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 好 的 意 外
人 生 中 許 多 美 好 的 東 西 ， 都 是 意 外 。那 天 晚 上 ， 朋 友 約 你 去 吃 飯 ， 你 本 來 推 掉 了 ， 但 臨 時改變 主 意 參 加 他 們 的 聚 會 ， 在 聚 會 上 ， 你 邂 逅 了 一 個 你喜歡 的 人 ， 然 後 和 他 相 戀 。 這 不 是 意 外 又 是 甚 麼 ？
你 曾 經 以 為 你 不 會 再 愛 別 人 了 ， 你 辭 去 工 作 ， 一 個 人到外 國 居 住 療 傷 ， 在 異 地 ， 你 碰 到 另 一 個 人 ， 你 下 半 生竟然 與 他 一 起 。 這 不 是 刻 意 的 發 明 ， 而 是 意 外 。
他 說 今 天 晚 上 要 工 作 不 能 陪 你 ， 你 一 個 人 孤 單 地 窩 在家裡 吃 即 食 麵 喝 啤 酒 ， 他 突 然 出 現 ， 這 意 外 驚 喜 往 往 是愛情 裡 難 忘 的 片 段 。
你 用 了 很 多 方 法 減 肥 ， 總 是 不 成 功 ， 一 天 ， 你 無 意 中吃錯 了 東 西 ， 患 上 腸 胃 炎 ， 上 吐 下 瀉 幾 天 ， 就 減 掉 你 辛辛苦 苦 也 減 不 掉 的 七 磅 。
你 拚 命 趕 去 車 站 ， 那 一 班 車 八 點 正 就 要 開 出 ， 而 且 一向十 分 準 時 ， 你 看 看 手 表 ， 已 經 是 八 點 零 五 分 了 ， 明 知道趕 不 及 ， 你 還 是 拚 命 跑 ， 因 為 你 約 了 心 愛 的 人 見 面 ，你不 想 遲 到 。 終 於 趕 到 車 站 ， 那 班 車 今 天 因 為 某 些 原 因，竟 然 還 沒 開 走 — —
你 把 應 徵 信 分 別 投 到 甲 公 司 和 乙 公 司 ， 你 渴 望 甲 公 司能夠 聘 用 你 ， 但 他 們 連 面 試 的 機 會 都 不 給 你 。 乙 公 司 聘用你 ， 你 對 這 間 公 司 不 存 任 何 希 望 ， 盤 算 著 在 這 裡 待 一段短 日 子 就 離 開 ， 誰 知 道 你 的 事 業 就 在 這 裡 開 始 ， 你 的人生 從 此 改 變 了 。
但 凡 美 好 的 東 西 ， 都 在 意 料 之 外 。
雞 在 空 中 飛 翔
寂 寞 的 時 候 ， 很 想 養 一 頭 狗 。 長 毛 的 狗 比 較 可 愛 ， 但很難 打 理 ， 養 狗 之 後 ， 家 裡 會 瀰 漫 著 一 陣 狗 的 氣 味 ， 要為狗 提 供 兩 餐 ， 牠 可 能 隨 處 便 溺 ， 每 天 要 帶 牠 散 步 … … 一想 到 這 一 大 堆 麻 煩 ， 我 就 寧 願 我 被 人 照 顧 而 不 是 我 照顧狗 。我 不 養 貓 ， 因 為 我 怕 貓 ， 看 到 貓 的 圖 片 也 會 心 悸 。
讀 《 聽 聽 屍 體 怎 麼 說 》 ， 有 一 件 真 人 真 事 ， 說 一 個 流浪漢 愛 把 食 物 塗 在 下 體 ， 讓 貓 去 舐 ， 從 而 得 到 快 感 。 一天， 他 猝 死 在 家 中 ， 飢 餓 的 貓 就 把 他 那 話 兒 吃 掉 ， 好 恐怖！
朋 友 說 ： 「 不 如 養 金 魚 或 者 養 鳥 吧 。 」 金 魚 不 能 擁 抱，又 不 能 陪 主 人 散 步 ， 沒 甚 麼 意 思 ， 況 且 我 從 來 不 覺 得魚困 在 水 族 箱 裡 會 覺 得 自 由 自 在 。 錦 鯉 我 養 不 起 ， 聽 說在印 尼 可 以 吃 到 炸 錦 鯉 ， 我 倒 想 嘗 一 口 。
至 於 鳥 ， 我 覺 得 鳥 是 最 恐 怖 的 。 看 過 栩 栩 如 生 的 鳥 的樣本 ， 從 此 不 敢 接 近 鳥 。
看 到 大 鳥 ， 我 只 能 聯 想 到 一 隻 雞 在 空 中 飛 翔 ， 小 鳥 則是高 飛 的 小 雞 。
鳥 從 家 裡 飛 走 ， 是 一 件 令 人 傷 心 的 事 ， 但 是 如 果 有 一天， 一 隻 大 鳥 從 外 面 飛 進 你 家 中 ， 那 是 多 麼 恐 怖 的 事 ！所以 ， 每 當 看 到 麻 鷹 在 窗 外 滑 翔 ， 我 就 很 害 怕 牠 會 突 然撲進 來 。
解 夢 的 書 上 說 ， 夢 見 烏 鴉 ， 代 表 失 望 。 我 們 的 青 春 小鳥， 也 是 一 去 不 復 返 ， 我 無 法 喜 歡 鳥 。
不 可 挽 回 的 舊 夢
有 些 人 比 較 幸 運 ， 年 幼 時 沒 機 會 學 鋼 琴 和 芭 蕾 舞 ， 長大了 ， 自 己 賺 到 錢 ， 還 可 以 去 學 。 雖 然 是 老 師 手 上 最 老的學 生 ， 但 是 舊 夢 能 夠 兌 現 ， 畢 竟 無 憾 。以 前 夢 想 開 跑 車 ， 等 到 四 十 歲 才 可 以 擁 有 自 己 的 跑 車。以 前 渴 望 坐 豪 華 郵 輪 環 遊 世 界 ， 等 到 五 十 歲 才 可 以 實現， 雖 然 是 晚 了 一 點 ， 畢 竟 能 夠 圓 夢 。
