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惡夢溫床

tlkwan

訂購的床終於送到了。
送貨員將舊的那張搬走了，把新的一張安放在原有位置。
我拿著濕毛巾小心翼翼地抹擦著地板上的木屑。




擺放過四呎乘以六呎雙人床的白色階磚上，扣除新那張三呎闊的單人床所佔的空間，留下了一個比其他地方潔白的地方。


我努力抹乾淨那部份，也仔細清潔新買的單人床。



在新的床裖蓋上新床單、被子。


枕頭是舊的，所以枕頭套跟被鋪床單的花式有點不相襯。




經過半天忙碌，我躺在散發著木材氣味的床上小睡了一會。


醒來了，便致電附近的茶餐廳買外賣食品。




一個人在家，隨便吃點甚麼都可以，消費有時候比煮食來得便宜又方便。


外賣吃膩了，煮棵菜，幾塊錢便一餐。


所以，一個人的生活，開支原來可以很低。




匆忙地吃過晚餐，在柔順得來又有洗熨摺痕的床單上，看電視，看厭了，直接將枕頭放在後腦上便睡。


當陽光灑進房間的時候，溫暖的氣息將我硬生生從睡夢中拉回現實世界。

看看時鐘，都九時多了，星期天不用上班的日子，明顯地已經比平日多睡上兩小時，但怎麼還好像沾染了滿身疲勞。
是不習慣新床裖的軟硬度，新被鋪的漂染劑氣味，還是床架的木味？
也許甚麼東西都需要時間去習慣，剛搬進新居，也要習慣房子裡電燈按鈕等位置。
油漆的氣味會令人興奮，也會鼻子癢癢的。
大概睡得不好是因為新傢具。

今夜，睡得不熟。
看著關燈後漆黑一片的房間。
眼睛漸漸適應了那種暗黑的環境，也漸漸看清楚房間的擺設。
更換了較小的床以後，空間好像大了一點。
我開始想，那些位置可以擺放甚麼？書架？桌子？
想著想著，便睡著了。


醒來，我的左手痠軟得很。
睜開眼，看見左手懸空在床緣外。
我想，難怪手臂會感到麻痺了。

而其實，整個身軀也感到痠軟。

很奇怪，我一點也不胖，躺在一張足夠使用的睡床上，還會覺得很侷促。
大概舊有那張雙人床也一個人的睡上了一段時間。

早應該聽友人的建議，繼續保留那寬闊一點的床吧。
睡得舒服一點，又可省回幾千元。




天氣越來越熱。
偶然，我會靠近牆壁那邊睡去。
涼快的感覺，冰凍了一隻手臂。
另一隻手臂，則橫放在床上空著的一小部份。
我記得，從前他還未正式搬來以前，一張同樣是三呎寬的床，他就是在手臂上的位置安睡的。
兩人，擠逼得很。
炎熱的夏天裡，睡夢間我還會不自覺將他推開。

現在，我慢慢移近床的中央位置。
遠離冰冷的牆壁，也接近了那一翻身就會滾到地上的床緣。


數數手指。
剛好八小時。
是一個充足的睡眠時間。
但我的頭仍然有點發脹。

敲了敲堅硬的頭骨，震盪沒有令頭腦清醒多一點，而是令頭皮多了半分疼痛。
我直覺是昨夜造了很多很多夢，就是那種醒來會忘得一清二楚的夢。


過了一段時間。
不曉得是天氣的轉變令人身體不適應，還是床架那久久未散的木味。
我開始懷疑睡床的木板後會否刻上了符咒，干擾著我的磁場。

趁著天色還沒完全變黑。
我翻開床裖，檢查了一次床板。
光滑的，一點痕跡也沒有。

我安慰自己，不過是未習慣而已。
但不消半秒，又跟自己說，小時候到那種陰森恐怖的渡假村，陌生的房間裡又沒有這種不習慣？

自言自語間，我努力地將床裖被鋪重新蓋好。

疲勞令我今晚睡得安穩了一點。
可以一睡便睡至天亮。

但醒來，我仍然沉迷在夢境中發生的事。

聽說，如果醒來仍然記得夢境內容是不好的。

所以我盡力忘記。
如果，腦袋有一個按鈕是按下去就可以取消記憶的話。

房間仍然浸沉在早晨淺紫色的顏色裡。
我看著床邊鬧鐘的指針。

「嘀嗒嘀嗒......」的。

我用手按在眼皮上。
罕有地，沒有腫漲。

我相信，是因為水份在睡夢間意外滑出了的緣故。

手心微暖的，髮鬢微濕的。


未到上班時間。

我只好聽著鬧鐘的嘀嗒聲，躺在令我越來越累的單人床上，靜候真正天明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