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滿紛 26FUN's Archiver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5 08:21 PM

第四十三章 沉默的啟示


我正欲瞧瞧羊皮冊中有些什麼,卻想起來Shirley楊還被綁著撂在地上,便把羊皮冊先放下,准備給她解開,雖然她夢中反複夢見鬼洞這件事蹊蹺異常,但是她應該不會是被惡靈付體,或者妖怪女王轉世,這麼對待她實在是有點太過分了。

    Shirley楊被綁翻在地,臉上曾了不少灰土,再加上她的眼淚,跟唱京劇的大花臉差不多了,她見我靠近便生氣的說:“死老胡,快把我解開。”

    我把事情的經過對她說了一遍,一咬牙,打了Shirley楊一個耳光,然後把捆住她雙手的皮帶解開。

    我說:“我也是沒辦法,才出此下策,你打還我就是了,打幾個隨便。”說完側過頭去,等著Shirley楊動手抽我耳光,我已經做好了准備,估計她不打掉我兩顆門牙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沒想到Shirley楊擦了擦臉上的灰塵,卻沒動手打我,只說:“現在我不想你計較,這筆帳以後再算,先想辦法脫身要緊。”

    Shirley楊取出隨身便攜袋裏的一個小盒,裏面是個小小藥丸,打開後在自己鼻子前吸了一下,又遞給我兩片,讓我和胖子也分別聞一聞。

    Shirley楊說:“這是一種高濃提煉的酒精臭耆,氣味強烈,能夠通過鼻黏膜刺激大腦神經前葉,使人頭腦保持清醒,可以用來輔助戒毒,抵消毒癮,國外探險家去野外都會帶上幾粒,以防萬一,在饑餓疲勞的極限,可以刺激腦神經,不至於昏迷,但是短時間內不宜多用,否則會產生強烈的負作用,至於對魔花的幻覺管不管用,就不得而知了。”

    我想屍香魔芋是通過五感來使人產生幻覺,而這些幻像都來自於大腦中樞,Shirley楊的這種刺激性藥物,應該多少能起到一些克制幻覺的作用。

    我給了胖子一粒,自己也打開,馬上對准鼻孔一吸,一股奇臭難聞的氣息沖進了鼻腔,嗆得我連聲咳嗽,不過隨即覺得原本發沉的頭腦,輕松了許多,十分舒服。

    我說:“有這種好東西,為何不早些拿出來用,在石梁上給我們幾粒,早就把那株妖花連根拔了,也不至於現在被埋在這裏,進退兩難。”

    Shirley楊道:“當時你從石梁上跑回來,說出原由,我們才知道屍香魔芋會使上了石梁的人產生幻覺,隨後就遭到了無數黑蛇的襲擊,只不過那麼短短的幾分鍾,更不知道那些蛇也是魔花制造出的幻象,另外我看那屍象魔芋不會這麼簡單,它有一種直指人心的魔力,若是離得太近,我想這種藥物也不會起太大作用。”

    進入先聖墓穴的五個人,只有陳葉二人神智不清,一個是受了刺激,另一個是昏迷不醒,現在葉亦心已經死了,陳教授瘋瘋顛顛的,他不會被屍香魔芋所迷惑了,他的樣子讓我們聯想到之前曾進入過精絕古城遺跡的英國探險隊,那支探險隊唯一的幸存者是個瘋子,他肯定也是見到了同伴們自相殘殺的慘狀,受到了過度的刺激導致。

    而陳教授則是由於在一天之內,心情大起大落,先是傷心助手郝愛國之死,又在精絕遺跡中找到一個又一個驚喜的重大發現,突然又見到他自己的兩個學生慘死,這麼大喜大悲對人的神經打擊是非常大的,更何況他年事已高,最後終於神經崩潰,徹底瘋了。

    想到這些,我表情沉重的點點頭,對Shirley楊說道:“那死人花當真了得,還好咱們之間親密團結,才不至中了它的離間之計,沒有出現自相殘殺的慘劇,現在想想,也真後怕,不過總算胡大和先聖保佑,沒有釀成大錯。”

    Shirley楊忽然把臉一沉,道:“胡八一,你也太奸滑了,把自己的過錯推得一幹二淨,你知道我有多信任你,你不僅騙我,不同我講實話,還懷疑我是……是什麼妖怪,你有沒有想過我是什麼感受?你知道被你們兩個壞蛋象綁牲口一樣綁住,等著你們審問宰殺是什麼感受嗎?”

    我捂著腦袋說:“唉呦,不好,我頭又疼了,我得先坐下休息一會兒,胖子你快拿那本先聖的羊皮冊子給楊大小姐看看,有沒有什麼脫困的良策。”說完借機溜到陳教授旁邊,不敢再和Shirley楊說話。

    還好Shirley楊畢竟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女人,見我溜開,也就不再追究,端起先聖的羊皮古冊一頁頁的觀看。

    我暗暗叫苦,以她的個性,以後須饒我不過,今天的事做絕了,又死了那麼多人,我和胖子那筆辛苦錢算是又泡湯了,他奶奶的,俺老胡怎麼如此命苦,喝口涼水都塞牙。

    我又好奇那本古冊中有什麼內容,見Shirley楊的神色一臉鄭重,瞧不出是喜是憂,先聖既然能預見到我們回來他的墓穴,並且打開石匣,那麼他一定給我們留下了一些東西,那究竟是什麼呢?我再也按捺不住,出聲相詢:“小孩子先聖的書中是什麼內容?”

    Shirley楊手捧羊皮古冊,邊看邊說:“都是先聖畫的圖畫,似乎有很多關於鬼洞的內容。”

    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回什麼鬼洞,最重要的是有沒有出路,但是又不好催促Shirley楊,只能耐著性子聽她說話。

    Shirley楊說:“從頭看才能搞清楚來龍去脈,否則最後的圖畫未必能夠解讀出來,這開頭的部分是講古西域有座神山,也就是咱們現在所處的紮格拉瑪山,這座山四周河道密布,動植物繁多,這裏居住這四個部落……”

    我跟胖子對望了一眼,心想這美國妮子還要從頭講開始,真夠急人的,我們倆心急如焚,想趕緊知道如何才能離開這窄小壓抑的墓室,卻都不敢開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急得坐立不安。

    只聽Shirley楊繼續說:“好景不長,人們在紮格拉瑪山中發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洞穴,沒有人能下到洞底,所有的人都想搞清楚洞中是個什麼世界,四個部落中有一位大祭司,他命人造了一只玉石眼球,希望能通過真神的力量,來看清這個無底洞是吉祥的還是邪惡的,隨著一次大型的祭典,不但沒有看清楚無底洞下有什麼東西,反而招惹得災難開始降臨,首先是大祭司雙眼暴盲,死於非命,隨後附近出現了一種威脅人畜安全的怪蛇,這種蛇的數量很多,它們頭上的長著一只怪眼,毒性猛烈,害死了無數人畜。四個部落推舉出兩位被真神眷顧的聖者,帶著部族中的勇士,殺死了母蛇,這是一只長著人首蛇身,並有四肢的怪物,它會孵出眼球一樣的卵,每只卵可以產生數百條怪蛇,如果任其繁衍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我和胖子聽到這裏,都驚奇不已:“乖乖,古代還真有這麼種長人頭的怪蛇啊,還好咱們沒遇到,不然還真不好對付。”

    Shirley楊說:“想必先聖除蛇是確有其事,不過人首蛇身的蛇獸卻未必便真有,古代人通常都會對重要事件進行過度的神化渲染,就象中國的炎帝黃帝與蚩尤之間的戰爭,也許只不過是部族之間數百人的械鬥,但是在古代的記載中,就被描畫成了波瀾壯闊,甚至連眾神百獸都加入進去的超級大戰。”

    我豎起大姆指贊道:“果然是高見,不知後事如何?可否盡快分解?”

    Shirley楊白了我一眼,接著說道:“蛇獸被掃蕩幹淨,先聖把群蛇的屍體扔進紮格拉瑪山下的無底洞,聖者同過神喻得知,這個洞窟是一個災禍之洞,而玉石眼球已經開啟了災禍的大門。在這之後,其中一個部落裏誕生了先知,也就是這位擁有預言能力的小孩。嗯……再接下來就是先知對紮格拉瑪山以後的預言了,部族中的先聖死後,就被埋葬在了紮格拉瑪山,先知通過儀式能預言幾千年之後的重大事件,但是其范圍僅限於紮格拉瑪山附近,這可能是由於部族中被視為神一樣的先聖埋葬在這裏,先知的能力都是被兩位先聖和真神賜與的。”

    總算是到正題了,我仔細聽著Shirley楊的話,能不能從這鬼地方出去,就看先知是怎樣預言的了,生存與死亡的答案即將揭曉,我的心跳稍微有些加快了。

    Shirley楊道:“別這麼緊張,剛才我翻了一遍,後邊好象有啟示可以讓咱們離開紮格拉瑪,不過需要結合前面的內容參詳,你們別急,咱們一步一步的來。”

    就在全神貫注之時,忽見陳教授瞪起雙眼指著Shirley楊手中的羊皮古冊說:“千萬不要看後邊的內容。”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5 08:21 PM

第四十四章 撞邪


陳教授的聲音變得非常尖銳刺耳,墓室內本就狹窄,更顯得他的聲音淒厲異常,我和胖子三人心下都是疑惑不解,教授瘋了倒也罷了,怎麼突然之間連聲音都改變了?

    我連連晃動陳教授的肩膀,想讓他清醒一點,誰知他的喊聲越來越大,揮舞著雙臂:“不要出去,不要出去。”邊喊邊拼命的拉扯我的胳膊。

    我擔心陳教授瘋瘋顛顛的做出什麼威脅到大夥安全的舉動,便讓胖子過來幫忙,和我一起把陳教授按倒在地。

    Shirley楊怕我們倆弄傷了教授,急忙過來阻止,哪知陳教授見她過來,忽然伸出手臂,奪過Shirley楊手中的羊皮古冊,扯掉最後一頁,張口便咬。

    那幾千年前的羊皮何等古舊,自然是咬不動,陳教授卻不管不顧,只是一個勁的把羊皮塞進嘴裏狂嚼不止。

    陳教授自從在石梁上受了刺激之後,就是又癡又傻,怎麼突然變得如此歇斯底裏,神經崩潰的人是不可能再受魔芋花幻覺控制的,難道是被惡靈付體了?他是不想讓我們離開這裏逃生?

    胖子把教授嘴中的古羊皮扯了出來,羊皮倒沒事,陳教授的口中已滿是鮮血,為了預防萬一,我們只好把他暫時捆起來。

    我最關心羊皮冊的最後一頁有沒有損壞,倘若有逃出生天的方法,應該就在這最後一頁,要是被陳教授嚼壞了,那倒也難辦。

    最後一頁羊皮冊上沾了不少陳教授的口水,還有他牙床上的血跡,卻沒有任何圖案符號之類的內容,一片空白。

    我對Shirley楊說:“糟了,先知的預言讓陳老爺子舔沒了。”

    Shirley楊道:“你別擔心,先知的羊皮冊最後一頁,本就什麼內容也沒有。”

    我對自己剛才的驚慌失措有些後悔,今天也不知是怎麼回事,處處不順,搞得我心浮氣燥,說什麼也冷靜不下來,總覺得這墓室裏有什麼地方不對。

    不過先知的預言精確無比,他自然也會料到瘋了的陳教授會做出什麼舉動,所以羊皮冊的最後一頁是空白的,看來我們在這石室中的一舉一動,都早已是注定會發生的事,多想也是沒用,幹脆就橫下心來,順其自然好了。

    我和胖子夾著陳教授坐下,讓Shirley楊接著剛才的內容講下去,陳教授被我們倆夾在中間,動彈不得,只是不停的掙紮,卻不再喊叫了。

    Shirley楊繼續講解羊皮冊中的預言:“先知預言在他死後八百年,他的部族早已為了躲避災難,遷徙到了遙遠的東方,而紮格拉瑪山又迎來了一個新的部落,這個部落來自西邊的沙漠,他們在山中發現了鬼洞,部族中的巫師宣稱這裏是魔神居住的場所,這個部族便是精絕國的前身,精絕女王長了一雙能看到陰間的鬼眼,她掌握了用玉眼祭器召喚黑蛇惡靈的儀式,用此征服了周邊的十餘個鄰國,他們這些異教徒的暴行激怒了真神,真神把這座山連同附近的地域都交給了魔鬼,沙漠吞沒了他們的城市,這個國家所有的人畜以及鬼洞中黑蛇的惡靈,都將被深深的埋入地下。”

    胖子焦躁起來,再也忍耐不住,催促Shirley楊快說後邊的內容,早一刻離開這壓抑的墓穴也是好的。

    Shirley楊說:“最後就是對咱們這些進入先知墓室的四個人的啟示了……啟示中預示,會有四的幸存者因為山體崩裂而進入墓室,其中的一個人是先聖部族中的後裔……”

    我奇道:“後裔?是不是就是指擁有以前那個遠古部族的血統,既然沒有具體說是誰,我想還是你的可能性最大,否則我和胖子怎麼沒有夢到過鬼洞呢?而且你可能還繼承了一些你們那個部族的預感能力,提前見到了將來你注定會去的地方。”

    胖子也贊同的說:“沒錯,那絕對就是楊大小姐了,老胡咱倆以前沒注意,她的鼻子有點鷹勾,眼睛也稍微有點發藍,咱還當她在美國呆時間長了就那樣,現在看起來,她還是繼承了她祖先的血統,打根兒上就不是中國人。”

    我怕胖子說話太沖,又把Shirley楊惹急了,忙道:“這身世還真夠離奇的,不過你怎麼又姓楊呢?”

    Shirley楊有點無法接受這件事,搖頭道:“不知道,我家中曆代都是華人,也許是我母親那邊的血緣,我外公的鷹勾鼻子就比較明顯……不管先知啟示錄中所說的後裔是誰,現在都不重要了,當務之急是必須盡快離開這裏,後邊的啟示中顯示,先聖會為本族的後代,指點出一條逃生的道路,但是千萬不要將羊皮冊子掉落在地上,羊皮冊掉在地上之時,便是沙暴開始之時,介時黃沙將再次吞沒精絕古城和紮格拉瑪神山,而神山這一次被沙海掩埋,將直到時間的盡頭。”

    我趕緊提醒Shirley楊:“那可千萬別讓這羊皮冊子落到地上,否則會立刻刮起大沙暴,咱們還沒等離開,便連同這神山一起埋入地下了。再後邊還有什麼內容?”

    Shirley楊道:“這就是最後一部分,後邊沒有了,先聖會指點一條逃生的道路?你看看先聖遺骸上有沒有什麼線索。”

    Shirley楊知道這本羊皮冊就象個定時炸彈,在沒離開紮格拉瑪山之前,無論如何不能和地面接觸,否則先知的預言中的大沙暴就會發生,於是把身上的便攜包打開,准備把羊皮冊裝進去,以策萬一。

    我們剛剛把話說完,原本被我和胖子二人夾在中間的陳教授,突然生出一股怪力,怪叫著掙脫開來,沖向Shirley楊,只聽他高聲尖叫著:“永遠也別想離開!”

    我們三個人被陳教授的叫聲震住了,並不是因為他喊叫的聲音刺耳,這時候聽得分明,陳教授淒厲的叫聲,與剛剛死去的葉亦心好象。

    趁著我們還沒反應過來的這一兩秒鍾,陳教授已經把Shirley楊手中的羊皮冊打落,可以把整座城市和神山都吞沒的大沙暴立刻就要來了……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5 08:22 PM

第四十五章 脫出


陳教授突然出手,把先知的羊皮古冊奪過來,往地上便摔,我們想要伸手阻止,卻為時已晚,根本來不及了。

    事出突然,只能以奇招應變,是生是死往往就在一念之間,我抬腳便踢向即將垂直落在地上的羊皮冊,把它象個皮球一樣橫向踢了出去。

    羊皮冊被我踢出去的方向剛好是胖子站的位置,胖子也不敢怠慢,奈何羊皮冊的飛行軌跡太低,也來不及彎下腰去接,只得也用腳踢開,不敢讓它落地。

    那墓室內本就狹窄低矮,這兩下好似耍雜技一般,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能是由於腎上腺素的原因,這幾秒鍾的時間仿佛都靜止了。

    胖子這一腳把羊皮古冊踢了起來,斜斜的向上,直奔Shirley楊面門飛來,眼看Shirley楊就要伸手接住,陳教授突然一身手,趕在她前面抓住了羊皮冊子,順勢就要再次往地上摔落。”

    此時只見一個寬大的人影揉身直上,把陳教授撲倒在地,原來是胖子見形勢不妙,使出被視為禁忌的終極絕技“重型肉盾”,一下撲倒了陳教授。

    我也連忙趕到近前,劈手奪過了陳教授手中的“定時炸彈”,這本能決定眾人命運的羊皮冊終於沒有落在地上。

    Shirley楊一把推開胖子:“教授都多大歲數了,你想把他砸死啊,他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就讓你償命。”說著便給被胖子壓得嘴歪眼斜的陳教授推宮過血,胖子這一身肥肉,好懸沒要了老頭子的命。

    我把羊皮冊小心翼翼的裝進自己腰間掛的便攜袋中,隨後對Shirley楊和胖子說:“你們有沒有發覺,這陳老爺子十分古怪?我聽他說話,怎麼有幾分象是葉亦心?”

    胖子說:“是啊,莫不是被那小妞的亡魂纏上了?這妮子死得委屈,怕咱們都走了沒人給她做伴,就想留下咱們,說起來倒也可憐。”

    我罵道:“去你奶奶的,人鬼殊途,她生前是咱們的同伴,現在已經死了又想拉咱們做伴,這是一種小女人自私自利的想法,不值得同情,這種時候千萬不能有婦人之仁。”

    Shirley楊道:“你們別胡說,這世界上哪有鬼,一定是教授受了太大的刺激,神智不清,所以導致行為失常,倘若有鬼怎麼不上咱們三個的身?偏偏要找陳教授?”

