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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奇特的空間旅行者

在以后的很多天,我們也曾好几次討論戈壁沙漠神秘消失的事,但都不得要領,雖然多次提到了時間和空間的交錯等方面的問題,但那畢竟不是我們現有的科學水平能夠到達的。別說以某种現行科學手段改變時間或者突破空間,就是解釋都是一件极難的事。
  在這种情形之下,我們除了空談以外,別無他法,在几次討論中,只有一點關于空間的認識,我們認為,目前科學水平根本無法突破空間限制,也無法使得時間產生變化,如果偶而出現到達另外一空間或是到達其他時間的情形,那只能是一种非常偶然的錯誤。
  但不管假設是對還是錯,第一,我們根本無法證實,第二,戈壁沙漠畢竟是神秘地消失了,現在他們在什么地方,我們根本就無從知曉。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的情緒簡直可以說糟透了,干任何事都無精打采,每天起床之后,只干兩件事,第一件事便是給自己倒一杯酒,第二件事是捧一本書。
  這兩件事,我真正去做了的,其實只有一件,杯中的酒干了再加,加滿后很快又干了,而手中的那本書,在一天時間里,往往是連一頁都難以讀完。
  白素知道我的心境,所以也不管我。這些天中,她似乎特別的忙,但到底在忙些什么,她沒有說起,我也毫無問的情緒。
  一直到十多天后的一個下午(這個時間我說得非常含糊,那是因為我的情緒實在太糟,根本就沒有了時間這個概念,所以根本就沒有弄清我回家已經過了多少天,也許十几天,也許二十几天,誰知道呢),我正一手捧著本書另一手端著只酒杯,呆呆地出神的時候,書房中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我的情緒不好,原本不想接听電話,可那電話響得非常固執,我只好放下手中的書和酒杯,抓起了話筒,剛剛應了一聲,便听到兩個人的聲音在大叫:“衛斯理,你快點來。”
  除了良辰美景,再不會是別人的聲音,我于是問道:“什么事?”
  良辰美景說:“霍夫曼回來了。”
  我一下就跳了起來:“你們說什么?霍夫曼回來了?他們從哪里因來?你們問過沒有,到底是怎么回事?”
  兩姐妹便說:“我們當然是問過了,可他們說,他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們才要你快點來,事情非常奇特,或許你來了可以弄清楚。”
  另一個便說:“他們回來還不到一個小時,我們便給你打電話了。這件事真是奇怪之极,就連我們到云堡去這件事,他們都已經不記得了。”
  這么說,難道霍夫曼兄弟失憶了?但他們既然可以找回學校去,總應該還能記起些什么吧。
  我連忙問道:“他們從什么地方回來的,你們問過沒有?”
  良辰美景于是說:“這一點他們倒是非常清楚,我們想,他們去的地方,或許對尋找戈壁沙漠有幫助,所以,我們才想要你快點來,然后我們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戈壁沙漠。”
  放下電話,我給白素留了一張便條,便向机場赶去。
  走下飛机,我便看到了良辰美景,她們將我帶到了自己的公寓,在那里,早有四個人在等著我,其中兩個是查爾斯兄弟,我是認識的,他們見了我,也主動站起來打招呼,臉上的表情与我們上次分別時比起來,要好許多。
  我也能理解他們的這种情緒變化,實際上,我跟他們也差不多,既然霍夫曼兄弟能夠失而复歸,那么,戈壁沙漠也一樣可能回來,這真可以說是近段時間以來最好的消息了。
  查爾斯兄弟站起來的時候,另外兩兄弟也站了起來,這是一對金發小伙子,有著運動員的体魄,而且英俊帥气,我當然知道他們就是霍夫曼兄弟,而他們也一樣知道了我是誰。從霍夫曼兄弟的臉上,我還看到了倦意,甚至還有著傷痕,他們顯然經歷了許多的磨難,才回到這里來的。
  我与他們一一握手,然后分別坐下來。
  我坐下來后便迫不及待地問道:“你們到底遇到了什么?”
  听我如此問,霍夫曼兄弟臉上頓時現出迷惑的表情:“我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我惊問道:“不知道?你們不知道?”
  查爾斯兄弟說:“可能他們有一段記憶失去了。”
  我于是道:“那么,你們是什么時候在什么地方恢复記憶的?就從恢复記憶的時候開始。”
  霍夫曼兄弟想了一想,說道:“我們似乎昏過去了一段時間,當我們醒過來的時候,我們是在一個原始森林中。”
  我禁不住又問了一句:“原始森林?是什么地方的原始森林?”
  霍夫曼兄弟說:“在最初,我們并不知道是哪里的原始森林,但是,過了很久以后,我們才弄清楚,是在南美的一個原始森林。”
  我暗吸了一口气:老天,他們從云堡消失,卻意外地出現在南美的原始森林里,兩者之間相距可能有几万公里,他們到底是怎么去的?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我進一步問道:“那么,你們到底是怎么去的,你們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他們同時答道:“一點都不記得。”
  我再次問道:“你們所能記起的最后時間是什么時候?是去云堡之前還是去云堡之后?”
  “這一點我們也很難說清楚。”他們說。
  我問道:“為什么?”