物 質 的 舊 夢 容 易 兌 現 ， 人 生 的 舊 夢 卻 是 不 可 挽 回 的 。
譬 如 ， 你 希 望 你 是 父 母 最 疼 愛 的 孩 子 。 你 但 願 你 和 哥哥或 妹 妹 的 緣 分 深 一 點 。 你 但 願 你 在 父 親 生 前 能 夠 勇 敢地表 達 你 對 他 的 愛 。
你 並 不 想 當 醫 生 ， 你 寧 願 當 一 個 小 提 琴 家 ， 但 是 你 不可能 放 棄 現 在 擁 有 的 一 切 。
你 並 不 想 做 一 個 商 人 ， 你 渴 望 當 一 個 畫 家 ， 但 是 你 的家人 需 要 你 照 顧 。
如 果 可 以 ， 你 希 望 對 你 的 初 戀 情 人 好 一 點 ， 你 以 前 對她太 差 勁 了 。
你 曾 經 有 一 個 很 要 好 的 朋 友 ， 他 改 變 了 你 的 生 命 ， 後來， 很 多 事 情 也 改 變 了 ， 以 致 你 的 感 情 也 改 變 了 ， 從 此不相 往 還 ， 如 果 可 以 ， 你 想 挽 回 這 一 段 友 誼 ， 再 和 他 一起浪 擲 時 光 。
你 曾 經 有 一 段 刻 骨 銘 心 的 愛 情 ， 但 你 沒 有 與 他 廝 守 終生， 這 個 舊 夢 永 遠 無 法 重 溫 。
每 個 人 都 有 不 可 挽 回 的 舊 夢 ， 重 尋 舊 夢 的 代 價 往 往 是我們 付 不 起 的 ， 但 你 付 得 起 ， 又 無 法 重 溫 。
心 碎 先 生 的 選 擇
署 名 「 心 碎 先 生 」 的 讀 者 在 電 郵 上 說 ， 男 女 關 係 往往從 選 擇 開 始 ， 我 們 選 擇 別 人 ， 別 人 選 擇 我 們 。 有 些 人常常 被 選 中 ， 有 些 人 卻 從 來 沒 被 選 中 。是 的 ， 人 生 最 痛 苦 不 是 無 法 作 出 選 擇 ， 而 是 從 來 沒 機會選 擇 。
有 些 人 條 件 很 好 ， 只 有 他 選 擇 別 人 。
條 件 差 一 點 的 ， 只 好 等 別 人 選 擇 ， 被 選 中 的 不 一 定 好，不 被 選 中 的 也 不 一 定 壞 。
我 們 埋 怨 不 被 選 中 ， 是 埋 怨 沒 有 被 自 己 喜 歡 的 人 選 中。
你 選 中 他 ， 但 是 他 選 中 別 人 ， 他 選 中 的 人 ， 又 選 中 別人。 這 個 遊 戲 不 斷 重 複 ， 直 到 你 被 你 喜 歡 的 人 選 中 了 ，或者 你 降 低 要 求 ， 選 中 喜 歡 的 人 。
人 生 的 煩 惱 往 往 由 選 擇 開 始 ， 每 一 次 的 選 擇 都 是 貪 婪與恐 懼 的 平 衡 。 你 想 得 到 最 好 的 ， 卻 又 害 怕 他 原 來 不 是最好 的 ， 苦 苦 思 量 ， 你 選 擇 了 他 ， 這 個 選 擇 滿 足 了 你 最大的 貪 欲 ， 而 恐 懼 也 是 最 少 的 。
男 人 勇 於 冒 險 ， 女 人 比 較 現 實 ， 但 是 每 一 次 的 選 擇 都是一 次 犧 牲 。 你 犧 牲 了 夢 想 ， 選 擇 踏 實 的 他 。 你 犧 牲 了一段 激 烈 的 愛 情 ， 選 擇 與 另 一 個 人 長 相 廝 守 。 有 時 候 ，你寧 願 別 人 選 擇 你 ， 而 不 是 你 選 擇 別 人 ， 那 麼 ， 你 就 不用承 擔 責 任 。 選 擇 不 難 ， 最 難 是 不 後 悔 。
分 裂 成 上 下 左 右
女 孩 在 電 郵 中 問 ， 男 人 為 甚 麼 可 以 同 時 愛 兩 個 女 人 ？他瞞 著 女 朋 友 跟 另 一 個 女 人 一 起 時 會 內 疚 嗎 ？男 人 的 精 神 和 肉 體 是 分 裂 的 ， 分 成 上 下 兩 部 分 和 左 右兩邊 。
米 蘭 昆 德 拉 在 《 生 命 中 不 能 承 受 之 輕 》 裡 說 ， 男 人 的下半 身 是 成 人 ， 上 半 身 卻 是 嬰 孩 ， 他 用 下 半 身 去 做 些 成年男 人 的 事 ， 上 半 身 卻 像 嬰 兒 一 樣 嗷 嗷 地 吮 吸 女 人 的 乳房。
他 既 是 男 人 ， 也 是 男 孩 ， 那 麼 ， 他 當 然 也 像 小 孩 子 那樣好 奇 ， 受 不 住 誘 惑 和 無 法 信 守 承 諾 。 他 想 要 征 服 你 的時候 ， 他 是 個 成 人 ， 他 對 不 起 你 時 ， 他 又 變 成 一 個 無 辜的小 孩 子 。
他 的 腦 袋 在 上 半 身 ， 他 的 愛 ， 道 義 和 理 智 也 在 上 半 身，但 是 他 的 下 半 身 卻 是 魔 鬼 ， 不 聽 上 半 身 指 揮 。 他 上 半身多 麼 堅 貞 ， 也 敵 不 過 下 半 身 的 軟 弱 。
彼 德 ． 梅 爾 在 《 有 關 品 味 》 一 書 中 提 到 朋 友 帶 他 到 倫敦梅 菲 爾 區 芒 特 街 九 十 五 號 找 一 位 一 流 的 裁 縫 師 傅 訂 造西裝 ， 這 裡 的 服 務 非 常 貼 心 ， 裁 縫 師 傅 為 你 量 身 時 ， 會問你 ， 你 的 生 殖 器 要 擺 在 拉 鏈 的 左 邊 還 是 右 邊 ， 他 會 視你的 習 慣 而 決 定 在 哪 一 隻 褲 管 裡 多 留 些 位 置 ， 使 你 穿 起來更 加 舒 適 。 女 人 從 來 就 沒 有 擺 左 邊 還 是 擺 右 邊 的 問 題，下 半 身 也 不 會 跟 上 半 身 分 裂 ， 男 人 做 的 ， 我 們 當 然 也無法 理 解 。
