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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whroy886 發表於 2006-3-20 11:36 AM

愛爾蘭咖啡作者︰痞子蔡 (蔡智恆)

送上一篇我鐘意的文章..大家睇吓l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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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蘭咖啡作者︰痞子蔡 (蔡智恆)

「請問要點茶或咖啡？」2n g(T}@E?
      「咖啡。」:p$v5UYv-~,\:^
      「請問您要哪種咖啡？」&NP;Z1k?3`}Z+s:Y
      「愛爾蘭咖啡。」/MM[1l*o;TW
      「需要加眼淚嗎？」Q[|&pA]z6U#k$_F&C
      「啊？什麼？」

*Q9B5U(_W1D
  Ｘ                   Ｘ                   Ｘ                   Ｘ
#T&n S"~*G%g
"V1i-_\/i
      其實我算是滿喜歡喝咖啡的，但還說不上愛。
      會染上咖啡癮，是因為唸書時同研究室的學弟總會順便煮一杯給我。:C2o'v `.}%MQ
      日子久了，咖啡對我而言便成了生活上必須的飲料。oY]b&Z
      不過只要一離開研究室，我就很少喝咖啡。:b.AyMyD#CW$v

'nxznz(_.e U-H6d'B
      畢了業，在熟悉的台南找了個工作。+|9Y-^5l6R.S*g5v
      那是個學術單位，我的職稱是小小研究助理。TyU7f*J`lH(p
      努力一點的話，會升成小研究助理，然後研究助理、專任研究助理、6OC^(Y%~
      助理研究員、副研究員、研究員、專任研究員。 l!FZxX)d;b7y(|
      然後呢？我就不知道了。也許是超級研究員、非常厲害研究員之類的吧。
      總之，職稱一定會有“研究”兩字。
      這個工作還算好，待遇也不錯，只是缺了個會煮咖啡的同事。
      基於自己煮咖啡需要買器材和咖啡豆的麻煩，我便順勢戒了咖啡。
      我很懶，這點我承認。

[+kA9n-WN5H
      剛開始工作時所接手的第一個Case，是和台大合作。
      每週四下午總要到台北開個進度會議。
      沒辦法，台北是中原地區，南部是蠻夷之邦，只得遷就了。
      我通常是坐飛機，當天來回。'tV8Z!t,k(x,F#LC+m
      除了考慮隔天還要上班的因素外，更重要的是，我不習慣台北。PF|)iiKB'b0`
      因為我發覺，在台南我每分鐘走95步，在台北會不自覺地增加到112步。
*Z*K|U2|;[dW8o-v

      在一個台南晴朗炎熱的10月天，台北的天空卻不識相地飄起了雨。UJk [}5u G%w
      開完了會，離開了會議室，匆忙上了計程車，到了松山機場，V1ureLvl|
      才發現研究報告忘了帶。`cL9_9} L6RE#u
      於是離開了松山機場，匆忙上了計程車，到了會議室，會議室卻鎖住了。,N e7m%b j,LQ
      等到值晚班的人來了，打開了會議室，拿了研究報告，鬆了一口氣。p$|ClDl-U-_
      鬆了一口氣的，不只是我，雨突然也放肆地下著。Um:IOo1z
      雖然雨跟時間沒有直接關係，但是台北只要一下雨，便會莫名其妙地塞車。(RT8?YK)F:YL

s9~jU@.q"r]
      我“了”了半天，只是想說一件悲慘的事：},[lB^7VU
      我搭不上復興航空九點整飛台南的班機。cv+rR(F"xAH;L(|g
      沒錯，這是最後一班。
Z(R\)ii3{

      住賓館嗎？聽說單身男子住賓館很容易失身。t `,ps^
      找朋友嗎？不好意思把朋友家當賓館。
      我決定搭夜車，估計一下應該坐三點左右的車，天亮剛好到台南。
      還有很多時間，只好先晃到敦化南路24小時營業的誠品書店。
      當我無聊到連唐詩三百首也拿起來翻閱時，我就知道我不行了。

7Gfv{5\#pgh$e+k
      離開誠品，雨勉強可以算是停了，只有路上的積水偶爾漾出一些漣漪。
      我隨腳亂走，沒有目的地的走路才會接近散步的本質。"I e8U.Scj3_
      每遇到交叉路口，便擲銅板。人頭轉彎，字直走。
      我和多數的台灣人一樣，習慣用金錢決定方向。
      經過某個巷口，拾圓硬幣卻滾進了排水溝。
      我趴在地上，隔著鐵柵欄，彷彿看到先總統蔣公的微笑。
      不愧是偉大的領袖啊！即使在水溝裏，依然面帶笑容。1jz-f:Lw:S0E Sj
f&W[pz9r;O

      嗯，忘了說，我研究的對象跟水溝有關。
      舉凡挖水溝修水溝之類的工程，都在研究的範圍內。3j/W&W-Vq}5L_d
      因此看到水溝會很自然地趴下去觀察一番，也是莫可奈何的事。
      站起了身，慶幸伍拾圓硬幣沒印人頭，所以我只損失十塊錢。
      右轉進了這條巷子，很普通，死寂地如同台北的其它巷子。 b,g2Ge_%k _d_Yt
      這條巷口左右邊各有一棵樹，右邊是榕樹，左邊是鳳凰樹，我猜想。)dl3S[ d0os'a{(Y
      畢竟我認得的樹種很少，跟鳥兒一樣，我只知道會飛的大概就可以叫做鳥。
      只要葉子是綠色而且長的比較大的，對我而言，就叫做樹。 EZ7B/g(_~H+aY
      至於是什麼樹或什麼鳥，不是我關心的範圍，也不是我研究的對象。
`T"a8Tnv3_/Q
s od~:Z&Myhc+nSt
      不遠處有個綠色的光亮，因為在黑夜，感覺有點像鬼火。
      大約走了兩百步，發現是一家咖啡館。F;\C(uT
      招牌的底色是很深的咖啡色，明顯地寫上草綠色的“Yeats”。9p c$eeH f8H5[#U
      看了看錶，剛過十二點。身上又冷又濕，是該喝點東西。;zfeV*sl!{Rn
      推開了門，一陣濃郁的咖啡香撲鼻而來，然後才是“歡迎光臨”的聲音。

這家咖啡館光線很明亮，但並不華麗，空氣中也沒有嗆鼻的菸味。1s IN r)m:q6M\ y,\#j1W
      很多咖啡館常會因經營不善而節省電費，弄得光線非常陰暗。
      我常在這種咖啡館撞到桌角。`lOHw'h
      台南以前還有家要點蠟燭的咖啡館，這樣除了可以省電外，
      咖啡上浮著一隻小蟑螂客人也不容易發覺。
      結帳時老闆娘還會偷偷地笑，像極了電影“倩女幽魂”裏的姥姥。

      在等待服務生拿Menu來的時間裏，我稍微打量了一下這家店的擺設。
      吧檯內的空間相當大，但吧檯邊只有四個座位。
      屋子裏也只擺了四張桌子，我坐在離吧檯最遠的地方，面朝吧檯。
      我左前方坐著一對年齡不相稱的男女，親暱的樣子像是情侶。JJ$t;c0k
      男的看來大我十歲，我看來大女的十歲。
      吧檯邊沒有客人。

"p:d&x/Ot
      「請再稍等一下哦。」
      吧檯內傳來非常細柔的聲音，我看了看，正對著她帶點歉意的微笑。?@[jHH1x ft,@a
      我點點頭，繼續讓我的目光散步。.`9Ej,@7E6np$hjvv
      我左邊的牆上掛著一副木炭人物畫像，看起來像是30歲左右的西方男子。N6kD*I;F]
      他臉部瘦長，穿著西裝，打條大領結，頭髮微捲而左分，約切齊耳上。
      由於光線由左而來，因此右臉陰暗，左眼也剛好被劉海的陰影遮住。
      換言之，我看不清楚他的眼神。9W2w%u;?;SJ-_[
      不過奇怪的是，我仍然可以感受到眼神裏的英氣與憂鬱。

      他的視線彷彿直視著右邊牆上一副類似海報裱框的東西。
      我將頭略往左傾斜，看到上面寫著：
                     Cast a cold Eye
                     On Life，on Death
                     Horseman，pass by！
}%q~TZ
;A/pKB?}k
      嗯……寫得很好，只是我不知道為什麼要只用一隻眼睛看。
      為什麼不是 Cast cold Eyes，One eye On Life，One eye On Death？8k4~S%J/s
      一眼看一種，比較公平吧。G7z-P\:|/o
      好像也不好，這樣就變成陰陽眼了。4o9^l'`k)p
      「對不起，讓您久等。」*j4Y.l;tz8S.wL
      女侍者的身上，夾著少許咖啡香，隨著衣角，淡淡地散開來。
ZL6mD"~7B-Wj
'?dAK,}.gq D
      「請問要點茶或咖啡？」
      她拿著兩份Menu微笑地問著，跟吧檯內傳來的聲音是同一個人。;pN!\0Y%LG
      她大約25歲左右的年紀，穿著咖啡色的圍裙，戴副紫色鏡框的眼鏡。u}5\9aj:wG
      一份Menu是深咖啡色的，另一份是淺咖啡色，同樣印上綠色的“Yeats”。bvsU!M~y-C
      『我只喝咖啡。』0YBf/ROjbz
      她先是楞了一下，然後遞上深咖啡色的Menu，微笑地等候。