  霍夫曼兄弟中有一個看了看查爾斯兄弟,然后說道:“我們非常艱難地回到學校以后,他們便問起我們的經過,然后對我們提起過在云堡的一些事,我們不能肯定那些是我們的記憶,還是他們講述的結果。”
  我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查爾斯兄弟因為發現霍夫曼兄弟部分失憶,便想喚起他們對某些事的回憶,于是進行了提醒。他們不是心理學家,當然不知道這樣做會造成一种結果。使得被提醒者的意識出現混亂,弄不清某一段記憶究竟是自己的真實經歷或者是別人提醒的結果。
  其實,我們也往往有著這樣的体驗,很久以后,我們會以為某一件事是我們自己的經歷,并且一直當然自己的經歷儲存在記憶之中,然而,某一次我們偶而看了一本書,才發現那段被認為屬于自己的經歷竟在那本書中,而那本書是我們在很久以前看過的。還有一种体驗則是一些有關少年時的記憶,其實我們本人并沒有這樣的記憶,但我們又非常深刻地記得這樣的事,其實,這种記憶并非我們自己的,而是在此事發生之后的一段時間之內,旁邊的人告訴我們的。
  出現這种記憶混淆有兩种情形,一种是記憶中的事情本就是自己所做識是自己根本就已經不能記起,而后來記著确有其事,這件事其實是由別人幫助記憶,然后再以某种方式“還”給我們的。另一情形則是這段記憶根本就是別人的,但因為我們非常希望有這樣一段記憶,于是便“拿來”當作了自己的。
  霍夫曼兄弟所說正是前一种情形,他們或許并不記得在云堡所發生的事,經過查爾斯兄弟提醒以后,他們將這段記憶接了起來,卻也弄不清楚,那段記憶到底是自己的記憶呢,還是查爾斯兄弟“還”給他們的。
  實際上,我很快便發現那段記憶并非他們自己的,因為他們對上了那輛鬼車之后所發生的情形,几乎是一點都不知道,他們甚至不知道那輛車的速度大大地出人意料,更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离開了那輛車。
  他們不知道怎樣离開了那輛車或許可以理解,但如果沒有感受到那輛車的速度出人意料,那就只能說他們并沒有那段記憶了,因為作為賽車手的他們,不應該對汽車的速度沒有特別的敏感。
  既然他們已經失去了那一部分記憶,再問下去也沒有多大意義。下面,我的主要問題便集中在他們恢复記憶之后的情形。
  据他們的介紹,他們在恢复記憶之后,立即便知道自己是在原始森林中,至于是怎么到那里去的,一點記憶都找不到。他們分別檢查過身上的東西,例如護照之類,那些東西都在,非常遺憾的是,身上并沒有多少錢。他們也曾想知道當時的時間,但是,兩個人的手表全部停了。
  他們的手表都是非常高級的全自動表,通常情形之下,是不會停的。除非他們曾經通過強磁場。
  有關他們到達南美的原始森林之后的情形,可以說是非常复雜,在根本不知道方位更不知道身在何處的情形之下,能夠從原始森林中走出來,已經是他們的大幸了,如果不是運气好,說不定越走越進入原始森林的深處也有可能。過程雖然复雜,但与本故事無關,所以略去不說。
  霍夫曼兄弟失而复歸,但他們的消失之謎卻仍然沒有解開。
  在此之前,我們曾討論過時間交錯以及空間突破的情形,但在他們講述了自己的經歷之后,這兩种情形全都被否定了,他們既沒有到達時間的某一區段,如過去或者未來,而是仍然在現在,也就是說,時間是沒有改變的;另一方面,空間也沒有改變,他們仍然在我們生活著的四度空間,只是因為某种現在還不明的原因,發生了距离的位移。
  同一空間中,一個物体從一處到達另一處,必須具備一個條件,那就是有力的推動,而他們從云堡消失,然后神秘地到達南美的原始森林中的動力是什么呢?難道說自然界中還存在著一种我們至今不明的力量?
  當天晚上,我給白素打了一個電話,將我在這里的情況告訴了她。她听說之后,覺得我留在這里估計也不會有太大作用,便問我下一步怎么辦。我便告訴她,我想与紅綾的干媽穆秀珍聯系一下,借她的那架性能优越的飛机去南美的原始森林找一找,如果能找到戈壁沙漠,當然是最好。除此之外,再無別的路可走,再說,如果不找的話,他們若真是出現在南美的原始森林之中,而運气又沒有霍夫曼兄弟那么好的話,說不定就會越來越進入原始森林的縱深,最后就不得不當野人了。
  我之所以想到穆秀珍的飛机,當然是有著我的考慮,她的那架飛机,本身就是戈壁沙漠設計的,后來經過了天工大王的改進,性能极其超卓。
  但是,我的這個計划并沒有實行,這個計划終止的原因是那輛鬼車的殘骸被發現了,那輛車被發現的地點是在愛爾蘭的一座山中。
  那座山附近并沒有居民,最近的居民也有差不多二十英里。
  据那些居民向警方提供,就在一天夜晚約十二點左右,他們突然看到一個發光的物体向山中飛去,接著,便在山中發出一聲巨響。愛爾蘭的鄉民并不是太少見識,他們所知道的科學知識与其他國家的鄉民比起來,可以說是夠多了。當時,他們以為是有隕石落下來,于是打電話向天文台詢問,也有人打電話報警。
  天文台的回答當然是否定的,而警方則非常重視,以為是有什么不明真相的飛行物在那里墜毀,而當地的警局又沒有相應的搜索能力,便層層上報,直到第二天上午十點左右,警方才調來兩架直升机進行搜索。同時,派出了另一幫人員帶著先進的儀器設備進行地面搜索。也許是一輛汽車的目標太小的緣故,這种搜索工作一共進行了五天,才將那輛車找到。
  找到那輛車后,這件事立即惊動了許多部門。
  這里需要多介紹几句的是,他們找到那堆殘骸的時候,并不能确定那是一輛汽車,只能判定是一种机械裝置,因為那輛車的損坏情況實在是太徹底,几乎所有的零件全都在高溫下變形,有相當一部分已經融化,根本不可能從殘骸中找到原來的形狀。
  在這樣的情形下,當地的一些机构真有一咱如臨大敵之感,他們誤以為這是某國派出的一种最新型的偵察飛机。
  于是,這些殘骸在极其秘密的情形下被悄悄地運進了一個研究机构,此事也被當作最高机密。
  几天之后,有關研究人員在對一塊殘骸進行光譜分析時,發現這塊殘骸上曾經有過壓縮痕跡,對這些壓縮部分進行分析后,他們認為這很像一塊車牌。他們認為像一塊車牌,而不能肯定就是一塊車牌的原因是因為經過還原處理之后,那塊殘片上共有三個字,其中前面一個是字母,后來兩個則是數字。這种排列方式正是車牌的排列方式,但是,當今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車牌僅僅只有三個字母或數字組成。正因為如此,這是一塊車牌的設想便被推翻了。
  再過了許多天之后,研究工作取得了新的進展,他們發現那竟是一輛車的殘骸,但這樣的結果,卻又無法讓研究人員接受,因為車是無法飛的,根本不可能自己到達那樣的山中,更不可能自己跑到了海拔三千米的山上去。
  直到一個多月后,別克警長接受我的建議發出的一份協查通報才引起了這個研究机构的注意,這份協查通報上有那輛鬼車的車牌。這時,那些研究人員才知道那是一輛八十多年前的車,車牌也同樣是八十多年前的。
  當然,他們在接到這樣的一份報告之后,仍然不肯相信那會是一輛車的殘骸,盡管他們的研究結果已經這樣告訴了他們,但因為無法解釋一輛車是怎樣到達那座山中這一疑點,所以,他們連自己的研究結果也否定了。
  這件事几乎引起了一場外交上的糾紛,別克能夠證實那是一輛車的殘骸,卻根本無法向愛爾蘭人解釋一輛車為什么會自己飛起來,并且墜毀在數千公里之外的一座山中。眼看此事可能引起兩國關系的緊張,別克便打電話給白素,又設法將這件事通知了我。
  我于是赶去看了那輛車,那輛車已經被徹底地燒毀了,雖然多少有些遺憾,卻也不能算是太大的事,我所關心的是,他們找到這輛車的殘骸以及對其進行研究的時候,是否發現有人的殘留物。
  如果他們作出肯定回答的話,那么,毫無疑問,戈壁沙漠被燒死在那輛車中了,非常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對此作了否定回答。那也就是說,這輛車在墜毀的時候,里面并沒有人,是空的。
  至于兩國之間的糾紛,我找了一次國際刑警組織,對他們進行了一番解釋。
  他們當然也不肯相信一輛汽車會飛這樣怪异的事,我只好對他們說:“是啊,我也一樣不相信。但我至少知道,這樣的事,并不是第一次發生,在許多年前,有一個英國卡車司机,在駕駛車輛時睡了一覺,他醒來后,卻發現自己一覺睡過了英吉利海峽。這樣的事你們相信嗎?”
