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新聞周刊0I-byV8xAT!l!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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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新，中國心理學界危机和災難心理救援項目組成員，北京大學心理咨詢与治療中` T't0_7W fE,O
心主任，是中國行為治療、心理創傷治療、催眠治療方面的專家。`$j\8PZ
5月17日，方新隨教育部基礎教育司司長、副司長、北京師范大學心理學系申繼亮教
授率領的心理援助團，赴災區進行為期7天的心理援助。 j7w4FB J h
她的感言是，同那种巨大的創傷相比，不管我們怎么做，都太微弱了3{(] P7C L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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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新口述/楊龍整理(_#ai ?SBk5\ v7x6Z
這是一個特別調皮的孩子，大家都已經有點煩他、疏遠他。我只是走過去擁抱了他
一下，就因為這個擁抱——大家愿意親近他、接受他了。
更巧的是這擁抱的一刻被另一個拿相机的孩子拍了下來，拍照的孩子也是從災區逃,N xCxMUqG
出來的。志愿者在教他用相机四處拍照，幫助他找回自信心和控制感。
這張照片我備加珍惜，我把它發給在后方支持我的同事們。他們說，這一刻，我不
是專家，我更像是一個母親，在擁抱自己的孩子。
我每天都要對很多的人說，“你很正常”qm7}s b
我們的第一站是成都中醫藥大學。那里安置了兩百多名從災區逃出來的孩子，還安,@#\SPb+W `,x F
排了兩百多名“生活老師”，對他們進行一對一的幫助。
這些“生活老師”，其實也不過十七八歲，他們要給這些十四五歲的災區孩子們當B$f t:{)sZ@ E-r
“爸爸媽媽”。他們自己也都是孩子，但是他們本人，卻沒有人來給他們愛。這些
人如果沒有人來做心理關怀，心也會枯竭。`#G!arA$l9Dl[
我們迅速把這些“生活老師”組織起來，成立了20個小組，讓他們互相交流溝通。c"i]@"^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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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看起來小小的“生活老師”對我說:“我也覺得我有毛病了，我老感覺大地在抖。8M1UX}@6{V5O9`S
我在床上，感覺床在抖。我在凳子上，覺得凳子在抖。我只好在面前放一杯水，感
覺大地在抖的時候，就看看那杯水，到底有沒有抖。我會自責，我是一個大小伙子，
怎么這么神經質？”
我鼓勵他，這是人在非正常環境中的正常反應，是你的智慧的表現。我還問周圍的
孩子們，你們覺得他聰明嗎？大家都說他很聰明。在災區，我每天都要對很多的人Z S;XLgP!DA4?
說，“你很正常”，“這是正常的反應”。"o6j x Ip5o9sh^p`
上完課之后，他們更有信心了。I+N qf)~l(u
別讓孩子再次受到傷害
我左手抱一個孩子，右手抱一個孩子，孩子在我怀里大哭，我就是他們的媽媽。
媒体在我身后拍照，我用我的背擋住，不讓記者拍到孩子們的臉。有記者拿著相机
鑽到前面，從我的胳膊底下拍孩子哭泣的臉。后面有記者罵他:“你講點道德好不好，&\ \H*?:]n#{]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是有攻擊性的，會傷害到孩子。”我抱著孩子們，特別感謝說這
句話的記者。我遇到的媒体，99%是非常善良的，他們自律著，一邊流淚一邊記錄。n ~ ~Ix Z/z(X
志愿者們在給孩子們做群体性輔導，有個別的小孩子不停地哭泣。不能做團体的，
就會送到我這里來個別輔導。
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子一直哭個不停。他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都沒有了，是他哥7x6j%n8F"J
哥拖著他逃出來的。他跟我說當時的情況，我就安靜地听著，能感覺到，他很喜歡O6Yj8{X/C
在我這里呆著。小孩子會尋找母性，他這時候需要安全和保護。他不多說，我也不
會多問下去。x0`-aEW
