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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非常突然


  Shinley楊低聲對我和胖子說:"這些浮屍好象正向某個區域內集結,看樣子不是沖咱們來的……"

  胖子見被水中的死漂所包圍,心中起急,把"芝加哥打字機"的槍機拉開,滿臉兇悍的說道:"我看八成是要湊成一堆兒合起夥來對付咱們,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老胡你還等什麽?動手吧。"

  我用手壓住胖子的肩膀,把按到石頭後邊,不讓他莽撞行事。三個人潛伏在山岩後邊觀看那些浮屍的動靜。這時,整個山洞的大半都被那些發出詭異光芒的浮屍映亮,深不見底的地下水中層層疊疊不知究竟有多少漂浮的女屍。我心中有些慌了,事先只想到這洞中可能有些奇特的死漂,有美式衝鋒槍在手也盡可以對付了,但是萬萬沒有料到這裏的水中竟然有成千上萬的死漂,就算我們有再多十倍的彈藥,怕也對付不了。望著那水面上不計其數的女性浮屍,我腦門子上的青筋都跳了起來。

  現今唯一還算走運的是那些死漂與河裏的圓木差不多,一個個無知無識,緩緩的向洞穴中間的深水處聚集。我們秉住了呼吸,連口大氣也不敢出,實在是想不出這許多女屍是哪里來的。若說是幾千年前的古屍,怎麽又在水中保存得如此完好,一點都沒有腐爛--看那朦朧剔透的豐滿軀體,和活人也差不太多。屍體上發出的陰冷青光又是什麽道理?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壓制住內心的狂跳,躲在黑暗的岩石陰影後,瞪大了眼睛觀看。

  我收攝心神,這才慢慢看出些頭緒。大片大片的死漂可能都是從水深處浮上來的,逐漸聚集到距離我們位置不遠的地方。由於實在太多,使得光亮也比四周明亮了許多,冷光刺目,反倒看不太真切了。

  而且在死漂最集中的所在有一大團浮在水面上空的紅色氣體,最下邊的部分與水面相連,遮蔽了鬼氣逼人的青光。一群接一群的死漂對準那團紅色雲霧,爭先恐後的鑽了進去。

  大團的紅色煙霧鮮豔得猶如色彩濃重的紅色油漆,裏面有些什麽無法看清,但其中就似是無底的大洞,大批浮屍被吸了進去,絲毫也沒有填滿的迹象。

  紅色的雲霧大概就是化石祭台磨繪中記載的毒氣--可能是受到濕氣的侵蝕,磨繪的顔色已經改變,所以開始我們以爲從洞中噴出的毒霧是黑色的--現在看來,竟是如此鮮豔。世間的毒物,其顔色的豔麗程度往往與毒性成正比,越是鮮紅翠綠色彩斑斕的東西毒性越是猛烈。這紅霧不知毒性何等厲害,更是聚而不散。若不是我們都提前戴了防毒面具,在這麽近的距離,難免會將毒霧吸入七竅中毒身亡。說來也怪,這麽多死漂在水中擠成了一鍋粥,卻只有極微弱的流水聲,此外再也沒有其餘的聲音。所有的這一切,都在無聲無息的情況之下進行。

  Shinley楊在我耳畔說:"毒霧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大概就是那位山神老爺的原形了。水中這些浮屍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又是被這毒霧所吸引,不停的漂進其中,一旦進去好象就被吃掉了。"

  我對她說:"操他祖宗,這可真夠邪門!不管那山神是何方神聖,照他這麽個吃法,這麽多年以來得有多少女屍才夠它吃,這些屍體又是什麽人的?"

  胖子趴在地上做了個聳肩膀的動作說:"天曉得,鬼知道!不過那些浮屍好象還真沒穿衣服,這裏離得有點遠,看得模模糊糊,咱們不妨再靠近一些看個清楚,卻再計較如何應對。"

  Shinley楊連連向下揮手,讓我們把說話的聲音再放小一點,指著西面小聲說:"這些都不重要。唯今之計,是正好趁那山神吃女屍的當口,咱們從邊上偷偷溜過去,萬不可驚動了那些……東西,否則對咱們絕對不利。"

  現在也只有這麽辦了,對那山神老爺究竟是老僵屍還是什麽山精水怪,我一點興趣也沒有。最好繞過去,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從葫蘆嘴出去,畢竟我們的目標是獻王墓中的雮塵珠,而不是專門來和葫蘆洞中的山神老爺爲難的。

  我們把槍支分開,各拿了一支長槍,緊緊貼著葫蘆洞的洞壁,也不敢打開登山頭盔上的戰術射燈照明,就這麽縮在狼牙般的半透明山岩陰影裏,象電影裏放慢動作一樣緩緩的向前移動。這段山洞中有許多大大小小的碎石,如果動作稍稍大一些就會産生響動。三人不免都多加了十二分的小心,我們都知道躡足潛行的鐵律,千萬不能急躁。奈何身上攜帶的裝備和器械太多,想著不要弄出動靜,結果還是出了岔子。

  我們身上都背著槍,我和胖子背的是"芝加哥打字機",Shinley楊帶的則是"劍威"--不知道是誰的槍托,刮倒了一塊山石。

  那石塊其實也不大,卻直掉落入水中,發出"撲咚"一聲。在靜悄悄的洞穴中,這微小的石塊落水聲似乎被穹頂形的洞壁放大了十倍,水面上被那無數浮屍帶動的水聲緊跟著停了下來,好象那些女屍都被我們驚動,正在盯著我們看。

  我心中一凜,心想:"完了。"但是還抱有一絲僥倖心理,和胖子、Shinley楊趴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只盼著那紅色毒霧中的山神沒有察覺到,更不敢向那邊望上一眼。

  我趴在地上,心中咒駡個不停,不過"命苦不能賴政府,點兒背不能怨社會",事到如今抱怨運氣不好也是沒用。

  胖子支起耳朵聽那邊的動靜,卻始終是一片死一般的沈寂,心中起疑,對我打個手勢;黑暗中我看不太清楚他的動作,但是我們多年廝混在一起,彼此的心意都很清楚,我知道他大概是想問我:"那紅霧裏邊是不是有成了精的老僵屍?"

  我輕輕搖了搖手,示意胖子別再動彈,現在不要發出任何動靜,不管那邊是不是在屍毒中的僵屍,惹毛了它都夠咱們吃不了兜著走的--手心裏捏了把汗,只求能挨過眼下這一關。

  其實我心中也充滿了疑惑,自問平生所學風水秘術造詣也是不凡,綜觀這裏地勢果真如同葫蘆一般。想那葫蘆洞、眠牛地、太極暈(別稱龍暈)都是風水中的神仙穴,這洞穴形似葫蘆,雖然古怪,但自古青烏術士有言:若是真龍真住時,何論端嚴與欹拙,一任高山與平地,神仙真眼但標扡--雖然形異勢奇,卻是貨真價實的寶地。

  這樣的地方又怎會有僵屍?倘若那裹在毒霧中的東西不是僵屍,又怎麽能時隔數千年還存在於此?若非千年僵屍成精,又哪里有這般猛惡的屍毒?更何況看那些死漂的樣子,不是産生屍變了才怪。聽說僵屍能嗅出生人氣,不知道我們戴了防毒面具管不管用。

  最讓人難以理解的還是那些從水底出現的無數女屍,怎麽我們剛一進洞,它們就冒了出來,之前在洞口窺探之時卻未見異狀。他娘了個蛋的,看來這些傢夥研究過《地雷戰》的戰術,不見鬼子不挂弦啊。

  我心下胡思亂想,就沒太注意水面附近的動靜,突然覺得胳膊上被Shinley楊捏了一把,立時回過神來。只聽水邊碎石嘩啦啦響成一片,像是有許多人在河邊踏步,洞中被那些死漂映出的光亮也變得閃爍不定,似乎那片水域中的東西移動了過來。

  我知道該來的終究會來,只是早晚的事,看來對方已經察覺到了我們的存在。我決定後發制人,輕輕轉動身體,改爲臉朝上,手中已經把"芝加哥打字機"的子彈頂上了膛,靜靜的等待著即將從山石後露出來的東西,準備先用狂風暴雨般的子彈給它來個見面禮。我身旁的胖子和Shinley楊也在沒有發出任何動靜的情況下,做好了迎擊的準備。

  厚重的防毒面具由於有吸附式過濾系統,導致在裏面聽自己的呼吸聲十分粗重,外邊的聲音不易聽清。只聽那細碎的聲音逐漸逼近,直到近在咫尺,已經可以看到眼前出現了一些細微紅色霧氣的時候,才聽出來岩石後邊發出一陣陣鐵甲鏗鏘之聲。只聽那聲音就知道來者體形不小,爲什麽會有這種鐵甲聲?難道是支古代軍隊?我把衝鋒槍握得更緊了一些。

  胖子再也沈不住氣了,突然從地上跳將起來,舉起衝鋒槍,一串串MIAI的子彈拽光而出,打字機一樣的射擊聲響徹了整個山洞。我見胖子提前發難,更不遲疑,也翻身而起,還沒看清楚究竟那邊有些什麽就摳住扳機對著藏身的半透明山岩後邊一通猛掃,先用火力壓制住了對方再說。子彈射進紅色的毒霧之中發出了噌噌當當的跳彈聲,如同擊中了裝甲板。附近水中的死漂們似乎受到了驚嚇,炸了鍋似的在水中亂竄,屍體上發出的青光越發強烈,加上"芝加哥打字機"射擊時槍口噴發的火光,整個葫蘆狀的大山洞中忽明忽暗,猶如有無數螢火蟲在黑暗中快速飛舞。

  正在這一明一暗閃爍不定之際,面前的紅霧突然變淡消散,空無一物。我不禁大爲奇怪,子彈都打到哪去了?忽聽得身側一陣低沈的喘息響起,一張戴著黃金面具的怪臉正對著我們噴吐出一大團鮮紅的霧氣。
我是車仔迷
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第一百二十八章 龍鱗妖甲


  黃金鑄造的異形面具,歷經了數千年歲月的消磨,依舊金光燦燦,與我們在獻王大祭司玉棺中找到的那個面具,除了眼眶部分之外,基本上完全相同,都是龍角、獸口、魚尾形的耳括,只不過後者是人類帶的,而現在突然出現在我們側面,噴出鮮紅色毒霧的面具,卻要大得多,和一口以前大食堂煮大鍋飯的大鍋相差無幾。

  只這一個照面,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那究竟是什麽東西,心中猛的一跳,我的直覺告訴我,不是僵屍,隱藏在那面具後是一個充滿怨恨之心的生靈,它所發出的粗重喘息,每一呼氣,便生出一團紅霧,早把它的身體籠罩在其中,窺不到全貌。