    我說:“這你有所不知,現在情況緊急,咱們也不便細講,日後我給你說說我過去的一些經曆,以前我也是徹底的唯物主義者,後來發現有很多事是說不清的,咱們三個不容易見到鬼,是因為身上都帶著驅鬼僻邪的東西,我這有個黑驢蹄子,胖子身上也有,你脖子上掛著正宗的摸金符,陳教授卻沒這些東西,再加上他神智不清,身上三昧真火不旺,所以容易被侵犯。不信你把我這只黑驢蹄子塞進陳教授的嘴裏,究竟是不是冤魂付體,一試便知。”

    Shirley楊說什麼也不肯:“這是人吃的東西嗎,要吃黑驢蹄子你自己吃。”

    我心想反正我們的工錢也不指望要了,現在關鍵是能活著出去,任何一個疏忽,都是隱患,必須得用黑驢蹄子試試陳教授究竟是怎麼回事,剛才他的表現,決不是失心瘋了那麼簡單。

    我不顧Shirley楊的阻攔,硬是把黑驢蹄子塞進陳教授口中,陳教授這時已經不在是先前那種惡狠狠的表情,又恢複了癡傻的狀態,見那黑驢蹄子送到嘴邊,張口便咬,一邊咬著一邊傻笑。

    Shirley楊怒道:“你是不是把教授折騰死才肯罷休?快把黑驢蹄子拿開。”我趕緊把黑驢蹄子取了出來,看來是我多心了。

    四個人好不容易從剛才那一番慌亂中平靜下來,想起先知的啟示,說是會給我們指點一條逃生的道路,便圍在先知的遺骸前仔仔細細的查看,惟恐遺漏下一絲一毫的線索。

    看了數遍,卻毫無發現,先知的屍體上沒有任何提示性的符號、圖畫、文字、胖子急不可耐,動手在先知的遺骨中摸了個遍,仍然是什麼也沒有。

    先知的遺骸呈坐姿,盤腿而坐,一只手搭在石匣旁,另一只手平放在膝前,甚至連個指示的手勢都沒有,身上除了腐朽成粉末的衣服,裹了一張羊皮之外,更無一物。

    我又遍尋四周,看看有沒有什麼機關暗道之類的東西,然而這墓室是在石山中掏出來的,四壁都是頑石,個別地方有些細小的裂縫,伸手一試,能感覺到一絲絲涼風,看來這墓室離山頂也不遠了,剛才山體內部張力傳導產生的壓力,使得墓室裂開了不少細小的縫隙,但是沒有炸藥和工具,想在山石中開出一條逃生的道路,簡直是勢比登天還難。

    這間墓室唯一的入口,就是我們進來的那個裂縫,那裏曾經有道石門,我們進來的時候正在躲避落下的無數碎石,外邊的墓道根本沒有仔細看,山體內的破裂,使我們逃生的山隙和墓道連在了一起,然而這條路又已經被碎石堵死,想回去找墓道出去是絕不可能的。

    三人急得團團亂轉,忽然腳下一陣晃動,耳中只聽一陣細微的破裂聲從山體中傳出,那聲音越來越響,地面的震動也隨之加劇,看來爆炸導致的山體內部張力傳導,經過前兩次一次比一次大的開裂之後,壓力繼續累加,馬上就會發生第三次山裂,難道先知的啟示就對應在此處?

    一陣強烈的晃動,墓室中喀喇喀喇,裂出三條大縫,一條在地面上,另外兩條一左一右,剛好在墓室的兩側,高矮寬窄都可以容得下人通過。

    胖子罵道:“他媽的,三選一啊,這小孩先知玩咱們,咱們一人走一邊吧,出去一個也好過都被埋在這山裏。”

    Shirley楊指著先知的屍骨說:“先知已經給咱們指明道路了!”她聲音顫抖,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

    我和胖子低頭一看,地上裂開的大縫使石匣陷了進去一半,先知的屍骨也歪在一旁,右手的手指剛好指著墓室左側裂開的大裂縫。

    我們連忙跪下磕頭,感謝先知先聖的保佑,這時從墓室上邊落下的碎石塊越來越大,轟隆之聲不絕於耳,墓室中已經無法立足了。

    我讓胖子抗起陳教授,我和Shirley楊抬上葉亦心,從墓室牆壁左側的裂縫中鑽了進去,沒行出幾步,一陣白光耀眼生花,頭上出現了久違的天空。

    這裏距離山頂不過數米的落差,但是山體震動的非常猛烈,山石出現了一道道的裂痕,腳下盡是碎石,一步一滑,落足十分艱難。

    胖子蹲下身去,Shirley楊踩著他的肩膀先爬了上去,又照葫蘆畫瓢把陳教授也弄了上去。

    我讓胖子先上去,然後扔下根繩子,好把葉亦心的屍體拉上去,不能就這麼把她永遠埋在山中,胖子爬起來比較吃力,我在底下托,Shirley楊在上邊拽,廢了好大力氣才爬了上去。

    這時我身後的石壁哐的一聲巨響,嚇了我一跳,回頭想後邊一看,只見身後的山體,正在向後塌陷,整個紮格拉瑪山裂成了兩半,鬼洞上巨大的圓弧頂壁承受不住如此多的裂痕,正不斷的塌落,把安放女王棺木的石梁,連同屍香魔芋,以及無數的財寶、巨瞳石人像,都砸落進了無底的鬼洞,鬼洞中正流出一股股的黑水,掉進去的東西立刻便被黑水淹沒,黑色的山體,漆黑的洞穴,身後的大地象是魔鬼張開了黑洞洞的大嘴,正在吞噬著山腹中的一切。

    山崩地陷的威力使人目為之眩,我一只手緊緊抓住石壁,另一只手抱住葉亦心的屍體,不敢稍動,惟恐也隨著身後崩塌的山體落下鬼洞之中。

    胖子在上邊焦急的大喊:“老胡快爬上來,別管那小妞兒的屍體了,現在顧不上死人了!”

    我本想怎麼著也得把葉亦心的屍體帶出去,這時抱著這死屍的左手已經又酸又麻,看來要是不放手,我也得跟著葉亦心掉下去,只好松開了手臂,沒成想屍體的胳膊掛在了我的便攜袋上,被葉亦心幾十斤的份量往下一墜,便攜袋被掛開了一個口子,先知的羊皮啟示錄打著滾,同葉亦心的屍體一起掉落到了山下。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5 08:22 PM

第四十六章 末日


末日

    我眼睜睜的看著羊皮冊落到山下,心中懊惱不已,先知的預言很明確,羊皮冊落地之時,就會發生一場吞沒紮格拉瑪山的沙暴,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事已至此只好聽天由命,我手足並用往山頂上爬,忽聽背後一個淒厲的女子哭泣聲,在我耳畔響起,這聲音似有似無,在山石的崩塌聲中幾不可聞,卻有直指人心。

    聽聲音似乎就是葉亦心那小姑娘的,我的身體忽然發沉,有個力量在把我向下拉扯,企圖要把我拉到山下去。

    我寒毛倒豎,果然是有鬼啊,這時沙漠中的太陽已經有一半沉入了西方的地平線,我身處的地方正在山體的陰影中,四周又盡是黑石,這一刻真象是摸到了地獄的大門。

    我掙紮著想爬上山頂,但是腳下立足的山石已經崩塌,只能憑雙手的力量死死扒住山體,無法回頭去看,不過即使能回頭,我也不想看,說不定一害怕手上抓不牢,就得掉進下面的鬼洞了。

    我想要竭力抑制著不去聽那哭聲,耳邊的哭泣聲卻越來越淒楚,一聲聲的刺中人心,聽的我心中發酸,身體愈發沉重,忍不住就想松手。

    胖子和Shirley楊在山頂見我昏昏沉沉的不太對頭,想伸手把我拽上來,又距離稍遠夠不到,眼見山體的裂痕擴張,整座山轉眼就會蹋陷,手邊沒有繩索,只好解下腰帶垂了下來。

    我被上邊的兩個人一招呼,猶如三伏天被潑了一桶涼水,全身一振,清醒了過來,耳邊的哭聲消失,身後拉扯的力量也隨即不見了,當下不敢多耽,拉住胖子的皮帶,爬上了山頂。

    大漠中的落日已經變得模糊,一陣陣夾帶著細沙的微風刮過,天地間籠罩著一層不詳的陰影,安力滿老漢以前曾經說過,這種風是黑沙暴即將到來的信號,先知預言中紮格拉瑪末日終於來臨了。

    我和胖子架起陳教授,老頭子這時候已經沒反應了,象個木偶一樣任人擺布,你拉著他,他就跟你走,也不知道累,但是不能停步,一停下,他就坐地上怎麼拽不站起來了。

    只能這麼拖著,拽著,往山下跑,靠近精絕古城的那一面山體已經完全崩塌,那半截中空的巨大山體,剛好蓋在鬼洞上邊,把洞口永遠的封堵住了,我們下山的這一邊是紮格拉瑪山穀的入口,我們本想下來之後,就穿過山穀去彙合安力滿的駝隊,雖然沙暴已經開始了,但是沒有駱駝的話,僅憑著11號也跑不出去。

    沒想到剛一下到山下,便聽山穀中蹄聲攢動,安力滿老漢神色慌張,正大聲么喝著,驅趕駱駝往外跑。

    胖子大罵:“老頭兒,你他媽的跟胡大發的誓都是放屁啊。”

    安力滿也沒想到我們會出現在山穀的入口,連忙說道:“贊美真主,看來咱們能在這裏相遇,一定是胡大的安排嘛。”

    我們也顧不上跟他多說,把陳教授抬上駱駝,也各自找了一匹爬上去,安力滿還追著問其餘的人到哪去了。

    我說:“別提了,都沒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哪能躲避大沙暴?你就快帶大夥往那邊跑。”

    天空已經完全陷入了黑暗,這次刮的是風柱,風眼好象就是山中的鬼洞,風力正在逐漸加強,臉上被沙子刮的生疼,安力滿老漢也沒想到這場大沙暴竟然來得如此快,先前半點征兆也沒有,這裏除了紮格拉瑪和精絕古城的遺跡之外,茫茫大漠,哪裏有躲避的地方,不過既然是風柱,離風眼越遠便越安全,認准了方向一直跑就對了,能不能逃出去,那就要看胡大他老人家的心情了。

    安力滿老漢打了聲長長的胡哨,把一盞氣燈挑起來做信號,騎著頭駝當先引路,帶著駝隊向西奔逃。

    剛開始聽見身後傳來一陣陣奇異的聲響,似是鬼哭狼嚎,又似是大海揚波,瞬間狂風大作,裹夾著沙塵的強風鋪天蓋地,加之天黑,能見度低到了極點,雖然用頭巾遮住了嘴,仍然覺得有無數沙石灌進耳鼻。

    跑出很大一段距離之後,駱駝們漸漸不聽指揮了,安力滿讓駝隊停了下來,這時候誰說什麼已經全聽不到了,他打了幾個手勢,就把受驚的駱駝聚攏成一圈。

    我看他的意思可能是說再跑下去,駝隊就要跑散了,隊伍一旦散開,那麼任何人都沒有生存下去的可能,現在只好原地築起防沙牆,人躲在駱駝中間,剩下要做的就只有向胡大禱告了。

    我對他點點頭,表示了解了,隊伍集結在地勢比較高的地方,讓Shirley楊把陳教授裹在毯子裏,就地躲避沙暴。

    我和胖子拼了命的鏟沙子,安力滿老漢安置完駱駝也過來幫忙,在駱駝周圍築起了一道簡易的防沙牆,然後用毯子把駱駝的眼睛蒙上,防止它們受驚逃躥,眾人也各自裹上毯子圍在一起。

    好在已經離開了風眼,沙暴邊緣地帶的風沙已經如此厲害,在風眼附近說不定會把人撕成碎片。

    安力滿的駱駝都是比較有經驗的,這時候圍在一起,便不再驚慌,它們被沙子掩埋住一部分,就抖動身體,向上挪動一點,不至於被沙子徹底埋住。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風沙才漸漸平息,我們這一夜不停的挖防沙牆,早已筋疲力盡,見沙暴已過,這才敢站起來抬頭向外看,周圍都是波浪一樣起伏的沙丘,黃沙被風吹出一條條凝固住的波紋,周圍全部都是一樣的景色。

    精絕古城,黑色的紮格拉瑪神山,女王的棺槨,屍香魔芋,先知與先聖的墓穴,連同古代那些不為人知的無數秘密,還有郝愛國,葉亦心,楚建,薩帝鵬,都永遠埋在了黃沙的深處。

    陳教授也從毯子中探出腦袋,看著天空傻笑,Shirley楊過去把陳教授頭上的沙子撫去,安力滿跪在地上祈禱,感謝胡大的仁慈,胖子把所有的行囊翻開找水,最後一無所獲,沖我一攤手,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太陽,在半空中緩緩上升,逐漸散發出毒辣的熱量,肆意掠奪著人體的水份。

    我也無奈的搖了搖頭,光顧著逃命,根本沒想起來水的事,而且早在七天前,就越過了安全返回點,現在想回去,談何容易,去往茲獨暗河的通道也被徹底埋住了,憑我們這麼幾個人不可能挖開,一滴水也沒有,在沙漠中恐怕堅持不了一天,喝鹹沙窩子水和駱駝血也不是辦法,一想到活活渴死在沙漠中的慘狀,便覺得還不如在鬼洞中死了來得痛快。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5 08:23 PM

第四十七章 回家


在沙漠中沒有水,就象活人被抽幹了血,眾人都是一籌莫展,坐在原地發呆。

    忽聽安力滿“嗷”的一聲大叫:“胡大的使者。”只見離我們不遠的沙坡上,出現了一個白色的影子,我以為是又渴又餓,眼睛花了,趕緊揉了揉眼睛仔細去看。

    原來是我們先前到西夜城之前見到過的那峰白駱駝,它正悠閑的在沙丘上散步,慢慢朝西方走去。

    安力滿老漢激動無比,話都說不利索了,白駱駝出現在受詛咒的黑沙漠,這說明古老的詛咒已經消失了,胡大又收回了這片沙漠,跟著胡大的使者,一定可以找到水。

    我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上次還說進沙漠的旅人見到白駱駝,便會一路平安吉祥,現在又說什麼沙漠中的詛咒消失了,不過此時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跟著白駱駝也許真能找到水。

    當下趕緊把群駝整隊,跟在白駱駝的後邊,那峰高大的白駱駝,在烈日下走得不緊不慢,直走了三四個小時,轉過一道長長的沙梁,果然出現了一處極小的水窪。

    水窪四周長著一些沙枏,水不算清澈,可能含有少量礦物質,動物可以直接喝,但是人不直接能飲用。

    駱駝都迫不及待的去喝水,Shirley楊找了些消毒片,先把水裝進過濾器中過濾,再加入消毒片,這才分給眾人飲用。

    這處水窪可能是茲獨暗河的支流,由於夜間沙漠的移動,使得這比較接近地面的河水滲出來一部分。

    安力滿卻說這就是詛咒消失最好的證明,在以前,這片沙漠根本沒有露在地表的水,這個水窪子絕對是胡大的神跡。

    在水窪邊生了堆火,烤了幾個饢吃,我沒把最後爬上山頂時,後背好象讓鬼拉住的事告訴他們,這件事似真似幻,讓他娘的屍香魔芋折騰的,我都分不清真假了,別說最後這件事,包括整個在精絕古城以及鬼洞中的經曆,真實虛幻已經沒有明顯的界限了。

    我和胖子談論起來在紮格拉瑪山的遭遇,簡直就象是一場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噩夢,胖子說:“這狗尾巴花真他媽厲害,說不定咱們根本就沒進過精絕古城,這一切都是那鬼花造出的幻相。”

    始終沒怎麼說話的Shirley楊插口說道:“不是,現在脫離了險境再回過頭去仔細想想,屍香魔芋幻相的特點還是很明顯的,它只能利用已經存在於咱們腦海中的記憶,卻不能夠造出咱們從沒見過的東西,女王的棺槨,鬼洞,先知的墓室,預言,這些都是真實存在的,黑蛇咱們先前也見到過,引誘咱們自相殘殺的預言石畫,第一層石匣上的是真實的,因為咱們看過了第一層的預言,所以屍香魔芋才能在第二層石匣上造出幻相。”

    我對Shirley楊說:“真實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是這麼想的,只是不敢肯定,所以一直都沒說出來,咱們現在是不是商量一下怎麼走出沙漠?”

    Shirley楊說:“這就要勞煩安力滿老爺爺了,他是沙漠中的活地圖,咱們不防先聽聽他的意見。”

    安力滿見老板發了話,便用手在沙子上畫了幾下,這一片是咱們現在大致的位置,往南走是尼雅遺跡,距離很遠,全是沙漠,咱們補充了足夠的水也不一定能走到尼雅,向東是羅布泊,中間是沙漠另一邊是無邊的戈壁灘,向北是咱們來的方向,也就是西夜城的方向,但是咱們深入沙漠腹地,要走回去也不容易。

    現在看來向東南北,三個方向,都不好走,唯一剩下西面,一直向西是塔裏木河,那是一條沙漠中最大的內陸河,從咱們現在的位置出發,走得快的話,大約用十天就可以到塔裏木河、葉爾羌河、和田河的三河交彙處。到了那裏就好辦了,再補充一次清水,繼續向西再走上六七天,就離阿克蘇不遠了,那附近有部隊,還有油田,可以請求他們的幫助。

    我們現在最缺乏的水補充足了,差不多可以維持十天,食品還有一些,在沙漠裏水比吃的重要,實在沒東西吃了還可以吃駱駝。

    把沙窩裏的水一點點過濾儲備起來,就足足用了一天的時間,然後才按計劃動身出發,一路上免不了饑餐渴飲,少不了風吹日曬、曉宿夜行,終於在第十二天走到了塔裏木河,隨後繼續西行,在第三天遇到了進沙漠打黃羊的油田工人,當時陳教授僅剩一口氣了。

    從沙漠深處死裏逃生一步步走出來的心情,不是生活在正常環境中的人,所能輕易理解的,從那以後我養成了一個習慣,在家喝水,不管多大的杯,總是一口氣喝得一滴不剩。

    後來回到北京之後,我有一段時間沒見到Shirley楊,她也許是忙著找醫生為陳教授治病,也許是在料理那些遇難者的後事,這次考古隊又死了不少人,有關部門當然是要調查的,我怕被人查出來是摸金校尉,就盡量避重就輕,說的不盡不實,進入沙漠去考古,本身就有很大的危險系數,但是一下子死了四個人,一個老師三個學生,還瘋了一個教授,在當時也算是一次重大事件了。

    說話休繁,且說有一天胖子找了倆甜妞兒去跳舞,讓我也一起去,我前些天整晚整晚的做噩夢,頭很疼,就沒跟他們一起去,獨自躺在床上,忽然一陣敲門聲,我答應一聲從床上起來,心中暗罵,姥姥的,大概又有人來調查情況。

    開門一看,卻原來是多日不見的Shirley楊,我趕緊把她請進屋裏,問她怎麼找來這的,Shirley楊說是大金牙給的地址。

    我奇道:“你認識大金牙?”

