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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異小品] 鬼友[+左]

1.   
    遇到玫兒是我一心尋死的時候,那天天台上風很大,我幾乎站不稳,倒也無所謂,都快死了,還在意什麼。内心的憤恨與绝望就像那黑夜中猛烈的風,可摧毁一切似的,我站在天台邊缘,往下看去,路上車水馬龍,燈光耀眼,熱鬧的很,25層樓高,掉下去必死無疑。正待鼓起最後勇氣,忽然瞥見身旁站着一個身着白衣的長髪女子,正一臉期待的看着我。

 “怎麼不跳下去?死了不就一了百了?”她用白皙的手指指下面,眼神發亮。
  
     這究竟是什麼世道?臨死竟然還有人推你一把。我氣的都想笑,惡狠狠的盯着她“既然這麼好,你怎麼不跳?”

     她眨眨眼,很可愛的笑了:“我已經死了呀,没看到我没腳麼?”一邊說,一邊撩起長裙讓我看仔细。
  
     我眼睁睁看着撩高白裙下空空的,頓時頭皮发發麻,尖叫一聲:“鬼呀”身體自發往後退,卻忘了自己已經在天台邊缘,一下失了重心,雙手在空中亂揮,但除了空氣,什麼都抓不住,眼看着要親吻大地。一只冰冷的手及時拉了我一把,免去我下墜的危险。站稳腳跟的我立刻跳離那裡,找了個安全位置。

     就這樣,我認識了她--玫兒,一個救了我一命漂亮可愛的鬼,并把她帶回了我獨居的公寓。

     我不明白,這個世界上怎會有這樣類型的鬼存在,不好好做着嚇人的本行,偏偏救人。玫兒不服氣的反駁:“没看我穿了一身白衣服,一頭長髮,鬼的基本裝備我一樣不少。”

     “是呀,是呀,頭髮梳的那麼整齊,裙子那麼長,遮去下半身,只會讓人驚豔,嚇得到人才怪,拜托你可以看看電視,好好學學裡面那些前輩。”我一邊洗瞼,一邊不客氣的建議。

 玫兒站在鏡子前,興奮的拉着我衣袖:“我真的讓人驚豔麼?”

 做了鬼都這麼愛漂亮,真不知生前是如何,我翻翻白眼,并不理會她。玫兒卻對着鏡子裡我的模樣,一臉悵悵的遺憾:‘我已經好久没看到自己的模樣了,不過,想來比你美,倒是真的。”看,這就是玫兒,對一個好心收留她的人可以這般評價。

 我自顧自出了浴室,在客廳裡點了香熏,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玫兒跟了出来,鼻子嗅嗅,露出笑臉:“百合花的味道,我最喜歡,小薇和我品味差不多。”
  
    電視裡正播長篇電視連續劇,劇情無聊的讓我打哈欠。玫兒雙手托腮,在一旁不時用眼光瞟我,欲言又止的樣子。

 “想說什麼就快說,我要睡了。”我調了個頻道,提醒她時間不多。
  
     玫兒迅速的移到我身旁,一臉獻媚:“小薇你好聰明,我想問,你為什麼跑到天台想自殺?”
  
     果然是這個問題,我起身換了個姿势,坐在沙發上:“你說,一個女人通常是為了什麼自殺?”

  玫兒蹙起眉頭,右手纖白的手指輕輕敲擊着沙發背,“為情嘍。”她眼睛突然瞪大,詫異的叫起來:“小薇,你這麼理智的人也會為情自殺?”

  理智,再理智也不過是個女人,女人注定是要為情所苦。我輕輕嘆息一聲,無限感慨。子杭,知不知道我會愛到你殺了自己的地步,而對你,感情不過是輕描淡寫的一個插曲麼。

  “現在不會了。不過,别把我同你混為一談。”我懶懶的舒展一下四肢,指指她身上的白衫。
  
     玫兒没好氣的哼了一聲:“以為我没看到你那時在天台穿的一身红衣,你就那麼想做厲鬼。”

  我注視着玫兒,一臉認真:“若是我死了,怎會善罷甘休,做鬼糾纏他一世,但你救了我,讓我重生,現下想來,哪有什麼是過不去的,我還有大好日子要過,子杭,他算什麼呢?”順手拿起茶几上我與子杭的合影,猶疑片刻,终扔在一旁的垃圾桶。

  “要不要我去嚇嚇他,給你出口氣?”玫儿一臉義憤填膺的樣子。

  我大笑出聲:“算了吧,正義女俠,他要結婚,要娶誰是他自己的選擇,既然已經與我無關,又何必多此一舉。”起身吹滅了香熏燈,打個哈欠:“我睡了,你随意吧。”
  
     玫兒聞着自己的衣袖,快樂的叫起来:“咦,衣服上都是香香的百合花味道,小薇,明天别忘了再熏啊。”这个玫兒,倒真像是個孩子,我睡意朦朧的微笑着。

 催命的鬧鐘是一天開始的信號,我迅速起身。客廳裡的百合花香尚未散去,不見玫兒的身影,仿佛昨晚都只是做夢一般,我摇摇頭,如往常一般去上班。

  才到辦公室没多久,就看到眾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神色興奮的低着说着什麼。我歷來對小道消息没什麼興趣,就在自己位置坐下來,打開了電腦。

  佳荷悄悄走到我身邊,一臉神秘:“小薇,聽说了麼,我們的上司昨天遇鬼了。”

  我一怔,子杭遇鬼了?昨天是他結婚的日子,怎么會?

  見我懷疑的神色,她忙說出她聽到的消息:“是真的,昨天半夜,新娘都嚇病了,連夜送到了醫院裡。我男朋友昨天值夜班,那麼巧,遇到了,聽說那個新娘還不停叫著,鬼啊,鬼啊。真可怕。”

  佳荷的男朋友是醫生,那消息是不會錯的了。佳荷幸災樂禍的說:“那是報應呀,小薇,你說是不是?”