  他們信或者不信,都已經与我無關了。我所要做的事是設法尋找戈壁沙漠。
  但尋找戈壁沙漠實在可以說是一件毫無頭緒的事,霍夫曼兄弟失蹤之后,最后出現的地點是在南美的一處原始森林里,而那輛車卻是在愛爾蘭出現,那么,戈壁沙漠可能出現在哪里?根本就無從估計,這之中,一點規律都沒有。
  我所能做的事便是知會國際刑警組織,無論在任何地方,只要出現了這樣的兩個人,便立即以最快的速度与我聯絡,并希望國際刑警組織盡可能讓更多的人知道,第一外發現這兩個人者,將會得到一筆相當可觀的獎金。
  在辦完這件事之后,我便回到了家里,希望國際刑警組織能給我帶來好消息。
  二十多天很快過去了,各地也的确是報來了許多線索,但當我与那些被認為是戈壁沙漠的人通過電話之后,馬上便知道對方并非我要找的人。
  就在我几乎要絕望的時候,我書房中那部极少有人知道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我迫切地想得到戈壁沙漠的消息,而且,為了可能會有消息到來,我根本是連門都不出,因此,在這部電話突然響起時,我一把便將話筒抓了起來。
  “請問是衛斯理先生嗎?”對方問道,說的是中國話。
  我應道:“我是衛斯理,請問閣下是誰?怎么知道這個電話號碼?”
  我之所以如此問,是因為我已經听出,對方并非我所認識的人,而我的這部電話又是极少几個朋友才知道的,一個陌生人忽然打通了這部電話,這本身就很值得研究。
  對方并沒有報出自己的名字,而是報了一個地名和一個單位名。這個地名和這個單位名讓我惊得差點跳了起來,我知道,那個地名在某國的西北,大范圍就叫戈壁,是一片沙漠地帶,戈壁沙漠將自己的名字改成戈壁和沙漠,大約也正是受了那個地名的啟發;而那個單位則是一個專政机關。我之所以惊得跳的起來的原因是想到了曹金福。
  曹金福是一個奇人,他們本身也是一個奇人的后代,更是一個奇人的關門弟子,他能与我產生聯系,也是非常之奇,更奇的是,他在第一次到我們家之后,便与紅綾之間建立了非常好的朋友關系,雖然他們這种關系到底發展到了什么程度,紅綾從來沒有向我和白素提起過,但我們一直都認為,他有可能成為衛家未來的乘龍快婿。
  我當然知道,曹金福此時在某國,對方說了那個專政机關的名稱之后,我立即想到,會不會是曹金福鬧出什么禍事來了?
  這樣一想時,我便也就客气了許多,問道:“閣下有何指教?”
  對方顯然不是那种非常干脆爽快的人,說話有些裝腔作勢,他并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問道:“你是否認識兩個人,他們的名字叫戈壁沙漠。”
  我一听到戈壁沙漠的名字,這次可真是跳了起來:“戈壁沙漠?你有他們的消息嗎?我正在通過國際刑警找他們,如果你有他們的消息,請立即告訴我,需要辦什么手續,我也一定會辦好。”
  對方冷冷地說道:“我們的确是抓到兩個人,但他們身上沒有任何身份證明,他們說自己叫戈壁沙漠,也是他們自己說的,有許多事,我們還需要進一步證實。”
  我一听說他們抓到兩個人,便問道:“他們怎么樣?有沒有受傷?有沒有什么不正常?是不是失去了某部分記憶?”