    Shirley楊說:“就算是認識吧,不是很熟,以前我父親很喜歡收藏古董,和他做過一些生意,陳教授和他也是熟人,今天來找你是為了把你和胖子的錢給你們,過兩天我准備接陳教授出國治病,這期間我還要查一些事,咱們暫時應該不會再見面了。”

    我原本都不指望了,現在一聽她說要給錢,實是意外之喜,表面上還得假裝客氣:“要回國了?陳老爺子病好些了嗎?我正想去瞧瞧他。您看您還提錢的事,這多不合適,我們也沒幫上什麼忙,淨給您添亂來著,你們美國人也不富裕啊,真是的,是給現金嗎?”

    Shirley楊把錢放在桌上:“錢是要付的,事先已經說好了,不過……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我心想不好,這妮子怕是要報複我吧,也許又要老掏我的老底,心中尋思對策,順口敷衍:“您能有什麼事求我?看來有錢人也有煩惱啊,總不會是想讓我幫著你花錢吧?”

    Shirley楊說:“你我家中的長輩,算得上是同行了,當初我外公金盆洗手,不再做倒鬥的營生,是因為摸金校尉這一行極損陰德,命再硬的人也難免會出意外,我希望你今後也就此停手,不要再做倒鬥的事了,將來有機會你們可以來美國,我安排你們……”

    我聽到此處,就覺得心氣兒不太順,美國妞兒想讓我投到她門下,以後跟她混,好逮俺老胡也是當過連長的,寄人籬下能有什麼出息,更何況是求著女人,那往後豈不更是要處處順著她,那樣做人還有什麼意思,於是打斷了她的話:“好意,心領了,但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摸金校尉這行當是不太好,但是毛主席教導我們說,任何事物都有它的兩面性,好事可以變壞事,壞事也可以變好事,這就叫辯證唯物主義。既然你知道了我是做倒鬥的,有些事我也就不瞞你了,我是有原則有立場的,被保護起來以及被發現了的古墓,我絕不碰,深山老林中有得是無人發現的大墓和遺跡,裏面埋著數不盡的珍寶,這些東西只有懂風水秘術的人才能找到,倘若不去倒這些鬥,它們可能就會一直沉睡在地下,永遠也不會有重見天日的機會了,另外自然環境的變化侵蝕,也對那些無人發現的古墓構成了極大威脅,我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Shirley楊見我振振有詞,無奈的說:“好了,我一番好意勸你回頭是岸,想不到你還挺有理,倒鬥倒得理直氣壯,天下恐怕再沒第二個你這麼能狡辯的人了,你既然如此有骨氣,我倒真不免對你刮目相看,剛才的話算我沒說,這筆錢想必你是不肯要了。”

    我連忙把手按到裝錢的紙袋上:“且慢,這筆錢算是你借給我的……就按中國人民銀行的利率計算利息。”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5 08:23 PM

第四十八章 香鞋


晚上,胖子在燈下一張張的數錢,數了一遍又一遍,可就是數不清楚。這也怪不得他,我第一次見這麼多錢也發懵。

    胖子幹脆不數了,點上根煙邊抽邊對我說:“老胡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你怎麼能說這錢是借的,可倒好,還得還那美國妮子利息,我看不如咱倆撤吧,撤回南方老家,讓她永遠找不著,急死她。”

    我說:“你太沒出息,這點小錢算什麼,將來我帶你倒出幾件行貨,隨便換換,也夠還她的錢了,咱們現在缺的就是這點本錢,有了錢咱們才能不擔心明天吃什麼,有經費了,才可以買一些好的裝備,現在開始咱就重打補丁另開張,好好准備准備,我一定要倒個大鬥。”

    我們倆一合計,深山老林裏隱藏著的古墓也不是那麼好找的,還不定什麼時候能找著呢,這些錢雖然多,但也怕坐吃山空。

    胖子是個比較有生意頭腦的人,他覺得大金牙那買賣不錯,倒騰古玩絕對是一個暴利行業,尤其是賣給老外,不過現在常來中國的老外們也學精了,不太好騙,但是只要真有好東西,也不愁他們舍不得花錢。

    胖子說:“老胡你說咱倆投點資開個店鋪怎麼樣?收點古玩明器去賣,說不定幹好了就省得倒鬥了,倒鬥雖然來錢快,但是真他媽不容易做。”

    我點頭道:“這主意真不錯,胖子你這個腦袋還是很靈光的嘛,現在咱們資金也有了,可以從小處做起,順便學些個古董鑒定的知識。”

    於是就到處找鋪面,始終沒有合適的地方,後來一想也甭找鋪子了,先弄點東西在潘家園擺地攤吧,潘家園的特點就是雜,古今中外大大小小,什麼玩意兒都有,但是非常貴重的明器比較少見,那都是私下裏去交易,很少擺在市面上賣。

    我們一開始經大金牙指點,就在郊區收點前清的盆碗壇罐、老錢兒、鼻煙壺、老懷表之類的小件兒,拿回來在古玩市場上買。

    可能我這輩子不是做買賣的命,眼光不准,收東西的時候把不值錢的東西當寶貝收來了,收來了值錢點的東西,自己又瞧不准,當普通的物件給賣了,一直也沒怎麼賺著錢,反而還賠了不少。

    不過我們這些小玩意兒收來的時候,都沒花太多的錢,虧了些錢也不算什麼,主要是練練眼力,長些學問,在潘家園混的時間長了,才知道這行當裏的東西實在太多太深了,甚至比風水還要複雜,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學會的。

    話說這一日,快到晌午了,古玩市場顯得有點冷清,沒有太多的人,我跟胖子大金牙圍在一起打跑得快。

    正打得來勁,忽然前邊來了個人,站在我們攤位前邊轉悠來轉悠去的不走,胖子以為是要看玩意兒的,就問:“怎麼著,這位爺,您瞧點什麼?”

    那人吞吞吐吐的說道:“甚也不瞧,你這收不收古董?”

    我舉頭打量了一番,見那來人三十六七歲的樣子,紫紅色的皮膚,一看就是經常在太陽底下幹農活,穿得土裏土氣,拎著一個破皮包,一嘴的黃土高坡口音。

    我心想這人能有什麼古董,跟大金牙對望了一眼,大金牙是行家,雖然這個老鄉其貌不揚,土得掉渣,卻沒敢小瞧他,於是對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穩住他,問明白了再說。

    我掏出煙來遞給這位老鄉一支,給他點上煙,請他坐下說話。

    老鄉顯然是沒見過什麼世面,也不太懂應酬,坐在我遞給他的馬紮上,緊緊捂著破皮包,什麼也不說。

    我看了看他的破皮包,心想這哥們兒不會是倒鬥的吧,跟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或者他這包裏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我盡量把語氣放平緩,問道:“老哥,來來,別客氣,抽煙啊,這可是雲煙,您怎麼稱呼?”

    老鄉說:“叫個李春來。”他可能是坐不習慣馬紮,把馬紮推開,蹲在地上,他一蹲著就顯得放松多了,抽煙的動作也利索了一些。

    大金牙和胖子倆人假裝繼續打牌,這行就是這樣,談的時候不能人多,一來這是規矩,二來怕把主顧嚇走,一般想出手古董的人,都比較緊張,怕被人盯上搶了。

    我一邊抽煙一邊微笑著問道:“原來您是貴姓李啊,看您年紀比我大,我稱您一聲哥,春來哥,您剛問我們收不收古董,怎麼著,您有明器想出手?”

    李春來不解:“甚明器?”

    我一看原來是一菜頭啊,於是直接問他:“是不是有什麼古董之類的東西想出手?能不能讓我瞧瞧。”

    李春來左右看了看,小聲說:“餓有只鞋,你們能給多少錢?”

    我一聽氣得夠嗆,你那破鞋還想賣錢,他娘的倒帖錢恐怕都沒人願意要,不說隨即一想,這裏邊可能不是這麼簡單的,便耐著性子問:“什麼鞋?誰的鞋?”

    李春來見我為人比較和善,膽子也大了一點,便把皮包拉開一條細縫,讓我往裏邊看,我抻著脖子一瞧,李春來的破皮包裏有只古代三寸金蓮穿的繡花鞋。

    李春來沒等我細看,就趕緊把破皮包拉上了,就好象我多看一眼,那只鞋就飛了似的。

    我說您至於嗎,您拿出來讓我看看,我還沒看清楚呢,這鞋您從哪弄來的?

    李春來說:“老板,你想要就說個價錢,別的就甚也別管勒。”

    我說:“春來哥,您得讓我拿到手裏瞧瞧啊,不瞧清楚了怎麼開價?”我又壓低聲音說:“您是不是怕這人多眼雜?要不我請您去前邊館子裏,吃整個肉丸的羊肉餡兒餃子,我經常去那個餃子館裏談生意,清靜得很,到時候我看要真是個好玩意兒,價錢咱們好商量,您看行不行?”

    李春來一聽說吃羊肉餡兒的餃子,饞得咽了口唾沫:“好得很,咱們就不要在這日頭底下曬暖暖了,有甚事,等吃過了酸湯水餃再談。”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5 08:23 PM

第四十九章 旱屍


我對大金牙和胖子使個眼色,便帶著李春來去了鄰街的一間餃子館,這間羊肉餃子館在附近小有名氣,店主夫婦都是忠厚本份的生意人,包的餃子餡兒大飽滿,風味別具一格,不僅實惠,環境也非常整潔。

    此時將近晌午,馬上就快到飯口了,吃飯的人越來越多,我常來這吃飯,跟店主兩口子很熟,打個招呼,餃子館的老板娘把我們帶進了廚房後的庫房,給我們支了張桌子,擺上椅子和碗筷,就去外邊忙活生意。

    這地方是我專門談生意的單間,倉庫裏除了一包包的面粉就沒別的東西了,每次吃完飯,我都不讓店主找零錢,算是單間費了。

    我對李春來說:“春來老哥,您瞧這地方夠不夠清靜,該給我看看那只小花鞋了吧?”

    李春來早被外邊飄進來的水餃香味把魂勾走了,對我的話充耳不聞,迫不及待的等著開吃。

    我見狀也無可奈何,惟有苦笑,我推了推他的胳膊說:“別著急,一會兒煮熟了老板娘就給咱們端進來,您這只鞋要是能賣個好價錢,天天吃整個肉丸兒的羊肉水餃也沒問題了。”

    李春來被我一推才回過神來,聽了我的話,連連搖頭:“不行不行,等換了錢,還要娶個婆姨生娃。”

    我笑道:“您還沒娶媳婦兒呢?我也沒娶,娶媳婦兒著什麼急啊,等你有錢了可以娶個米脂的婆姨,你們那邊不是說米脂的婆姨綏德的漢嗎,您跟我說說這米脂的婆姨好在哪呢?”

    李春來對我已經不象先前那麼拘束,聽我問起,便回答說:“哎,那米脂的婆姨,就似是那紅格盈盈的窗花花,要是能娶上個米脂的婆姨,就甚個都妥勒。”

    說話間,老板娘就把熱氣騰騰的水餃端了上來,又拿進來兩瓶啤酒,李春來顧不上再說話,把水餃一個接一個,流水價的送進口中。

    我一看沖他這架式,這二斤水餃不見得夠,趕緊又讓老板娘再煮二斤,隨後給李春來面前的小碟裏倒了些醋,對他說:“春來老哥,這附近沒有你們那邊人喜歡吃的酸湯水餃,你就湊和吃點這個,這有醋,再喝點啤酒。”

    李春來嘴裏塞了好幾個餃子,只顧著埋頭吃喝,不再說話了,我等他吃的差不多了,這才和他談那只繡鞋的事。

    李春來這時候對我已經非常信任了,從破皮包裏取出那只繡鞋讓我看。

    這一段時間,我沒少接觸古董明器,已經算是半個行家了,我把繡鞋拿在手中觀看,這只鞋前邊不足一握,前端尖得象是筍尖,綠緞子打底兒,上邊用藍金紅三色絲線繡著牡丹花,檀香木的鞋底,中間有夾層,裏邊可以裝香料。

    從外觀及繡花圖案上看是明代的東西,陝西女人裹小腳的不多,如果有也多半是大戶人家,所以這鞋的工藝相當講究。

    要是大金牙在這,他用鼻子一聞,就可以知道這鞋的來曆,我卻沒有那麼高明的手段,吃不太准,看這成色和做工倒不象是仿造的,這種三寸金蓮的繡花香底鞋,是熱門貨,很有收藏價值。

    我問李春來這鞋從何而來,李春來也不隱瞞,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他們那個地方,十年九旱,而且今年趕上了大旱,天上一個雨星子也沒有,村民們逼的沒招了就想了就偷著點歪歪道兒。

    “打旱骨樁”民間又稱為打旱魃,解放前中原地區多有人用,河南、山東、陝西幾省的偏遠地區,都有這種習俗。

    李春來他們村裏為了求雨,什麼招都用遍了,村裏有個會算卦的瞎子,瞎子說這就是旱魃鬧的,必須打了旱魃才會下雨。

    大夥就問他哪有旱魃,瞎子算了半天,也沒算出來,這時候有個放羊的娃子說他放羊的時候,在村東頭早就荒廢的墳地裏,看見一個全身綠色的小孩,跑進了一口無主的棺材,那棺材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村裏早就沒人往那片墳地葬人了,而且這口破棺材不知為什麼,至今還沒入土。

    會算卦的瞎子一聽,就一口咬定旱魃就躲在這口棺材裏,村民們一商議,就准備動手把棺材打開,看看究竟有沒有什麼旱魃。

    村長一聽不同意,說這瞎子是胡說八道,瞎子也來脾氣了,跟村長打了賭,要是在那口無主破棺中找不到旱魃,以後就讓瞎子的兒子給村長家放一年的羊。

    結果村民們就一齊到了東邊的荒墳,沒有一個人說的出這口棺材是哪來的,這片墳地也很少有人來,既然是無名無主的,那就免去了許多周折,大夥說幹就幹,動手把棺材蓋子就給揭開了。

    棺材蓋一打開,只聞見一股腥臭,如同大堆的臭魚在太陽底下暴曬之後產生的氣味,要多難聞就有多難聞。

    有幾個膽大的和那不怕死的,捏著鼻子,湊都跟前,再一看裏邊都嚇了一跳,棺中躺著一具女屍,身上的衣服首飾保存得非常完好,都跟新的一樣,但是看那穿戴,都絕非近代所有,這是具古屍。

    服飾雖然完好如新,但是屍體已經幹憋,肌肉皮膚象枯樹皮一樣。

    就在女屍的頭頂,蹲著一只全身長滿綠毛的小怪物,赤身裸體,只有七寸多長,而且這綠毛小猴還活著,正蜷縮成一團睡覺。

    瞎子聽了村民們說的情形之後,一口咬定,這綠毛的小妖怪就是旱魃,必須馬上打死它,然後拿鞭子抽,而且一定要快,否則一到晚上它就跑得沒影了,再想找可就難了。

    有幾個膽子大的村民,把那只遍體綠毛的小怪物捉到棺外,用錘子砸死,然後再用鞭子抽打,奇怪的是這只怪物也不流血,一挨鞭子,它身上冒出許多黑氣,最後抽打得爛了,再也沒有黑氣冒出,這才一把火把它燒成了灰燼。

    這時天色已暮,村民們問瞎子那棺中的女屍如何處置?瞎子說要是留著早晚必為禍患,趁早讓人一起燒了才好,裏面的東西誰都不要拿。

    開始眾人還有些猶豫,畢竟這棺中的屍體不是近代的,又有許多金銀飾品,燒了豈不可惜。

    正在村民們還在猶豫不決之時,天上烏雲漸濃,隱隱有雷聲傳出,看來很快就要下大雨了,大夥歡呼雀躍,對瞎子說的話也從將信將疑,變成了奉若神明。

    瞎子既然說必須把棺材燒掉,那就必須燒掉,最後村長決定讓李春來留下點火燒棺,李春來是個窩囊人,平時村長讓幹什麼就幹什麼,這時候雖然害怕,但只好硬著頭皮留下來。

    為了趕在下雨之前把棺材燒掉,他匆匆忙忙的抱來幾捆幹柴,胡亂堆在棺材下邊,點上一把火,燒了起來。

    李春來蹲在旁邊盯著,他是條窮光棍,都快四十了還沒錢娶婆姨,這時候想著棺木裏的金銀,忍不住有些心動,可惜剛才沒敢拿,現在火已經燒起來了,想拿也拿不到了,燒糊了不知道還值不值錢。

    李春來正在感到無比的惋惜,忽然白光閃動,天空中接連打了三四個炸雷,大雨傾盆而下,立時把燒了一半的火焰澆滅了。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5 08:24 PM

第五十章 子母凶


李春來全身上下被雨水淋了個透,他盯著那口燒了一半的破棺材,心裏七上八下,這是老天爺給的機會啊,這火還沒燒壞棺材裏的東西,要想拿出來就得趁現在了。

    不過村裏其餘的人都已經走了,好不容易盼來場大雨,有很多事要准備,現在這荒郊野地,就剩下李春來自己一個人,一想起棺中那具古怪的女屍,還真有幾分發怵。

    但是又想到拿金銀首飾換了錢,就可以娶個大屁股的婆姨,光棍漢李春來就不再猶豫不決了,雙手舉起鋤頭,用鋤頭去頂破棺材的蓋子,那破棺材本已被火燒過,此時推開棺板並不廢力,沒頂幾下,就把破棺板推在一旁。

