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滿紛 26FUN's Archiver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9 01:09 PM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叩啓天門


  我反問Shinley楊:"你一直都是科學至上,怎麽突然問這種沒斤兩的話?要說這人有靈魂存在我完全相信,但說到神仙那種事……我覺得那些都是胡說八道。"

  Shinley楊道:"我也是有宗教信仰的,我相信這世界上有上帝,不過……"

  胖子突然口齒不清的插嘴道:"什麽不過,我告訴你吧,神仙啊,不是有位哲人說過嗎殺死一個人你會成爲罪犯,殺死一百萬人,你可以做國王,能把全部人都殺死,你就是神。"

  我把防水背囊從水中拎了上來,便把武器和工具分人,便對他們說:"你們也不要想太多了,咱們倒鬥之人就是百無禁忌,什麽仙啊神的,不要多去考慮那些愚弄老百姓的造神論。時代不一樣,對神與仙的看法也不同,我覺得到了現代,神明只不過作爲一種文化元素,是一種象徵性的存在,可以看作是一個精神層面上的寄託,當然也存在另外一種觀點,人也可以成爲神,能創造奇迹的人他就是神,所以有些偉人也會被捧上神壇,但是不管他多偉大多傑出,都逃不過生老病死,所以單從生物學的角度看,世界上不會有神,人畢竟還是人。"

  胖子剛好收拾停當,笑道:"行啊胡司令,最近理論水平又見提高,俗話說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這獻王死都死了兩千年了,估計成仙不死是沒戲了,沒爛成泥土就不錯,他地宮裏的陪葬品,也陪著死人放了這麽久,是時候拿出去曬曬太陽、過過風了,咱們還等什麽,抄傢夥上吧。"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摸金符"說道:"好。但願祖師爺顯靈,保佑咱們一切順利,還是那句話。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咱們現在就叩開天門,倒頭摸金,升官發財。"

  Shinley楊咬了咬牙,低聲念到:"我們在天上的父啊,讓我們尊稱您的名字爲聖,請保佑我們此……"終於下定了最後的決心。她的這個決心不是很好下的,一進古墓,便注定了要告別清白的過去,做一位名副其實的"摸金校尉",而且永遠都要背上"盜墓賊"的稱號了。

  Shinley楊取出飛虎爪,抛將上去。挂住"天門"的門樓,向下一扯,十分牢固,便當先爬了上去,在上面對我招了招手,我也拽住飛虎爪的鎖鏈。第二個爬上了"天門"。

  我一登上門樓,便仔細察看這銅鑄鏤雕的"天門"有沒有什麽機關,確認無誤,便取出摸金校尉的"黑摺子",這東西名稱很玄,其實就是根特製的撬棍,可以拉伸收縮。並且能夠折疊起來帶在身邊,專門用來撬墓門墓牆,或是撬墓磚,可以配合撬棺材的"探陰爪"來使用。

  "天門"的門本來是活動的,也真正的城門一樣。可以由內向外推開,但是裏面被鎖死了,用"黑摺子"撬了七八下,才見鬆動,這時候胖子气喘吁吁的爬了上來,我就交由他來撬門,我在後面托著他的背部,免得他用力過猛,從門樓上翻下去。

  胖子抖擻精神,使出一身蠻牛般的力氣,"哢嚓"一聲,終於把銅門撬開,我趕緊把他拉在一邊,這古墓的地宮,處於絕對封閉的環境中,空氣並不流通,鬱積在內的陰氣屍氣,都對人體有很大的傷害,大金牙的爹老金頭,不僅腿凍癱了,而且肺裏像裝了個破風箱,一喘氣就像是用鐵刷子刮銅,經常吐黑痰,他雖自稱是在朝鮮戰場上凍的,其實我們都知道,他從來不吸煙,那是他年輕時盜墓,被鬱積在棺內的屍臭嗆了一下,才留下這麽個永遠治不好的病根。

  等了幾分鐘後,Shinley楊點了只蠟燭,托在工兵鏟上,將鏟身送進黑洞洞的"天門",想探一探墓中的陰氣是否嚴重,那蠟燭一直燃著,雖然火苗被風吹得忽明忽暗。但始終沒有熄滅,Shinley楊說:"墓中有股冷颼颼的陰風,還裹著極重的腐爛潮濕氣味,安全起見,咱們還是都戴上防毒面具再下去。"

  據我估計,這墓門大概位於漏斗狀的絕壁之中,利用一個天然型的岩洞加工修鑿而成,年代實在太久了,裏面也許會有些地方滲水,但這種"井"字形,或者"回"字形的大墓,裏面結構特殊,每一段都可以形成密閉空間,空氣不流動的地方比例很大,不戴防毒面具,決不能進去,於是三個人分別取出防毒面具戴在頭上,垂下登山索,從天門翻入了大墓門的內側,墓門後的空間並不大,這一段叫做"嵌道",連接著墓室和墓門。其中陳列著數排銅車人馬,銅馬都是雄駿高大,昂首向前,比我們看到的第一批質量和工藝都好了很多,軍俑都持具有滇國特色的"空槽鉞","凸刃斧"每一尊的面目都各不相同。但是面部表情嚴峻威武。這群無聲的青銅勇士。就這樣靜靜地站在玄宮前,等候著爲升天成仙的墓主開道護衛。

  這裏地形十分狹窄。如果想往深處走。就必須從這些青銅軍俑中穿過。那些高舉的長大兵刃,似乎隨時會落下。砍在我們頭上,我們把心懸到嗓子眼。迅速從銅人軍陣中蹭了過去。我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我估計這墓裏已經不會有什麽暗箭毒氣類的機關,不過咱們小心爲上,千萬別亂動玄宮裏的東西,搞不好再惹上什麽草鬼婆的舌頭,可不是鬧著玩的。"

  胖子和Shinley楊點頭答應,我仍然覺得不太放心,就同Shinley楊巴胖子夾在中間。探著路向前摸索,繼續往深處尋找玄宮中墓室的所在。

  "嵌道"向前,又是一段平整的墓道,墓道的兩側,有幾個石洞,裏面都裝滿了各種殉葬品,全是些銅器、骨器、多耳陶罐,金餅、銀餅。玉器,還有動物的骨骼。看那形狀有馬骨,還有很多不知名的禽鳥,看樣子都是準備帶到天上去的,放陪葬品的洞都用銅環撐著,但仍有兩個洞已經塌了,上面有不少黃水滲了下來,把洞中的把洞中的陪葬品侵蝕損毀了不少。

  胖子見了這些情景,急得抓耳撓腮,可惜只長了兩隻手,看哪一樣都好。但實在搬不了這一洞接一洞的明器。而且胖子也很清楚,只有墓主棺槨內的明器才是最有價值的,也是最爲重要的,只用強行忍住那如饑似渴的心情,對那滿洞的寶貝視而不見。

  這是墓道前出現了連著的三座短窄石橋,橋下深溝中有渾濁的黃水,不知其有多深,也不見流動,像是一汪死水。

  我對Shinley楊說:"這叫三世橋,在中國古代傳說中,人死之後化仙升天,便要先踏過這三世橋,擺脫世俗的糾纏,然後才會脫胎換骨,遨遊太虛,做個逍遙神仙。"

  Shinley楊說:"這些鬼名堂你到真懂得不少,你看橋對面似乎有一堵白色的牆壁,那又是什麽去處?"

  我對Shinley楊說:"過了三世橋,一準便是獻王的棺槨了,但是你看著橋上浮雕的動物都爲雌雄一雙,所以那邊的棺槨很可能有兩具,是獻王和他的老婆,這是處合葬墓。"

  Shinley楊說道:"我總覺得自從進了天門之後,這一路有些過於順利了,以獻王墓之複雜,他的棺槨有這麽容易被找到嗎?"

  胖子對Shinley楊說道:"你大概也被傳染上老胡那套懷疑主義的論調了,剛才我就對你們打過保票了,開那老粽子的棺蓋,有我一個人就夠,你們就跟後面瞧好吧。"

  胖子說著話,舉步登上了"三世橋",搶先行去,我心想找這棺材容易嗎?凡事還是都往樂觀的方面想吧,按陵制,只要過了橋,必是棺槨,這是肯定不會有錯的,於是就勸Shinley楊別在疑惑,不管怎麽說,開了那棺材之後,才能知道裏面是否有"雮塵珠",與其胡思亂想的飽受煎熬,還不如直接上去撬開棺蓋,看個究竟。

  我見胖子走得太快,我跟Shinley楊說話的功夫,他已經走到了白色的牆壁下面,怕他不等我佈置便提前開館,只好拉著Shinley楊在後邊追了上去。

  一過三世橋,這地洞便豁然開闊,在天然的地洞中,建有一處讓墓主安息的陰宮,雪白的圍牆在黑暗中十分顯眼,這種白色並非漢白玉,似乎是一種石英白,直接連到六、七米的洞頂,與地洞連成一體,牆中有個門洞,有扇釘著十三枚銅母的大木門,胖子正在用"黑摺子"撬門,木門已經爛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銅母撐架著,沒費多大力氣,便將門撬破。

  我知道門後一定就是擺棺槨的墓室,若有機關也就在門廊左近,而且這門內的空間又廣又高,墓中又黑到極點。在門口看不到裏面的情況,便讓Shinley楊在這裏打進去一枚照明彈,先看看裏面的情況再說。

  Shinley楊取出信號槍,一擡手將一枚白光耀眼的照明彈射進了墓室,慘白的光芒立刻驅散了沈重的黑暗,強光中,只見墓室內以一種非常怪異,無比特殊的方式,呈"人"字型放著三口大棺。每一口棺槨都完全不同。不僅形狀、材料、款式不一樣,就連擺放的方式都毫不相同,最靠外面這口用大銅環懸吊在半空,由於離我們最近,所以看得最爲清楚,三人都不有的倒吸了一口冷氣,誰也沒想到會碰到這樣的棺槨。

  胖子一時沒了主意,問我道:"老胡,瞎子那幾句話怎麽說來著?難道這就是他媽的什麽窨子棺?"

  我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不合常理爲妖,咱們這次要拆的是三口妖棺。"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9 01:09 PM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三個國王


  胖子正想再問,我一招手將他的話打斷:"怎麽著.剛看見棺材就忪了?以前的確是有過窨子棺,青銅槨,八字不硬勿近前的戒條,但咱們能路過三生橋,來到陰宮冥門之前.說明咱們三人的命絕對夠硬,否則未踩三生橋,就早巳墜入幽冥之中了。"

  胖子說道:"笑話,本司令什麽時候害怕過,只不過沒見過這種棺材,老虎咬剌蝟,不知該如何下嘴。"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們的八宇夠不夠硬,這麽說只是給胖子添膽氣,在陰牆的門洞前,離墓室深處那三口奇形怪狀的棺槨,還有一定距離,照明彈雖然亮得滲人,卻也看不到細微之處,只好先等了一等,見門被撬破後,沒有觸動什麽機關,便對Shinley楊和胖子點了點頭,示意能進去了。

  Shinley楊撐開"金剛傘"在最前邊開路,我和胖子緊緊跟在後邊,适才射進去的照明彈兀自末熄,將陰暗的墓室照得一片通明,和我所料一樣,這是一個很大的"回"宇形墓室,陰宮共分爲內外兩層,白牆之內,是第一層,與這道牆間隔七八米的距離.另有一層磚牆圍在當中,兩層牆上的墓門相對,裏面則只是個弧頂的低矮門洞,並沒有門柵阻攔,照明彈直接穿過去,打進了最深處的墓室裏。

  一進外門.我先用"狼眼'手電筒照了照兩側,那裏是兩道墓牆的夾層,堆滿了各種青灰的巨型銅鑄"祭器",這些銅盤,銅鼎,還有堆放其間的象牙,玉幣,玉釜,象徵著墓室中主人的國主身份。

  這是我有生以來,見到陪葬品最多的一座王墓了。這些陪葬品就是爲了死者特意製造的,而不是象精絕國那樣,隨便拿來些值錢的東西就堆進去。漢唐時期厚葬之風最盛,傳說這期間,有些帝陵中的陪葬品超過了上千噸,相當於當時整十國家財力地三分之一,而這"獻王墓"中的陪葬器物,雖然沒有那些帝陵奢華衆多,卻幾於是把整個滇國都給理進了墓坑裏,但是這些臣民、奴隸和財寶。誰也沒能跟隨獻王上天,就都在兩千年歲月的消磨中,腐爛在了這陰森黑暗,不見天日地地下.

  我歎了口氣,心想中國以前那些值錢的老東西,都是這麽糟蹋了。當下加快腳步,跟著Shinley楊進了內層墓室,兩重墓室就如同古城池的內城和外城,最深處的這間墓室,即是古墓的核心部分。

  照明彈的光芒正逐漸暗淡下來,我們一踏進墓室。四周頓時陷入一片漆黑之中,我們立刻將頭盔上的射燈打開,立刻看到那面前那具用銅環懸在半空的銅槨,它地體積最大,在三具棺槨中也最突出,其餘兩縣都沒有掉在銅環上。

  銅槨黑沈沈的毫無光譯,上面落滿了很厚一層積灰。我戴上手套,將銅槨上的灰塵撫去一層,槨身立刻被燈光映成詭異的青灰色,銅槨上已經生了不少綠色銅花,冷眼一看。倒似是爬滿了薄綠色的蜈蚣.

  仔細一看,銅槨上還纏著九道重鎮,封得密不透風,外邊鑄著很多奇異植物,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麽更明顯的特徵,就是大,沈,重而已,真正地棺木應該在它的裏面。

  再看另兩具棺槨,一具是木制的,看那式樣和大小,應該不是木槨,而只有一層棺材板,但這棺木也非尋常之物,粗略一看,棺板厚約八寸,棺上沒有走漆,露著木料的原色,顯得好似焦碳,木質卻極爲細密鋼韌。

  Shinley楊奇道:"棺木似乎沒有進行過特殊加工,但世上怎麽會有這種材質的木料?"

  我用於敲了敲棺蓋,發出"空空"的撞擊銅鐘聲,在墓室中聽來,聲音格外宏亮沈厚,我對Shinley楊說:"這就是傳說中地窨子棺了,茬深山老林的山溝山陰裏,陽光永遠照射不到之處.有種碳色異樹,這種樹從生長開始,就從來沒見過陽光,普通的樹木,每一年增長一圈年輪,而這種不見陽光的樹,要過幾十上百年,它的年輪才增加一圈,這就叫窨子木,這名宇很特殊,形容它是在地窖中長起來的樹。"

  胖子也伸手摸了摸那口窨子棺:"我的天老爺,這要真是窨子棺,那可真是寶貝了,聽說這種地窨子木很難長成材,能做成棺材,而且棺板還這麽厚,一點別地材料都沒添加,按現在的行市,可比等量體積的黃金還值錢啊,我看實在找不著合適的,咱耙它扛回去……也行,那咱這回來雲南,就不算是星期六義務勞動了,你們說是不是。"

  我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黃金哪能和這木料比.便是十口黃金棺材也換不得,你們看這棺板有多厚,而且都是最好的窨樹芯,這有個名目,喚做窨木斷(不認識這字,左木中金右艮)八寸板,不是萬年窨子木,又哪有那麽厚地樹芯,想當年慈禧太后老佛爺.也沒混上這待遇,固爲這樹在漢代就絕了,後世再也沒人能找判這麽粗的樹了。"等什麽呀,趕緊把它扛出去吧。"

  Shinley楊沒理睬胖子,對我說:"掉在墓室半空的青銅槨也很特別,那又是怎麽回事?那邊還有另外一口奇形怪狀的棺材難道這裏是獻王和他的兩位妻子?"

  我搖了搖頭:"我現在也有些摸不著門了,青銅槨在陵制中也屬異類,只有一些大罪人,或者是得了傳染病的貴族,才會用銅槨封死,還有一說,是入斂前有屍變的迹象,防止僵屍破棺而出,你看這銅槨上有九道重鎖,想開它又談何容易,鬼才知道這裏面裝的是什麽。"

  Shinley楊道:"我只知有種銅角金棺是爲了防止屍變,原來這具掉懸的青銅槨,也是同理,那懸在空中卻是何意?"

  胖子又插口道:"這連我都知道。以前我們曾見識過一具人面銅槨,比這可生猛多了,當時胡司令差點嚇尿褲子。後來我聽說這種環吊槨,是專門用來裝竹道求仙之人的,讓他們死後不接地面濁氣,據我估計這裏頭裝的,有九成就的可能便是獻王那只老粽子,他不僅沒成仙,反倒先起了毛要生屍變,所以才甩銅環銅槨懸在墓室裏。咱們趁早還是別碰它,不如直接擡了這窨子棺回去,下牛輩子數錢都數不

  過來了。"

  我對Shinley楊說:"你甭聽他胡說八道,嚇得尿了褲子的人是他不是我,不過他後半部分、說的沒錯,要掉在空中的都是在道門之人。銅槨是用來裝僵屍地,不過並不能就此斷定裏面就是獻王,這三口棺材大有文章,咱們看明白了再下手。"

  我們決定再看看第三口棺槨是什麽樣子,才決定如何開棺,便一同走到墓室最深處的地方。那裏則是一具無縫石棺,這是一具用一體的"絞石"直接造成地石棺.絞石的棺板顯得格外古樸,甚至有些原始,飾有數百個聯環相套的圓環,這些環形鑿刻,聚在一起。就形成了一隻黑色的野獸,也看不出那是個什麽,非龍非虎的樣子,充滿了古老神秘的色彩。

  無縫石棺的外邊封著一層半透明丹漆,棺縫被封在裏面。元法看到,不過通過暈近在潘家圓積累的一些經驗,雖然那裏假貨多,但是信息量十分豐富,能接觸到大量超越見聞以外地事情,特別是有些民間的收藏家,從他們口中能瞭解到不少有關各種明器的資訊,都是書本上難以接觸到的,我就曾經不止一次聽人提到過這種無縫石棺,據說在西山就曾挖出來過兩次。

  但是這石棺,明顯比平常的棺材短了一大截,底下有四個粗壯的獨腳石人擡著,所以顯得又比那口窨木棺高出一大塊,胖子看後立刻說:"這肯定是獻王地兒子,是個王子,初中沒畢業,便給他老子陪葬了,也不要文憑了.等著一起升天成仙呢?"

  Shinley楊說:"不可能,從沒聽說有誰讓自己子女陪葬,虎毒尚且不食子。"

  我對他們兩十人說道:"當熬不是什麽王子王孫了,這石棺之所以短小,很可能這裏面裝的不是全屍,古代站國時,列國相爭,百家爭鳴,墓葬文化也趨於多元化,有種拼肢葬,還有種叫做碎葬,還有什麽蜷葬,俯身葬.蹲葬,懸、側臥葬等等,對死亡的理解不同,安放死屍的方式也各不相同,這應該是蜷葬的石棺,而且絞石也非同小可,連種稀有的涼石,其性似水玉,裏面地屍體生前必定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只是那種"蜷葬"的方或,到了漢武帝時期,已經絕迹了,是否茬滇南還有所留存,可就不好說了,問題是這三口棺槨,除了都極特別之外,完全難以放在一起相提並論,雖然同在一十墓室中,又似乎其中沒有半點關聯。

  我心想反正也想不明白,全啓開來看看也就是了,於是讓胖子去進門的角落處.點上三隻蠟燭,然後就先從這口最值錢的"窨子棺"下手,獻王就是爛成了土,那"雮塵珠"也應該仍然留在棺內。

  胖子點蠟的時候,我見那三支蠟燭的燭光亮了起來,把陰森地墓室角落照競,心中突然想起了什麽,三世橋,三口棺槨?

  正冥思苦想之時,卻聽Shinley楊對我說:"我剛想起在陰宮門前所前的三世橋,這三口棺槨中放的屍骸,都是獻王也未可知,不過可能不會有咱們要找的,那位擁有鳳凰膽的獻王,墓室中地棺檸,是他從別的古墳裏挖出來的,可能他通過某種方式.認定這是他前世的屍骷。"

  我想了一想,答道:"是啊,這樣就不難理解了,三副棺槨並不屬於同一時期,而是代表了獻王在人間的三生三世,中國道家向來都有仙道化三生的傳說,這前三生被稱爲三獄,最後的死狀都會極慘,所以才會用這種特殊的棺槨裝斂,真正的獻王,一定也藏在這間墓室中的某十地方……哎,咱倆光顧著看這三口妖棺,去牆角點蠟燭的胖子怎麽還不回來?三……六……九……牆角有酒只蠟燭.這孫子怎麽點了速麽多蠟?他人呢?"

  Shinley楊對我做了和放低聲音的手勢:"你聽嗎青銅棺裏,是不是有聲音?"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9 01:10 PM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木裹墓


  相較之下,數目與光芒,都詭異到了極點的"長生燭",畢竟沒有那青銅槨裏指甲撓動金屬的響聲滲人,那抓撓聲在壓抑的地下空間裏,顯得格外突出刺耳。

  我急忙對胖子說:"那銅鏡作用雖然不明,但很有可能是用來鎮住銅棺中的古屍的,你趕緊把它給我,我先安回去試試,看還能否管用。"

  胖子把銅鏡交在我手中,我接過銅鏡,讓胖子與Shinley楊先別管那邊剛剛亮起來的"長生燭",立刻到三隻蠟燭旁等候,我裝上銅鏡後,立刻再把"命燈"點上。

  我心想:"這回就先作弊了,這次的明器關係重大,不得不拿,反正那'雞鳴燈滅不摸金'的規矩,我們也不是沒破過,祖師爺在天有靈,多半也會體諒我們的苦衷,他媽的,誰讓我們幾個手藝潮了點,運氣背了點呢?"

  我們分作兩組,我獨自一人,匆匆趕到青銅槨旁,舉著"狼眼"手電筒,略一打量,青銅槨側面,有個圓形凹槽,應該就是嵌入銅鏡的位置,不過已經被胖子用工兵鏟撬豁了一大塊,我被那棺中傳出的聲音,攪得心驚不已,哪里敢有半點耽擱,急忙把銅鏡鏡面朝內,按了進去。

  誰知剛一離手,銅鏡便立刻掉落在地,由於有個豁口,那原本就淺的凹槽,就更挂不住沈重的銅鏡了,我趕緊拾起來,把它重新嵌進青銅槨,用手牢牢按住,但這也不是事,總不能我就這麽一直按著。

  說來也怪了,銅鏡一被嵌進青銅槨,裏面的抓撓金屬聲立即止歇,看來如我所料,銅鏡多半就是件用來"鎮屍"的法器,歷來各家有各法,我只懂"摸金校尉"們對付僵屍的法子,至於那些道家等各家的手段,卻絲毫不懂,但是這不要緊,只要不發生屍變,就謝天謝地了。

  我急中生智,先回頭招呼Shinley楊,讓她將三隻蠟燭重新點燃,然後在攜行袋裏翻了翻,記得有膠帶,卻說什麽也找不到了,正好有一小包美國口香糖,我心想膠帶沒有,有這個也湊和了。當下全塞進嘴裏,胡亂狂嚼一通,然後將其貼進豁口與銅鏡相接的地方,又用手捶了兩下,再放手一看,雖然不如先前那原裝的牢固,也足能夠對付一時了。

  Shinley楊和胖子那邊的蠟燭也已全部點燃,我過去與他們匯合到一起,對他們說:"剛才蠟燭說滅就滅,火苗連抖都沒抖就沒了,這說明墓中古屍不是一般的厲害,天還沒黑的時候,咱們就見到外邊有黑豬過河,雨侯犯境的奇怪天兆,這都表示此地屍氣沖天,而且絕不是一般的屍怪。"

  胖子說道:"那不就是青銅槨裏的粽子嗎?既然已被銅鏡鎮住,料也無妨。"

  我搖頭道:"未必,這青銅槨裏有什麽,沒看之前還不好下結論,而且你別忘了,這銅鏡除了剛才被你撬掉之外,可始終沒人動過,之前天兆便已如此異常,所以我想……恐怕這墓中還有別的什麽東西隱藏著,總之你別再給我沒事找事了,等咱們找到雮塵珠後,你願意怎麽瞎折騰都沒人攔你。"

  胖子不以爲然:"怎麽是我瞎折騰呢?咱們一路上的髒活累活,可都是我搶著做的,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一貫是任勞任怨的老黃牛,胡司令你要是總這麽污蔑我的話,那我可就要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爲孺子牛了。"

  我忍不住笑道:"我的王司令,看在党國的份上,你能不能也消停一會兒,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還挺會美化你自己,不過孺子牛有你這麽多肉嗎?你就是一肥牛,你現在先別跟我橫眉冷對,咱們最要緊的,還是先去看看那新冒出來的三盞長生燭是怎麽回事,他奶奶的,這巴掌大的墓室裏,究竟有多少屍體?"

  我說完帶著胖子和Shinley楊,從三套妖棺之間穿過,來到了那一字排開的"長生燭"前,這裏的墓牆上,嵌著三根銅柱,不過這裏卻沒有"黑鱗鮫人"做的燈了,這三盞"長生燭"的材料,要遠比那面目猙獰的六盞人魚燈恐怖得多。

  這是三個用十一二歲左右的肥胖男孩,做成的"接引童子"的模樣,"接引童子"的姿勢和人魚相同,也作也跪地拜伏狀,低頭閉目,神態十分祥和,燈芯則安在肚臍處,長長地探出一截,"接引童子"的肚子與身後的銅柱聯爲一體,以前在銅柱和人皮裏面可能都儲滿了油脂,能夠通過肚臍,一商滴地流淌出來。

  但是這些油膏可能早在千年前就流光了,那燈芯更是在地宮封閉不久,便已早早熄滅,這時隨著空氣逐漸進入墓室深處,三盞"接引童子"燈上殘存的一點油膏,又時隔兩千年,再次燃燒了起來,不過用不了多久,一旦耗盡殘餘的燈油,應該就會徹底永遠地熄滅。

  Shinley楊歎了口氣:"印度的甘地,曾經指出毀滅人類的七宗罪,其中兩條即是政治而沒有道德,科學而沒有人性,這些小孩子就這麽成爲了古代帝王不死春夢的犧牲品……"

  我對Shinley楊說:"童男童女殉葬,在明代之前都很普遍,洪武之後就不多見了,我就看見過好幾回,可見時代距離現代越近,那成仙不死的夢想,越被世人認爲渺茫無望。"

  胖子舉著"狼眼"手電筒,在三個"接引童子"身上來回打量,看了半晌轉頭對我說:"胡司令,你瞅瞅,這小孩手裏還捏著個牌子,上面這字是什麽意思?"