      一般我都會點藍山、曼特寧、巴西等較常見的咖啡。 ~2Ejoo
      拿鐵（Latte）剛開始流行時，也點過一次。
      後來嫌牛奶味太濃就不重蹈覆轍了。mV A1E4Go
      在我準備點藍山時，突然注意到Menu下方倒數第三個，寫著：
      “愛爾蘭咖啡 - 晚上12點後供應”。/g`#PuX9_
      我非常好奇，於是改口：
      『愛爾蘭咖啡。』
      她好像嚇了一跳，然後很高興地說：
      「Good choice。」
T%G4Ou"{:D2y
}G i},Rl
      這又加重我的好奇心，我仔細看著她走進吧檯。
      她輕輕挽起袖子，推了推眼鏡，右手將一小撮頭髮順到耳後。
      她慎重地從吧檯上方垂掛的杯子中，挑了一個類似葡萄酒杯的杯子。
      然後拿了一個酒瓶，倒了些酒進去，酒色略呈琥珀。
      我點的是咖啡啊，她聽不懂中文嗎？f`9d xXp
      她突然抬起頭朝我笑一笑，正對著狐疑的我，我有點不好意思。/FK#A6z\1@*C
%dc&adT,hBF9Y
Q,qW3r6A gWo,V
      只好將目光回到中年男子的畫像，真是個很帥的男子。
      如果我這輩子努力一點，積點德，下輩子也許也會有像他這麼好的皮囊。
      不過通常長得帥的男子過的都不怎麼快樂，以這點而言， X9XSM{$mf%E
      我算是個很快樂的人。8a(R,~ e[n+t }.L
      牆壁很乾淨，除了畫像和詩句外，沒有多餘的裝飾。5iT V MV ]6Ke
      壁紙的顏色像是乾燥泥土的那種黃，再淡一點。AX'ZNt d*AVK6|
      上面看似長滿三瓣綠色葉子的圖案，兩面牆都是。
umr4LHS

      「先生，您的愛爾蘭咖啡。」
      女侍者放了一張圓形的紙墊，白色的紙上同樣也長著三瓣綠色葉子。ex,h9iks
      她小心翼翼地把咖啡從托盤拿下，放在圓形的紙墊上。
      「請不要攪拌哦！而且要趁熱喝。不過要小心燙嘴。」
      她微笑著交代，把托盤收進左手腋窩。@m sX#J&N"v[/b
      我楞了一下，在開口想問為什麼前，她又叮嚀：
      「記得哦。」!a+uF5f]9sWu,zL4r t
C.L{b:y5Jpk9U
GsNW:^&]?
其實她根本不必交代，因為她沒給我湯匙之類的攪拌棒，
      我也不會笨到用舌頭下去攪一攪。z X/m D D2g yz/YA
      我端詳著這杯咖啡，果然是用類似葡萄酒杯的杯子裝著，
      不過杯腳較低，杯身也較為豐腴。
      這是玻璃杯，不是一般陶瓷的咖啡杯。 trv I;_|6M2x6^m
      杯身仍然印上三瓣綠色葉子，並清楚寫著：“Irish Coffee”。
      我想這應該是只屬於愛爾蘭咖啡的專用杯。
      最特殊的是還有兩條金色的線，一條靠近杯底，另一條接近杯的上緣。
      咖啡剛好切齊上面的金線，然後再浮上一層厚厚的鮮奶油。5b#o._%?&n uA6p

      我端起“酒”杯，濃熱的咖啡夾雜著一股異樣的香氣，UL8H-B.|o8D
      穿過冰冷的鮮奶油，咖啡便不再燙嘴，緩緩地入喉。
      沒多久，溫熱的感覺從腹中燒熱了全身。w3v*{7Lf)q/U
      沒錯，是酒精的作用。:Fh'd,gqtNV|
      咖啡本身的香醇加上酒香，產生獨特的香氣。,|{K.fC G
      一般咖啡加美酒，你仍然可以輕易分別出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味道。
      但愛爾蘭咖啡巧妙地融合了這兩種味道，你無法分辨出是咖啡中有酒？Q`4S%^j$iN
      還是酒中有咖啡？0gN/LK7_}9k/O|w|

      喝完這杯咖啡，身上的濕冷早已不見，微醺而溫暖的感覺湧上心頭。
      好像在冬夜剛洗完澡後鑽進被窩的那種溫暖。u*t,[9}?c+I
      在濕冷而狼狽的夜裡，溫暖的感覺是非常昂貴的奢侈品。$s%F`Q8z,hvFh&H
      只是一杯咖啡啊！卻讓我覺得人生這樣就已足夠，不必再更好了。u:n&xUKA,Ky
      我不禁感激吧檯內那個煮咖啡的女孩，還有發明愛爾蘭咖啡的人。
l\L)pQ8L#k

      那對年齡不相稱的情侶剛好起身結帳，牽著手準備離開。
      他們連身高也不相稱，男的需低頭走出這家店，女的跳到死也碰不到門楣。
      剛剛忘了注意這家店的打烊時間，所以我猜想我是否也該走了？2b,K{e/Z$P
      雖然還耽溺這種溫暖，雖然外面又下著雨，雖然離坐車還有一些時間，2uHoKH2@
      我還是走向吧檯。
L$k7u_3Ro'~
)sw4p.xU i
      「你再坐一下吧。外面好像又開始下雨，你會淋濕的。」
      女孩洗著杯子，轉過頭溫柔地說。
      『不是快打烊了？』v}S4h?B9}HrW
      「兩點半才打烊，還有一小時。」
      『嗯，謝謝。希望不會打擾妳。』/{E]z Hb
      「咖啡雖然有價格，但坐在這裡的時間卻無須付錢。」
      女孩洗完了杯子，把手擦乾，笑著說：「不是嗎？」

2n+{/D]D9[
      我在吧檯邊坐下，拿起這家店的名片，端詳一番。gV#W7aRw7`w
      「你不是台北人吧？」
      『妳怎麼知道？』
      「台北這幾天常下雨，但你出門卻沒帶傘，所以你應該不是台北人。」
      女孩的言談，透著一股自信。d/_)y$GK6xm
      『也許我開車啊。也許我把車停在巷子外，然後走進來啊。』)e_+}1wp
      「從巷口到這裡，來回要花六分鐘。你為什麼不打傘呢？」
      『因為我懶，而且雨也很小啊。』b&Oj pFB[$n ri%wu

^2`_enS^_
      「對別人來說也許有這種可能，但你不同哦。」
      女孩也在吧檯內坐下，手肘撐住吧檯，雙手托腮，微笑地望著我。)okSRAbk
      『喔？為什麼？』
      「你不會冒六分鐘內可能被雨淋濕的風險，因為你是謹慎而細心的人。」
      『細心？謹慎？』
      看來不僅愛爾蘭咖啡吸引了我的好奇心，連這女孩也是。.y6C:\/`wJ'A
-wV*N9j1g1tc7c,Q

      「你進門前，會先看門把上方的字。看到“推”，你才推門進來。」
      女孩像打太極拳般做出推門的動作。/_1|j7ND
      「進來後，你再把門輕輕地放回，所以你很細心。」]a'r^ A`@
      『然後呢？』我微笑問著。這是我搭不上飛機後，第一次展露笑容。
      「吧檯邊有四個位置，你單身，卻沒選擇吧檯邊。」
      『單身的人不一定會選吧檯邊啊。』我笑著抗議。sWwI/RW1@
      「這算是我最大的假設。我猜你因為第一次來，對環境和我都很陌生，」l2iWWr0s2p4@{
      女孩指著我剛才的座位：「所以你挑了個最保守的位置，離吧檯最遠處。」
      她又笑了笑：「這叫謹慎。」

      『也許我只是隨便挑個位置啊。』
      「可是你卻坐在離門最近的位置，而且面向吧檯，這難道不細心謹慎？」
      『這又跟細心或謹慎有關了嗎？』,[tmpAB5e
      「是呀！這樣你可以看到吧檯是否失火，然後以最快的時間逃離呀！」!H"UW?$F
      她說完後，我們終於忍不住同時笑了起來。
8~M(wYr0L4?d
『妳的觀察力真敏銳。』我先停住笑。`UW6]Hm!u-wBS
      「我是胡扯的。」她也忍住了笑，接著說：'R'N.Zgy-r/[
      「其實當我說你不是台北人時，你那句“妳怎麼知道？”就露底了。」
      講完後，她又笑了起來。r!P*VD\
      『不過妳能掰成這樣也很厲害啊。』x U(S8v#T yj7N.W
      「沒辦法，在吧檯待久了，總會習慣性地觀察客人。」
      她又看了看我：「你是第一次喝愛爾蘭咖啡吧？」
vkjG!W3T

      『妳怎麼知道？』我又露底了。
      「你看Menu時，在20幾種咖啡中，挑上倒數第三個。」JP,A(LP ?AbB6dB
      『那又如何呢？』8W Q6S1uh0Q
      「那是視覺上最不容易引人注意的位置呀。」O5UAl!y
      『嗯。我果然是個細心謹慎的人啊。』
      我開始學著她的語調，這逗得她呵呵笑了兩聲。
      「原本我以為你喝過愛爾蘭咖啡，但我加威士忌時你卻露出驚訝的表情。」
      「所以……」她拉長了尾音，指著我：「你沒喝過愛爾蘭咖啡。」)AUp6w$K2Uq
      『原來是威士忌喔。』我終於恍然大悟。