    剛才村民們開棺的時候,李春來只是擠在人堆裏往裏瞧了兩眼,沒敢細看,這時候為了把女屍身上值錢的首飾擼下來幾件,不得不裝著膽子去看。

    棺裏的惡臭已經散得差不多了,但是被火燒過,再加上雨淋,屍臭、潮濕、焦糊等氣味混合在一起,說不出的怪異難聞,雖然天上下著雨,也壓不住這棺中的怪味。

    李春來被熏得腦仁兒發疼,捏著鼻子強忍著,往那已經被少糊了的棺材中看了一眼,這不看還好,這一看再也忍不住了,張開嘴哇哇哇吐了一通。

    眼瞅著雨越下越大,天色已晚,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李春來抹了抹嘴上的穢物,看准了女屍手腕上的一只金絲鐲子,剛要伸手去摘,忽然背後讓人拍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把李春來嚇得好懸沒尿了褲子,以為是打雷打得,附近墳地的死人乍了屍,他們這一帶經常有傳聞鬧僵屍,沒想到這回真碰上了。

    結果回頭一看,來的不是僵屍,原來是村裏的鄰居馬順,這馬順是全村出了名的馬大膽,膀大腰圓,長了一副好架子,天底下沒有他不敢幹的事,再加上他脾氣不好,打起人來手上沒輕沒重,所以平時村裏很少有人敢惹他。

    馬大膽先前看到棺中女屍有幾件首飾,便動了賊心,想據為己有,當時人多,未得其便,又見村長命李春來把棺材燒了,也就斷了這個念頭,回家之後沒多久,就下起了大雨,馬大膽一看,這真乃是天助我也,說不定那棺材暫時還沒燒毀,當下趁著沒人注意,便溜了回來。

    馬大膽不願意跟李春來這窩囊廢多說,自行把女屍身上的首飾衣服一件件的剝下,打了個小包,哼著酸曲正准備離開,卻見李春來正蹲在旁邊眼巴巴的盯著他。

    馬大膽警告李春來,不要對任何人說,否則把你扔進溝裏喂狼,然後在包裏翻了翻,拿出一只從女屍腳上扒下來的鞋,算是給李春來的封口費。

    李春來拿著這一只鞋,心裏別提多窩火了,可是又不敢得罪馬大膽,只好忍氣呑生的應了,這時棺材已經被雨淋濕了,想燒也燒不掉,兩個人就一起動手,在附近挖了個坑,把棺材埋了進去。

    回到村裏,告訴村長和瞎子,已經按他們的吩咐,把棺材連同屍體一並燒了,瞎子點點頭,滿意的說:“那就好啊,我以前聽師傅說起過打旱骨樁的事情,新入土下葬的屍體,若是埋的位置不善,就會變成僵屍,僵屍又容易變做旱魃,這旱災都是旱魃鬧的,我瞎子雖然看不見,心裏卻明白得很,聽你們一說那棺材和裏面的屍首,便知不同尋常,說不定這古屍死的時候懷著孩子,埋到地下才生出來,那孩子被活埋了,如何能活,自然也是死了,小孩子變的旱魃更是猛惡,這一對母子都變做了僵屍,便叫做子母凶,極是厲害,現在燒成了灰,她們就不能害人了。”

    李春來越聽心裏越是嘀咕,但是又擔心說出實情被村長責罰,只好吱唔應付了幾句,便自行回家睡覺。

    晚上躺在自家炕上,翻來覆去也睡不好,一閉眼就夢見那女屍和她的兒子來掐自己脖子,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雨一夜未停,快到早上的時候,就聽外邊亂成了一團,李春來急忙披上衣服出去看是怎麼回事。

    原來馬大膽在他家裏,連同他的婆姨,和兩個娃,一家四口,都讓人給開了膛,肚腸子流的滿地都是,四顆人心都不翼而飛。

    李春來心道不妙,馬大膽全家的心肝,八成都讓那女屍給嚼了,說不定今天晚上那女屍就來找掏我了,這可如何是好,他本就膽小,越想越怕,後背發涼,再也兜不住,一泡尿全尿在了自己的褲襠之中。

    這時村民們發現在馬大膽家旁邊的一堆幹草裏,有一具全身赤裸的女屍,這女屍面色紅潤如生,雙手指甲極長,跟那鋼鉤一樣,最奇特的是女屍的雙腳,不是尋常農家女子的大腳板,而是古代裹足婦女的三寸小腳,這雙小腳還長滿了絨毛,十分堅硬,要光看下邊,會以為是什麼動物的蹄子。

    李春來馬大膽二人昨夜挖坑埋掉的棺中女屍,是全身幹癟發紫,而這具女屍卻象是剛死的,她嘴邊還掛著血跡,難道是吃了活人的心肝才變成這般模樣?

    村裏發生了滅門慘禍這等大事,驚動了公安機關,把村裏的人過篩子似的盤問了數遍,但是這件事太邪性,再加上村長和瞎子組織眾人打旱骨樁,是屬於大搞迷信活動,村民們誰都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就算知道也沒法說,說了也沒人信,說不好還得把自己搭進去,最後警察也沒辦法,把那具小腳女屍運回去檢驗,封存現場,這事暫時成了懸案。

    村長私下裏罵過幾次李春來,讓他切記不要聲張,就把這事爛到肚子裏頭,李春來別看平時挺蔫兒,心裏還是比較有主意的,他也沒把自己藏了只繡鞋的事告訴任何人,反正那女屍就算是僵屍也讓警察抬走解剖去了,馬大膽也死了,就把責任都推給馬大膽,說是他強迫自己做的,他平時就窩窩囊囊,村裏人就都信了他的話,沒再追究,反正馬家四口的死,都是馬大膽貪財自找的。

    李春來不敢把那只繡花鞋拿出來給別人看,他雖然沒文化,卻知道這只鞋是前朝的東西,娶婆姨的錢全指望著只鞋了,陝西盜墓成風,文物交易極為火爆,村裏經常來一些外地人收老東西,李春來膽子小,又為了掩人耳目,一直沒敢出手。

    直到有一天,李春來在鄰縣的一個遠房親戚,到北京跑運輸,他就說了一筐好話,搭了順風車跟著到了北京,打聽到潘家園一帶有收古董的,就問著道路找來,說起來也算是有緣,頭一次開口就找到了我。

    李春來外表樸實懦弱,身上卻隱藏著一絲極難察覺的狡燴,他喝了不少啤酒,喝得臉紅脖子粗,借著酒勁兒,把這只繡鞋的來曆說了一遍,有些地方一帶而過,言語匱乏,有些地方說的詞不達意,我倒是聽明白了八九成。

    我對李春來說:“您這鞋的來曆還真可以說有些曲折,剛才我瞧了瞧,這只檀木底兒香繡鞋還算不錯,要說幾百年前的繡鞋保存到現在這麼完好,很不多見,我以前經手過幾雙,那緞子面兒都成樹皮了,不過……”

    李春來擔心我說這只鞋不值錢,顯得非常緊張,忙問:“老板,這鞋鞋究竟值幾個錢?”

    我做無奈狀,嘬著牙花子說:“老哥呀,這只鞋要是有一雙,倒也值些錢,可這只有一只……”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5 08:24 PM

第五十一章 十萬古墓


以當時的行市來看,這種明代包括清代早期的小腳繡花鞋,在很多民俗愛好者以及搞收藏的玩家眼中,是件不錯的玩意兒,而且市面上保存完好的雖然不少,但幾乎都是民國晚清時期的。

    我問李春來能不能把另一只也搞來,這一只顯得有點單,古玩行講的就是個全,東西越是成套的完整的越值錢,有時一件兩件的不起眼,要是能湊齊全套,價錢就能折著跟頭往上漲。

    李春來面露難色,另一只繡鞋早不知道哪去了,就這一只還掖著藏著才拿到北京來的。

    我說:“這麼著吧,我呢,跟您交個實底,我對農民兄弟特別有好感,當年我爹就是為了中國農民翻身得解放,才毅然放棄學業投入革命事業的,他老人家幹了一輩子革命工作,咳咳,咱就不提他了,就連中國革命都是走農村包圍城市的路線,才取得了最後的勝利,所以我可以拍著胸口說,決不會看你是農村來的就蒙你,這只鞋在市面上賣好了,能賣六七百,再多就不容易了,老哥您要是願意,這只鞋六百我收了,就算咱交個朋友,以後您還有什麼好玩意兒,就直接拿我這來,怎麼樣?”

    李春來吃驚的說:“啥?六百?沒聽錯吧。”

    我說:“怎麼?嫌少?再給你加五十。”

    李春來連連搖手:“不少,不少,當初我以為最多也就值三百。”

    我當時就付給了他六百五,李春來把錢數了十多遍,嚴嚴實實的藏在身上,我讓他小心點,喝了這麼多酒,別再不小心把錢丟了。

    隨後我又跟李春來聊了不少他們老家的事,李春來的老家在陝西省黃河以北的甘源溝,是那一帶最窮的一個縣,他們那個附近有個龍翔縣,多山多嶺,據說在以前是一片國葬區,那古墓多得數都數不清。

    龍翔縣的古墓多到什麼程度呢?一畝地大的地方,就有六七座墓,這還都是明面上的,深處還有更多。

    從裏邊挖出來的唐代粉彩制品,一件就能賣到上萬元,當地好多農民家裏都有幾件,就是靠從田裏挖出來的東西發家致富了,從民國那會兒,就有好多文物販子都去收購,象模象樣的都已經被收的差不多了。

    過了黃河往南是秦嶺,聽說那邊大墓更多,就是不好找,好找的都給扒沒了,有一座最出名的漢墓,墓上光盜洞就讓人打了二百八十多個,這些盜洞從古到今的都有。

    那邊也流出來很多價值連城的好東西,不過具體是什麼,李春來就說不清楚了,這些事他也只是聽來的。

    看看天色不早,李春來的酒勁兒也過去了,就起身告辭,臨走是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將來有機會一定要去他家做客,我又跟他客套了半天,這才把他送走。

    回到古玩市場,胖子和大金牙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見我回來,便忙問收著什麼好東西了?

    我把繡鞋拿給他們看,胖子大罵:“這老冒兒跟抱著狗頭金似的,和著鬧了半天,就拿來這麼只鞋啊?”

    大金牙說:“哎,這鞋做的多講究,胡爺多少銀子收的?”

    我把價錢說了,大金牙連聲稱好:“胡爺這段時間眼力真見長,這只繡鞋賣兩千塊錢一點問題沒有。”

    我挺後悔:“這怎麼話說的,要知道能賣這麼多,我就多給那老哥點錢了,我還以為就值個六七百塊,還是看走眼了。”

    大金牙說:“今兒個是星期一,星期一買賣稀,我看咱們仨也別跟這耗著了,好久沒吃涮羊肉了,怎麼著我說二位,咱收拾收拾奔東四吧。”

    胖子說:“偉大的頭腦總是不謀而合,我這兩天正好也饞這個,您說怎麼就吃不膩呢?”

    還是以前常去的東四那間館子,剛剛下午四點,仍然是沒有半個食客,我們就牆角靠窗的桌子坐了,服務員點了鍋子,把東西擺好,菜上來,便都回櫃台那邊紮堆兒侃大山去了。

    我掏出煙來給大金牙和胖子點上,問大金牙道:“金爺,您給我們哥兒倆說說,這鞋值錢值在什麼地方了?”

    大金牙把那只繡鞋拿過來說:“這鞋可不是一般人的,您瞧見沒有,這是牡丹花,自唐代以來,世人皆以牡丹為貴,一般的普通百姓雖然也有在鞋上繡牡丹的,但肯定不象這樣,鑲得起金線,另外您再瞧,這花芯上還嵌有六顆小珠子,雖然不是太名貴,但是這整體的藝術價值就上去了,最主要的是這只鞋的主人,那老哥是陝西過來的,陝西民風樸實,自古民間不尚裹腳的習俗,我估計這鞋子的主人,極有可能是外省調去的官員家眷,或者是大戶豪門嫁過去的貴婦,總之非富即貴啊,所以這鞋很有收藏價值,我在市場上說兩千,是沒敢聲張,依我看最少值六千,要是有一對,那價格就能再翻四五翻。”

    我和胖子吐了吐舌頭,真沒想到能這麼值錢,我心裏打定了主意,回頭一定要去一趟陝西,再給李春來補一部分錢,要不然他太吃虧了。

    邊吃邊談,不經意間,話題就說到了陝西一帶的古墓上去了。

    大金牙說:“我雖然沒親自去過陝西,但是聽一些去那邊收過玩意兒的同行講起過,八百裏秦川文武盛地,三秦之地水土深厚,地下埋的好東西,數都數不清,僅僅龍翔一縣,就將近有不下十萬座古墓,有些地方,土下一座古墓壓著一座古墓,文化層多達數層,秦嶺大巴山一帶,傳說也有不少大墓。我就想著,有機會一定得去一趟,收點好東西,就算收不著,開開眼也是好的,可是身體不太好,一直沒機會去。”

    我說:“我剛才還想著什麼時候得空去一趟,要不咱們一起去玩一次,順便收點玩意兒,你跟我們倆去,咱們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三人一拍即合,便商量著幾時動身啟程,我早聽說秦嶺龍脈眾多,想去實地勘察一番,最好能找個大鬥倒了,也好還了那美國妮子的高利貸,背著債的日子真不好受。

    不過並沒有明確的目標,只是准備到那邊之後看看再說,所以也沒打算帶什麼裝備,只隨身帶工兵鏟,狼眼手電,簡易防毒口罩等幾樣東西,便足夠了,再多帶些現金,希望能收幾件寶貝回來。

    大金牙說:“那邊挖出來的東西,都是地下交易,已經形成一定的程序了,外人很難插手,咱們要想收著值錢的東西,就得去最偏遠的地方,沒有也就罷了,若有便定能大賺一筆。”

    胖子突然想起一事,對我們說道:“咱是不是得多帶黑驢蹄子,聽說那邊僵屍最多。”

    我說:“隨身戴上幾個也好,有備無患,不過咱們不是去那邊倒鬥,主要是出去玩一玩,收些玩意兒回來,不用擔心遇上大粽子。”

    大金牙說道:“胡爺,您是瞧風水的大行家,您說那裏多出黑凶白凶,這一現象,在風水學的角度上做何解釋?”

    我說:“凶也可以說是指僵屍,黑白則分別指不同的屍變,自古有養屍地之說,不過那些我就不懂了,既然咱們聊到這了,我就從風水的角度侃一道。”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5 08:25 PM

第五十二章 渡河


渡河

    要說起僵屍來,那曆史可就長了,咱們倒鬥行內稱僵屍為大粽子,也不是隨隨便便按上的名字,話說這人死之後,入土為安,入土不安,既成僵屍。

    一個安葬死人的風水佳穴,不僅能讓死者安眠,更可以蔭福子孫後代,使的家族人丁興旺,生意紅火,家宅安寧。

    但是有的地方不適合葬人,葬了死人,那死者便不得安寧,更會禍害旁人,“入土不安”可分為這麼兩種情況。

    一者是山凶水惡,形勢混亂,這樣的地方非常不適合埋人,一旦埋了祖先,其家必亂,輕則妻女淫邪,災舍焚倉,重則女病男囚,子孫死絕。

    第二種情況不會禍及其家子孫後代,只會使死者不寧,屍首千百年不朽,成為僵屍,遺禍無窮,當然這不是防腐處理的技術好,而是和墓穴的位置環境有關系。

    在風水學上,最重要的兩點是“形”與“勢”,“形”是指墓穴所在的地形山形,“勢”是指這處地形山形呈現出的狀態。

    “形”與“勢”一旦相逆,地脈不暢,風水紊亂,就會產生違背自然規律的現象,埋在土中的屍體不腐而成僵屍,便是最典型的現象。

    胖子笑道:“這個真有意思,好象還真有那麼點理論依據,挺象那麼回事。”

    大金牙不象胖子似的拿這些當笑話聽,他對這些事情很感興趣,問了些細節,感歎道:“這風水好的地方,還真不好找,但凡是形勢理氣諸吉兼備的好地方,也都被人占光了,中國五千年文明,多少朝多少代,把皇帝老兒們湊到一起,怕是能編個加強連了,再加上皇親過戚,有多少條龍脈也不夠埋的呀。”

    我給大金牙解釋,龍脈在中國有無數條,但是能埋人的龍脈不多,尋龍訣有雲:大道龍行自有真,飄忽隱現是龍身。龍生九子,各不相同,脾氣秉性,才能相貌,都不一樣。

    這龍脈也是如此,比那龍生九子的不同,還要複雜得多,昆侖山可以說是天下龍脈的根源,所有的山脈都可以看做是昆侖的分支。

    這些分出來的枝枝杈杈,都可以看做是一條條獨立的龍脈,地脈行止起伏即為龍,龍是指的山嶺的“形”,以天下之大,龍形之脈不可勝數,然而根據“形”與“勢”的不同,這些龍脈,或凶或吉,或祥或惡,都大有不同。

    從形上看確是龍脈,然而從勢上分析,便有沉龍、潛龍、飛龍、騰龍、翔龍、群龍、回龍、出洋龍、歸龍、臥龍、死龍、隱龍等等之分。

    只有那種形如巨鼎蓋大地,勢如巨浪裹天下的吉脈龍頭,才能安葬王者,再差一個級別的可作千乘之葬,其餘的雖然也屬龍脈,就不太適合葬王宮貴族了,有些凶龍甚至連埋普通人都不適合。

    大金牙又問道:“此中奧妙真是無窮無盡,胡爺您說這龍脈真的管用嗎?想那秦始皇是千古一帝,他的秦陵風水形勢一定是極好的,為何只傳到秦二世就改朝換代了?”