  佳荷是辦公室唯一知道我和子杭戀情的人,一直為我不平。不知怎的,鬧鬼的事讓我想起玫兒,不會是玫兒做的吧。因著這件事,上班時心不在焉,總是出錯,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偏要加班,待回到家,已經都快8點了。

  一開房門,一股飯香撲鼻而來,玫兒正在擺碗筷,看到我欣喜的叫起來:“來來,嘗嘗我的手藝,好久沒做,都生疏了。”

  那是我第一次回家面對的不是冷清,一股熱意湧上眼眶。待看到桌上的菜,不由瞠目結舌,炒蛋,煎荷包蛋,燉蛋,蛋餃....簡直是蛋的一家大聚會。

     “吃呀,不用太感動,也不要客氣,我住你這裡,總要幫你做點什麼。”玫兒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饑腸轆轆的我吃著玫兒煮的東西,玫兒坐在沙發上哼著歌,看著時尚雜誌,那一刻,我感到是溫馨。一人一鬼,雖然有些怪異,但用溫馨二字是我能想出最貼切的形容了。待我吃好收拾完,坐到她身旁才聽到她哼的是什麼歌“世上只有鬼鬼好,有鬼的人兒像個寶,投進鬼鬼的懷抱,幸福享不了。。。”哦喲,這麼可笑的歌詞都虧她編的出來,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

  若是長期和玫兒在一起,我的魚尾紋肯定大幅提增,拭著眼角笑出的淚花,我試探著問她:“玫兒,昨晚我睡了之後,你有沒有去哪裡?”

 玫兒的神色有些茫然“昨晚?”她做出冥思苦想的樣子,然後漾出個恍然大悟的笑“昨天你睡了後,我就去電影院看通宵電影了啊,到天亮時才回來睡覺。”

  “嗯,那你有沒有不小心逛到哪裡?”我提示“例如說,某個男人的家,嗯....例如說是子杭?”

  她的眼睛瞪得圓圓,“小薇,你在懷疑些什麼?”

  我小心斟酌著用詞,避免傷到她“玫兒,你看,昨晚我都說,其實子杭對我來說,已經是過去式了,我明白你是好心,但是,實在也不必去嚇唬他們呀?”

  “我沒有去嚇唬他們啊,你看我這樣子,很嚇人麼?”她有些咬牙切齒,又擺出一副受傷得神情。

  “但我聽說,他們昨晚被鬼嚇到了啊,不是你,還有誰?”

  “這世界上又不止我一個鬼,那個男人壞事做多了,自然遭報應了。要知道不作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心有正氣的人怎會怕鬼,鬼怕他還差不多。”她扭過頭,看起來很是生氣。

  是我誤會玫兒了麼,我滿懷歉意,哄著她,“好啦,玫兒,是我誤會了,別生氣嘛。”為了轉移話題,我問她:“對了,玫兒,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玫兒依舊嘟著嘴:“死了就變這樣。”

  “那你是怎麼死的?”

  “自殺,為情自殺,蠢到家了。”她看起來無限感慨的樣子。

  我恍然大悟:“玫兒,原來你是因為相同理由才救我的。”
  
     她斜睨我一眼,那一刻,我看到她眼裡的淚光,想必有及其傷心的故事,玫兒救了我,但沒有人在關鍵時拉她一把,年紀輕輕就......

  “我怎麼會不救你呢?我看你那樣子,是一定會救的。”她喃喃自語著,淚水終於滑落白玉般臉頰,滲進衣服消失無蹤。
  
     玫兒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傷感來,“小薇,我要走了,以後你將看不到我了。”

  我大驚:“你要去哪裡?”

  “到我來處,小薇,你要好好的,好好生活啊,也不枉我救你。”玫兒落淚的臉龐擠出一絲笑意。

  “我原本不想告訴你,悄悄的離開,但不說再見,我不忍心。小薇,我要走了,再見。”

  我一把抓住玫兒的手,不願放開,她冰冷的手在我手中逐漸的消失,我看到她最後的笑意,聽到她含淚唱著“世上只有鬼鬼好,有鬼的人兒像個寶,投進鬼鬼的懷抱,幸福享不了。。。”玫兒,終於像氣泡一樣在我眼前消失了。

  玫兒消失了,但子杭那邊鬧鬼卻越來越厲害,我想念玫兒,企盼從別的鬼那裡得到她的消息,終有一日晚上忍不住跑到了子杭家。

  子杭臉色蒼白的開了門,見到我如同見到救星:“小薇,你來了。”雙手想擁住我,我冷冷用手揮開,心頭浮起厭惡,他妻子還在醫院,但雙臂卻想擁抱另一個女子。他神色閃過一絲詫異,他還當我是為了他來的,但錯了,現在我掛心的只有玫兒,我的鬼友,我想念她。

  坐在沙發上,聽得掛在牆上的大鍾敲了10下,子杭嚇得朝我身旁挨近,玫兒曾經告訴我,心有正氣的人是不必怕鬼的,看到子杭這副模樣,我輕蔑的冷笑。

  一團黑影在我們面前逐漸現形,子杭顫抖的緊緊拉著我的衣服,我揮開他,盯著那團黑影現形成為一個美麗的女子,咦,有何可怕?我舒了口氣。

  子杭已經恐懼的叫起來:“茉莉,放過我,茉莉,是我不好,我已經都承認了,求求你放過我。”

  名為茉莉的女子見到我有些詫異“于小薇?他也拋棄你了,是不是?”

  我無奈的點頭“他是怎樣的人,你該清楚,我無財無勢的,他怎會同我結婚。”

  茉莉咬牙切齒“我知道你也想自殺,但被救了,我沒你那麼好福氣,我死了,但我不會放過他。”

  “何苦,為這種人,不,他怎可算的上人,是畜生誤投了人道。茉莉,不放過他,就是不放過自己,早些投胎,再世為人吧。”我苦口婆心勸她。

  “就這麼放過他,那我不是白死了?”茉莉左算右算,覺得吃虧。

  我歎息一聲,囑咐她附耳過來,悄悄說了一句。茉莉又驚又喜,“怎麼我沒想到,這法子好。”她死盯著子杭片刻,突然哈哈大笑,笑得子杭毛骨悚然,不知她會用什麼法子折磨他。

  茉莉回頭注視我,盈盈一笑“不枉玫兒救了你一場啊。”

  我眼睛一亮:“那你認識玫兒?穿白衣,長頭髮的玫兒?”