  我蹲下去照胖子所說的位置一看,果然每個"接引童子"被製成鐵皮般硬的手中,各握著一隻銅牌,上面寫著四個古字,它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它,只好讓Shinley楊來辨認。

  Shinley楊半跪在地上,舉著手電筒看了看,說這四個字是"接仙引聖"。

  我點頭道:"這我就敢斷言了,與傳說中的完全相同,這三盞活人長生燭,也就是接引童子,是爲成仙之人引路的執牌童子,大概是使者那一類的角色,獻王老賊想得倒也周全,不過它畢竟還是'長生燭'的一種形式,難道這墓裏真有九具屍體?怎麽算也算不出這麽許多。"

  Shinley楊站起身來,向側面走了幾步,轉頭對我說:"還不止九具。這裏還有一盞最大的長生燭……可是由於太大了,它已經再也亮不起來了。"

  我和胖子走到Shinley楊身邊,果然又見到一盞大出鮫人長生燭十倍的純黑色銅燈,銅燈造成大牛頭的形狀,蒼勁古樸,由於燈芯過於沈重,已經掉在了地上,對於長生燭的數量與墓主數量相等的陵制,我絕對有十足的把握能夠確定是1:1,而這地宮裏爲何會有十盞"長生燭"?即便那三個"接引童子"有可能不算,那也是有七個。

  究竟還有什麽重要人物的屍體也在這裏?除了王妃外,其餘的重臣都該埋在離這有一定距離的陪陵中,十具屍骨究竟都是誰?這可就怎麽想也想不明白了。

  Shinley楊也表示難以理解,只有胖子說:"這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大概是他老婆比較多,咱就別滲著了,趕緊升棺發財,倒鬥摸金才是頭等大事。究竟有幾具屍體,開棺數上一數,自然一清二楚。"

  我對胖子說:"真難得你也有理智的時候,看來在長期艱苦複雜的鬥爭環境中,你終於開始成熟了。要在家裏的話,咱就沖這個,也該吃頓撈面。"

  我們原本計劃先開那口最值錢的窨子棺,但是稍微計較,覺得反正三口棺都得開,還是選那口最凶的青銅棺先下手,先打一場攻堅戰,啃掉這塊最硬的骨頭,剩下的就好對付了,即使真有僵屍,只要事先有所準備,也能確保無虞,堂堂"摸金校尉"若是被還沒發生屍變的屍體嚇跑了,說出去恐怕也教人恥笑。

  那青銅懸棺,離地面不下一米,槨身的高度也有將近兩米,端的是龐然大物,用鎖鏈捆了數匝,用九重大鎖加固,以十六個大銅環吊在墓室的頂層,上面可能有根承重的銅梁連接著。

  Shinley楊對我說:"青銅槨懸在空中,難以著手開啓,需設法使它降到地上。"

  我舉起手電筒向上照了照,摸金校尉的"纏屍網"和"縛屍索",在半空也的確施展不開,只好我先上去,拆掉那些銅環,讓其掉落下來,這樣雖然有可能把銅槨摔裂,一時之間卻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於是我用飛虎爪攀了上去,在這巨大的青銅槨上,已經無法擡頭站直了,一擡頭,登山頭盔就撞到墓頂了,只好略微彎腰,而且稍一走動,青銅槨便有些搖晃,銅環發出沈悶的金屬音,但那銅環鎖鏈都很結實,不易將其弄斷,我在上面用力向下撐了幾撐,想試試能否以自己的體重,將這銅環墜斷。

  誰知剛一踏足,便聽頭頂傳來一聲硬脆銼鏹的斷音,而且斷裂聲逐漸擴大,我心道不妙,看來它在這懸吊的年頭太多了,幾個受力點的疲勞程度,都已至油盡燈枯,鎖鏈未斷,上面的銅梁反倒要先折了,急忙讓在下方的Shinley楊和胖子躲開,免得被砸到,自己也隨即翻身從半空滾落。

  足有兩千斤的銅槨並沒有再維持多久,懸挂的一個銅環首先從銅梁上脫落,其餘的力點自然再難支援,立刻從上面砸了下來,這一下自然免不得震耳欲聾,地動山搖,卻沒想到青銅槨竟然在墓室的地面上,砸破了一個大洞,下來傳來幾聲朽木的塌落之聲,青銅槨在地上也就停留了片刻,就沈入了被它砸破的窟窿裏。

  我們三人趕緊湊過去看那地面,只見破裂的墓磚下,都是一根根漆黑的方木,每一根都有成人身體粗細,搭得密密實實,但是其中被污水侵蝕得很嚴重,都已腐爛到了很嚴重的程度,這些木料以前並不是黑的,都是被污水侵蝕所至,青銅槨就砸破了這些爛木頭,掉進了深處。

  我隨即扔下去一根冷煙火,眼前驟然一亮,下面有一間用方木搭建的斗室,十分低矮狹窄,除了掉下去的銅槨外,旁邊還有一口非常特別的棺槨,發著淡淡的熒光,全然不似俗世之物,我們所在的墓室地磚下,與下面方木相接的夾層裏,墊了很厚一層石灰,都已變成了白色的爛泥,下面的環境又濕又潮,濕臭腐爛的味道直沖上來。

  我雖然戴了口罩,仍覺微有窒息,捂著鼻子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原來獻王老賊躲在這磚墓正面,這是個類似木槨(或作裹)墓的墓室,想不到竟被沈重的青銅槨砸破,顯露出來,否則還真不太好找,有人說這是巧合,但我認爲這就是命運,他的雮塵珠,不出這一時三刻,也定是咱們的囊中物了。"

  胖子從地面撿起一面銅鏡對我說:"胡司令,這鏡子你沒粘結實呀……"

  我先是一愣,心想這回麻煩大了,竟把這銅鏡的事給忘了,接過一看,還好沒有破損,只要再放回去就行了,但是低頭再向木槨墓中一看,不由連聲叫苦,鎖縛著棺身的鏈條被砸斷了,九道重鎖脫落了大半,銅槨的蓋子……也摔開了,恍惚的光線中,好像有數條長得難以想象的"指甲"從縫隙中探出,說來也算是歪打正著,這陰宮中的屍骨果然又多出來了一具。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9 01:10 PM

第一百五十七章 石精


  我知道情況不妙,本擬先設下鎮伏僵屍的器械,然後才開啓這青銅槨,但誰都沒想到這墓室中有個連環套,下面藏著個木裹墓,青銅槨落下去的力量太大,便使鏈條和重鎖松脫,那面神秘的銅鏡也掉了下來。如果裏面的古屍先爬出來,對我們來講,局面便急轉直下,可就大爲不利了。

  這時我血氣上湧,無暇再想,拿著那面銅鏡,對胖子和Shinley楊叫道:"你們快把膠帶找出來!"說話的同時,已縱身躍進下面的木槨(用木頭搭建的墓室,就叫做木槨,而不是尋常說的那種棺槨的槨)。

  我一落地就差點把腳脖子扭了,那些長方的粗木,都已糟爛透了,一踩就陷下一塊,突突的往上冒黑水。那枚冷煙火還在燃燒,火光中,只見銅槨縫隙裏,是層冷木棺板,那棺板蓋子已經破了兩個大窟窿,從中露出數圈長長的指甲,那些指甲都是白森森的,非常尖銳;由於太長,指甲都打起彎了,我們在墓室中聽到的聲音,八成就是這指甲抓撓銅槨蓋子發出的。

  我顧不上腳腕子生疼,也無意仔細欣賞那指甲的造型,立刻抄起手中的銅鏡,按進了銅槨後面的凹槽中,身體跳到了青銅槨的蓋子上,也不知哪生出來的這麽大力氣,連手帶腳往下用力一壓,竟將那被顛開的蓋子,硬生生重新扣了上去。

  Shinley楊緊接著也跳進了"木槨",把一卷膠帶遞在我手中,她晚了半步,沒見到棺中的東西,便問我:"裏面有什麽?"

  我邊把那膠帶一層層的貼牢銅鏡,一邊對她說:"還能有什麽,無非是一具行屍走肉,不知這銅鏡爲什麽能鎮住它,似乎一拿開來,它的指甲就噌噌噌的飛速暴長。"

  胖子也跳了下來,聽到我的話,立刻說:"我就知道這鏡子是個好東西,等咱們撤退的時候,想辦法順上它,堅決不把一草一木留給敵人。"

  我見這青銅槨被重新鎮住,料來暫無大礙,擡頭看了看上層的墓室,全是黑色爛木頭的木槨,高度只有不到三米,裏面滲水十分嚴重,潮氣嗆人。原本想讓胖子留在上面接應,但是在下面看來。若有什麽閃失,直接爬上去不成問題。而且要在下面開棺,三人在一起多少能有個照應,便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木槨內的角落有口棺材,也不知是不是用來裝殮獻王的,此墓中處處都有玄機,咱們升棺發財之時,都要小心則個。"

  說罷三人來到那口在黑暗中發出熒光的棺材前,黑暗潮濕的"木槨"中局促狹窄,爲了行動方便,我們又都打開了登山頭盔上的戰術射燈,只見棺材上被幾根掉落的方木壓著,我最擔心的就是這些糟爛的木頭隨時會塌,把我們活活埋在下面,於是動手在那些倒塌的木頭中,尋了兩三根還算結實的,撐在被青銅槨砸漏的缺口旁,用以承重。

  我幹活的時候在想:這些方形木料,又稱爲"木枋"。原本層層壘壓,搭建成題湊結構,顯得十分緊密,不知何以朽爛到了這種地步,以至於應該是黃腸色的"木枋",都變爲漆黑糜壞。按說這"獻王墓"是處生氣圓潤不瀉的神仙穴,這種穴內,又怎麽會被侵蝕成這個樣子,而且又有屍氣沖天,以至於都竟然出現了"黑豬過天河"的黑星天兆,且不管那些,單是青銅槨中那具有屍變徵兆的古屍,就很不合理,看來這千年古墓的最深處,一定隱藏著什麽恐怖的東西。

  隨著我們迅速的清理,被爛木枋蓋住的古棺逐漸呈現出來,我用手擦去那些朽木的殘渣和泥水,那古棺上的藍色熒光更加明顯,整個棺身光滑似鏡,像是一塊來自冰海深處的藍色玄冰,閃耀著迷人的光澤,胖子連聲讚歎:"操他祖奶奶的,怎麽這的棺槨一個比一個值錢,這……這是什麽做的?是玉?水晶?還是冰?"說罷連連撫摸,愛不釋手。

  我搖頭道:"不知道,我當工兵的時候,挖了那麽多年石頭,在地勘隊參觀的時候,見的礦石切片數都數不過來,卻也沒見過這種石料,好象不是冰,除了很滑之外,並不涼。"

  Shinley楊被這奇異的古棺吸引,始終都在仔細觀看,這時才開口說:"是藍色石精岩,或是水晶的變種,只有在地下疊生岩洞裏才會形成。"

  石精在古籍中記載,是冥府附近山谷中才有的石頭,傳說地獄中有種石精做的石磨,凡是罪大惡極之徒,墜入幽冥後,免不得要被那石磨研碾,地下有只黑狗,專等著伸舌頭去舔那些被碾出來的肉醬,剩下的碎肉則化爲蒼蠅,蚊蟲,在世間被人拍打,永無超生之日。

  當然那是屬於迷信傳說,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幽藍的"石精"雖然眩目奪魄,但這東西不太吉祥,並不適宜作爲棺槨,更何況是用來盛殮貴族的屍骨。

  看來這絕對是一口來自幽冥之中的"鬼棺",究竟有什麽用途?爲什麽藏在墓室下這陰森潮濕的木槨裏,不封不樹的"木槨"在西周前後十分普遍,但到的秦漢時期,便已鮮有人用,我們已在墓室中發現了十盞"長生燭",眼前這口"鬼棺"中的屍骨,會是對應十具屍體之一嗎?實在是有太多疑問了,根本就毫無頭緒。

  Shinley楊看了看身後的青銅槨說:"王墓中的棺槨都極爲罕見,令人百思不得其解;越是這樣,越讓人覺得如同臨淵履冰,咱們必須找到一個突破點,徹底揭開埋藏在獻王墓中的秘密。"

  我對Shinley楊和胖子說:"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那就採取各個擊破的辦法,見棺升棺,見財發財,咱們這就動手,挂上絆腳繩,先看看這鬼棺裏究竟是不是獻王。"

  胖子立刻擼胳膊挽袖子:"升棺發財這些勾當我太拿手了,便在睡夢裏也是時常演練,不怕千招會,就怕一招熟,你們倆去裝絆腳繩,開棺的活兒,胖爺就一個人全包了。"

  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好樣的王司令,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但是切記,懷揣一顆紅心,須做兩手準備,摸明器的同時也要提防屍變,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另外古代的棺材裏有屍氣,記得提前檢查一下防毒面具,還有不要跟上回在東北似的……忘了戴手套。"

  我囑咐完胖子,便分頭動手,找出三條浸過朱砂的紅色線繩,Shinley楊對僵屍始終很好奇,便問我:"老胡,爲什麽僵屍會怕紅色的朱砂。"

  我對Shinley楊說:"這種事要問那算命瞎子才知道,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我估計朱砂沒什麽用,這原理就是,用繩子攔住棺口,裏面的屍體僵硬不能打彎,胳膊腿都擡不起來,這樣它就出不來了,以前我只遇到過被下了鎮符的屍煞,那東西也不知和僵屍相比,哪個更厲害些,不過看起來今天是肯定得跟僵屍照個面了,因爲稍後咱們還要開那套青銅槨,至於眼前這鬼棺裏有沒有僵屍,那就難說了,總之,咱們有備無患,提前攔上它。"

  說著話,我已將"絆腳繩"準備妥當,Shinley楊則按"木槨"中那兩具棺槨的位置,在角落處點上了兩支蠟燭,我對胖子舉手示意,胖子立刻用鋒利的"探陰爪",刮去封在"鬼棺"介面處的丹漆,幽藍色的"鬼棺"材料是種罕有的特殊石頭,如果要分類的話,可以將其與玉棺等一併劃爲石棺,這種石棺沒有棺材釘,都是石榫卯合封閉,摸金校尉的"探陰爪",就如同一把多功能瑞士軍刀,有一端就是專門用來拔石榫的。

  "鬼棺"共有七個榫卯,頭上一個,兩側各三個,底部沒有,胖子幹得不亦樂乎,一個接一個的,片刻之間,就將那棺蓋撬了開來,棺蓋下又有一層魚膠粘合,早已長死,只能用"探陰爪"的措針,伸進去一點點的磨開。

  最後只聽胖子叫道:"得了。"我和Shinley楊伺機在側,見差不多了,便立刻把三條朱砂"絆腳繩",攔在棺上,棺蓋一開,"木槨"中的能見度,並未見下降,這說明棺中沒有屍氣,我心道一聲怪哉,莫非裏面沒有屍骨,又或是鬼棺結構不嚴,屍解後的穢氣都順著棺縫消散了,我趕緊去看"鬼棺"裏面。

  一看之下,便放下心來,裏面確有棺主屍體,棺裏平躺著一具男屍,脖子以下,被白錦裹住,只能看見腦袋,屍體保存得相對完好,甚至面部肌肉都沒有塌陷萎縮,說是栩栩如生也不爲過,不過他的死相,著實可怖,兩個眼窩深陷進去,形成了兩個黑中帶紅的窟窿,眼珠已被人摘掉了,由於五官中缺了眼睛,看上去顯得極度可驚可怖。

  我正要再仔細看看,胖子已用"纏屍索",套住了那棺主的腦袋,將其從棺中拉得擡起頭來,擡起手左右開弓,抽了那死屍七八個大耳光。

  我和Shinley楊都看傻了,心想這胖廝哪根筋又搭措了,莫非中邪了不成?趕緊把他攔下,問他到底想幹什麽。

  胖子的臉罩著防毒面具,我看不到他的面目,只聽他莫名其妙的反問道:"你們難道還沒瞧出來嗎?"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9 01:11 PM

第一百五十八章 影骨


  我見胖子用"縛屍索"將那古屍的脖子勾住,掄圓了胳膊"啪啪啪啪啪",狠抽了古屍五個響亮的大耳光,我趕緊將他攔下,聽他說得古怪,便繼續問道:"你是不是吃多了撐的,打死人做什麽?"但是隨即想到,先前胖子中了"舌降",莫非仍沒徹底清除,還留下些什麽,想來那套"巫衣"的主人,也是被獻王殘害而死,是不是她化爲厲鬼,附在胖子身上,就爲了潛入陰宮,學好當年伍子胥的行徑,鞭屍以泄心頭之恨?

  想到這裏,立刻擡手將胖子的防毒面具扒掉,看他的眼神,倒也沒什麽特異之處,這時卻聽胖子說:"這裏潮氣熏人,你爲什麽扒我防毒面具?"說著搶了回去,又戴在臉上,繼續說道:"我說胡司令,楊參謀長,你們難道沒瞧出來麽?你們看這……"

  胖子一指這棺中古屍的頭顱,話剛說了一半,只見那具無眼古屍的腦袋,忽然在屍身上晃了三晃,搖了三搖,只聽"咯噔"一聲,竟然掉了下來,剛好落到"石精鬼棺"的邊緣,石精光滑如冰,稍一停留,旋即又滾到了木槨的地上。

  三人都是一驚,這石精所制的鬼棺封閉甚嚴,而且非比尋常棺槨,陰氣極重的"石精",雖然被視爲不祥之物,但其特有的陰涼屬性,能極其完好的保存屍體原貌,開棺時見那古屍鬚眉如生,肌肉都不曾萎縮蹋陷,屍體中的大部分水份也都被鎖在其中,毫無腐爛乾枯的迹象,怎麽這人頭如此的不結實,胖子這幾個耳光抽得雖猛,也決不可能竟把腦袋打掉?

  胖子也甚覺奇怪,立刻把掉在地上的頭顱捧了起來。只見那顆頭的皮膚正開始逐漸變黑,這應該是由於"木槨"中的潮濕的空氣環境,對長期放至於封閉環境中的古屍,産生了急劇氧化作用。

  胖子說:"怎麽如此不勁打?便是往下揪,應該也揪不掉啊?"

  Shinley楊從胖子手中接過那顆古屍地頭顱:"讓我看看。"隨即又問胖子:"你剛才想說什麽?我們沒瞧出來什麽?"

  胖子對Shinley楊說道:"噢,那個……我說難道你們沒瞧出來我剛才在做什麽嗎?據那算命瞎子說,當年他們倒鬥的時候,遇到新鮮的屍體,都要用捆屍繩將其纏上,狠狠的抽它幾個嘴巴。不這樣做的話,屍體的斂服,還有棺中的明器,就都拿不出來,當時他講這些地時候,咱們是在一起吃飯,你們應當也聽到了,我本想讓你們瞧瞧,這粽子的腦袋跟活人一般無二,理應先抽它一頓,誰又能想到竟然如同是紙糊的。輕輕一碰就掉了。"

  我點頭道:"原來你是說這件事,算命瞎子是這麽說過沒錯,不過那是他們那些人地手段,那樣做是爲了給自己壯膽,鎮住死屍,至於不抽死人耳光,臉服明器便取不到地說活,那多少有點自欺欺人,而且其物件多是剛埋進墳裏的新死之人,你這麽做真是多此一舉,我宣佈從現在開始撤消你副司令的職務。"

  胖子欲待爭辯,卻聽Shinley楊捧著古屍的頭顱說:"你們別爭了,快來看看這顆人頭……"說著把那顆頭顱放在棺蓋上,讓我們觀看。

  我過去看了兩眼,古屍的腦袋在這短短的一段時間中,又比之前更黑了一層,顯得極爲恐怖,尤其是兩眼深陷,使得看上去如同一個漆黑的骷髏頭,眼窩的邊緣,有一圈圈螺旋狀的深紅血痕,由於這顆頭顱正在不斷變黑乾枯,我只看了一眼,那些痕迹就都不見了。

  古墓棺槨裏的屍體,我也沒見過多少,滿打滿算,也只有黑風口地金人墓,蟲谷入口叢林中的玉棺,那其中有具浸泡在身液中的屍體,我見這古屍的頭顱,除了眼睛被挖掉了以外,也看不出什麽特殊的地方,問Shinley楊道:"驗看古屍,我不在行,你覺得這有沒有可能,就是獻王的人頭?"

  Shinley楊說:"是不是獻王還難以確定,你剛才也看到了頭顱的眼框處,有被施過碗刑地痕迹,古時有種刑具,形狀像是酒杯,內有旋轉刀齒,放在人的眼睛處一轉,就能活生生的將眼球全部剜出來。"

  我和胖子同時點頭,前兩年在北京看過一個古代藏俗展覽,其中就有一個剜活人眼珠子的碗,不過那些文物都是西藏的,原來內地在古代也有相同地刑具,但是這具古屍爲什麽會在生前被剜掉雙目?又爲什麽會裝斂在一口陰氣沈重的"鬼棺"之中?王墓中決不會埋著王室成員以外的人,那這古屍究竟是誰?

  另外我還發現,這顆古屍的頭顱下,還有被利器切割的痕迹,但不像是被斬首,而是死後被割掉的,看來這不是胖子手重,將古屍的子抽打斷的,人頭本來就是被人拼接到屍身上的,這麽做又是處於什麽原因?難道古滇國有這種死後切掉腦袋,再重新按上的風俗嗎?

  我突然想到一種可能,只是暫時還無法斷言,必須先看看"鬼棺"裏的屍身才好進一步確認,於是我們又圍攏在棺前,我讓胖子舉著手電筒照明,由我和Shinley楊動手,用伴兵刀割開纏繞著屍身的層層白錦,漢時王者有玉衣(又稱玉匣)的習俗,用涼潤的美玉防腐,而這具古屍是用白錦嚴密裹纏,卻把腦袋露面外邊,這就顯得十分離譜了。那些白錦也開始受到潮濕黴氣的侵蝕,越到裏面,越是難剝,在悶熱的防毒面具中,我的鼻尖都冒了汗,總算是有Shinley楊協助,終於將層怪疊疊的裹屍布徹底拆剝開來。

  在剝那好幾層的白錦之時,我已察覺到手感有異,但是看到裏面的情況,手電筒的光束照進棺中,將無數金光反射到光滑的石精表面。耀眼的金光勾人魂魄,心中更是頗爲驚奇,怎麽會是這樣?

  裹屍地白錦中,是一副金燦燦的骨架,除了脊肯和腰胯處,還留著幾塊人類的肯頭之外,其餘的部分,都是用黃金補齊,沒有一絲一毫的皮肉,這半骨半金的腔架,似乎是由於屍骨的腐爛程度太高,幾乎全變成了泥土空氣,又被人爲地再將整理拼湊,造了一套黃金骨。

  這金光閃爍的骨頭,與那顆被胖子打落的頭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身快爛沒了需要用黃金填補地骨頭,怎麽那人頭卻又絲毫不腐?若說由於我們拆開裹屍白錦,導致身體急速屍解,頃刻便消失於空氣之中,也決無此理。

  Shinley楊對我說:"老胡,你看這具黃金骨的脖頸處,有個玉箍,是用來連接著頭顱的,剛才被胖子一頓耳光,把玉箍打掉了,才導致頭顱落地。"

  胖子立刻說:"楊參謀長還是你明戲,若不是本司令手勁拿捏得恰到好處,可就不那麽容易發現這具古屍的秘密了,這一身的黃金骨,凡人哪里消受得起,我看這就是獻王那老東西了。"

  Shinley楊不至可否,只是指著那金燦燦的骨架說:"左側的肋骨缺了幾根,似乎是故意沒有補齊……"

  我看到這裏已經有了頭緒,便對Shinley楊說:"這就很明顯了,這是保持著屍骨生前受到掏心極刑的樣子,看來鬼棺中的古屍,是用墓室中三具棺槨的棺主,拼成地一具屍體,咱們先前已經想到了,三套不同時期的異形棺中,封著三位被處極刑的大貴人,他們雖然被處死,卻仍被恩賜享受與生産地位相同的葬制,他們都被認定是獻王的前世,表示他歷經三獄,是他成仙前留在冥世的影骨。"

  自古"孔子有仁,老子有道",道教專門煉養氣,以求證道成仙,脫離凡人的生老病死之苦,但是長生不死自然不是等閒就能得到地,若想脫胎換骨,不是扒層皮那麽簡單的,必須經歷幾次重大的劫難,而這些劫難也不是強求得來的,所以有些在道門的人,就找自己前三世地屍骨做代,埋進陰穴之內當做影骨,以便向天地表明,自己已經歷經三獄,足能脫胎換骨了,這樣一來,此生化仙便有指望了。"

  看來獻王就是這麽做的,這陰宮墓室下的"木槨"就代表了冥間,將三具屍骸受刑的部分,拼湊成一個完整的替身在此,而那三具殘屍,由於被認做是獻王的前三生,所以和他本人沒什麽區別,也被安放進了主墓室。

  Shinley楊和我想的差不多,對我說:"可能這墓室每一層所象徵的意義也有不同,中間那層代表人了間,下面的木槨則代表虛無的幽冥,墓室上面應該還有另一層墓室,代表側山,而獻王的真正屍骨就躺在仙山上。"

  我對Shinley楊和胖子說:"咱們剛才所說的都只是一種假設,還是應當再進一步確認,向這樣修仙求長生的王墓,沒幾個人見過,似乎處處都有率機,不如先找找棺中還有沒有其他有資訊價值的東西,現在已經把頭和身體都看完了,石精能保屍體千年不朽,所以屍骨的狀態,應該與各自棺槨中的原貌一致,我想頭部保存如此完好,它必定是來自那口極品八寸板的窨子棺,中間這段,骨頭都快爛沒了,才不得不用黃金補上,多半是那石棺中的殘骨,而石棺外的漆則是後來才封上的。

  胖子說道:"這拼湊的替身屍骨,僅剩下腿部咱們還沒看,可能又是什麽值錢的行貨。"

  我想那倒不太可能,腿部是來自於那巨大的青銅槨,前面的兩獄分別是"剜眼"和"掏心",那麽第三獄一定就是最可怕的"奪魂"了,所以那青銅槨裏的主兒,才會如此猛惡,我邊剝去裹在屍骨腿上的白錦,邊問Shinley楊和胖子:"你們可知什麽是奪魂?"