    我說:“這龍脈形勢只是一方面,從天地自然的角度看,非常有道理,但是我覺得不太適合用在人類社會當中,曆史的洪流不是風水可以決定的,要是硬用風水的原理來說的話,也可以解釋,民間不是說風水輪流轉嗎,這大山大川,都是自然界的產物,來於自然,便要順其自然,修建大規模的陵寢,一定會用大量人力,開山掘嶺,不可不謂極盡當世之能事,然而大自然的變化,不是人力能夠改變的,比如地震,洪水,河流改道,山崩地裂等等,這些對”形”與“勢”都有極大的影響,甚至可能顛覆整個原本的格局,當時是上吉之壤,以後怎麼樣誰能知道,也許過不了幾年,一個地震,形勢反轉,吉穴就變凶穴了,這造化弄人,不是人類所能左右的。”

    三人連吃帶喝,談談講講,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幾個小時,飯館裏的食客逐漸多了起來,來這種地方吃涮羊肉的人,都是圖個熱鬧,吃個氣氛,食客一多就顯得比較亂。

    我們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便約定暫時不去古玩市場做生意了,准備兩天,然後一道去陝西收古玩。

    由於這次去,雖然是去偏遠的縣城村鎮,但畢竟不是去深山老林,所以也沒過多的准備,攜帶的東西盡量從簡,三人坐火車抵達了西安。

    上次跟陳教授等人來的匆忙,不到一日便走,這回沒什麼任務,純屬觀光,遊覽了幾處象碑林、大雁塔、鍾鼓樓之類的名勝古跡。

    如此閑玩了三五日,我本來計劃先去李春來的老家,但是在西安聽到一些消息,說是今年雨水極大,黃河水位暴漲,發了黃災,南岸莊陵一帶,被洪水沖出了不少古墓,我們一商量,便決定改變計劃,先過黃河南下。

    於是又坐長途汽車向南,跟司機說要過黃河去古田縣,車在半路出了故障,耽擱了四五個小時,又開了一段,司機把車停到黃河邊一個地方,告訴我們:“要去古田就要先渡河,前邊的渡口還很遠,現在天已經快黑了,等到了渡口也沒船了,今年水大,這片河道是比較窄的,原本是個小渡口,你們要想過河可以在這碰碰運氣,看看還有沒有船,運氣好就可以在天黑之前,過河住店睡覺了。”

    我一想也好,免得到了前邊渡口天黑了不能過河,還得多耽誤一日,於是就和胖子大金牙下了長途汽車,坐在河邊等船。

    等車走了,我們仨都有點後悔,這地方太他媽荒涼了,路上半個人影都沒有,後悔也晚了,只能到河邊找船過河了。

    還離河岸老遠,便聽得水聲如雷,到得近前,三人都是一震,先前只聽說今年雨水大,沒想到這段河面如此寬闊,濁浪滔天,河水好象黃色的泥漿,翻翻滾滾著向東流淌,不知以前有沒有渡口,就算是有,現下也應該已經被淹沒了。

    我們挑了個視野開闊的地方觀看黃河的景象,這時天上陰雲一卷,飄起了細雨,我們穿的單薄,我和胖子還算皮實,大金牙有點發抖。

    胖子取出一瓶白酒,讓大金牙喝兩口驅驅寒氣,別凍出毛病來,隨後我把我們買的牛肉幹之類的食物拿出來吃,邊吃邊罵那長途汽車司機缺德,肯定是嫌咱們仨太鬧,沒到地方就給咱們騙下來了,這他媽的哪有船能過河啊。

    我看著腳下奔騰的大河,也禁不住發愁,當年在蘭州軍區當兵的時候,見過那邊的老鄉使羊皮筏子渡河,可這附近連個放羊的都沒有,更別提羊皮筏子了。

    眼下只好在雨中苦等,我也喝了兩大口白酒,身上寒意稍退,時辰漸晚,天地間陰晦無邊,四周細雨飄飛,被風吹成了無數歪歪的細線,我突然想起了那些曾經一起的戰友們,只見河水愈加洶湧澎湃,越看越覺得心裏壓抑煩躁,忍不住扯開嗓子對著黃河大喊一聲。

    自己也不知道喊的是什麼,反正就是覺得喊出去了心裏痛快。

    胖子和大金牙也學著我的樣子,把手攏在口邊大喊大叫,三人都覺得好笑,細雨帶來的煩悶之情減少了許多,沒一會兒,三人就折了兩瓶白酒。

    胖子可能有點喝多了,借著酒勁說:“老胡,現在到了黃河邊上了,咱是不是得唱兩段信天遊的酸曲啊?”

    我學著當地人的口音對胖子說:“你一個胖娃懂個甚勒,憨得很,不放羊你唱甚酸曲,你聽我給你吼兩嗓子秦腔。”

    胖子終於逮到了我的把柄,不失時機的擠兌我:“老胡你懂個六啊你,在這唱什麼秦腔,你沒聽說過飲一瓢黃河水,唱一曲信天遊嗎?這可是在折的,到什麼山頭,就要唱什麼曲。”

    我怒道:“你哪攢來的那麼多臭詞?什麼喝黃河水,這水你敢喝啊?我他娘的就知道才飲長沙自來水,又食武昌塔嘛魚。”

    大金牙連忙做和事佬:“一人唱一句,誰想唱什麼就唱什麼,反正這地方沒人,算不上擾民。”

    胖子大咧咧的說道:“我先唱兩句淚蛋蛋沙窩窩,你們哥兒倆聽聽,聽舒服了給哥們兒來個好。”

    我問道:“你沒喝多吧?”

    胖子卻不理會有沒有人愛聽,拿著空酒瓶子當麥克峰放在嘴邊,剛要扯開脖子吼上一曲,卻聽得遠處馬達聲作響,一艘小船從上遊而來。

    我們三個趕緊站起來,在河邊揮動手臂,招呼船老大靠岸停下。

    那船上的人顯然是見到了我們,但是連連搖手,示意這裏沒辦法停船,我們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盼到一條船過來,如何肯放過它,否則在冷雨中還不知要等多久。

    胖子掏出一把鈔票,舉著錢對船上的人揮動手臂,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在前方有道河灣,水勢平緩,波瀾不驚,船老大把船停了下來。

    胖子過去商量價錢,原來人家這船是艘船上都是機器零件之類的,要去下遊搶修一艘大船,最近水大,若不是情況緊急,也不會冒險出來。

    船上除了船老大,還有他的兒子,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我們說好了多給雙倍的錢,把我們送到對岸古田縣附近下船。

    船艙裏都是機器部件,沒有地方,我們三個只好坐在甲板上,總算是找了艘船,過河之後找個旅店,舒舒服服的洗個熱水澡,吃碗熱呼呼的喬麥面,好好休息休息,剛才河邊蹲了兩個小時,可凍得著實不輕。

    河水湍急,很快就行出很遠,我們想得正美呢,忽然船身一陣猛烈的震動,好象是在河中撞到了什麼巨大的東西,我當時正在跟胖子商量吃什麼好,這一震動我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天上的雨也不再是斜風細雨,天上陰雲翻滾,電閃雷鳴,那大雨如瓢潑般傾瀉下來,船老大趕忙過去查看船頭,看究竟撞上了什麼東西。

    這河水正深之處,應該不會有礁石,又是順流而下,竟然撞上如此巨大的物體,實屬異常。

    船老大剛在船頭張了一眼,那船身緊接著又是一歪,眾人緊緊拉住船梆,惟恐順勢掉進河中,船體連續晃動,河水潑將進來,人人都喝了一嘴的黃泥湯子。

    我在岸邊時河了不少酒,這時候頭暈腦漲,被河水一潑,清醒了一些,趕緊把灌到嘴裏的河水吐出來,說不出的惡心反胃,卻見船老大已經嚇得縮成了一團,他是開船的,被嚇成這樣,船怎麼辦。

    我想把他拉起來,船老大說什麼也不肯站起來,臉上盡是驚恐的神色,我問他:“你怎麼了?河中有什麼東西?”

    體如篩糠的船老大指著船外:“河神老爺顯聖了,怕是要收咱這條船啊。”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5 08:25 PM

第五十三章 激流


急流

    大金牙暈船,早已吐得一塌糊塗,抱著船上的纜繩動彈不得,船好象被河中的什麼事物擋住,河水雖然湍急,這船卻硬是開出不去。

    在一陣陣劇烈的撞擊之下,這條船可能隨時會翻,我想到船頭看看河裏究竟有什麼東西,但是我和胖子倆人先前在河邊喝得有點多,此時酒意上湧,也覺不出害怕來,就是腳底下跟踩了棉花套似的,加上船體傾斜,邁了半天腿,一步也沒走出去。

    這時船在大河中被水流沖擊,船身打了個橫,胖子被甩到了甲板對面,身體撐在船弦上,這一下把胖子的酒意嚇醒了一半,剛轉頭向河中望去,那船體又是一震,又把胖子甩了回來,好在是機械船,倘若是條木船,只這般撞得兩次便要散架了。

    我緊緊拉住纜繩和大金牙,百忙之中問胖子,河裏是什麼東西?瞧清楚了沒有?

    胖子大罵著說:“操他奶奶,沒看太清楚,黑呼呼的跟卡車那麼大,象是只大老鱉。”

    不管河裏是什麼鬼東西,再他娘的讓它撞幾下,船非翻了不可,我對胖子叫道:“抄家夥,幹他娘的!”

    胖子喊道:“你還沒醒酒呢?哪有家夥可使啊。”

    我確實有點喝懵了,還一直想找沖鋒槍,被胖子一說才反應過來,這回在內地,什麼武器都沒帶。

    天上大雨如注,身上都淋得濕透了,順手摸到了掛在腰上的折疊工兵鏟,便對胖子大叫:“拿工兵鏟,管它是王八還是魚,剁狗日的。”

    胖子不象我還沒醒過酒來,頭腦還算清醒,知道必須得采取點保護措施,抓住纜繩在我腰上纏了兩圈,我的酒勁兒也消了八成,趁著此時船身稍穩,兩步躥到被撞擊的左舷,探出腦袋往河裏看。

    這時天色已黑,又下著大雨,河中一片漆黑,借著烏雲中閃電的光亮,隱隱約約就瞧見混濁的河水中,有一個跟一座小山似的東西,一半露出水面,大部分都隱在河中,能見度有限,也瞧不出是個什麼,就看見那東西,只覺得象是個水裏的動物,究竟是魚還是鱉之類的,分辨不清。

    河中那個巨大的東西,正逆著水流,飛速朝我們的船身撞來,我緊緊扒住船上的纜繩,瞅那東西遊近,便掄著工兵鏟切了下去,但是工兵鏟太短,根本打不到。

    隨著船身再一次被撞,把我從船上彈了出去,工兵鏟脫手而飛,落入河中,多虧胖子扯住繩子,我才沒和工兵鏟一起掉進河中。

    這回我的酒全醒了,身上冒了一身冷汗,頭腦清醒了許多,船身晃動,我站立不住,撞到原本縮成一團的船老大身上,我趁機對船老大說:“現在船身打橫,快想辦法讓船繞過去,要不你兒子也活不了。”

    船老大是個極迷信的人,硬說河裏的那個“東西”,是河神爺爺的真身,本打算閉眼等死,我一提他的兒子,船老大這才想起來,自己的兒子還在艙中,反正都是一死,為了兒子,就拼上這條命了,當下掙紮著爬起來,想沖回船艙掌舵。

    船老大搖搖晃晃的剛站起身來,忽然指著河中大叫:“不好,又過來了!”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這下正趕上船上的射燈照著,瞧得真切,一只暗青色的東西,在河中忽隱忽現,有時露出來的部分跟一輛解放卡車大小,正圍著船打轉,想要一下把船撞翻。

    這時也來不及細看,我一推船老大,把他推進操舵室,門一開,剛好看見船倉內裝的機器零件中,有一捆細鋼管。

    當時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大勁,招呼胖子一起抽了幾根鋼管出來,當做標槍使用,對著河中的那物,接二連三的投了出去。

    黑暗之中,也不可能分辨命中率和殺傷效果如何,然而投出十幾根鋼管之後,再也尋不見那怪物的蹤跡了,想是被驅走了。

    天上的雨又逐漸小了,一時風平浪靜,船上眾人死裏逃生,一個個臉色刷白,大金牙用纜繩把自己纏在甲板上,被船身的起伏搖擺,折騰得死去活來,幸好沒犯哮喘病,呲著那顆大金牙連呼菩薩保佑。

    有些事不能認死理兒,得盡量往開處想,身上的衣服雖然都濕透了,幸好由於一直在下雨,把錢和證件之類的東西都提前放在了防水旅行袋裏。

    剛才的情況雖然緊急突然,大金牙把旅行袋一直抓在手中,沒落到河裏去,做生意的人,就這一點好,舍命不舍財,天塌下來,也把錢包看得牢牢的。

    我跟大金牙說,一會兒到了地方,趕緊找家旅店洗個熱水澡,要不然非生病不可。

    船老大的兒子在船倉裏撞破了頭,血流不止,必須趕緊送去醫院,前邊不遠便是古田縣城,准備在那裏靠岸,我抬頭一望,黑暗陰晦的遠處,果然是有些零星的燈光,那裏便是我們要去的古田小縣城了。

    然而船上的情況剛剛穩定下來,突然船體又被巨大的力量撞擊了一下,這回的力量比前幾次都大,又是突如其來,我們促不及防,都摔在地上。

    船身傾斜,胖子伸手拽住了纜繩,我和大金牙分別抱住了他的腰帶和大腿,胖子大叫:“別……別他媽拽我褲子……”

    話未說完,船體又傾向另一邊,我想去取船艙中的鋼管,奈何船身晃動得非常厲害,根本爬不起來,別說看清楚周圍的情況了,現在腦袋沒被撞破都已經是奇跡了。

    船身在滾滾濁流中起起伏伏,甲板船倉中到出都是水,眾人的衣服都濕得透了,一個個都成了落湯雞。

    船老大為了把兒子送進醫院搶救,已經顧不得那是什麼河神老爺、還是龍王祖宗了,拼了命的把船開向古田縣的碼頭。

    黃河九曲十八彎,過了龍門之後,一個彎接著一個彎,這古田附近是相對比較平穩的一個河彎,船一轉到河彎中,在河中追擊著我們不放的東西,便停止不前了。

    前邊的幾處燈火越來越亮,船老大把船停泊在碼頭邊上,我們把腳踏在地上才驚魂稍定,胖子取出錢來,按先前談好的價錢,又多付了一些給船老大,船老大與碼頭上的工人相熟,找了幾個人幫忙,急匆匆的把他兒子送進縣城裏的醫院。

    古田曆史可以追述到殷商時期,保留至今的城牆是明代的產物,這地方曆史雖然悠久,但是名氣不大,縣城的規模也小,很少有外來人。

    我和大金牙、胖子三人如同三只落湯雞一般,找人打聽了一下路徑,就近找了家招待所,去的時候還真巧了,這招待所每天只供應一個小時的熱水淋浴,這功夫還剩下半個小時。

    胡亂沖了個熱水澡,三個人這才算是還陽,問招待所的服務員,有什麼吃的東西賣麼?服務員說只有面條,於是我們要了幾碗面條,多放辣椒,吃得出了一身大汗。

    正吃著半截,招待所食堂中負責煮面的老頭,過來跟我搭話,問我們是不是北京來的?

    我一聽這老頭的口音,不象是西北人,於是跟他隨便談了幾句,這老頭姓劉,老家在北京通縣,在古田已經生活了好幾十年了。

    老劉問我們怎麼搞成這副狼狽的樣子,跟從鍋裏剛撈上來的似的。

    我把我們在黃河中的遭遇說了一遍,這河裏究竟有什麼東西?怎麼這麼厲害,是魚還是鱉也沒瞧清楚,或者還是個什麼別的動物,從來沒聽說過黃河裏有這麼大的東西,多虧這小船結實,要是木船,我們現在恐怕都得掉到水裏灌黃湯去了。

    老劉頭說:“這個我也曾經見過,跑船的就說這是河神,今年這不是水大嗎,水勢一漲這河裏的怪東西就多,我在這黃河邊上生活了半輩子,那時候還沒解放,我才不到十五歲,當時親眼瞧見過這東西,曾經有人抓過活的,你們要真想看,我告訴你們個地方,你們有機會可以去瞧瞧。”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5 08:26 PM

第五十四章 傳說


我心念一動,我們三人初來乍道,人生地不熟,想在這縣城附近收些古玩,談何容易。這老劉頭在古田住了好幾十年,聽他言談話語之中,對當地的情況了如指掌,何不讓他給我們多說一些當地的事,諸如出土過什麼古墓古玩之類的,這些信息對我們來講十分有用。

    於是先沒讓老劉頭繼續講,說現在天色還早,讓胖子出去賣幾瓶酒,再弄些下酒菜,請老劉頭到我們房中喝酒閑談,講講當地的風物。

    老劉頭是個嗜酒如命的人,又喜歡湊個熱鬧,聽說有酒喝,當即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胖子見又要跑腿,極不情願,但是也饞酒喝,便換了套幹淨衣服,到外邊的小店裏買回來兩瓶白酒和一些罐頭回來。

    外邊的雨稀稀瀝瀝,兀自未停,眾人在房間中關好了門,以床為桌,坐在一起喝酒,老劉頭話本來就多,這兩杯白酒下肚,鼻子頭便紅了,話匣子打開就關不上了。

    大金牙請教老劉頭:“劉師傅,剛才您說我們在黃河中遇到的東西,您親眼見過,那究竟是個什麼?是王八成精嗎?”

    老劉頭搖頭道:“不是王八精,其實就是條大魚啊,這種魚學名叫什麼我不清楚,當地有好多人都見過,管這魚叫鐵頭龍王,跑船的都迷信,說它是河神變的,平時也見不著,只有發大水的時候才出來。”

    胖子道:“您說的可真夠懸乎的啊,那這條魚得多大個啊?”

    老劉頭道:“多大個?我這麼跟你們說吧,當年我在河邊看見過一回,那年水來得快,退得也快,加上這古田河道淺,把一條半大的鐵頭龍王擱淺了,那時候還沒解放,好多迷信的人,想去把龍王爺送回河裏,還沒等動手,鐵頭龍王就一命歸西了,人們都在河邊燒香禱告,那真是人山人海啊,盛況空前,我就是跟著瞧熱鬧看見的。”

    我問道:“劉師傅,您說說這魚長什麼樣?”

    老劉頭說:“這大魚啊,身上有七層青鱗,魚頭是黑的,比鐵板還要硬,光是魚頭就有解放卡車的車頭那麼大個。”

    我和胖子等人連聲稱奇,那不跟小型鯨魚差不多了,河裏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魚?這世上真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便又問後來怎麼樣了?這鐵頭龍王埋了?還是吃了?

    老劉頭笑道:“不是鯨魚,不過這麼大的魚十分少見,平時根本沒有,隔幾十年也不見得能見到一回,簡直都快成精了,有迷信的就說它是龍王爺變的,要不怎麼給起這麼個名呢,聽說在就算是捕到都要放生,那肉又硬又老,誰敢吃啊。當時這鐵頭龍王就死在了岸上,那些天正趕上天熱,跟下火似的,沒一天就開始爛了,臭氣熏天,隔著多少裏都能聞著那臭味,這種情況很容易讓附近的人得瘟疫,結果大夥一商量,就把魚肉切下來,用火燒了,剩下一副魚骨架子撂到河岸上。”

    大金牙聽到此處,歎息道:“唉,可惜了,要是現在能把這種怪魚的骨頭弄到博物館裏,做成標本,一定很多人參觀。”

    老劉頭說:“可不說是嗎,不過那時候誰都沒那膽子,怕龍王爺降罪下來,免不了又是一場大水災。”

    我問道:“劉師傅,您剛才跟我們說,有個地方可以看鐵頭龍王魚,指的是這條嗎?難道過了這麼多年,這魚的骨頭架子還保存著?還個那河岸上撂著呢?”