8dxQL(y
      「我煮的愛爾蘭咖啡好喝嗎？」H1IgK;}9@r*_
      『非常棒，謝謝妳。真的。』PV|0oi1fR]
      「你知道嗎？我最喜歡的咖啡，就是愛爾蘭咖啡。」
      『喔，這麼巧。』
      「還有更巧的。我開店三個月來，你是第一位點愛爾蘭咖啡的人哦。」suDUpw8w.}7X
      『這家店是妳的？妳是老闆？』
      「是呀。晚上12點前我有請個工讀生，12點過後就只有我一個。」 Z)nm@ ZU;l1D;WvK
      『那為什麼愛爾蘭咖啡要12點過後才供應呢？』4~Sapv^G7^z
      「因為煮愛爾蘭咖啡需要全神貫注呀。12點過後客人較少，我可以專心煮。」

      『全神貫注？』我很難想像煮咖啡需要全神貫注。 j#rQ/r;Tqk
      以前學弟磨好豆子，加了水，電源一開，就可以翹著二郎腿等了。2]/Cqt&]@e#}E^
      「嗯。下次你來時，我煮給你看。」]!I,H,[)Fp
      『嗯。』*C+x9@0U%Bg6D
      我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下次，難道再錯過一次末班飛機？
$l*g2xc3EO%R
G7E$Th'E/E
      『謝謝妳，讓我喝到這麼好的咖啡。』
      我站起身，看了看錶，該是她打烊的時候了。?a+sND6uQ'E
      「你是第一位點愛爾蘭咖啡的客人，所以我堅持請客。」4rVY9O;LV\D1y&n:_
      『這……這不好意思吧。』,]W{ k!u-l _fM
      「沒關係。歡迎你再度光臨。」
      我將一直拿在手中的名片，再看一眼，準備收入皮夾中。
      “Yeats”是個很特別的店名，老闆也確實是個很特別的女孩。
      Yeats…Yeats………啊？我不禁低聲驚呼：7r+U0f.Lh%H@Pt%\
      『葉慈啊！二十世紀最偉大的英文詩人，也是愛爾蘭的文學家和革命家！』
      「呵呵，你終於知道啦。」c9O-G5F-|B
&gS8D*X+L%ni
VPj/b2|+e d V
      左面牆上的中年男子畫像當然是葉慈，右面牆上的詩句應該是葉慈手筆。
      綠色是愛爾蘭民族的代表顏色，難怪這家店綠意盎然。
      而三瓣的綠色葉子自然是象徵愛爾蘭的綠色酢醬草。
      「我對愛爾蘭情有獨鍾，葉慈也是我最喜歡的詩人。」 ? M"e8[mv"Nl0Z
      她先凝視左面牆上的畫像，再將目光轉移到右面牆上：
      「投出冷眼。看生，看死。騎士，向前！」1@N3p2~ o
      她似乎悠然神往在愛爾蘭這個遍地青綠的翡翠島。{f#D.I_n fH$J

      我拿起了公事包，拉開了門，準備坐車回台南。u;^F XW o6Kh}n
      「雨停了嗎？」 Qe)[6Ot n;N'u
      『嗯。應該停了。』d+Ay&w!lMq._
      「你怎麼回去呢？」
      『待會坐計程車到承德路，然後搭夜車回台南。』
      「你喝了愛爾蘭咖啡，在車上會很好睡的。」
      『希望如此了。』我朝她揮揮手：「Bye-Bye。」 X]6ID7i0y
      『Bye-Bye。路上小心。』

      果真如她所言，微醺的我，一上車就沈沈地睡去。r2H kOr5mh3~@u
      隔天上班時，嘴角似乎還殘留著愛爾蘭咖啡的香味與溫暖。
      我有點懷疑這種溫暖的感覺是否也來自那個女孩？
      於是下班後，我到一家在台南頗負盛名的咖啡館，尋找愛爾蘭咖啡。
f+rfe(K |

      這家咖啡館的擺設氣氛與音樂，透露著高級的味道，當然價格也是。%J)FMN'g6[)S
      可是當侍者端上愛爾蘭咖啡時，我卻大失所望。
      這是一般的陶瓷咖啡杯啊！而且還附上攪拌用的小湯匙。
      即使杯身的雕工和花紋非常細緻，像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它仍然遠不如古樸簡單的愛爾蘭咖啡杯。zf`1XVn9r
bud4S:PE'_
+[P{x I:I9jg
      我喝了第一口，就更難過了。[O$\H \*AM
      酒是酒，咖啡是咖啡，混在一起時，酒仍然是酒，咖啡也還是咖啡。
      酒味太苦，咖啡太淡，奶油上浮著五顏六色的糖絲也讓口感變甜。SZ}3Y wa@IZ Q
      這不是愛爾蘭咖啡啊！我在心裡吶喊著。
      這杯咖啡在華麗器皿和優雅氣氛的包裝下，仍然不是愛爾蘭咖啡。?,gQ,Z m:ixq
      算了，把它當作普通的咖啡加美酒也就是了。
      溫暖嗎？我想我付的錢會讓這家咖啡館的老闆覺得溫暖。
8n4j`9_B{TW
x5g)m.mq1]+{g
      之後也找過幾家咖啡館，情況更慘。
      即使我再怎麼細心謹慎，也無法在Menu中發現愛爾蘭咖啡。
      我突然很懷念愛爾蘭咖啡和那女孩所帶給我的溫暖。
      我好像領悟到，咖啡的價值應該來自於咖啡本身和煮咖啡者的細心專注，
      而不是昂貴精美的咖啡器皿。
"zhQK xe5a%HQt
星期四到了，在台北開完會，才七點不到。3E/\0g0Q0mOX
      在末班飛機起飛前，坐了兩家咖啡館，依然找不到愛爾蘭咖啡。9A4cErc O~
      如果真如她所言，我是個細心謹慎的人，那麼我大概不會做瘋狂的事。"pw"]H-E3m
      我有可能會為了愛爾蘭咖啡而故意錯過班機嗎？T)B5j }Y`X.@b
      是的，她說對了。
      連續兩個禮拜，我都在沒有愛爾蘭咖啡的情況下，搭飛機回台南。"yH0KwO/|/a(D

      第三個禮拜來臨時，已經到了11月，台北的夜晚開始變冷。 p7G7c4kxTctK
      我在機場準備掏錢買機票時，掉出了“Yeats”的名片。y5EVmE
      突然想起英國詩人奧登悼念葉慈的詩句：“瘋狂的愛爾蘭將你刺傷成詩”。!V` GjFUd5v
      葉慈，愛爾蘭，愛爾蘭咖啡，煮愛爾蘭咖啡的女孩，都是詩。
      我決定不再做個細心謹慎的人，今晚留下來尋找愛爾蘭咖啡的溫暖。(?m2mY5N A2g
:fi o2Tb4v Q1m
,YH?,Gg!F;Y|S
      和上次一樣，先在誠品殺時間。%Qb-Z4|+F4k.YW3t:Hd
      翻完了這陣子很流行的網路小說“第一次的親密接觸”。*pT?r2t'w:|_w7m
      作者痞子蔡是個白爛，我才不會花錢買書讓他賺版稅。
      快到12點時，循著名片的地址，來到“Yeats”。Hx"w(h-l
      我推開了店門，頭也不回地直接走到吧檯邊，坐下。
      女孩一直微笑地注視著我，連“歡迎光臨”也來不及說。]bd PD~4|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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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 xN$Eu
      「請問要點茶或咖啡？」
      『咖啡。』!X,h(q1Q nc[p"m/t
      「請問您要哪種咖啡？」
      『愛爾蘭咖啡。』
      女孩並沒有拿出Menu，我們很有默契地完成這段對話。

      「你要注意看哦。」
      女孩拿出愛爾蘭咖啡專用杯放在桌上，然後選了咖啡豆。
      「愛爾蘭咖啡並沒有規定要用哪種咖啡豆，我覺得藍山和曼特寧都可以。
      不過曼特寧最好，而且要濃一點，這是我的經驗。」
      女孩很仔細地講解，我則像是專心聽課的好學生，只是我不抄筆記。
      「Espresso雖然很濃，但並不適合，這樣會使愛爾蘭咖啡的色澤有點混濁，nxR(T$X y*m%o
      而且香味也會減低。」*?ob({e y;px7w
      她一面煮咖啡，一面拿出威士忌酒瓶，慢慢將威士忌倒入愛爾蘭咖啡杯，'Wsd1]_)t I
      剛好切齊靠近杯底的第一條金線。q:}A/E2Flb H.Q
      她專注細心的神情，讓我聯想到高中時將濃硫酸倒入燒杯的化學實驗。

      「威士忌一定要用愛爾蘭威士忌。」
      『為什麼？』我終於忍不住好奇心。
      「愛爾蘭咖啡怎麼可以用別種威士忌？這樣就名不符實了。」
      『只是為了這個原因？』
      「你果然是個細心謹慎的人哦。嗯，值得拍拍手。」e6ca)e/ha8_"]$M
      她拍了三下手，接著說：
      「最重要的原因當然不是這個囉。」)RLL;H1X
4LY!c[2o4~tC)w
G!d3c4@!G0T1Y
      「一般的威士忌會有泥煤煙燻味，例如最有名的蘇格蘭威士忌。
      但這種煙燻味跟咖啡混合時，便會搶了咖啡的芳香。」
      她停了下來，嘴角似笑非笑地望著我。`/Q1Bo(`!AJ%sa
      『怎麼了？妳怎麼突然不說了？』
      「你是細心謹慎的人呀，應該要接著問“為什麼”的。」
      『好。』我覺得很好玩，問道：『為什麼會有煙燻味呢？』
      「Good question。因為威士忌主要以大麥為原料，經過蒸餾二次而成。4pwZ}D
      蒸餾過程中，為使麥芽乾燥，會用泥煤去燻，因此酒中常有一股煙燻味。」