  Shinley楊道:"似乎在商湯時期,有種巫刑可以抽去活人的魂魄,剩下的軀體,便成了一具既不生又不死的行屍走肉,但具體是怎樣做的,在歷史上沒有任何記載,至今仍是個迷,那種神秘的巫刑就是奪魂嗎?"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9 01:11 PM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奪魂


  我一邊拆剝裹屍白錦,一邊對Shinley楊簡略說了一件發生在不久以前的事,"奪魂"的巫刑一直到戰國時期才絕迹,有一次在潘家園古玩市場,突然冒出來幾件東西,是河南安陽的一個老農,他拿了一百多枚奇形怪狀的骨器要尋下家,那些東西有點像是"骨針",不過更粗更長,中間是空心的,都裝在一個全是古字的古瓦罐裏。

  那老農說是在地裏挖出來的,由於上邊有甲骨文,當然他並不認識,但他家那一帶地區,出土過很多有價值的文物,他只是覺得這些"骨針"能拿到北京來賣大錢,當時我們有不少人看見,但是當時假貨太多,誰都吃不准,畢竟這東西的年頭太古老,誰也沒見過,甚至不清楚那是什麽。

  結果正好有倆日本人看上眼了,當時就要全部包了,沒想到這時假雷子來了,連人帶東西全扣了,原來是這老農的老家,有人見他挖出古物覺得眼紅,把這件事捅了出去,一直追到北京,後來聽說他挖出來的一罐子"骨針",就是商代用來施行"奪魂"巫刑的刑具,現在這東西,就落在河南當地的博物館了。

  胖子在旁補充道:"我琮特意打聽來著,這套奪魂針擱現在,一根就能換一輛進口汽車,當初我們眼力不夠,要不然……要不然現在進去蹲土窯的就是我們那夥人了。"

  Shinley楊說:"這麽說來,奪魂,是一種放盡人血的酷刑了?"

  我已經將棺中屍骨上裹的白錦全部拆掉,一雙人腿赫然露了出來,乾癟的皮膚都是紫褐色,上面全是點點斑斑的圓形黑痕,這大量黑斑應該就是被奪魂針刺進血脈的位置,我對Shinley楊和胖子說:"放盡血的同時還不算完,據說還要給受刑的人灌服大量牛、羊、雞之類,混合在一起的畜牲血,這些血都被加入過雀眼和屍鼠那類早就絕迹的東西,反正就是把活人變成僵屍,待咱們清查徹底之後,爲了防止屍變,最好將這兩條乾屍腿,還有那青銅槨裏的棺木,都一併燒毀。"

  "屍變"可分爲數種,有些是屍起。新死不久的死人,突然起來撲著陽氣追人;有些則是屍體亡而不腐,雖然死亡已久,但是頭髮指甲還在緩慢生長;還有些屍體由於風水不好,埋在地脈滯塞的所在,身體生出細毛,在墓穴內化而爲凶;另有一種屍體埋進地下後,被些成了精的老狐狸、黃鼠狼或者瘟神、旱魃、惡煞所付著,更是能爲禍一方,危害極大。

  在這王墓青銅槨中的屍首,就完全具備了"屍變"的迹象,我想既然遇上這種情況,如果有條件的話,應該想方設法將有屍變迹象的屍體銷毀,這樣做于人於已,都有好入,算是補回些虧損地陰德,當然若是遇到僵屍中地"凶",那還是趁早溜之大吉爲上。

  三段屍體都已驗明,棺內沒有任何多餘的事物,只要再燒毀青銅槨裏的屍體,並確認棺內只有上半身,那就完全可以證實我們的推斷了,上面墓室裏剩餘的兩具棺槨,就都沒有再開啓的必要了。

  我對Shinley楊說:"現在我可以打保票,雖然獻王墓佈局奇詭,但既然下層有影骨,那必定是分爲天門、地戶,使龍勢潛伏待起,這是一個蝦尾、蟹身、金魚眼構成的三層水墓,獻王真正屍骨的位置,一定是與木槨中的影骨完全重合,既然已經確認了影骨,就可以直接須藤摸瓜去掏獻王了。"

  我們自從入葫蘆洞開始,一直到現在,差不多已經連續行動了十幾個小時,精力和體力消耗掉了不少,不過目前總算是有了些眉目,想到這裏精神均是爲之一振。、

  我進行了簡短的部署,讓Shinley楊和胖子先留在"木槨"燒掉這兩具屍體,一則破了"獻王墓"地佈局,二則免得將來這青銅槨裏的屍體發生"屍變",當然還可以順手把那面銅鏡取走,以後總會用得到的。

  而我則先上去找一找"金魚眼",上去前我特意叮囑Shinley楊讓她看好胖子,務必要先點燃了青銅槨裏的棺木,然後再取走銅鏡,Shinley楊點頭答應,將"飛虎爪"交給了我:"你自己也多加小心,別總那麽冒失。"

  隨後我攀著腐爛的"木枋"爬回了中間的墓室,那九藍幽幽的"長生燭"尚未熄滅,東南角地三支蠟燭,也仍在正常的燃燒著,光亮雖弱,卻令人頓覺安心。

  擡頭看那墓頂那裏斷裂的銅梁,由於光線不足,一時難以看清上面是否有空間,只是在斷梁處,隱隱有一大片白色的事物,我見頭盔上的射燈不管用,又取出"狼眼"這才看清楚,原來墓頂暴露出來地部分,是一種和陰宮外牆相似的花白石英,大約就在"影骨"的正上方,若是不知上邊可能還有一層墓室,根本不會察覺這微小的痕迹。

  我又利用Shinley楊的飛虎爪,上到墓頂剩餘的那段銅梁,將遮住裏面白色岩石的破碎墓磚清除,著實費了不少力氣,上方白色的岩石面積逐漸增加,露出一個又長又窄的橄欖形入口,摘下手套伸過去一試,有嗖嗖的陰冷氣流,再用"狼眼"手電筒往上照了照,上方墓穴的高度難以確認。

  粗略一看,似乎上面是個圓形大空洞,與外邊水潭處的漏斗地形相似,不過這是人工修的,規模要小得多,大空洞的直徑只有十幾米,有條盤旋的土坡蜿蜒而上,再往上就超出了"狼眼"的射程,一片漆黑。

  我心中暗罵不止:"獻王既使死了,也仍然要把自己放在陰宮的最高處,他對權力和仙道的執著程度,已經到了變態的地步。"我心裏仍然記挂著"木槨"中的同伴,見已確認了入口,便縛好繩索和岩楔,重新回到中層墓室的地面,只見下邊的"木槨"中火光閃動,知道胖子他們也得手了。

  不一會兒,胖子和Shinley楊就從底下爬了上來,那面銅鏡算是到手了,這是繼天宮後殿的玉函後,第二件最有價值的戰利品,胖子見面就問:"青銅槨裏的乾屍的確沒有腿,有石腿代替的,怎麽樣胡司令,你在上邊見到有值錢的明器嗎?"

  不過此時我正盯著"木槨"中的火光發愣,對胖子的話充耳不聞,隔了半晌才回過神來,總覺得有一件重要的事,始終卻想不起來,其實我也不知是想不起來,還是不忍心去想,越想頭就越疼,便儘量不去想了,我轉身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中層墓室上方,是個大空洞,獻王就肯定在最上邊懸著,位置與木槨中的影骨相對應。"

  誰也不想在死人長眠的陰宮中多做停留,說完便分頭用繩索攀上三米多高的墓頂,鑽進我先前清理出來的入口,圓形的空洞太高了,在下面根本望不到頂,這裏沒有任何其餘的磚木材料,一水的全是白色石英岩,環繞著空洞的牆壁。

  環壁四周都畫滿了大型彩色壁畫,漢夷色彩與宗教色彩相容並蓄,王者之風與仙道的飄逸虛幻共存,這是從未流傳於世的一種繪畫風格,近距離一看,更覺得佈局周密,用意嚴謹,直教人歎爲觀止,我估計就沖著這麽精美的墓內壁畫,獻王墓的核心也該不遠了。

  畫中人物都是怒目天神,幾乎與常人比例相等,皆是俯首向下凝視,似乎正在注視著洞底的來者,他們的眼睛全是三層水晶,瑩石鑲嵌,流光紛呈,隨著我們位置的移動,畫像的眼神光芒也在跟著移勸,總之這種被衆多畫像盯著看的感覺非常不好。

  胖子被那些畫中人物看得發毛,拿工兵鏟去胡亂挖下來幾隻水晶石眼,但是壁畫規模龐大,人物上百,一時又哪里挖得過來,只好儘量不去看那些畫像的眼睛,免得心生懼意。

  我心中一直反復在想那灼熱的火焰氣息,造型奇異的銅人,也沒怎麽去注意大空洞中的畫像,順著盤旋的坡道向上行了一段,在終於想了起來,大約十年前的事了,人道是:"十年彈指一揮間,尤憶當年烽煙裏,九死一生如昨……"

  我的確是曾經見過這種服飾姿勢奇異的銅人,只不過它們……那是在昆侖山下飛雪滿天的康巴青普……

  一時各種雜亂的思緒紛至遝來,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空洞最高處,領先了胖子和Shinley楊一個轉彎的距離,盡頭被一堵白色石牆封死,我擡眼一看,面前那牆壁上繪著一位婦人,這八成是獻王老婆的繪像吧?

  我心裏這麽想著,甚至還沒看清那畫中婦人的服飾相貌,便覺得手腕上突然一緊,如同被鐵箍牢牢扣住,急忙向後縮手,但是被扣得極緊,根本掙脫不開,頓時覺得疼入骨髓,低頭一看,只見一隻白生生的人手,從對面那婦人繪像中伸了出來,捉住了我的手臂。

  那人手五指細長,而且白淅沒有半點血色,是只女人的手,但是力量奇大,難道這堵牆是獻王老婆埋骨之處,劇疼之下,來不及擡頭再看對面壁畫有什麽變化,只好忍著疼吸了口氣,用另一隻手舉起"芝加哥打字機",MIAI的槍口還沒擡起,從壁畫中冷不丁又伸出一隻手,如同冰冷的鐵鉗,死死掐住了我的子,窒息的感覺頓使眼前發黑。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9 01:11 PM

第一百六十章 王墓的盡頭


  我覺得呼吸困難,手足俱廢,右手的衝鋒槍說什麽也舉不起來。身後的胖子和Shinley楊應該很快就到,但是恐怕再有兩秒鐘,我就得先歸位了。

  脖頸被緊緊箍住,頭被迫仰了起來,只看到上面白花花的石英岩,完全看不到對面是什麽東子在掐我。這是背後猛然被人拍了一巴掌,我"啊"的一聲叫出聲來,手腕和脖子痛得快要斷了,然而那掐住我脖子的手卻像夢魘般消失了。

  原來身後拍我肩膀的人是胖子,胖子問道:"胡司令你剛才那造型擺得不錯啊!擡頭挺胸的,有點當年大躍進時抓革命促生産的那副勁頭。"

  這時Shinley楊也跟了上來,見此情形,便也問發生了什麽事。

  我摸著脖子茫然若失,根本不知該怎麽形容,只是大口地喘著粗氣。我緩了半響,才把剛才那短短幾秒鐘發生的事情對他們說了。

  胖子不失時機地譏笑我又在做白日夢,我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要是做夢,這他娘的又是什麽?"說著平舉手臂,讓他們看我胳膊上烏青的手印。我繼續說道:"我早就覺得這獻王墓形勢詭異,有很多不應該在仙穴中有的東西。這面牆中必定有鬼。"

  Shinley楊問道:"你不是帶著一些開過光的護身符嗎?"

  我拍了拍胸口那些玉佛挂件:"這些東西蛋也沒有,要不是老貴,我早就扔路邊了,留著回去打給那些洋莊算了。以後我再戴我就是他媽孫子。"

  這一來胖子也笑不出來了,仔細一看,那壁畫上的婦人比平面凸出來一塊,似乎畫像下就是砌有一具屍體,而且好像是和白色的石英岩長爲一體了。"是她在活動嗎?"胖子對我:"反正這面牆壁也擋住了通往墓室地的去路,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咱不是還有炸藥嗎?給它放個土飛機,牆裏就算有什麽東西,也都炸個乾淨。"說著就放下身後的背囊,準備炸藥。

  一路上不停地消耗物資,胖子的背囊本已空著一多半,他在墓裏看見什麽抄什麽,這時仍然是鼓鼓囊囊的。最上面放地就是那面銅鏡。我心想這面鏡子既然能鎮屍,用來照照鬼不知能起什麽作用,於是一彎腰順手拿起銅鏡,轉身用銅鏡去照那婦人的繪像。

  剛一轉身,還沒等將那面鏡子舉起,立刻覺得脖子上一緊,又被死死掐住。這次力量比先前更狠,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了。胖子和Shinley楊在我身後翻找炸藥,對我被無聲無息地掐住,竟然絲毫也沒察覺到。但是我這次看清楚了,掐住我脖子的手,正是這面牆上的婦人。

  脖子一被掐牢,手腳都使不上力,所以上吊的人一踹倒凳子,雙手就擡不起來了,這時候我想發個輕微的信號求救都做不到了。

  就在我被掐到失去意識的時候,突然覺得面前的這堵牆塌了,從牆中躥出一個東西,巨大的力量將我撲倒,順著空洞中的旋轉坡道倒轉了下去。我脖子上稍微一松,終於倒上來了這口氣,往後滾倒的同時,將那掐住我不放的東西向後蹬開。

  對方用力太狠,竟然破壁而出,否則再過個幾秒,我就已被它掐死。這時我的身體也在不由自主地往後翻倒,忽然有只手將我拉住,我定睛一看,原來是胖子。他和Shinley楊避開了先頭滾下去的東西,見我也翻倒下來,就順手將我拉住。

  這些情形發生得過於突然,誰都沒搞清楚狀況。我脖子和臂骨痛得火燒火燎,忙問Shinley楊和胖子:"剛才掉下去的是什麽東西?"

  Shinley楊和胖子一起搖頭:"太快了,都沒看清楚,只見眼前白影一閃,要不是躲得及時,也都一併被砸下去了。"我們的位置處在白色大空洞的頂端,下面黑得已經看不到來路,剛才那白色的東西就翻落到下面的黑色之中。我對Shinley楊和胖子說:"剛才……獻王老婆的繪像突然活了,險些將我掐死,快打顆照明彈下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胖子見我神色慌張,知道並非作耍,立刻從背囊中取出傢夥,將信號槍裝填,Shinley楊一指右下方:"在那邊,五點鍾方向。"

  胖子將照明彈射了出去,空蕩蕩的洞中立刻一亮,只見白森森的光線中,在下方的窄坡上,倒著一具女屍,看身形十分肥胖,靜靜地一動不動。她被刺眼的白光一照,突然像是被通了電,在原地騰地坐了起來。

  胖子嚇得原地蹦起多高,我心中也是一凜,已把"芝加哥打字機"對準了目標,這女屍怎麽會嵌在牆裏?我對胖子說:"這婆娘乍屍了……"

  而話還沒說完,才看清楚,原來那婦人的屍身並非是坐了起來,而是因爲身體在逐漸膨脹變鼓,像是個正在不斷充進空氣的氣球,顯得那女屍越來越胖。

  Shinley楊見此情形,對我說道:"人死後屍氣憋在體內,會腐爛腫脹,這具屍體至少死了有兩千年,就算保存得再完好,也不應現在才開始被屍氣所脹?"

  我對Shinley楊說:"怎麽現在你還有空關心這些問題,不過她好象不是屍氣膨脹,而是……體內有什麽東西。"

  那女屍脹得極快,皮肉在頃刻之間,已被撐得半透明了,屍身終於砰然破裂,無數飛蛾從裏面噴散飛將出來,這些蛾子有大有小,撲扇著翅膀,都湧向附近的照明彈,立即就將光線埋沒。

  死人體內生出的蛾子比起尋常的飛蛾,具有很高地侵略性,生命力也極爲頑強,見光就撲,體內都是屍粉,沾到皮膚上活人也會起屍癍。從那婦屍體內湧出的"屍蛾"數以千計,她生前一定被人做了手腳,體內才會生出如此之多的屍蛾。憑我們的裝備,根本無法消滅它們。

  這時洞中的光源僅剩我們三人身上地射燈,大群"屍蛾"裹夾著屍粉的煙霧,都朝我們這裏飛了過來。雖然我們配備有防毒面具,但是胳膊腿都露在外邊,碰上一點屍粉就會中毒,只好扭頭往上奔逃。原本攔住去路的白色石牆,赫然露出個人形缺口,這個缺口似乎是天然形成,爲了封閉上,所以才用那婦人的屍體填了上去。那裏可能就是最後一層的墓室,我抄起落在門口的銅鏡,招呼胖子二人向裏退去。

  由於屍蛾飛得很快,片刻就已經撲到背後,胖子只好用最後的炳烷噴射器,噴出一道火牆阻擊,不料這些屍蛾極爲悍惡,被火焰燒著,仍然向前猛衝,直到翅膀燒盡,才落到地上,還在不停的撲騰。

  這許多撲火的飛蛾來勢洶洶,而且四散分佈,難以大量殺傷,特別是在近距離一看,那些蛾子身體似乎還有幾分酷似人形,更是令人毛髮森森俱豎。胖子手下不免也有些發軟,待炳烷消耗光後,打算頭也不回地躥入盡頭處的墓室,不料慌亂中腳下踩了個空,從最高處的坡道上掉了下去。饒是反應夠快,才有胳膊架住土坡的邊緣,沒有直接摔到空洞下方,這種小小情況,本奈何不得他,不過胖子腳才踩不實,便覺得心虛,立刻大叫:"胡司令,看在党國的份上,快拉兄弟一把。"

  我本已退入盡頭的墓室,見胖子失足踩空,挂在了半空,只好和Shinley楊又掉頭回去,邊對他喊:"請再堅持最後兩分鐘。"邊連拉帶拽將他拖了上來。這時候繼第一波被燒得七零八落的屍蛾之後,第二波剩餘的數百隻又席捲而至。

  我們躥入人形缺口後的墓室中,也來不及細看四周地環境,只是急於找東西擋住那個缺口,左側有口不大的梯形銅棺,三人顧不上多想,搬起來就堵到了缺口上,大小剛剛合適,有兩個略小的縫隙被胖子用黑驢蹄子塞了上去,雖然我們動作已經快到了極限,仍然有數十隻屍蛾前後腳鑽了進來,不過數量不多,便不會構成威脅,都被用工兵鏟拍成了肉餅。

  我們檢視身體裸露的地方並沒有沾到屍粉,這才安心,打量四周,置放著數件奇特的器物,看來這確是最後的一間墓室了,但那些東西都是做何用途,一時無法辨明,想起剛才慌亂中搬了附近一口銅棺擋在墓室入口,均想那該不會就是獻王的棺槨吧?不過體積很小,形狀奇特,重量尚不足兩百斤,極爲奇怪,於是舉著"狼眼"回身去看适才那口銅棺。

  銅棺是木銅相混合,整體呈棕黑色,是楨楠木打造,嵌以構造複雜的銅飾,四面都有鏤空的微縮庭台殿閣,頂部鑄有一隻巨大的銅鳥,棺蓋沒有封死,裏面沒有任何屍體,只有一套雀翎玉衣。

  胖子順手把雀翎玉衣掏了出來,發現質地精美絕倫,都用金絲穿成,我見棺內更無多餘地東西,便用傘兵刀在裏面刮了一下,連屍泥也沒有,看來這確是一口空棺,如果是屍解腐爛盡了,至少也會留下很薄一層朱紅色的泥土。

  Shinley楊說:"空棺有可能是件擺設,我想其象徵意義遠大于實用意義,但是它是用來象徵什麽的呢?這只大鳥像是鳳凰,也許這是裝鳳凰膽的?"

  我對Shinley楊說道:"也可能就是裝獻王他老婆的,按影骨的位置推測,獻王的棺槨就在這墓室地東面,而且你看這墓室中的器物和壁畫,獻王全部的秘密,應該都在這裏了,咱們立刻給這裏來個地毯式搜查。"

  這間墓室沒有太多人工的雕造痕迹,是一個天然的白色洞穴,空間也不甚大,四周地白色石英岩造型奇特,有不少窟窿,洞中也非通達,白色的天然石柱林立,有些地方極爲狹窄,這時我們一心想找獻王的棺槨,暫時也沒去考慮怎麽回去,在這"獻王墓"最隱秘的核心墓室中,鬼知道還有什麽東西,三人沒敢分散,逐步向前搜索。

  外端的墓室中有幾副簡單的壁畫,與外邊那些精美的大形彩繪截然不同,構圖用筆都極爲簡單,似乎都是獻王本人親自描繪,內容令人大爲震驚……

  開始的部分,都是關於"獻王墓"的建造經過,據畫中所繪的是獻王如何在遮龍山剿殺邪神,降伏當地夷人,畫中邪神身著竹葉般的服飾,面貌猙獰兇惡,遍體生有黑毛,躲在一個很深的山洞裏,大概就是我們見到的那些"山神"骨骸了。

  被獻王開竅成妖邪的山神,有幾件神器,其一是個玉胎,如同我們推測的那樣,玉胎象徵著一種古代生殖崇拜,據說每月逢月圓之時,當地夷人都要貢奉給山神一名女子。

  胖子看到此處說:"月亮圓的時候,確實是林中猴子們的發情期,它們不要母猴,卻專要女人,我看這也是叫當地人慣的,原來咱們還錯怪獻王了,看來他也是一心救民於水深火熱之中,是位好領導啊。"

  我罵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的原則和立場還要不要了?我發現你現在有點人妖不分了,你這種傾向是很危險的呀,你好好想想,他是幹掉了兩隻一個月吃一個女人的山魈,但他把兩萬多夷女都做成了蟲子它媽的事怎麽不畫?"

  Shinley楊說道:"山神的骨骸,加上蟾宮、玉胎等神器,都被封入了遮龍山的毒龍體內,這毒龍肯定就是那只大蟲子了,畫中的內容和咱們推測的幾乎相同,後邊就是些改換風水格局的內容了,這也沒什麽,最奇特的就是這裏,描繪的是獻王占卜天乩,還有他所見到一些異象的內容,他癡迷長生之道,恐怕其根源就在這裏了。"

  我見墓室中並沒有顯眼的棺槨,雖然真屍與影骨的位置理應重疊,但這最後的墓室地形奇特,極難判斷準確位置,如果獻王的棺槨藏在某處,倒也不易發現,只好奈著性子,仔細尋找線索,這時聽到Shinley楊的話,舉目望向那"天乩圖",頓時一怔,忍不住奇道:"這不就是西藏密宗的觀湖景?"



**********
待續……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10 02:43 PM

第一百六十一章 觀湖景


  相傳夕日秦始皇出巡,曾與海邊見到海中出現仙山,山中有三位仙人手持長生朱丹,故此才對神仙不死之說深信不疑,終其一生都在尋找三神山上的長生不老藥。

  我想這件事在歷史上多半是真實存在的,我自幼在福建沿海長大,聽海邊老漁民所講,在海上有三大奇景,謂之:海滋、海市、平流霧。

  其中"海市"又名"蜃氣",最爲奇幻奧妙,在浩渺的海面上空憑空浮現出城市、高山、人物等奇觀,但是這些沒有任何人能找到與"海市"奇景相對應的地點,當年始皇帝大概就是看到了三神山的"海蟞",否則以他的見識怎麽會輕易聽信幾個術士的言語?

  另外在西藏也有種充滿神秘色彩的秘密活動,每當活佛圓寂,喇嘛中的首腦人物都會到神山聖湖邊"觀湖景",那"湖景"也是一種類似於"海蟞"的奇觀,從中得到啓示,尋找活佛的轉世靈童。

  我們此刻所見到的獻王占卜天乩圖,幾乎就是一副密宗"觀湖景"的場面,只不過地點變做了蟲穀的深潭,潭上霓虹籠罩,浮現出無窮異象。

  不過獻王看到並非仙山,而是一座城堡,建在一座高山絕頂,山下白雲環繞,正中的宮殿裏,供奉著一隻巨大眼球形的圖騰,四周侍奉著一些服飾奇異的人物。

  這大概就是獻王眼中的仙境了,他希望自己死後能去到這座真正的天宮裏,Shinley楊自言自語道:"這城市……不是精絕國,但這又是什麽地方?"

  我對Shinley楊說道:"這裏可能是西藏禁地,我雖未見過這座神宮,但我曾經在康巴青普見過穿這種奇特服裝的古屍,自從在淩雲宮看了那些銅人銅獸,我就覺得好像在哪見過,當時覺得像又不像,所以沒往那方面多想,因爲古屍和銅人畢竟是有好大區別的,現在看這壁畫,絕對是在藏地,不過此事說來話長,咱們先找雮塵珠。詳細的經過,等回去之後我再講給你們聽。"

  三人便又向前走了幾步,步換景移,牆壁上依然描繪著"譚景"的場面,不過這就與淩雲宮正殿中的壁畫相似了,表現的是獻王乘龍升天,只不過構圖簡單了許多,圖中多了三個接引童子,看到這裏我立刻出了一身冷汗,這圖中的三個童子或是使者都長跪不起,趴伏在地上,背後露出的脖頸上,各有一個眼球形的標記。

  這絕不是巧合,我們幾乎同時伸手雲摸自己的後頸,心中暗道不妙,八成真被胖子的烏鴉嘴說中了,那三盞接引童子"長生燭"是代表了我們這三名摸金校尉。

  胖子指著那畫說:"真他媽夠教人上火的,竟然這麽醜化咱們,趴著跟三條狗差不多,我操他祖宗的,本還想摸了金之後給那老賊留具全屍,現在看來既然他不仁,也別怪咱們不義了。"

  Shinley楊說:"這倒證實了一件事情,紮格拉瑪的先知在鬼洞附近可以精准地預言千年以後的事情,但是離開了神山鬼洞,這能力就失去了,傳說雮塵珠是從無底鬼洞中取出的,可能也會在某種特殊環境下,表現出一些特別的預示,也許正因爲如此,獻王才能通過觀湖景看到一些異象,我想雮塵珠一定就在這墓室中。"

  我四下裏看了看,對Shinley楊和胖子說:"你們有沒有覺得這裏有什麽不正常的地方?咱們跟犁地似的,跟這墓室裏轉了整整一圈了怎麽就沒見著有獻王的棺槨?"

  這白色石英岩的天然洞穴,在陵制中類似這樣保持洞穴原貌的墓室被稱爲"洞室墓",這"洞室墓"已經是獻王墓的最後一間墓室了,按葬經和地脈結構,不可能再有額外的密室,但這墓室中卻偏偏沒有裝斂獻王的棺槨,僅有的幾樣東西,無非是古劍兩柄、散落的竹筒數卷,偌大的王墓中,在這最後的墓室裏竟然連件像樣的明器都沒有。

  胖子又自作聰明地對我說:"我看可能棺槨藏在墓室的牆裏了,那生滿蛾子的女屍不正是那樣嗎?"