    老劉頭說:“沒錯,不過不在河岸上,當時附近的人們為了防止發生瘟疫,把魚肉和內髒都焚燒了祭河神,然後正要商量怎麼處理這副魚骨,這時候就來了個外省人,此人是個做生意的商人,這位商人也是個非常迷信的人,他出了一些錢,在離我們這不遠的龍嶺,修了一座魚骨廟。”

    大金牙問:“魚骨廟?這在天津地面也曾有過,是不是就是以魚骨做梁,魚頭做門,貢奉河神用的?”

    老劉頭說:“天津也有?那倒沒聽說過了,不過確實跟你說的差不多,那位外省的商人自稱也是經常出海過河,免不了經常乘船,所以就掏錢修了這麼座魚骨廟,這廟規模不大,連個院子都沒有,和普通的龍王廟沒區別,拿魚骨當做房架子,大魚的頭骨是廟門,就一間神殿,貢了尊龍王爺的泥像,剛修好的時候,有些人得病或者趕上天旱,都去魚骨廟裏上香許願,說來倒也好笑,真夠邪門的,一次都沒靈驗過,要是去魚骨廟求雨,那是不求還好,越求越旱,所以沒過多久,就斷了香火了,那位出資修廟的商人,也從此再沒出現過。”

    我問道:“魚骨廟現在還在?”

    老劉頭點頭道:“是,不過都荒廢許久了,龍王爺的泥像沒過兩年就塌了,有人說是那位出錢修廟的商人心不誠,或者做過什麼缺大德的事情,龍王爺不願意受他的香火,再加上魚骨廟建在龍嶺山凹裏頭,道路艱難,一來二去的根本沒人再去那座魚骨廟了,不少人甚至都把這事忘在腦後了,當年文革,連紅衛兵都沒想起來要去砸魚骨廟,其實就算去砸,也沒什麼可砸的。但是這廟的格局和魚骨還在,你們有機會可以去瞧瞧。”

    胖子笑罵:“有他媽什麼好看的,今天我們仨人都差點成了魚食,不看也罷。”

    大金牙卻另有一番打算,他跟我商量了一下,決定明後天休息好了,去龍嶺看看魚骨廟,說不定這麼大的一架魚骨可以賣錢,最起碼能賣給自然博物館,把我們這路費錢報銷了。

    我們又連連給老劉頭勸酒,問他這附近有沒有出土過什麼古董古墓。

    老劉頭喝得醉眼朦朧,說話舌頭都有點大,不過酒後吐真言,著實吐出了一些當地的秘聞。

    古田前一段時間被水沖出了幾座古墓,都是宋代的,不過都不是什麼貴族墓葬,除了幾具快爛沒了的骨頭,只有些破瓶子爛罐子。

    這裏出土的最貴重的東西,是有一年幹旱,這一段黃河都快見底了,清淤的時候,從泥裏挖出來三只大鐵猴子,每一只都重達數百斤,把上邊的鏽跡去掉,發現鐵猴身上雕刻的花紋優美流暢,外邊都是溜金的,至今好象也沒考證出來,這些鐵鑄的猴子是做什麼用的。

    有人說是唐代鎮妖的,也有人說是祭河的,後來是拉到哪個博物館,還是大煉鋼鐵給熔了,就不得而知了。

    最邪的是,從淤泥中發現三只鐵鑄的猴子之前,有不少人都夢見三個白胡子老頭,哭求著放過他們,這事越傳越懸,好多人都說這三個老頭就是河中的鐵猴精。

    那年春節,家裏有屬猴的人,都穿紅褲頭,紮紅腰帶,怕被那三只鐵猴精報複,結果最後這附近也沒出什麼大事,當然也有幾個走背字倒邪黴的,不過那也都是他們自找的。

    黃河裏面沉著很多古怪的東西,這些事我們都聽說過,河東博物館裏陳列的黃河鐵牛,就是震河用的,當年元末之時,還傳說在黃河中撈到一具獨眼石人,那時候正鬧農民起義,有童謠說是什麼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動黃河天下反,那件事只是傳說,並不足為信,但是仍然可以見證黃河的古老神秘,稀爛的河泥中,不知道覆蓋著多少秘密。

    不過我們對什麼鐵候、鐵牛、石人之類的東西並不感興趣,便一再追問,附近哪有古墓和遺跡,誰手裏有古董想要出手。

    老劉頭想了想說,原來你們是倒騰古玩的,你們若是早幾年來,能有很大收獲,現在早都被收的差不多多,不光是民間的古玩商來收,政府也收,一年收十多遍,再多的東西也架不住這麼收啊。

    前幾年開始,古田附近接二連三的出現盜墓的情況,好多當地人也都參與了,到了秋天一刮大風,你就看吧,地上全是盜洞,走路不下心就容易掉進去,城外古墓集中的地方,都快挖成篩子了。

    老劉頭說,咱們話趕話說到這裏,我突然想起聽人說過,我姑且一說,你們姑且一聽,我曾聽當地一位老人說起過,龍嶺裏頭有座唐代古墓,相傳規模極大,這兩年很多盜墓賊都想去找,始終也沒人能找到,龍嶺那片山嶺太密了,而且那古墓藏得很深,甚至就連有沒有都兩說著,畢竟這種事都是打多少年前口耳相傳留下來的,未必便真有其事。

    這種古墓的傳說,在我們當地非常多,而且幾乎是一個人一種說法,沒有固定的,有些人說龍嶺中是唐代的大墓,也有說是別的朝代的。反正都是傳說,誰也沒見過。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5 08:26 PM

第五十五章 籌劃


從老劉頭的話中,我隱隱約約聽出了一點東西,解放前有位商人出資在龍嶺修建魚骨廟,貢奉龍王爺,這本身就有點奇怪,龍王廟為什麼不建在河邊?偏偏建在那溝壑縱橫的山嶺之中?

    聽老劉頭所說,魚骨廟的規模不大,這就更古怪了,這麼一間小廟,何必費上如此周折,難道那龍嶺中當真有什麼風水位,適合建造廟宇?

    應該不會這麼簡單,再加上老劉頭說龍嶺中隱藏著一處極大的唐代古墓,那就更加蹊蹺了,我心中一陣冷笑,他娘的,搞不好那出錢修魚骨廟的也是我同行,他修廟是假,摸金是真,修廟是為了掩人耳目,在廟下挖條暗道通進古墓中摸寶貝才是他真正的意圖。

    但是我有一點想不明白,既然龍嶺一帶地形險惡,人跡罕至,為何還要如此脫褲子放屁多廢一道手呢?

    隨即一想,是了,想必那墓極深,不是一朝一夕之工便可將通道挖進冥殿之中,他定是瞧准了方位,但是覺得需時頗長,覺得整日在龍嶺之中出沒,難免被當地人碰上,會起疑心,便修了座魚骨廟,地廟中暗挖地道,就算偶爾有人路過,也不會發覺,高招啊。

    不過這些情況,得親自去龍嶺走上一遭,才能確定,不知道那位假扮商人的摸金校尉,有沒有找到傳說中的大墓,不管怎麼樣,我都想去龍嶺魚骨廟看上一看。

    我又問老劉頭去龍嶺的詳細路徑,當地的地形地貌。

    老劉頭說:“魚骨廟在龍嶺邊上,你們要去看看那廟倒也罷了,切記不可往龍嶺深處走,那片嶺子,地勢險惡非常,有很多地方都是陷空地洞,在外邊根本瞧不出來,表面都是土殼子,一踩就塌,掉進去就爬不出來了,據說地下都是融洞,迷路總總,極盡曲折複雜,當地人管那些洞叫龍嶺迷窟,比迷宮還難走,更可怕的是那迷窟裏邊鬧鬼,聽我一句勸,萬萬不可進去。”

    老劉頭說了這麼一件事,有五名地質隊的工作人員,去龍嶺的溶洞中勘察,結果集體失蹤,縣裏的老百姓都傳開了,說他們在龍嶺遇上了鬼砌牆,這不到現在也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嗎,這件事都過去兩年多了.

    我連聲稱謝,說:“我們就是去魚骨廟瞧個新鮮,瞧瞧那鐵頭龍王的骨頭,龍嶺那片荒山野嶺我們去做什麼,您盡管放心就是。”

    劉老頭喝得大醉而歸,我把房門關上,同胖子與大金牙二人秘密商議,定要去龍嶺迷窟走上一遭,看看能不能找到點好東西,就算古墓已經被盜,說不定在附近的村落中,也能收到一兩樣東西,那樣也不算白來了陝西一趟。

    胖子問我:“老胡,這回有幾成把握?咱可別再象上次去野人溝似的,累沒少受,力沒少出,差點陪上幾條性命,結果就搞回來兩塊破瓦當子,連玉都不是。”

    我說:“這次也沒什麼把握,只不過好容易得知龍嶺中有座大墓,至今無人找到,我聽著就心癢難耐,說不定老天爺開眼,就讓咱們做上回大買賣,那就能把那美國妞兒的錢都還了,免得我在她面前抬不起頭來,不過龍嶺的古墓是否能保存至今,還得兩說著,據我估計,解放前那位出錢修魚骨廟的商人,極有可能就是個倒鬥的高手,他修魚骨廟便是為了挖地道進入龍嶺古墓的地宮之中,如果他得手了,咱們就沒指望了,總之做好准備,到那看一看再說。”

    大金牙聽說要去倒鬥,也很興奮,他眼紅這行當很久,但是每到春天就凡哮喘,從來都沒真正參加過倒鬥,而且他生意上往來的那些盜墓賊,都是些個在農村亂挖亂掘的毛賊,挖出來的也沒什麼太好的東西,大金牙恨不得自己也親自出馬幹上一回大活,但始終沒有機會,這時正是夏末,他的哮喘病他的病是一種過敏性哮喘,這時候不太容易發作,又有我和胖子這兩個實習過多次的摸金校尉在,更是有持無恐。

    不過我還是勸他別進冥殿,正好留在外邊給我和胖子望風,我們在下邊,上邊留個人,萬一有什麼閃失,也好有個人接應一下。

    當下我進行了一番部署,這趟出門本沒指望發現大墓,一來是在內地,二來這邊的古墓都讓人挖得差不多了。

    沒想到在這龍嶺裏面可能會有唐代大墓,實在是出乎意料之外,我們沒有戴太多的工具,工兵鏟這中既能防身,又能挖土的利器我自然是不離身半步,只不過在黃河中失落了一把,只剩下胖子隨身攜帶的一把了。

    在地道山洞裏行動,還必須有足夠的照明裝備,我們這裏有三只狼眼手電,這種手電是德國貨,照明范圍三十米,光線凝聚力極強,甚至可以做為防身武器,遇到敵人野獸,在近距離用狼眼手電照他們的眼睛,可以使對方瞬間失去視力。

    狼眼是同Shirley楊等人去新疆沙漠中的時候,由Shirley楊提供的先進裝備,她回國時把剩餘的大部分裝備都給了我,我就老實不客氣的照單全收了,反正已經欠了她那麼多錢,甚至被她在蛇口下救過一次,至今還欠她一條命,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再多加上一份人情債也不算什麼。

    最頭疼的是沒戴防毒面具,只有幾副簡易的防毒口罩,這古田小城可不容易找防毒面具,以前的摸金校尉們代代相傳有古老的辦法避免空氣中毒,首先是放鳥籠子,我們在野人溝曾經用過一次,其次就是用蠟燭,這是摸金校尉們必不可少的道具,只要沒有化學氣體,防毒口罩也對付著夠用了。

    我開了張單子,讓胖子在就近采購,能買的都買來,買不來再另想辦法,我們需要兩只大鵝,我特別強調要活的,否則胖子很可能買燒鵝回來。

    還需要蠟燭,繩子,消防鉤,手套,罐頭,肉幹,白酒,再看看郵局有沒有附近的詳細地圖,最好能再買些補充熱量的巧克力,其餘的東西我們身上都有,暫時就這些了。

    胖子問道:“沒處買槍去啊,沒槍怎麼辦?我沒槍在手,膽子就不夠壯。”

    我說:“這附近沒什麼野獸,根本用不著槍,就算碰上了拿工兵鏟對付就足夠了,你當這是深山老林啊,要在邊境或者偏遠地區,可以找偷獵的買槍,在內地可不容易搞到槍械,再說要槍也沒用,咱們只是這麼計劃的,計劃趕不上變化,說不定龍嶺迷窯中的古墓早就被人掏光了。”

    大金牙點頭道:“胡爺說的是,聽老劉頭說龍嶺地下多溶洞,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這種地質結構多有地震帶,要是真有唐代大墓,從唐代到現在這麼多年,指不定發生什麼變化呢,咱們做完全的准備,但是也不能抱太大的希望。”

    我突然想起來,陝西養屍地極多,萬一碰上粽子如何是好,這事說起來就想揍大金牙,拿兩枚偽造的摸金符蒙我們,好幾次險些把命搭上。

    大金牙見說起這件事,只好陪著笑臉再次解釋:“胡爺胖爺,你們可千萬別生氣,我當時也不知道,當年我們家老爺子,就是戴的這種摸金符,也沒出過什麼事。依我看這其實就起一種心理作用,你們二位要是沒見過那枚真的摸金符,一直拿我給你們的當真貨,就不會象現在這麼沒信心了,回頭咱們想辦法收兩枚真的來,這錢算我的。摸金符這物件雖古,但只要下功夫,還是能收來的。”

    我笑著說:“那就有勞金爺給上點心,給我們哥兒倆弄兩枚真的來,說實話,不戴著這個東西幹倒鬥,心裏還真是沒底,幹起活來要是沒信心,那可比什麼都危險。”

    最後我說:‘得了,咱們也甭怕那些邪的歪的,一般有大墓的地方風水都差不了,出僵屍的可能性太低了,多餘操那份心。

    三人籌劃已定,便各自安歇,連日舟車勞頓,加之又多飲了幾杯,這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才起,胖子和大金牙去街上采買應用的東西,我找到老劉頭,進一步的了解龍嶺迷窟的一些相關情況。

    但是老劉頭說來說去,還是昨夜說的那些事,這一地區關於龍嶺迷窟的傳說很多,卻盡是些捕風捉影不盡不實的內容,極少有確切的信息,其他的人也都是如此,一說起龍嶺迷窟都有點談虎色變,都說有鬼魂冤靈出沒,除非迫不得已,否則很少有人敢去那一帶。

    我見再也問不是什麼,便就此做罷,又在古田歇了一日,我們按照老劉頭指點的路徑,用竹筐背了兩只大鵝,動身前往龍嶺魚骨廟。

    這才是:一腳踏進生死路,兩手推開是非門。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5 08:27 PM

第五十六章 盤蛇嶺


龍嶺往大處說,是秦嶺的餘脈,往小處說,其實就是一片星羅密布的土崗,一個土丘挨著一個土丘,高低起伏的落差極大,土丘與土丘之間被雨水和大風切割的支離破碎,有無數的深溝,還有些地方外邊是土殼子,但是一踩就破,裏面是陷空洞。看著兩個山丘之間的直線距離很近,但是從這邊走到那邊,極有可能要繞上半天的路程。

    這個地方名不見經傳,甚至程連統一的名稱都沒有,古田縣城附近的人管這片山叫“龍嶺”,然而在龍嶺附近居住的村民們,又管這一地區叫做“盤蛇坡”。

    “盤蛇坡”遠沒有“龍嶺”這個名號有氣勢,但是用以形容這裏的地形地貌,比後者更為直觀,更為形象。

    我和胖子、大金牙三人,早晨九點離開的古田縣城,能做車的路段就坐車,不通車的地方就開11號,一路打聽著到了“龍嶺”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

    龍嶺山下有一個小小的村落,村裏大約有二十來戶人家,我們三人商量了一下,現在天色已晚,想找魚骨廟不太容易了,山路難行,別在一不留神掉溝裏,那可就他娘的出師未捷身先死了,幹脆晚上先在村裏借宿一夜,有什麼事等到明天早晨再說。

    我們就近找了村口的一戶人家,跟主人說明來意,出門趕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能不能行個方便,借宿一夜,我們不白住可以付點錢。

    這戶主人是一對年老的夫婦,見我們三人身上背的大包小裹,還帶著兩只活蹦亂跳的大白鵝,便有些疑惑,不知道我們這夥人是幹什麼的。

    胖子趕緊堆著笑臉跟人家說:“大爺大媽,我們是去看望以前在部隊的戰友,路過此地,錯過了宿頭,您瞧我們這也是出門在外,很不容易,誰出門也不把房子帶著不是嗎,您能不能行行好,給我們找間房,讓我們哥仨兒對付一宿,這二十塊錢您拿著。”說完之後,也不管人家願意不願意,就掏出錢來塞給老兩口。

    老夫婦見我們也不想什麼壞人,便欣然應允,給我們騰出一間屋來,裏面好象有幾年沒人居住了,炕是冷的,要是現燒火,還得倒一天的黑煙,我跟他們說不用燒炕了,有個避風的地方就成,然後麻煩他們老兩口給我們弄些吃的。

    胖子見院中有水桶和扁擔,便對我說:“老胡,快去打兩大桶水來。”

    我奇道:“打水幹什麼?你水壺裏不是有水嗎?”

    胖子說:“你們解放軍住到老鄉家裏,不都得把老鄉家的水缸灌滿了,然後還要掃院子,修房頂子。”

    我對胖子說:“就他媽你廢話多,我對這有不熟,我哪知道水井在哪,黑燈瞎火的我出去再轉了向,回不來怎麼辦,還有,一會兒我找他們打聽打聽這附近的情況,你別話太多了,能少說就他娘的少說兩句,別忘了言多語失。”

    正說著話,老夫婦二人就給我們炒了幾個雞蛋,弄了兩個鍋盔,端進了屋中。

    我連聲稱謝,邊吃邊跟主人套近乎,問起這間屋以前是誰住的?