  這時候刻不容緩,身體的本能反應,取代了頭腦中的思考,我縮身向後急退,躍向身旁的岩石後邊,以便跟對手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手中的"芝加哥打字機"也在同時掉轉槍口,對準紅霧中的東西一陣射擊,美式MIAI衝鋒槍不斷彈出彈殼,發出代表著死亡呼嘯。

  被擊發的子彈呈波浪形的扇面分佈,全部釘進了那團濃烈的紅色毒霧,金屬被彈的聲音響成了一片,似乎那紅霧中的東西全身都被鐵甲覆蓋,不知我們這一陣掃射,有沒有給它造成傷害,在我的身體翻過岩石落地的一刻,MIAI的彈夾已經空了。

  另一邊的胖子與Shinley楊也同時散開退避,說時遲,那時快,凝固般的紅霧猛然間散開,金光閃爍的面具從中竄了出來,這次我借著那些水中女屍身上所發出的冷青光亮,瞧得一清二楚。巨大的黃金面具,中間只有一個獨眼,有個象眼球一樣的東西在轉來轉去,面具嘴部是虎口的造型,在這時看去,血盆大口好似是一道通往地獄的大門,裏面露出粉紅色的肉膜,那些肉膜好像是某種蟲類的口器,大口一張,不是象齶骨類動物的嘴是上下張合運動,而是象四周展開,變成了方形,裏面還有一張相同的小嘴。說是小嘴,同時吞掉兩三個活人也不成問題,口內也沒有排狀牙齒,而是在四個嘴角,各有一個堅硬的"肉"牙。

  這些特徵都充分說明,這個龐然大物是只蟲子,它後邊的身體上是一層厚重無比的甲殼,其下更有無數不停動彈的齶足,都是那有人腿粗細的"<"字形腳爪。其軀體之龐大粗壯,不輸給"遮龍山"下的那條青鱗巨蟒,而且它身上還罩著很厚的鱗片形青銅重甲,上面長滿了銅花,在潮濕陰暗的葫蘆洞裏,這層盔甲已經有不少地方脫落,還有些部分已經成爲了爛泥,裏面露出鮮紅色的甲殼,甑光發亮,似乎比鋼板還硬,子彈擊中了它的地方,都流出大量的黃色汁液,其餘的子彈有些射在了青銅龍鱗之上,還有的把黃金面具穿了幾個大洞,但是這個傢夥實在太大,而且外紅色蟲殼厚實的如鐵似鋼,MIAI的強大威力,看來也很難對它構成直接威脅。

  這是什麽東西?蟲子?還是動物?天龍(蜈蚣的別名)?都不象,"天龍"應該是扁的,這只的身體圓滾滾的很鼓,而且只有一隻眼睛,它頭上的黃金面具,還有那龍鱗狀的青銅外殼,又是由誰給它裝上去的?他娘的,這趟來雲南碰上的東西怎麽都是這麽大塊頭的。

  電光石火的一瞬間,又怎容多想,管它是什麽東西,先料理了再說,我眼看那破霧而出的怪物,在黃金面具後張著大口朝我猛撲下來,手中的衝鋒槍已經耗盡了彈藥,不敢硬拼,而且後邊是地下水,水中有無數的浮屍,也無路可退,只好就地臥倒翻滾,以避起鋒芒,就見洞穴中滲人的冷冷青光中,劃過一道金光,正擊在我身旁狼牙形的半透明山石上,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雙腳一蹬山石,借著這一踹之力,將身體向後滑開。

  沒想到頭頂處也有山石攔住,登山頭盔撞到了山石上,並沒有滑出太遠,巨型黃金面具覆蓋下的怪蟲,一擊落空,毫不停留地發動了第二波襲擊,我心中暗地裏叫苦不叠,MIAI的彈鼓和彈匣都在胖子背上的背包裏,我手中只有一杆空槍,只好拔出登山鎬進行抵抗。

  附近的Shinley楊與胖子見我吃緊,一個用"芝加哥打字機",另一個用"劍威"氣步槍和手槍,同時開槍射擊,照準了那只大蟲子的頭部一陣亂打。

  頭戴黃金面具,身披龍鱗青銅甲的巨大昆蟲,被猛烈的彈雨壓制,連連縮頭,從青銅外殼的縫隙裏,以及口中,不斷噴吐出紅色毒霧,頓時隱入了紅霧中,讓人難以捕捉目標射擊。

  洞穴中一時紅霧彌漫,能見度下降了許多,我趁此機會,對胖子大喊道:"小胖,子彈。"

  胖子立刻從便攜袋中拿了一個壓滿子彈的彈鼓,朝我扔了過來,我剛伸手接住,還沒等把彈鼓替換到衝鋒槍上,那股紅霧便驟然飄散,怪蟲猶如火龍出雲一般從中竄出,迅速對我撲來,我心中惱火異常,這廝跟我較上勁了,怎麽總沖我來,但是我心中一片雪亮,這時候生氣歸生氣,卻千萬不能焦躁和緊張,生死之分,往往只在這一眨眼的功夫。

  我當即一不躲,二不閃,拿自己給衝鋒槍上彈鼓的速度,與那黃金面具撲過來的速度,做了一場以生死爲賭注的豪賭,胖子和Shinley楊剛才一番急速射擊,也耗盡了彈藥,都在重新給武器裝填,這時見了我不要命的舉動,都驚得呆了,一時忘了身在何處,站在當場發楞。

  當年在前線百死餘生的經驗,終於使我搶得了先機,只比對方的速度快了幾分之一秒,我舉起槍口的時候,你怪蟲的大口也已經伸到了我面前,我已經無暇去顧及誰比誰快了,只是憑感覺扣動了扳機,"芝加哥打字機"幾乎是頂在黃金面具的口中開始擊發的,招牌式的老式打字機聲快速響起

  我耳中聽到一股沈悶的哀嚎,身體像是被巨大的鐵板撞擊,被那黃金面具頂得向後翻了兩個跟頭,不斷地倒退,直撞到山壁才算止步,全身每一根骨頭都疼,要不是戴著護肘和護膝,關節非被撞斷不可,感覺胸腔裏的五臟六腑都翻了兩翻,以至於不能呼吸。

  我的豪賭似乎取得了成功,一長串子彈,少說有十發以上,好像全部都打在那巨大怪蟲的口中,紅色的毒霧縮到葫蘆洞的角落裏越變越濃,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胖子大喜,對我喊道:"好樣的老胡,你簡直太神勇了,我代表中央軍委祝賀你,我軍將在繼黃繼光與楊根思兩位同志之後,授予你特級戰鬥英雄的光榮稱號,你將歷史上第三個獲此殊榮,而且還活著的傳奇人物。"

  Shinley楊在另一邊對我喊道:"什麽神勇,你不要命了?簡直太瘋狂了。"

  我聽的胖子胡言亂語,十分氣惱,心想這這他媽擠兌誰啊?特級戰鬥英雄哪有沒光榮犧牲的,還嫌我死得不夠快啊?想還嘴,但是全身疼痛,話也說不出來,我伸伸胳膊,蹬蹬腿,還好沒受什麽硬傷,內傷就顧不上了。

  我突然覺得有點彆扭,身上好像少了什麽東西,慌忙用手亂摸,摸到臉上的時候,心底一片冰涼,糟糕,這一陣生死相拼,我的防毒面具被撞掉了,這一下我的冷汗頓時就冒了出來,剛才玩命的時候,雖然生死就在呼吸之間,但那畢竟是把生命掌握在自己手中,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並沒有覺得太過害怕,但是沒了防毒面具,現在就算是立馬找回來,怕也完了,雖然我們帶了一些解毒的藥品,但那都是些普通蛇毒的,這紅色毒霧即使是醫聖華佗復活,只怕也難妙手回春了,我現在已經吸進多少毒氣?八成是少不了,想到生死之事,心中如同亂麻,只是想中毒的症狀是什麽樣的,應該哪里覺得不舒服,這麽一想,就覺得全身哪都不舒服,完了,完了,這回胡爺我真是要歸位了,操他奶奶的都怪胖子,好端端的拿什麽"特級戰鬥英雄"來咒我。

  Shinley楊也發現我的防毒面具丟失了,急忙奔到近前,焦急地問:"防毒面具怎麽掉了?你你覺得哪里不舒服?"

  我聽Shinley楊急得連說話的聲音都變了,心中突然覺得十分感動,一想到自己即將壯烈犧牲,即將和她永別的,登時手腳冰涼頹然坐倒在地,對她說道:"我這回是真不行了,我也說不出來哪不舒服,反正是現在全身哪都不舒服,看來受到毒氣的感染已經擴大了,大概已經透入骨髓,行遍了九竅,不出片刻,可能就要我最後還有幾句話想說"

  胖子也搶身過來,一隻手緊握住我的手,另一隻手把我的嘴按住,哽咽道:"胡司令,你可千萬不能說遺言,你沒看電影裏那些挨了槍子兒的革命者,受傷沒死的都沒活,凡是最後臺詞兒多的,交待完了大事小事和當月黨費,就指定撩屁了。"

  我把胖子捂在我嘴上的手撥開,痛苦地對他說:"同志們,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們還不讓我說最後幾句話,你以爲我願意死啊?有些事若是不讓你們知道,我我就是死也是死不瞑目啊。"
我是車仔迷
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第一百二十九章 痋氣之源


  我繼續抓緊時間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道:"我還沒看見四個現代化的實現,沒看見香港回歸祖國的懷抱,還沒看見共産主義大廈的落成,還沒看到紅旗插遍全世界,我真是不想死,不過事到如今,說這些也沒用了,我還是撿點有用的說吧,你們不要替我難過,對於一個老兵來講,死亡並不算什麽,我只不過是爲了人類的幸福歷史的必然,長眠在這鮮花永遠不會凋殘的彩雲之南。"

  Shinley楊也緊握住我的手,她雖然戴著防毒面具,我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從她冰冷顫抖的指尖可以感覺到她在哭泣,只聽Shinley楊斷斷續續地說:"Old soldcens never die,They just fade away"

  我歎了口氣說道:"我都黃土蓋過腦門了,你還跟我說洋文,我哪聽得懂,這些話你等我下輩子脫生個美國戶口再說不遲,我還有緊要的話要對你們講,別再打岔了,想跟你們說點正事兒可真夠費勁的。"

  我正要交代後事,卻忽然覺得身體除了有些酸疼,到現在爲止並沒有什麽異狀,筋骨酸疼是因爲被那黃金面具撞了一下,饒是躲避得快,也是被山石撞的不輕,剛才一發現自己的防毒面具沒了,有些六神無主,此刻過得這幾分鐘,卻似乎也沒覺得怎樣,和我所知的中毒症狀完全不同。我心中還有些狐疑,莫不是我回光返照嗎?但是卻不太象,這麽說那些鮮豔的紅霧不含毒?