  我一連問了許多個問題,那人似乎乎不知道先說哪一個好,過了片刻,才說道:“他們的身体狀況很好,只受了一點輕傷,是皮外傷,似乎是与什么東西磨擦造成的。你提到他們是否失去了部分記憶,按他們自己的說法是這樣,不過,我們正在作進一步的證實。”
  戈壁沙漠從云堡消失之后,到了真正的戈壁沙漠,這可真是一件天下奇聞。

十一、空間黑洞說

我一听對方提起戈壁沙漠的名字,又說他們沒有任何身份證明,且知道我這個特別電話的號碼,立即便确定,那兩個人是戈壁沙漠無疑,他們在云堡消失的時候,身上沒有帶任何身份證明,他們的一些東西是我和紅綾帶回來的。
  “我是否能見一下他們?”我問道。
  對方回答說:“在問題沒有查清楚之前不行。”
  我頓時非常惱火,真想沖著他大罵一通,但考慮到戈壁沙漠目前的處境,又不得不忍住了。“我可以證明他們就是戈壁沙漠,我也可以送身份證明給你們,而且,你們也可以向國際刑警組織查詢,我相信國際刑警組織會告訴你們,戈壁沙漠出現在你們那里,完全是因為地球人目前的科學知識還無法解釋的一种力量造成的,”
  那人說:“衛先生,關于你的一些經歷,我們是非常清楚的,我們也相信你的話。但是,我們也需要一定的時間進行調查,因為我們有理由怀疑他們身上有間諜工具。”
  間諜工具?戈壁沙漠是机械專家,他們身上可能有著各种各樣的古怪工具,這樣的工具被認為是間諜工具,那也不能算是一件奇事。我說道:“我不知道你所說的間諜工具是什么,你能否告訴我?或許,我能給你們提供一些解釋。”
  他說:“主要是他們的手表。”
  手表?我忽然想到了霍夫曼兄弟,他們的手表經過強磁場的磁化之后,全部停走了,我于是問道:“是不是他們的手表失去了机械功能?我可以告訴你,那是因為他們發生意外的時候,很可能經過了一种极強的磁場,但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樣的磁場,我敢說,目前的科學還無法對此進行解釋。”
  那人非常客气地說:“衛先生,我個人很愿意相信你的解釋,但這件事實在是太奇特,他們根本就回答不出他們是從哪里來,也回答不出他們是怎么來的,而他們身上的所有金屬物品,全都帶有极強的磁性。我們希望得到你的配合,將有關戈壁沙漠的一切材料傳真給我們。”他報了一個傳真號之后,便挂斷了電話。
  戈壁沙漠還活著,但目前落人一個專政机构手中,被怀疑從事間諜活動。
  現在的當務之急,便是設法將他從那個机构中弄出來。
  當然,第一件事是將戈壁沙漠的消息通知几個非常關心著他們的人,第一個便是溫寶裕,我知道,這些天來,他為戈壁沙漠失蹤的事,都快急瘋了,整天像一只沒頭蒼蠅似的,到處亂竄,卻又拿不出任何好的辦法;其次是白素和紅綾,她們母女正在四處活動,通過各种途徑進行努力;第三個是小郭,他正在動用偵探所的全部力量,平常的一些事務全都停止了,像他那樣的知名偵探所,業務停止一天,損失极大;第四則是良辰美景,她們雖然不能為尋找戈壁沙漠作出什么樣的努力,但她們的總覺得戈壁沙漠的失蹤是因她們而起,心理的沉重,可想而知。
  這樣想過之后,我便開始打電話,第一個電話是打給小郭的,小郭一接了電話,我便說:“有了戈壁沙漠的消息,你們快點到我這里來。另外,通過你的途徑設法聯系一下白素和紅綾。”
  戈壁沙漠原本給我們每個人都配了一部非常精巧的便攜式移動電話,但我們都有一個習慣,不喜歡帶著那東西到處走,到了有急事要聯系時,還真有些不方便。因此,我在給小郭打電話時,不得不囑他也聯系一下白素母女。
  第二個電話當然是打給溫寶裕,所說也同樣是那几句話。
  接著,我便打通了瑞士,將良辰美景從夢中叫了起來,我不知道接听電話的是兩姐妹中的哪一個,總之,她們似乎有些惱火,接了電話便沒頭沒腦他說:“開什么玩笑,現在是什么時候?”
  我說:“不管是什么時候,我有了戈壁沙漠的消息之后,肯定要第一時間告訴你們。”
  兩姐妹同時惊呼了一聲,我甚至能夠想象,她們听到那句話之后,一定是跳了起來,所有的睡意,一掃而光。“衛斯理?你有了戈壁沙漠的消息?他們現在在哪里?”
  我于是將那個電話的事告訴了她們,然后說:“現在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的身体方面是沒事了,但也免不了有些麻煩。因為他們被怀疑從事間諜活動。”
  她們异口同聲地間:“你准備下一步怎么辦?”
  我說:“當然要想辦法,不過,目前我還沒有開始行動,只是想到要將這個消息通知那些關心他們的朋友。行了,現在知道他們的消息了,你們可以安心讀書了。”
  她們說:“至少在知道他們徹底安全之后。”
  我忽然想到,她們雖然年齡不大,但在某些國家的政界,卻有著极大的活動能量,或許,她們會采取一些營救行動。大家各顯神通,這件事可能就好辦多了。
  接著,我又給國際警方的几位朋友打了電話,希望他們從中斡旋。
  在我打這些電話時,小郭和溫寶裕先后到了,我讓他們先坐在樓下的客廳里,反正他們到這里就像到了自己家中一樣,自己會去給自己酌酒。
  打完電話下樓時,白素和紅綾也已經回來。
  他們看到我下樓,四個人异口同聲問:“到底怎么回事?戈壁沙漠在哪里?”
  我簡略地將情況介紹了一遍,然后問:“你們有什么好主意?”
  溫寶裕叫道:“應該找陶大富豪和大亨想辦法。”
  這真是一語惊醒夢中人,我因為心中太急,一時竟沒有想出這兩個非常人物來。陶啟泉是亞洲數一數二的大富豪,因為生意上的來往,与上層有著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大亨的財富雖不如陶啟泉,但他在政界的影響力,卻決不是陶啟泉所能達到的;更重要一點,他們的身邊各有一個女人,都有著极其特別的身份,且有著少將軍銜,戈壁沙漠以間諜嫌疑被扣押,理論上正是她們的下屬組織所為,找她們解決這一問題,那是再直接不過了。
  我這里所說到的几個女人,提起來大家都知道,她們全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而且,她們每個人的名字第一個字是姓。但名字卻是一种花名,這一群人原有十二個,后來,因為各种各樣的遇合,現在仍然有著极高地位的,就已經不多了,而朱槿、黃蟬、水紅等是少數的几個。
  這些人与我們之間的關系,堪稱特別,戈壁沙漠也是她們所熟悉的,但要仔細介紹出來,那就不是一時一刻的事。有關這些人与我們之間的一些記述,絕大部分在有關苗疆系列。陰間系列以及《還陽》、《遺傳》等几十個故事之中,而她最初出現卻是在有關原振俠和亞洲之鷹羅開的故事中,在此不再述說。
  在溫寶裕提醒之后,我和白素便各自拿起一部電話,我給陶啟泉和大亨打電話,而白素則打給那几個以花命名的女人,因為眾所周之的原因,我与那些女人的關系并不是太好,但白素与她們之間卻有著极為密切的聯系。
  陶啟泉是大忙人,找他不容易,但他与我的關系非同一般,我只要報出自己的名字,他就是有天大的事,也會暫放在一邊。与他的聯系還算順利,當他知道了戈壁沙漠的事之后,當然會問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所能說的是:“這件事簡直是复雜之至,根本就不是几句話能說清楚的,如果你有興趣,容后再告。”
  我相信陶啟泉雖然有興趣,卻沒有時間,他實在是太忙了,因此,他也沒有細問,只是非常爽快地答應一定盡力。
  与大亨的聯系頗費了一些周折,這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大亨是一個极為特殊的人物,有關他的身份,即使是像我們這樣的朋友,也始終沒有弄清楚。我与他的關系,雖然還沒有達到与陶啟泉那樣深的程度,但他這一條命,可以說是我救下的(那件事記述在《雙程》之中),因此,我偶而有什么事找他,也絕對沒有推搪之理。
  電話轉了五六次,相同的話重复了又重复之后,總算是找到了大亨,大亨听到我的聲音,非常高興,說了一堆客气話,然后才問起正題,我于是將戈壁沙漠的處境告訴了他。
  “戈壁沙漠?他們怎么會跑到那里去?甚至連身份證明都不帶,他們搞什么鬼名堂?”他似乎有些不肯相信地問。
  我道:“你想想,他們如果真是去搞間諜活動的話,首先一點,肯定要弄到沒有任何漏洞的身份證明。沒有身份證明這樣的錯誤,哪怕是一個最低能的間諜部不會犯。”
  他問道:“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只好以回答陶啟泉的話回答他。他的回答是:“我先問一問情況,有了消息我再給你打電話。”
  我的電話打完,回到樓下的客廳,白素的聯系也已經結束。
  她的身影剛出現在樓梯上,我們便一齊問道:“怎么樣?”