    沒想到一問這話,老頭老太太都落淚了,這間屋本是他們獨生兒子住的,十年前,他們的兒子進“盤蛇坡”找家裏走丟的一只羊羔,結果就再也沒回來,村裏人找了三四天,連屍首也沒見著,想必是掉進土殼子陷空洞,落進山內的迷窟裏了,唯一的一個兒子,就這麼沒了,連個養老送終的人都沒有了,這些年,就靠同村的鄉親們幫襯著,勉強渡日。

    我和胖子等人聽了,都覺得心酸,又多拿了些錢送給他們,老兩口千恩萬謝,連說碰上好人了。

    我又問了些“龍嶺”的情況,老夫婦卻都說“盤蛇坡”沒有什麼唐代古墓,只聽老一輩兒的人提起過說有座西周的大墓,而且這座墓鬧鬼鬧得厲害,甚至大白天都有人在坡上碰到鬼砌牆,在溝底坡上迷了路,運氣好的碰上人能救回來,運氣不好的,就活活困死在裏面了。

    當地的人們稱這一帶為“盤蛇”就是說道路複雜,容易迷路的意思,而“龍嶺迷窟”則是指山中的洞穴,縱橫交錯,那簡直就是個天然的大迷宮。

    至於魚骨廟的舊址,確實還有,不過荒廢了好幾十年了,出了村轉過兩道山梁有條深溝,“魚骨廟”就在那條溝的進頭,當年建廟的時候,出錢的商人說那是處風水位,修龍王廟必保得風調雨順。

    沒想到修了廟之後,也沒什麼改變,老天爺想下雨就下雨,不想下雨就給你旱上幾年,燒香上供根本沒有用,所以那廟的香火就斷了,很少有人再去。

    我說:“我們只是在過黃河的時候,險些被龍王爺把船揭翻了,所以比較好奇,想去魚骨廟看看鐵頭龍王魚的骨頭。”

    老夫婦兩口說你們想去魚骨廟沒什麼,但是千萬別往盤蛇坡深處走,連本村土生土長的都容易迷路,何況你們三個外來的。

    我點頭稱謝,這時也吃的差不多了,就動手幫著收拾,把碗筷從屋中端出去,走在院中,大金子牙突然低聲對我說:“胡爺,這院裏有好東西啊。”

    我回頭看了一眼,大金牙伸手指了指院中的一塊大石頭:“這是塊碑,有年頭了。”

    我沒說話,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幫忙收拾完了碗筷,老夫婦兩口回房睡覺,我們三人圍在院中假裝抽煙閑聊,偷偷觀看大金牙所說的石碑。

    要不是大金牙眼賊,我們根本不會發現,這塊長方形的石碑磨損得十分嚴重,中間刻了幾道深深的石槽,看那樣子,可能是用來拴牲口的。

    石碑只有一半,碑頂還有半個殘缺的獸頭,碑上的文字花紋早都沒了,沒有這半個獸頭,也瞧不是這是塊石碑。

    胖子問大金牙:“這就是您說的好東西,我看以前可能還值錢,現在這樣,也就是塊大石頭了,你們瞧瞧,這上邊的東西都磨平了,這用了多少年了。”

    大金牙抽著煙說:“胖爺,我倒不是說這石碑值錢,這塊殘碑現在肯定不值錢了,就剩半個獸頭,連研究價值可能都不存在了,有點可惜,但是您別忘了,我們家祖上也是幹倒鬥的,我之所以說這是好東西,也不是一點理由沒有,就沖這塊殘碑上的半個獸頭,我就敢斷定,這龍嶺中一定有座唐代古墓,但是具體位置嘛,明天咱們就得瞧胡爺的手段了。”

    我伸手摸了摸石碑上的獸頭,對大金牙說道:“你是說這是塊墓碑?”

    大金牙說道:“就算是墓碑吧,這碑上的獸頭雖然殘了,但是我還能瞧出來,這只獸叫樂蜊,唐代國力強盛,都把陵墓修在山中,以山為陵,地面上也有一些相應的設施,豎一些石碑石像,石駱駝,石狻猊之類的,作為拱衛陵寢的象征,這樂蜊就是一種專趴在石碑上的吉獸,傳說它是西天的靈獸,聲音好聽,如同仙樂,以此推斷,這石碑上應該是歌功頌德之類的內容,陵寢前十八裏,沒隔一裏便有一對,樂蜊是第二對石碑。”

    我說:“金爺,別看你不懂風水,但是你對古代曆史文化的造詣,我是望塵莫及,咱們別在院裏說了,回屋商量商量去。”

    我們回到屋中繼續謀劃,現在已經到了龍嶺邊上了,從現在的線索看來,這裏有古墓是肯定的,不過這墓究竟是大唐的和西周的,倒有幾分矛盾。

    要是從墓碑上看,是唐代大墓毫無疑問,也符合在古田縣城招待所中老劉頭所言,但是當地的村民怎麼說這山裏是西周的古墓?

    大金牙問我:“你看有沒有這種可能性,一條風水寶脈之中,有多處穴位可以設陵?”

    我說:“那倒也是有的,不過整整一條地脈不可能都是好地方,各處穴位也有高低貴賤之分,最好的位置,往往只夠修一座墓。不過,也不排除兩朝的古墓都看上一個穴位的可能。”

    我讓胖子和大金牙今晚好好養精蓄銳,明日一早,管他是“龍嶺”也好,還是“盤蛇坡”也好,咱們到地方好好瞧瞧,另外這村裏說不定也有不少沒被人發現的古董,回來的時候再多到當地老鄉家裏瞧瞧。”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5 08:27 PM

第五十七章 魚骨廟


第二天我們起了個大早,收拾東西前往村後的“龍嶺”,按照昨天打聽到的,出村轉了兩道山梁,去尋找“魚骨廟”。

    兩道山梁說的簡單,直線距離可能很短,真正走起來的時候,可著實不易,昨天到這裏天已經黑了,周圍的環境看不清楚,這時接著曙光放眼觀望,一道道溝壑縱橫,支離破碎的土原、土梁、土峁、土溝聳立在四周。

    這裏雖然不是黃土高原,但是受黃泛的影響,地表有大量的黃色硬泥,風就是造物主的刻刀,把原本綿延起伏的山嶺切割雕鑿,形成了無數的溝壑風洞,有些地方的溝深得嚇人。

    這裏自然環境惡劣,地廣人稀,風從山溝中刮過,嗚嗚作響,象是厲鬼哀嚎,山梁上盡是大大小小的洞穴,深不見底,在遠處一看,如同山坡上長滿了黑癍。

    我們走了將近三個小時,終於在一條山溝中找到了“魚骨廟”,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殘破,我們聽說這座龍王廟香火斷了幾十年,提前有些心理准備,沒成想到實地一看,這座破廟,破得都快散架了。

    “魚骨廟”只有一間廟堂,也不分什麼前進後進,東廂西廂,廟門早就沒了,不過總算是看到了鐵頭龍王魚的頭骨,那魚嘴便是廟門。

    胖子拿工兵鏟敲了敲,噹噹作響,這骨頭還真夠硬的,我們仔細觀看,見這魚頭骨決然不同尋常的魚骨,雖然沒有了皮肉,仍然讓人覺得猙獰醜陋,我們從來沒見過這種魚,不是鯨魚也不是普通的河魚,大得嚇人,使人不敢多觀。

    廟堂內龍王爺的泥像早就不知哪去了,地面梁上全是塵土蛛網,不過在裏面,卻看不出房梁是由魚骨所搭建的,估計魚骨都封在磚瓦之中了。

    牆壁還沒完全剝落,勉強能夠辨認出上面有“風調雨順”四個大字,地上有好幾窩小耗子,看見進來人了嚇得嗖嗖亂竄。

    我們沒敢在魚骨廟的廟堂中多耽,這破廟可能隨時會塌,來陣大風,說不定就把房頂掀沒了。

    在廟門前,大金牙說這種魚骨建的龍王廟,在沿海地區有幾座,在內地確實不常見,民國時期天津靜海有這麼一座,也是大魚死在岸上,有善人出錢用魚骨蓋了龍王廟,香火極盛,後來那座廟在七十年代初毀了,後來就再沒見過。

    我看了看“魚骨廟”在這山溝中的地形,笑道:“這魚骨廟的位置要是風水位,我回去就把我那本《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扯了燒火。”

    胖子問道:“這地方不挺好的嗎?這風刮得呼呼的,風水的風是有了,嗯……就他媽有點缺水,再有條小河,差不多就是風水寶地了。”

    我說:“建寺修廟的地方,比起安宅修墳來另有一套講究,寺廟是為了造福一方,不能隨便找個地方就蓋,建寺廟之地必是星峰壘落,明山大殿,除了這座魚骨廟,你可見過在溝裏的廟嗎?就連土地廟也不能修在這麼深的山溝裏啊,正所謂是:穀中有隱莫穿心,穿心而立不入相。”

    大金牙問道:“胡爺,你剛說的最後一句是什麼意思?是說山穀中修廟不好嗎?”

    我點頭道:“是的,你看這些溝溝壑壑,似龍行蛇走,怎奈四周山嶺貧瘠,無帳無護,都不成事勢,加之有深陷山中,陰氣也重,如果說這山嶺植被茂密,還稍微好一點,那叫帳中隱隱仙帶飛,隱護深厚主興旺,這條破山溝子,按中國古風水學的原理,別說修廟了,埋人都不合適,所以我斷定這廟修得有問題,一定是摸金校衛們用來掩護倒鬥的,今日一見果然不出所料。”

    胖子說道:“要說是掩人耳目,也犯不上如此興師動眾啊,我看搭間草棚也就夠用了,再說這條溝裏哪有人,頂多偶爾來個放羊的,聽村裏人說,過了這道梁便是龍嶺迷窟,裏面邪性得很,平時根本沒沒去,所以到這放羊的恐怕也不多。”

    我說:“這恐怕主要還是博取當地人的信任,外地人出錢給當地修龍王廟,保一方風調雨順太平如意,當地人就不會懷疑了,倘若直接來山溝裏蓋間房子,是不是會讓人覺得行為反常,有些莫名其妙,好好的在山溝裏蓋哪門子房屋呢?這就容易被人懷疑了,不如說這裏是風水位,蓋間廟宇,這樣才有欺騙性,以前還有假裝種莊稼地的,種上青沙帳再幹活,都是一個宗旨,不讓別人知道。”

    大金牙和胖子聽了我的分析,都表示認同,外地人在山溝裏蓋廟確實比蓋房子更容易偽裝。

    其實胖子所說不是沒有道理,不過還得上到山梁上看看那龍嶺的形勢,才能得進一步判斷古墓的位置,以及在此修廟的原因,我估計古墓裏魚骨廟不會距離太遠,否則打地道的工程量未免太大。

    現在終於到了龍嶺坡下,我最擔心的兩件事,第一件就是龍嶺中有沒有大墓,現在看來,答案應該是絕對肯定的。

    第二件事是,這座墓如此之大,而且早就被建魚骨廟的那位假商人盯上了,他有沒有得手?這還不好說,不過看他這般作為,如此經營,定是志在必得。

    不過就算是這龍嶺的古墓已經被倒了鬥,我想我們也可以進去參觀參觀,看看別的高手是怎麼做的活,說不定沒掏空,還能留下幾樣。

    摸金校尉的行規很嚴,倒開一個鬥,只能拿上一兩件東西,多了便要壞了規矩,看這位修魚骨廟的高人,既然能在龍嶺找到很多人都找不到的大墓,一定是個老手。

    越是老手高手,越看重這些規矩,有時候甚至把行規看得比命都重要,不過這些優良傳統現在恐怕沒人在乎了,現在的民盜跟當年鬧日本鬼子差不多,基本上到哪都執行三光政策。

    我們圍著魚骨廟轉了幾圈,沒發現地道的位置,看來藏得極為隱蔽,不太容易找到,甚至有可能在那位摸金校尉做了活之後,就給徹底封死了。

    大金牙問能不能看出那古墓的具體位置,我說溝裏看不出來,得爬到山梁上,居高臨下的看才能瞧得分明。

    大金牙平日吃喝嫖賭,身體不太好,經不得長途跋涉,走到魚骨廟已經累得不輕了,要在爬上山梁然後再爬回來,確實吃不消,我讓他和胖子留在魚骨廟,找找附近有沒有地道,並囑咐他們如果進廟堂之中,務必小心謹慎,別被砸到裏頭。

    我自己則順著山坡,手足並用爬了上去,沒用多久就爬到了山梁之上,只見梁下溝壑縱橫,大地象是被人捏了一把,形成一道道皺摺,高低錯落,地形非常的複雜。

    陝西地貌總的特點是南北高,中間低,西北高,東南低,由西向東呈傾斜狀。北部為黃土高原,南部為秦巴山地,中部為關中平原。

    而這一帶由於秦嶺山勢的延續,出現了罕見的一片低山丘陵,這些山脊都不太高,如果從高處看,可能會覺得象是大地的一塊傷疤。

    我手搭涼棚,仔細分辯面前一道道山嶺的形狀,龍嶺果真是名不虛傳,地脈縱橫,枝幹並起,尋龍訣有言:大山大川百十條,龍樓寶殿去無數。

    這龍嶺之中便有一座隱藏得極深的“龍樓寶殿”,形勢依隨,聚眾環合,這些綿延起伏的群嶺都是當中這座“龍樓寶殿”呈現出來的勢。這裏的龍“勢”不是那種可以埋葬帝王的“勢”,皇帝陵的“勢”需要穩而健,象那種名山聳峙、大川環流、憑高扼深、雄於天下的地方才有,龍嶺呈現出來的“勢”則是臥居深遠,安稱停蓄之“勢”。

    如次形勢可葬國親,例如皇後、太後、公主、親王一類的皇室近親,葬在這裏,可使帝室興旺平穩,宮廷之中祥和安寧,說白了,就類似於鎮住自家後院差不多。

    不過這個“勢”已經被自然環境破了,風雨切割,地震山塌,這一帶水土流失非常嚴重,地表破碎,已經不複當年之氣象。

    雖然如此,還是一眼便能看出來,龍嶺中的這座龍樓寶殿就在我所站的山梁下邊,這是一座受自然環境破壞很大的山坡,附近所有的山粱山溝,都是從這座山丘中延伸出來的,那座唐代古墓,肯定在這山腹之中。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5 08:27 PM

第五十八章 陷空


我站在山脊上,瞧准了山川行止起伏的氣脈,把可能存在古墓的位置用筆記下,標明了距離方位,然後轉身去看另一邊的胖子和大金牙。

    他們兩個正圍著魚骨廟找盜洞,我把手指放在嘴中,對著胖子和大金牙打了聲響亮的口哨。

    胖子二人聽見聲音,抬頭對我聳了聳肩膀,示意沒還沒找到盜洞的入口,隨後便低頭繼續搜索,把魚骨廟裏裏外外翻了一遍又一遍。

    上山容易,下山難,我往爬上來的地方看了看,太陡了,很難按原路下去,四處一張,見左手不遠處的山坡上,受風雨侵蝕,土坡蹋落了一大塊,從那裏下去,會比較容易。

    於是順著山脊向左走了一段,踩著坍塌的土疙瘩緩緩下行,這段土坡仍然很難立足,一踩就打滑,我見附近有處稍微平整的地方可以落足,便躍了過去。

    沒想到站定之後,剛走出沒有兩步,腳下突然一陷,下半身瞬間落了下去,我暗道不妙,這是踩到土殼子上了。

    聽附近村裏的人說這盤蛇坡盡是這種陷人洞,我本以為這邊緣地帶還算安全,想不到大意了,這時候我的腰部已經整個陷落在土洞中了,我心中明白,這時候千萬不能掙紮,這裏的地質結構與沙漠的流沙大同小異,所不同的就是沙子少,細土多,越是掙紮用力,想自己爬出來,越是陷落得快,遇上這種情況,只能等待救援,如果獨自一人,就只好等死了。

    我陷進土殼子一大截之後,盡量保持不讓自己的身體有所動作,連口大氣也不感喘,惟恐稍有動作就再陷進去一截,倘若一過胸口,那就麻煩大了。

    我兩手輕輕撐住,保持身體受力均勻,等了十幾秒鍾,見不再繼續往下掉了,便騰出一只手從脖子上摘下哨子,放到嘴邊准備吹哨子招呼胖子過來幫忙。

    不過吹哨子便要胸腹用力,我現在處在一種微妙的力量平衡之中,身體不敢稍動,否則這塊土坡隨時有可能坍塌,把我活埋進裏邊,當然也不一定陷落下去就必定被活埋,下面也許是大形溶洞,更倒黴的是落進去半截,上不見天,下不見地,活活憋死,那滋味可著實難受。

    這個想法在我腦中一轉,我還是決定吹哨子,否則等胖子他們倆想起我來,他娘的黃瓜菜都涼了,希望他們聽到之後趕快來援,否則俺老胡這回真要歸位了,大風大浪沒少經曆,實在不願意就這麼死在這土坡子裏。

    我吹響了哨子,胸腹稍微一動,身體呼魯一下,又陷進去一塊,剛好擠住胸口,呼吸越來越艱難,要是活埋一個人,一般不用埋到頭頂,土過胸口就憋死了。

    我現在就是這種情形,兩只手伸在外邊,明明憋得難受,卻又不感掙紮,這一刻是考驗一個人忍耐力的時候,我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千萬不能因為胸口憋悶得快要窒息了,就企圖用胳膊撐著往外爬,那樣做死得更快。

    對我現在的處境來說,一秒鍾比一年還要漫長,操他奶奶的,死胖子怎麼還不趕過來,倘若他們沒聽見哨聲,那我就算交代到這了。

    正當我忍住呼吸,胡思亂想之際,見胖子和大金牙倆人,慢慢悠悠,有說有笑的從下邊溜噠著走了上來。

    他們一見我的樣子,都大吃一驚,甩開腿就跑了過來,胖子邊跑邊解身上攜帶的繩鎖,他還背著竹筐,裏面的兩只大白鵝,被胖子突然的加速度嚇得大聲叫著。

    胖子和大金牙怕附近還有土殼子,沒敢靠得太近,在十幾步開外站住,把繩子扔了過來,我終於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把繩索在手上挽了兩扣。

    雙方一齊用力,把我從土殼子裏拉了出來,上來的時候我的雙腿,把整個一塊土殼徹底踩塌,山坡上露出一個大洞,碎土不斷落了進去。

    我大口喘著粗氣,把水壺擰開,灌了幾口,把剩下的水全倒在頭上,用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回頭看了看身後蹋陷的土洞,我自己也說不清楚這是第幾次又從鬼門關轉回來了,實在是後怕,不敢多想。

    胖子給我點了根煙壓驚,我驚魂未定,吸了兩口煙,嗆得自己直咳嗽,這次經曆不同以往,以前生死就在一瞬間,來不及害怕,這回則是死神一步步慢慢的逼近,世界上沒有比這更能折磨人的神經了。

    我的三魂七魄,大概已經飛了兩魂六魄,足足過了二十分鍾,我的那兩魂六魄才慢慢回來。

    大金牙和胖子見我臉色刷白,也不敢說話,過了半晌看我眼神不再發直了,便問我怎麼樣了?