      「愛爾蘭威士忌就不同了，它只有濃烈的大麥香，沒有煙燻味。」ZM"y QQ(@
      她另外拿了個酒杯，倒些愛爾蘭威士忌，遞給我。nzK+|m].a
      「酒味雖較淡，酒香卻更醇厚。與咖啡結合時，香味就越加吸引人。」l$Mv @$x+~6~`/L
      我喝了一口，味道很溫和，酒勁非常柔順。4fP u_)H
      「事實上“Whisky”這字，也是源自愛爾蘭語，是“生命之水”的意思。
      12世紀開始，愛爾蘭人利用穀物製造蒸餾酒。後來傳至蘇格蘭，才慢慢$_4g f9MC$|9s.a
      演變成今天的威士忌。」#W9@O["\U d

,~q.FoF4]6s
      她接著拿出一個銅製杯架，使愛爾蘭咖啡杯約呈45度角斜靠著。
      正對著杯肚下方，有一個小小的酒精座。
      加入兩茶匙褐色砂糖在威士忌裏，點燃酒精，以小火緩慢將威士忌加溫。Z"bn5oF,X8}!mnc
      一面燒一面旋轉杯子，使酒杯受熱均勻，並將糖融化於威士忌。*KP3\,V;?;i I.o
      烤杯的過程中，她一直屏氣凝神，絲毫不敢大意。
      在杯裏的威士忌即將燃燒前，她迅速把杯子移走，熄掉酒精。8D+y{)m!eh"?{
      再倒入剛剛煮好的濃熱曼特寧咖啡至靠近杯上緣的第二條金線。!R(rd._Gj
      確定咖啡正好切齊第二條金線後，她輕輕吁了一口氣，擦拭一下額頭。
      然後從冰箱中拿出鮮奶油打至發泡，緩緩倒在咖啡上，將近與杯上緣同高。@)Mh1uy.sT
      「先生，您的愛爾蘭咖啡。」她將愛爾蘭咖啡端到我面前，笑著說：)]S*wKt
      「請不要攪拌哦！而且要趁熱喝。不過要小心燙嘴。」+SN}7z d_0}YIH

愛爾蘭咖啡 (二) 作者︰痞子蔡 (蔡智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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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靜靜地望著這杯愛爾蘭咖啡，不禁回想起三個禮拜前那個狼狽的夜。
      那時她也是這麼認真地煮愛爾蘭咖啡吧。
      台新銀行玫瑰卡的廣告詞說得沒錯，“認真的女人最美麗”。vF?SnlU!Om
      愛爾蘭咖啡確實溫暖，還沒開始喝前就能感受到煮咖啡者的殷勤。:F3v${9U)G
      「喂，快喝啦。不然鮮奶油融化後，咖啡的色澤就不好看了哦。」
      她溫柔地催促著。
&oO?+OB5T9^1}+Q d

      我慢慢地喝完這杯愛爾蘭咖啡，她也只是安靜地看著。
      直到臉頰及耳根發燙，我又重溫三個禮拜前的暖意。
      『沒想到煮一杯愛爾蘭咖啡要耗費這麼多工夫。』8yN+[ pu+x\
      「其實還是可以簡單一點的。很多咖啡館為了節省時間和安全考量，
      會先在愛爾蘭咖啡杯內加滿滾燙的水溫杯，再加入威士忌、砂糖、
      熱咖啡，然後輕輕攪拌。最後將打好的鮮奶油浮在杯上即可。」^ l\y2VJ
      『那妳為什麼不這麼做呢？』3q?+lSW
      「雖然烤杯時，需冒著愛爾蘭咖啡杯可能破裂的危險，而且又耗時間…… smZ]Rc~ j
      她眼睛一亮，正經地說：H:y/?FJ3^Oa"@-i@V
      「不過簡單的煮法卻少了煮咖啡者對咖啡的堅持與認真。咖啡當然有價格，[ [U5ph"P,V8Fldk
      但煮咖啡者對咖啡的認真和堅持，卻不是帳單上的數字可以衡量。」N%y6T}4W'O8g-`C6^
pp UhD]7]L

      『那麼如果我是細心而謹慎的人，妳就是堅持而認真的人囉。』;l5P2H(l"w7A5@-L
      「算是吧。」她又笑了笑。;YuxsEB
      『妳認真煮愛爾蘭咖啡，我細心品嚐。可以算是天衣無縫吧。』
      「我堅持煮真正的愛爾蘭咖啡，你謹慎幫我留意吧檯有沒有失火……」
      她清脆地笑出聲音，「我們這叫合作無間。」

\ b.xSTAb,T
      隔著吧檯，我和她就這麼互相取笑地聊了起來。ywF1K"r
      我告訴她我的工作性質，還有每週四固定上台北的理由。
      「那你上星期和上上星期為什麼沒來？」
      『我以為愛爾蘭咖啡到處都喝的到啊。』Z2q9E6x E)uV3l {
      「結果呢？」*YuAw%FuGE
      『我當然失望囉。』
      我們又笑了起來，只相隔一杯愛爾蘭咖啡的距離。
]H/U Ao^%Ee
?0]O2V*c$wcm
      『嗯，我該去坐車了。謝謝妳今天的招待。』
      「你是第一位看我煮愛爾蘭咖啡的客人，所以我堅持請客。」
      『啊？不好吧。上次妳也堅持請客。』T-Wb8vI.M
      「我是老闆呀，我說了就算。」)GE2N/b K
      『那………好吧。』{2Q!NL&_p
      「你想不想知道為什麼很難在咖啡館找到愛爾蘭咖啡？」
      『當然想啊。』PU/x&Jx2Y+j
      「下次你來時，我再告訴你。」VA Z.R*y9D]S
      『那我下次來時，妳可不能再請客了。』'~([K8r,`
      「你說的哦！你還會再來。」
      『嗯。』.p^k*I/hCN

Q| gn'dq
      從此，每次在台北開完會後，我會故意找朋友們吃個飯。
      12點快到時，再去“Yeats”。
      推開店門後，我一定直接坐在吧檯邊。yH"A:Ag#N-G
      「請問要點茶或咖啡？」g9T,P&We+MH
      『咖啡。』O'}{/T6J4i3H7e
      「請問您要哪種咖啡？」
      『愛爾蘭咖啡。』
      偶爾她還有客人，他們總會驚訝我和她之間這種不需要Menu的默契。

      『為什麼在咖啡館很難找到愛爾蘭咖啡？』
      我總會帶著上禮拜的疑惑直接問她。%cmty \/w3le+N7h
      「因為愛爾蘭咖啡可以算是雞尾酒呀，所以在酒吧裏反而容易找到。」n$P6_:vu2f1I|
      『不會吧？愛爾蘭咖啡是雞尾酒？』
      「愛爾蘭咖啡要加威士忌，所以它算是以威士忌為基酒所調出的雞尾酒呀。」Q]\%Q-c \P0rM
      『這種雞尾酒滿特別的。』,~/ClEo;~%K Jc6Y
      「嗯，沒錯。即使愛爾蘭咖啡被當做雞尾酒，它依然非常特殊，因為它是
      要趁熱喝的雞尾酒。愛爾蘭咖啡非常適合在寒冷寂靜的夜裡獨飲哦。」X.^R,RT
*aK7N$o2k(OLx

      『對了，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妳那麼喜歡愛爾蘭呢？』UY ne\'vI;dl\2Dz
      她拔下了眼鏡：「你看著我的眼睛。」
      『妳在玩催眠嗎？』
      「不是啦！你仔細看看我的眼睛跟別人有什麼不同？」
      我凝視她的雙眼，雙眼皮，瞳孔顏色比台灣人淡，眼窩好像也比較深。
      「我有四分之一的愛爾蘭血統哦。」
+@(`O&EfZ\

      說真的，我看不太出來。而且我也不好意思湊近點看。E9~k;n!D~#t:D
      「看出來了嗎？我的瞳孔帶點綠色。」iJ9sil;c+Q v:Efo
      『原來如此喔。難怪我從妳的眼睛裡看到愛爾蘭翠綠的草原。』
      「胡扯。」她笑了一聲，「你知道愛爾蘭嗎？」&JT%H,V$o}.IUfL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愛爾蘭共和軍是個常上國際新聞的恐怖份子組織。』
      「愛爾蘭人崇尚自由，北愛爾蘭為了脫離英國的統治，手段難免偏激。」AP4ZD7D l|
      她撥了撥頭髮，又戴上她的紫色鏡框眼鏡：-x:?u B+y:G X3G1j
      「你知道嗎？其實台灣跟愛爾蘭很像。」