  一想起"毒霧",我腦海中像是劃過一道閃電,這葫蘆洞中的紅霧,與上面山谷裏的白霧山瘴之間,會有什麽關係嗎?白色的霧有毒,紅色的霧沒有毒,這只怪蟲的身體裏有某種通道存在嗎?

  胖子見我兩眼發直,以爲我已經神志不清了,情急之下不斷搖晃我的肩膀:"胡司令,你不是還沒交代重要的遺言嗎?怎麽這就要翻白眼了?快醒醒啊。"

  我用胳膊格開胖子的手:"我他們哪翻白眼了?你想把我搖晃散了架?我剛想說什麽來著?"剛才想說的重要遺囑這時候全被我忘到了九霄雲外,我對Shinley楊和胖子說:"我發現這層洞穴好像沒什麽毒氣,這裏好像是山谷裏痋霧的源頭,是間生産痋霧的工廠。"

  那二人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同聲奇道:"沒有毒氣?這麽說你不會死了?"

  我正要對胖子和Shinley楊二人分說明白,一瞥眼間,只見葫蘆洞角落裏那團紅霧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擴大了,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圈,把我們三人圍在其中,紅霧中那粗重哀傷的喘息聲再次發出悲鳴,聲音忽左忽右,像是在做著急速的運動,由於紅霧漸濃,早已經無法看清其間的情形。

  那黃金面具下的怪蟲,周身被人爲的裝滿了厚重甲葉,而且裏面的蟲殼比裝甲車葉差不了多少,估計炳烷噴射器的火焰也奈何它不得,似乎只有它在黃金面具下的口部才是唯一的弱點。适才我鋌而走險,用衝鋒槍抵在它的口中射擊,還以爲已經把它幹掉了,我的老天爺,這位山神究竟要怎樣才肯死?

  圍住我們的紅霧,忽然被快速的氣流帶動,向兩邊散開,那只金面青甲的巨大爬蟲從半空中探出身體,只見黃金面具口部已經被MIAI打爛了,只有幾塊殘留的金片還嵌在肉中,由於失去面具遮蓋,裏面的怪口看得更加清楚,全是被打爛了的肉齒和齶肢,更顯露出口腔中的無數觸角,還不斷冒出被子彈擊穿所流出的黃色汁液,這次捲土重來,攜著一股鮮紅色的腥霧直取胖子。

  怪蟲的來勢如同雷霆萬鈞,胖子大驚,罵一聲:"真他媽噁心。"撒開兩腿就跑,誰知慌亂中,被洞內凹凸不平的半透明岩石絆倒,摔了個狗啃泥,這時他也顧不上喊疼,就地一滾,回身舉槍就射。

  我也叫道:"不好,那廝還沒死得徹底,這次務必要斬草除根。"抓起地上的"芝加哥打字機"開槍射擊,不管是那身著龍鱗青銅甲的怪蟲身體哪個部位中槍,都會從甲葉的縫隙,或者口中冒出一股股紅霧。

  那怪蟲幾次想沖過來,都被MIAI逼退,最後它被子彈打得急了,逐漸狂暴了起來,頂著密集的彈雨,用它那巨大的軀體,拼命向我們掃來,它的動作太快,又時時隱入紅霧之中,衝鋒槍難以鎖定它的口部,我見衝鋒槍若是不抵近打它的要害,便擋不住它了,但是現在躲避尚且不及,又如何進攻,迫於無奈,只好打個呼哨,快速退到葫蘆洞的弧形岩壁附近,利用地下水邊的牙狀透明石作爲掩體。

  由於一邊有水一邊路窄,更加上這怪蟲身軀奇大,幾乎整個大洞穴,都籠罩在它的攻擊範圍之內,我們原本分散開的三個人,又被來勢洶洶的蟲軀,逼在了一處角落,已經無路可退了。

  只聽那鏗鏹沈重的甲片,摩擦著地上的碎石,橫向擠壓過來,只一次勢頭極猛,激起洞中的氣流産生風壓,刮得人皮膚生疼。

  這時我們退無可退,避無可避,形勢千鈞一髮,根本來不及交談,Shinley楊對我快速做了個手勢,只說了一個詞:"炸藥。"

  我立刻領會了她的意思,她是想讓我和胖子想辦法牽制住對方,爲她爭取時間,用炸藥幹掉它,我們立刻分成左右兩路,我和胖子集中在右邊,那怪蟲果然被我們吸引,掉頭過來撲咬,Shinley楊正想趁機借機從左側的空檔閃進附近的山岩後邊,誰知道那怪蟲聲東擊西,極爲狡猾,見我和胖子這邊的交叉火力,子彈象冰雹般劈頭蓋臉地掃向它,硬沖下來難免吃虧,竟然故意賣個破綻,掉頭去咬Shinley楊。

  這一來,大出我們的所料,都沒想到一隻蟲子,不過是體型巨大,怎麽會有如此狡猾,都是措手不及,Shinley楊的步槍早已沒了彈藥,僅憑六四式手槍根本不能將它擊退,幸虧她應變能力奇快,抽出背後的"金鋼傘",堪堪擋住蟲口,這一下把"金鋼傘"也撞飛了,落在一邊的石頭上。

  Shinley楊仗著身體輕捷,一個側滾翻避在一邊,而這裏已是由地面凹山岩形成的個死角,再也不能周旋,只好伸手拔出登山鎬,準備最後一搏,甲聲轟鳴,咆哮如雷,只見紅霧中一道金光對準她直撲下去,Shinley楊知道萬萬難以正面抵禦,只好縱身向上躍起,用登山鎬挂住上面岩石的縫隙,雙足在岩壁上一點,將自己的身體向邊上蕩開,剛一離地面,那怪蟲長滿觸角和肉齶的大口,一口便咬在了Shinley楊适才立足過的地方,哢哧一聲巨響,地上的岩石都幾乎被它咬碎了。

  從我們左右分散開始到現在,只不過是一轉瞬間,我們在旁看得真切,卻來不及趕過去救她,這時我和胖子已經紅了眼睛,二人想也不想,不等那只被視爲山神的怪蟲有下一步的動作,救扔掉沒了子彈的MIAI,雙雙拔出登山鎬,悶聲不響地用登山鎬挂住龍鱗狀青銅甲片,跳上了那怪蟲的巨大軀體,我心中打定一個主意,先廢了它的招子再說,這獨眼蟲只有一目,藏在黃金面具後邊,這只眼睛小的和它龐大的軀體不成比例,如果弄瞎了它的眼睛,就好辦了。

  手足並用之下,很快就爬到了它的頭頂,我和胖子齊聲暴喝,早把那登山鎬掄圓了,往黃金面具正中的眼球砸將下去,耳中只聽幾聲紮破皮球的聲音,把那怪蟲疼的不住抖動,一時間頭部黃汁四濺,也不知這種深黃色的液體,是不是就是它的血液,味道奇腥,如同被陽光連續暴曬的死海魚,我們都被它濺了一身,幸好是沒有毒性。

  我見得手,正要再接再厲,再給它一些致命的打擊,但是那蟲身劇烈地抖動,使得我立足不穩,失了登山鎬,人也從上面滾落下來。

  胖子卻在蟲身上抓的甚牢,他把登山鎬死死鈎進蟲身重甲,也不理會那不斷冒出來的紅色氣息和滿頭滿臉的黃汁,伸手插進了怪蟲的眼睛,猛地裏向外掏了一把,也不知揪出來的都是些什麽東西,紅的綠的黃的,像是打翻了染料鋪,好像還有些很粗的神經纖維,怪蟲疼的不斷發出悲鳴,瘋了一樣的甩動頭部,這一來胖子可就抓不住了,一下子被扔進了水中,水中亂躥的"死漂",迅速向四周散開,卷成了一個旋渦,又快速收攏,把胖子裹在了中間,頃刻間已不見了他的蹤影。
我是車仔迷
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第一百三十章 褪色


  我對胖子的底細了如指掌,知他水性精熟,此刻見他落水,卻不得不替胖子擔心,那些奇怪的浮屍像是煮開了鍋的餃子,翻滾不停,只見胖子一落入水中,便隨即被那無數的女屍裹住,眨眼之間,已看不到他身在何處,我想跳下水去救他,卻又被那狂呼慘叫不斷掙扎的怪蟲擋住了去路,急切間難以得脫,只好對著水中大喊他的名字。

  被挖了眼睛的怪蟲,瘋狂甩動它那龐大的軀體,重重地掃過葫蘆洞岩壁,擊碎了很多岩石,沈悶的回聲在穹頂響個不停,從它甲片縫隙中放出的紅霧更加多了,但是顔色好像已經沒有開始時那麽鮮紅如血,稍稍變淡了一些。

  我以爲紅色霧氣顔色上的變化,只是由於洞中光影的明暗所産生的,並未注意,只想趕快避過這只大蟲子的阻礙,好去水中把胖子撈出來,然而那巨蟲身軀太大,我沖了幾次,都不得不退了回來,險些被它身上的重甲砸成肉餅。

  Shinley楊在一邊看出破綻,抓起胖子落在地上的背包,爬到地勢最高的岩石上,一邊從攜行袋中取出炸藥,一邊對我高喊道:"這些霧的色彩越來越淺,它已經快支援不住了。"說完把她的六四式手槍朝我抛了過來。

  我擡頭看到Shinley楊的舉動,又聽了她的說話,早已明白她言下之意了,於是用手一抄,接了那支六四式手槍在手,對Shinley楊叫道:"我先引開它,你準備好了炸藥就發個信號,時間別太長了,胖子還在水裏不知是死是活。"

  我舉起六四式手槍對準那巨蟲的頭部連開數槍,奈何這槍的射程雖然夠了,但它的殺傷力在這巨型爬蟲面前,實在是微不足道,以至於連子彈是否擊中了目標都無法判斷,爲了給Shinley楊準備炸藥爭取時間,只好竭盡所能儘量把因爲受了重傷而狂暴化的巨蟲引開。

  巨蟲的獨眼雖然瞎了,但是它長年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地下世界,這"葫蘆洞"中的光源只有水下浮屍散發的冷冷青光,所以它的眼睛已經退化的十分嚴重了,取而代之的是觸覺的進化,我不停用工兵鏟敲打身邊的岩石,發出"當當當"的響聲,這些強烈的震動,果然刺激了那只巨蟲滿屋怪軀一擺,朝我追了過來。

  我見計策得逞,也不敢與它正面接觸,專撿那些山石密集凸起的地方跑。巨蟲的頭部不斷撞到山岩,更加惱怒,無窮的蠻力如同一台重型推土機,把洞中的山石撞得粉碎,我現在已經連回頭看看身後情形的餘地都沒有了,撒開兩條腿,全力以赴地奔跑,與它展開了一場生與死的亡命追逐。

  以人力之極限,又哪里跑得過這跟火車一樣的怪蟲,我感覺吸引它的時間不算短了,其實也就不到十幾秒鐘。我百忙之中抽空對Shinley楊喊道:"楊參謀長,你怎麽還不引爆炸藥?你這是存心要我好看啊。"

  只聽在"葫蘆洞"中岩石最高處的Shinley楊對我叫道:"還差一點,想辦法再拖住它十秒。"

  我知道Shinley楊一定是已經在爭分奪秒,可是我現在別說再堅持十秒鐘,哪怕是三秒恐怕都夠戧的,身後勁風撲至,能感覺到一股極強的熱流,還有身邊那漸漸濃重的紅色霧氣,我知道那怪蟲距離我身體的距離怕是小於一米了。

  現在哪還顧得上數秒,前邊巨石聳立,已無路可去,慌不擇路的情況下,只好縱身跳進了身邊的地下水之中,入水的時候肩膀剛好撞到一具浮屍,這一下好懸沒把骨頭撞斷,疼的我喝了好幾口陰涼腥臭的河水。心中還在納悶,怎麽這屍體比石頭還硬?