  茉莉歎息一聲“原本你註定是要在他結婚那天死的,但玫兒違背天命救了你,她可就要受罰了,不過,她救你也是情有可原。我會為她求情,小薇,你放心。”說道此處,她有些悽楚“我真是羡慕你啊。”她眼波流轉的瞥我一眼,又意味深長的對子杭道“子杭,我走了,但你終將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茉莉慢慢消失了,我知道她不會再來了。子杭驚魂未定的問我:“小薇,你說了什麼話,讓她心甘情願離去。”

  我沒有理會,徑直走向門口,臨走時留下一句“你好自為之吧。”

   那句話我不會告訴子杭,因為我對茉莉說的是:“投胎做他女兒,折磨他一輩子。”俗話說,兒女都是父母的債,子杭今生註定要為他欠茉莉的罪孽還債的。

  隔天就是週末,我回家看望父母,經歷了這許多事,心情豁然開朗了,只是牽掛著玫兒。踏進家門的那刻,就聽到父母欣喜的叫聲“小薇,今天總算回來看我們了。”

  這是一對善良的老人,雖然並非我的親生父母,自從在門口撿到我以後,一直把我視同親生,這許多年他們不曾瞞過我,也幫我找過親生父母,但一直都沒有找到,但在我心裡,他們養育我長大,比親生父母做的更多。吃過飯,母親遞了件東西給我,“那,這是你的,可要自己保管好。”

  我一怔,見是條有雞心掛件的項鏈,“是什麼?”

  母親歎息“當時撿到你時,在你包裹裡的。我想大概是你父母留給你的。”

  我輕輕打開雞心,裡面一張小照,玫兒含笑在照片上注視著我。腦海裡響起她唱的那首歌,我恍然,一滴淚滴落在她的笑臉。

[ Last edited by 左輪仔 on 2005-7-12 at 06:00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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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自從玫兒離我而去,已經一年多了。有時候坐在公寓裡點燃熏香,彌漫的百合花香氣裡,總覺得仿佛玫兒會突然出現似的,笑著同我說:“小薇,你和我品味一樣。”與其說玫兒是我母親,不如說她更像是我的朋友。在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我分外想念她,但我也明白我的願望不過是奢求,玫兒是我生活中匆匆來去的過客,她不會再出現我的生活中。隨著時間的流逝,玫兒成了相夾中的相片,為記憶珍藏。

  由於公司最近並不景氣,所以大幅度的裁員,我也成了其中倒楣的一個。子杭故作遺憾的告訴我:“抱歉,小薇,公司的決定,我無力改變,看來,你只能另找工作了。”我看穿他眼裡的虛偽,是求之不得才是真吧,他怕我在他的總經理岳父面前透露些什麼,早就視我為眼中釘了,現在有了好機會,怎會不把我掃地出門。

  我淡淡的哦了聲,表現冷靜的出乎他的意料。子杭正想說些什麼表示自己的惋惜,辦公室的門開了,櫻櫻-他的妻子抱著嬰兒出現了。子杭頓時眉頭舒展開,發自肺腑的喜悅,站起身去抱孩子,摟在懷裡愛若至寶。小女嬰雪膚明眸,櫻桃般小口,雖幼已然是個美人胚子。

  我起身告辭,臨出門前,小女嬰忽然轉過頭來,對我眨眨眼,詭異一笑。我一怔,頓時記起,茉莉,那是茉莉,她真的投胎做子杭女兒,討債來了。子杭啊子杭,這回債主都逼上門嘍!我悶笑的肚子疼。

  失業了,開始有些鬱鬱,但想開了,也沒什麼,正好乘機休假一段時間,平日裡工作繁忙,想休假都抽不出空,這回好了,可以徹底放鬆一下。我在街上一直逛到天黑,拎著滿滿兩手的購物袋回了家。

  開門的刹那,發現房間裡燈火通明,不由一呆,以為自己上班時忘了關燈,等發現桌上的飯菜才欣喜的叫起來:“玫兒,是你麼?”

     玫兒的腦袋從廚房間探出,巧笑嫣然:“小薇,才回來,都等你半天了。”

  那一刻,我幾乎有些哽咽,今生今世以為都見不到的人,不,是鬼,又出現在我眼前。

  玫兒端出最後一碟炒雞蛋,放在桌上,大舒口氣:“好了,大功告成,快吃吧。”
  
     又是滿桌蛋的大會餐,我一邊吃,一邊譏笑她:“你的手藝僅止於此麼?”

  玫兒坐我對面,雙手支腮看著我,儼然一副美女沉思的模樣:“其他也會,但並不拿手,怕更被你看笑話了。”

  吃完飯,我習慣的點起熏香,斜倚在沙發上,雞心項墜從我衣領中掉出,玫兒瞥見,過來用手拈起,手微微顫抖:“小薇,你都知道了,是麼?”

  "我都不知道叫你媽,還是叫你玫兒,你倒瞞得緊。”我有些不滿。

  玫兒抬頭,恢復嘻笑本色:“我只是生了你,對你成長並沒盡責,你叫我媽,我會慚愧得很,還是叫我玫兒好了,我樂於做你朋友。”

  “你回去後,沒受罰吧?”我只擔心她的安危。

  “閻王好心,憐憫我,況且茉莉也為我求情,所以沒罰,你不必擔心。”她輕輕拍拍我手背,安慰我。
  
     我突然起了疑心:“你回來,是不是因為我....”

  玫兒急得直擺手,:“不不,你的劫數已過,以後都順利的很,別擔心。”還順利,我今天才被炒魷魚。我憤憤不平。

  “明天,買點植物回來擺擺吧,你這裡都沒什麼生氣。”玫兒環顧四周,向我建議,但我沒錯漏她眼光裡的一絲慌亂。她有事瞞著我。

  “玫兒,你那裡生活比較單純吧。”

  玫兒瞪著清澈的大睛,似乎奇怪我怎麼知道。

  我歎息一聲,人世間爾虞我詐,若玫兒在人間這幾十年,早就煉成老狐狸了,偏偏她還保持著單純個性,看來,作鬼也有作鬼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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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二天,我外出購物時,經過一家名為“仙境”的花店,想起玫兒的話,就走進去,想挑一盆容易養活的盆栽。正彎腰看著,突然聽到有人激動地叫我的名字“于小薇?”我直起身,看到一張熟悉的臉,思維一下停滯,竟想不起來對方名字。

