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保險的女孩

tlkwan

星期六的下午，中環。


我穿上一件襯衫，配上一件黑色外套，特意配了一條新的米色西褲，從外面熱鬧的街道走進一間寧靜的咖啡室裡。因為有約，所以我提早二十分鐘就到達。我點了一杯cappuccino，打算邊喝邊等。未幾，一個穿著一襲黑色套裝的小姐走了進來。人長得不錯，微曲的頭髮配上淡妝，看上去就像典型的OL。她手上提著一個公事包，左顧右盼的，看到我一個人坐在桌旁，立刻堆滿笑容的走了過來。她的身法很快，我剛想起身迎接，一陣微風吹過，這位小姐已經坐了下來，看來是吃過夜粥的。


"你好！"這位小姐熱烈的向我打招呼。



"啊！你好！"我從未見過她，所以她熱情的對我打招呼，我實在有點驚訝。"請問......"


我剛要開口，這位小姐就比我搶先一步的開口說道："天氣真熱！出面又是禁區不准的士落客，我走了好一段路才過來。"她邊說邊拿出紙巾在擦额頭上的汗。"想不到星期六的下午交通還是那麼的糟糕呢！"她拿出一部iphone4，點開了記事的功能，微笑著對我說:"我叫Elaine，你是否剛從外國回港？"


她終於停下來了。雖然我有很多問題想要問她，但出於禮貌，還是先答了她的問題吧！


"是的。"我點頭道。我剛想開口問她有沒有認錯人時，她的說話又打斷了我。


"既然是從外國回來，那麼你是自己一個人住還是跟父母住？"Elaine在iphone4上的手指飛舞著。


不行！這次答完問題一定要好好問題她到底是誰！於是我答道："因為剛回來，所以我是跟父母住的。"


"那就是沒有自己的物業了哦？"


"嗯，還沒有。"


就在我想繼續的時候，我又看見Elaine的手指飛快地在iphone上移動。


"那你現在是做甚麼工作呢？"看來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高手，我稍一分神，又錯失了機會。我清了清喉嚨，打算把節奏慢下來，讓自己拿回說話的主動權。


"Erm......我現在是在一間公司裡做市場推廣的。"


"哦，"Elaine的聲音中沒有任何表情，很plain，但這剎那的停頓沒有維持，緊接著她又問，"那你現在每個月收入多少？"


就在這瞬間，我明白了！原來這個Elaine是賣保險的！怪不得問問題那麼嫻熟！知道對方底細後，我就覺得輕鬆下來。但我不想買保險，總覺每個月要付一筆錢，但到頭來出事了所獲得的只是一句：這種意外並不包括在你這份保險的保障範圍內。


既然是要拒絕賣保險的人，那麼自己的人工當然不可能說那麼多，否則每個月的保额還真不少。於是我故意把自己的人工說低了一點：


"大約一萬元左右吧！"我答道。


Elain聽後露出了失望的眼神，低頭在iphone上寫寫畫畫。看來我成功了，知道我的人工不是target group的人，應該就會知難而退吧？而老老實實，面對Elaine這般高手行雲流水的問題，我著實招架不住，所以我早就放棄了跟她鬥快問問題。與其正面交鋒，倒不如避重就輕，攻其不意。


"你結了婚沒有？"Elaine突然問了一句。看來，被攻其不意的不是她，而是我。難道她想向我推銷另一種保險？我看一看手錶，還有十分鐘才到三點。既然時間還多著，跟她聊一聊也沒有所謂。算了，只要我一日不簽名，我還是不用買保險的，見招拆招就行。


"還沒有。"知道對方的企圖後，我淡然的答道。


"有沒有或者曾經嫖妓？"這看來是一種人壽保險吧？


"沒有。"我很老實的答道。


"不用怕啊！有的話可以答有，我不介意的。"終於聽到Elaine開口說話而不是問問題了，我的反擊機會終於降臨！正當我想開口說話之際，Elaine又再一次比我早一步出手。


"算了！其實有沒有嫖過妓也沒大關係。你有車嗎？"不愧是高手，我完全沒有還手的能力。 我沒.....'未等我說完，她又展開了一連串的攻勢：

'你家裡有多少兄弟姊妹？'

'父母做甚麼工作？'

'喜歡寵物嗎？'

'會煮飯嗎？'

Elaine的問題如排山倒海般襲來，我在朦朧間不斷的應著。突然，Elaine用嚴肅的口吻問到：

'有跟女朋友拍長拖的打算嗎？'

'咦？'我奇怪了一下，賣保險要問這些問題的嗎？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Elaine已經收起了她的iphone.

'我還有約，先走了！'Elaine露出一個動人的微笑，我禮貌地回報了一個笑容。還沒有給我問問題的機會，Elaine憑著過人的身法，已經走到了門口。帶著無盡的問號，我目送Elaine走出了咖啡店。低頭看一看手錶，剛好三點。我喝了一口咖啡，繼續等。

三點三十分，我終於忍不住了，於是我打電話給我的好友阿強，才響了一下，阿強就接了。

'喂！阿強？你不是說要介紹個女孩給我認識的嗎？都三點半了，怎麼還沒有來？'

阿強在電話的那邊奇道，'不會吧？Elaine一向都很守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