?7Y+Kx5W/qO)[B

      『很像？不會吧。台灣沒有組織台灣共和軍啊。』DH y6vj~.BO,D,aA
      「我才不是指這個。愛爾蘭並不大，即使包含英國控制的北愛爾蘭在內 l(q4[ ?;Z
      ，也不過比台灣大兩倍多。愛爾蘭也算島國，雨水豐沛，境內多翠綠cB&Hkt$XXe
      草地，號稱“翡翠島”，跟台灣以前叫“福爾摩莎”很像。」:cK%]XY/?7Q1G9f
      「12世紀下半葉，英國人開始高壓統治愛爾蘭。1922年愛爾蘭才脫離英國
      七百多年的統治而成為自由邦，1948年建立共和國，不過不包括北愛爾 `pIl]wk;l%a
      蘭。愛爾蘭獨立建國的過程中，愛爾蘭文藝復興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
      而愛爾蘭文藝復興的靈魂人物，就是葉慈。」"_$hNdR!~7I
TK-Yk7Pd)_2pp
:Z6a~!C]bS Q
      『所以妳才這麼喜歡葉慈？甚至店名也叫葉慈？』
      「嗯。我也因此而喜歡愛爾蘭咖啡，它象徵著自由與寬容。」Q7_(|Sr4nz Z:d
      『自由？寬容？』
      「愛爾蘭咖啡可以代表愛爾蘭人追求自由的精神。另外它能融合威士忌$VG'Vu`2j%[-r8fR
      和咖啡這兩種完全不同的飲料，不正是寬容的表現？而且更好玩的是R!V j$O6A)@9KVun
      ，愛爾蘭咖啡竟然是英國人最喜愛的咖啡！」w8P~8Is'Y%W
      『那麼愛爾蘭咖啡，究竟是咖啡？還是雞尾酒？』
      「不管是咖啡還是雞尾酒，都是愛爾蘭。愛爾蘭咖啡並不在乎被歸類成
      什麼飲料，愛爾蘭咖啡的價值也不會因不同的歸類而有所差異。因為
      沒有崇尚自由與寬大包容，就沒有愛爾蘭咖啡。」@|R+O0l

      她倒了些水給我，接著說：
      「就像生活在台灣的人，不管是被歸類為本省人或外省人，都是台灣人。」
      我彷彿被電了一下，仔細思考她話中的深意。4|.F!y-~m(fq7a!H
      如果與台灣類似的愛爾蘭，能因自由與寬容，融合咖啡與威士忌，
      誕生出愛爾蘭咖啡，而且不在乎究竟被歸類為咖啡或雞尾酒。J9LT!x0uE?q@ o
      台灣人為什麼卻那麼執著地想分別出芋頭與蕃薯呢？H-i @4zmr"k
      也許她並沒有絃外之音，因為她只是在吧檯內煮咖啡的人。
      如果台灣這麼多偉大的學者和政治家都不能瞭解這層道理， Z3o/J K)l_S
      那麼像她這種開咖啡館的女孩和我這種只知道挖水溝的市井小民，#h5I @+vac@L
      又怎能體會呢？
$?4fL7p8I&g\8p"a/\
RUxpY3e`+\G B
      愛爾蘭咖啡的香氣慢慢褪去，我看了看錶，站起身無奈地說：
      『又該去坐車了。』
      「你是第一位知道我有愛爾蘭血統的客人，所以我堅持請客。」lBXe!uX3e_ Pz
      『大姐，您又來了。』
      「呵呵……沒事幹嘛叫我大姐。總之，就這樣囉。」
      『可是………』她搖了搖手，不讓我說下去。
      「你想不想知道愛爾蘭咖啡的故事？」
      『當然想啊。』rVhq|*r
      我突然覺得她好像“一千零一夜”那個講故事的女孩。2Ub#[&n)Sf$P&C
      「下次你來時，我再告訴你。」
      『我就知道妳會這麼說。』LD8yfr w
wU/};e^7X
#s1pk'ldK2U!i
      日子是件非常奇怪的東西，奇怪到竟然可以改變我繪畫的風格。5A(voC;\zO}!Tc
      因為以往我總在行事曆上星期四的欄位內，畫了一根中指。K1]L"{,E`um'r
      如今我畫的卻是大拇指。9?[PT-Vw5N7m,J'R
      我也漸漸地搞不清楚我是為了愛爾蘭咖啡而留在台北？ sM _{'Yn
      還是為了那個女孩？dp!A7u S0g'Hhp7?
      我只知道在“Yeats”喝一杯愛爾蘭咖啡是我平淡生活中唯一的期盼。
"v)`L8Q+\M(f

      「請問要點茶或咖啡？」u @ ZMsb.G*K
      『咖啡。』
      「請問您要哪種咖啡？」
      『愛爾蘭咖啡。』LX&D*Yp_#z$s^0l
      「你今天來早了半個小時。」yb3j1uATb
      『因為我等不及想聽愛爾蘭咖啡的故事。』
      「先說好，這個故事只是傳說，你不必太當真。」~5a#G)rI
      『嗯。說吧。』
,G7JW IKc(e h ij
{\(e!GC
      「關於愛爾蘭咖啡，還有一則浪漫的愛情故事哦。」
      『妳別浪費小說篇幅，快說吧。』
      「呵呵，你別心急。你想不想知道愛爾蘭咖啡聞名世界的原因？」
      她停了下來，拿塊抹布在吧檯上擦拭了起來。
      這傢伙，我如果不扮演好奇的聽眾，她就會故意不繼續說。A^ C/Rg$O
      『想啊。為什麼呢？』
      「你知道愛爾蘭咖啡是誰發明的嗎？」她又開始擦吧檯。
      『大姐，您饒了我吧。快說愛爾蘭咖啡的故事啦。』l2Y*c:`L4|n
"}(ni^`
「有人說愛爾蘭咖啡的發明人是都柏林機場的酒保。因為橫越大西洋2cf*x!F%K(DA
      的飛機常會在這個機場加油，旅客下飛機休息時很喜歡喝杯愛爾蘭;i ^!b8u6cKyp.?"X
      咖啡，所以它就隨著飛航而傳到世界各處。」!m4SgrH2a'R~U
      『嗯。』
      「那你知道為什麼這個酒保會發明愛爾蘭咖啡嗎？嗯……吧檯又髒了。」7p8M)D~hz Oo4Q
      『拜託別再擦吧檯了。』
      「呵呵……這個酒保是為了一位美麗的空姐所調製的。」bF8\K6YV8{
      『那她一定不是長榮航空的空姐。』-^[b!O!C8G
      「你亂講。我有個朋友在長榮航空當空姐，她長得可漂亮呢。」
      『有原則就有例外，妳不能以偏蓋全啊。然後呢？』
jl[k/T+b,M
2~Cjz3PV3Q.ip
      「酒保在都柏林機場邂逅了這位女孩，可能是一見鍾情吧，酒保非常2SX%?6i(cL8I
      喜歡空姐。他覺得她就像愛爾蘭威士忌一樣，濃香而醇美。可是她5eze(d_1T S$K!G
      每次來到吧檯，總是隨著心情點著不同的咖啡，從未點過雞尾酒。」
      『為什麼要點雞尾酒？』$g/T9E\&hx/se'I)c8T bw
      「這位酒保擅長的是調雞尾酒呀，他很希望她能喝一杯他親手為她調製
      的雞尾酒。後來他終於想到了辦法，把他覺得像愛爾蘭威士忌的女孩/sjW `)Z!bH z5z
      與咖啡結合，成為一種新的飲料。然後把它取名為愛爾蘭咖啡，加入$`i/},{b&L3_#A
      Menu裏，希望女孩能夠發現。」0p| ~X*qm0X
ycs8IyI-b

      「只可惜這位女孩跟你不一樣，她並不是細心謹慎的人，所以一直沒有
      發現愛爾蘭咖啡。酒保也從未提醒她，只是在吧檯內做他份內的工作
      ，然後期待女孩每隔一段時間的光臨。後來她終於發現了愛爾蘭咖啡kI Z8v6gy6Z
      ，並且點了它。嗯，我說完了。」'^)T1a{$jv/vq
      『就這麼簡單？』m-n;gx1a7t&X
      「簡單？你知道酒保得花多少心血來創造愛爾蘭咖啡嗎？」
gtdrF:~tn
4Rp*b+G'l
      「基本上要將愛爾蘭威士忌與咖啡完全融合，就有很高的難度。」'dk,l,?/Ex
      她從吧檯上方拿下了一個愛爾蘭咖啡杯。w.`^*J*O|
      「首先是威士忌與咖啡的比例，」她指著愛爾蘭咖啡杯的第一條金線：q g+~U${1I-w&Fl
      「威士忌約要一盎司多一點，30幾 c.c. 左右。」"hkF;a?+Nx
      她再將手指往上移到第二條金線：:_(K] ^*j1rD yDT
      「咖啡五盎司，150 c.c.，比例約一比五。你知道這經過多少次試驗？
      女孩從未點雞尾酒，應該不太喜歡酒味，但威士忌可是刺喉的烈酒。^7ae+qe;`G;y
      因此他必須想辦法讓酒味變淡，卻不能降低酒香與口感。所以在烤杯`+D`"agn`,Vh
      的過程中，火候是很重要的。」
2hMf+jA jt+lJ#[
&W3f4s)[o.l'v
      「這是為什麼愛爾蘭咖啡杯比一般玻璃杯耐熱，而且有兩條金線的原因。」
      她又伸手想拿抹布，我先發制人，趕緊將抹布拿到遠處。*SyE9T8uBh+Q{E
      「被你發現了，呵呵。你有沒有注意到愛爾蘭咖啡對威士忌的選擇、 }6{9Oc(?J\ f
      咖啡與威士忌的比例、以及杯子和煮法的要求很嚴格，唯獨對咖啡
      的選擇卻比較隨便，只要又濃又熱就好。」
      『為什麼會這樣呢？』TT@)lj5Gh
      「除了因為女孩並沒有特別喜愛的咖啡外，也代表另一種形式的包容。4pyO(BSl/eFX
      不管對威士忌如何挑剔，對咖啡而言，卻很寬容。酒保可能只想為她
      煮杯愛爾蘭咖啡，並不在乎她是否能體會他的心血與執著，也不在乎
      她是否會感動呀。」{7E8nG*F+m)iP
U(Lh"p;oMY;xB