  我對胖子說:"那個洞口是後來人爲堵上的,像這種白色石英岩少說也要萬年以上才能形成,沒有鑿損的痕迹,所以不可能藏在岩石裏,咱們先再找找,實在找不到的話就得按影骨的位置鑿開石頭了。"

  Shinley楊扯了扯我的胳膊,讓我看墓室的角落,我舉起"狼眼"將光束照將過去,角落那裏有只半人高的大肚青銅丹爐,由於是在牆角又比較低矮,剛才沒有注意到,這可能不是丹爐,說不定是某種特殊的棺槨,於是三人並肩上前查看。

  不過到了近處,才發現這應該不是棺槨,丹爐下有三足,腹大口寬,裝兩個成年人沒有什麽問題,但是其中都是些紫白相間的泥土,估計是什麽丹藥腐爛所化。胖子心中逐漸開始焦躁,運起蠻力,擡腳踢翻了那口丹爐,那些朽爛的金丹都撒在地上。

  看來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了,獻王墓中並沒有獻王的骨骸,只有一具影骨,更沒有雮塵珠。回首來路刀光劍影,都是白白忙碌一場,除了一口無主鳳棺和這丹爐之外,就只有那些南夷和夜郎的器物,都是獻王的戰利品,再也找不到多餘的東西。

  這角落的白色石英上,也有些彩色墓繪,我們正沒理會處,只好看看這些彩繪中有無線索,不過這裏風俗明顯不同,Shinley楊判斷說這應該是大祭司所繪,其中的內容是祭司們將殉葬的王妃體內種入屍蛾防腐,並將屍體封住"洞室墓"的人形缺口,這樣做是因爲主墓室內不能夠有王室以外的殉葬者,而且似乎是爲了保持"洞室"地形的天然狀態,裏面只有一具空置的鳳棺,王妃就在門中,等候獻王屍解成仙。

  我越看越奇,這些內容似乎深有隱意,首先那女屍在門中封了千年,並沒有棺槨防護,她何以至今未腐?就算是口中含著防腐的珠子,身找孔雀玉玲匣,再裝入密封的棺中,隔了兩千年,一見空氣也就該變黑成爲枯樹皮一般,但是剛才見她屍體膨脹之前,那模樣與活人並無兩樣,而且她既然已經死了,又怎麽會用屍蛾來防腐,屍體內的蛾卵又靠什麽爲生?

  Shinley楊的話將我的思路打斷了:"獻王墓是王與後的合葬墓,老胡的這個判斷現在也得以證實了,咱們進來之前墓室一直完好封閉著,說明獻王的屍體應該還在此間,但就算屍解了,也應留下些痕迹才對,身爲一國之主,至少也該有套棺槨。"

  我對Shinley楊說道:"有件事情咱們給忽略了,記不記得中層墓室那十盞長生燭?"

  其中的三盞長生燭做成接引童子的樣子,那可能是用來嚇唬咱們的,還另有七盞長生燭,有六盞是黑鱗鮫人,它們則分別代表了獻王前三世的遺骸,獻王歷經三獄的影骨,還有他的婆娘。雖然獻王真正的屍體咱們還沒找到,但這樣數來就一一有了對應。

  只剩下那盞最大的,造型蒼勁古樸的銅牛燈,根據前邊兩類長生燭來看,這盞牛頭長生燭一定代表著什麽特殊的東西,它就是這墓中的第十具屍體,我想也許要先找到這第十具屍體才能找出獻王的真骨。

  胖子說道:"胡司令我得給你提點意見了,誰讓我就這麽耿直呢,我認爲你這種說法太不舍邏輯了,你說這墓中有十具屍體,那豈不是連咱們三人也都算了進去……"

  我趕緊攔住胖子的話頭,否則他說起來就沒完了,但這時候不是扯蛋的時候,我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要提意見留到開會的時候再提,就算是我用詞不當,那咱們就姑且先把這謎一般的第十具屍體稱作一個代號,我想這具對應牛頭長生燭的屍骨一定不普通,也許是一個淩駕於咱們意識之上的存在,正是因爲有它的存在,咱們才好像被蒙住了眼睛,對獻王的真骨視而不見……"

  我正要再接著往下說,忽然登山頭盔上被撞了一下,像是被人用小石頭砸到了,聲音卻非常沈悶,Shinley楊好像也受到了攻擊,猛地一低頭,晃動的燈光中,我看見有十餘隻屍蛾飛撲過來,紛紛撞向頭盔上的燈口,我急忙用手套拍打,百忙中問Shinley楊:"是不是入口沒有堵死,留下什麽縫隙了?"

  Shinley楊奇道:"不可能,咱們不是都檢查過了?"說著趕開幾隻屍蛾,隨手折這了一隻綠色熒光管,向那被鳳棺堵住的人形缺口投了過去。

  手電筒一照是一條線,適合在黑暗中前進的時候使用,而熒光管、冷煙火這種照明道具,能照一個面,熒光管一擲到牆上,冷綠色的光芒反射到白色的岩石上,立刻照亮了大片區域,原本堵住洞室的入口鳳棺不見了,人形狀的洞口大敞四開。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10 02:43 PM

第一百六十二章 第十具屍體


  從女屍體內生出的屍蛾,已經被胖子燒死了一大半,剩下的雖然也不算少,但畢竟只是些瞎蛾子,只撲有光亮的東西,剛開始倒挺能唬人,現在看來算不上什麽太大的威脅,而且"洞室墓"外邊的屍蛾,已經散開,剛飛進來的這些,很快就被我們盡數拍扁了。

  最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那口鳳棺哪去了?我盜墓的直覺再一次告訴我,那肯定是"第十具屍體"搞的鬼,當務之急是先把它揪出來,否則別說找獻王的真骨了,就連還能不能出去,都沒有把握。

  我正要過去看個究竟,卻發現面前那兩幅"洞室墓"中的壁繪,閃了幾閃,就些消失不見,好象根本就不曾存在過一樣,我閉上眼睛使勁搖了搖頭,再睜開來,確實是沒有了,只剩下白森森的牆壁,這些彩繪都是蒅漆描上去的,要說是封閉的微環境被打破,受到外邊空氣的侵蝕,也絕不會消失得如此迅速徹底。

  這裏,Shinley楊對我說:"老胡,你看那邊……還有那邊,上帝啊,墓室裏全部的壁畫都……蒸發了。"

  我尋聲一望,果然墓中只剩下白花花的石英岩,壁畫全都不翼而飛,胖子也感到摸不著頭腦,便問我:"胡司令,這裏是不是也有株能催眠的什麽花啊?不如先將其找出來,采了它的花。"

  我答道:"世上哪有那麽多妖花,不信你抽自己倆嘴巴試試,反正我身上的傷現在還疼得要命呢,這肯定不是幻覺……你們看那鳳棺怎麽倒在墓室外邊。"

  被我們搬了豎著在墓室門洞上的那口鳳棺,此時正平倒在缺口的外邊,綠色的熒光只照到棺材的一小部分,其餘都陷在墓室外的黑暗之中,那棺材絕對比缺頭要大上一圈,除非棺材突然變小了,要不然就是人形缺口,在我們沒有察覺的情況下,變得比先前大了。

  不過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有什麽東西,將鳳棺橫倒著搬了出去,但那又是誰做的?是王妃的幽靈?還是那"第十具屍體"?亦或是獻王根本沒死,就躲在這墓室的某個角落裏,戲弄著我們這些送上門來的"接引童子"?

  越想越是覺得心寒,只好硬起頭皮不再多想。是什麽也好,反正拿不到"雮塵珠",臨老也得血液凝固而死,那還不如就在古墓裏被鬼掐死來得痛快,這古墓裏的鬼要是敢把我掐死,老子死後變了鬼,也要再跟他鬥上一場,那時候索性就占了他的老窩,就在這裏煉丹當神仙也罷。

  腦中胡思亂想了一番。給自己壯了壯膽,又把注意力集中起來,看來這"獻王墓"裏的東西,委實讓人難以思索,不能以常理度之,必須先搞清楚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才能想出對策,否則蠻幹起來,平白送了性命,還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我正在琢磨不定之時,就聽胖子又叫道:"怎麽牆上全是黃水?這墓好象奶油冰棍一樣要溶化了。"

  我也覺得腳下的地面有些異樣,聽胖子這樣一說,見有幾隻漏網的屍蛾落在牆壁上,便再也飛不起來,都被牆壁緩慢地吞沒,連忙伸手一摸身邊的白色石英岩,手套上濕路路的一層淺黃色巫水。一抹之下,裏面的彩色壁畫又露了出來,竟是被融化了的石漿遮著了,只見墓洞裏白色的岩柱岩壁都在逐漸變成黃色,可能這座"獻王墓"的陰宮裏,隨處可見的黃色污水,都是來自這最高處的"洞室墓"。

  不知爲什麽,這些白色石英岩會分泌出這麽多污水,我們都戴著防毒面具,也聞不見氣味,但是可以看見這些污水,又粘又稠,不用鼻子聞也知道,反正絕不會是香噴噴的。

  地上的黃色污水漸多漸濃,也不知是否有毒,我們不敢再冒險踩著地面,更不知"洞室墓"的外邊是否也發生了什麽詭異的變化,只好先想辦法找個地方落腳。

  剛好有口被胖子踢倒的丹爐,三人立刻將這丹爐扶正,這丹爐如同是口厚實的銅鍋,胖子站在中間,我和Shinley楊分別站到兩邊的爐耳上,這樣暫避開了地上的黃水,但是墓頂也象下雨般滴下不少污水,幸虧有Shinley楊用"金剛傘"遮住。

  我看到我們三人都濺到不少污水,皮膚上也不紅不癢,只是覺得滑溜溜,涼兮兮,似乎並沒有什麽腐蝕的毒性,不禁暗道僥倖,若這黃湯有毒,此裏哪里還有命在。

  情勢相對平穩下來,我們三個人也各自盡力使心神鎮定下來,把剩餘的熒光管全振亮了,扔向墓室四周的角落,以便能看清周圍的情況。

  我突然發現了一些情況,便讓Shinley楊和胖子也看那邊:"墓室最中間的也方,冒出了一個平面的人形。

  Shinley楊將最後兩個熒光管全扔到了那裏,墓室溶化得並不嚴重,地面上的污水只有薄薄的一層,淹沒不了熒光管,只見綠光浮動,這回三人看得更爲清楚,墓室正中的人形並不是冒出來,而是因爲表面的白色石英慢慢溶解,使人形浮現了出來,原本那裏只有塊與四周長成一體的微凸白石,爲不足以引人注目,直到此時顯出人體輪廓,才發現那裏有異。

  胖子指著那邊說道:"這百分之九十九便是獻王的屍骨了,待本司令過去把他挖出來,然後是紅燒還是清蒸,隨便咱們慢慢收拾。"

  Shinley楊搖頭道:"那溶化的石頭中,只不過剛顯露出一個象人的形狀,還並不能太確定就是獻王的真正屍骨,不如靜觀其變,等屍骨從深化的石英中徹底露出來再行動。"

  我死死盯著那石中的人形,這座"洞室墓"太異常了,冷靜下來一想,終於找出了一些頭緒,我對Shinley楊和胖子說:"那人形並不見得是獻王的屍骨,是口人形棺,獻王的幾根爛骨頭應該在裏面裝著,還有……這間墓室也不是什麽墓室,它可能是具乾屍。"

  Shinley楊所知甚廣,但對這古墓中的勾當,去及不上我一半,只好問我:"那是什麽意思?我有些聽不懂,爲什麽要說這洞室墓不是墓室?"

  我見那人形棺還只露出一層淺淺的輪廓,便抓緊時間對她說:"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這裏只有鳳棺,而這跟石英溶爲一體的從形棺,雖不知是木是石,卻也僅僅是口棺材,獻王又怎麽可能只有棺沒有槨呢?"

  Shinley楊若有所悟:"你是不是想說這墓室就是獻王的槨?有理論依據嗎?"

  我對Shinley楊道:"沒有理論依據,只憑民間傳說和自我推測,咱們所見到的白色石英岩,根本就不是什麽石頭,也不是什麽白石英,這整個洞室墓,分明就是那盞牛頭長生燭所代表的,第十具屍體,而且它好象要開始……復活了。"

  胖子也聽得奇怪,問道:"胡司令,你休要信口開河,世上哪有這麽大的乾屍?大到能……能把咱們這些人都裝起來。"

  我對胖子說:"怎麽會沒有,我看這就是個巨型的芝仙槨,你沒聽說過每逢陰曆七月二十,凶星離宮,太歲下山嗎?天上的凶星主濁地底的太歲,太歲也分大沖大凶,咱們現在站的地方是個風水大沖的所在,大概就是死在地下的萬年老肉芝,獻王拿他自己的老婆填了有太歲眼,咱們已經是在肉芝太歲的屍殼裏了。"

  我死死盯著那石中的人形,這座"洞室墓"太異常了,冷靜下來一想,終於找出了一些頭緒,我對Shinley楊和胖子說:"那人形並不見得是獻王的屍骨,是口人形棺,獻王的幾根爛骨頭應該在裏面裝著,還有……這間墓室也不是什麽墓室,它可能是具乾屍。"

  Shinley楊所知甚廣,但對這古墓中的勾當,去及不上我一半,只好問我:"那是什麽意思?我有些聽不懂,爲什麽要說這洞室墓不是墓室?"

  我見那人形棺還只露出一層淺淺的輪廓,便抓緊時間對她說:"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這裏只有鳳棺,而這跟石英溶爲一體的人形棺,雖不知是木是石,卻也僅僅是口棺材,獻王又怎麽可能只有棺沒有槨呢?"

  Shinley楊若有所悟:"你是不是想說這墓室就是獻王的槨?有理論依據嗎?"

  我對Shinley楊道:"沒有理論依據,只憑民間傳說和自我推測,咱們所見到的白色石英岩,根本就不是什麽石頭,也不是什麽白石英,這整個洞室墓,分明就是那盞牛頭長生燭所代表的,第十具屍體,而且它好象要開始……復活了。"

  胖子也聽得奇怪,問道:"胡司令,你休要信口開河,世上哪有這麽大的乾屍?大到能……能把咱們這些人都裝起來。"

  我對胖子說:"怎麽會沒有,我看這就是個巨型的芝仙槨,你沒聽說過每逢陰曆七月二十,凶星離宮,太歲下山嗎?天上的凶星就是地底的太歲,太歲也分大沖大凶,咱們現在站的地方是個風水大沖的所在,大概就是死在地下的萬年老肉芝,獻王拿他自己的老婆填了有太歲眼,咱們已經是在肉芝太歲的屍殼裏了。"

  "肉芝"爲萬物之祖,相傳有人將存活於大沖固定位置的"肉芝",比喻做長生不死的仙肉,能食而複生,而與歲星相對運行的那種"聚肉"剛是不祥凶物,不過這被獻王做了棺槨的"肉芝"是死的,已經失去了生命,只剩下乾枯堅硬屍殼,估計其中的肉都被獻王煉成了仙丹了,五觀被封後,也許它的外層不在生長,偶爾能滲出污水,但是內部就不再複生,都已半石化了,直到吸入空氣,這罕見的原生生物,就又開始"動"了起來。

  我用手抹了些丹爐邊上的黃色污水,又確認了一下,心想說不定這"肉芝"正在逐漸變活,原來那黑豬度天河屍氣沖雲的異象,竟是應在此處,天象十分罕見,估計這裏天天都是七月二十,只怕是這肉芝的屍殼裏一遇活氣,就會重新活過來,這也不是什麽溶化,是裏面的幹肉在逐漸變軟,天曉得稍後它會變做什麽兇神惡煞。

  從裏面看不出這死肉芝的外形輪廓,但從內部的屍殼結構來看,其外形可能是罕見的人頭形狀,說不定還會有鼻子有眼,單是這"肉芝"的幹硬屍殼,就已如此巨大,幾乎不敢去想象它長滿了肉會是什麽樣子。

  我覺得形式越來越不妙了,心中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乾脆也別等它體內變軟露出那口棺材了,打不開就用炸藥,此時再不動手,又更待何時,我便拿出炸藥,招呼胖子爭分奪秒地行動,準備上前炸破肉芝的屍殼,但那剛露出個輪廓的人形棺,突然裂開了一條大縫,還沒等我們看清裏面有些什麽,便又突然一震,沈入了地下,我破口大駡,怎麽偏趕這個節骨眼掉下去了,隨即一想,不好,那裏很可能是第二個太歲眼窩,任由它這麽掉下去,就算開輛挖掘機來,怕是也掏不出來了。

  這時候只能拼了,我剛想讓Shinley楊一併上前,用飛虎爪鈎住棺槨,回頭招呼她的時候,去發現爐下伸出無數慘白的人手,把Shinley楊和胖子扯向下邊,還沒等我明白過來怎麽回事,腳脖子也被數隻人手死死抓住,頓時被巨大的力量扯了下去,身體不斷下沈,頭腦卻仍然清醒:"他媽的,原來這塊仙肉是拿人屍造出來的。"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10 02:44 PM

第一百六十三章 屍洞效應


  我左邊的腳腕子被幾隻手捉住,立刻感到一陣陰冷的劇疼,MIAI衝鋒槍落在了地上,身不由己的被扯向黑暗之中,急忙用另一條正準備邁出香爐的右腿,勾住厚重的爐口,大腿的筋骨被抻得快要撕開了。

  混亂中只看見那數十條,都是如人手一般的怪手,漆黑異常,被射燈的光束照上,立刻變成的詭異白色,都是從黑暗的墓室角落中伸出來的,胖子和Shinley楊也被數隻白色的怪手扯住,其中Shinley楊的情況最爲危險,半邊肩膀都被拽進了墓牆,而胖子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他的脖子被從牆中伸出的怪手捉住,正拼命弓著雙腿挂住丹爐,也只是在勉強支撐。

  這些從牆壁中探出的手,悄然無聲,所以誰都沒有察覺,待到被抓住,慢慢扯進墓牆的時候,不得不用全身的力量抗衡,稍一鬆勁就會立刻被拉進萬年老肉芝的屍殼裏,所以這時候胖子的和Shinley楊誰也說不出話,自保尚且艱難,更別說互相救援了,只聽見他們緊咬牙關的咯咯聲,連騰出手來使用武器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了。

  只有我的情況稍好一些,由於站在香爐比較遠離露牆角的地方,只有右腿被牆裏伸出的幾隻手扯住,其餘的手都夠我不到,只在憑空亂抓。

  我知道這功夫必須立刻做出判斷,是先自救還是先救Shinley楊,也許等我擺脫出來之後,已經來不及救她了,再在伸手當然能抓住她,但是未必應能將她拽回來。而且我的右腿尚被扯住,那樣一來,就會形成進退兩難的情況。既救不到她,自己也會失去脫身的機會。

  但是此時又哪里有時間去權衡其中利弊,只能憑著多年來在生死線上摸爬滾打的經驗,伸出左手到胖子腰中抽出登山鎬,順勢遞向即將完全被從凡爐中拽走的Shinley楊,勾住了腰中地一個安全鎖,使她暫時不至於被拖入墓牆中。

  我一手用登山鎬勾著Shinley楊,與此同時,立刻用另一隻手取出Zippo打火機,在右腿上一蹭打著了,忍著大筋被拉抻的疼痛,俯身用火去燎捉住我右腿地幾隻手,那些從墓牆中伸出地人手,一被火焰燒灼,都紛紛縮了回去。

  我腿上得脫,趕緊把右腿收了回來,這裏身體一得自由,手中絲毫也不停留,左手仍然用力握住登山鎬,把Zippo打火機扔給仰面朝天的胖子,胖子後背、脖子、左邊臂膀都被那些手抓住。雙腿勾著丹爐,右手沒著沒落,正自焦急,見Zippo扔至,立刻用手接住,蹭燃了火焰,去燒那些抓住他脖子的"人手"。

  我見胖子在片刻之間,就能脫身,就剩下Shinley楊處境危險了,於是用一隻手抓住她的腰帶,探出身去用登山鎬猛砍牆角的人手,那些手臂似乎都是長在牆裏,也看不見身體的樣子,只有一條手臂挨著一條手臂,一碰到任何東西,便立刻抓住再不撒手,直扯進牆中才算完,牆裏好象是個混屯無底深淵,裏面全是掙扎哀嚎的餓鬼,用登山鎬砍退了一隻怪手,立刻又伸出來一隻。

  Shinley楊得到我地支援,終於把兩臂和身體擺脫出來,正當要被我拉回丹爐之際,她忽然驚呼一聲,身體迅速向後仰倒,原來有只漆黑的怪手揪住了她的頭髮,Shinley楊爲了行動方便,將長髮束成馬尾紮在頭後,卻不料竟被扯住,頭髮被戧著反向拉扯是何等疼痛,使得她腰腿都使不出任何力量。

  我急忙將她攔腰抱住,但這樣一來就抽不開身,去對付揪住她頭髮的那只怪手了,而胖子也還沒完全擺脫出來,就算我把Shinley楊抱住,形成僵持的局勢,等到胖子過來支援的時候,就算Shinley楊沒被扯進牆壁,她地頭皮也會被撕掉。

  Shinley楊應變能力也是極強,頭上劇疼,心中神智未失,在墓牆中其餘的怪手觸到她之前,已把傘兵刀握在手中,握緊刀柄,猛向後一揮,割斷了一半頭髮,我立刻將她拖離了險境。

  這時胖子也已脫身,墓牆中的無數手臂剛好能夠到丹爐的距離,三人不敢繼續留在爐中,立即縱身躍向墓室中間。

  周圍污水流淌,已經溶解得不成樣子,整個墓室正在逐漸變軟,剛才我們所在的牆角最早産生變化,無數的人體和手臂在其中蠕動,其餘各處,也都從壁中漸漸顯露出死屍的肢體,不過還未能活動。

  我們看得觸目驚心,胖子忙道:"胡司令,敵我力量對比懸殊,鬥爭形勢過於惡劣,看來咱們要撤到上山打遊擊了,再不走可就讓這獻王墓包餃子了。"

  此時我反倒是下定了決心,想要敗中求勝,就得有破釜沈舟地膽量,關鍵時刻不豁出去是不行的,於是對胖子與Shinley楊說:"開弓就沒有回頭箭,我今天非把獻王掏出來不可,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大不了兩腿一蹬拉嘰八倒。"

  現在的形勢看似已至山窮水盡,其實還有一點機會,我們事前又怎會想到獻王的槨是個萬年老肉芝的死體,而且還遠遠不止這麽簡單,從地下挖出太歲原本平常,有些地方的展覽館裏就有陳列品供人參觀,所謂的"太歲",也不過是一種單生細胞的肉菌,被割掉一塊肉,也可以自行生長,是肉芝的一種,可以入藥,有輕身健骨的奇效,其形與色各異,形狀大多如牛心或人肝,色有白、紫、黃、灰、褐等等,唯一共通的特徵是"眼睛",太歲上都有一個黑如眼膜般的孔洞,也是它的核心部分,研習風水之術。對"太歲"之說不可不查,《青竹地脈論》中認爲太爲凶。歲爲渕(即木星)。是太古凶神死後留在世間的肉身,在這個眼睛上,有很多說法,有明眼,暗眼之分,明眼就是在表面,能看到它的目,是睜著地。只有這種才可入藥食用,而暗眼,則是眼睛藏在裏面,做閉合的樣子,此乃兇惡之兆,噩氣內聚。觸之不詳。

  當然我們現在遇到地應該不是一目地"太歲",太歲只是"肉芝"的一種,"肉芝"的涵蓋面很廣,相關傳說也多,不僅中國有,國外也有,中國有部叫做《鏡花緣》的小說。其中記載主人公周遊到一個海中島嶼上,見一寸許高的小人騎馬賓士,便縱步追趕,無意中被地下樹根絆倒,剛好把那個小人吃到口中,頓覺身輕如燕,這個故事當然是演義出來的,但其中主人公吃掉的騎馬小人,就是"肉芝"的一種形態。

  還有清乾隆年間,在雲南山林中,出現了一個怪物,外形像是個大肉櫃子,數尺見方地大肉塊,有人臉般的五觀,凡是碰到的東西,不論死活大小,就都被它吸入體內,如同一個無底大洞,一時攪得四民不安,以器械擊之,毫毛無損,縱有博物者(見多識廣的人)也不能指其名。

  官俯出面懸賞徵集能消滅這個大肉櫃子的人,有擅風水術之人出,說此物乃肉芝也,是地氣鬱結所化,隧遣膽大敏捷之士數十,用長竿挑了污穢之物,將之引至"頓筆青龍,屏風走馬(風水中形容地形的術語)"之處,那個大肉櫃子,則立刻乾枯變硬,使人搬柴草燒之,惡臭之氣傳於百里開外,聞到這氣味地人,都不免腹瀉嘔吐三天,此事在清代到民國期間有過很多版本的記載,其中也不乏誇大演義,但是整體事件框架應該是真實的。

  我手中的那本殘卷《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其中"地"字一卷,就詳細闡述了生長與地下的"肉芝",凡風水大沖,清濁失調的所在,都會長有肉芝,但是根據其形態不同,吉凶各異,一目者最爲普通,是"太歲",二目都爲"青忽",五官兼備爲"烏頭",具三目都爲前官後鬼地"螻廢",遍體生眼的則被稱爲"天蛻"。

  獻王的"肉芝槨",最少有兩目,一個眼是他老婆封住的缺口,另一個眼就是獻王棺材沈下去的地方,那也就是說這裏不是"青忽",就是"烏頭",在古代又有個別稱,喚做"牛慁",是古神的名字,所以才會用銅牛頭來做它的長生燭,外形應該是一個肉呼呼的人頭肉瘤形狀。

  既然是雙眼的老肉芝,那是最少也需要數萬年時間才能形成,如果把它的肉徹底挖盡了,不留一絲一毫,那就不會再長出新肉了,我們見到的便是一具被挖光了肉的屍殼,從中突然冒出來的衆多人手肢體,應該是當年有人打算令這萬年老肉芝長出新肉,把精血充足的大量活人,用白蠟一層層的澆在肉芝屍殼上,讓他們與肉芝長爲了一休,以期能重新長出肉靈芝,服用後便可以延年益壽。

  不過似乎還沒等到成功,獻王就先死了,我曾聽Shinley楊說在法國巴黎,地下萬屍洞的最深處,(巴黎聖母院中的女主角,死後就被扔在萬屍洞上邊一層)在那下面,焚底岡教皇廷封印著一個能吞噬一切的"屍洞",所說那是由於死者太多,將世界腐蝕出來一個"縫隙",位於這個世界中生與死,正與反,黑與白之間的"縫隙",屍洞中有無數的人手,被這些手捉住的東西,都會被扯入"屍洞"裏,然後化爲"屍洞"的一部分,如果任由它無休止的擴大下去,造成最恐怖的"屍洞效應",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法國的這件事,屬於教皇廳的機密,外人只能知道個大概,至於這屍洞形成的原因,從來沒有正式公開的結論,甚至就連屍洞存在的事實,都始終被遮遮掩掩。