  卻忽然覺得心中一寒,像是被電流擊了一下,暫態間,覺得無比的沮喪與恐慌,心裏産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緒,我突然想起來,我對這種特殊的感受,有這某種記憶,不是在前邊洞穴鍾泅渡的時候,不止那一次,似曾相識,這是一種令人厭惡的感受

  我心中受到強烈的感應,手足都變得有些麻木,身在水中,尚未來得及再尋思這是怎麽回事,就已經被水中無數"死漂"捲進水深處,陰暗寒冷的水底,也發出青慘慘的光,這次我距離那些沒穿衣服的女屍很近,幾乎都是面對面的距離,我在水中盡力睜大眼睛,想仔細看看這些屍體究竟有什麽明堂,以便找辦法脫身,卻被那數以千計的女屍晃得眼睛發花。

  水面也已被無數女屍完全遮蓋,想要遊上去破水而出,幾乎是不可能的,水性再好的人,也頂多在水底生存兩分鐘,除非出現奇迹,否則肯定會被溺死在陰冷的水底。

  由於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我根本毫無準備,提前沒有閉氣,又吃了那具梆硬的女屍一撞,喝了幾口臭水,這時剛一落入水下,已經覺得胸口憋悶,肺都要炸開了,再也閉不住氣,忽然我背後被一隻手抓住。

  我立刻想起以前所見"水鬼扯腳"的往事,以爲是水深處的女屍活了過來,伸手要來抓我做替身,嚇得我頭髮都快豎起來,只覺得那只手拉住我的肩膀,把我身體扳了過來,原來身後拉我的人,是比我早一分多鍾之前掉下來的胖子,他也是被困在水底脫身不得,仗著水性好,肺活量又大,已經在底下憋了約有一分半鍾,這時也已經是強弩之末,馬上就要冒泡了。

  我和胖子在水底一打照面,就覺得水中一陣震動,那頭巨形怪蟲聽到我落水的聲音,竟然窮追不捨地把頭紮進水裏,它這一下勢大力猛,立時就把那些封住水面的浮屍都沖散了。

  我和胖子正是求生無門,見那蟲頭紮進水裏,當即用手抓住怪蟲身上的甲殼,巨大的怪蟲立即有所察覺,馬上從水底把身體提了起來,一陣拼命的搖晃,想把我們甩脫。

  我身體一離水面,立刻覺得那種鬼氣森森的怨念消失的無影無蹤,當下張大了嘴深深呼吸了幾口空氣,借著蟲軀的晃動,跳落到水面的岩石上,見胖子還牢牢抓著蟲體上的龍鱗青銅甲不放,心中稍覺安穩,對Shinley楊大喊:"還等什麽!"

  Shinley楊在我喊話的同時,已經把數錠炸藥和導火索組裝完畢,點燃一個後從高處向那巨蟲的頭部擲了過去,並喊話讓胖子趕快離開,胖子一看炸藥扔過來了,哪里還敢怠慢,看准了地面比較平整的地方,立刻順勢滾了下去。

  蟲頭和蟲身相接的地方,有許多龍鱗甲的巨大甲片,還有頭上所罩的黃金面具殘片,Shinley楊原擬是算准了爆炸的時機,對著頭部扔過去,便立刻爆炸,隨後再繼續用炸藥連鎖攻擊。

  沒想到成果出人意料,沒了眼睛的巨蟲,感應到半空中突然産生了一條抛物線狀的氣流,而且還有強烈的熱能,這只巨蟲已經歇斯底里了,哪管來的是什麽,轉頭就要,正好把炸藥吞進口中。

  我們只聽半空中"砰"的響了一下,爆炸聲一點都不大,沈悶的像是破了只氣球,黃色的汁液,伴著大團的紅色霧氣,以及無數的細碎肉末,猶如滿天花雨般散開,巨蟲的軀體搖晃了幾下,重重地摔在地上,那一身的龍鱗妖甲與山石撞擊發出的聲音,震得我們耳膜生疼。

  紅色的霧氣從它體內一股股地冒出,但是顔色更加淡了,漸漸消散在空氣之中,透過龍鱗妖甲裸露的地方,可以見到它在鎧甲內的蟲殼,已經變成了黑色,完全不像初次見到時,鮮紅如火。

  我們估計這次它該是死得徹底了,重新把散落的裝備收拾起來,端著槍慢慢靠近了觀看,只見蟲頭幾乎被炸成了喇叭花一樣,粉紅色的肉向四周翻翻著,還在不停地抖動。

  看來百足之蟲,雖死不僵,不過就算它沒死,也不會再對我們有任何威脅了,爆炸的重創,已經使它體內暫時無法再産生紅色的濃霧了,這種紅霧雖不致命,但卻使它的外殼堅硬,力量也奇大,這他媽的究竟是只什麽怪物?

  Shinley楊說:"可能是種已經滅絕的昆蟲,在史前的世界裏,才有這麽大的蟲子,不過現在還不太好做判斷,咱們再瞧瞧。"

  我們順著巨蟲的身體向後走,想看看它從頭到尾究竟有多大,單是它這一身龍鱗青銅重甲,就需要多少青銅,不能不令人稱奇,不料走到葫蘆洞山壁的盡頭,發現這只巨蟲沒有尾巴,或者說是它的尾巴已經石化了,與"葫蘆洞"的紅色岩石成爲了一體,根本無法區分哪一部分是蟲軀,哪一部分是石頭。

  我問Shinley楊道:"這種蟲子你見過嗎?"

  Shinley楊搖頭道:"沒見過,不過從這裏的古森林化石,還有這葫蘆洞中半透明的紅色嵍形疊生岩層來看,這應該是一隻三疊紀時代才有的,幾丁質殼類的多細胞底棲昆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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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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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20號先可以繼續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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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inally posted by kiki12345 at 2007-7-7 12:0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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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潘多拉之盒


  胖子用槍口在那巨型怪蟲的身體上戳了幾下:"剛才硬如鋼板,子彈都射不穿,現在卻軟得象松毛蟲,似乎還沒死透,我看咱們也甭問青紅皂白,再從它嘴裏塞進些炸藥,把這東西送上西天,也好出一口心中的惡氣。"

  Shinley楊說:"怕沒那麽簡單,憑咱們的裝備,眼下根本不可能徹底殺死它,好在它現在已經沒有威脅了,這是只擁有類似于太陽女神螺那種罕見輪狀神經結構的蜮蜋長蟲,除了改變空氣中的氧氣含量,很難找到殺死它的辦法。"

  這種蜮蜋長蟲的祖先可以追述至幾億年前的"寒武紀",無脊椎動物起源之時,當時除了昆蟲之外的其餘動物,還處在低級的演化階段,蜮蜋長蟲的原生形態,憑藉著頑強的生命力,躲過了無數次天翻地覆的物種毀滅,一直存話到距今幾千萬年前的三疊紀,已經逐漸進化成了古往今來體形最龐大的蟲類。

  與常見的以中樞神經爲主,長有樹狀神經的生物不同,擁有輪狀神經組織,並且具有複合式細胞結構的生物至今爲止,世界上只出現過兩種,第一種是距今幾億年前的神秘生物"太陽女神螺",而它的存在實在太早,人類對它的瞭解只有一些碎片,輪狀神經組織沒有神經中樞,也就是說這種動物的肉體和神經是分離的,肉體組織壞死後,輪狀神經仍然會繼續存話,而且"太陽女神螺"是雌雄同體。不需要交配,産生的新生命便會取代身體外部死亡的軀體,雖然這種特性限制了它地數量,但是只要生存環境允許,它的輪狀神經與網式細胞結構,就會無休止的在殼中繁衍下去。

  "蜮蜋長蟲"大名"霍氏不死蟲",這個名字是爲了紀念發現其化石的英國生物學家而命名地,這種網狀神經的奇特生物,介於無脊椎與半脊椎之間,又擁有類似"太陽女神螺"一祥的保護殼,堅硬的外殼是它體內分泌物所形成的,在自然界裏,沒有任何天敵,除非能把它整只的吃下,用胃液完全消化,否則只要留下一部分神經網,它依然可以生存下來,它最後的滅絕,正和那些體形龐大的昆蟲一樣,是由於大氣層中氧氣含量的跳樓式改變。

  Shinley楊說:"有一件事非常奇怪,是考古學與生物學之間的重合與衝突。研究古埃及文明地學者,認爲在法老王徽章中出現的聖甲蟲,即爲天神之蟲,其原形就是蜮蜋長蟲,所以不同意生物學者所提出的,這種巨形硬殼蟲早在三疊紀末期就滅絕的觀點,他們認爲至少在古埃及文明地時代,世間還有這種龐大的昆蟲遺留下來,對此始終爭論不休。"

  在那個時代,世界上所有的動物體形都很龐大。這和當時地植物與地質結構有關係,氧氣含量過高的環境,導致了昆蟲形體無限制的增長,現在發現的三疊紀蚊子化石,估計其翅展長度超過了一百釐米。

  昆蟲是利用氣管進行呼吸,但是氧氣進入組織的速度,會隨著蟲子地體積而變慢,當昆蟲的身體超過一定長度的時候,空氣中氧氣的濃度便無法達到蟲體的要求,這一客觀因素,也是限制昆蟲體形,以及導致大形昆蟲滅絕地最主要原因。

  我們目前所處的"葫蘆洞"的岩層結構十分特殊,是一種太古疊生岩,到處可見紅色的半透明晶體,還有大量的遠古化石森林,這些都是三疊紀的産物,通過那些在遠古時代的某個瞬間所形成的化石,可以得知在那一刻,火山的溶岩與吞沒萬物的泥石流,幾乎同時覆蓋了這片森林,高溫後迅速冷卻。

  地面氣體的膨脹,形成了"葫蘆洞"的特殊地形,這只"蜮蜋長蟲"身體的一部分,被熔岩和泥石流吞沒,岩漿還沒來得及熔化它堅硬厚重的外殼,便被隨後而來的泥石流熄滅,所以蟲體的一部分與山洞長爲了一體,再也無法分開,古時在"遮龍山"附近生活的夷人,可能就是把這種恐怖的"霍氏不死蟲"當做了山神來膜拜。

  也不知這只"蜮蜋長蟲"是在這蟲殼中繁衍的第幾代了,它的呼吸系統,竟然已經適應了現在大氣中氧氣的濃度,也許是與這"葫蘆洞"中的獨特結構有關,也許是這裏有某種特殊的植物或者食物。

  一想到食物,我們忽然想起水中那無數的"死漂",本想馬上離開此地的,但是現在看來,有必要再仔細調查一番,因爲這只大蟲子與"獻王墓"應該有極大的關聯。

  這只"蜮蜋長蟲"爲什麽會戴上獻王祭司造型的黃金面具,被人爲的穿上一層龍鱗妖甲,它是否就是"蟲谷"靠近王墓附近毒霧的根源?