請 你 抱 緊 我
我 生 平 見 過 最 恐 怖 的 男 人 ， 是 在 我 面 前 念 詩 的 男 人 。我 們 相 約 在 餐 廳 見 面 ， 我 剛 坐 下 ， 他 就 詩 興 大 發 ，
抑 揚 頓 挫 地 說 ： 「 你 剛 才 走 進 來 時 ， 像 一 朵 對 我 微 笑的花 。 」
我 驚 魂 甫 定 ， 對 他 說 我 很 抱 歉 我 遲 到 ， 他 搖 搖 頭 說 ：「時 間 是 一 串 串 音 符 ， 幻 化 成 一 闋 迎 接 你 的 歌 。 」
我 想 ， 他 大 概 是 肚 子 餓 壞 了 ， 還 是 趕 快 叫 些 小 菜 比 較好， 我 揚 揚 手 叫 侍 應 生 ， 侍 應 生 看 不 見 。 愛 念 詩 的 他 ，搖頭 擺 腦 — — 說 ： 「 不 要 緊 ， 待 會 他 會 看 見 你 的 ， 『 驀然回 首 ， 那 人 卻 在 燈 火 闌 珊 處 』 。 」
我 險 些 從 椅 子 上 掉 下 來 ， 慌 忙 中 叫 了 幾 碟 小 菜 ， 其 中一味 是 苦 瓜 。 他 看 到 苦 瓜 ， 立 刻 抓 緊 這 個 機 會 問 我 ：
「 你 讀 過 余 光 中 的 《 白 玉 苦 瓜 》 沒 有 ？ 『 一 首 歌 ， 詠生命 曾 經 是 瓜 而
苦 ， 被 永 引 渡 ， 成 果 而 甘 』 。 」
我 很 生 氣 ， 他 這 樣 糟 蹋 了 一 首 美 麗 的 詩 。
詩 ， 要 在 適 當 時 候 對 著 適 當 的 人 念 出 來 ， 才 會 動 人 ，事實 上 ， 我 不 是 約 了 他 談 情 ， 我 們 是 相 約 談 公 事 。
這 種 愛 隨 時 隨 地 念 詩 的 男 人 是 很 可 怕 的 ， 你 不 知 道 甚麼時 候 ， 他 會 忽 然 對 你 說 ： 「 我 很 荒 涼 ， 請 你 抱 緊 我 ，記著 用 力 一 點 。 」
你 絕 對 不 用 說 「 我 愛 你 」
以 前 ， 女 人 很 害 怕 男 人 不 肯 說 「 我 愛 你 」 ， 現 在 的 女人 愈 來 愈 堅 強 和 獨 立 ， 男 人 愈 來 愈 軟 弱 ， 女 人 反 而 害 怕男 人 說 ： 「 我 愛 你 。 」 怎 樣 回 答 他 才 好 呢 ？一 句 「 我 愛 你 」 就 是 一 項 承 諾 ， 女 人 再 不 願 意 被 承 諾束 縛 。 即 使 很 愛 一 個 男 人 ， 如 果 他 說 了 「 我 愛 你 」 ， 女人 也 就 不 必 說 。 女 人 通 常 都 是 被 拋 棄 的 時 候 才 說 「 我 愛你 」 的 。
當 他 說 「 我 愛 你 」 ， 女 人 可 以 說 「 我 也 是 。 」 這 個 答案 比 較 含 蓄 ， 而 且 ， 男 人 跟 女 人 不 同 ， 他 不 會 追 問 「 『我也 是 』 是 甚 麼 意 思 ？ 」
當 他 說 「 我 愛 你 」 ， 你 可 以 說 「 你 胡 說 ！ 」 ， 把 「 我愛 你 」 這 三 個 沉 重 的 字 輕 輕 撥 開 。
當 他 說 「 我 愛 你 」 ， 你 可 以 說 「 你 鹹 濕 ！ 」 ， 雖 然 答得 有 點 怪 ， 但 是 男 人 一 聽 到 自 己 喜 歡 的 女 人 說 自 己 鹹 濕， 就 會 沾 沾 自 喜 ， 鹹 濕 也 是 性 能 力 的 表 現 ， 他 一 定 會 喜歡 這 個 答 案 。
當 他 說 「 我 愛 你 」 ， 你 可 以 撅 起 嘴 巴 說 ： 「 我 不 相 信你 。 」 或 者 說 ： 「 我 討 厭 你 ！ 」
當 他 說 「 我 愛 你 」 ， 你 也 可 以 噙 著 淚 水 說 ： 「 不 要 對我 這 麼 好 。 」
當 他 說 「 我 愛 你 」 ， 你 可 以 說 「 用 行 動 來 證 明 吧 。 」
當 他 說 「 我 愛 你 」 ， 你 可 以 輕 輕 嘆 息 ， 然 後 說 ： 「 不要 現 在 跟 我 說 這 句 話 ， 等 我 老 了 再 跟 我 說 吧 ， 那 時 我 會相信 。 」 總 之 ， 你 絕 對 不 用 說 「 我 愛 你 」 。
究 竟 愛 到 甚 麼 程 度 ？
男 人 說 了 「 我 愛 你 」 ， 女 人 不 一 定 會 熱 淚 盈 眶 擁 抱 他，女 人 也 許 會 問 ： 「 你 說 愛 我 ， 那 麼 究 竟 愛 到 甚 麼 程 度？」甚 麼 程 度 ？ 這 是 很 難 回 答 的 。
說 「 比 天 還 要 高 ， 比 海 還 要 深 。 」 ， 笨 蛋 才 會 相 信 你。
說 「 你 是 我 這 一 輩 子 最 愛 的 女 人 。 」 ， 問 題 並 不 會 解決， 「 最 愛 」 即 是 甚 麼 程 度 ？
男 人 說 ： 「 是 危 險 程 度 了 。 」 ， 女 人 會 感 動 得 立 刻 追問： 「 危 險 到 甚 麼 程 度 ？ 」