  我們古人在雲南獻王墓中,面對最後一層棺槨,險些被無數人手扯進牆壁,那應該就是一種由大量遇害者所腐蝕出來,附在老肉芝幹殼上的"屍洞"了,究其根源多半還是對這附近天然風水的格局改動太大,形成了陰陽清濁不分的混沌地帶,趁著它的"屍洞效應"還沒完全發生,應該還有一線機會,把那落入眼窩深出的獻王棺找到,我不顧Shinley楊的阻止,只年了一條繩索,獨自跳了下去,一具高大的人形棺材就斜斜的戳在面前。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10 02:44 PM

第一百六十四章 斬首


  我抹了抹頭盔上被污水遮住的射燈,儘量使燈口照出的光束變得清晰一些,在這"烏頭肉槨"的眼穴中,看明瞭周圍的環境。

  這裏就像是一個狹窄短小的豎井,形狀深淺都與入口的眼框完全不同,約有四米多深,一人多寬,四周儘是黑色的黏稠物,似乎是眼球腐爛而形成的,由於"烏頭肉槨"正在腐爛溶解,所以使這眼窩慢慢變大,獻王的棺材剛好掉了進來,斜倚在其中,棺材本就不小,加上我也跳到眼穴裏,其中的空間顯得非常局促,伸展都不得便。

  這裏頭上燈光一閃,Shinley楊在上邊探著身子,焦急的對我說:"老胡,快上來,屍洞效應正在不斷擴大,再晚一點咱們都出不去了,那雮塵珠不要也罷,總不能因爲我,連累你們都在此送了性命。"

  我一邊用手抹去獻王棺材上的黏液,一邊對Shinley楊說:"現在走自然是走得脫,但回去後還不把腸子悔青了,這肉槨年頭太久了,深處沒有那麽快形成屍洞,給我三分鐘……兩分半的時間就夠了,你快讓王司令把開棺的傢夥給我扔下來。"

  我原想讓胖子和Shinley楊先撤到外邊等我,但是知道這種話說了也沒用,我留在這裏,他們肯定不會答應先行撤退,只好讓他們在上邊協助我,儘快做完大事,一同跑路。

  片刻之間,獻王的內棺就已經被我探明,這是一口半人形的"玉頂簪金麟趾棺",上邊有個人頭和兩個肩膀的形狀。玉枯金盒。封口處是四個黃金"麟趾"交錯封閉,因爲獻王打算屍解後升仙,所以棺蓋都未曾楔實。先前看這"玉頂簪金麟趾棺"落入眼穴的時候,蹭好象裂開了一條縫隙,其實那是因爲表層的肉槨屍殼,受到空氣的侵蝕所融化。露出蹭一道殷紅勝血地玉頂。

  人形棺在中國古代並不多見,有地話也多半爲木制棺材。不過我沒時間分辨這些細節,只注意到棺頂上刻著一個旋渦,這旋渦的圖形幾乎遮蓋了整個玉頂,旋渦和眼球相似,仔細一看原來是一隻彎曲的鳳凰,團成旋渦地形狀,瞳孔的地方就是鳳凰的頭部,這肯定就是"雮塵珠"的標記了。一看到這個標記,頓時熱血上湧,心中又多了幾分指望,這顆迷一樣地珠子,多半就在獻王的內棺裏。天見可憐,一路上捨生忘死,畢竟沒有撲空。

  眼穴中已經空不下第二個人進來了,胖子和Shinley楊空自焦急,卻沒辦法下來幫手,只好把工具遞下來給我,先前我計劃不在這開綰,本擬用繩子套牢後全部拽上去,設法,拖離這肉槨,到安全地地方再打開來細細搜索,但是下來一看,才發現這口內棺底下的一部分,已經與這萬年老肉芝的屍殼長死了,再也難以分享離,只好就在這狹窄的空間裏動手。

  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用"探陰爪"把麟趾一個接一個的撬開,就覺得兩隻手都有點不夠用了,恨不得把腳也使上,也許就因爲動作稍慢了幾秒,就會錯過逃生的時機。

  雖然竭力安慰自己,一定要冷靜,欲速則不達,但是心臟卻愈發碰碰碰地狂跳不已,又哪里冷靜得下來,我已經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這口內棺上,對Shinley楊和胖子在上邊的不斷催促與提醒,充耳不聞。

  我估計著時間已經差不多過了一分鐘,按我的預計,三分鐘之閃拿到"雮塵珠",烏頭肉槨出口處的那個眼穴還不至於被逐漸擴大地屍洞覆蓋,一分多鍾就拆了棺蓋,時間還算來得及,想到這裏,心情稍微平緩一些。

  Shinley楊見我即將揭開獻王內棺的蓋子,便立刻扔下一枚冷煙火:"老胡,這是最後一支了,它滅掉之前,不管能否找到,你都必須上來。"

  漆黑黏滑的眼穴中,立刻煙火升騰,亮如白晝,我口中答應一聲:"放心吧,時間絕對夠了,咱們用繩子把這老粽子拖出去……"

  說著話已經將玉蓋用力揭開,裏面立刻露出一具屍體,冠戴掉落在了腳下,頭上只戴鑲金嵌玉的"折上巾"鏷著,身著黑色蟒紋玉甲斂袍,腰挂紫金帶,不是獻王更是何人。

  但我隨即感到不寒而慄,獻王的屍體竟然沒有臉,也許這麽形容不太恰當,洞中空間狹小,我和獻王的屍體幾乎是臉對頭臉,只見那屍體的五官都已經變得模糊扭曲,只留下些許痕迹,口鼻雙眼,幾乎難以分辨,好象是融化在了臉上,顯得人頭上平滑詭異,如同戴了張玉皮的面具,被冷煙火的光亮一映,顯得十分怪誕。

  我心中暗自稱奇,難道又他娘的著了老賊的道兒了?這是具假人不成?急忙捉住獻王屍身的手臂,錄音去那層蟒紋斂袍,但見五指緊握,手中顯然是纂著明器,膚色蠟黃的似要滴出水來,好象正在發生著什麽不同尋常的變化。

  看這屍體的手部的皮膚,倒不是假人,我用手在獻王屍體上捏了一把,甚至還有些彈性,保存的極爲完好,再那屍體臉上捏了捏,卻觸手堅硬,似乎已經完全玉化了。

  真正的"雮塵珠"什麽樣,我並沒見過,只在那沙海中精絕遺迹裏看過個假的,是用罕見的古玉製成,比人頭小上那麽幾圈,形狀紋理都與人眼無異,卻不知真的大小幾何,能不能就這麽握在手裏。

  但此刻根本無暇仔細分辨,立刻取出捆屍索,在獻王屍身的脖頸中打了個套,想將他從內棺中扯出,讓胖子拖他上去,但是手中扣定"捆屍索"向後扯了兩扯,拽了兩拽,那屍體竟然紋絲不動。

  我心中納罕,不知哪里有出了古怪,只好擡起手,抽了那獻王的屍體幾個耳光,再向外拽仍然不動分毫。

  最後沒辦法了,也來不及再找原由,只好就地解決問題,從攜行袋中摸出一枚桃木釘,直插進了死屍的心窩子,然後雙手平伸,從頭到腳在獻王屍體上排摸起來,摸到他左手之時,見和右手一樣,也是緊緊握成拳頭,手中明顯是有什麽東西。

  我立刻又取出兩枚桃木釘,釘牢了獻王屍體臂彎,用力掰開他的手指,心中暗暗祈禱,但願那"鳳凰膽"就在這裏,但是等掰開之後,猶如兜頭被潑了一盆冷水。

  獻王屍體的左手中,握著的是一枚變質了的桃核,雖然出乎意料之外,但是這也並不奇怪,中國人對"桃"有特殊的感情,他們把?看成一種避邪、免災、增壽的神物,因此古代工藝品中有不少以桃爲造型的器物,相傳漢武帝是西漢在位時間最長的皇帝,皇帝做的久了又想做神仙,於是經常興師動衆的去三山五嶽祭拜,還派人到各地尋訪長征不死之藥,這片苦心終於感動了昆侖山的西五母,在元封元年的七夕之夜,乘著紫雲輦來未央宮見了漢武帝,歡宴之際,西王母給漢武帝劉徹吃了四個仙桃,漢武帝覺得味道甘美,芳香異常,與人間人物迥異殊絕,便打算留下桃核在人意栽種,結果得知這種神品在人間難以存活,結果大失所望,後來漢武帝終於沒能實現長生不死的願望,但是活到七十來歲的人,在古代是十分稀少的,也許正是因爲吃守仙桃,才活到七十歲的,當然這只是個民間傳說,但是帝王死後手中握桃核入斂之風,由來已久,早在東周列國之時就非常普遍,不過桃核是植物,最容易分解,所以後世開棺都難以得見。

  我微一愣神,便想起這個傳說,心中連連叫苦,只好再去掰獻王屍體的右手,而那手中卻是很多墨玉指環,其中還夾雜著一些黑色雜質,匆忙中也沒時間想這是什麽東西,順手都塞到了攜行袋裏。

  胖子在上面大叫道:"胡司令,沒時間了,快走,快走。"

  我知道胖子這麽喊,一定是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了,但是那性命悠關的"雮塵珠",卻仍然沒個著落,這時靈機一動,說不定正是因爲獻王在口中含那那顆珠子,這屍身的腦袋才會變成這麽古怪,一不做,二不休,不如就鄧了這獻王的首級回去研究研究。

  於是對胖子喊道:"把工兵鏟給我扔下來,再他媽堅持最後十秒鐘。"說完接住胖子遞下來的工兵鏟,伸手一摸獻王的脖頸,並沒有象他面部一般石化,對準了位置,用美式工兵鏟全是鋸齒的一面亂切,遇到堅韌之處,便用傘兵刀去割。

  這裏那具即將被我割去人頭的屍體,突然劇烈的抖動了一下,我心知不妙,先自出了一身白毛汗,急忙揪了那顆人頭,迅速向上攀爬而去,洞底的冷煙火已經來了,不用低頭向下看,憑感覺也能知道,獻王那沒有腦袋的屍身,正在向我追來。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10 02:45 PM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天崩


  我在黑暗黏滑的眼穴中,踩踏著獻王的內棺,拼命向上攀爬,胖子和Shinley楊焦急的催促聲正從上方不斷傳來,不知是由於心態過於急躁,還是"烏頭肉槨"中那些融化的物質影響,就覺得四周全是黑暗,登山頭盔上那僅有的微弱光束,似乎也融化到了肉槨無邊的黑暗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就在這向上攀登的過程中,我覺得下方有個東西也在跟著我往上爬,剛一察覺到,心中便先已涼了半截,這肉槨的眼穴裏,除了獻王的無頭屍,又哪里還有什麽其餘的東西,肯定是那老粽子追上來要搶他的人頭了。

  這念頭也就在腦中一閃,便覺得左腳已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拽住,本已快爬出去了,此刻身體卻又被拉回了眼穴中間,我一手夾著那顆人頭,一手將工兵鏟插入老肉般的牆壁,暫時固定住身體,以免直接掉到底部。

  我低頭向下一看,恍惚的光線中,只見一具黑雜雜的無頭屍體,從內棺裏掙扎著爬了出來,無頭的屍身上,像是覆蓋了一層黑色的黏膜,幾乎與這"烏頭肉槨"的眼穴化爲了一體,伸出漆黑的大手正抓住我的腳脖子向下拉扯。

  那些桃木釘似乎這屍體根本不起作用,這說明只有一種可能,這屍體已經與附著在肉槨裏的"屍洞"溶爲了一體,獻王的屍體就是屍洞的中心,念及此處,不由得心寒膽顫,聽Shinley楊講,那法國巴黎的地下墓場。誰也說不清究竟有多深。規模有多大,裏面又總共有多少各種類型的乾屍,有種流傳比較廣泛的說法是,巴黎地下墓場地規模,堪與北京地下地人防工事相提並論,這樣地比較雖然並不絕對可靠,卻是以見得這墓穴大得非同小可。

  由於一個不爲人所知地原因,才使得巴黎地下墓場的深處,産生了某處超自然現象的"屍洞",那是一個存在與物質與能量之間的"縫隙地帶",法國的"屍洞"據說直徑只有兩三米,而這獻王的肉槨縱橫不下二十多米,倘若真是完全形成了一個能吞噬萬物的"屍洞",我們要想逃出去可就難於上青天了。

  不過此時身臨絕境。根本顧不上許多,只有先設法擺脫這無頭屍的糾纏,於是對上邊的胖子叫喊:"胖子拿雷管,快拿雷管!"說著話的同時。將那顆獻王的人頭扔了上去。

  胖子見上面有團圓滾滾的事物抛將上來,也沒細看,擡手接住,低頭看時,被頭盔上的射燈一照,方可看清是顆面目像是溶化了一樣的怪異人頭,饒是他膽大包天。也不免嚇得一縮手,將獻王的人頭掉落在地上,當下也不再去理會,立刻動手去掏雷管。

  我在下面勉強支撐,把人頭抛了上去,便無暇估計胖子和Shinley楊是否能看出來那是獻王的腦袋,空下一隻手來,便當即拔出工兵鏟,向下面那無頭地黑色屍體拍落,"撲撲"幾聲悶響,都如擊中敗革,反倒震得自己虎口酸麻。

  然而忽覺腳下一松,被鐵箍緊扣住的感覺消失了,那無頭屍體竟然棄我不顧,一聲不發的從側面往上爬著,似乎它的目標只有那顆人頭。

  我見有機可乘,絲毫不敢鬆懈,急忙用腳使勁蹬踩無頭屍的腔子,將它又踹回穴底,自己則借了蹬踏之力,向上一躥,扒住了濕滑的眼穴邊緣。

  上邊的Shinley楊馬上拽著我的胳膊,協助我爬了上來,剛才我跳下去的時候,實是逞一時血氣之勇,現在爬上來才覺得後怕,兩腿都有點哆嗦了,趕緊用力跺了跺腳。

  但是連給我回想适才過程的機會都沒有,眼前就"哧哧"冒了一團火花,胖子已將三枚一組的雷管點燃了,口中罵了一句,瞅准了方位,就把雷管扔進了我剛剛爬上來的眼穴裏。

  我心情這才稍微平穩下來,心想這雷管一炸,那無頭屍體便是銅皮鐵骨,也能給它炸成碎骨肉沫了,四周的肉槨已經徹底變了形,似乎是牛羊的內臟一樣,內中無數的肢體正在不停蠕動,看來不出十秒鐘,這裏就會完全形成"屍洞",好在我們進來的入口還在,只是也長滿了黑色黏膜,我撿起被胖子扔掉的獻王腦袋,緊緊夾在腋下,對Shinley楊和胖子叫道:"還等雷劈嗎,看井走反吧。"(看井:由內向外;走反:逃跑)

  三人則路向外便沖,胖子百忙之中,還不忘了問我:"那東西是顆人頭還是明器?"

  我邊跑邊告訴胖子:"這獻王的腦袋,八成就是咱們要找的救命珠子。"Shinley楊聽到已取到了"Q塵珠",精神也爲之一振,與我和胖子一起,三步並作兩步,沖至入口處,迅速揮動工兵鏟,斬破遮住入口那些腐肉般的黏膜。

  正待躍出去之時,忽然一團黑乎乎的事物,帶著一股白煙從天而降,剛好落在胖子手裏,胖子奇道:"什麽的幹活?"凝神一看,卻原來是他剛扔進眼穴中的那束雷管,無頭屍所在的眼穴裏,正在生出大量肉膜,竟在雷管爆炸之前,將之彈了出來,導火索已經燃到了盡頭,胖子大驚,忙將雷管向後甩了出去,在一團爆炸的氣浪的衝擊下,三人冒煙突火連滾帶爬的出了肉槨。

  大空洞裏的情況依然如故,只是多了些屍蛾在附近亂飛,Shinley楊往角落中打出了最後一枚照明彈,將四處零星的屍蛾都吸引過去,隨後三人就沿來路向下狂奔,就在即將跑到大空洞底層的時候,只聽頭頂上傳來一片"嘁哧哢嚓"的指甲撓牆聲。

  我們此時已經沒有任何能夠及遠的照明工具了,看不清上面是什麽情況,但不用看也知道。"屍洞效應"開始向烏頭肉槨外擴散了。而且是直奔我們來的。

  我們不敢有任何停留,順來路跳進了中間地那層墓室,我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這顆獻王的人頭是說什麽也不能還回去了,但是如此一來就沒辦法擺脫屍洞的糾纏。"

  獻王墓的陰宮是三層槨室,最底層的木槨,中層的石槨,還有最高處的肉槨。外有一圈回廊,俯視起來,是個回字,不過周邊是圓形的,加上其中三層槨室大小不一,甚至可以說它象個旋渦,或者眼球的形狀。這座陰宮建在山壁深處,只有一個出口,沒有虛們可破,只能從哪來,回哪去。

  三人一邊向外奔逃,一邊商議,這麽一直逃下去終究不是了局,現在的時間估計已經過了淩晨,我們已經一天一夜沒合過眼了,而且自從在淩雲天宮的琉璃頂上胡亂吃了些東西後,到現在爲止都水米未進。必須想辦法徹底解決掉這個巨大的屍洞,否則必無生機。

  在這匆忙的逃生過程中,根本想不出什麽太好的對策,我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是在大踏步地撤退中消耗敵人,使它的弱點充分暴露,然後見機行事,但以我們目前的體力和精力還能逃出多遠,這要取決於那屍洞吞噬物質的速度。

  一路狂奔之下,已經穿過了陰宮門前三世橋和長長的墓道,來到了巨大而又厚重的石門前邊,攀上了銅簷鏤空的天門,身後屍洞中發出的聲響已小了許多,看樣子被我們甩開了一段距離,但仍如附骨之蛆,緊緊地跟在後邊。

  胖子騎在銅制天門的門框上說:"還剩下幾錠炸藥,不如炸爛了這天門,將他封死在裏面如何?"

  Shinley楊說:"這石門根本攔不住屍洞的吞噬,不過也能多少阻擋一陣……"說著半截,忽然覺得門下情況不對:"嵌道中的水怎麽漲了這麽高?"

  我低頭望下一看,石門的三分之一,已經被水淹了,這說明外邊的水眼被堵住了,我連忙讓胖子快裝炸藥,看來那萬年老肉芝就是此地風水大沖的聚合點,它一驚動,這裏被鬱積了兩千年的地氣,恐怕也就要在這一時三刻之間渲瀉出來,說不定整個蟲穀都得被水淹了,要在此之前逃不出去,肯定就得喂了潭底的鯉魚老鼈,直到地脈氣息重新回復正常,大水才會退去。由於只要把窄小的天門炸毀即可,胖子片刻間就已裝完了炸藥,我透過天門的縫隙,向漆黑的陰宮裏回望了一眼,咬了咬牙,心想三十六敗都敗了,就差最後這一哆唆了,無論如何都要把這顆人頭帶出去,當下一招手,三人便從天門下,入水望原路潛回。

  遊到水眼附近,果然那旋渦的吸力已不復存在,而水流正向上反湧,我們借著向上滾動的水流,遊回來外邊的水潭,這裏的水位也在不斷升高,不過由於漏斗狀的環壁中,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縫隙溶洞,平時被藤蔓泥沙遮蓋,此刻水位一漲,都滲入其中,故此水面上升的速度並沒有我們預想的情況那麽糟糕。

  我們找到一處接近水面的石板"棧道"爬了上去。雖然已經遠離那陰森黑暗的地底王墓,卻沒有重見天日之感,外邊的天還是黑得象鍋底,黑暗中瀑布群的水聲如雷,頭上烏去壓頂,令人呼吸都常見困難。

  上到大約一半的時候,才覺得轟鳴的水聲逐漸變小,互相說話也能夠聽見了,我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先爬回淩雲宮,然後再設法從蟲穀脫身,那葫蘆洞中的蟾宮,留待以後再收拾不遲。"

  Shinley楊也明白現在的處境,那屍洞轉瞬間就會跟上來,我們自顧尚且不暇,別的事只好暫且放一放了,於是跟著我和胖子繼續沿"棧道"迂回向上,忽然腳下一軟,跪到在地。

  我急忙將她扶起,卻發現Shinley楊已經不能站立,我驚間:"你是不是大腿抽筋了?"

  Shinley楊捂著膝蓋說:"好像小腿……失去知覺了。"語調發顫,充滿了驚恐。

  胖子舉著手電筒照亮,我檢視Shinley楊的腿,發現她小腿雪白的肌膚上有一塊巴掌大小的黑色淤癍,黑得好像被墨汁染了一樣,胖子和我同時驚呼:"是屍癍!"

  我心中急得猶如火燒,對Shinley楊說:"我的姑奶奶,你的腿是被屍蛾咬到了,這可要了命了……咱們還有沒有糯米?"

  突然腳下的絕壁上傳來一陣陣像是指甲抓撓牆壁的聲響,那象個大肉櫃子一般的屍洞,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追了上來,而且距離已經如此之近,只在十米以內。

  如果在這古壁如削,猿鳥愁過的絕險之處被追到,那就萬難脫身,我和胖子對望一眼,心裏都十分清楚,最後的時刻到了,權衡利弊,只好不要這顆人頭了,不過縱然丟卒保車,也未必能渡過眼下的難關。

  卻在這時,忽見漆黑的天空中出現了一道血紅色的裂痕,原來我們估計的時間有誤,外邊天色已明,只是被"黑豬渡河"所遮,那雲層實在太厚,在漏斗內看來,便以爲還在夜晚。但這時黑雲被上升的地氣衝開一條裂縫,天空上的奇景,使人頓時目瞪口呆,這不正是獻王天乩圖中描繪的天空崩落的情景嗎?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10 02:46 PM

第一百六十六章 感染擴大


  覆蓋住天空的大團黑雲,被鬱積的地氣所沖,中間的裂痕越來越大,萬道血紅的霞光從縫隙中穿了下來,漏洞形環壁的空氣似乎也在急劇流轉,呼呼生風,到處都充滿了不詳的氣息,好象世界末日就要降臨。

  巨大的氣流在這千萬年形成的漏斗地形中來回衝撞,我們身處絕壁中間,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被這勁風一帶,感覺身體像是紙紮的,隨時可能被卷到空中,天變的太快,半分鐘的時間都不到,風就大的讓人無法張嘴,四周氣流澎湃之聲,儼然萬千鐵騎衝鋒而來,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來。

  我把登山頭盔的帶子紮緊,背著不能行走的Shinley楊,對胖子指了指附近古壁中的一條縫隙,示意暫時先去那裏躲上一躲。

  胖子豎了豎大拇指,又拍了拍自己的頭盔,背著沈重的背囊,跟在我後邊,這"漏斗"的四壁上,到處都有一些被粗大藤蘿撐裂,或是被改道前的瀑布,所沖來的細小岩縫,胖子側著身子勉強能擠進去,裏面也不深,三個人都進去就滿了。

  我讓胖子鑽到最裏邊,然後是Shinley楊,用登山繩互相鎮定,我則留在最外邊,這也就是前後腳的功夫,漏斗下面的水潭,又漲高了一大截,氣流中卷起來無數水珠,如同瓢潑的大雨一樣,飄飄灑灑的灌進我們藏身的縫隙裏,每一個被激起的水珠打到身上,都是一陣劇痛,但是又不敢撐開"金剛傘"去擋,否則連我都會被氣流卷上天去。只好儘量把裏面擠,把最深處的胖子擠的叫苦不叠。

  我們處境越發艱難,外邊氣流激蕩之聲傳導在岩壁上,發出的回聲震的人耳膜都要破了,"蟲穀"深處的地氣,被壓制了兩千年,一旦爆發出來,絕不亞於火山噴發的能量,加上"漏斗"特殊的地形,對噴射的地氣産生巨大反作用力。使最深處的水潭,被連底端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水龍卷",水中的一切事物都被卷上了半空。就連絕壁上的千年老藤,都給連根撥起。

  山壁上這條小小的縫隙算是救了我們的命,外界的氣流一旦形成了"水龍卷",其能量便向中間集中,而不是向外擴散,我剛想把"金剛傘"橫在岩縫的入口,以防再有什麽突然的變化,就見洞口的水霧突然消失了,外邊的光亮也隨即被遮擋。

  我剛才腦中已是一片空白,這才猛然間定下神來。趕緊拍亮了頭上的戰術射燈,只見岩壁的縫隙外,是被一大團粘稠的物體遮擋,其中似乎裹著許多漆黑的手臂,這東西似有質,似無質,漆黑黏滑,正想從岩縫中擠將進來。

  "屍洞"附著那萬年老肉芝的屍殼,像是個腐爛發臭的大肉箱子,竟然沒有被水龍卷卷走,而是攀在絕壁上爬了上來,我見"屍洞"已到面前,吃了一驚。急忙向回縮手,那柄Shinley楊家祖傳下來,被她十分珍惜的"金剛傘",就立刻被扯進了"屍洞"裏,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金剛傘"水火不侵,被這"屍洞"瞬間就吞個精光,連點渣都不吐,我們這血肉之軀,又怎能與"金剛傘"相提並論。

  身陷絕境,是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只好將那獻王的人頭抛出去將他引走,但是人頭被我裝進了胖子的背囊中,想拿出來也得有十幾秒的空擋才可以,但恐怕不出三秒,我就先被逐漸擠進來的"屍洞"給活活吞了。

  我把心一橫,端起"芝加哥打字機",將彈夾裏剩餘的子彈,劈頭蓋臉的傾瀉到了屍洞中,射擊聲響徹四周,但那黑色的爛肉,只是微微向後退了兩退,子彈就如同打進了爛泥之中,絲毫傷他不得,蠕動著繼續緩緩擠進我們藏身的岩縫。

  正當這千鈞一髮的緊要關頭,那塊巨大的腐肉,忽然被一股龐大的力量,從岩縫中扯了出去,原來這老肉芝的體積畢竟太大,雖然吸住山岩,仍有一大部分被"水龍卷"裹住,最後終於被卷上了半空。

  我的心嘣嘣嘣地跳成一團,似乎邊身後Shinley楊和胖子的劇烈心跳聲也一併納入耳中,我回頭望瞭望Shinley楊,只見她被屍毒所侵,嘴唇都變青了,臉上更是白得毫無血色,只是勉強維持著意識,隨時都可能昏倒,便是立刻用糯米拔去屍毒,她的腿能否保住還難斷言,念及此處,心酸難忍,但爲了安慰於她,只好硬擠出一些笑容,伸手指了指上邊,對Shinley楊和胖子說:"獻王他老人家終於登天了,咱們也算是沒白白送他一程,好歹收了他的腦袋和幾件明器……王司令快把糯米都拿出來。"

  胖子被卡在深處,只能吸著氣收著肚子,別說找糯米了,說話都廢勁,我正要退後一些,給他騰點空間出來,卻見Shinley楊緊咬著嘴唇,吃力地擡手指了指我後邊。

  這時岩縫中的光線又突然暗了下來,我急忙回頭,但見外邊水龍卷已經停了下來,想是地氣已經在這片刻之中釋放乾淨了,那團爛肉又從半空落了下來,不偏不斜,正落在原處,死死吸住絕壁上的縫隙,流著一縷縷膿汁擠將進來。

  我連聲咒駡,不知肉槨中的獻王,是沒了頭上不了天,還是他媽的命中注定,只能上去一半就立刻掉下來,這時候猛聽一聲巨響,沈重的金屬撞擊聲順著山壁傳導過來,好象有一柄巨大的重劍,從高空中墜落下來,洞口那一大團腐肉,被砸個正著,沒有任何停留地被撞下了深潭底部。

  巨大的撞擊聲都快把耳朵都震聾了,第二次死中得活,卻是讓我一頭霧水,剛才掉下來的究竟是什麽東西。難道是獻王老賊多行不義,造天誅讓雷劈了不成?