      「我今天還沒為你煮愛爾蘭咖啡呢，要現在煮嗎？」
      『等會吧。妳別轉移話題，然後呢？』
      「欲知詳情，請見下回分曉。」%{.C/FXC
      『喂。』
      「不這樣做，我不能確定你下星期還會來呀。」
      『只要我還要來台北開會的話，我一定會來的。』
      「只要你還來台北的話……」
      她喃喃自語地低聲重複這句話。
4?jq D8J
)`G'pM'm q)Xx
      她又拿出愛爾蘭咖啡杯，開始煮愛爾蘭咖啡。
      我已經仔細看過她煮了兩次的愛爾蘭咖啡，所以這次我只是看著她。tw"C ~3UU U
      我從未仔細觀察她的外表，因為我一直覺得她最美麗的地方是她的認真。T,U6H WS0^$`
      自從知道她有愛爾蘭血統以來，我也只是覺得她帶點異國風情。g'xP)f l1~tw-{C
      如今仔細一看，她除了很會煮咖啡外，外貌也很傑出。
      尤其是那雙會說故事的眼睛。
      「你看著我幹嘛？」她好像有點不好意思。M`[/xQ6l0_9[
      『煮咖啡要專心啊。而且妳沒看我，又怎麼知道我看妳呢？』?ui}1gP5_
e:b"Y{%NM+{m
0N!G.\ n+J~
      「快趁熱喝吧。」
      『嗯。』p1W:Xj9}_.I%K9m
      「台北愈來愈冷了，下次外套穿厚一點。」
      『嗯。』4{3L~ fYx
      「別嗯啊嗯的，著涼感冒就慘了，尤其你又要搭夜車。」
      『喝了愛爾蘭咖啡後就不會感冒了啊。』
      「傻瓜。」
      『妳在罵我呢，妳知道嗎？』 F[e!II mi)r-W
      「快喝啦！」:q;x}.l4M j.}

  「你該去坐車囉。」4LU)d%l?$Bt
      我點點頭，準備掏出皮夾時，她又說：
      「你是第一位聽我說愛爾蘭咖啡故事的客人，所以我堅持請客。」
      『妳的堅持還真多。還是讓我付錢吧。』:CgiU]:q
      「我才不要咧……」她吐了吐舌頭，接著說：
      「下次你來時，我再講那位酒保跟空姐接下來的故事進展。」yNJ;R A)ID3D
      『好啊。下禮拜見。』
?%^%y!Th
\kH/k-a
      「喂！」
      我剛好走到巷口的鳳凰樹下，卻聽到她的聲音從身後追上我的耳朵。
      『怎麼了？你後悔了，想收錢了吧？』
      「才不呢。你的公事包忘了帶走。」
      『喔。謝謝妳。』
      「虧我還說你是細心謹慎的人，沒想到你這麼粗心。」
      『如果我不粗心的話，就不會認識妳了。』d7l5dn[/`;R
      「為什麼？」.H }Jx0Q~BI^
      『欲知詳情，請見下回分曉。』
      「呵呵……你別學我。快說吧。」8kF7P,L5J"Z{

      巷口路燈的光亮，從鳳凰樹葉間的縫隙，灑了下來。
      也許是樹葉的反光作用，我終於看到她瞳孔裏的那一抹綠。 i9K+hC7?S1e5kr
      『我第一次來這裏是因為錯過末班飛機，而錯過的理由是研究報告忘了帶。』 y)`.QxH9qfw
      「就這麼簡單？」
      『簡單？你知道我得花多少粗心來創造這種嚴重的錯誤嗎？』P b0? N8BW[
      我又學了她的語氣，這讓她在樹下的身影與樹影，同時搖曳了起來。+fJ7qSF&xJ@
.pG} D GEV#\(\
,Xqa$~Yd
      『外面很冷，快回去吧。』-C9C/U4PD*vt Y*pq
      「好。」她沈默了一下，又問：「那你這樣一直搭夜車不會很累嗎？」LE,|'fA.u!W K%Y
      『不會。反正也沒什麼大事需要立即趕回去。而且……』2|4jg7E j~S"`!|
      「而且什麼？」(u4`N@Ms P
      『而且我喜歡啊。』
      「你喜歡什麼？愛爾蘭咖啡？還是“Yeats”？還是……」,y(a;lf$A
      『還是什麼？』
      她微笑不答。$]*yh"{$rQ3F
      也好，反正我也不知道答案。`u(t~#[&L:c

,|,qO][0l
      我仰頭看了看躲藏在樹葉間的月亮，不自覺地稱讚：` [|K? a
      『這棵鳳凰樹長得很漂亮。』
      「鳳凰樹？這是菩提樹呀！」
      『是菩提樹嗎？』
      「你連鳳凰和菩提都分不清嗎？」 e a1{(H:qN$ME@
      『菩提本無樹，鳳凰展翅拍。本來都非樹，何必費疑猜。
      阿彌陀佛……這是高深的禪學，妳不懂的。』l!o-Ea`^u
      「聽你在胡扯。快去坐車啦！」
      『嗯。我下禮拜再來。』4U~+_~(S F$X
      「嗯。我會等你。」

      回台南沒幾天，我不小心病了。
      剛開始還好，只是頭昏喉嚨痛而已。
      後來發高燒，我便請了假，在家休養。4u5L:ZT0E7{/[
      星期四到了，也沒去台北開會，只是在家裡昏昏沈沈地睡了一天。
      再度到“Yeats”時，已經是兩個禮拜後的事。
      誰知道到了店門口一看，竟然掛了個“CLOSE”的牌子。
      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呆住了十分鐘左右。
      只好在“Yeats”與鳳凰樹，喔，不，是菩提樹間，來回走動。
      徘徊了約半個多小時，突然看到有個人影在遠處甩開黑暗，慢慢走來。

{LJ9Id`Y
      『妳怎麼現在才來？』v BfvS&D
      「你才等不到一個小時，我可是等了你兩個禮拜。」DISL5z/{U C*J
      她好像有點生氣的樣子，我只好一言不發地跟著她走進巷內。;?G9qIM"ZC,k
      她拿出鑰匙開了門，打亮了燈，走進吧檯，轉身洗杯子。JY,j9sps0w3~&f+g'P
      水龍頭哇哇地哭了出來，杯盤清脆地碰撞著，但她就是不出聲。
      『我…我上星期發高燒，所以沒來台北啊。』
      「真的嗎？」她轉過頭來，帶著訝異與關心的眼神。.P['?@j
      『嗯。』
      「那你好點了嗎？」
      『我病好了啊。』$WG:w0o1R4jp\
      她擦乾了手，坐在吧檯邊，用手指輕輕觸一下我的額頭。x0U'@)M0e&Q'g

xA[WA+v4t
      『妳剛剛為什麼不說話？還有今天怎麼不開店？』
      「生氣呀。法律規定開咖啡館的人不能生氣嗎？」
      『沒事幹嘛生氣？』 ^$gl;a4O9k5[&Eu
      「你知道上星期我等了你多久？」
      『我當然不知道啊。』
      「我等到天亮。」d+l+`-}'wz$m
      『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6D3C)lw"t)gTt'D
      「好吧。原諒你了。」

6c{x E!zi n nn
      「請問要點茶或咖啡？」
      『咖啡。』
      「請問您要哪種咖啡？」 tGV5e J/[z*k.e/UX
      『愛爾蘭咖啡。』w(f1|Ae8I
      「需要加眼淚嗎？」3@)Z-U;l OBw&@M]*|
      『啊？什麼？』
b&T\S0}Zz

      「你知道從酒保發明愛爾蘭咖啡，到女孩點愛爾蘭咖啡，經過了多久？」
      『多久？』
      「整整一年。」
      『啊？這麼久？』+TmOw;oq"S5Z5V
      「當他第一次替她煮愛爾蘭咖啡時，因為激動而流下眼淚。為了怕被她:@i&o)B;B
      看到，他用手指將眼淚擦去，然後偷偷用眼淚在愛爾蘭咖啡杯口畫了0Ryl`2p,Q
      一圈。所以第一口愛爾蘭咖啡的味道，帶著思念被壓抑許久後所發酵
      的味道。而她也成了第一位點愛爾蘭咖啡的客人。」
      『這一年內都沒人點愛爾蘭咖啡？』
      「沒錯。因為只有她才點得到。」
      『為什麼？』)WjcBK(C1~*zi;Q
)n:kh.E-rRP
  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繼續說：
      「那位空姐非常喜歡愛爾蘭咖啡，此後只要一停留在都柏林機場，便會.p7HJ1NUA/s
      點一杯愛爾蘭咖啡。久而久之，他們倆人變得很熟識，空姐會跟他說F$P S [;`O1DH5U
      世界各國的趣事，酒保則教她煮愛爾蘭咖啡。直到有一天，她決定不5XO&m[YP*Wr
      再當空姐，跟他說Farewell，他們的故事才結束。」3@+L_Zs(lCx.qX
      『Farewell？』
      「Farewell，不會再見的再見，跟 Goodbye不太一樣。他最後一次為她Rs h'\"cg4?#C
      煮愛爾蘭咖啡時，就是問了她這麼一句：Want some tear drops？」)`c `1d)V7j
      『tear drops？』 D;[email protected]E2u"i
      「嗯。因為他還是希望她能體會思念發酵的味道。」 HP*y.]1]y(lv
bh YgD:m4c
:_oQ&Y8_Tt
      「她回到舊金山的家後，有一天突然想喝愛爾蘭咖啡，找遍所有咖啡館h yv"b8M\8Bz
      都沒發現。後來她才知道愛爾蘭咖啡是酒保專為她而創造的，不過卻,W/^8kb#U_t/{
      始終不明白為何酒保會問她：“Want some tear drops？”。」2w(iBC2F]
      「沒多久，她開了咖啡店，也賣起了愛爾蘭咖啡。漸漸地，愛爾蘭咖啡
      便開始在舊金山流行起來。這是為何愛爾蘭咖啡最早出現在愛爾蘭的8d ]Pr?t
      都柏林，卻盛行於舊金山的原因。」
      「空姐走後，酒保也開始讓客人點愛爾蘭咖啡，所以在都柏林機場喝到'Um$Q,d7g;Wc/fX+x
      愛爾蘭咖啡的人，會認為愛爾蘭咖啡是雞尾酒。而在舊金山咖啡館喝[&z-^*i] g$vXy6cO
      到它的人，當然會覺得愛爾蘭咖啡是咖啡。」
      「因此愛爾蘭咖啡既是雞尾酒，又是咖啡，本身就是一種美麗的錯誤。」`;r*P+j"C*nVk
UOQ}5O7_Y@V`