  白素說:“電話都打通了,她們都說還不知道這件事,要去查一下。”
  我當即語露譏諷他說:“當然,這是她們的一貫做法。還不知道這件事,這真是再好不過的借口了。”
  白素看了我一眼,然后說道:“我相信她們是确實不知道,她們听說這件事后,都說過兩個相同的字:胡鬧。”
  有關營救戈壁沙漠的事,我們又討論了几句之后,便告以段落,我們所能做的,暫時也就只有這么多,再著急也沒有作用。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小郭因為事務繁忙,先行告辭,我們三個人則坐下來,討論著戈壁沙漠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
  霍夫曼兄弟意外出現的時候,我們就已經討論過,但那時實在是不得要領,以我們最初的設想,是因為時間或者空間的交錯造成了他們的消失,但是,霍夫曼兄弟在南美的原始森林出現,那輛車在愛爾蘭的一座山中被發現,我們就知道,所謂時間或者空間交錯的假想是完全錯誤的。
  接下來的討論是白素引起來的,那時,我們還在為戈壁沙漠的命運擔憂,而她卻像是徹底地放松了一般,說道:“看來,我們關于時間或者空間交錯的設想是完全錯了。”
  白素的情緒一變,溫寶裕跟著也變了;他馬上說:“那一個假想真是一個非常好的假想,可以解釋世上許許多多未知的事情,如果得到證實的話,將會對人類社會產生多大的影響,我們可能根本無法預料。真是太可惜了,這樣一個偉大的假想,結果卻證明根本不成立。”
  紅綾連忙接過去說:“不是時間和空間交錯的假想不成立,而是這個假想在我們現在所遇到的這件事上不成立。其實,時間和空間交錯需要四個必備條件的假想,并沒有因此被否定,以后有机會,我們還是可以進一步研究的。”
  因為知道了戈壁沙漠的消息,而且,我們在打了許多電話之后,眼看救出他們是有希望的,因此,大家的情緒才會出現這樣的變化,我雖然對戈壁沙漠是否能順利回來不抱樂觀,卻也不想破坏他們的好情緒,便說:“或許,我們還可以討論一下別的假想。”
  白素于是轉向我:“你有什么想法?”
  我擺了擺頭:“暫時還沒有。不過,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我們現在有四個臭皮匠,可以頂一點三三個諸葛亮了。”
  溫寶裕略想了想,眼睛忽然一亮,白素知道他定是想到了什么,便問道:“小寶,你有什么好想法了?”
  他道:“我想,一定是我們的地球上存在著一种移動的強磁場。這种強磁場是怎么形成的,我們目前還不知道,但這种磁場以极快的速度在移動著,偶而遇到某种金屬制品,這种強磁場便像龍卷風一樣,將這樣的制品刮走了。”
  這种設想有一定道理,如果這种移動的強磁場面積并不大,但磁力极強的話,應該可以造成這种結果。
  我正要表示意見,紅綾卻說:“這個設想好是好,但不能解釋第一次為什么僅僅只是霍夫曼兄弟消失,而那輛車沒有消失。而第二次,戈壁沙漠消失的時候,不僅和那輛車同時消失了,而且,方向是完全相反的。”
  她提到戈壁沙漠的消失与那輛車的消失方向完全相反這一問題,在此之前,我們誰都沒有想到這一點。戈壁沙漠消失的時候,他們原本是坐在那輛車上的,但在后來,我們分別找到了那輛車和戈壁沙漠之后,才知道,他們是沿著完全相反的方向消失,這實在是一件不可解的事。
  溫寶裕又道:“會不會因為某种磁力的作用,在极短時間內改變了人体的分子結构,使得人体也像金屬一樣,能夠受磁力的影響,而且,作用剛好相反?”
  我便說道:“這個設想有一定道理。”
  我之所以這樣說,是基于兩點考慮,一點當然是霍夫曼兄弟和戈壁沙漠都曾受到過強磁影響這一點,第二,我知道,磁力的存在,是因為物体內部的分子結构造成的,磁鐵的分子結构排列非常整齊,正負极相聯非常緊密。現在工業中利用電的作用,改變了物体內部的分子結构,從而使得某一种金屬具有了強磁力,也是一种非常普遍的存在,甚至專門形成了一門學門,叫電磁學。既然人力可以改變物体的分子結构,使得并無磁性的物体有了磁性,那么,為什么大自然中就不會有一种特別的力量,可以改變包括人体在內的分子結构,使得這些物体帶磁呢?
  白素在這時說道:“這是一种假想,我也認為有一定道理。不過,我認為也不一定是方向相反,地球本來就是一個圓球,也許戈壁沙漠和那輛汽車原本就是以相同的方向運動,但因為那輛汽車的質量大,很快就落下了,而戈壁沙漠在繼續運動了一段時間之后才落下。”
  我頓時叫道:“确然有這种可能。這個設想非常之好,我們還可以多作几种假設,雖然我們不一定有結論,但至少也可以為以后的科學家進行這方面的研究提供多几种思路。”
  我這樣說卻見白素的眼睛一亮,我知道她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便問道:“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她道:“我只是胡亂想,不一定有道理。”
  我們一齊鼓勵道:“說出來听听。”
  白素說:“小寶提出的移動磁力圈的設想雖然好,但也有些東西并不能解釋,如果說是受移動磁力圈影響,那么,消失事件就應該是偶然發生的,可是,為什么這种怪事就只發生在那輛鬼車上面?而且,為什么這种事以前沒有發生?”