  Shinley楊艱難地對我說:"是B24空中堡壘的機體殘骸……"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墜毀在潭底的重型轟炸機,也被強大的"水龍卷"刮上了半空,時也?命也?這其中的玄機恐怕誰也說不清楚,獻王自以爲天乩在握,卻不知冥冥之中萬般皆有定數,登天長生之道,凡人又怎能奢求,可是生活在獻王那個時代的人,大概還看不破這大自然的規律。

  我對Shinley楊說:"這回差不多能將那肉槨徹底砸死了,我們先想辦法把你腿上的屍毒去了,再往上爬。"

  Shinley楊說:"不……還不算完,你不瞭解屍洞能量的可怕。就算是轟炸機的鋁殼,也會被它吞噬,而且它的體積會越來越大,而且這顆人頭裏一定有某種能量吸引著它,用不了多久,最多一個小時,它還會追上咱們。"

  我聞聽此言,心下也不免有些絕望,難道拿了這獻王的腦袋,便當變了真離不開"蟲穀"了嗎?微一沈吟,心中便有了計較,要除去這成了精的老肉芝屍殼,只有在穀口那"青龍頓筆,憑風走馬"的地方,不過距離此地尚遠。必須先給Shinley楊把腿治好,否則我這麽背著她,倉慌中也走不出多遠。

  現在對我們來說,每一秒都是寶貴的,至少要在那肉槨再次捲土重來之前,離開這處被水龍卷刮變了形的大漏斗,我趕緊和胖子扶著Shinley楊來到外邊的棧道上,此時空中烏雲已散。四周的藤蘿幾乎都變了形,稍微細一些的都斷了,到處都是翻著白肚子撲騰的鯉魚,淩雲天宮的頂子,以及一切金碧輝煌的裝飾,也都被卷沒了,饒是建得極爲結實,也只光禿禿地嵌在原處,像是幾間破爛的窯洞,穀底飛瀑白練,如同天河倒泄,奇幻壯麗的龍暈已經不復存在,只有潭底的水氣,被日光一照,映出一抹虹光,雖然經過了天地間巨變的洗劫,卻一掃先前那詭異的妖氛,顯得十分幽靜詳和。

  我和胖子顧不得細看周圍的變化,急忙對Shinley楊採取緊急救治,把剩餘的糯米全部找出來,我將這些糯米分成了三份,先拿其中一分和以清水,敷在Shinley楊小腿上包紮起來,慢慢拔出屍毒,按摸金校尉自古相傳的秘方所載,凡被屍毒所侵危重者,需每隔一個半時辰就要換一次新糯米,連拔九次,方能活命。

  但是眼下裏外裏,也就夠應付九個小時,這九個小時絕對沒有可能回到落腳的彩雲客棧,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我和胖子一籌莫展,我讓胖子先去盯著潭底,然後找了幾粒避屍氣的紅奩妙心丸給Shinley楊服了下去,也不知道是否能起點作用,暫時阻滯住屍毒擴散。

  我想了想,又把剩下的糯米分成四份,但是缺斤少兩又擔心效力不夠,急得腦門子青筋都蹦了起來,但是急也沒用,只好盡力而爲,聽天由命了,和胖子把剩下的所有能吃的東西分了,一股腦地都塞進嘴裏,但餓得狠了,這點東西都不夠塞牙縫的,但更無別的辦法,只好忍著肚中饑火,背起Shinley楊,招呼放哨的胖子撤退,順便問他潭中那肉槨的動向。

  胖子抓起背囊對我說:"太高了,看得直他媽眼暈,什麽也沒看清楚……"他說著話突然楞了一楞,竟然對著我端起了"芝加哥打字機",拉開了槍機,看那架式竟是要朝我開槍射擊。

  我急忙背著Shinley楊退了一步:"王命令,無產階級的槍口,可不是用來沖著自己的戰友的。"但我話一出口,已經明白了胖子的意思,一定是我背後有什麽具有威脅性的東西,難道那陰魂不散的屍洞,這麽快就吞淨了B24的殘骸,又消無聲息地追上來了?我趕緊背負著Shinley楊,在狹窄的棧道上猛一轉身,已經把工兵鏟抄在手中,這一回頭,眼中所見端的出人意料,在我們背後的這個人是誰?她……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10 02:46 PM

第一百六十七章 防不勝防


  我不禁又向後退了兩步,背著已經昏迷了的Shinley楊,和胖子站成犄角之勢,仔細打量對面的人,向後的"棧道"上,有一大轉團被适才那陣水龍卷卷倒的粗大藤蔓,都紐結在一起從絕壁上掉落下來,剛好挂在了棧道的石板上。

  由於棧道幾乎是嵌進反斜面的石壁中,距離水龍卷中心的距離很遠,所以損毀程度並不太大,不過被潭底和山上被刮亂了套的各種事物覆蓋,顯得面目全非,到出都是水草斷藤。

  蟲穀的大漏斗裏有許多在絕壁極陰處,滋生了千年萬年的各種植物,這次也都大受波及遭了殃,落在距離我們藏身處極近的那團植物,像是一截粗大的植物枝蔓,有如水桶粗細,通體水綠,上面長了很多淩形的短短粗刺,除了非常大之外,都與一般植物無異。

  唯獨這條粗蔓中間破了一大塊,綻出一個大口子,裏面露出半截女人的赤裸身子,相貌倒也不錯,只是低頭閉目,一動不動,她膚如凝脂,卻也是綠得滲人。

  由於植物是綠的,藏在裏面的女人也是綠的,所以始終沒有留意,直到即將動身離開的時候,胖子才無意中發現,我們被後一聲不響的戳著一個"女人"。

  我和胖子對望了一眼,本想抄傢夥動手,但是現在看清楚了,誰都不知道那女人是什麽來頭,是人?是怪?看她動不動,似乎只是具死屍,但什麽人的屍體,會藏在這麽粗的植物藤蔓中?而且我們距離並不算遠,那發綠的屍體卻沒有異味。反覺有股植物芳香。

  我背著傷員,行動不太方便,於是對胖子使了個眼色。讓他過去卡瞧瞧。胖子端起衝鋒槍走上前去,沒頭沒腦的問道:"這位大姐,你是死地?還是活的?"

  從綠色粗蔓中露出的女人沒有任何反應,胖子扭頭對我說:"看來就是個粽子。不如不要管她,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我覺得不象,於是在後邊對胖子說:"怎麽會是粽子,你看那女人身體微微起伏,好似還有呼吸。像是睡著了?"

  胖子伸出MIAI地槍口,戳了戳那女子,立刻嚇得向後跳開,險些將我撞下懸崖,我忙用手抓住身邊地岩石,問胖子怎麽回事?

  胖子指著那綠油油的女子,戰戰兢兢的說:"老胡老胡,她……她媽的沖著我笑啊。"

  我聽胖子說用MIAI一戳那女子,便會發笑,也覺得心驚肉跳,這深山老林裏,難道真有妖怪不成?但是心中一動,心想會不會是那個東西?要真是那樣地話。那Shinley楊可就是命不該絕。

  於是先把Shinley楊先從背上放下來,讓她平臥在石板上,同胖子一起再次走到那老蔓近處,我仔細觀察那個女子,她並沒有頭髮眉毛,但是五官具全,頜尖頸細,雙乳高聳,怎麽看都是個長相不錯的女人,當然除了皮膚的顔色綠得有些嚇人。

  再往下看,這女子並沒有腿,或者可以這樣說,她被包裹在這皰子一般的老蔓之中,雙腿已與這植物化爲了一體,難分彼此,用工兵鏟在她身上一碰,那女子的表情立刻發生了變化,嘴角上敲,竟然就是在發笑。

  胖子剛才被這女人嚇得不輕,這時候也回過神來,對我說:"這大概不是人,更不是粽子,老胡你還記得咱倆小時候聽地那件事嗎?"

  我點頭道:"沒錯,問這不應,撫之則笑,想不到世上真有這種東西,咱們軍區裏有一個老首長就親眼見過,當年紅軍長征,兵困大涼山的時候,劉伯承曾單槍匹馬去和彜人首領小葉丹結盟,當時有一部分紅軍與大部隊走散了,他們在彜山裏就見過這樣的東西。"

  這綠汪汪的美貌女子,是肉蓕,一種罕見的珍惜植物,在古壁深崖的極陰之處,才會存在,凡具地氣精華的植物,都會長得像人,但既是數千年的老山參也僅具五官,而這木蓕,竟生得如此惟妙惟肖,真是名不副實,快要成精了,已經難以估量這人形木精生長了多少年頭了。

  我對胖子說:"聽說當年那些紅軍戰士們以爲這是山鬼,用大片刀就砍,結果從山鬼地傷口處流出很多汁水,異香撲鼻,結果他們就給它煮來吃了……他們管它叫做翠番薯,告訴他們這是木蓕,我估摸著,這也是木蓕一類的東西。"

  胖子說:"哎呦,這要真是木蓕,那可比人參值錢了,咱們怎麽著,是挖出來抗回去,不是就地解決了?"

  我對胖子說:"現在你背著一大包明器,我背著Shinley楊,哪里還再拿得了多餘的東西,所說這東西有解毒輕身的奇效,只是不知能不能拔千年古屍的屍毒,而且你看這老蔓也斷了,它失去了養分地來源,不到明天就會枯萎,我看咱們也別客氣了,吃了它。"

  胖子正餓得前心貼後心,巴不得我這麽說,掄起工兵鏟,一鏟子下去,就先切掉了一條木蓕的胳膊,一撅兩半,遞給我一半說:"獻王那沒腦袋的屍體,裹在那塊爛肉裏,隨時都會追上來,沒功夫象革命先烈們那樣煮熟了,咱就湊合著生吃吧。"

  我接過來那半條人臂形的木蓕,只見斷面處有清澈汁液流處,聞起來確實清香提神,用舌頭舔了一點汁水,剛開始覺有那麽一丁點兒的甜頭,但稍後便覺得口中立刻充滿了濃郁的香甜,味道非常特殊,再張嘴咬了一大口,哢哧哢哧一嚼,甜脆清爽,不知是因爲餓急了,還是因爲這木蓕精本就味道絕佳,還真有點吃上癮了。

  我旁的胖子三口兩口之間。就早已把那半截木蓕手臂啃了個精光,抹了抹嘴,掄著工兵鏟又去切其餘的部分。木蓕被砍了幾鏟。它的身體好象還微微顫動,似乎疼痛難忍,隨後就不在動彈了。

  我們從山神廟進入溶解岩岩洞之時,本帶了約有三天的食品。但到進入古墓陰宮之前,就被胖子吃得差不多了,一路亡命,體力消耗得很大,都餓得夠戧,總算找到點能吃的東西。當下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我胡亂啃了幾口,就覺便體清涼,腹內饑火頓減,Shinley楊昏迷不醒,我拿了一大塊木蓕,用傘兵刀割了幾個口子,捏住她的鼻子給她灌了下去,Shinley楊雪白的臉龐上。籠罩著一層陰鬱地屍氣,此時喝了些木蓕清涼地汁液,那層屍氣竟有明顯減退,我心中大喜,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

  雙又把些木蓕切爛了。連同糯米給裹住傷口,招呼胖子,讓他把包裏那些沒用的東西扔下幾樣,將那些剩餘的木蓕都裝進密封袋裏,一併帶上,此地不宜久留,必須立刻動身離開。

  胖子挑了些地方的金玉之器扔在地上,把剩下地半隻木蓕都填進密封袋裏,我順手把那顆獻王的人頭拿了過來,塞進自己的攜行袋裏,若是再被追得走投無路,就只好先拿它來脫身,總不能只爲了這肥身保後的"雮塵珠",先在此斷送了性命。

  這樣一來,我們又多耽擱了七八分鐘,但總算是吃了些東西,恢復了一部分精力,我身穀底的深潭望了一望,墨綠一團,似乎沒什麽異動,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只是暴風雨來臨前地平靜,不把那屍洞徹底解決掉,就絕沒個完,於是背上Shinley楊,同胖子沿著線道向上攀爬,繼續我們的逃亡之旅。

  胖子邊走邊對我說:"這趟來雲南,可真是玩命差事,不過倒也得了幾樣真東西,回去之後夠他們眼讒幾年的。

  "

  我對胖子說:"你那包裏裝著咱們在天宮後殿中找來的玉函,裏面雖然不知裝著什麽秘密,但一定是件緊要的事物,還有那面鎮壓青銅槨的銅鏡,也是大有來歷,說不定是前商周時期的古物,這些東西都非比尋常,你還是把嘴給我閉嚴實點吧,千萬別泄露出去,在我搞清楚其中地奧秘之前,包括大金牙都不能讓他知道。"

  說起從"獻王墓"裏摸得的明器,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攜行袋,想起裏面除了獻王的人頭,還有從他手中摳出來地很多黑色指環,那應該也是些最被獻王重視的器物,甚至僅次於"雮塵珠",不過那究竟是用來做什麽用的呢?

  迷茫的思緒,被穀底的巨大響動打斷,一陣陣指甲抓撓牆壁的刺耳噪音,斷斷續續的沿著石壁傳將上來,那聲音越來越大,上升的速度極快,我心知不好,現在距離棧道的終點,還差很大一段距離,跑上去肯定是來不及了,連忙四處一看,想找個能有依託掩護的地形,卻發現我們所處的位置,竟離絕壁上的葫蘆洞口不遠,從洞口下來的時候雖然不容易,但用飛虎爪上去,卻也不難。

  潭底的屍洞已經很近了,我見時間緊迫,除了先進葫蘆洞,更沒有別的地方可供退卻,便取出Shinley楊的飛虎爪,勾定了岩壁,我又用登山強和俗稱"快挂"的安全栓,將背上的Shinley楊同自己捆個結實,扯著飛虎撲的精鋼鎖鏈,踩著反斜面絕壁上能立足的凸點,一步一步爬上了葫蘆嘴。

  一進葫蘆洞,發現這裏的水面降低了很大一塊,四處散落這一些白花花的屍體,都是那些面目猙獰的死痋人,想必它們受不了洞口稀薄的氧氣,都退進深處了,洞口還算是暫時安全。

  我立刻放下Shinley楊,用快挂固定住登山索,垂下去接應胖子,他有恐高症,如沒有接應,就爬不上來。

  但是望下一看,頓時全身凜然,這是頭一次比較清楚的看見那個屍洞,烏朦朦的一大團腐肉,幾乎可以覆蓋半邊潭口,大概由於只是個烏頭死體,所以並非如傳說中的那樣五官具備如同人頭,而只是在上面有幾個巨大的黑洞,似乎就是以前的鼻子、口、眼之類,尤其是一大一小兩個相對的黑洞,應該就是肉芝的兩個眼穴,此時它正附在絕壁上,不斷的向上蠕動,腐臭的氣息在高處都可以聞到,從中散播開來的黑氣,似乎把晴朗的天空都蔽住了。

  那不斷擴大的"屍洞效應",絕非一般可比,它幾乎沒有弱點,根本不可能抵擋,一旦被碰上,就會被吸進那個生不生死不死的"縫隙"之中,我急忙招呼胖子快上,胖子也知其中厲害,手忙腳亂的往上攀登。

  就在胖子離洞口還差兩米的時候,忽聽一真淒厲的哀喚從空中傳來,我覺得眼前一暗,一隻碩大的"雕鴞"從半空向胖子撲去,我大叫不好,"雕鴞"這扁毛畜生,是野生動物裏最記仇的,我們那夜在密林中用衝鋒槍幹掉一隻,想不到這只竟然不顧白晝,躲在穀中陰暗處,伺機來偷襲我們。

  我手中拖著繩索,想回身拿槍已然來不及了,而胖子身懸高空,還能抓著繩子往上爬就是奇迹了,更不可能有還擊的餘地。

  說時遲,那時快,"雕鴞"已經攜著一陣疾風,從空中向胖子的眼睛撲落,好在王凱旋同志也是經歷嚴酷鬥爭考驗的,生死關頭,還能記得一縮肚子,低頭避過"雕鴞"那猶如鋼鈎般的利爪,但胖子腦袋是避過去了,可背上的背囊卻被爪個正著。

  "雕鴞"是叢林裏的空中殺手,它的爪子鋒利絕倫,猶勝鋼刀,帆部的防水背囊,立時被由上至下,撕開一條巨大的口子,裏面的一部分物品,包括玉函、古鏡等物,都翻著跟頭從空中掉了下去。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10 02:47 PM

第一百六十八章 狹路相逢


  紅色古玉的匣形寶函,在空中劃出一道血色的光芒,還沒等我看得清楚,便迅速的與其他物品一起,掉入了下面不斷上升的屍洞之中,瞬間失去了蹤影。

  我愣在當場,不是因爲失了這件重要的玉函而在懊悔抱怨,而是這一刻腦中靈光閃現,隱約之中,竟已猜出了那玉函中裝的是什麽秘密。

  忽聽葫蘆洞口下傳來"砰"的一聲撞擊,這才猛然回過神來,想起胖子還沒爬上來,急忙俯身去接應於他,發現剛才那聲撞擊,原來是那只"雕鴞"一擊落空,便在半空中兜轉半個圈子,從山陰處,複又撲至,胖子身懸絕壁,惟一一支還有子彈的"芝加哥打字機",用登山繩墜在身下,急切間難以使用,只好一隻手抄起工兵鏟,狠狠砸向疾撲而來的"雕鴞"。

  "雕鴞"的頭頸被精鋼的鏟子拍個正著,骨斷筋折,像只斷了線的大風箏,也墜進了"屍洞"裏面,胖子用力過猛,身體也跟著悠了出去,險些將三股登山繩拖斷,趕緊撒手把工兵鏟扔掉,保住繩索,拼命仰著臉,閉著眼不敢去看下邊的情況。

  我在洞口大喊他的名字,讓他清醒過來,拖拽繩索,用盡吃奶的力氣,加上胖子自己也豁了出去,玩命向上攀爬,總算是把他扯了上來。

  胖子一爬進洞,便立刻坐倒在地,不停的抹汗,顯然是還未從剛才的高空驚魂中緩過神來,我過去檢查他的背囊,裏面還剩下小半袋子東西,主要是一些裝在密封袋裏的木蓕,另有爆破"天門"後剩下的兩塊炸藥,其餘裝的比較靠上邊的東西全都沒了,包括一直沒有用武之地的"旋風鏟"等特殊武器。

  我把炸藥拿出來以便隨時使用,然後用膠帶貼上背囊的破口,又用夾子暫時固定上,這時又哪里有心情去計較得失,打亮了戰術射燈,背起Shinley楊,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稍做安撫,讓他趕快跟著我往漆黑的"葫蘆洞"深處撤退,那屍洞吞噬到巨大的物體時,速度會明顯減慢,也許洞中那條半死不活的大蟲子,可以拖延它一陣子,爲我們爭取到一些逃生的寶貴時間。

  胖子咬牙站起身來,抄起衝鋒槍和背囊,邊跑邊問我道:"我說胡司令,今天你怎麽有點不太對勁,好像跟變了個人似的?"

  我背上的Shinley楊這時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不知是那木蓕起了作用,還是越往深處走氧氣越濃有關,她仍然是極其虛弱,說不出話,我最擔心她就這麽一直出於昏迷狀態,那是最危險的,卻又擔心她忽然醒是回光返照,但又沒時間停下來看她的傷勢,心亂如麻,沒聽清楚胖子的話,隨口反問道:"什麽他媽的叫變了個人?"

  胖子說道:"要按你平時的脾氣,損失了這麽多重要東西,你肯定得用比冬天還要嚴酷的姿態還罵娘了,怎麽這回卻什麽都沒說,反倒像祖國母親般和藹可親,這真讓我有些不習慣了。"

  我說你這都哪跟哪啊,你以前是沒少跟我惹禍,可我幾時批判過你了?還不都是整天苦口婆心的以說服教育爲主嗎?而且我覺得你話說反了,你不是自稱要橫眉冷對千夫指嗎?剛才事出突然,咱們任何人都沒有責任,沒折胳膊斷腿,就已經是最大的勝利了。

  另外其餘的明器雖然貴重,卻也無所謂,只要性命還在,咱們就有的是機會賺錢,當然那兩件最重要的東西,其中的古鏡絕對是個好東西,但得之失之也無關大局,記住了樣子,回北京打聽打聽,以後再找一面,也不是沒有可能。

  還有那只殷紅的玉石古函,我突然想到,裏面裝的一定是那所謂的龍骨天書,也就是與Shinley楊家裏傳下來的那塊相同,都是用天書記載的"鳳鳴岐山",在西夏黑水城找到的那塊,還有在古田縣出土後,因運輸機墜毀而消失的龍骨,應該都是一樣的內容。

  而且聯想到Shinley楊家傳的龍骨天書,是在黑水城空墓藏寶洞深處的暗室裏,古田縣出土的,也不是什麽墓穴裏找到的,看來這種龍骨天書,不能夠用來做墓主的陪葬品,這可能是受古代人價值觀、宇宙觀的影響。

  龍骨天書歷來是大內珍異秘藏,裏面的內容如果只是"鳳鳴歧山"地傳說,那絕不應該藏得如此隱秘,這天書的秘文中,一定另有機密之處,極有可能是記載著"雮塵珠"的出處來歷,亦或是長生化仙之道,但解讀的方式一定另有他法,不是孫教授那老不死的沒告訴我們,就是連他自己也沒摸著門,龍骨天書與"鳳凰膽"之間,一定有著重大關聯。

  這些念頭在我心中湧現,但是這時自是沒空對胖子言明,只是讓他不用多想,目前服從命令聽指揮就行了。

  "葫蘆洞"裏的水位降低了很多很多,似乎是與地脈的變化,使洞底的水系改道了,沒有了水的地方,露出很多濕滑的岩層,我們就撿能落腳的地方往深處跑,地面上的痋人和做爲痋蛹的女屍逐漸增多,有些地方簡直堆積如山,穿梭其中,如同在屍海中跋涉,但自始至終沒有見過活著的人。

  我們漸行漸深,心中也不免栗六,莫非是地脈的劇烈變化,導致這洞內環境有所改變,所有的痋人都死絕了?不過這氧氣濃度高應該是與那"蟾宮"有關,難道那些痋人都潛伏在深處等候著送上門的獵物?

  身後陣陣刺耳的噪音,不急不徐地逼近,這時已經沒有退路可言,就算明知敵人埋伏在前方,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往裏走,我和胖子邊走邊準備武器,能用來攻擊的器械,幾乎就沒剩下幾樣了,我對胖子說:"咱們這回可真是彈盡糧絕了,比當年紅軍在井山崗山的時候還要困難,真是他娘的官比兵多,兵比槍多,槍比子彈多,這仗快要沒法打了。"

  四周傳出一陣悉悉唆唆的聲音,十分密集,從上下左右,都從黑暗中浮現出無數花白的蠕動身軀,大批的痋人終於出現了,而且已經形成了弧形包圍圈,對此我們倒是有心理準備,被它們咬死,或是活活被屍洞吞了,都差不多,背著抱著一邊沈,今天不是魚死就是網破了。

  耳聽屍洞的聲音也近在數米開外了,我和胖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往裏就沖,封住來路的那批痋人,正待沖將上來形成合圍,突然後邊一陣大亂,躲閃稍慢的,都被屍洞吞了下去。

  這些痋人卻不知那屍洞何等犀利,都被這一大團爛肉的腐臭吸引,咧開粉紅色的巨大口器,紛紛撲了過去,我和胖子借機衝突而前,有幾隻零星接近的痋人,還未等撲到我們身邊,就都被胖子用MIAI的彈雨批得腦漿橫飛。

  洞中亂成了一鍋粥,我們趁亂跑出一段距離,耳中聽得重甲鏗鏘,那條身披龍鱗妖甲的巨蟲,正扭動掙扎著撞擊牆壁,原來留在洞穴深處的痋人,都餓紅了眼,剛好一條動彈不得的巨型"霍式不死蟲"趴在附近,除了有甲葉遮擋的地方,遍體皆被痋口啃成了篩子,身體被壓在山下那一部分,由於沒有龍鱗青銅甲的遮護,竟然被生生啃成了兩截,從山體中脫離了出來。

  這"霍式不死蟲"沒有中樞神經,全身都是網路神經,即使被啃得面目全非,也照樣還能活著,而且時間一長,恢復了力氣,拼命翻滾,如同一條被大螞蟻咬住的肉蟲,想把這些咬住了就不撒口的痋人甩脫。

  由於要避開纏鬥在一起的巨蟲和痋人,我們逃跑的速度被迫慢了下來,這時身後大肉箱子一般的屍洞,已經不分死活,吞噬了無數痋人,頂著腳後跟追了上來。

  我們逃至"葫蘆洞"縱向的左側,右邊是翻撲滾動的銅甲巨蟲和一大群痋人,屍洞從左側掩至,我再也不可能有地方可躲了,是時候該使出最後的絕招了,於是伸手揪出獻王的人頭,向"霍式不死蟲"的身後抛了出去。

  那"屍洞"果然立刻掉轉角度,向"葫蘆洞"的右側移動過去,剛好被那大團的蟲體攔住,速度頓時慢了下來,我見機會來了,便瞅個空子沖了過去,撿起獻王的人頭,繼續往洞穴的深處奔逃。

  這次是借著葫蘆洞裏的大量生物,又一次暫時拖住了緊追不捨的烏頭肉槨,下一次可就沒什麽可以阻止它了,就算是一萬個不情願,也只好放棄這顆可能藏有"雮塵珠"的人頭了,先留下性命,再圖他策。

  向前行了沒有數步,胖子沒有看清腳下被絆倒在地,摔了個趴虎,從黑暗的地方突然冒出大批痋人,將我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10 02:47 PM

第一百七十章 數字


  以我所在地山坡向下看,古中違也數裏,皆是一片烏濛濛的景色,這屍洞一路不斷擴大,幾乎要把後面的山谷都填滿了,也不知道這狹窄的穀口能否瓦解如此多的混沌惡氣,但此時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只有按預先的計劃行事,成功與否,就看老天爺是否開眼了。

  把飛虎抓當作流星錘一般,一圈圈地輪將起來,估摸著力量達到了極限,立即一鬆手,獻王的人頭被巨大的離心力甩向了谷口外邊。

  我本打算死死盯住那人頭落霞的方位,但是剛才用力過猛,腳下沒踩結石,竟從山坡上滾了下去,下邊不遠,生長著一叢雨蕉,剛好挂在其中,耳中只聽悶雷般的聲音響徹山谷,眼前一黑,就此什麽都不知道了。

  昏迷中也不知道時間短長,只是不想睜開眼睛,盼望著就此長睡不醒,但是肚中越來越俄,還是醒了過來。剛一睜眼就覺得陽光奪目,竟然還是白天,再往四周一看,自己是躺在山坡上,身上蓋了幾片芭蕉葉子,頭下枕著一個背包,Shinley楊正在旁邊讀著她的聖經,腿上仍然裹著繃帶,先前籠罩在臉上那層陰鬱的屍氣卻不見了。

  我頭腦還不是太清醒,迷迷糊糊地問Shinley楊我昏迷了多久了?是不是受了什麽重傷?