  我把自己所能想到的一些設想,都對Shinley楊講了一遍,但是對於"痋術"我們所瞭解的還是非常之有限,只知道古老邪惡的南洋三大邪術之一的"痋術",是一種通過把死者靈魂的怨念,轉換爲無形毒藥的邪術,死的人越悲慘,毒性也就越猛烈。

  這只怪蟲的外殼原本是紅色的,從它體內不斷噴出紅色的霧氣,開始被我們誤以爲有毒,然而後來發現,這些鮮紅的氣體,隨著蟲體受到不斷的打擊,而顔色逐漸變淡,待最後用炸藥把它的頭部炸破之後,紅色的霧狀氣體全部散盡,這傢夥便徹底失去了抵抗能力,它體內所産生的毒霧,肯定就是與它常年吞吃水中的"死漂"有關係。

  照此判斷,可能這只巨蟲身體的某一部分,是連接著"蟲穀"上邊的某個地點,根據它的特徵,蟲身有近百米長,也並不希奇,還由於穀中極其低陷地地形,連植物的根莖都能穿透。可能蟲口吞進水中的浮屍,成千上萬女屍的怨念就會通過蟲體,轉化成穀中彌漫不散地白色"痋霧",封鎖了從外界進入"獻王墓"唯一的道路。

  "人皮地圖'上記載"獻王墓"週邊的"痋霧"是環狀存在的,這可能是繪製"人皮地圖"的人不知詳情,經過我們在外邊的實地勘察,這種山谷的地形,不可能有一圈山瘴毒霧,兩側和後邊都是萬丈絕壁,擡頭只有一線天光。只要毒霧擋住溪谷中的道路,就不會再有別的路能進"獻王墓"了。

  這時Shinley楊發現了蟲體外那些龍鱗青銅甲的甲片表面,刻著很多銘文,磨損地很嚴重。只有一小部分還可以看到,但是都奇形怪狀,無法辨認。我們突然想起來,這樣的符號,在"石碑店"中也曾經見到過,就在那口裝了死人,用鎖鏈沈入潭水中的那口大缸。缸身上便有這種符號,當時孫教授說這是失傳已久"痋術"中的某種符咒,叫做"戳魂符",是用來封堵住亡魂地歹毒邪術,這說明這層青銅妖甲,與那口水缸外包裹的銅皮,有異曲同工之處。

  看來不出我們所料,這一身特製的龍鱗妖甲,還有那結合了獻王六妖獸特徵的黃金面具,都是通過某種"痋術"儀式,安裝到這只巨蟲身上的,那些人到真會因地制宜,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只不過這些事沒用到什麽正路上,專門做這害人的邪法,虧那獻王還總想成仙證道。

  大概在修建"獻王墓"前,這位山神老爺只吃水中産的大蟾蜍癩蛤蟆,由於那些食物身體中都含有毒腺,所以使得這只巨蟲也有了毒性,直到這個地方被獻王所發現,便利用古代夷人流傳下來地辦法,放盡了它的毒性,然後隨意按照意願泡制,弄得這只蟲子半死不活,把它變成了谷中拱衛王墓那片毒霧的生産源,無窮的死者恨意反復通過它的身體轉化,難怪會它會叫得這麽慘,這麽看來它也蠻可憐地,同那些人蛹一樣,都是"獻王墓"的犧牲品。

  如果照這麽推測,水中大量的女屍,就是爲了製造"痋霧"而設置的,但是這兩千年來,照這蟲子吃下去的速度,整個漢代的人口加起來,也填不到今天,看來有必要從水中弄出一具"死漂"上來分析一番,得想個辦法破了穀中這道屏障,這樣離開的時候也許會用得到。

  胖子生怕我和Shinley楊提出馬上出發,因爲他還打算把地上散落的黃金殘片,還有蟲頭上的部分,都一一收集起來,這數量十分可觀,不要白不要,見我們圍在蟲體旁查看,當即手忙腳亂的找到工兵鏟,去稀爛的蟲頭上摳那些黃金。

  我光顧著和Shinley楊用登山鎬,去打撈水邊的"死漂",沒注意到胖子在做什麽,忽聽他在背後一聲驚喊,我們急忙回頭,只見那只已經被炸爛了頭部的巨蟲,頭部忽然擡了起來,外邊的口器已經完全碎爛了,這時裏面那張嘴,已經不知在什麽時候,變得比之前大了數倍,不斷發出"咕咕"的聲音。

  我心想這傢夥也太結實了,炸成這樣還能做這麽大的動作,但真是不死之身嗎?急忙抄起"芝加哥打字機",準備再給它來一梭子,卻發現它並不是要對我們進行攻擊,看它那樣子……好象是要嘔吐。

  我剛想到這裏,還來不及提醒胖子躲避,就見那巨大的蟲口一張,哇啦哇啦,吐出一大堆女屍,就是先前在水中被它吞進去的"死漂",這時都已變做了黑褐色,也失去了表面那層青冷的陰光,屍體上還沾著許多紅的、綠的、黃的幾種顔色的黏稠液體,全部都噴到了胖子身上,我離了他約有七八米遠,都被惡臭熏得差點暈過去。

  我立刻用手中的登山鎬,勾住胖子的攜行袋,與Shinley楊一起,奮力將他從屍堆裏扯了出來,還好有毒的"痋霧"都被排進了穀中,這些液體應該是胃液一類,雖然可能有些酸性,只要立刻洗淨,即便粘到身上一些,也是無妨。

  巨大的"霍氏不死蟲"好象适才被我們打得狠了,一嘔吐起來便止不下來,待得吐出百餘具漆黑的女屍之後,又再次發出一陣劇烈的"咕魯"聲,這次顯得十分痛苦,吐出一個巨大的正方形物體,沈重的落在地上,那物表面汁液淋漓,有很多凹凸的大銅釘帽,看似是個青銅箱子,或者是口大銅棺材。

  我吃驚不已,萬沒想到它肚子裏還有這麽個大件兒,幸虧提前把胖子拉了回來,否則非把他砸成瘦子不可,我與Shinley楊對視了一眼,Shinley楊也驚疑不定:"這簡直就像是西方傳說中,那只藏在古龍腹中的潘多拉魔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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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胎動


  一半化石化了的"霍氏不死蟲",吐盡了肚子裏的東西,悲哀的慘叫了幾聲,昂起來的頭複又重重摔落,它的體力已經完全耗盡,蜷縮起來,一動也不動了。

  胖子剛才被那些女屍和巨蟲的胃液,噴了滿頭滿臉,又險些被那口大櫃子砸到,雖然驚魂未定,卻兀自未忘記摸金發財四字,立刻走到近前,一邊用手抹去自己臉上那些惡臭的黃色黏液,一邊自言自語道:"他媽的差點把胖爺砸成肉餅……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口大箱子卻不知是用來裝什麽東西的?怎麽又被這只大蟲吃進了肚裏?"

  我也看得奇怪,平生之遭遇,以這次算是最爲不可思議,同Shinley楊跟在胖子身後,一同看那在蟲腹裏裝了幾千年的箱子,心中生出無數的疑問,這只箱子也許真如Shinley楊所言,便像是西方傳說中的"潘多拉魔盒",那個盒子也是藏在一條火龍的肚子裏,其中裝著一個極大的秘密,以及無數的妖魔鬼怪。

  胖子早已等不及了,用登山鎬將堆在箱子附近的數具女屍扯到一旁,以便給箱子周圍清理出一塊空間,準備要打開箱子來看看,裏面有什麽值錢的行貨沒有。

  我看被胖子手中登山鎬勾住的女屍,一具具都烏齲八黑,與在水中漂浮的那些"死漂"相差甚多,不免好奇心起,戴上手套,將其中的一具女屍從屍堆裏扯了出來,手中覺得十分沈重,雖然常言道說"死沈。死沈",剛死不久的屍體是很沈的,但是這些水底的女屍,都死了應該有兩千年以上了,怎麽還是這麽沈重?這麽沈的份量,在水中怕是也不容易漂起來。

  女屍身上一絲不挂,就算是有衣服,可能也在水中泡沒了,屍體面目完好,只是顯得十分猙獰醜惡,像是表情定格在了死亡的瞬間。皮膚幾乎都變了質,黑的不像是黃種人,更像是非洲的黑人,與我和胖子先前想象的冷豔裸屍,沒有半點相似之處,這屍體只會讓人聯想到死亡的醜惡與殘酷。

  我看女屍的表皮非常不一般,便隔著手套在屍身上一摸,只覺得很硬很滑,不知是産生了什麽變化,會導致變成這樣,以至於在陰冷的水底泡了大約兩千年,都不曾腐爛。

  Shinley楊在旁問道:"女屍的軀體很奇怪,怎麽樣?有什麽發現?"