愛 不 是 一 個 數 字 ， 不 能 說 「 已 經 去 到 一 百 分 」 或 者 說：「 就 像 『 畢 氏 定 理 』 一 樣 永 恆 。 」
愛 到 甚 麼 程 度 ， 也 許 只 能 打 個 譬 喻 。
愛 你 的 程 度 ， 就 像 女 人 與 神 奇 胸 圍 ， 一 旦 遇 上 了 ， 就永遠 不 能 沒 有 。
愛 你 的 程 度 ， 就 像 男 人 與 權 力 ， 永 遠 不 能 分 開 。
愛 你 的 程 度 就 像 茶 葉 和 水 ， 沒 有 水 ， 茶 葉 就 很 寂 寞 。
愛 你 的 程 度 ， 是 牛 油 和 麵 粉 。 牛 油 和 麵 粉 共 同 努 力 ，才可 以 做 出 蛋 糕 。
愛 你 的 程 度 ， 就 像 雙 腳 與 鞋 子 ， 一 生 相 依 。
愛 你 的 程 度 ， 是 朱 鎔 基 的 程 度 ， 不 管 前 面 是 地 雷 陣 ，還是 萬 丈 深 淵 ， 我 將 勇 往 直 前 ， 義 無 反 顧 ， 鞠 躬 盡 瘁 ，死而 後 已 。 已 經 到 了 這 個 程 度 ， 滿 意 了 吧 ？
只 剩 下 兩 個 蛋 撻
家 居 附 近 一 家 麵 包 店 數 天 之 前 隆 而 重 之 的 在 店 裡 張 貼海報 ， 通 知 顧 客 × 月 × 日 本 店 開 始 推 出 葡 式 蛋 撻 ， 每 個六元 ， 下 午 三 點 鐘 出 爐 ， 萬 勿 錯 過 。近 來 常 聽 人 說 葡 式 蛋 撻 好 吃 ， 沒 吃 過 葡 式 蛋 撻 ， 好 像追不 上 潮 流 ， 但 那 家 蛋 撻 店 在 旺 角 ， 怎 可 能 山 長 水 遠 去買蛋 撻 ？ 一 直 期 盼 家 居 附 近 的 麵 包 店 也 做 葡 式 蛋 撻 ， 現在終 於 等 到 了 ， 心 裡 覺 得 他 們 真 是 進 取 。
那 天 三 點 鐘 ， 我 抱 著 朝 聖 的 心 態 來 到 麵 包 店 ， 門 外 早已有 一 條 長 長 的 人 龍 ， 六 元 一 個 蛋 撻 不 便 宜 ， 卻 是 最 便宜的 潮 流 。 日 子 過 得 悶 ， 連 吃 蛋 撻 也 變 成 城 中 盛 事 。
買 了 四 個 蛋 撻 ， 回 家 吃 了 兩 個 。 這 就 是 葡 式 蛋 撻 嗎 ？不是 說 很 好 吃 的 嗎 ？ 根 本 沒 甚 麼 特 別 。 我 滿 嘴 蛋 撻 ， 一腔怨 憤 ， 到 底 是 這 家 麵 包 店 做 葡 式 蛋 撻 不 好 吃 ？ 還 是 葡式蛋 撻 根 本 不 好 吃 ？ 也 許 ， 凡 事 抱 太 大 的 希 望 ， 就 很 容易失 望 。
我 覺 得 還 是 新 鮮 出 爐 的 酥 皮 蛋 撻 好 吃 。 那 天 在 茶 餐 廳，看 到 一 男 一 女 喝 茶 ， 男 人 叫 了 兩 個 酥 皮 蛋 撻 給 女 人 ，溫柔 地 教 訓 她 ： 「 不 要 再 減 肥 了 ， 看 你 ， 瘦 得 胸 前 只 剩下兩 個 蛋 撻 ！ 」 ， 女 人 一 邊 低 頭 吃 蛋 撻 一 邊 抗 議 ： 「 我要減 肥 ！ 」
我 想 ， 本 地 蛋 撻 已 經 比 較 好 了 ， 葡 式 蛋 撻 要 更 小 一 點，而 且 表 面 上 還 有 許 多 黑 色 的 焦 糖 。
還 是 不 要 回 去
如 果 你 離 開 了 一 個 男 人 ， 那 麼 ， 無 論 他 怎 樣 懇 求 你， 你 最 好 不 要 吃 回 頭 草 。Ａ 在 電 郵 裡 說 ， 兩 年 前 ， 她 與 男 朋 友 相 戀 ， 他 對 她 千依 百 順 ， 她 要 風 得 風 ， 要 雨 得 雨 ， 一 年 之 後 ， 他 們 分 手， 數 個 月 後 復 合 ， 復 合 之 後 ， 他 改 變 了 ， 變 成 她 遷 就 他， 她 愛 他 比 他 愛 她 更 多 ， 她 很 想 放 棄 。
一 個 人 本 來 一 直 處 於 上 風 ， 但 是 有 一 天 ， 她 破 壞 了 這種 關 係 ， 如 果 她 從 此 不 再 重 建 這 種 關 係 ， 也 就 沒 甚 麼 ，但 是 她 偏 偏 太 心 軟 ， 再 次 跟 對 方 建 立 關 係 ， 那 麼 ， 她 就會 變 成 處 於 下 風 的 人 。
有 些 男 人 在 女 人 提 出 分 手 之 後 ， 會 不 惜 一 切 ， 甚 至 放棄 尊 嚴 哀 求 她 回 到 他 身 邊 ， 當 女 人 真 的 回 到 他 身 邊 ， 他卻 無 法 忘 記 她 曾 經 捨 棄 他 ， 他 愈 想 愈 覺 得 這 個 女 人 對 他太 壞 了 ， 他 以 前 付 出 那 麼 多 ， 她 卻 這 樣 回 報 他 ， 於 是 ，他 不 再 信 任 她 ， 他 不 再 付 出 ， 這 一 次 ， 他 希 望 成 為 被 愛者 ， 好 好 享 受 一 下 。 他 發 覺 ， 原 來 被 愛 是 比 較 幸 福 的 ，被 人 遷 就 ， 原 來 是 那 麼 痛 快 的 ， 他 不 想 再 為 她 做 些 甚 麼了。