有人告訴我們，孩子們一遍又一遍地被媒体采訪，很多人在采訪中受傷了，他們需
要保護。隨行的基礎教育司的領導們馬上發文，說要將學校保護起來，接受媒体采
訪要有管理，不能讓孩子重复地接受媒体的采訪，受到次生傷害。 t3^ `2s(v8O(V m
沒有男人女人，北川人北京人，大學老師中學老師，只有人性中最真的東西
在災區，讓我哭得最厲害的兩次，一次是在帳篷學校的复課典禮上，另一次是給老
師做哀傷輔導。8E R@)TK4?$V m
在綿陽，离九州体育館不遠處，兩座帳篷學校搭起來了，帳篷中間還豎起一面國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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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9日，正好是全國哀悼日，14點20分，校長向孩子們宣布要复課了。基礎教育司 s!PZi4Z#I~
的姜司長本來不想出面說話，我說:“您是中央派來的看望孩子們的領導，您一定要
講話，讓孩子們知道您是中央來的，孩子們是有人管的，是安全的。”他講話后，(Q R"n&] _/E KK)gS-o
孩子們看起來很受鼓舞。
哀悼日那一刻，我站在國旗底下，哭得稀里嘩啦的，所有人都在哭，台上的領導、
台下的孩子、周圍的記者。這個時候，人們需要的是宣泄，把自己的情感盡情地釋
放出來。X_a|\8x
此夜，在綿陽中學，天做被，地做席，看著星星，我跟綿陽外國語學校的一位老師
聊起了教育，聊這場災難中的人性，我被這些老師們感動了。
[b][color=red]全國的心理學專家很少[/color][/b]，不可能給每個孩子去做援助，一定要分級，進行金字塔式}7s Q n"] g}
的分層培訓。專家只能做老師、志愿者的輔導，給大家一套心理援助的方案，再讓
他們去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孩子。 [b][size=4]54歲儿子背89歲母親逃生獲救[/size][/b]3Yg[1svM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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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g]http://img1.qq.com/news/pics/10642/10642775.jpg[/img]
54歲儿子蘇頂先 攝影:陶震宇
[img]http://img.ifeng.com/hres/200805/25/09/9b0398e6e6545cd813f9399fbdf69ba2.jpg[/img]
89歲母親張高英 攝影:陶震宇h:{:P:L(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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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容枯瘦的老人張高英22日下午被擔架送到平武縣南壩鎮臨時醫療救護點時，口齒cq X K h1te
不清地咕噥著:“想死不得死唻”。
張高英今年89歲，南壩鎮水關鄉天鵝村人。5月的正午，她穿著暗褐色的棉襖，中間
用一條白布纏起來，頭頂圍著深黑色的帽子。 Q,pr)d6yC
老人的三儿子、54歲的蘇頂先向筆者介紹，母親說想死沒死的意思是，[b]不想給他人
以及解放軍增加負擔。[/b]
汶川地震發生時，張高英一家人正在准備中飯，蘇頂先做飯，老母往灶里添火。兩
人感覺到劇烈晃動，張高英被摔倒在地上，蘇頂先抓起母親拖出房屋。几分鐘后， q9v [ Z9C0f
房屋与灶倒塌，鍋摔下山坡摔破了。 B(W8a~(O h$O2Z
地震后，蘇頂先一家在住處附近搭起木棚暫時安頓，因為食物不足忍飢挨餓。并且
山頂時常有余震引起的落石滾下，威脅他們的生命安全。
21日凌晨四點，蘇頂先背負母親下山尋找救助，路途中他腿曾被落石砸中。七點半$D-Z4u*n_c }+pej
鐘兩人遇到前來救援的解放軍部隊，十八個小時后張高英被部隊抬到鎮上醫療救助e8Ix}8f
點。 lp@cB Fr
當醫生為張高英打吊水時，蘇頂先說，這是老人一生里第一次打針。 f&v5NC*ss7[*o \p
這個活過近一個世紀的老人，依舊對地震造成的財產損失念念在茲，伸出手指向筆
者比划在震災中摔坏的“四口鍋”。(黃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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