  我搖了搖頭:"看不出什麽名堂,女屍身上的皮肉表層變得十分堅硬,有些像是琥珀,可能也是被石化了,究竟是如何形成這樣的硬膜,卻一時難以判明。"

  Shinley楊說道:"女屍的外貌輪廓雖然還能看出一些,但其表面像是被一層黑色的半透明物質包裹,有些看不太清楚,不過從屍體的外部特徵看,各有高矮胖瘦,都是年輕女子,首先可以確定,這不是用石頭造的人俑。"她怕屍體上有毒,說著話也戴上膠皮手套,翻看屍體的細部特徵。

  胖子見我們翻動那些被巨蟲吐出來的女屍,而不去幫他開啓那古怪的銅箱,便大聲抱怨,說我沒有戰略眼光,那女屍能值得幾個錢,趁早別去管她,打開銅箱才是正事。

  我對胖子說:"著他媽什麽急,飯要一口一口吃,仗要一個一個打,這獻王墓還沒進去,就已經碰上這許多稀奇古怪的事物,咱們務必要一一查清,做到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不至於把性命送在蟲穀下邊。那口大銅箱最是古怪,打開之後是凶是吉?殊難預料,等咱們搞清楚這些女屍的底細再去開它,也並不爲遲,你還怕這箱子長腿自己跑了不成。"

  胖子見沒人給他幫忙,那口四方的大銅箱封得甚是嚴緊,他又難憑一己之力打開,只好悻悻到地下水邊,找了個沒有"死漂"的地方,把自己身上那些腥臭的巨蟲胃液洗淨。

  我當下不再理睬胖子,自行忙著調查堆積成小山一般的女屍,我與Shinley楊越看越奇,心中也是愈發吃驚,這些女子的死狀,以及她們死後呈現出來的狀態,都太恐怖了。

  女屍的手臂和雙腿,都反向蜷在身下,關節被完全折斷,四肢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抱著背後的一個橄欖形的半透明物體,這個東西像是個巨大的蟲繭,在外邊看起來,一共有數層,外邊是一層透明的蟲絲,裏面還有層硬殼,都十分薄,也很透明,但是卻很堅硬。

  女屍的全部身體,包括四肢,以及抱在背後的蟲繭狀物體,全部被一層棕黑色的半透明物質包裹,像是一個巨大的琥珀。

  這層半透明的黑色硬膜表面,全部都刻了一層層的秘咒,與那"龍鱗妖甲",以及石碑店水缸表面上的符號完全相同,這就是那種在"痋術"中,用來封印死者怨魂,將其通過其他渠道轉化爲奇毒的古老咒文。

  我們再仔細觀察,發現"蟲繭"狀物體的底部,有無數密密麻麻的小孔,數量無法計算,這些蜂窩一樣的圓形細孔,大概都通著繭狀物的深處,像是用來讓蟲子排卵用的,不過密如蜂巢一般的圓孔上,有一股很強的吸力,Shinley楊用手一碰,感受到那股吸盤一樣的吸附力,趕緊將手縮了回來。

  Shinley楊打開"狼眼"手電筒,用手電光往那蟲繭狀的物體中一照,裏面就立刻顯出一片黑色的陰影,看那形狀,竟然像是個沒出世的胎兒,而且還在一下一下的微微顫動。

  胖子這時已經洗去了身上的污垢,湊過來剛好看到,也連連稱奇,對Shinley楊說:"哎……這裏面怎麽有個大蝦仁兒?"

  Shinley楊對胖子說:"你想吃蝦了嗎?不過我看這倒更像是蟲卵裏的蛆蟲。"用傘兵刀在女屍與蟲繭的外殼上割了一刀,想刺破了看看裏面的東西是什麽,但那層黑色的半透明外膜,堅固得連傘兵刀鋒利的刀刃割在上面,都只是劃了道淺淺的痕迹,又哪里割得破它。

  胖子說:"你們看我的,要論氣力,那不是咱吹啊,隋唐年間長了板兒肋的奇人李元霸,也就我這意思了。"說罷拉開架勢,揮動起工兵鏟來,用力切了下去,他這一下力量著實不小,果真便將那層半透明的硬膜斬出一條大口子。

  只見裏面那蠕動著的物體從破口中顯露了出來,我在一旁動手相助,打算與胖子二人合力,將這黑色硬膜上的裂縫扒大,將那裏面的事物取出來。誰想剛把手挨到那蟲繭狀的物體上,被我們翻轉了過去,面朝下的女屍,突然猛地向前一竄,像是條剛被捉上岸,還沒有死的魚一樣,而且力量大得出奇,只這一躥便躥出去半米多遠。

  再有不到一公分,便是"葫蘆洞"中深不見底的地下水了,我和胖子同聲發喊:"往哪里跑。"伸出手中的兩支"登山鎬",同時把那女屍勾了個結實,這屍體極沈,用了好大力氣,才又把屍體重新拉了回來。

  胖子罵道:"這都是裏面的死小鬼作怪,看胖爺怎麽收拾你。"說完便動起手來,拿起工兵鏟,從硬膜的破口處伸將進去,把那裏面胎兒形的活動物體,用鏟刃搗了個稀爛,順著外膜流出一股股墨綠色的腥臭液體,比那巨蟲的胃液難聞十倍,我這輩子就沒聞過比這還難聞的東西,熏得我們三人急忙又把防毒面具扣在了臉上。

  再看那被胖子用工兵鏟切成了肉醬般的一團黑色物體,已經死得透了,那些被鏟刃剁爛的地方,肥肥白白,還有粉紅色的血絲,這是什麽東西?雖然外形象未出生的胎兒,但是沒有人體的輪廓,普通的孕婦也懷不出這麽大的胎兒。

  看了這等情形,我忽然想到,以前在古代戰國的時候,有種刑法叫"鈛墜",是專門來處置罪犯中的孕婦的。那時候封建社會,當然沒有現在對犯人還講什麽人道主義,行刑的過程是專等到孕者懷胎至八月。便將其盡去衣衫,痑牢架四肢,鹽氼遍塗其體,亴於鬧市之中,以椿趂碾其體,則腔血鼚胎並流,止于盡,世人俗稱其爲"乵魚",但有大出齫脘者,市中爭相睹者無數,刑後皆面無人色,無不歎其酷。

  這就是說將懷胎的女犯人,剛好養到懷孕八月整再行刑(大出),動刑的時候,扒個精光,綁在木架子上,倒放在十字街口最中間,趕著兩隻水牛,水牛拉著一個不大的石滾子,這個大小不能太大,太重的話提前就壓死了,以不壓斷骨頭爲准,罪犯身體上預先抹了"鹽氼","麻夈"等止疼的藥物,藥量以確保罪犯不會被活活疼死爲准。

  都備妥之後,牽著兩頭水牛,拉著特製的石滾,這種石滾很窄,在罪犯身上來回碾,腸子、肚子、心、肝、肺盒肚子裏的胎兒,都被壓得從兩邊往外冒,當然壓斷了心脈。這罪犯也就完了,不過按律必須碾到兩端不再有血流出,才算完事,圍著看熱鬧的看到最後,見那女人被慢慢壓成了一張人皮,都不忍目睹,感歎王法森嚴,暗自告誡自己,今後一定藥遵紀守法。

  當然象那些不守婦道,勾結姦夫,謀害親夫之類的女子所犯的罪行,雖然在古時對自己德行上的要求比較嚴格,貞節道德這些事很受重視,但都還不夠這級別享受這種待遇,得是那種做下驚天動地大事的女犯人,還剛好懷著孩子,才可能有機會體驗。據史書記載,被上過這種大刑的,在歷史上屈指可數,象這種酷刑,在中國歷史上很多,"鈛墜"到了唐代就逐漸廢止了,僅存其名,後世再也沒有用到犯人身上。

  我想了半天,才對Shinley楊和胖子說:"看來這東西不是大蝦,也不是胎兒,倒有些像是咱們不久前所見到那些活人俑上的彘蜂,這是個大蜂蛹。"

  胖子搖頭不信:"彘蜂的蜂蛹怎會有這麽大個的,而且這東西力氣不小,又牢牢長在女屍背後,不是我危言聳聽,我看這分明就是個死人生下來的怪胎。"

  Shinley楊小心翼翼地用傘兵刀將爛成一堆的白肉一點點撥開,在這肥大白色肉蛹的末梢,竟然和那女屍的下體相連,還有已經石化了的紫河車(胎盤),另外還有臍帶相連。

  不僅又臍帶與胎盤,這白色肉蛹身體蜷曲,縮成弓形,頭大腳細,最末端直插入女屍的下體,說不定一直連到子宮裏面,這情形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我和胖子爲她舉著手電筒照明,看到這裏,均是心驚肉跳,異口同聲地驚呼:"果然是怪胎!"

  Shinley楊縱然見多識廣,也禁不住被那紅白分明的怪胎噁心得反胃,奔到水邊,摘下防毒面具,幹嘔了兩口,對我和胖子說:"這絕對不是人類的胎兒,是痋卵。"
我是車仔迷
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第一百三十三章 龍&虎


  我趕緊對Shinley楊擺了擺手,千萬別再說下去了,要不是今天基本上沒吃什麽正經東西,我也要反胃嘔吐了。

  胖子卻對那些事物不以爲然:"女人不生娃,怎麽産起了蟲子?這可多少有點不務正業。"

  Shinley楊沒有理睬胖子,望著那堆積如山的屍體,輕輕歎息:"實在是太慘了。"微一陳吟,還是決定繼續查明真相,取出一條繩索,綁了個活繩套,對準浮在水面的一具"死漂"扔了過去,一下便套了個正著,剛好鎖住"死漂"的頭部。

  我和胖子見她動手,便在旁相助,站在水邊用"登山鎬"勾扯被Shinley楊套住的那具女屍,三人連拉帶拽,著實費了一番力氣,才把那活蹦亂跳的"死漂"拉到了岸上。

  "死漂"在水中的力氣很大,比起河裏的大魚也不逞多讓,平時看起來跟浮屍沒什麽兩樣,但是被外力接觸到的時候,那一躥一躍,都有數十斤的力氣,當然這是女屍用折斷四肢,所抱在背上的繭狀物,也就是裏面那個巨大的胎兒形蟲蛹在動。

  胖子和我用腳踩住捉上來的"死漂",使它不至於在地上亂撲騰,三人湊攏過來一起觀看,發現這具屍體果然同被巨蟲吃後,又吐出來的黑色女屍不同。

  剛捉上來的"死漂",身體上密密麻麻的裹著滿滿一層肉蛆,這些東西,雖然體形外貌上象蛆,但我們並不能下結論,因爲首先這些"蛆"個體太大,比常人的大拇指還要粗上兩圈,身體如果說是半透明,便不夠貼切。透明的程度接近了百分之七十,也完全不像我們之前見過活人俑中的"水彘蜂",這根本就是沒有生命的東西。

  看上去花白花白的,讓人頭髮根發乍不敢細看,與我們在水中看時又不相同。浮屍泡在水下之時,會發出一種陰森青冷的異樣微光,單具"死漂"的發光能力十分有限,但是衆多女屍聚集在一起,那種陰冷的青光幅度,似乎就會成倍的增長。把"葫蘆洞"玉石般紅色的岩壁,映照得像是籠罩了一層暗青色的妖氣,這種詭異恐怖的氣氛,倘若不是身臨其境,親身經歷過洞中種種使人汗毛倒豎的事件,根本就無法想象。