  "朱槿,記得麼,我是朱槿呀。”她急切的比劃著,指指她額頭上的淡淡傷疤。

  哦,我想起來了,朱槿,中學時一起淘氣的同伴。我也激動起來,怎會記不起,中學時候,情同姐妹,她額上的傷疤是我那一回不小心失手砸的,為這我內疚了好久,反倒是她並不在意。

  朱槿的懷裡抱著一捧白玫瑰,容色憔悴,我直覺有事,就拉著她找了家附近的茶室坐下來。

  “自從我搬家以後,我們有多久沒見了,5年,還是6年?”她有些悵然若失。

  “8年了,我一直都想和你聯麼,可你倒好,連個地址都沒留。”我帶點責怪。

  她不好意思的笑著:“開始是忙著上學,後來畢業了又忙著找工作,我想你也差不多。”

  “你看起來精神不太好啊,是不是身體。。。”我婉轉的表示自己的 疑 惑。

  她眼圈頓時紅了,垂下眼簾撫弄著手裡的杯子:“我倒沒什麼,是路桐,他...”

  路桐?是誰?朱槿解釋:“路桐,是我的未婚夫,本來今年我們打算結婚的,可是前兩個月他查出得了白血病。”說到此處,已經忍不住伏在桌上哀哀哭泣。

  可憐的朱槿,我同情心頓起,安慰例來不是我的強項,翻來覆去說得都是“會好的,你別擔心”之類。畢竟不是當事者,無法感同身受她的哀痛,任何言語都是蒼白無力。

  看著朱槿臉色很差,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去醫院,就陪著她一起去看望路桐。初見路桐的刹那,竟有熟悉感。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瘦弱的路桐,談笑自若,絲毫不把生死放在心上的模樣。只在朱槿離開倒水時,才顯露淒然,呆呆看著她離去的方向,鄭重其事的對我囑託:“這些日子苦了她啊,你是她好友,好好勸勸她才是。”

  我連連點頭安慰:“我會的,你也別太擔心了,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你的病會好的。”

  路桐瞥我一眼,眼光裡帶著些失望:“生死有命,找不到合適的骨髓,我的病怎麼會好。我也認了,反正人難免一死,就是擔心她呀,放不下心。”長長的一聲歎息,竟然歎到我心底,頓時酸楚起來。

  陰暗的心情一直到家後也沒有恢復過來,電視開著,但卻視若無睹,腦海裡想著的只有朱槿和路桐這一對可憐的戀人。上天讓他們相遇,偏偏又捉弄他們,一旦失去路桐,我簡直不能想像朱槿會是如何。

  天漸漸暗了下來,我獨自坐在黑暗裡發呆,燈光亮起的刹那,覺得刺目抬手遮住眼前。

  玫兒好奇的蹲在我面前,眼神裡蘊著關切:“怎麼了?一個人發呆?”

  “玫兒,你說,為什麼上天總是要給相愛的兩個人磨難?”

  “經得起磨難的才是真愛,真金不怕火煉嘛。”她一本正經輕輕敲著我腦袋教訓我。

  “那生離死別呢?人都沒了,還談什麼其他?”我有些憤憤。

  玫兒微微側著頭,長髮散落下來,皺皺鼻子,很是可愛的笑了,“上天這麼安排自有他的用意,小薇,你別這麼生氣,只要你想通了人世間的任何巧合都不是無意義存在的,就會感激上天了。”

  她頓了頓,見我沒反應,又補充一句:“巧合,包括巧遇,例如說,今天你遇到一個很重要的人。”

  巧遇?我眼前一亮,:“玫兒,你早知道是麼,你知道我會遇到她,所以才....”

  玫兒神色有些慌張,左顧右盼辯解:"沒有,我怎會知道。"
  
     違背天意是要受罰的,我一凜想起玫兒救我的情況,頓時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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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隔天,我跑到骨髓庫做了捐獻。沒想到,不久後,骨髓庫通知我有一名患者同我匹配,需要我去捐助。我心知肚明,除了路桐不作他人想。

  果然,路桐在骨髓移植後,身體慢慢開始恢復,路桐和朱槿簡直把我當作了救命恩人一樣看待。每次見到路桐總覺得親切熟悉,像是親人般,於是慢慢起疑心,覺得玫兒有秘密瞞著我。

  回到家,開始對玫兒逼供:“玫兒,我今天去看望路桐了,他身體比以前好了許多。”

  玫兒神色很安慰:“那就好,你救了他一命,將來好人有好報。”

  “我怎麼老覺得路桐像是我親人似的,玫兒,你該不是瞞著我什麼吧。”我有意無意的望著她。

  玫兒臉色大變,手指著我,顫抖的說不出話來。“你。。知道。。什麼了?”

  “哪裡有那麼巧的事,我們的骨髓剛好匹配,醫生說,骨髓移植最理想的供者是同卵雙生子,玫兒,路桐他不會是我雙胞胎弟弟吧?”才出口,覺得有什麼不對似的,但又抓不住重點。

  玫兒聞言一怔,接著捧腹大笑,長髮披散,笑得淚珠打滾,直不起腰來,一手指著我,幾乎喘不過氣“弟弟?你說路桐是你弟弟?哦喲,笑死我了。路桐比你小一歲啊,怎麼會是你雙胞胎弟弟?”

  “難道,是父親的兒子?”我再度提出疑問。

  玫兒斂了笑意,坐到我身旁,眼眸中水意盈盈“小薇你太聰明,我知道瞞不過你,遲早你會猜到,路桐,他其實是你父親。”

  我張口結舌,玫兒的回答出乎我的任何想像,玫兒高估我了,若不是她說,這個答案到死我也猜不出。
  我和你父親相愛的年代正值動亂,我們兩家都是資本家後人,怎會放過我們,你父親受不住那些莫明的恥辱,他向來心高氣傲,於是在一個晚上,服毒了。我痛不欲生,就把剛出生不久的你放在一戶人家門口,也隨他去了。”

  可憐的父親,可憐的母親,我憐惜的看著玫兒,玫兒卻粲然一笑,出乎我意料:“小薇,生死有命呀,不必為我難過。你父親比我先走一步,早早投胎了,而我在地獄裡過了這許多年,倒也想通了。但看到他今生多災難,一時不忍心才指點你....”