  Shinley楊笑道:"昏迷了還一直打鼾?你只不過是勞累過度,在樹上撞了一下,就借機會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聽Shinley楊講,原來我倒撞入雨蕉叢中之後就睡著了,山谷下邊的"烏頭肉棺犉"也沖到穀口,被"青龍頓筆,屏風走馬"的形式擋住,附在其上的混沌凶砂頓時煙消雲散,留出無數污水,最後穀口只剩下一個有一間房屋大小的肉芝屍殼,從上望去,其形狀如同一個花白地大海螺。

  被屍洞腐蝕掉的全部事務,則都成了爛泥,那腐臭的氣息被山風一吹,也自散了,胖子把我和Shinley楊分別拖上了坡頂。跟著倒地就睡,緊繃著的神經一旦鬆懈下來,就再也難以支援,好在那時候Shinley楊身上的屍毒退了大半,動手給自己換了最後一次糯米和木桂,現在看來這長成了形的木桂精確實有奇效,最多再有一天,Shinley楊就能恢復如常。

  胖子早上提前給餓醒了,便去穀前找到了人頭,然後去山神廟拿來了我們的東西,估計再過一會也該回來了。

  我見大事已定,就等胖子回來做飯了,然後紮個木排順水路回去,這次行動就算成功了,但只是不知道這人頭裏是否就藏著我們苦苦搜尋的"鳳凰膽",評估這次來雲南倒鬥摸金的成果,主要就取決於此。

  Shinley楊說:"現在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這玉化了的人頭口中,就含有鳳凰膽。不過咱們在雲南沒辦法取出鑒定,這些事都要回去之後才能做。"

  這時,胖子從背著我們的行李,從穀中返回,路上又抓了幾條花蛇,見我已醒了過來,便生火烤蛇,三人都餓得不輕,狼吞虎咽地吃喝完畢,便下到穀底,覓路返回"遮龍山"。

  Shinley楊問我要不要把那萬年肉芝的幹殼燒毀了,我說沒那個必要,除非再有大量的屍體堆積到它體內,否則用不了多久,就被這裏的植物和泥土埋住了,這裏也並非什麽風水大沖的穴眼,不會再産生什麽變化了,如果一用火燒,咱們免不了要拉上十天肚子。

  沿著"蛇爬子河",很容易就摸到了"遮龍山"山洞的入口,我讓Shinley楊留在洞前看著東西,我和胖子去附近找了幾株紅橡,用剩餘的繩索加以老藤,紮了個很小的簡易木筏,拖到洞口。

  從"遮龍山"內的水路回去,雖然有可能會碰到那些牙勝刀鋒的"刀齒鮭魚",但只要木筏上沒有沾染鮮血,就不成問題,唯一的麻煩是回去是逆水行舟,最近水勢又大,著實需要出些力氣。

  待到我們乘著木筏駛出"遮龍山",我已是兩膀酸麻,在古墓中跌跌撞撞,身上的淤痕少說也有十幾處,由於環境潮濕,都隱隱作痛,把登山頭盔摘下,只見頭盔上全是刮痕和凹陷,回想之幾天的經歷,真是險--險它鄉做鬼,幾乎間兩世爲人,不過總算帶著東西從蟲穀裏出來了,而且同去同歸,這是最令人值得欣慰的。

  回到彩雲客棧,我真覺得對不起老闆娘,把人家免費借給咱們的"劍威"氣步槍給弄丟了,出來的時候光顧著走,甚至已經想不起來是在什麽地方丟的,只好跟人家說,我們在山後捉蝴蝶的時候,遇到了蟒蛇,一番搏鬥,東西全丟了,蝴蝶也沒捉到。

  老闆娘卻說東西只是死的,只要人平安就好,遮龍山原本就多出大蟒,即便是本地的獵手碰上,也難保周全,只是這些年,巨蟒已經不太多見了,你們遇上了沒出意外,這就比什麽都好。

  我們在彩雲客棧裏休息了幾天,直等到Shinley楊身體痊愈,加倍給了店錢,又對老闆娘千恩萬謝,這才動身離開,到昆明上了火車,在臥鋪車廂裏,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便跟Shinley楊建議,研究研究從獻王墓裏倒出的幾樣東西,究竟都是做什麽用的,這裏面似乎還有很多玄機未解。

  我看了看外邊沒人偷看,便關起了門,讓胖子把那東西一件一件的拿出來,當時時間緊迫,都沒來得及仔細查看,在列車上的漫長旅途中,剛好可以鑒定鑒定。

  胖子首先取出來的是玉瓶,這是從葫蘆洞裏得來的,瓶中本有一弘清水,浸泡了一個小小的白玉胎兒,但這瓶裏的清水,在混亂中不知道怎麽都淌淨了,其中的玉胎失去了這清水的浸潤,竟也顯得枯萎了,再用平常的水灌進去,卻怎麽看都沒有以前那水清澈剔透了,也許那玉胎就是一種類似標本的東西,用真正的胎兒泡在裏面,就逐漸變成了這樣,但不知道裏面的液體有些什麽名堂,何以能起到這種作用。

  這件遮龍山的生殖崇拜祭器,與鳳凰膽毫無關聯,所以我們沒多想,讓胖子收了,繼續查看下一件,胖子取出幾十枚黑色的玉環,這便是我從獻王手裏摳出來的,絕對是淩駕於所有陪葬品之上的重要明器。指環一取出來,我們三個人立刻堵住了鼻子,"臭",這些玉環,被屍臭所侵,臭不可近,在客棧裏已經借了些沈腦,熏培了好幾天,仍然沒有去盡,只好扔進透明的密封袋裏,隔著塑膠袋看。

  三個人看了許久,都瞧不出什麽倪端,這些玉環既非精雕細刻,也不是什麽價值連城的重要材料,只是年代一定久遠,而且經常使用,被磨娑得十分光潔。

  我突發奇想,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獻王的追求很單純,成仙求長生,咱們在肉槨裏見到有只丹爐,爐中有五色藥石的殘留物,看樣子有辰砂、鉛粒、硫磺一類,這些在古代合成五石散,修仙的人除了煉丹之外,還有一項活動也很重要,那就是和神仙交流。"

  胖子自作聰明的說:"噢,這些玉環原來是往天上扔的,看這意思跟求籤的差不多。"

  我說:"不對,我估計除了觀湖景的大型儀式之外,一定還有一種日常的活動,古人最喜歡扶乩,雖然真仙未必應念而來,但也不失爲一種精神寄託,我想這些玉環應該是配合一個乩盤,乩盤上有很多雜亂的文字,這玉環是用來扶乩套字的,是一種占卜用的器物。"

  胖子問道:"一個人有多少只手,用得到這許多枚玉環?"

  我無言以對,只好分辨道:"也許是看天上星月變化,再選擇究竟用哪一枚與神仙交流。"

  Shinley楊忽然開言道:"確是用來套字的,不過這是一套類似於加密密碼解碼器的東西,龍骨天書上字體的大小,剛好可以跟這玉環相近,只有用這十幾枚玉環,按某種順序排列,才能解讀出龍骨上的真實資訊。"

  我對Shinley楊說:"真是一語道破夢中人,回去之後只要拿孫教授給咱們譯出來的鳳鳴歧山記,就能知道天書上所記載的秘密了,我就說嘛,那鳳鳴歧山的事誰都不知道,犯得上這麽藏著掖著,原來這密文中,另有一層密文,這保密工作算是做到家了。"

  不過這玉環又是如何排列的呢?想到這裏,三人都不覺一怔,面面相覷,這些黑色的玉環各自獨立,互不相聯,我忽然想起來獻王握著指環的手中,似乎還有一些黑色的殘渣,也許連接著玉環的部分,已經朽爛了,那就永遠也不可能有人知道如何使用了。

  Shinley楊拿起密封袋,仔細的數了一遍:"玉環的數目總有……十六枚。"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10 02:53 PM

第一百七十一章 緊急增援


  Shinley楊輕歎一聲說道:"若言琴上有琴聲,琴在匣中何不鳴?若言聲在指頭上,何不於君指上聽,不知手法,即便有琴有指,也解不開其中的奧秘。"

  胖子也感慨道:"看來那蘇東坡也是個解碼專家,不過咱們現在琴和手指都有了,只是這手指不分溜兒,仍然彈不成曲子,這些玉環終究是沒有用了,價值上也難免要大打折扣。"

  如此看來,極有可能暗合上古失傳的"十六字天卦",如果我家傳的殘書《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有全本,那我應該可以知道這十六枚玉環的排列方式,但現在我只知十六字之名,除非是我祖父的師傅,陰陽眼孫先生復活,可以問問他那十六卦如何擺演,否則又上哪里去學?

  怕就怕"雮塵珠"與天書中的資訊有重大關聯,若不解開,就不能消除無底鬼洞的詛咒,不過究竟怎樣,還要等回北京從人頭中取出"雮塵珠"方能知曉,我們無可奈何之余,也無心再去擺弄那些"明器"。

  胖子去餐車買回些飯菜啤酒,Shinley楊在吃飯的時候對我說:"老胡,我一直在想獻王的雮塵珠是從哪里得來的,有兩種可能,一是秦末動蕩之際,從中原得到的,其二可能得自藏地,據外史中所載,那套痋術,最早也是源自藏地。"

  我喝了些啤酒,腦子變得比平時要清醒,聽Shinley楊說到這件事,便覺得"雮塵珠"多半最早是藏邊的某件神物。獻王希望成仙後能到他在湖景中看到的地方去,還把那裏奇裝異服的人形造成銅像,擺放在天宮的前殿,目的是先過過幹癮,肉槨最隱秘處的壁畫,詳細的描繪了觀湖景時所見的地點,那座城中就供奉著一個巨大的眼球,但這與新疆沙漠中的鬼洞,相互之間又有什麽聯繫?實在是令人費解。

  我想最後的關鍵也許要著落到壁畫中所描繪的地方,那個地方具體在哪,我們毫無頭緒,甚至不知世上是否真的存在這麽一個地方,也許以前曾經存在過,現在還不能找到。

  但我的的確確見過那些奇裝異服的人形,於是我對Shinley楊講了一些我在昆侖山當兵的往事,這些事我始終不願意去回憶,太悲壯慘烈,一想起來就像被剪刀剜心一樣的痛苦,但那一幕幕就好像發生在昨天般歷歷在目,清晰而又遙遠。

  一九七零年冬天,我和我的戰友"大個子",以及女地質勘探員洛寧,從死亡的深淵中逃脫出來,多虧被兵站的巡邏隊救下,地底和地面環境,一熱一冷,導致我們都發燒昏迷不醒,被送到了軍分區的醫院裏。

  洛寧的病情惡化,第三天就不得不轉院了,後來她的情況如何,我就不清楚了,始終沒再得到過她的音訊,我和大個子只是發了兩天高燒,輸了幾天液,吃了幾頓病號飯,就恢復了過來。

  住院的第六天,有一個我們師宣傳隊的徐幹事來找我們,徐幹事說我和大個子,是我們師進昆侖山後,最先立下三等功的人,要給我們拍幾張照片,在全師範圍的宣傳宣傳,激發戰士們的革命鬥志。

  我當時的情緒不太好,想儘快出院,一個班,就剩下我們兩個幸存者了,最好能夠早點回到連隊裏,免得躺在病床上,整天一閉眼就看到那些犧牲的戰友在眼前晃悠。聽徐幹事說,我們師的主力很快就要開進昆侖山了,他給我拍完照片,就要先去"不凍泉"的兵站找先遣隊。

  我一聽是去"不凍泉"兵站,立刻來了精神,因爲我們連就是全師的先遣隊,便和徐幹事商量,讓他去和醫生商量商量,把我和大個子,也一併捎回去,讓我們早些重新投入到革命鬥爭的洪流中去。

  經過徐幹事的通融,當天我們三人便搭乘給兵站運送給養的卡車,沿公路進了昆侖山口,半路上下起雪來,四下裏彤雲密布,大雪紛飛,萬里江山,猶如粉壁。

  世界上沒有比在青藏川藏兩條公路上開車更冒險的職業了,防滑鏈的聲音讓人心驚,卡車上的帆布和車頭的風馬旗,獵獵做響,凜冽的寒風鑽過車內,把我們凍得不得不擠在一起取暖,水壺裏的水都結成了冰,牙關打著顫,好不容易挨到了"不凍泉",立刻跑到圍爐邊取暖。

  徐幹事是個南方人,雖然也算身體素質不錯,但比起我們基層連隊士兵的體格來說,身體仍然略顯單薄,不過這個人和那個年代的大多數年輕人一樣,他的血液裏流淌著一股莫名其妙的動力,稍稍暖和過來一些,就立刻張羅著給我和大個子拍照。

  我們承他的說情,只好聽他擺佈,我舉起一本毛選,在火爐邊擺了個認真閱讀的造型,徐幹事按動快門,閃光燈一亮,晃得我差點把書掉進爐子裏。

  徐幹事對我說:"小胡同志,不用等底片沖印出來,憑我的經驗來看,這張照片一定拍得很好,因爲你學習毛主席著作的神情很專注。"

  我連忙謙虛道:"我一學習起來就很容易忘記我個人的存在,完全忘了是在拍照,相片拍得好,那還是你的攝影技術好。"

  大個子在旁邊說道:"老胡這造型確實整得不錯,我也整跟他一樣的姿勢得了,將來通報的時候,是不是可以給我個整孜孜不倦這個評語?"

  徐幹事笑道:"那不合適嘛,這四個字林總已經用過了,廢寢忘食則被用來形容雷鋒同志了,我看你們兩人用聚精會神,怎麽樣?"

  正說著話,我們連的連長回來了,連長是四川入伍的老兵,他聽說我們那個班唯一活下來的兩名戰士歸隊了,頂風冒雪跑進了屋,我和大個子趕緊站起來,立正,敬禮。

  連長在我們每人胸口搗了兩拳:"回來就好,可惜指導員和你們其餘的同志……,算了……不提了,你們兩個趕緊去吃飯,日他先人板板的,一會兒還有緊急任務。"說完就又急匆匆地轉身出去了。

  我和大個子加徐幹事,聽說有緊急任務,又見連長那匆忙的樣子,知道可能出什麽事了,現在也不便打聽,只好趕緊去吃飯,吃飯的時候才發現,先遣隊的大多數人都不在,原來繼我們之後,先遣隊又分頭派出數支小分隊進昆侖山,現在的不凍泉兵站是個空殼子,沒剩下多少人手。

  我察覺到了空氣中緊張的氣氛,便問通訊員陳星是怎麽回事,原來在三天前,這附近的山體又發生了一次餘震,有兩個牧民在山埡荒廢的大鳳凰寺中躲雪,地震使他們的牛受了驚,跑進了寺後,寺後有個臭水潭,那個水潭好象和不凍泉一樣,即使冬天也不結冰,眼睜睜地看著寺後的水潭裏伸出一隻滿是綠毛的大手,將那犛牛硬生生扯進了水裏,他們兩個忙趕過去,想把犛牛拉回來,但扯上來的時候,那犛牛已經成……牛肉幹了,這前後還不到幾分鐘的時間,牛就只剩下皮和幹肉了,牧民頓時害怕起來,認爲是鬧鬼了,就來報告大軍。

  牧民的事,解放軍不能不管,當時就把可以機動的一些人員,混編成一個班,由那兩個牧民帶了,去大鳳凰寺,看看那裏究竟是什麽東西在挖社會主義的牆角,當時打狼運動開展得轟轟烈烈,一切危害牧民的動物,都在被打之列。

  但是這些戰士,去了已經兩天兩夜了,包括那兩名牧民,全都下落不明,通訊也中斷了,不凍泉兵站把這事彙報了上級,引起了調試重視,就是剛才,作出了如下指示,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階級鬥爭的形勢很複雜,也許那兩個牧民報告的情況有詐,他們實際上是特務,特別是我們先遣隊在昆侖山執行的任務又高度敏感,必須立刻派部隊去接應。

  但是兵站裏沒剩下幾個人,還要留下些人手看護物資,別的兵站又距離太遠,短時間內難以接應,但軍令如山,上級的命令必須服從,連長沒辦法,只好讓一個人站兩個人的崗,包括連長自己在內,總共才湊了三個人,算上我和大個子,還有徐幹事,和一名軍醫也自告奮勇地要去抓特務,還有一名因爲高山反應比較強烈的地堪員,也加入進來,這就有八個人了,仍然感覺力量太單薄,但沒別的辦法,來不及等兄弟連隊增援了,就這麽出發。

  外邊的雪下得不緊不慢,剛一出兵站,碰上一位老喇嘛,這老中下游是山上廟裏的,經常來兵站裏,用酥油巴同炊事員換一些細鹽,連長一想這喇嘛跟大軍關係不錯,又熟悉這一帶,不如讓他帶路。

  老喇嘛一聽我們是要去大鳳凰寺,頓時吃了一驚,當地人都不知道,他們都忘了,老喇嘛卻記得,大鳳凰寺,乾隆年間修的,供著大威德金剛的寶相,但五十年後就荒廢了,因爲那個山埡,是幾千年前"領國"的國君"世界制敵寶珠大王(即格薩爾王)",封印著魔國的一座神秘古墳地方,是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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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康巴阿公


  連長不以爲然,說道:"說啥子古墳嘛,藏區都是天葬,哪里有得啥子古墳,一定是那些特務龜兒們搞出來駭人的,你們就不會動動腦殼想一下,格老子的,我就不信。"

  老喇嘛久跟漢人打交道,漢話說得通明,見大軍的官長不信,便決定跟著我們一道去,免得我們驚動了凶山鬼湖,藏族是個崇拜高山大湖的民族,在他們眼中,山和湖都是神明的化身,除了神山與聖湖,一樣有邪惡的山,與不吉的湖,但是這些地方,都被佛法鎮住了,喇嘛擔心我們這些漢人不明究竟,惹出什麽麻煩,但是這些話不能明著從嘴裏說出來,只好說是帶路,協助大軍。

  連長見這老喇嘛自願帶路,當然同意,說了句:"要得。"便帶著我們這支臨時拼湊起來的增援分隊,從"不凍泉"兵站出發了。

  我在旁聽了他們的話,心想我們這位連長打仗是把好手,來昆侖山之前,雖然也受過民族政策的培訓,但對於西藏這古老而有神秘的地方,瞭解程定還是太低了。

  當時我年歲也不大,對陵墓文化與風水秘術只窺皮毛,但我知道,在藏地,火、水、土、天、塔這五種葬俗並存已經有幾千年了,土葬並不是沒有,只不過非常特殊,在西藏是最不祥的一種墓葬,爲正常人所忌諱,犯有大罪的人才會被在死後埋入土中,永遠不得轉世,說不定荒廢的大鳳凰寺中,當真會有這麽一座古墳。

  十年後我才完全瞭解,原來藏地的土葬,也並非是我當時所瞭解的那麽簡單,古時有很多貴族受漢化影響,也樂於接受土葬的形式,在瓊結西南的穆日山上。有大量西元七八世紀前後,土蕃王朝歷代宗普的墓葬群,大約有三十座。被世間統稱爲"藏王墓",均爲方形圓頂,高達數十米,以土石夯砌而成,裏面埋的最有名的,就是松贊干布,有很多人說這就是塔葬地形式,但其本質,與唐代的山內陵無異。

  不過在當時那個時代,這些話自然是不能在部隊裏講的。身爲革命軍人。就是要服從命令聽指揮,上級讓做什麽,就做什麽。

  從我們出發地地方,到山埡處的"大鳳凰寺",距離並不遠,但沒有路,山嶺崎嶇,極其難行,海拔落差度很大。千里不同天,山梁上還在下雪,山下卻又是四季如春。荒涼的"大鳳凰寺"一帶,本是無人區,只因爲這裏的山門前,有一片一年到頭長綠的荒草甸子,偶爾會有些藏族牧民到那裏打些冬草應急,因爲那裏的山不好,湖也不好,以前經常有人和畜牲莫名其妙的失蹤,所以牧民們能不去的話,還是儘量不去。

  喇嘛牽著他那匹托東西的老馬,在最前邊帶路,走了將近半天的時間,轉過了幾個山彎,雪下得突然大了起來,天空鉛雲低垂,鵝毛般地雪片,鋪天蓋地地撒將下來,四周綿延起伏的昆侖山脈,如同一層層凝固住了的白色波浪,放眼望去,到處披銀帶玉,凝霜挂雪,大雪紛飛的氣象雖然壯觀,卻給在山脊上跋涉的人們,帶來了很多困難。

  徐幹事、以及地堪員盧衛國這兩個人,是我們這隊人裏,體力稍遜的兩名成員,路越走越高,天色卻漸漸暗了下來,他們不約而同的出現了輕度高原反映,看樣子要還翻過前邊的山脊,才能到埡口的大鳳凰寺,連長就傳達命令,先找個避風地地方,讓大夥稍微休息休息,吃點東西補充體力,然後一鼓作氣進發到目的地。

  於是我們這支小分隊暫時停了下來,隨隊而來的女軍醫尕紅,是德欽藏族,原名叫做格瑪,在藏語裏是星辰地意思,尕紅給徐幹事他們檢查了一下,說不要緊,就是連續走的時間太長了,心肺功能有所下降,導致出現了這種情況,這裏是山凹,海拔還不算太高,喝上幾碗可以減輕高原反應的酥油茶,再休息一會兒,就沒任何問題了,藥都用不著吃。

  老喇嘛找塊大石頭,在背風的一面,碎石搭竈,用幹牛糞生起了一小堆火,把酥油茶煮熱了分給我們,最後發到我和大個子這裏,老喇嘛一手抽著轉經筒,一手提著茶壺,將茶倒入碗裏,然後說一句:"願吉祥。"

  我本就凍得夠戧,謝過了喇嘛,一仰脖把整碗酥油茶喝了個底朝天,抹了抹嘴,以前從未覺得這用芝麻、鹽巴、酥油、茶葉等亂七八糟東西,混合熬成的飲品有什麽好喝,現在在這冰天雪地中,來上這麽熱呼呼的一碗,忽然覺得天底下沒有比它更好喝的東西了。

  女軍醫格瑪見我喝得快,便找喇嘛要了茶壺,又給我重新倒了一碗:"慢點喝,別燙了嘴,藏區的習俗是喝茶的時候,不能喝得太乾淨,要留個碗底,這樣才能顯得主人大方嘛。"說完沖我笑了笑,就轉身幫喇嘛煮茶去了。

  我望著她的背影,對身旁的大個子說:"我覺得袼瑪軍醫真好,對待同志象春天般溫暖,特別象我姐姐。"

  大個子奇道:"你老家還有個姐姐啊?咋沒聽你說過呢?長啥樣啊?整張照片看看唄。"

  我剛要對大個子說我就做夢時才有這麽美麗可親的姐姐,卻聽放哨的通訊員忽然叫道:"有情況!"

  原本圍在火堆旁取暖的人們,立刻象全身通了電一樣,擡腳踢雪,將火堆壓滅,迅速臥倒在地,同時發出來的,是一片短促而有力的拉動槍栓聲,然而只見四周白雪飄飛,靜夜沈沈,只有寂寞的冷風嗚嗚掠過。

  連長趴在雪地上警惕的注視著四周,張口罵道:"哪里有啥子情況?陳星你個龜兒,敢謊報軍情,老子先一槍嘣了你信不信得?"