  Shinley楊讓我幫著把一黑一白兩具女屍拖到一起,並頭排著,反復對照了一番,變黑的那具女屍,身體上的"肥蛆",大概已經被"霍氏不死蟲"吃乾淨了、

  我蛹傘兵刀刮掉吸附在女屍表面的肥大蛆蟲,裏面便露出來一層黑色透明硬膜,這都與被"霍氏不死蟲"嘔吐出來的屍體完全一樣。

  我和胖子與Shinley楊三人相對沈默不語,把這一件件的線索,串聯起來,雖然不敢斷言一定如此,但是再笨的人,此刻也能估計出個八九不離十了,這果然便是邪惡的"痋毒生産流水線"。

  這是一場隱藏在歷史陰影中的大規模"犧牲",這些女人的身份,我們無從得知。她們可能是奴隸,也可能是俘虜,也可能是當地被鎮壓的夷民,更有可能是那些被做成"人俑"的工匠眷屬,但是她們肯定都是爲了一件事,那就是向設置在王墓週邊的"毒霧"提供源源不斷的能源,這樣同一個理由,而死于"獻王"的某種"痋術儀式"。

  Shinley楊最近曾研究過有關"古滇國"的史料,各種史冊中對神秘而又古老的"痋術",都是一帶而過,沒有什麽詳細的記述,即便是有,也不過是隻言片語,但是野史中,曾經提到過利用"痋引"使婦女感孕産蟲卵之事,一定要等到十月懷胎生産之時,把該女子折磨至死,這樣她臨死時的恐懼與憎恨,才會通過她的身體,穿進她死時産下的蟲卵裏,這樣才有毒性,這是"痋毒"中很厲害的一種。

  Shinley楊先前看到這些記載,覺得這大概是杜撰出來的野史歪說,並未信以爲真,此時在現場加以對照,殘酷的實物歷歷在目,這才知道世間果真有此等慘事。

  大概是獻王占了這"蟲穀"附近的領地,覺得是處風水絕佳,天下無雙的仙妙靈慧之地,又在"葫蘆洞"裏發現了被當地夷民們貢奉的"山神",也就是這條半石化的巨蟲。

  最重要的是,獻王知道這蟲子大得遠遠超出人類的想象,它身體的某一部分,露在山谷裏面,於是獻王便把這"葫蘆洞"納進了他的陵區,禁止當地人再向山神老爺供奉大蟾蜍,待到巨蟲散盡了毒氣,無力反抗之時,給它裝進了一套厚重的"龍鱗青銅甲"中,又戴上一只有著某種宗教色彩的"黃金六獸面具",也許還有些不爲人知的神秘手段。把這條僅存於世的蟲子,折磨得半死不活,"青銅重甲"和"黃金面具"這些物品,都刻有密密麻麻的痋術咒言,其實痋術的符咒,並不算是稀奇,道家捉鬼鎮魂,也有類似的東西。

  再把這些夷女或者奴隸,在子宮裏種下"痋引",等到她們生産蟲卵之時,先將女奴折斷四肢,反抱住剛産下來,還沒有完全脫離母體的"痋卵",立刻用一種類似於燒化了的熱松脂,或是滾沸的樹熯,那一類的東西,活活澆在女奴身上,連同她背後的"痋卵"一起,做成透明的"活人琥珀",等冷卻後,在表殼面上刻滿"辵魂符",這就等於把女奴死亡時的恐懼、哀傷、憎恨、詛咒,都一起封在了"琥珀"之中,至於爲什麽要採取這種古怪的姿勢,非要把女奴的四肢折斷,我們對"痋術"所知有限,就難以憑空推測了,有可能是爲了增加死者的痛苦,或是根據信仰崇拜有關。

  然而那剛被女奴産出的"痋卵",生命力很強,不會輕易被滾沸的樹熯燙死。繭狀物被打上細孔後,就都被沈入這洞穴的深潭之中,"痋卵"通過那些蜂巢狀的地方,吸引水中的蜉蝣來吃,就在那無窮的怨念中生存。與其說是某種蟲,也許用有神經反射的植物來形容,會更恰當一些,它們根本就沒有任何意識,這些大肉蛹,只會憑神經反射行動。所有的進食、繁衍等等行爲,都在繭狀卵中完成,爲了保持死者怨念不會減退,從不會破卵而出,它們排出體內的排泄物,是一種特殊的物質,像是魚卵,又像是肉菌類植物,從蜂巢處被排出後,都附著在"死漂"的外殼上,逐漸會長成象透明蛆蟲的樣子。而女奴體內的"痋毒",也都保存在了這些蛆形的物體之中。

  這些"肉菌",本身具有某種"鬼火"一樣的生物電,可以在水中放出青光,顯得女屍似乎是裹在一層光暈之中。我們在水中的時候,一見到那些"死漂",就會産生一種莫名其妙的哀傷感覺,這可能是某種生物電的作用,而不應該是"肉菌"破裂、裏面的那些毒素流了出來,那樣的話我們早就中毒死了,現在回想起來,真有幾分僥倖,這麽多"肉菌",我們竟沒中毒,多虧了祖師爺保佑,看來也合該這"獻王墓"該破。

  幾乎與"葫蘆洞"年歲相同的那只老蟲子,它體內散發的鮮紅霧氣,會吸引這些肉菌向它靠近,它就以這些女屍爲食,吞掉後,那些肉菌就被老蟲子消化,死者怨念形成的"痋毒",便會通過它的軀體,轉化爲谷中常年不散的白色"山瘴",有近者,即死。

  而有一層硬膜包裹的女屍,它則吃不消了,又不能直接排泄出去,只好原樣嘔吐回水潭裏,那些在女奴屍體中的"痋卵",又會接著按原樣,繼續吸食蜉蝣生物,排出肉菌,浮出水面,被老蟲子吃了吐,吐了吃,不斷地輪回。

  我們三人對"痋術"的認識,始終停留在推測的程度上,缺少進一步的瞭解。我自從進入"遮龍山"開始,直到來到這"葫蘆洞",一路上不斷看到與"痋術"有關的東西,大批大批的屍體,讓人從心底裏對前邊不遠的王墓産生了一股懼意,十亭的銳氣,到這裏已折了七亭。

  倒鬥摸金,膽氣爲先,若是還沒進古墓,便有幾分怵頭,那麽這趟活肯定做不順當,我擔心胖子與Shinley楊心中沒底,只好給他們打氣說道:"那獻王殺人盈川,十惡而不赦,而且他生前擅長奇術,其邪門之詭道,不是常人可以想象得到的,實在是不好對付,但是同志們,我們最擅長打的就是這種無準備之仗,若非如此,又怎能顯出咱們摸金校尉的本領,我看這獻王的伎倆也不過如此,都是他媽的紙老虎,象那精絕國的妖怪女王一樣,活著的時候再厲害,死後還不是任咱們擺佈。"

  胖子撇了撇嘴,一臉沈重嚴肅的說:"什麽都甭說了,同志們的責任重,婦女的怨仇深,雖然說古有花木蘭替父去從軍,今有娘子軍開槍爲人民,但是作爲一個男人,老子胸中的仇恨之火也在燃燒,耳邊是雷鳴電閃,已經下定了決心,當紅色信號彈升起的時候,咱們就要攻佔最後一個至高點,把獻王老兒的明器,不管大小,一律卷包兒會了,回北京該賣的賣,該砸的砸,要不這麽幹,對不起這麽多含怨而死的婦女。"

  Shinley楊聽胖子越說越沒邊,便打斷他的話頭,對我們說道:"女屍外邊的一層硬膜好像是琥珀一樣,本難受到胃液的腐蝕,消化不掉是理所當然的,但是按霍氏不死蟲的體形來看,通過腸道排出女屍這麽大的物體,並不算困難,但它爲什麽在吃後又重新吐出?"

  其他的方面,我們已經推測了八九成,但是說到這個問題,卻不免有些爲難,會不會是這只大蟲子年歲太老了,腸胃不好?再不然就是它平時不吐出來,今天是被咱們揍得狠了,所以才……

  說到這裏,我們三人幾乎同時想到,都把目光移動,一齊看向了從巨蟲口中最後吐出來的那個東西,難道是因爲它肚子裏,卡著那口四四方方的大銅箱子,所以稍微大一些的東西都無法吃掉,只能在消化掉屍殼表面的"肉菌"後,把屍殼重新吐出來?

  我對胖子和Shinley楊一招手:"此間大大小小的事物,都已探查明白,現在咱們該看看這箱子裏有什麽秘密了,有用的取走,沒用的毀掉。"

  胖子立刻來了精神頭,告訴我說:"老胡,我剛才看了,這箱子全是大銅板,那個結實就甭提了,我一個人都打不開,咱們仨人一起動手試試,再不行就給它上炸藥。"

  正方形的銅箱上,還有厚厚的"霍氏不死蟲"胃液,我們只好用地下水,先清洗了一下,使其露出原有的面貌。

  等把銅箱上的污垢都去掉之後,這才發現,根本看不出來這就是口箱子,是個大銅塊,是口銅槨銅棺,或者是別的什麽東西,似乎是個從來沒見過的器物。

  這個四方形的物體,每一面都完全一樣,看不出哪是上,哪是下,也不知道哪面是正,哪面是反,每側各有四十八個大釘帽,但是六個面都沒有縫隙,步像是能打開的樣子。

  我心中猜疑:"別他媽再是個實心的大銅塊?"取出小型地質錘,在上邊輕輕敲了幾下,但是發出的聲音很悶,一點都不脆,不像是銅的,也無法聽出是空心,還是實心。

  我們三人推動這正方形的銅塊,以便看到它的最底部,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沈重,這樣一來,就知道,裏面肯定是空心的,但是怎麽打開呢?用炸藥也未必能炸開。

  我沈住氣,再仔細查看,在最底下那一側,有兩個不大的小窟窿,裏面被巨蟲黃色的胃液堵塞了,所以不太容易發現,胖子一看有所發現,忙問是鑰匙孔嗎?

  我搖頭道:"這兩個洞奇形怪狀,毫無規則可言,又怎會是鑰匙口,再說如果是鑰匙孔,那鑰匙在哪?是不是還要去蟲肚裏面翻找?"