  “那你這麼做,是不是也違背了天意?”

  玫兒無辜的望著我:“我做了什麼?救人的是你,你積了功德,我可什麼都沒做。”說著,她狡黠的沖我眨眨眼。

  我舒口氣,放下心中大石,想起另一個問題。“玫兒,你這回可以待多久?”

  “我沒告訴你麼?”見我一臉疑問,玫兒吐吐舌頭,很不好意思“我已經升職了。”

  “嗯?”
  
     玫兒一臉得意,很神氣的告訴我“我現在的職務是白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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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自從失業以來,我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慵慵懶懶的享受生活。下午會泡上一壺茶或者咖啡,在陽臺上曬曬太陽,看看想看的書,或者學貓打個盹,愜意得很。若不是佳荷的來訪,我覺得自己已快與世隔絕了。

  向來熱情善良的佳荷,見我時卻吞吞吐吐,神色不安,談話時心不在焉,讓人感覺心事重重。我只做不知,自顧自談著自己失業後的生活,若她要說必定會說,我若逼她反倒令她難做。

  一壺咖啡快喝完了,屋裡已經漸漸暗下來,我開了燈,起身做晚飯。佳荷猶自坐著發呆,沒察覺我已經離席。正在舀米的時候,玫兒出現了,悄悄問我:“今天有客人?”

  “是啊,佳荷是我以前的同事。”

  玫兒好奇的偷偷探頭望了下佳荷,同我說:“小薇,你的朋友一臉死相啊。”
  
     我停下手裡動作,不解的看著她:“什麼死相?”

  玫兒右手在頸間做了個橫拉的動作,伸長舌頭,翻著白眼。

  鍋子從我手中掉落,發出“哐湯”巨響,米撒了一地。佳荷的聲音從客廳傳來,“小薇,出什麼事了?”隨之響起腳步聲。

  玫兒食指豎在嘴邊,做個禁聲的手勢,我點頭表示自己明白,她放心的消失了。

  “小薇,怎麼了?”佳荷進來後驚訝的看著廚房地上一團糟。

  我掩飾著心頭的不安,強顏歡笑:“手滑了一下,鍋掉了,沒事沒事。”

  “我來吧,你可不擅長做家務活。”佳荷挽起衣袖,系好圍裙,麻利的從我手裡接過鍋子。

  佳荷向來是家務高手,同她在一起不必擔心餓肚子。我做著善後工作,將地上的米都清掃乾淨。一邊掃,一邊打量著佳荷,佳荷粉色的臉頰上散著幾絲卷卷秀髮,神情帶著點少見的憂鬱,但依然秀麗可人,想到玫兒的暗示,我怎麼都不能相信年輕活潑的佳荷會離開人世。

  自殺?他殺?交通意外?還是其他?人實在是太脆弱了,總以為自己是萬物之靈,但肉體卻摔不得,撞不得,打不得,連一場小小的感冒有時都會置人於死地。腦海裡胡思亂想著佳荷可能會遇到的不測,心卻越來越不安,乾脆放下掃帚,跑進了浴室。

  “玫兒,玫兒,你在麼?”我焦急的低聲呼喚著。

  “就知道你会找我。”玫儿在浴缸前渐渐显形,悠哉的坐在浴缸边沿,手托腮,一副料事如神的模样看着我。

  在我開口以前,她搶先一步:“我不可以洩漏天機,否則會受罰,小薇,你也不希望我受罰吧。”

  她眨巴著眼眸,可憐兮兮的樣子,我心一軟。

  我好言相求:“一點點,透露一點點不過分吧。怎麼說,你現在都是白無常了,這點權利總還是有的。”

  玫兒猶枯著,托腮的手指輕輕敲著臉頰,眼珠轉著,似乎在做重大抉擇。

  “小薇,一切都是命定,你改變不了什麼。我只知道2天後去拘她的魂,別的也並不清楚。”

  2天,我如被雷擊,佳荷只有2天可活了麼?正想再問得清楚些,浴室門被打開了,佳荷一頭捲髮搖晃著,像個洋娃娃般好奇看著我:“小薇,飯菜都做好了,你待在裡面做什麼?”

  我一驚,回頭看浴缸那裡已空,玫兒消失了。

  “我..洗臉啊。”我找個藉口,忙出了浴室。

  飯菜都已經在桌上擺好,佳荷是這裡常客,同我並不見外,洗了手就開始吃飯,但她吃的精神恍惚,只扒著碗裡白飯,並不夾菜。我則聽聞噩耗,沒有胃口,有一筷,沒一筷的戳著碗裡白飯。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佳荷起身,在沙發上拿起手機接聽。

   “嗯,我在小薇這裡。。。不,我不想見你。原因?。。。你自己應該清楚。。。樂海,你怎麼就是不明白呢?不是因為別人,而是我們之間的問題。。。你威脅我沒有,我都下決心了。”

  樂海?她的醫生男友?兩個人吵架了麼?我的一臉疑問太明顯,佳荷看到我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我和他分手了。”

  “為什麼?我以為你們會結婚。”

  她歎息一聲:“從前我也這麼以為,但是小薇,他好高騖遠,又愛賭,把我的私蓄瞞著我投入股市,5萬虧至現在一萬都不到,這也還算了,偏偏又把我和他原本要買房的首期款輸光了,我原先以為他是個正直上進的人,可他的所作所為令我失望。”

  我愕然:“樂海他怎麼會變成這樣?”在我印象裡的樂海一直都是樂觀開朗,上進的,沒想到一下子會變成這樣。

  佳荷眼裡蘊淚,搖頭:“人是會變得,小薇,我已經不認識現在的樂海了。而且,而且”她說著突然忸怩起來“我又認識了明光。”

  明光?從什麼地方又跑來個明光?

