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我。」話筒傳來他的聲音。
「嗯。」我冷冷地回答。
「我們不如,分手吧。」他平靜地道出事實。我沒有回話,眼淚汨汨流下,五年感情,被那個她一手摧毀,得悉後,挽救過,苦纏過,最後心息了,但淚仍是不停地流。
「對不起,再見。」他不帶一點傷感。
晚上十一時,我走到一間酒吧。失去他的我,這夜猶如行屍走肉。所有人的話都聽不進耳,我點了杯烈酒,大口大口地喝着。意識開始模糊,眼前事物已變得不清。只有麻木自己,他就會自己的腦海消失。我一直在說服自己,再點了杯烈酒。
「你還好吧?」男酒保好像有點擔心。
「礙你什麼事?」我有點失儀態地嚷。
酒保沒有再說話,調了酒給我。我心生歉意,自己真的太失儀了。我接過酒後,小口小口地呷着,味道好像有些不同。倏然,我感到清醒一點。我惘然地望向酒保,只見他已為其他客人調酒,我唯有把歉意收在心底。
不知坐了多久,我步履不穩地步出酒吧。好累,好想回家。
「你還好嗎?」是剛剛的男酒保。
我沒有對他再發脾氣,此刻我很想哭。如果他在旁的話,一定會送我回家。但,他的心已不在了。我流下兩行淚,倒在酒保身旁。他沒有抗拒,溫柔地擁着我腰。他召了一輛計程車,回到他的家中。我睡他的床,他睡沙發。這個晚上,甚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第二個早上,頭很痛。看見床旁邊有杯溫水和頭痛藥,感到很窩心。
「你還好嗎?」他凝望我。
「怎麼每次你都只說『你還好嗎?』」我有些無奈。
「是嗎?只不過是關心你。」他淡然一笑。
「為什麼,你會這樣關心我?」我有些迷茫。
他沒有答話,徑自地出外,我有點自討沒趣。十五分鐘後,他買了一份吞拿魚三明治,「你愛吃嗎?」「還可以。」
我凝望他的側面,「你叫什麼名字?」
「熙。你呢?」
「思,思考的思。」
「你好好待在這兒吧,我要先出去一下,鑰匙在那裏。」
「你為什麼會信任我?」
「想不到原因不信任你。」他頷首一笑。
我又被他搞糊塗了,這個男人,從昨晚闖進我的生命,我有預感,我的一生,即將被他操控。
我打開了電視機,看着各式各樣的節目。沉悶的時候,聽着耳機哼着熟悉的旋律。那個他,在我的記憶中慢慢褪色。
我愛他,不過是過去的事。人生的路還長,我深信,我會找到一個被他更好的男人。
當我在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回來了,買了兩份晚餐,和他在餐桌吃了頓燭光晚餐。
「你喜歡這樣嗎?」他望向我。
「你還蠻懂搞氣氛。」我嫣然一笑。
「你喜歡就好。」他為我的酒杯斟了一些紅酒。
這個晚上,很快樂。
一個月過去,他沒有趕我走,我又不想回到家,那個只得我一個人住的家。於是,我們繼續「同居」。我搞不清,我們的關係。這個晚上,他買了一份禮物給我。是一隻指環。
「你喜歡嗎?」
「我不明白。」
「嫁給我,好嗎?」
我感到很荒唐,不過是認識一個月,怎可能?
「或者,晚些吧。」我把指環放回盒子內。
我看見他有些黯然,「對不起。」
他沒有再說話,只是把指環收好,獨自出外。
我整晚未眠,他到底再想什麼?雖然我對他有感覺,但好像……快了些。最終在早上六時,我終於睡了幾個小時。整個早上都未有看見他,生氣了嗎?我撥過電話給他,他沒有接聽。
我有些擔心,決定下樓看看。在樓下的便利店,我看到了。他死了。遇上車禍死了。
我的心,好痛,猶如刀割一樣。我回到他的家,打開他的抽屜。打開一本很漂亮的相簿,十四歲的我和年輕的他。教導我鋼琴只有半年的男生。原來我們早已認識,他只是裝作不知情。
「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我未準備好,對不起。」
他辭去了鋼琴教師的工作,我再未有看見他,直至現在。
天意沒有弄人。只是我一而再,再而三錯過。當我察覺之時,已經太遲了,再無法挽救。霎時間,我感到自己錯過了很多。
我知道,這輩子,我已經無法再愛上任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