      「好了，故事講完囉。該為你煮杯愛爾蘭咖啡了。」
      『別偷偷地幫我加眼淚喔。』
      「哼。就算加了你也喝不出來。」-]-k@ LhHu:?GL~
      『搞不好我喝得出來喔。因為你的眼淚大概是甜的吧。』xe)T7z#s{
      「你上禮拜讓我白等，我還沒跟你算帳呢。」
      『妳別自責了。我已經原諒妳了。』,g T&i-X~ [1?2W?5M
      「你………」她指著我：「不跟你說話了。」
      她白了我一眼，便專心地煮愛爾蘭咖啡。(F@/bAzj K)K
b(o8U#{1oB&Ld

      這次能待在“Yeats”比較短，愛爾蘭咖啡剛喝完，也是該坐車的時候。
      『妳今天的堅持是什麼呢？』Y9f^cSTD ke)`L
      「你是第一位知道愛爾蘭咖啡適合什麼樣心情的客人，所以我堅持請客。」]D.Su.^IN
      『心情？』
      「剛剛說過了呀，愛爾蘭咖啡，適合思念發酵時的心情。」
      『很好。其實我也很怕妳找不到堅持的理由。』
      「下星期別再生病了。」me8H~3J8z
      『妳放心。即使在醫院打點滴，我也會抱著點滴趕來的。』p8X-B&fG%lUE*M}
      「傻瓜，別亂說話。把外套先穿上，再出去坐車吧。」l"LNr)|wA
w/h$JyoM2S
|T J)@;Jp8Y8J-M9eu
      日子愈來愈冷，南北的氣候差異也愈來愈大。
      常常台南晴朗而微涼，台北卻是又濕又寒冷。M2^6U7w@`-fL#B]Z
      有一次台北下雨，她還撐著傘在巷口的鳳凰樹下等我。
      又說錯了，是菩提樹。3j-LFv,]O){
      『其他客人怎麼辦？』8o9L'W:V2x0I!p
      「被我打發走了。」lNv4I6H$d].~
      『妳這麼狠？』
      「呵呵……我開玩笑的。這時候客人非常少。」w)@7J*o"O6V$z'ss
%c_/}7{? d
w/E;{x4]+W~
      「請問要點茶或咖啡？」(`3l$N7y1Ilo-X s\
      『咖啡。』
      「請問您要哪種咖啡？」6O2HU |?;_:c&qj
      『愛爾蘭咖啡。』
      這種對白一直沒變，我們似乎儘量維持住老闆與客人間的單純關係。
      不過我問了她幾次，她始終沒告訴我為何酒保發明愛爾蘭咖啡後一年內，
      只有空姐才點得到愛爾蘭咖啡。
&~k8qY:bj8y

      那年12月的第三個星期四，還剛好碰到她的生日。:o1PT(Pru!q"b
      『這麼巧？嗯……原來妳是射手座的。』
      「對呀。所以我今天要陪你喝一杯愛爾蘭咖啡。」
      『為什麼？』
      「射手座，又叫人馬座，宛如一匹在原野上奔馳的野馬。崇尚自由的6Xpu;t#`v
      人馬座當然適合喝一杯愛爾蘭咖啡呀。」;v(@Q|YA.W
      她好像很喜歡把所有事情都賴到愛爾蘭咖啡身上。5O!QQ1v.Uc$SQ
2o`)I7Mr5]

      每次該去坐車時，我總會覺得公事包比來台北前重多了。vZ#wcT5j z/K#n F
      「你是第一位知道我是射手座的客人，所以我堅持請客。」#r%q#UcsO/}RF;G
      「你是第一位敢放女老闆鴿子的客人，所以我堅持請客。」(L4t;Y_g"UDF/HNN
      「你是第一位分不出鳳凰樹和菩提樹的客人，所以我堅持請客。」lpKF^gu;?n
      「你是第一位喝愛爾蘭咖啡不用給錢的客人，所以我堅持請客。」;a!eBJ~[;{~
      她總會隨便找到一個堅持的理由。
      即使真的掰不出理由，她也會說：)u-El'])O"A
      「你是第一位我想不出理由請他喝愛爾蘭咖啡的客人，所以我堅持請客。」,U3\Er y'?BkT
N]#\O~)Qw/ff
隔年年初，這個研究計畫得做最後的期末報告。qx'wZ~-K@g1?#vlU
      我打了條領帶，準備上台解說研究成果，讓付錢的大爺們甘心。
      順利的話，這將是我最後一次因公事而來台北。 JS V*{{o_x0D
      當然有空的話，我仍然可以隨時到台北。ti6]LV@_
      只是對現代人而言，等到真正“有空”時，
      通常已經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了。`"iqMc {-E
I9Yax,qB{bRdC
)F(e%aB0?
      而且重點是，我失去了來“Yeats”的“理由”。
      任何研究計畫都會有所謂的研究動機或目的，簡單地說，就是理由。
      可是當我不必再因出差而來台北時，那麼我到“Yeats”的理由是？
      我和她畢竟只是咖啡館老闆與客人的關係啊。+o-W6V c#IQM4ye/V
      一個在吧檯內，一個在吧檯外。隔著吧檯，我們反而覺得安全而簡單。
      逾越這條界線，也許就像愛爾蘭威士忌和熱咖啡逾越了那兩條金線一樣，
      會讓愛爾蘭咖啡不再純正。 ua.Cxm,q_t5R
h$xW6]%kN
GB*xyu,S*t

愛爾蘭咖啡 (三) 作者︰痞子蔡 (蔡智恆)

「請問要點茶或咖啡？」I7vjw k Nu Xc
      『咖啡。』&YF?$kr1~Ss
      「請問您要哪種咖啡？」
      『愛爾蘭咖啡。』,Eyl:Gz
      「你今天打領帶幹嘛？」 bEUB;L%y/F{+Irf9C
      『因為……因為今天要期末報告，所以我…我要打領帶。』p`&M8p6E
      我因為有點心虛而顯得口吃。
      她又看了看我的領帶，還有比平常更飽滿的公事包。MD]pF8VD_
      「我明白了。下星期你不會來台北了吧。」
      我看著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X_{S%QaWAb`
      她沒追問。
      機械式地拿下愛爾蘭咖啡杯，磨碎咖啡豆，煮曼特寧。（咖啡豆太少了！）
      倒愛爾蘭威士忌。（倒太多了！）L)U?W9m[DCQ'Y`
      超過第一條金線，倒出一些，又倒入一點，還是超過。*kP)w,G"Imi!~-Y"RI
      索性一飲而盡。])c"zDjs6Z
      再重新倒愛爾蘭威士忌。9j7t0ya,Q6i"T
      加糖，點燃酒精，烤杯。（火太大了！）n!Q$b'^dmcJ3^vga
      旋轉杯子。（旋轉的速度太快了！）sK7W|$LA8b3~
      靜靜地注視杯內的威士忌。（該離火了！）
      熄掉酒精，加入熱咖啡，浮上鮮奶油。
      「喝吧。」她開了口。o W[m)k'l/q
/n&N`9C5i\9A8hy

      「想聽我的故事嗎？」她坐了下來，拔下眼鏡。'NBPL&K@4ozx
      『嗯。』
      「我唸的書不多，也唸的不好，畢業後一直在咖啡館工作。待過幾家
      咖啡館，開始對煮咖啡產生濃厚的興趣。可惜現在的咖啡館愈來愈)qHx{-B0CZ;lQ
      重視氣氛和咖啡杯盤的講究，咖啡本身反而不是那麼受重視。」vO|s]:Ey(_!c0k:r.H
      「後來聽到愛爾蘭咖啡的故事時，我便下決心要煮一杯真正的愛爾蘭-~tD#uTphd
      咖啡。當我學會煮好愛爾蘭咖啡時，我就開了這家“Yeats”。」e!M.|Ck
      「雖然這個故事只是傳說，或是人們的穿鑿附會。可是，我很當真。」
      「開店以後，我一直期盼著客人點愛爾蘭咖啡。酒保等了一年才等到(_,B{8_wz
      第一杯愛爾蘭咖啡，我比他幸運，只花了三個月，你就點了。」2Dl,I&i/T(_6N
      氣氛有點異樣，好像愛爾蘭咖啡內加的是有煙燻味的蘇格蘭威士忌，dJ6f)VEW#]V
      而不是愛爾蘭威士忌。 v6wA/vV
7\I'S/KRE _7`~#XOS