  佳荷粉臉微微起了暈紅:“明光是我新鄰居,前兩個月才搬來,是個作家,他人很好。”說到這裡,她低下頭,不敢看我。

  這小妮子還怕羞呢,才想取笑她兩句,但一想到佳荷時日無多,心便重重沉下來。

  “小薇,我並不是見異思遷,是樂海令我失望後,我才....”她見我神色鬱鬱,頓時誤解,著急的辯解著。在她惶惶不安的眼眸裡,我看到她內心的罪惡感和惶恐。

  我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沒人能指責你,感情是雙方的事,與別人沒多大關係。不必太在意旁人眼光了,對的起自己的心就好。”

  謝謝你,小薇。時間不早了,我也該走了。”佳荷滿含感激的淚水。

  我正想提議她住下來,方便我照顧。玫兒突然出現佳荷背後,對我做了個手勢,見我沒理會,又做著口型。

  讓- 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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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住咁多先~~~
各位覺得好睇的話小弟再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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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d r.....u are the writer of this story?
gei ho r^^
Support!!
5 d post la.....look forward for the next chapter r..
Originally posted by GorrillaKing at 2005-7-11 02:24 PM:
good r.....u are the writer of this 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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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唔係writer, 只係轉貼~~
等有多d人覆先再貼~~
因為要轉返做繁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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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雖然不明白玫兒這麼說的含義,但我改變了原先的主意,沒有挽留,而是把佳荷送出了家門。

  關上門的刹那,玫兒舒口氣,神情放鬆,纖手拍拍胸口,笑顏如花的慶倖:“還好你看懂了,我真怕你留她呢。”

  “說,你那是什麼意思?”我雙手叉腰,惡狠狠的看著她。

  “咦,小薇,你這模樣好難看呢?”玫兒笑嘻嘻的點著我鼻子,在我還來不及有下一步行動前,已經敏捷的移動到沙發上。

  我跟著坐過去,死纏不放。“好玫兒,我知道你可不是那麼狠 心 腸的人。”

  玫兒皺皺鼻子,眼睛笑成一彎月牙:“小薇,我早不是人啦,你忘了麼?”

  這個玫兒,才到人間沒幾天,就學壞了。

  見我一臉不滿要發作的樣子,玫兒趕緊討饒:“事情也許有挽回餘地,不過你別插手就好,千萬記住,這兩天不許找佳荷。”在我發問以前,她先堵住我嘴:“別問,那是天機,切記,切記。”在她慎重的眼光裡,我不由自主的點頭答應。

  因為對玫兒的承諾,即使整夜睡不安穩,吃飯不下嚥,日夜為佳荷擔心也約束著自己的雙腳不往佳荷那裡跑。直到第三天晚上接到佳荷的求救電話。

     “小薇..救我...快....啊~~”

  一聲淒厲的叫聲後,電話斷了。

  我突然醒悟,玫兒欺騙了我,若不是她這麼說,我此刻必定陪在佳荷身邊,那玫兒必定會因為我的在場而感到為難,為了避免這種情況,所以她支開了我。而我出於對玫兒的信任,一絲都不曾懷疑過她的話。

  我掛了電話,發瘋似的向佳荷家趕去,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那麼急的趕去,我也不知道看到玫兒會怎樣,佳荷是我的朋友,我不忍見她死,那麼玫兒呢?如果我阻止了玫兒,她的下場又會如何?腦海裡各種念頭如驚濤駭浪般洶湧,但理不出一絲頭緒。也許玫兒的做法是對的,為了避免我為難。

  一口氣跑上6樓,已經喘得透不過氣,佳荷的房門半掩著,透過半開的房門我看到她跪在地上掩面哭泣,玫兒背對我站在她面前。

  “玫兒。。不。。不要。”我氣喘吁吁的努力支撐著跌跌撞撞走進去。但屋裡的情形大出我意料,屋裡除了佳荷與玫兒,地上躺著的是樂海,已經昏迷手裡仍緊握著一把手術刀,另一個瀟灑俊朗的男子站在佳荷身旁,但神色淒然的望著佳荷。

 玫兒很是意外:“小薇,不是叫你別來麼?”

  佳荷聞聲抬頭,卻不是看我,而是凝視身旁男子,淚珠成串往下滾落,泣不成聲:“明光,你何苦。。何苦如此。”

  名為明光的男子緩緩蹲下,望也不望我,他的眼裡只有佳荷:“佳荷,你活著就好,我自己怎樣並不在意。”

  怎麼回事?我用眼光把懷疑丟給玫兒。

  玫兒微微歎息一聲,指著明光:“沒看出來麼,他並不是人。”

  啊?佳荷愛上的竟然不是人麼?我瞠目結舌。

  “他在世時與人為善,積了不少功德,原本可以在地府裡做判官。可惜為了救佳荷,傷了人,逆了天命,真是可惜了,來世免不得受苦。”

  屋外遠遠傳來警笛聲,玫兒蹙著眉,催促道:“該走了,誤了時辰就更不好。”

  明光為佳荷拭去淚痕,坦然笑著:“佳荷,我要走了,也許下一世我們會相遇。你可要記著我。”

  “好,可不許耍賴,下一世我們約好要見面的。若見不到你,我到地府裡找你去。”佳荷急切的握著明光的手求著承諾。

  “那我們就一言為定了。”明光輕輕的放開佳荷的手,退後兩步,對著玫兒說:“走吧。”

  玫兒上前握住了明光的手,他們逐漸在空氣中消失了。

  佳荷怔怔的望著空氣,喃喃自語:“下一世的約定,你可一定要記得。”

  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員警處理了,樂海因為蓄意謀殺被判了刑,他在法庭上一直說是有個叫明光的男子是第三者,並打昏了他,但調查的結果是明光早就在一年前去世了,他的話被當作瘋話不予理睬。

  佳荷的心情一直都沒有恢復過來,她開始相信前生來世,並嘗試吃素念經,我想她大概是想求上天 給 她一個下輩子與明光重遇的機會吧。

  玫兒因為我不信任她而同我賭氣,已經好幾天不出現了,一個人的日子突然覺得無聊起來。

  我坐在沙發上對著電視機長噓短歎的時候,忽然聽到玫兒溫柔的語聲:“想我了,是麼?”