  溫寶裕有些不复,說道:“以前不是沒有發生,以前也發生過的,那兩輛車特別容易出事故,就是一种證明,只不過因為我們目前還不明白的原因,以前僅僅只是受磁力影響而發生了事故,卻并沒有出現消失事件。”
  我說道:“有關僅僅只是那輛車發生這樣的事,而別的車上并沒有發生,我想很可能与我們在此之前分析的原因有關,例如那輛車上的裝置有什么特別之處,而我們對此根本就還沒有認識,也有可能發生這种事与物体本身的質量以及運行速度等許多因素有關。”
  白素道:“不錯,這說明了什么?說明發生消失事件必須具備內在和外部兩种條件,內在條件當然是那兩輛車有著什么特別之處,而外部條件則可能与很多因素有關,例如車速、或者空气中的溫度濕度、風速以及太陽黑子的運動等等。”
  她剛說到這里,紅綾便惊呼了一聲,白素連忙問道:“你想到了什么?”
  “太陽黑子。”她說。
  我們一時沒有明白紅綾的意思,太陽黑子的運動雖然可以影響到地球上的許多東西,但似乎并不會能量大到影響一輛車的運動。
  白素似乎能夠了解紅綾所想,便鼓勵道:“說下去。”
  紅綾說:“我們都知道,宇宙中有一种黑洞,具有极強的磁力,從這些宇宙黑洞旁邊飛過去的物体,在离它們很遠的地方,便會被這种強磁力吸進去。科學家們認為宇宙黑洞是一种物体結构非常緊密的星体。這只是一种假設,如果還要提出一种假設的話,所謂的宇宙黑洞,根本就不是什么星体,而是一种极強的磁場。這种強磁場形成了一种宇宙通道。那些接近通道的物体,并不是被這些黑洞吞噬了,而是通過通道到了宇宙的另一面。”
  我還是不明白她的意思:“你到底想說明什么?”
  紅綾說:“假設,地球上也有這种的強磁力通道。”
  我和溫寶裕同時猛吸了一口气。
  這真是一种极其大膽的假設,宇宙黑洞并不是星体,而是一些強磁力宇宙通道,而這种強磁力宇宙通道存在于任何空間,通常情形下,這种通道如果在磁力還不是非常之強的情形下,都是封閉的,普通的力量并不能打開。但是,也可能會有偶然的意外,正如白素所說,在外部因素和內部因素達到一定的時候,這种通道便被自動打開了。但是,這种宇宙通道又并非同大小的,因為大小不同,或者因為內外因素影響不同,這种通道的開合程度不同,所以,有時候只是在強磁力的影響下發生了車禍,因為當時的車和人都無法進入這一通道,但也有時候其中的某一部分可以進入通道,到達另一個所在。正因為這种磁力影響,物体才會在不改變空間和時間的情形下,發生不可知的位移。
  但据科學家的以某种儀器觀測,宇宙黑洞卻并不是封閉的,那么,這种通道的開合,會不會与外在以及本身磁力的大小有關?如果是的話,以此解釋鬼車事件,那也就是說,那輛車在運行過程中,其實會因為机械運動產生不同程度的磁力。
  用這樣一种假設,不光可以解釋一些鬼車事件,同樣可以解釋一些十分神秘的飛行物失事。
  霍夫曼兄弟和戈壁沙漠曾經穿過這樣的通道,因此,他們身上的所有金屬制品全都帶有极強的磁性也就可以解釋了。同時,也正是這种強磁力的作用,在极短的一瞬間改變了他們身体內的分子結构,這种改變的結果是導致了他們的部分記憶消失。
  如果這一假設被證實的話,那么,就可以得出一個推論:人的記憶其實与磁力有著非常特別的關系。
  白素剛才顯然是有著一种設想的,但被溫寶裕的話打斷了,我于是問她:“你的設想還沒有說出來,到底是一种什么設相?”
  她說:“我的設想跟紅綾的設想差不多,不過沒有她的設想這樣系統全面,我正設想可能人類在完全無意之中設計了一种特別的裝置,這种裝置在某种极為特殊的情形下,可以突破空間,產生位移現象。但我還沒有想到這种位移的動力是從何而來。紅綾提出的這种磁力通道,我想正是產生這种動力的原因。”
  如果這种假設被證實并且被運用的話,那簡直就是人類的一件大事,因為運用這种強磁力通道,人類可以生產出一种新型的交通工具。
  我們正要進一步討論下去、樓上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我上樓去接電話。電話是大亨打來的,他告訴我,已經分別与上層打了招呼,上層的答复很好,但似乎還有一點小麻煩,具体辦事的人好像有一點作梗。
  听了大亨的話,我大感奇怪:“他們什么時候敢說不了?”
  大亨說:“完全說不是不敢的,但以辦事需要時間和過程為由拖几天,總還是可能的,你們也不用太急,明天我再打電話催一催,事情總會解決的。”
  我問道:“你了解過沒有,下層作梗的原因是什么?如果是想趁机撈一把的話,我相信我還能出得起。”
  大亨听了我這話,立即便笑了:“你對一些官場的事,了解還是太少了,就算他們想撈一把,你想想,在我們出面之后,借給他們十個膽,他們也不敢再要了。這里面可能有別的原因,但不會是太大的事,你們放心好了。”
  有大亨這樣的話,我當然是能夠放心的。
  原以為,有了大亨這樣的人物出面,事情會非常順利,但實際上,一直等了三天,也沒有任何結果,第四天,我再也坐不住了,便給陶啟泉打電話。陶啟泉說:“你總也改不了性急的毛病,辦一件事,哪里說辦就能辦成的?更何況,他們的辦事效率,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安心再等几天,會有結果的。”
  与陶啟泉通過電話,我坐了片刻,喝了几口酒,想一想,還是不肯放心,便又給大亨打電話。沒料到,這次竟連大亨的聲音都沒能听到,給他傳消息的是一個女人,可能是他的許多個女秘書中的一個。
  那個女人在電話中對我說:“衛斯理先生,總經理走的時候留下話,讓我轉告你,要你耐心等待,很快會有消息的。”
  跟他的女秘書說任何話都沒用,我真是气憤難平,當即扔下了話筒。
  電話剛放下便響了起來,我以為是大亨那邊有了消息,連忙抓起來,才知道是良辰美景打來的。
  “我們准備馬上回來,你讓溫寶裕到机場來接我們。”她們說。
  我暗吃了一惊,問道:“你們這么急赶回來,到底是為了什么?”