  通訊員陳星低聲叫屈:"連長,我以人頭擔保,確實沒看錯,剛才就在那邊山頂,突然亮起了幾盞綠色的燈光。"

  我對連長說:"會不會象羊城暗哨裏演的一樣,是敵特發出的聯絡信號,不知道咱們有沒有暴露。乾脆讓我過去偵察偵察。"

  連長點頭道:"要得,你去的時候匍伏前進,要小心一點。最好抓個活的回來,哎……不太對頭噢。"

  只見在距離我們數十米遠的地方,突然露出五盞碧綠的小燈,由於天色已黑,荒山地地表,又被白雪覆蓋,已經難以分辨那邊的地形,這五盞綠燈隨著風雪慢慢的飄忽移動,象幾盞鬼火一樣,忽明忽暗,圍著我們轉起了圈。

  這一來。我們都把半自動步槍舉了起來。對準目標瞄準,但連長表示沒在搞清楚情況前,誰都不准開槍,喇嘛地那匹老馬這時突然嘶鳴起來,不停得撂撅子,喇嘛急忙將馬牽住,捋著它的鬃毛念經安撫,然後告訴我們說:"司掌畜牧的護法神被驚動了,是狼群。"

  我看了看那飄飄忽忽。時隱時現的五個綠色亮點,難道有一隻獨眼的?剛進昆侖山,就聽兵站的老兵講過。附近的莫旃草場,有只獨眼的白毛狼王,但是最近軍民配合,打狼打得極多,稂群幾乎銷聲匿迹了,想不到竟然躲進了山裏,它們突然出現,恐怕不是什麽好徵兆,不知道又會帶來什麽災難。

  三條狼圍著我們轉了幾圈,連長讓大個子朝天放了一槍,把它們嚇走,免得引來更多的餓狼,給我們造成不必要的麻煩,當前地緊要任務不是打狼,而是火速搜救失蹤地那些同志,於是大個子對空鳴槍,國產五六式半自動步槍,那獨一無二的槍聲劃破了夜空。

  周圍的幾隻狼,似乎知道我們這些軍人手中武器的厲害,不敢再繼續逗留,不久便借著夜色,消失在了風雪之中,連長說也許前邊的那個班,在回來的路上,遭到狼群的襲擊了,不過隨即便想到,這種可能性不大,十幾條半自動步槍,有多少狼也靠不到近前,現在天氣惡劣,比起狼群來,更可怕的還是滲透進山區的敵特,潛在地威脅也很多,必須立刻找到下落不明的那支小分隊。

  我們即刻動身,翻過了一道大山脊,走下很陡的山坡,下邊就是荒草甸子,這裏沒有下雪,氣溫相對高了一點,仍是十分寒冷,到處荒煙衰草,殘破荒涼地"大鳳凰寺"就掩映在荒草叢中。

  草甸子四周儘是古木狼林,面積也著實不小,我們人數不多,要搜索這麽大的區域,並非易事,於是當下分做兩組,連長帶著通訊員、炊事員、地堪院的盧衛國、軍醫尕紅這五人爲一組,其餘的剩下大個子、喇嘛、徐幹事,再連同我在內這四個人,爲第二組,連長安排第二組暫時由我負責。

  兩組分別從左右兩翼進行搜索,我帶著第二組,撥開將近一人高的亂草,端著槍向深處摸索著前進,撥開荒草,可以見到下掩蓋著,一段段模糊的古代條石殘道,這都是清代寺廟的遺迹,我心想這些遺迹正好可以確認方向,便要向前繼續走,卻被那老喇嘛一把扯住,他對我說:"哎,普色大軍,這條道可不是用來給人走的。"(普色:年輕人)

  我心想不是給人走的,那還是給鬼走的不成?便對那喇嘛說:"人民的江山人民座,人民的道路人民走,在中國不管大路小路,都是社會主義的道路,爲什麽不讓走?"

  徐幹事覺得我說話太沖,便攔住我說:"地方上的同志是配合咱們執行任務,我想咱們應該多聽取他們的意見。"

  喇嘛從花花綠綠的挎囊中,取出一根古舊的鐵棍說:"我爲兩代活佛做了四十年鐵棒喇嘛,對這廟裏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那條路絕對不能走,你們就只管跟在我後邊,這座棄廟的來歷可不一般。"說罷從側面繞了過去,邊走邊唱經文:"喏,金鋼降伏邪魔者,神通妙善四十五,給我正修已成就,于諸怨敵發出相,一切魔難使皆熄……"

  我們誰也沒聽明白他唱的咒什麽意思,心想這要在內地,早讓紅衛兵揪去批鬥了,也就是在藏區,我只好跟在後邊,沒話找話的問那喇嘛:"老同志……喇嘛阿克,你既然對這破廟如此熟悉,那你能不能給我們說說,當初這廟爲什麽建成不久便荒廢了?"

  喇嘛聞言止步回身,蒼老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陰雲:"傳說魔國最後一代鬼母與大蟬滅法擊妖缽埋在此地,連寺裏供著的大威德金鋼都鎮它不住,事情鬧得凶了,人和牲口死的太多,不得不荒了。"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10 02:53 PM

第一百七十三章 鬼母擊妖缽


  我們向著前邊的古廟搜索,荒草叢中,並沒有任何人的足迹,除了雜草亂石,偶爾還會見到一些半沒泥土中的動物白骨,看那骨骸的形狀,甚至還有藏馬熊和犛牛一類的大型動物,不知是老死於此,還是被什麽其餘的猛獸吃剩下的。

  在到達古廟山門前的這一段路程中,喇嘛簡單的說了一些關於這座棄廟的情況,藏地古老傳說中,世界制敵寶珠大王,受到加地公主的委託(加地:古時藏地稱漢地爲加地),在蓮花大師的幫助下,誅殺了躲進昆侖山的妖妃,在流傳了數千年的口述敍事長詩中,有過詳盡的描述,詩篇中提到過妖妃本是魔國的鬼母轉世。

  自古以來這個離昆侖神泉不遠的山凹,就是個被詛咒的地方,經過此地的牧人和牲口,常常會莫名其妙的失蹤,當地的活佛,曾不止一次的派遣鐵棒喇嘛和金剛護法,來山裏查明原因,但始終沒有頭緒。

  直到乾隆年間,發生了一次強烈的山體崩塌,有人發現山坡下露出一座無名的古墳,位置背山面湖,古墳的石門塌陷,大敞四開,但是當地牧人迷信,誰都沒敢進去過,只在外邊向內張望,只見到裏面有不少年代久遠槞木。

  古墳外邊的石道半截淹沒在湖中,羊虎一類鎮墓的石人石獸都已損壞,碑文標記之類的銘志也全找不到了,根本無法得知這墳裏埋的是誰,有在附近逗留的人,往往招來禍事。

  活佛派遣喇嘛們進入那座裂開的古墓搜查,從裏面扒出來一些人骨,其餘的東西都已經爛沒了,此外還掘出一塊石碑,上面刻著一副藏地上古傳說中的場面"鬼母擊缽圖"。

  當地人認爲這裏以前發生的種種災禍,一定都是和魔國的鬼母妖妃有關,也許這裏就是她最後的葬身之所,後來這件事被朝庭得知,因爲當時藏區民變頻繁,爲了拉攏人心,顯示皇上的聖德仁愛,便由朝庭出資,在這裏建了一座貢奉"大威德金剛"的寺廟。掃除邪魔,還請活佛派人主持廟中大小事物。

  "大鳳凰寺"落成之後,香火盛極一時,不少牧民千里迢迢的趕來轉山轉湖。但這一地區的怪事仍然接連不斷,有很多人都在夜晚,看到一個陌生的青衣人,出沒於附近的湖邊,轉過天來,就必定會有一個人溺死在水中,而且被溺之人,無論是胖是瘦,只要一被水沒過頭頂,即便是立刻被救上來,也僅剩皮骨,乾枯如同樹皮。

  曾不止一次有人目擊,水中伸出一隻大如車輪的青色巨手,抓住了岸邊的人畜,扯落進水中,喇嘛們截斷流域,使湖水乾涸,想找出其中根源,但只見到湖底枯骨累累,念經超度大做法事,都不起任何作用,只好用條石封堵住古墓,棄廟而去,在佛法昌盛的藏地,棄廟的事實在太少見了,從此之後,人們互相告誡,遠離這塊不祥的禁地。

  到了七十年代,這些往事除了一些上歲數的年老喇嘛外,其餘的人都已經逐漸淡忘了,又開始有人貪圖方便,來這荒草甸子上打冬草,我們發現的那段石道遺迹,便是當年堵住古墓裂縫的經石,上面都刻著密宗輪轉咒的大日經書,不能用腳踩踏,喇嘛給我們講到這裏,連連搖頭歎氣,小聲叨咕道:"唉,現在沒多少人還拿佛爺的話當回事了。"

  大個子聽這事這麽邪呼,便低聲對我說:"老胡,真能有他說的這種事嗎?扯犢子吧?"

  我不置可否,想到前些天昆侖山底下的火山活動頻繁,造成了一次大地震,也許把那座被封住的古墳,再次震裂了,不過既然那墓中的一切事物,已早在乾隆年間,便被清空了,那就說明這裏僅剩一個"墟墓",我只知道墟墓之地不宜久留,至於這廟中的奇怪傳說,就摸不著頭腦了。

  我們這四個人爲了不遺留下什麽線索,平行拉開了一定距離,推進到了古廟殘破的牆壁之前,但一路上都沒發現什麽可疑的迹象,這時連長所率領的第一組,也從荒草中走出,他們那邊也沒有找到什麽,兩組又暫時合併,進入了"大鳳凰寺"。

  這座廟損壞倒塌得十分嚴重,只剩下幾圈斷垣殘牆,依稀能看出當年的規模,這時一輪又大又圓的月亮,從厚重的鉛雲中顯露出來,月明如晝,照得破廟中一片通明,而山梁上的大雪依然下個不停,冷風吹下來,嗆得人肺管子都涼透了,內臟似乎都凍成了冰砣,哪里還有心思再去欣賞,這半邊月光半邊雪的奇景。

  當地的駐軍有這麽句口頭禪:"過了昆侖山,進了鬼門關,到了不凍泉,眼淚結成冰,昆侖埡,凍死狼"。廢廟所在的山埡正是個吸風的大口子,帶冰渣的冷風,從四面八方灌將進來,形成了一股嗚嗚咽咽的奇特聲音,徘徊在荒草古寺的上空,最奇怪的是,這裏氣溫很低,旁邊的綠色植物卻依然能夠存活,湖泊也從不凍結,而且裏面沒有任何魚類和水草,傳說在古時候,這裏無風也有三尺浪,很久以前湖域的大部分就已經乾涸了,只剩下小小的一片水皰子,故此被看成是"鬼湖拉昂措"的前世。

  小分隊的人一進破廟的圍牆,連長就讓喇嘛把這廟和周邊的地形,詳細地給大夥介紹一遍,瞭解得差不多了之後,連長還是把人分成兩組,他親自帶人去廟後的古墓入口一帶,第二組則負責搜索古廟遺址,必須要確認清楚情況,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民族衝突,如果到天亮前,仍然沒有找到失蹤的那個班,上級就會從軍分區調遣整個營來展開搜救。

  連長安排完畢,便帶著他那幾個人,徑直從斷坦間穿過,其實廟後的古墓並不宏敞,只有兩間民房的面積。我們之所以在廟前就見到了封墓的經石,是因爲地震導致地質帶裂痕擴大,整個山坡的地質層都扯開了,和另一端的墓室連成了一體。

  我們也不敢耽擱,讓喇嘛引路,把破廟裏裏外外搜了個遍,在最中間的位置,我們見到一尊殘破的人身牛面多臂神像,面貌兇惡憤怒,這就是有伏惡之勢,扶善之力的大威大德金剛。

  大威大德金剛像下,有一塊一米多厚的大石板,這就是從廟後古墳裏掘出來的,十分的殘舊破敗,我用棉手套抹去了上面的灰土,露出了上面的石刻,我和大個子、徐幹事都覺得很好奇,想看看那鬼母長什麽樣子,只見那巨石上的刻圖都已快消磨沒了,更沒有什麽顔色,好在石紋條理詳明,還能看出六七分舊貌。

  一位裸婦,三目六臂,全身戴滿了奇怪的飾品,這些飾物造型扭曲,似乎都與蛇神有關,身旁擺放著一個巨大的水缽,缽體上有蟬翼紋,缽中歪坐著一個又黑又胖的小孩,同樣也是三目六臂,手持蛇形短杖,敲擊著缽身,圖中的背景,是無數堆積成山的牛頭骨。

  石板的下半截可能是由於常年埋在土中,已經被水土侵蝕變黑腐朽,所以只能看到上面這一半畫面,我們也就是看個稀罕,誰也沒覺得這鬼母有什麽可怕,徐幹事說:"這個形象是對婦女的不尊重,好在萬惡的封建勢力已經被推翻了,西藏百萬農奴翻身得了解放,這都要感謝主席他老人家啊。"

  我說那當然了,所以咱們吃水不忘挖井人,主席的教導不能忘,時時刻刻都要繃緊階級鬥爭這根弦啊,說完這些應景的話,然後便轉頭問喇嘛,那個什麽什麽鬼母是做什麽的?是不是封建統治階級的看門狗?

  喇嘛帶著我們向廟後的湖邊走去,邊走邊唱著經咒,說了鬼母的來歷,原來在敍述英雄王事迹的詩歌中,嶺國最大的敵人就是魔國,鬼母是魔國中地位極高的人,是類似皇后一般的存在,專門負責魔國君主死後的輪轉投胎,鬼母也是每次死後,會再次轉世重生,想徹底剷除魔國的王族,必須把鬼母殺死,否則嶺國的噩夢永遠不會停止。

  在那個時代,人們眼中的死亡分很多層次,鬼母的死亡,必須是終止她輪回的徹底滅亡,一說到這些內容,我們就不太願意聽了,便加快腳步前行,心中突然想到,深藏在大冰川下的九層妖樓,就是一座魔國貴族的墳墓,這裏又出來一個什麽操蛋的鬼母,這是不是說明附近一大片區域,曾經是古代魔國的陵區?

  破廟後邊的地帶,更加荒涼破敗,老喇嘛也從未到過,當下衆人各自小心戒備,我一貫漫不在乎,但是身臨其境,雙腳踩著這塊,存在於上古傳說中的荒原,不由得不全身發緊,廟後的湖泊,現在只剩下一小片水塘,牧民們來向解放軍報告,犛牛被拖進水裏的地方,就是這裏了,地面上還有很多掙扎拖拽的痕迹,並不像是敵特僞裝出來的。

  水塘裏的水幾乎全是黑的,爛草淤泥,腥臭撲鼻,我們四人在塘邊一站,都不敢大口喘氣,實在是太他媽臭了,大個子指著水中一塊黑色的東西對我說:"那好像是頂軍帽。"

  大個子站在塘邊,探出上了刺刀的步槍,想將水中好似羊剪絨皮帽子的事物挑過來查看,我剛要制止他,突然塘中臭水輕微搖晃,似乎有只巨大的青色人手,悄悄的從水底冒出,想把大個子抓住揪進去,我立刻把早已頂上膛的半自動步槍舉起,手指還沒扣到扳機,就聽西北方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槍聲,另外那一組人,可能也遇到突發情況了……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10 02:56 PM

第一百七十四章 月夜狼蹤


  我的步槍舉得晚了半拍,大個子已經先被水底的巨手捉住,射擊角度被他遮擋住了,多虧喇嘛眼疾手快,一手扯住大個子的武裝帶,一手掄起鐵棒向水中猛擊,鐵棒喇嘛相當於內地寺廟中的護法武僧,這條鐵棒上不僅刻滿了密宗的真言咒語,更兼十分沈重,打得那怪手一縮,登時將半邊身子入水的大個子救了回來。

  我見了大個子被喇嘛扯了回來,立刻端起步槍,向水潭中連發數槍,然後拔出兩枚手榴彈,拉弦扔了進去,爆炸激起的水柱能有半人多高,也不知炸沒炸到什麽。

  我和喇嘛拖著大個子向後撤退,大個子似乎是受了什麽重傷,疼得哇哇大叫,我罵道:"傻大個,你他媽的嚎什麽嚎,你一米九幾的漢子,怎麽叫起來像個女人?不就是沾了點臭水嗎?"

  但我說完之後,便覺得不對,大個子軍大衣被污水染得漆黑,他的半邊身體好像是瀉了氣的皮球,完全塌陷了下去,剛開始嘴裏還大喊大叫,幾秒鐘的功夫,已經疼得發不出聲音了,只有黃豆大小的汗珠子,順著額頭滴滴噠噠的淌下來,喇嘛見狀,趕緊從懷裏摸出一個瓷瓶,扯開大個子的軍裝,給他敷上紅色的粉末藥物。

  我見大個子的半個膀子,全部都乾枯萎縮變成了枯樹皮色,好像是脫了水的乾屍一樣,我腦子裏已是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是好,心想這喇嘛的藥粉不知好不好使,要是搶救得晚了,大個子這條命就沒了,必須趕快找格瑪軍醫來,想到這才猛然想起,剛才的形勢一團混亂,還曾聽到在西北方向,有五六式半自動步槍的射擊聲,連長那組人一定是也遇到危險了,怎麽這時那邊的槍聲卻又停了下來?

  想奔過去看個究竟,但大個子傷勢嚴重,也不知那水塘裏究竟有些什麽東西,是否已被手榴彈炸死了,在沒有確定之前,如果只留下喇嘛看護傷員,那未必安全,只好我也留下,固守待援,寄希望于連長他們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能迅速靠攏過來。

  我拖拽著大個子,躲到一堵破牆後邊,卻發現我們這組的四個人裏,那個戴著眼睛的徐幹事不見了,我以爲他出了什麽意外,便想出去找他,喇嘛告訴我,那位大軍,一見水裏有動靜,扭頭就跑了,這時候怕是已經跑出廟門了。

  我氣急敗壞的大罵:"這王八操的,平時就屬他革命,想不到卻在關鍵時刻臨陣脫逃,怎麽連個屁也不放就跑了,只要我能活著回去,就一定要揭穿他這個一貫僞裝積極的,修正主義臭老九的虛僞嘴臉。"

  我從殘牆後探出身子,向外張望一翻,水塘裏的污水被那兩顆手榴彈炸出來不少,裏面已經沒剩下多少水,水裏似乎什麽都沒有,但是剛才拖住大個子的,卻又是什麽東西?我問喇嘛那是不是水鬼?

  喇嘛搖頭道:"不是,寺廟本是世間最神聖的地方,即使這裏已經荒廢了,也不會有鬼,在這裏死亡的人,都會得到徹底的解脫。"

  我心中暗想,一會兒說這裏受了詛咒,一會兒又說是神聖之地,這不是前後矛盾嗎,便又問喇嘛:"現在形勢危急,這話咱倆也就私底下說說,倘若不是亡靈作祟,那定是有什麽山精水怪了?"

  喇嘛卻不再理睬我的問題,對著重傷昏迷的大個子,念起八部密宗祈生轉山咒言:"諾!紅人紅馬的狧王,紅纓長矛手中握,身披紅緞大披風,眷亦如是不思議,焚煙祭以諸妙欲,黑人黑馬邪魔王,身披黑緞大披風,黑纓長矛手中握,眷亦如是不思議,焚煙祭以諸妙欲,藍人藍馬海龍王……"

  我見他不住口的念將下去,似乎與世隔絕,對外界的聲音充耳不聞,乾脆就不再問他了,月光如洗,寒風刺骨,我心中卻是憂急如焚,我們這組既出了逃兵,又有人受了重傷,另外一組下落不明,剛才的槍聲過後,就再也沒了動靜。

  又等了約有兩分鐘,連長他們還沒過來,我按捺不住,便將大個子的半自動步槍頂上火,放到喇嘛身邊,便從破牆後躍出,準備去找連長那五人,如果他們沒事,就趕快讓格瑪來給大個子治傷,剛一動身,便發現水塘邊地面上,有個亮閃閃的東西,我走過去撿起來看了看,奇形怪狀的一個小盒子,像是相機,但沒見過這樣小的,然而隨即明白過來了,反特電影裏看到過,這是間諜相機,原來徐幹事那狗日的就是特務,他一定是來收集我們部隊在昆侖山秘密施工地點情報的,又無意中被捲進了這次救援任務,他見這次任務危險重重,犯不上爲了這種不相干的事冒生命危險,竟撒丫子就跑,可惜露出了狐狸尾巴,暴露了他的身份,回去之後再好好收拾他。

  我順手將間諜相機塞進了口袋裏,想到我的戰友傻大個,從今往後即便不死,也永遠是個廢人了,不由得悲從中來,荒煙衰草斷壁殘垣,更增悲憤情緒,淚水頓時模糊了雙眼,沒看清腳下,被草叢中的一塊石頭絆個正著,頓時疼得直吸涼氣,揉著膝蓋去看那塊草窠子裏的石頭。

  竟是個橫臥在土中的石人,半截沒在泥草下邊,露在外邊的部分似乎並不全是石頭的,我心中起疑,卻聞到一股惡臭,這才發現,那石像有百分之七十的部分,竟似有血有肉,上面生滿了綠毛,腐爛的臭氣熏得人難以睜眼。

  這是屍體還是石像?這片草下滿是淤泥,好像以前也是池塘的一部分,由於水乾涸了,才露在外邊,我用槍搗了它兩下,不料暴然從泥中伸出一隻巨手,緊貼著地朝我雙腿抓來,我心知不好,這就是把大個子拖進水裏的東西,誰知是具屍體還是什麽,但是不管活人死人,也沒有這麽大的手啊,要被一把抓住拖進水裏,恐怕也會立刻被水裏的什麽東西吸做人幹。

  我身上穿著笨重的軍大衣,還有數十斤武器裝備,根本就無法閃避,正想用步槍格擋,突然有個人從斜刺裏沖將出來,正好撞在那橫倒的石人像前,頓時被泥草從中的綠色物體纏個結實。

  我這時借著月光,已經看得清清楚楚,來人正是通訊員陳星,他剛一撲到,膝蓋以下就被拖進泥中,不知爲什麽,陳星卻不喊不叫,只是悶不吭聲的拼命掙扎。

  我也掙扎著從草叢中爬起來,想要過去解救他,這時又有一個人奔了過來,月光下看得分明,正是我們連的四川籍連長,連長陰著個臉,拎著手槍,跑到我旁邊站定,看了我一眼,也不說話,擡手連發三槍,把正在掙扎中的陳星射殺,然後舉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扣下了扳機。

  這連續發出的四聲槍響,在月光下的荒廟古墳間回響,已顯得極其詭異,而且草叢中所發生的這一幕,卻更詭異十倍。

  我張大了口,半天也沒合攏,連長爲什麽要射殺陳星,難道陳星是敵特?他又爲什麽要開槍自殺?心中隱隱覺得說不定是某個人被鬼魂附體了,想起早些時候那一陣槍聲,頓時爲格瑪軍醫擔心起來,也不敢再去看連長與陳星屍體的表情,更忘了地上還有個古怪的橫臥石像,立刻起身,倒拖著步槍朝前奔去。

  從兩側草叢中那些損壞已久的石人石獸來看,這條路應該就是那古墳前的神道,墳和墓的區別,在於一個回填原土,另一個封閉空間,前邊那大墳被經石堵住的大口子處,已經坍塌了,夯實的墳土裂開了口子,寬可容人,裏面一片漆黑,我只想著要找到格瑪軍醫,打開手電筒就沖了進去。

  聽喇嘛說,墳中早就空了,棺木屍體什麽的都給燒了,進去後見到的情形,也確是如此,除了土就是石頭,狼藉滿目,卻沒有任何外來的東西。

  我見裏面沒有尕紅和炊事員、地堪員這三個人,只好又跑回外邊,這裏海拔雖低,畢竟也高原,連續的劇烈運動,使得心臟砰砰砰跳得如擂鼓山響,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當晚的月亮圓得出奇,夜空中鳴動著一種嗚嗚咽咽的哭泣聲,我分辨不出那是鬼哭,是風聲,還是餓狼們在對月哀嚎,如果草原上的狼群,當真全被逼上了山,那倒也不太容易對付,最好讓那狗日的徐幹事,在半路上撞上狼群。

  古墳對面就是陡然升高的山巒,已無路可去,我在古墳旁亂轉,難道那些大活人就能憑空消失了不成?正尋思間,發現坡下的枯湖邊倒著一個軍人,緊走兩步,過去一看正是格瑪軍醫,不知怎麽暈倒在那裏,她身邊是個很深的地穴,黑暗中難測其深。

  我趕緊把格瑪扶起來,掐她的人中將她救醒,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麽。格瑪斷斷續續地說了個大概:她們那一組人,在連長的帶領下,搜索到古墳之中,沒有找到任何線索,只好在附近繼續調查,地堪員蘆衛國發現坡底有個地穴,看那斷層,似乎是前幾天地震時,才裂開顯露出來的,裏面的空間有明顯人工修砌的痕迹,連長讓格瑪留在上邊,他自己帶著其餘的人下去,剛一下去就傳來一陣槍聲,格瑪以爲下邊出現了情況,就趕緊拿出手槍,下去助戰,原來虛驚一場,下邊的人們發現了一具古代的屍體,平放在一匹臥狼造型的石臺上,炊事員缺少實戰經驗,沈不住氣,誤以爲是敵人,舉槍就給那具古屍釘了幾槍。

  我聽到這裏,心想這大概就是我先前聽到的幾聲槍響了,便問格瑪軍醫,後來發生了什麽?蘆衛國與炊事員呢?他們還活著嗎?

  格瑪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炊事員開槍打中古屍,被連長好一頓罵,他一共開了三槍,突然從那古屍身上的每一個彈孔中,都鑽出一隻達普鬼焰,第一隻鑽進了炊事員的耳朵裏,格瑪說炊事員悲慘的喊聲她一輩子都忘不了,格瑪的爺爺就是荒原上的唱詩人,她從小便聽長詩中說過,世界制敵寶珠大王的死敵,魔國國君掌握著數種達普(藏語:妖魔之蟲),焚燒煎熬生靈無數,後來被蓮花大師使聖湖的湖水倒瀉,才得以剷除。

  格瑪想告訴炊事員,任憑軀體裏感覺如何奇怪,千萬不要張嘴出聲,一發出聲響,達普就會燃燒。不出聲強行忍住,還可以暫時多活一會兒。但爲時已晚,炊事員老孫已經瞬間被燒成了灰,其餘的人立刻轉身逃向外邊,混亂中陳星撞倒了格瑪,後面的事她就不清楚了。

  我心中凜然,果然是魔國貴族的鬼墳,看來這似乎是子母墳,鬼母的墳被毀了,藏在附近的這座墳卻直到最近才顯露出來,不過不知他們說的達普,與我所遇到那種火魔般的瓢蟲,可能都是一回事,但聽上去又有些似是而非,連長和通訊員,炊事員都死了,那還剩下個蘆衛國不見蹤影,也許他還在墓穴裏沒有出來,我在洞口向裏面喊了幾聲,裏面卻沒人回應。

  終究是不能抛下他不管了,我和格瑪正商量著怎麽能想個辦法,避過這些達普鬼蟲,下去找找蘆衛國,格瑪突然伸手推了我一把,猛聽撲撲兩聲輕響,那是子彈穿過棉衣的聲音,格瑪捂著胸口倒了下去。

  我心中都涼透了,她是爲了救我把自己的命搭上了,但還沒來得及難過,後腦已經被一隻冰冷的槍口頂住,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咦?這裏有個洞穴,媽的,剛才狼群圍上來了,你先給我進去開路,咱們到裏面去躲一躲。"

  我聽得清清楚楚,這聲音是那個剛才逃跑的敵特徐幹事,半路見到狼群正在聚集,便又不得不跑回來了,他察覺到逃跑的時候身上有物品遺失了,本想殺掉我們滅口,剛打死一個人,卻見到有個極深的洞穴,裏面情況不明,不知會不會有什麽危險,就留下我的性命,讓我去給他趟地雷。

  我還沒來得及再想,腦後被槍口戳了一下,只聽徐幹事在後邊說:"趕緊進去,狼群快過來了,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了,你別小看我這把無聲手槍的殺傷力,點二二口徑的子彈雖然不會射穿你的腦袋,子彈卻會留在你的腦殼裏,把你慢慢地疼死。"

  我無可奈何,只好把心一橫,鑽進了地洞,眼前黑暗的墓穴中央,正亮起了一小團藍色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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