要 令 一 個 男 人 永 遠 懷 念 你 ， 只 有 永 不 回 頭 。 無 論 你 多麼 後 悔 ， 無 論 你 多 麼 思 念 他 ， 無 論 你 現 在 多 麼 失 意 ， 為了 永 遠 成 為 被 愛 者 ， 為 了 人 性 尊 嚴 ， 也 為 了 永 遠 盤 據 在他 的 回 憶 中 ， 我 勸 你 還 是 不 要 回 去 。
帶 著 微 笑 的 付 出
V 說 ： 「 雖 然 我 愛 他 比 他 愛 我 多 ， 雖 然 他 一 直 沒有忘 記 以 前 的 女 朋 友 ， 雖 然 他 常 常 傷 害 我 ， 常 常 說 他 無法愛 我 ， 我 還 是 會 帶 著 眼 淚 不 斷 付 出 … … 」在 愛 情 裡 ， 付 出 是 對 的 ， 但 是 帶 著 眼 淚 付 出 ， 那 就 是錯的 。
為 甚 麼 要 帶 著 眼 淚 付 出 ？ 帶 著 微 笑 付 出 才 有 價 值 。
他 不 愛 你 ， 你 付 出 多 少 也 是 徒 然 的 。 或 許 ， 你 會 換 到他一 刻 的 垂 顧 ， 甚 至 換 到 一 段 婚 姻 ， 但 是 你 這 一 輩 子 仍是要 帶 著 眼 淚 付 出 。 眼 淚 總 有 流 乾 的 一 天 ， 那 個 時 候 ，你會 恨 他 ， 你 會 抱 怨 他 從 來 沒 有 愛 過 你 。
愛 情 總 得 兩 廂 情 願 ， 男 人 有 時 太 婆 媽 ， 既 仁 慈 也 殘 忍，他 看 見 一 個 女 人 帶 著 眼 淚 不 斷 付 出 ， 他 會 心 軟 ， 不 忍心叫 她 走 ， 但 是 ， 帶 著 眼 淚 的 付 出 ， 是 一 個 沉 重 的 擔 子，他 會 與 她 共 度 餘 生 ， 同 時 又 抱 怨 她 令 他 失 去 許 多 東 西。
帶 著 眼 淚 付 出 的 人 並 不 聰 明 ， 她 只 想 得 到 回 報 ， 她 是自私 的 ， 想 用 眼 淚 來 逼 對 方 就 範 。 如 果 不 需 要 回 報 ， 就該帶 著 微 笑 付 出 。
帶 著 微 笑 付 出 ， 那 是 最 幸 福 的 一 種 付 出 。 是 的 ， 他 就是這 樣 子 ， 永 遠 改 不 了 臭 脾 氣 ， 永 遠 那 麼 衝 動 ， 但 是 我接納 他 所 有 的 缺 點 ， 我 願 意 帶 著 微 笑 付 出 ， 因 為 微 笑 ，我才 了 解 愛 情 。
送 你 一 個 笑 臉
寫 便 箋 和 寫 信 給 朋 友 的 時 候 ， 我 愛 在 簽 名 旁 邊 畫 一 個笑臉 ， 那 個 笑 臉 有 兩 隻 笑 得 彎 彎 的 眼 睛 和 一 張 向 上 彎 成半月 形 的 嘴 巴 ， 送 你 一 個 笑 臉 ， 希 望 你 今 天 快 樂 。 如 果有甚 麼 憂 愁 ， 也 不 要 再 苦 著 臉 ， 皺 著 眉 。永 遠 在 信 末 寫 上 「 祝 安 好 」 、 「 並 祝 撰 安 」 、 「 祝 身體健 康 」 ， 你 不 覺 得 很 沉 悶 嗎 ？ 最 好 的 祝 福 是 給 你 畫 一個笑 臉 ， 希 望 你 能 開 懷 地 笑 ， 沒 有 甚 麼 比 笑 容 更 能 感 染別人 了 。
你 最 近 碰 到 很 多 倒 楣 的 事 嗎 ？ 你 剛 剛 失 戀 嗎 ？ 男 朋 友跟你 分 手 不 夠 三 個 月 就 幸 福 快 樂 地 跟 另 一 個 女 人 結 婚 嗎？你 的 上 司 近 來 常 常 留 難 你 嗎 ？ 你 的 舊 情 人 活 得 比 你 好？你 已 經 三 年 沒 戀 愛 了 ？ 反 正 世 上 就 有 許 多 不 如 意 和 悲傷的 事 ， 哭 喪 著 臉 ， 嘴 巴 整 天 向 下 彎 ， 也 是 於 事 無 補 的，悲 觀 的 人 ， 過 一 天 好 比 一 年 ， 樂 觀 的 人 ， 過 一 年 好 像一天 ， 不 如 不 要 再 愁 眉 苦 臉 ， 我 送 你 一 個 哈 哈 笑 ， 你 回信的 時 候 ， 最 好 也 送 我 一 個 哈 哈 笑 ， 看 看 我 的 哈 哈 笑 跟你的 哈 哈 笑 有 甚 麼 不 同 。
你 說 ： 「 這 麼 大 個 人 了 ， 還 畫 哈 哈 笑 ？ 」 ， 笑 是 無 分年紀 的 ， 所 以 ， 今 天 我 也 送 大 家 一 個 我 畫 的 笑 臉 ， 希 望你今 天 快 樂 。
忘 記 了 他 的 名 字
Ｍ 某 天 在 家 中 想 起 許 多 年 前 交 往 過 的 一 個 男 朋 友 ，大 家 斷 斷 續 續 相 處 了 六 個 月 ， 後 來 很 不 愉 快 地 分 手 ， 但此 時 此 刻 ， 她 竟 然 無 法 記 起 他 的 名 字 。 她 手 上 沒 有 任 何關 於 他 的 記 錄 ， 他 寫 給 她 的 信 ， 早 就 給 她 撕 掉 了 ， 他 送給 她 的 禮 物 ， 她 早 就 轉 送 給 別 人 了 。 他 到 底 叫 甚 麼 名 字？ 她 一 點 印 象 也 沒 有 。幾 天 之 後 ， 她 終 於 記 起 來 了 ， 他 叫 Ｘ Ｘ Ｘ。 她 有 點 唏噓 ， 她 為 甚 麼 竟 然 可 以 忘 記 他 的 名 字 ？ 他 到 底 也 是 一 個抱 過 她 吻 過 她 的 男 人 。
