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人間的天使
每一個人身邊都有一個守護天使,而我的天使,叫Victoria。由我出生開始,我的天使就一直陪伴著我,足足25年。
她長得漂亮,皮膚白嫩,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媽媽說初出生的嬰孩沒有一個長得比她美麗。我很妒忌,因為我長得普通,身子差,亦從來沒有聽過讚美的說話。始終外表長得漂亮的人,在各方面永遠都會有優勢。媽媽痛錫她,但諷刺的是,她愛的是我。我會因為她的存在,覺得既難過,又欣慰。無論是誰,只要看見她的笑容、聽到她的聲音,都會因為她的存在而變得快樂。
她的出現,一切都變得美好,直到她的離開……整個天也像塌了下來。媽媽的心傷透了,而我因為還幼小,並不明白人死不復生的道理。還以為,她的離開,可以讓我得到更多的愛護,可是,她的永別,對於誰都影響甚大。從小到大,我都受著嚴厲的管教,默書考試得到90分,媽媽都不滿意。我天生就是一個用來出氣的玩具,家裡的打打鬧鬧,早已經習慣了。可是,當我每次受氣時,我的耳邊,會傳來一首歌的旋律,The Carpenters的Top of the World,即使聽不懂歌詞,我也能哼出那首歌的曲調。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我的腦海中會有這一首歌,為什麼這一首歌會令我平靜下來。
從小我就獨來獨往,但我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人。好像小學的時候,默書不及格,回家給媽媽責罰後,隔天就得悉自己在畫畫比賽中拿了第一名;中學時曾經拉傷肌肉,放學後又要被逼去買東西,隔天就要作體能考試,但老師因為忘記給我補考而隨意為我編了成績。每當遇到不愉快的事,都會接著有一些好事發生,而我覺得,這並不是純粹巧合,又或者塞翁失馬,而是她的安排。
擁有守護天使這一種想法並不是我幻想出來的,而是我真的有一個會照顧我的天使。
2007年的6月,我在西藏。在日客則的南部,我站在海拔4000多米的蛇綠岩山上,望著一整片連綿的山脈,感覺尤其壯觀。那一年,我們一行二十多人,每四個學生一組,去做地質填圖。我們由山腳,走到山頂,再落山谷,幾乎是以直線目標衝上山頂。記得在下山時,我不幸失足,掉下三米深的山溝,我拼命的抓,可是沒有植被,只有泥沙,正當我要滾進碎石堆時,有一陣風迎面吹來,減慢了我的下降速度,而在最後的一刻,我竟然可以撐起手腳,在碎石堆中站起來。雖然我的手腕上仍然留下兩條清晰的疤痕,但在貼近死亡邊緣的那一瞬間,而我真真正正感受到,她在保護我。
2008年的9月,我又在西藏。我在措勤的扎日南木錯旁邊,欣賞著湖光水色。西藏的湖水含有鋰,顏色偏藍,那一種藍,比一般天空看到的藍更藍。突然間,我的腦海裡又傳來Top of the World的旋律,我知道,那是她的聲音。如果人死後會變成一顆星星,那麼,我站在5500米高的青藏高原,我又可以接近她多一點。那一年,我才明白,我是屬於西藏的,因為站在海拔高的地方,我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Is the love that I've found ever since you've been around. Your love's put me at the top of the world.」
原來是她,把我帶到西藏去。
每一年的10月,我總會去探望她。我拿著一束康乃馨,看著她的照片,她的樣子,一天比一天變淡。可惜,她不是活在數碼相機的年代,就連唯一的照片,亦會隨著時間而風化。我很怕很怕會忘記她的樣子,我很怕很怕她會在我記憶中消逝。我愛她,但我就連親口告訴她的機會也沒有。如果她還在世的話,今年會是30歲。30歲是女人最美麗的年齡,而她卻從來沒有這機會去度過最美麗的時候。我曾經想過,如果離開的是我,我相信傷心的人會少得多,因為我不能帶給別人快樂,而她卻是天生樂觀派。 如果可以,我多麼希望她不要離去,我希望一直能活在她的庇蔭下。或者,因為她的原故,令我明白,自己需要珍惜的,除了是過去的回憶,還有的,就是眼前的生活。風吹起花瓣,我知道,是她拿走了我手上的花。其實,她從來沒有離開過……
2011年10月6日,姐姐,生日快樂。我的存在,就是給你的最好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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