  Shinley楊用手比了一下大銅塊上的窟窿,忽然靈機一動:"用在大祭司玉棺中發現的龍首虎頭短杖試一試,它們之間的大小和形狀好像很接近。"

  我經她一提,也立刻發現。這兩個窟窿的形狀,正是一個龍頭,一個虎頭,不知爲什麽,我突然産生了一種激動的情緒,自己竟然抑制不住,大聲對胖子說道:"太好了,我親愛的康斯坦丁彼得洛維奇同志,今天是布爾什維克們的節日,快去把黨代表請來,只要他一到,尼古拉的大門,就可以爲咱們無產階級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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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分爲三


  那無數慘不忍睹的浮屍,讓我心口上像是被壓了塊巨大的石頭,突然變得歇死底裏起來,想要吵鬧一場,使自己不至於被葫蘆洞中的怨念所感染。

  面對這口神秘的銅箱,胖子也激動了起來,立刻從攜行袋裏掏出那枚"黃金獸頭短杖"喊道:"黨代……不是不是,是黃金鑰匙在此!"

  兩端分別是龍首與虎首,中間略有一些弧度的黃金短杖,在"葫蘆洞"的青冷環境中,泛著金燦燦的光芒,這根金杖,與黃金面具等幾件金器,都是我們在獻王大祭司的玉棺中,所倒出來的陪葬品,這應該是一套完整古老的黃金祭器,其中最容易引人注意的,便是這面具與金杖。

  出人意料的是這獸頭金杖,竟然會與從這"霍氏不死蟲"口中吐出來的大銅塊有關,我見胖子毛手毛腳的,正在將黃金短杖的龍首,對著銅塊上的窟窿塞進去。

  我對這個正方形的銅塊,或者說是"銅箱"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好奇,迫不及待的想要打開來看看,但是內心深處又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妥,裏面會否有什麽危險的事物?

  Shinley楊也十分慎重,提醒我和胖子道:"小心銅箱裏會有暗箭毒煙一類的機關。"

  胖子雖然莽撞,卻也懂得愛惜自己的小命,聞聽Shinley楊此言,心中也不禁嘀咕,想了一想,出了個叟主意:"依我高見自然是以保存我軍有生力量爲原則,不能冒這無謂的風險,所以只有用炸藥把它炸破,才最爲穩妥,你們都遠遠躲到安全之處,看我給它來個爆破作業。"

  我想胖子這傢夥,在平日裏也只仗著有一股蠻力和血勇之氣,銅箱中倘若真有什麽機關埋伏,以他的毛燥實難對付,沒的平白送了性命在此,便對他說:"裏面若是有緊要的東西,用炸藥豈能保全,我向來命大,我看這活還是我來幹吧,你們留在後邊替我觀敵了陣。"

  胖子爭辯道:"非是我膽小,這箱子裏八成也是明器,漢代的古物都是金玉青銅之屬,便炸得爛了,也不會對價格有太大的影響,你們若是捨不得,我就豁出這一頭去,冒死直接打開便了。"

  我不由分說,搶過胖子手中的金杖,讓他和Shinley楊躲到附近的巨石後邊,Shinley楊把"金鋼傘"交給我,並囑咐道:"從這一路上所遇之事看來,王墓陵區內有許多陰狠歹毒的設置,你務必要多加小心。"

  我對Shinley楊說:"楊參謀長儘管放心,我這人沒別的優點,就是電線杆子綁雞毛,膽子夠大,不僅膽子夠大,我還是膽大心細,不象胖子那種人似的,捂著雞巴過河,瞎小心。"

  胖子本已趴到了石頭後邊,聽了我這話,立刻露出腦袋來同罵道:"胡八一,你個孫子又在背後詆毀我,你要是不敢,就趁早回來,換我去把銅箱打開,不過咱可提前說好了,裏面的東西全歸我。"

  我對胖子揮了揮手,示意別再瞎鬧了,該做正經事了,剛才說得縱然輕鬆,只是想緩解一下過大的心理壓力,真到了"銅箱"近前,額頭鬢角也絲絲的冒出冷汗。

  有金鋼傘和防毒面具,即便是再危險的機關,我也不懼,只是最近幾天見了不少慘不忍睹之事,心中忽然變得十分脆弱,只想大喊大叫一通,發泄一下心裏的巨大壓力,我真怕這口"銅箱"中會出現什麽死狀可怖的屍骸,我已經很難再次面對那些奴隸死亡的慘狀了,這樣很容易把自己逼瘋。

  但是爲了能搞清"獻王墓"內的秘密,不得不咬著牙頂硬上了,我深吸一口氣,把登山頭盔上的戰術射燈打開,使光線集中在"銅箱"側面的兩個窟窿上,對照手中的"龍虎雙首金杖"看了一看,這兩個窟窿的輪廓,果然與金杖的杖頭相同,左邊是龍,右側是虎。

  如果按照這兩個窟窿插進去,龍虎首的方向都是正確的,那麽啟動了內部的鎖簧後,"銅箱"打開時,也應該是上下,或是左右開合,"銅箱"上暫時看不出有什麽縫隙,不知道我們推測這是口銅箱是否正確,如果不是口"箱子",這道機關又是做什麽用的呢?

  而且這支雙頭黃金短杖,中間無法分開,完全是一體的,也就是說一次,只能選擇龍與虎之一,而不可能同時將獸頭形的鑰匙一併插入,哪個先?哪個後?

  我忍不住罵了一句,這簡直就是拆解定時炸彈上的紅綠線頭,"龍頭","虎頭",的順序有什麽名堂嗎?如果順序錯了會發生什麽?

  猛然間想到,"遮龍山"後的陵區,其風水形勢,都是半天然,半人工,可以說這些寶穴,都是改格局改出來的,正所謂"逆天而行",這是一種違背了大自然規律的行爲,風水秘術中對與改風水中,有龍虎相持一說,分別代表了提調"陰陽"二氣,虎蹲龍踞、玄武拒屍、龍虎垂頭、形勢騰去、龍悲虎泣、前花後假、左右跪落諸穴。皆指龍頭虎首不顯,是爲龍凹虎缺,須牙不合,四獸不應。

  改了格局的"形勢理氣"全仗著"陰陽清濁"之氣的微妙平衡,若把龍虎顛倒,也就是使清濁之氣混亂,最輕也會顯出忌煞之形,重則會導致風、蟻、水三害入穴相侵,墓中所葬之主,敗槨腐屍,其害無窮。

  按青烏之理推斷,不妨先取清陽之氣,動這比較安全的"龍首",但這只是我的猜測,這口類似重銅鑄造的箱子,除了這兩個窟窿之外,再無任何特徵,與此無關也未可知。

  我心中一亂,知道再猜下去也是無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當下便秉住呼吸,藏身在"金鋼傘"後,將那"黃金短杖"的龍首,對準了位置,推入"銅箱"側面的插槽裏。

  只聽"哢噠"一聲輕響,僅從手感便可知道,非常吻合,我回頭看了看躲在岩石後的Shinley楊和胖子,他們也正關注的盯著我看,我對他二人豎起大姆指一晃,立刻把頭低下,用手左右一轉那"雙頭金杖",卻都擰不動分毫,我暗自稱奇,難道我們所預想的不對,這不是鑰匙孔嗎?

  我隨手將"黃金短杖"亂轉,也是不起半點作用,我有些焦躁,從"金鋼傘"後露出頭,打算先將金杖拔出來,想想別的辦法再說,不料這"銅箱"的插槽中,原來是種進時壓簧,退時咬合的機括。

  用力向後一扯之下,銅箱內部的機關便被激發,從那空著的虎形孔中,流出一股黑水,我以爲是毒液,急忙撒開手中的"金杖"回避,跑回岩石後邊,與Shinley楊和胖子一同觀瞧。

  那股黑水並不爲多,片刻之間便已流盡,整個"銅箱"隨即震了一下,似是其中機關作動,隨即一切平復如初,沒了動靜。

  我長出一口氣,胖子也把瞄準箱子的M1A1槍口放了下來,不過仍然沒敢大意,仍然由我再次單獨靠近"銅箱",這次那"雙頭金杖"用手一拽,便輕而易舉的抽了出來。

  "銅箱"果真就是"銅箱",只不過箱口的縫隙,造得非常楔合,又因爲年代太久,上下相同屬性的物質互相滲透,都長在了一起,如此一來,保持了它內部的物品,處於一個絕對密封的環境中,而不會被巨蟲的胃液所腐蝕,"雙頭黃金杖"啓動了裏面的機關,這"銅箱"的蓋子本應該向上彈開,卻由於縫隙處有很大一部分都連在了一起,所以只在箱體上露出一條細縫。

  看來想打開這口"銅箱"還需要再給它一點外部的作用力,我用一隻手舉著"金鋼傘",另一隻手拿"工兵鏟"的精鋼鏟刃,撬動箱縫,不廢吹灰之力,已將那箱蓋打開,爲預防萬一,我轉到後邊把"銅箱"蓋子扳了開來。

  我們事先最擔心的暗劍、毒煙等機關,箱子裏都沒有,Shinley楊與胖子兩人見並無暗器,也都拿著武器從岩石後邊走過來,看那銅箱裏到底有些什麽事物。

  三盞登山盔上的戰術射燈,都照在打開來的大銅箱之內,頓時照得一片通明,首先看到的是多半箱子黑水,就是從虎形鎖孔中流淌出來的那種,這可能是箱縫還沒長死的時候,滲進去的"霍氏不死蟲"胃液,這"銅箱"的材質日久之下並不發綠,內側反而呈現無數白癍,看來其中可能加入了"亍琻"一類的混合物,具有抗腐蝕的作用。

  但是面對泡在箱中黑水裏的事物,我們可就半點都摸不著頭腦了,銅箱內平分爲三格,半截黑水分別浸泡著三樣古怪的東西,三人目瞪口呆,半天也不知該如何下手,Shinley楊和胖子都看我,我攤著手對他們說:"沒辦法,咱們只有挨個看看了,天知道這些是做什麽用的。"

  胖子其實早就想把銅箱翻個底掉,只是這些東西他看的不明不白,覺得都不像是值錢的事物,所以還能暫時忍住,此刻見我發話,便找出"探陰爪",組裝成鈎子的形狀,伸到大箱子裏,隨便選了一格,將其中的一個蠟制的卵狀物鈎了出來。

  這東西外形象個雞蛋一樣,不過只是說外形像是卵形,要比起雞蛋來可就大太多了,外邊裹著一層蒸蠟,破損的地方露出一些玉石,在燈光下顯得十分晶瑩光潤,胖子見臘殼裏面竟然有層美玉,當下二話不說,工兵鏟已經切了上去,當時就把臘殼砸成無數碎片,他是想把外邊裹著的蠟鏟掉,看裏面的玉石,不料裏面的卵形玉也只是層薄殼,用工兵鏟只一敲,便都被他一同破壞了。

  我見來不及阻攔,便在一旁袖手觀看,想瞧瞧這裏一層外一層的包裹之下,裝的究竟是哪一些古怪珍希的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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