有 些 女 孩 子 在 男 朋 友 的 手 腕 上 狠 狠 地 咬 一 口 ， 對 他 說：「 這 樣 你 就 會 記 著 我 。 」
當 齒 痕 退 去 之 後 ， 他 就 會 忘 記 她 。 忘 記 一 個 人 比 記 著一 個 人 容 易 。
當 你 說 無 法 忘 記 一 個 人 ， 你 是 刻 意 跟 自 己 過 不 去 罷 了。忘 記 豈 不 容 易 ？ 要 永 遠 記 著 他 ， 那 才 困 難 。
今 天 忘 不 了 他 ， 就 等 明 天 吧 ， 明 天 也 忘 不 了 ， 不 要 緊， 總 有 一 天 ， 你 偶 然 會 想 起 他 ， 卻 又 無 法 記 起 他 的 名 字， 或 者 ， 只 記 得 他 的 英 文 名 字 ， 他 的 面 目 也 都 很 模 糊 ，如 果 在 街 上 碰 到 他 ， 你 要 多 看 幾 眼 才 敢 肯 定 那 個 是 他 。
那 個 時 候 ， 你 或 者 會 有 點 唏 噓 ， 覺 得 自 己 似 乎 太 無 情。 你 不 是 無 情 ， 遺 忘 一 個 人 ， 根 本 不 需 要 感 情 ， 懷 念 一個人 ， 才 需 要 感 情 。
幾 個 沒 用 的 男 人
幾 個 沒 用 的 男 人 圍 坐 在 一 起 ， 不 是 討 論 國 際 大 事 ，而是 研 究 離 婚 時 怎 樣 可 以 省 回 一 筆 贍 養 費 。幾 個 沒 用 的 男 人 走 在 一 起 ， 不 是 交 換 知 識 ， 而 是 交 換是 非 。
在 同 一 家 機 構 工 作 的 幾 個 沒 用 的 男 人 ， 午 飯 時 最 熱 衷談論 的 ， 是 公 司 裡 哪 個 女 同 事 愛 勾 引 男 人 ， 哪 個 女 同 事跟上 司 有 一 手 ， 哪 個 女 同 事 的 面 相 在 相 學 上 來 說 屬 於 水性楊 花 ， 哪 個 女 同 事 好 像 隆 過 胸 ， 哪 個 女 同 事 不 可 一 世，哪 個 女 同 事 是 老 處 女 等 等 。
在 同 一 家 機 構 工 作 的 幾 個 沒 用 的 男 人 ， 吃 下 午 茶 時 會交換 心 得 ， 誇 耀 自 己 搞 過 公 司 裡 哪 幾 個 女 孩 子 ， 她 們 其中又 有 哪 一 個 最 隨 便 ， 哪 一 個 最 蠢 。
在 同 一 家 機 構 工 作 的 幾 個 沒 用 的 男 人 ， 最 討 厭 就 是 公司裡 那 些 勤 力 工 作 和 有 出 色 表 現 的 人 。
幾 個 沒 用 的 男 人 ， 最 樂 於 一 起 在 背 後 揶 揄 和 嘲 諷 那 些有成 就 的 女 人 。
幾 個 沒 用 的 男 人 會 一 起 坐 在 那 裡 埋 怨 這 個 社 會 對 他 們不公 平 ， 埋 怨 工 作 辛 苦 ， 埋 怨 別 人 生 活 得 比 他 們 好 。
幾 個 沒 用 的 男 人 一 起 吃 飯 時 吃 得 很 開 心 ， 但 當 帳 單 來了， 沒 有 一 個 人 願 意 付 錢 。
人 總 是 有 偏 心
朋 友 問 ： 「 你 為 甚 麼 不 在 專 欄 上 批 評 一 下 電 視 節 目 ，有些 節 目 真 的 很 難 看 。 」答 案 很 簡 單 ， 因 為 我 在 那 裡 出 身 。
我 在 那 個 地 方 出 身 ， 我 很 明 白 創 作 過 程 的 艱 苦 ， 當 然，如 果 劇 集 不 好 看 ， 沒 有 甚 麼 是 可 以 推 諉 的 。 批 評 容 易，創 作 卻 是 困 難 的 ， 我 憑 甚 麼 因 為 今 天 身 分 不 同 了 就 去批評 他 們 ？
我 的 學 費 是 電 視 台 給 我 的 。 那 時 ， 一 邊 上 學 ， 一 邊 上班， 因 為 有 一 份 不 錯 的 薪 水 ， 我 不 但 可 以 自 給 自 足 ， 不花家 ? 一 毛 錢 ， 還 可 以 常 常 不 在 學 校 飯 堂 吃 飯 而 跑 去 廣播 道喝 茶 。
那 時 ， 我 每 星 期 有 一 半 時 間 要 上 學 ， 我 不 在 的 時 候 ，同事 們 會 替 我 抄 筆 記 ， 又 不 厭 其 煩 地 把 故 事 覆 述 給 我 聽。電 視 台 的 前 輩 們 ， 曾 經 毫 不 吝 嗇 地 指 教 我 。
我 先 後 在 兩 間 電 視 台 工 作 ， 這 兩 個 地 方 ， 有 我 的 回 憶，也 有 我 的 朋 友 ， 雖 然 ， 現 在 很 多 朋 友 都 離 開 了 ， 我 也不太 認 識 電 視 台 裡 的 人 ， 但 我 從 那 個 地 方 來 ， 這 是 不 可以改 變 的 事 實 。
是 的 ， 我 不 打 算 在 專 欄 裡 批 評 電 視 台 節 目 是 我 偏 心 ，人總 是 有 點 偏 心 的 ， 我 希 望 讀 者 能 夠 體 諒 我 的 偏 心 。
一 個 人 如 果 對 自 己 出 身 的 地 方 毫 無 感 情 ， 那 麼 ， 他 就是一 個 很 無 情 的 人 了 。
最 美 味 的 關 係
男 人 最 懷 念 的 ， 不 是 女 朋 友 或 太 太 的 廚 藝 ， 而 是 媽 媽的廚 藝 。其 他 女 人 的 廚 藝 再 怎 麼 好 ， 在 男 人 的 回 憶 裡 ， 都 比 不上媽 媽 常 常 做 的 一 道 菜 。