      她拿出了我第一次來“Yeats”時所看到的兩份Menu：
      「你看看有什麼不同？」]/wVL$GT8z3w?
      我先翻了一下深咖啡色的那份，第一面是20幾種咖啡的名稱和價位。U3K*~9jE.Q
      再翻淺咖啡色的那份，第一面仍然是咖啡的名稱和價位！rX3_ kMD
      我一直以為淺咖啡色的Menu裏面列的是各種茶。
      原來這兩份Menu的第二面，才同樣是茶的名稱和價位。~:Qa^{'t
      差別的是，深咖啡色的Menu才有愛爾蘭咖啡。
      『為什麼妳要做兩份Menu？』Z!PBK,w
I9v y'U2Wi0a
Ul8ULaQ Z
      「酒保當初也是這樣做，所以空姐才成為第一位點愛爾蘭咖啡的客人。」!D{ XP,O3_W
      「雖然我做了兩份Menu，但深咖啡色的Menu我從未拿出來過。」h2U$}RfDU
      「你第一次來時，我注意到你一直看著葉慈的畫像和詩句。雖然大多數
      第一次來的客人，也都會這樣看，但別人是瀏覽，你卻是閱讀。」
      「我花了一點時間，才決定碰碰運氣，看你是否會點愛爾蘭咖啡。」
      「你第一次點愛爾蘭咖啡時，我心裡很激動。好像突然能體會當初酒保
      聽到空姐說出“Irish Coffee”時的心情。」
      「我很認真地為我生平第一個點愛爾蘭咖啡的客人煮咖啡，也很緊張。 b"W#tdsD/xj
      你在喝愛爾蘭咖啡時，我一直偷偷觀察你。看到你喝完時滿足的神情$sG!T P d1K
      ，我非常感動。以咖啡相交，也不過在此而已。」
      「結帳時你一句衷心的感謝，對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報酬了。你可知道a9_[R8xF-}
      為什麼我總是堅持不讓你付帳？那是因為我一直不肯把你當客人。」&wSukY S5i{
      她不斷地說著，好像夢囈似的呢喃。
k%p;_z.c3{Q
,fI:Z(q+e`J%H7x6q
「今天再讓我堅持一次吧。」
      『妳今天的堅持是？』
      「因為你終於讓我體會到酒保為空姐煮最後一杯愛爾蘭咖啡時的心情，
      所以我堅持請客。」
      『是什麼樣的心情？』1?fF Lb\q
      「思念的絕望。思念跟火車不一樣，思念總是只有一個方向。愛爾蘭7e3e\5n;Ry(}JZ'{
      咖啡可以流傳下來，但他永遠沒辦法讓她體會他的苦心。」7gR$B\'F z
      『妳思念誰呢？』|i F!x&V-l8LAz
      「一個細心謹慎的人。」(mr/J A q8q6vp
      輪到我不說話了。L7s(nV)l9y'?9Pm;@%|

.y^}Fw9ITa,`nx
      「對不起………」我們同時沈默了許久，她才開口：
      「我剛剛忘了幫你加眼淚。」
      她端起已經空了的愛爾蘭咖啡杯，怔怔地凝視半晌。9F3K!?Rc#Q+i8b#R&J
      「已經是最後一杯愛爾蘭咖啡了，為什麼我這麼粗心呢？」/Py J:q!|+TFK
      她的眼淚突然汨汨地湧出，從綠色的愛爾蘭草原，滴落到愛爾蘭咖啡杯內。oDq1HY%N0B?
      然後用右手食指，醮著眼淚，在愛爾蘭咖啡杯口，畫圈。
      一圈又一圈。
      畫到第五圈時，她抬起頭，淚眼婆娑地說：8_w-u9G2?Uv+u)OE#r
      「Farewell。」D*FS7xM _:N:z
      『Farewell。』我也跟著說。1sX/hpY.{|%J
      我們沒說Goodbye。e1]'o#FRji

回到台南，繼續規律的上班生活。?uw,E/aY
      不用每星期固定出差的日子，格外顯得平淡。
      偶爾跟同事們泡泡咖啡館，我總會試著找尋愛爾蘭咖啡。:V$rco7YC5x6Wn
      有就點，沒有就算了。*j:tlT4E6n9dg2xhY
      即使點到愛爾蘭咖啡，通常只是材料相似罷了。
      換言之，對很多咖啡館而言，愛爾蘭咖啡的意義就是威士忌加咖啡而已。
      有的甚至還改加白蘭地。
      更別說那個印了“Irish Coffee”的愛爾蘭咖啡杯了。,sa)Blm7W

      冬天快過去了，最適合喝愛爾蘭咖啡的季節也將結束。Cas2xi t%{ w
      而想念愛爾蘭咖啡的季節是該開始？還是該結束？
      愛爾蘭咖啡和她，我到底最喜歡什麼呢？V7C"^!K N/f N
      我好像無法分別出對這兩者感情的差異，正如我分不出菩提樹和鳳凰樹。'do9O#vR
      如果愛爾蘭咖啡可以既是雞尾酒，又是咖啡；#HNcZlZ.A}
      那麼我是否能同時喜歡愛爾蘭咖啡還有她？

6p1@} x d1go%otIs P
      剛過完農曆年，幾個同事相約到台東的知本洗溫泉。
      回程時，在台東火車站附近的咖啡館，我竟點到了愛爾蘭咖啡。
      杯子對了，香味對了，連口感也對了。cye/j Cq/g
      只是老闆卻是個四十歲左右的肥胖中年男子。
      我似乎已經可以分清楚她和愛爾蘭咖啡之間的差異。
gdi+nwG^%~e
BE]ZcW6LP H
      我一面喝，一面回憶起以前在“Yeats”喝愛爾蘭咖啡的往事。
      喝完後，酒精不僅燃燒了肚腹，連心也跟著燒了起來。
      好像有種液體從眼角竄出，滑過臉頰，流進嘴裏。
      有點鹹，又帶點酸澀。
      我和她一樣，終於也嚐到了思念發酵的味道。 x3e _%{j$mG&gy@Z

)^ hCT;];Z
      我等不及星期四的到來，也不需要等星期四的到來。?^wdBm_oE
      思念這東西根本不長眼睛，當思念之潮來襲時，是不挑時間地點的。}M%z-~8kr
      下了班，趕上最後一班台南往台北的飛機，到了台北。-ZA)J*d1|.m*P;[e3j!|
      離午夜12點還有一些時間，就站在巷口的菩提樹下等。
      嗯，終於說對了，不再說成是鳳凰樹。6w%mds9g,qe

      我推開“Yeats”的門，然後把寒冷關在門外。
      她正拿著抹布，低頭擦拭吧檯。 H3x J;QJ.|b
      「歡迎光臨。」她並沒有抬起頭。1A3R8VK-y.@X1jW0d'_(s
      我走到吧檯邊，坐下。
      『妳還是喜歡用擦拭吧檯這一招嗎？』-CFjF1g8N
      她微微顫了一下，突然停止擦拭的動作。9G'h#STmG5h4R
      抬起了頭。`Q*oO'A b4_PQ4a
%PEPi1n?

      「請問要點茶或咖啡？」sa~q4v
      『咖啡。』
      「請問您要哪種咖啡？」aD.f(l2f@9`
      『愛爾蘭咖啡。』7d*i3t/F/Zb? ^.^7^
      「你又跑來台北幹嘛？」
      『因為想喝杯愛爾蘭咖啡。』k \4p7_n2F T$IlO
fhk6W3^e8P&v

      「需要加眼淚嗎？」%CJ-}?uR
      『不需要了。』
      「為什麼？」 z{se[1]
      『因為我終於知道思念一個人時，是什麼樣的心情。』
      「你思念誰呢？」
      『一個認真而堅持的人。』
gr ^:VSR;q:y

      她仰起頭，微顫的手試著伸高去拿懸掛在吧檯上方的愛爾蘭咖啡杯。~]iK6W)R E(V
      卻怎麼也拿不下來。Y&Z]NA5CX g;\
      我終於逾越了一直阻隔著我們的吧檯，走進吧檯內。vA x#HB&N9N
      輕輕握著她的手，幫她拿下兩個愛爾蘭咖啡杯。!`)R,kN3p\Jn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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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智恆少有文章happyending.. 想與大家分享吓~ ^^ 閒時睇吓書有益架 ^^#nb assl+QS
佢第一本小說《第一次親密接觸》都唔錯~ ~

wind19831221 發表於 2006-3-20 12:38 PM

[quote]Originally posted by [i]hwhroy886[/i] at 2006-3-20 11:36 AM:h wA4LY9b3u
蔡智恆少有文章happyending.. 想與大家分享吓~ ^^ 閒時睇吓書有益架 ^^:|9q6q$_zDW:aE(Q
佢第一本小說《第一次親密接觸》都唔錯~ ~[/quote]
殘缺的結局令人印象深刻掛．．．＜亦恕與珂雪＞都算系happyending啊...我比較鍾意＜槲寄生＞，雖然結局并不理想，但凡事豈能盡如人意呢，系咪？你有無睇最新既＜孔雀森林＞啊？
Ze1hZO*wp)j
[[i] Last edited by wind19831221 on 2006-3-20 at 12:44 PM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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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蘭咖啡 作者︰痞子蔡 (蔡智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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