  她們說:“當然是為了戈壁沙漠。我們的關系說,這件事不知道在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我們需要回來查一下。什么環節不通,我們設法將這個環節打通。”
  听了她們的話,我真想罵她們一聲:“胡鬧”,轉而一想,她們對整個事情的全過程還不是非常了解,心急是可以理解的,我又何嘗不急。于是,我將我們這方面的進展簡要地對她們說了一下,然后告訴她們,暫時不必回來了,等我這邊有了進一步的結果以后再說。
  我這邊的電話還沒有打完,門鈴便響了起來。
  我想,這時候響門鈴,或許与戈壁沙漠的享有關,我很想自己下去開門,以便第一時間知道消息,但這邊還在打電話,脫不開身。
  白素和紅綾也在等待消息,還是紅綾的動作快,沒多久,便听到開門聲,接著就是她的一聲惊呼,我一听就知道,來的是我們的熟人,而且,是一個很特別的人。
  我結束了与良辰美景的通話,走下樓,還在樓梯上時,便看到了坐在下面的朱槿,這個女人雖然已經是人到中年,但似乎總也不見老似的,仍然是那么的光彩照人。白素与她們几個的關系极好,親得像姐妹似的,但我一直對她們不是很感興趣,她們也知道這一點,通常情況下,不是万不得已,她們是不會主動上門的。
  這次的情形當然不同,一方面是我在求她,另一方面,其間關系到戈壁沙漠的安全,只要朱槿從中說一句話,戈壁沙漠會吃怎樣的苦,就實在是非常難說了。
  正因為有了這一層關系,我破例主動与她打招呼:“原來是少將同志大駕到了,給我們帶來了什么喜訊?”
  雖說我是破天荒的主動,但語气還是有著一絲譏諷。
  朱槿也不以為意,這可能正是她們所接受的訓練之一。“我見到戈壁沙漠了,他們很好,你放心。”
  莫名其妙地將別人關起來,斷絕与外界的一切聯系,甚至還要往人家頭上安上一個間諜嫌疑的罪名,這也算是很好?
  我正要這樣刺她一句,白素顯然知道我會說什么,連忙說道:“朱槿剛下飛机,顧不上回家,便直接到我們這里來了。”
  為了戈壁沙漠,她竟以少將之身親自去了一趟荒蕪的戈壁灘,且下飛机又在第一時間赶到了我這里,我确然是沒有理由再刺她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她們身邊坐下后,改變了語气問道。
  朱槿似乎有點難以啟齒。
  我連忙說:“如果涉及最高机密,你當然可以不說。”
  “這倒不是。”她說:“只不過遇到了一點小麻煩。”
  這時,我實在有些忍不住了,便問道:“小到什么程度?如果是交通方面的問題,我可以与穆秀珍聯系,借她的飛机一用。”
  朱槿沖著白素笑了笑:“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因為最近涉及到一次職務調整,那個具体辦事的人可以算在調整之列,如果這次的調整有他的話,他就可以再干几年,几年時間會有些什么樣的變化,是非常難說的。如果調整中沒有他的話,那么,他就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退休。”
  紅綾接道:“我明白了,一定是他已經知道了調整結果,名單上沒有他,所以,他就將這口气出在了戈壁沙漠的身上。這樣的出气方法,也實在是太沒理由了。”
  听了紅綾的話,我不知是該喜呢還是該憂,她剛從苗疆回來的時候是多么單純,那時候,我們最擔心的是怕她不能适應現代社會,但事過沒有多少時間,她的接受能力快得讓我們感到吃惊,現在,竟連這樣一些人類社會中最丑惡的東西也都融會貫通了。
  另一方面,因為個人利益方面的事,或者因為官場中的一些齬齟,卻影響到兩個人的自由,這种事實在是太令我气憤,我忍不住便刺道:“你們不是最講究步調一致,統一行動的嗎?怎么會出現這樣一個异己分子?”
  朱槿确然是好修煉,她沖著我一笑:“什么事到了你的口里,全都變得這么難听。”
  我說:“并非我說得難听,而是因為有人做得難看。”
  朱槿道:“這恐怕也不能成為一种定論,你是那么地崇拜美國,但實際上,美國是整世界上最不肯接受不同意見的國家。這种例子俯拾皆是,比如對越作戰,有多少美國人反對那場戰爭?難道因為有一半以上的美國人反對,美國政府便沒有發動那場戰爭嗎?再比如對朝鮮作戰,也同樣是如此。美國人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表現出一副以人民的利益為最高利益的姿態,但在涉及到任何關鍵時,他們什么時候考慮過他們的人民?再說,在任何一個軍隊中,怎么能夠容忍所謂的民主?美國的軍人可以不服從上級的命令嗎?根本不是這么口事。有人或許認為美國士兵可以与軍官說上几句俏皮話就是充分的民主,這真是一种天大的誤解,而且,將美國似的幽默當作是一种民主,我相信那絕對不會是對美國的贊美,而是對他們的一种譏諷。”
  我只不過說了几句話,卻引出她如此一大段議論,我不得不承認,她們這一類人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一個比一個更伶牙俐齒,真要舌戰的話,我不得不舉手投降。
  白素當然不想我們沿著這個話題說下去,在總体觀念上,她雖然跟我站在同二條戰線,但在具体對待某一個人上,我們偶而也會有一點不同的看法。
  “難道,這件事就這么拖下去?”她問道。
  朱槿說:“當然不會,有的人就是這么愚蠢,卻還一心想著往上爬,也不想一想,國家怎么可能將權力交到他這种人手中?我來這里之前,已經給家里通過電話,如果他再這樣下去的話,我們將提前宣布任免命令。”
  白素連忙說道:“這件事讓你費心了,真得要謝謝你。”
  朱槿道:“白姐,你說這話就見外了,第一,我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交情,做這點事,完全是舉手之勞;第二,戈壁沙漠雖服那么的朋友,也是我們的朋友,為他們做點事,也是應該的。第三,這件事本來就是我們不對,有人拿著雞毛當令箭,我過問這件事,完全是我份內的工作。”
  話已經說到了如此程度,再說下去,也就是廢話了,我相信,朱槿這次所說,都是真話,戈壁沙漠出來是遲早的事,只是他們的辦事效率實在令人堪憂,戈壁沙漠還會在那里吃多少天的苦頭,現在還非常難說。
  我原以為,戈壁沙漠回來,至少也是十天八天之后的事,沒料到,在我們和朱槿見面的第三天,戈壁沙漠便一起到了我家里。
  兩個人明顯地瘦了,也黑了,但精神還不錯。
  見他們出來了,我自然高興,問道:“那家伙怎么想通了,放了你們出來?”