吃 著 女 人 為 他 用 心 做 的 一 味 豉 油 雞 ， 男 人 會 說 ： 「 我媽媽 做 的 豉 油 雞 很 好 吃 ， 我 小 時 候 ， 她 常 做 給 我 吃 ， 生抽和 老 抽 的 分 量 配 合 得 天 衣 無 縫 ， 那 是 我 吃 過 最 美 味 的豉油 雞 。 」
女 人 聽 見 了 ， 不 用 氣 餒 ， 即 使 她 的 豉 油 雞 做 得 再 好 吃，在 他 心 中 ， 都 是 比 不 上 他 媽 媽 做 的 。
在 外 面 吃 飯 的 時 候 ， 男 人 會 忽 然 讚 歎 ： 「 我 媽 媽 會 做八寶 鴨 ， 厲 害 吧 ？ 鴨 肚 子 裡 面 釀 了 糯 米 、 蓮 子 、 火 腿 、瘦肉 … … 我 們 全 家 都 很 喜 歡 吃 ， 可 惜 她 現 在 年 紀 大 了 不再做 這 道 菜 。 」
吃 蛋 糕 的 時 候 ， 男 人 又 會 興 奮 地 說 ： 「 我 小 時 候 ， 媽媽常 常 用 曲 奇 餅 罐 焗 蛋 糕 給 我 吃 ， 想 到 用 曲 奇 餅 罐 是 不是很 聰 明 ？ 」
新 年 吃 著 從 外 面 買 回 來 的 蘿 蔔 糕 ， 男 人 會 唏 噓 地 說 ：「我 媽 媽 做 的 蘿 蔔 糕 遠 近 馳 名 ， 她 把 蘿 蔔 絲 磨 得 很 幼 很幼， 又 加 入 了 大 量 的 材 料 ， 每 年 農 曆 年 ， 我 一 個 人 就 能吃三 個 蘿 蔔 糕 ， 可 惜 這 幾 年 她 身 體 不 好 ， 沒 有 再 做 了 。」
媽 媽 做 的 食 物 ， 可 以 讓 男 人 懷 念 一 輩 子 。 最 美 味 的 關係， 不 是 愛 情 ， 而 是 母 與 子 ， 所 以 ， 女 人 不 必 因 為 不 曾為男 人 下 廚 而 慚 愧 ， 你 是 無 論 如 何 比 不 上 他 媽 媽 的 。
毫 微 男 子
世 界 上 的 工 程 學 家 正 在 致 力 研 究 毫 微 規 模 的 機 械 。 毫微技 術 就 是 把 一 座 構 造 複 雜 的 機 器 縮 至 米 粒 或 者 芝 麻 一般大 小 。微 型 早 已 經 是 大 趨 勢 ， 我 們 有 微 型 電 腦 、 微 型 菲 林 、微型 音 響 ， 照 相 機 的 體 積 愈 來 愈 小 ， 手 提 電 話 也 愈 來 愈 輕巧 ， 我 們 都 在 追 求 微 型 的 生 活 ， 誰 還 願 意 拿 著 一 個 水壺大 哥 大 ？
毫 微 ， 既 是 邁 向 精 細 的 技 術 ， 也 是 減 省 負 擔 ， 龐 然 巨物不 再 受 歡 迎 。 科 技 往 往 改 變 生 活 ， 也 改 變 愛 情 的 模 式。
以 前 ， 男 人 是 龐 然 巨 物 ， 女 人 接 受 他 們 不 細 心 、 不 體貼、 不 溫 柔 ， 只 要 他 能 保 護 她 ， 賺 錢 養 她 ， 他 就 是 一 個好男 人 。
今 天 ， 女 人 卻 希 望 男 人 是 毫 微 男 人 。 他 的 感 情 要 細 膩，感 覺 要 敏 銳 ， 要 感 性 一 點 ， 而 不 是 粗 枝 大 葉 。 他 最 好了解 她 的 需 要 ， 最 好 願 意 聽 她 傾 訴 ， 他 要 願 意 花 心 思 維繫感 情 ， 他 除 了 愛 她 之 外 ， 還 要 是 她 的 良 朋 知 己 ， 他 不必賺 很 多 錢 ， 但 他 要 願 意 分 擔 家 務 ， 譬 如 下 廚 、 清 潔 、到超 級 市 場 購 物 、 替 老 婆 拿 衣 服 到 洗 衣 店 乾 洗 、 放 狗 散步、 講 故 事 給 孩 子 聽 、 替 老 婆 去 買 她 喜 歡 的 零 食 。
大 男 人 不 再 是 天 之 驕 子 ， 毫 微 男 人 更 能 切 合 時 代 女 性的需 要 。 當 然 ， 毫 微 歸 毫 微 ， 他 身 上 有 些 地 方 還 是 不 能太毫 微 。
寫 稿 的 零 食
零 食 愈 來 愈 貴 了 ， 走 進 店 裡 ， 隨 便 選 幾 款 心 愛 的 零 食，就 要 一 、 兩 百 塊 錢 ， 怪 不 得 許 多 零 食 店 可 以 在 租 金 最昂貴 的 地 點 經 營 。零 食 買 回 家 裡， 通 常 不 會 放 得 太 久 ， 因 為 一 旦 開 始 吃第一 口 ， 你 就 不 能 停 下 來 。
寫 稿 的 時 候 ， 零 食 的 消 耗 量 是 最 大 的 。 有 人 寫 作 的 時候愛 抽 煙 ， 有 人 愛 喝 咖 啡 ， 我 兩 樣 都 不 喜 歡 ， 只 好 吃 零食。
有 一 段 時 間 ， 最 喜 歡 一 邊 寫 稿 一 邊 吃 「 百 力 滋 」 ， 一天吃 一 、 兩 盒 ， 吃 得 多 了 ， 人 也 乾 燥 起 來 ， 不 敢 再 吃 。後來 ， 轉 吃 「 暴 暴 飯 焦 」 ， 蔡 瀾 沒 送 我 一 、 兩 箱 ， 是 我自己 掏 腰 包 買 的 （ 哼 ！ ） ， 「 暴 暴 飯 焦 」 好 吃 ， 但 要 用雙手 來 吃 ， 沒 手 寫 稿 ， 這 樣 不 行 ， 惟 有 甚 麼 也 不 吃 。