  回過頭,玫兒正雙肘支在沙發背上,調皮的眨著眼睛,對我笑意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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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秋日陽光懶懶的下午,正適合窩在陽臺的籐椅上打盹,而我不得不出門的理由,是為了去照相館取一卷早就該取的照片。如果不是照相館的老趙連著打了幾個電話催我去取,恐怕我早就把照片的事拋在腦後了。

    推開照相館玻璃門的刹那,一個低頭看照片的女子走出與我錯身,身著淡紫色花連衣裙,項間鏈墜因著陽光反射發亮,耀花了我的眼,出於女人對飾物天賦的直覺,我發現她的鏈墜竟然是乘號的形狀(或許是交叉),鑲嵌著鑽石,看起來價格不菲。那只是一瞬間腦海的反應,閃過一絲奇怪,但並不在意,步伐依舊。

     剛走到櫃檯前,突然聽到屋外傳來驚呼,扭頭一看,發現剛才出門的女子正呆立在門前,照片撒了一地,神色驚恐。她怎麼了?我打量著她,那女子突然蹲下身,手顫抖的撿照片,而且撿起的照片全部背面向上,似乎不敢去看照片上內容。我好奇起來,照片上有什麼,讓她這麼害怕。

     “小薇,你的照片在我這都擱了兩個多月了,你當我這裡是銀行的保險箱啊?”老趙不客氣的敲著我腦袋。

     老趙是養父的朋友,向來不把我當外人,我嘻嘻一笑:“放你這,我放心的很,只要別問我收保管費就行。”

     老趙從抽屜裡掏出一疊照片遞給我:“那,收好了。小丫頭不上照啊,拍的夠難看的。

     我一邊掏錢,一邊假裝隨意的問:“剛才取照片的是誰?看起來好像有點眼熟。”

     老趙用懷疑的眼光上下打量我,“小丫頭這麼沒記性,那是老丁家的女兒,小時候和你一起調皮搗蛋的,叫丁什麼梅的。哎呀,就掛在嘴邊,怎麼一下子想不起來。”他焦急的用手指輕輕扣著額頭,有些冥思苦想。

     老丁家的?小時候?我靈光一閃叫起來:“丁若梅。”

     老趙頓時喜笑顏開:“對對,丁若梅,那丫頭可比你有出息,去年才從德國念書回來。聽老丁說,現在在一家外資企業當上主管了。”

     我不服氣的正想為自己辯上幾句,不被老趙看扁。一個身影突然來到我旁邊,原來離開的丁若梅又折了回來,她手裡依舊拿著那疊照片,但臉色蒼白,神情惶恐的問老趙:“趙師傅,你們這裡印照片的機器沒問題吧。”

     老趙怔了一怔,問道:“是不是照片印壞了,如果印壞了,我退錢給你。”

     若梅連連擺手:“不,趙師傅,你誤會了,只是,只是我的照片有點奇怪。我才想問問,是不是機器的問題。”

     “照片怎麼了,拿來我看看。”老趙伸手要去拿若梅手裡的照片,若梅本能的手一縮,老趙拿了個空。

     她帶著歉意,勉強笑笑:“也許,也許只是曝光問題吧,沒事。我是隨口問問,趙師傅你別介意。”

     她神情恍惚向外走去,從頭到尾,都沒注意過我。我原本打算叫住她,猶枯了一下,終於放棄。畢竟那是若梅自己的事,我何苦非要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插一手。讓她去吧,各人有各人的生活,她的世界沒我的份。

     與老趙閒聊一會才告辭,轉彎在人行道等綠燈時,發現若梅也在,她抬頭看我,我微微一笑,禮貌的招呼:“你好。”她眼神閃過一絲茫然,似乎想不起我是誰。

     “還記得田阿姨家的瘌痢狗麼?”我提示她。

     小時候,田阿姨家裡養著一條長毛獅子狗,我和若梅最喜歡去逗狗玩,那年夏天,父母給我剪短了頭髮,說是為了涼快。我和若梅也怕獅子狗熱壞,兩個人忙了一下午,結果獅子狗變成全身坑坑疤疤的瘌痢狗,我一直記得田阿姨那時的尖叫,足可震破窗玻璃。

     “啊,小薇,是你。”她終於想起,唇邊漾起一抹笑。

     “照片沒拍好?”我一時想不到說什麼,怕尷尬,就無話找話指著她的照片。

     若梅臉色立刻變得蒼白,身子晃了晃,快要支撐不住的樣子。我一驚,忙扶住她,發現她雙手冰涼。

     “我的公寓就在附近,你大概是被秋老虎曬傷,到我那裡坐坐。”我對她提議。

     她猶枯片刻,點了點頭。“麻煩你了。”

     在我小小的公寓裡,若梅有些不安的端坐沙發,捧著熱茶的手還在微微發抖,那疊引人好奇的照片依然是背面朝天被放在茶几上。我在她對面坐下來,並不多言, 給她時間恢復。

     “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麼?”若梅突然抬頭望我。

     鬼?真算問對人,我可見過不少鬼。

     “當然有。”我毫不猶枯。

     “那鬼會不會害人?”她緊張的等待我的回答。
     
      我搖頭:“不清楚。也許會,也許不會。”暗暗觀察了一下她的神色,揣測著問道:“是不是,你遇到鬼了?”

      “鏘”,杯子掉地,碎片四濺,到處是茶水。

     若梅“啊”了聲,驚的跳起,但裙子已然濕了一大片。

     我趕快從茶几取過面紙,幫她拭去身上水跡,手忙腳亂間,不經意將茶几上照片拖散,撒了一地。

     若梅見狀竟然將我推開,蹲下身去撿地上照片。我一怔,也上前蹲下想幫她撿起。在我腳邊有幾張照片在掉下來時翻了個,變成正面向上,我撿起無意瞥了一眼,頓時驚訝的叫起來。

     照片裡拍的是外灘,背景是東方明珠電視塔,若梅在照片上笑得燦爛如花,但在她身旁竟然有淡淡的一個白影,顯呈人形,眉目依稀,是個男子。

     “你看到了。”若梅頹然坐倒在地,手裡照片紛紛掉落,忍不住雙手捂臉嚶嚶哭泣。

     “那是你害怕的東西,一個鬼?”驚訝過後,我仔細端詳著照片中的白影,不知怎的,竟然覺得那男子神情間似乎蘊含深情。

      “他糾纏著我,不肯放我。我知道他不會輕易放手。”她驚恐的啜泣著,言語裡含著憎恨。

      我有些莫名其妙:“誰?是誰糾纏你?”