  我這樣問,原以為是朱槿和她的上級起了作用,新任免命令已經下來的緣故,但戈壁沙漠接著告訴我們的經過,卻讓我們有些哭笑不得。
  戈壁沙漠完全失去了他們在云堡的那段記憶,當然更不知道他們是怎樣到達真正的戈壁沙漠的。當他們恢复記憶以后,便發現自己躺在一片大沙漠之中,當時,他們還沒有完全料到自己的處境,戈壁甚至還向沙漠開了一句玩笑:“沙漠,到你的家了。”
  后來,他們在沙漠中走了兩天一夜,在几乎要絕望的情況下,非常意外地遇到了一個駝隊,這樣才被帶到了一個鎮上。不久,就有几個穿制服的人找到了他們,并將他們帶到一間房子里,問了很多問題,然后又將他們送到了一個城市,后來一直都被關在那座城市的一間牢房里。
  直到有一天,他們被帶進了一間辦公室,辦公室里只有一個穿制服的老人坐在里面看電視,電視播放的是歐洲杯足球賽的實況。
  他們走進辦公室后,送他們進來的兩個人便退了出去,而那個老人正看得興致勃勃,根本就不理他們,他們也不敢自己坐下來,便在一旁站著。
  這時候,兩支足球隊打得難分難解,但是,電視畫面突然出了問題,屏幕上出現了許多雪花點。老人非常气惱,走過去,拍打著電視机,卻是無濟于事。
  戈壁沙漠是這方面的專家,當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們于是斗膽對那個老人說:“這是因為發射裝置离這里太遠,信號太弱造成的,如果能有一個小型的衛星信號接收器,就不會出現這樣的問題了。”
  老人听了他們的話,這才轉過頭來,看著他們:“听說你們是這方面的專家?是真專家還是假專家?”
  這話問得戈壁沙漠哭笑不得,不知該怎樣回答。
  老人接著又說:“你們是專家,能將這台電視机弄好嗎?”
  戈壁實話實說:“現在不行。”
  老人听了,用鼻子哼了一聲,似乎頗有些不屑的神態。
  沙漠連忙說道:“如果給我們時間和條件,我們可以裝一個衛星接收裝置,我們保證可以接收到世界各地四十個以上電視台的節目。”
  老人一听,似乎有了興趣,然后對他們說:“需要些什么零件,你們開出來,我找人去弄。”
  他們意識到這是一個轉机,便照老人的吩咐開了一張單子。
  三天后,他們被再一次帶到了老人的辦公室,老人對帶他們來的几個人吩咐了几句,并且將一串鑰匙遞給他的手下,那几個手下便帶著戈壁沙漠,坐上一輛舊車去一個地方。那輛車實在是太舊了,走到半路拋了錨,他們几個人弄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毛病出在什么地方,只好給老人打電話,要他再派一輛車來。
  就在這時候,戈壁沙漠主動請求,讓他們看一著這輛車。押他們的几個人以一种极不信任的眼光看著他們,戈壁見他們雖然不信任,但也并沒有反對,便自作主張下了車,走到車頭,彎著身看了看。因為當時他的雙手是被銬著的,無法自己動手,便指揮押他的人擺弄了几個零件,那輛車果然就開始運轉起來。
  沒多久,他們便被帶到了一個家庭,從牆上挂的照片以及獎狀可以看出,這正是那個老人的家,他的職務是局長。以一個局長之尊,其職務可以算是不低了,但若以他的家庭來看,實在也可以說簡陋之至。
  就在局長的家里,戈壁沙漠安裝了一個衛星接收裝置。在這個裝置安好之后,他們立即發現了一個問題,局長家那台彩色電視机只有八個掣扭,根本無法接收四十個頻道。他們于是再為局長開了一張單,又為局長改裝了電視机,并且裝了一個非常精巧的小遙控器。
  局長親自試過,果然能收到四十個電視台的節目之后,第一次對他們笑了:“沒想到,你們這兩個小鬼,還真有點本事。”
  戈壁沙漠從局長的笑容中看到了希望,便主動提出幫他改裝一下家用電器。
  局長將手一揮,說:“這些都是十几年前的東西了,沒有必要。如果可能,你們幫我看一看我的車,這是我花五千塊錢買的一台舊車。”
  戈壁沙漠看過那台車之后,知道那确然是一台舊車,已經舊到了需要報廢的程度,這樣一台車的維修价值不大了,他們于是對局長說:“這台車,如果我們在這里進行維修的話,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就算你再花五千塊錢買零件,維修以后可能最多用三年,然后就再也沒有維修价值了。”
  局長一听,又是冷冷地哼了一聲。
  沙漠非常机靈,連忙說道:“當然,如果可能的話,我們可以進行徹底的維修,維修之后,表面上看起來,還是這樣的一輛舊車,但實際的性能,將會超過目前這座城市中任何一輛車。”
  老人听了,似乎不是非常感興趣:“這個主意到是不錯,但是,你能告訴我,那要花多少錢?”
  戈壁沙漠這時候只想獲得自由,因此同時說道:“錢不是問題。”
  老人有些不相信地看著他們:“錢不是問題,那么,什么是問題?”
  戈壁沙漠不說話,只是相互看了一眼。
  局長道:“我知道了,你們是想与我做一次交易,讓我放你們走,對不對?可是,我將你們放走了,我能得到什么保證?”
  他們同時說:“除了我們的承諾,你得不到任何保證。”
  老人猛一拍手:“對啊,既然得不到保證,我怎么能夠信任你?”
  兩人感到非常失望,只得說:“既然你不能信任我們,那就完全沒有辦法了。”
  他們以為從此沒有了希望,豈料第二天,局長便將他們找到了辦公室在動請坐,還給他們泡茶,然后對他們說:“你們的承諾是不是還有效?”
  戈壁沙漠同時說道:“我們的任何承諾,在任何時候都有效。”
  局長大人猛一拍腿:“好,我今天就放你們走,但是,你們要記住對我的承諾。走,現在,我送你們去机場。”
  現在,戈壁沙漠已經安全回來,那個什么局長的能耐即使再大,也無奈其何,何況在這件事情上,他得罪了自己的上司,官運大概是從此做到頭了,我便慫恿戈壁沙漠不去兌現那個承諾。這种极其自私的人,想也可以想到,不是什么好東西,實在沒有幫他的必要。
  至于戈壁沙漠到底是否去兌現自己的承諾,我不得而知。
  這件事由鬼車開始,最后卻是這樣的一种結局,倒是大大地出人意料。
  有關那輛鬼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沒有結論,只有兩种推測。其實,世界上有許多事情,都是不會有結論的,能有兩個推測,我認為已經很不錯,至少能給人想象的空間。


鬼車(全文完)
it's f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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