然 而 ， 寫 稿 時 嘴 巴 沒 有 活 動 ， 好 像 沒 甚 麼 靈 感 ， 一 天，給 我 發 現 了 一 款 無 糖 香 口 膠 ， 一 邊 吃 一 邊 寫 稿 ， 偶 然還可 以 吹 一 個 波 波 ， 十 分 不 錯 ， 我 立 刻 通 知 行 家 ， 原 來樓下 鍾 偉 民 早 已 經 大 量 入 貨 。
可 是 ， 我 又 開 始 吃 厭 了 香 口 膠 。 一 天 ， 在 報 紙 上 知 道上環 《 陳 意 齋 》 有 一 款 很 受 歡 迎 的 零 食 ， 名 「 燕 窩 糕 」，是 用 麥 芽 糖 、 燕 窩 碎 、 糖 和 糕 粉 造 的 ， 噢 ， 聽 起 來 很好吃 。 託 人 去 買 了 一 盒 回 來 ， 雖 然 不 怎 麼 吃 到 燕 窩 ， 但是味 道 清 淡 ， 包 裝 紙 上 還 說 明 「 滋 水 生 津 」 呢 ， 原 意 是給小 孩 子 吃 的 。 「 燕 窩 糕 」 好 吃 ， 但 最 大 問 題 是 吃 過 它之後 ， 你 不 會 再 想 吃 香 口 膠 ， 它 卻 比 香 口 膠 昂 貴 。
搖 椅 也 可 以 快 樂
一 直 想 要 一 張 搖 椅 ， 但 住 的 地 方 面 積 太 小 ， 放 了幾件 必 須 的 家 具 之 後 ， 就 放 不 下 一 張 搖 椅 。曾 經 在 朋 友 家 中 看 到 一 張 藤 造 的 搖 椅 ， 就 放 在 偌 大 的陽台 旁 邊 ， 那 是 屬 於 一 位 叔 叔 的 ， 兒 女 長 大 成 人 ， 都 搬出去 了 ， 他 愛 坐 在 搖 椅 上 聽 自 己 心 愛 的 歌 。 我 告 訴 他 ：「我 也 想 要 一 張 搖 椅 。 」 他 微 笑 說 ： 「 搖 椅 是 屬 於 孤 獨老人 的 ， 不 要 渴 望 擁 有 一 張 搖 椅 。 」
舅 母 家 中 也 有 一 張 木 造 的 搖 椅 ， 八 十 多 歲 的 老 人 家 常常在 搖 椅 上 睡 ? 了 ， 直 到 兒 媳 下 班 回 來 喚 醒 她 。 我 告 訴她 ：「 我 想 要 一 張 搖 椅 。 」
她 總 是 微 笑 說 ： 「 搖 椅 是 屬 於 寂 寞 老 人 的 ， 不 要 渴 望擁有 一 張 搖 椅 。 」
但 我 還 是 喜 歡 搖 椅 。 我 常 常 想 像 ， 數 十 年 後 ， 當 我 老了， 我 會 坐 在 一 張 搖 椅 上 ， 而 搖 椅 旁 邊 又 有 一 張 搖 椅 ，上面 坐 著 一 個 人 ， 我 們 手 牽 手 ， 搖 呀 搖 ， 一 邊 喝 牛 奶 。
「 為 甚 麼 要 喝 牛 奶 ？ 」 他 會 問 。
「 因 為 我 喜 歡 。 」 我 說 。 多 少 年 來 ， 我 要 尋 覓 的 ， 就是一 個 和 我 手 牽 手 坐 在 搖 椅 上 的 人 ， 我 不 知 道 這 是否一 個 奢 望 ， 但 我 從 不 相 信 搖 椅 必 須 跟 孤 獨 和 寂 寞 連 在一起 ， 搖 椅 也 可 以 快 樂 。
等 候 適 當 的 時 光 再 遇
有 時 候 ， 買 了 一 本 書 或 者 一 張 唱 碟 回 家 ， 唱 碟 聽 過 一次之 後 ， 不 怎 麼 喜 歡 ， 於 是 長 久 放 在 抽 屜 裡 。 那 本 書 ，翻過 幾 頁 之 後 ， 就 一 直 放 在 一 旁 。過 了 很 久 之 後 ， 你 在 書 架 上 偶 爾 發 現 這 本 書 ， 一 看 之下， 就 有 相 逢 恨 晚 的 感 覺 ， 這 麼 好 的 書 ， 為 何 你 忘 記 了它的 存 在 ？ 如 果 早 一 點 看 到 ， 你 的 境 界 也 許 都 會 跟 現 在不一 樣 。
然 後 ， 某 年 某 天 ， 你 打 開 抽 屜 ， 無 意 中 看 到 那 張 只 聽過一 次 的 唱 片 ， 你 再 次 把 它 播 出 來 ， 那 動 人 的 旋 律 和 歌詞竟 使 你 震 撼 ， 原 來 你 一 直 錯 過 這 麼 好 的 歌 。 那 時 為 甚麼會 不 喜 歡 呢 ？
每 個 人 總 會 有 一 、 兩 本 忘 記 了 的 書 或 一 張 沒 印 象 的 唱碟， 時 光 流 逝 ， 偶 然 再 會 ， 才 懊 悔 自 己 錯 過 了 一 本 好 書，遺 忘 了 一 首 好 歌 。
也 許 ， 那 不 是 遺 忘 ， 而 是 時 間 不 對 。 第 一 次 聽 那 張 唱碟的 時 候 ， 它 不 能 觸 動 你 心 靈 ， 因 為 大 家 心 境 不 同 。 那本書 無 法 讓 你 驚 豔 ， 只 因 為 當 時 你 還 沒 有 那 種 領 悟 。 書和唱 碟 寂 寞 地 等 待 時 光 ， 當 你 有 那 種 領 悟 ， 你 就 會 再 遇那本 書 。 假 使 你 一 生 都 沒 有 那 種 領 悟 ， 它 才 會 永 遠 被 遺忘。
游 走 在 我 們 身 邊 的 人 ， 也 許 都 在 等 候 一 種 領 悟 、 等 候適當 的 時 光 再 遇 ， 時 間 對 了 ， 你 便 會 愛 上 他 ， 幸 好 ， 你們今 生 還 是 遇 上 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