      "唐仲華。”她有些咬牙切齒。

      然後,若梅斷斷續續將唐仲華的事講給我聽。若梅到德國時,由於家裡經濟並不富裕,除了學費外,生活費都得依靠打工來維持。她在一家中餐廳找了晚上兼職的工作,唐仲華就是那家餐廳的老闆。身在異國,舉目無親的情況下,年輕美麗的若梅很快和唐仲華熟悉起來,兩個人陷入熱戀。唐仲華學歷不高,個性比較木呐,平時也不注重情調,雖然對若梅體貼備至,但時間久了若梅開始覺得兩個人之間並不適合,就慢慢疏遠他。就在若梅回國的前一晚,他喝醉酒在去找若梅的路上,被車撞了當場死亡。

     若梅眉目間有些悽楚:“我不愛他,但他死了,我還是很難過,畢竟我們曾經愛過。可是,沒想到我回國以後,拍的照片上竟然有他,他必定是怪我離開他,所以陰魂不散跟著我。”

     跟著若梅?我四下打量著自己房子,忽覺有些寒意。一陣冷風從陽臺吹進客廳,我微微打了個冷戰,突然有了奇怪的感覺,似乎這房子裡不止兩個人。

     外面天色已經快黑了,我開了燈,藉口拿掃帚,進了浴室。

     “玫兒,玫兒。。”我焦急的壓低聲音呼喚著。

     “嗯~~”打著哈欠,揉著眼的玫兒出現在我眼前。

     她鼻子嗅嗅,突然咦了聲,眉頭蹙起,精神一下子振作起來。

     “有鬼魂的氣味,小薇你招惹了野鬼回來?“她一副責怪我不乖的樣子。

     果然,我的預感竟然是真的。於是,我簡要把若梅和唐仲華的事告訴了她,玫兒聽得連連點頭:“必定是哪個白無常不小心錯漏了一個,那可是得扣好幾個月冥幣得大事,我做件好事,把他帶回去得了。”
我放心的出去繼續和若梅交談,並安慰她不必擔心。

     若梅輕輕扯著頸中項墜,柔柔弱弱的歎息:“小薇,我知道你好心,明天我就去廟裡燒香,替他做場法事,就盼他快點醒悟,畢竟人鬼殊途啊”

     我理解的點頭,若梅的看法和做法是對的,唐仲華死了魂魄戀著若梅不去,很癡,讓人同情,但對生者並不公平,畢竟若梅也有自己的生活。

     突然,玫兒出現在若梅身後,同我做了個手勢。我心神領會的拿起杯子,起身向廚房間走去。

     剛走進廚房,就聽到客廳裡傳來若梅的尖叫。我直覺的要跑出去,玫兒攔在門口似笑非笑:“看好戲吧,小傻瓜。”

     好戲?我一時沒明白,但聽從玫兒的話,在廚房裡向外張望。

     只見方才還傷感的若梅,此刻滿臉怒容的衝著鬼魂喊道:“你做鬼也不放過我?唐仲華,你以為我怕你麼。”

     唐仲華反而語聲淒然:“若梅,我是真的愛你。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時,你那麼羞怯的看著我,一雙眼睛大大亮亮,我對自己說,這個女孩子是我一直在等的人。你念書這幾年,學費和生活費都是我出,你想要的我儘量滿足,但那是我心甘情願,並不求你回報。你是這麼優秀的女孩,怎麼會真的愛上我,我一直都明白,但不斷的騙自己,你終有一天會被我感動。”

     若梅冷冷哼了聲:“說什麼不求回報?活著時一直讓我同你結婚,死了也糾纏我,不讓我好過,這算什麼愛我?若你真愛我,就離我遠遠的,該去哪兒就去哪兒。”

     “若梅,你太狠心,連我死了都不來看我一眼,一滴淚都不為我流,反而慶倖擺脫了我這個包袱。若梅,我怎甘心就此離去?”唐仲華緊握著雙手,漸漸激動起來。

     一個女人狠心起來真是可怕,我小瞧若梅了,她沒我想的那麼嬌弱,反而聰明得過了頭。我自以為是的同情她,原來真正的高手倒是若梅了,唐仲華不過是她前進路途中小小的踏腳石,過河拆橋,他被遺棄該是預算中事。

     我苦笑望著玫兒,玫兒撇撇嘴,很不以為然:“看,哪用你出面,連鬼都被她吃的死死的。”

     若梅含著怒意喊道:“我現在就到龍華寺裡去,有本事你跟我走。”接著我聽到大門砰的被關上的聲響。

     “他會跟去嗎?”我有些好奇。

      玫兒歎息一聲:“會,無論到哪裡,唐仲華都會跟她去。”

     “因為愛麼?但唐仲華明知道若梅利用了他啊。”

     玫兒斜倚在門旁,眼睛注視著窗外的黑暗:“因為契約。”

     我大奇“什麼契約?”

     她回過神,點點我鼻子,嬌嗔的說:“沒注意丁若梅脖子上掛的項墜麼?”

     “一個乘號。”

     “哈哈”玫兒眼睛笑成一彎月牙“孤陋寡聞,那是如尼字母,叫Gifu,是一個禮物,一種一個人給另一個人的東西。它有一個深層含義,收到禮物就將接受者置於對給予者的一種義務之中,它在兩者逐漸產生一種契約,愛或者影響的契約。”

     那是我第一次覺得玫兒這麼博學,驚訝的合不攏口。

     半晌才領悟過來:“那是唐仲華 給 她的禮物。”

     玫兒懶懶斜睨我一眼,很不屑的回應:“才想到啊,唐仲華用這種方式表示他的愛,但丁若梅可沒想到這些,只以為那是一件貴重的首飾。除非她把首飾毀了,契約才會失效,否則,唐仲華會跟她一輩子。”

     那若梅可得自求多福了,我不禁為她歎息,又想起件事:“玫兒,你怎麼懂這麼多?”

     她嘻嘻一笑,俏皮的吐吐舌頭:“從唐仲華那現學的。我答應等丁若梅有了悔意,再帶他走。”

     我瞠目結舌:“玫兒,你徇私舞弊。”

     “人間有人情,我這是鬼情,懂麼,別以為我們鬼都是冷酷無情的。”玫兒湊到我跟前,眼睛清清亮亮的瞪著我,一字一句。

     看,玫兒畢竟是玫兒!一朵笑意浮上我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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