    我點了點頭,讓胖子把白酒拿來,喝了幾口酒,這才算徹底恢複。

    我們三人去看剛才我踩蹋的土洞,大金牙問道:“這會不會是個盜洞?”

    我說:“不會,盜洞邊緣沒這麼散,這就是山內溶洞侵蝕的結果,山體外邊只剩下一個空殼了,有的地方薄,有的地方厚,看來這龍嶺下的溶洞規模著實不小。”

    我把剛才在山脊上所見的情況對他們說了,那邊的山中,肯定有座大墓,和魚骨廟的直線距離,約有一公裏左右。

    如果魚骨廟有個盜洞通往那座古墓,這個距離以及方位完全符合情理,打一公裏的盜洞對一個高手來講,不是難事,只是多費些時日而已。

    胖子問道:“這人吃飽了撐的啊,既然能看出古墓的具體位置,怎麼還跑這麼老遠打洞?”

    我對胖子說道:“蓋魚骨廟的這位前輩,相形度地,遠勝於你,他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我推測那是因為想從下邊進入地宮。”

    大金牙說:“噢?從下邊進去?莫不是因為這座墓四周修得太過堅固結實,無從下手,只好從底下上去?我聽說這招叫頂宮。”

    我說:“應該是這樣,唐代都是在山中建陵,而且大唐盛世,國力殷實,冠絕天下,陵墓一定修得極為堅固,地宮都是用大石堆砌,鑄鐵長條加固,很難破墓牆而入。不過古墓修得再如何銅牆鐵壁,也是不是無縫的雞蛋,任何陵墓都有一個虛位,從風水學的角度上說,這就是為了藏風聚氣,如果墓中沒有這個虛位,風水再好的寶穴也沒用半點用處。”

    胖子問道:“就是留個後門?”

    我說:“不是,形止氣方蓄,為了保持風水位的形與勢,讓風水寶地固定不變,陵墓的堂局不可周秘,需要氣聚而有融,一般陵墓的俑道或者後殿便是融氣之所,那種地方不能封得太實,否則於主不利。”

    另外還有一種說法,大型陵墓,都和宮殿差不多,最後封口的時候,為了保守地宮中的秘密,都要把最後留下的一批工匠悶死在裏邊,那些有經驗的工匠,在工程進行的過程中,都會給自己留條後路,偷偷的修條秘道,這種秘道往往都在地宮的下邊。

    不過這種工匠們為自己偷建的逃生秘道,是完全沒有風水學依據的,怎麼隱蔽就怎麼修,對陵墓格局的影響很大,但是卻始終無法禁止。

    所以遇到這種四壁堅固異常的大墓,摸金校尉們談明情況之後,便會選擇從下邊動手。

    我們三人稍稍商量了一下,覺得值得花費力氣進龍嶺大墓中走上一趟,因為這座墓所在的位置非常特殊,山體形勢已經不複當年的舊貌,能發現這裏有墓的,一定是摸金校尉中的高手,他定會秉承行規,兩不一取,這麼大的墓,別說他拿走一兩件寶貝,就算摸走了百十件,剩下的我們隨便摸上兩樣,也收獲非淺。

    決定還是從魚骨廟的盜洞下手,這樣做比較省事,首先,魚骨廟盜洞距今不過幾十年,不會有太大的變化,中間就算有坍塌的地方,我們挖一條短道繞過去就行,其次龍嶺上有陷人的土殼子,在嶺中行走,有一定的危險性,我剛剛就碰上一回,險些憋死在裏邊,我們應該盡量避免危險。

    當下計議已定,便回頭魚骨廟,胖子和大金牙已經找了半日,一直沒發現有什麼盜洞,這座廟修的不靠山不靠水,也談不上什麼格局,從外觀上極難判斷出盜洞的位置,這個盜洞對我們來講太重要了,我做出的一切推論,其前提都是魚骨廟是摸金校尉所築。

    我忽然靈機一動,招呼胖子和大金牙:“咱們看看以前擺龍王爺泥像的神壇,如果有盜洞,極有可能在神壇下藏著。”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5 08:28 PM

第五十九章 盜洞


魚骨廟的房頂,在山風中微微搖擺,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聽得人心裏發慌,不過我們觀察了這麼長時間,發現這座廟雖然破敗不堪,卻十分堅固,可能和它的梁架是整條魚骨有關。

    廟中的龍王泥像,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上面的部分早不知到哪去了,神壇的底座是個珊瑚盤的造型,也是用泥做的,上面的顏色已經褪沒了,顯得挺難看。

    據我估計如果廟中有盜洞,很有可能便在這泥壇下邊,胖子問我有沒有什麼依據,我沒告訴他,我的靈感來自於當時流行的“武俠小說”。

    我們把身上的東西都放在地上,挽起袖子和胖子用力搬動神壇,神壇上的泥塊被我們倆掰下來不少,但是整體的神壇和小半截泥像紋絲不動。

    我心想這麼蠻幹不管用,那會不會是有什麼機關啊?

    胖子卻不管什麼機關,爆脾氣上來,掄起工兵鏟去砸那神壇,神壇雖然是泥做的,但是非常堅硬,胖子又切又砸,累出了一身汗,才砸掉一半,下邊露出白生生的石頭茬子。

    這說明神壇下沒有通道,我們白忙活了半天,心中都不免有些氣餒。

    大金牙一直在旁幫忙,胖子砸神壇的時候他遠遠站開,以防被飛濺的泥石擊中,他突然說道:“胡爺,胖爺,你們瞧瞧著神壇後面是不是有暗道,也許是修在了側面,不是咱們想象中直上直下的地道。”

    經大金牙一提醒,我伏下身看那神壇的後面,神壇有半人多高,是長方形,位於廟堂深處,後邊的空隙狹小,只容一人經過。

    我先前在後邊看過,以為是和神壇連成一體的泥胎,另外我先入為主,一直認為地道入口應該是在地面上,所以始終沒想到這一點。

    這時仔細觀察,用手敲了敲神壇的背面,想不到一瞧之下,發出空空的回聲,而且憑手感得知,外邊的一層泥中,是一層厚厚的木板。

    我抬腳就踹,哢哢幾聲,神壇背面,露出一個地洞,木板一揭開,原來這盜洞果真是在神壇下邊,不過上邊是磚泥所建,堅固厚實,毫不做假,背面的入口則是木板,外邊糊上同神壇整體一樣的泥,再塗上顏色,木板其實是活動的,在裏邊外邊都可以開動關閉,外邊根本就瞧不出來。

    我對大金牙說:“行啊,金爺,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大金牙露著金燦燦的大牙說道:“我也是順口一說,沒想到還真蒙上了,看來今天咱們運氣不壞,能大撈一把了。”

    我們三人忍不住心中一陣狂喜,急急忙忙的把東西都搬到洞口後邊,我打開狼眼手電筒向裏面照了照,洞口的直徑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胖子爬進去也有富裕,但是他這體形在裏邊轉不了身,倘若半路上想退回來,還得腳朝前倒著往回爬。

    我脫口贊道:“真是絕頂手段,小胖,金爺,你們瞧這洞挖的,見楞見線,圓的地方跟他娘的那圓規畫的似的,還有洞避上的鏟印,一個挨一個,甭提多勻稱了。”

    大金牙是世家出身,端的是識得些本領的,也連聲贊好,唯獨胖子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胖子抱著兩只大白鵝說道:“該這兩塊料上了吧,讓它們做探路尖兵。”

    我說:“且不忙這一時,盜洞常年封閉,先散散裏邊的穢氣,然後再放只鵝下去探路,咱們折騰了大半日,先吃點喝點再說。”

    胖子又把兩只鵝裝回了筐裏,取出牛肉幹和白酒,反正這龍王廟是假的,我們也用不著顧忌許多,三人就坐在神壇上吃喝。

    我們邊吃邊商量進盜洞的事,大金牙一直有個疑惑,這山體中既然是空的,為什麼還有大費周折,在魚骨廟挖地道呢?找個山洞挖進去豈不是好。

    我說不然,這裏雖然有咯斯特溶洞地貌,而且分布很廣,規模不小,但是從咱們打探到的情報來分析,可以做出這樣的判斷:

    當地人管這裏叫做“龍嶺”也好,“蛇盤坡”也好,地名並不重要,只不過都是形容這裏地形複雜。

    最重要的一點,知道這裏的人幾乎都說這山裏的溶洞是迷宮,龍嶺迷窟之名,就是從這來的,所以我認為這片溶洞,並不是一個整體的大洞,而是支離破碎,有大有小,有些地方的山體是實的,又些有是空的,這些洞深淺長短不一,而又互相連接,錯綜複雜,所以掉進去的人就不容易走出來了。

    蓋魚骨廟的這位摸金校尉,既然能夠在一片被破了勢的山嶺中准確的找到古墓方位,他一定有常人及不得之處,相形度勢的本領極為了得。

    這個盜洞是斜著下去的,盜墓倒鬥也講究個望聞問切,“望”是指的通過打望,用雙眼去觀望風水,尋找古墓的具體位置,這是最難的,“聞”是聞土辨質,掌握古墓的地質結構土質信息,“問”是套近乎,騙取信任,通過向當地的老人閑談,得知古墓的情報,最後這個切,在打盜竊洞的手法裏,專有門技術叫“切”,就是提前精確計算好方位角度和地形等因素,然後從遠處打個盜洞,這洞就筆直通到墓主的棺槨停放之處。

    咱們眼前這個盜洞,角度稍微傾斜向下,恐怕就是個切洞,只要看好了直線距離,就算盜洞打了一半,打進了溶洞之中,也可以按照預先計算好的方向,穿過溶洞,繼續奔著地宮挖掘。不至於被陷到龍嶺迷窟中迷了方向。

    我對挖這個盜洞的高手十分欽佩,這個洞應該就是這附近通到古墓地宮中最佳的黃金路線,可惜沒趕在同一年代裏,不能和那位前輩交流交流心得經驗。

    三人吃了酒肉,由抽了幾支香煙,估計洞中的恢氣已經放掉了大半,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這個盜洞的長度,實在太長。

    先前我讓胖子買兩只大鵝,是想用繩子拴住鵝腿,趕進盜洞中試探空氣的質量,但是沒想到這洞這麼深。

    我對胖子和大金牙說:“盜洞很有可能穿過龍嶺周邊的溶洞,溶洞四通八達,裏面還會有水,那樣的話咱們就不用擔心呼吸的問題了,如果是個實洞,那咱們進去之後每呼吸一次,就會增加一部分二氧化碳的濃度……”

    大金牙說:“這卻十分危險,沒有足夠的防止呼吸中毒措施,咱們不可冒然進去,既然已經找到了盜洞,不如先封起來,等准備萬全,再來動手,這古墓又不會自己長腿跑了。”

    我說:“這倒不必擔心,我在前邊開路,戴上簡易防毒口罩,走一段就在洞中插根蠟燭,蠟燭一滅,就說明不支持空氣燃燒的有害氣體過多,那時馬上退回來就是,另外還可以先用繩子栓住兩只大鵝,趕著它們走在前邊,若見這兩只大鵝打蔫,也立刻退回來便了,再說我這幾副簡易防毒口罩雖然比不上專業的防毒面具,也能應付一陣了。”

    大金牙見我說的如此穩妥,便也心動起來,非要跟我們一起進地宮看看,幹這行的就是有這毛病,你要不讓他知道地宮在哪,也就罷了,一旦知道了,而且又在左近,若不進去看看如何肯善罷甘休。

    別說大金牙這等俗人,想那大學者郭沫若就曾和一些考古學者,多次聯名上書總理,要求打開李治的乾陵,說得冠冕堂皇,說是擔心乾陵剛好建在地震帶上,一旦地震裏面的文物便都毀了,其實是這幫學者想在有生之年看看地宮裏的東西,都幹了一輩子這工作了,做的年頭越多,好奇心就越種,一想到陪葬品中的王曦之真跡,便心急火燎再也按捺不住,最後總理給他們批複的是:十年之內不動。這幫人這才死心。

    所以我很理解大金牙的心情,做古玩行的要是能進大墓的地宮中看一看,那回去之後便有談資了,身份都能提升一兩個檔次。

    我又勸了他幾句,見他執意要去,便給了他一副防毒口罩,然後由胖子當前開路,牽著兩只大鵝爬進盜洞。

    我緊隨在後,手中擎了一只點燃的蠟燭,大金牙跟在最後,三人緩慢的向先爬行,盜洞裏面每隔一段就有用固定用的木架,雖然不用擔心坍塌,但是其中陰暗壓抑,往前爬了一段,覺得眼睛被辣了一下,我急忙點了只蠟燭,沒有熄滅,這說明空氣質量還容許繼續前進。

    越向前爬行越是覺得壓抑,我正爬著,大金牙在後邊拍了拍我的腳,我回頭看他,見大金牙滿臉是汗,喘著粗氣,我知道他是累了,便招呼前邊的胖子停下,順手把蠟燭插在地上,剛要問大金牙情況如何,還能不能堅持著繼續往前爬,卻見插在地上的蠟燭忽然滅了。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5 08:28 PM

第六十章 岔口


又趕上一回鬼吹燈?沒這麼邪門吧,再說我們現在還在漫長的盜洞中爬行,距離古墓的地宮尚遠,我摸了摸嘴上的簡易防毒口罩,應該不會是我的呼吸和動作使蠟燭熄滅的。

    會不會是盜洞中有氣流通過,我摘下手套,在四周試了試,也沒覺出有什麼強烈的氣流,且不管他,再點上試試。

    我劃了根火柴,想再點蠟燭,卻發現面前的地上空空如也,原本插在地上的蠟燭不知去向了,這時候我頭皮整個都乍了起來,本以為按以前的盜洞進地宮,易如探囊取物,這回可真活見鬼了,就在面前的蠟燭,就在我一分神思索的瞬間,憑空消失了。

    我伸手摸了了原來插蠟燭的地方,觸手堅硬,卻是塊平整的石板,這石板是從哪出來的?

    我顧不上許多,扯下防毒口罩,拍了拍胖子的腿對他說:“快往回爬,這個盜洞不對勁。”

    大金牙正趴在後邊呼哧呼哧的喘氣,聽到我的話,急忙蜷起身體,掉頭往回爬,這回卻苦了胖子,他在盜洞中轉不開身,只得倒拖著栓兩只大鵝的繩子,用兩只胳膊肘撐地,往後面倒著爬行。

    我們掉轉方向往回爬了沒五米,前邊的大金牙突然停了下來,我在後邊問道:“怎麼了金爺,咬咬牙堅持住,爬出去在休息,現在不是歇氣的時候。”

    大金牙回過頭來對我說:“胡爺……前邊有道石門,把路都封死了,出不去啊。”他臉上已嚇得毫無血色,能把話說出來就算不易。

    我用狼眼隔著大金牙照了照盜洞前邊的去路,果然是有一塊平整的大石頭,我經過的時候每前進一步,都仔細觀察,並沒有發現過什麼石槽之類的機關,洞壁都是平整的泥土,也不知這厚重的大石板是從哪冒出來的,齊刷刷擋在面前。

    我見無路可退,在原地也不是辦法,只好對大金牙打個手勢,讓他再轉回來,然後又在後邊推胖子,讓他往前爬。

    胖子不知所以,見一會兒往前一會兒往後,大怒道:“老胡你他媽想折騰死我啊,我爬不動了,要想再爬你從我身上爬過去。”

    我知道我們遇到了不同尋常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我現在說不清楚,但是絕不能停下來,也騰不處功夫和胖子解釋,便連聲催促:“你哪那麼多廢話,讓你往前,你向前爬就是了,快快,服從命令聽指揮。”

    胖子聽我語氣不對,也知道可能情況有變,便不再抱怨,趕著兩著鵝又往前爬,匆匆忙忙向前爬行了將近兩百多米的距離,突然停了下來。

    我以為他也累了,想休息一下,卻聽胖子在前邊對我說:“我操,老胡,這前邊三個洞,咱往哪個洞裏鑽?”

    “三個洞?”曆來盜洞都是一條,從來沒聽說過有叉路之說,此時我就是再多長兩個腦袋也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我讓胖子爬進正前方的盜洞中,把岔路口的位置給我騰出來,以便讓我查看這三個相聯盜洞情形,我來到中間,大金牙也跟著爬了過來,他已經累得說不出話,我示意他別擔心,先在這歇歇,等我看明白了這三個盜洞就究竟再做計較。

    我仔細查看前邊的三個盜洞,這三個盜洞和我們鑽進來的這個,如同是一個十字路口,正前方盜洞的洞壁和先前一樣,工整平滑,挖得從容不迫。

    然而另外兩邊,活做的卻極為零亂,顯然挖這兩個洞的人十分匆忙,但是從手法上看,和那條平整盜洞基本相同。這段洞中堆了大量泥土,顯然是打這兩邊通道的時候,積在此處的。

    我心想這會不會是出資修魚骨廟的那位前輩挖的,難道他打通盜洞之後,到地宮裏取了寶貝,退路便被石門封死,回不去了,於是從兩邊打了洞,想逃出去?

    這麼推測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我讓胖子和大金牙在原地休息守候,我在腰上系了長繩,先爬進左側的盜洞中探探情況,萬一有什麼情況,就吹響哨子,讓胖子二人把我拉回來。

    我剛准備鑽進去,大金牙伸手拉住我,從脖子上取下一枚金佛護身佛來,遞給我說:“胡爺,戴上這個吧,開過光的,萬一碰上什麼髒東西,也可以防身。”

    我接過金佛來看了看,這可有年頭了,是個古物,我對大金牙說:“這金佛很貴重,還是留著你們倆防身吧,盜洞邪的厲害,不過好象不是鬼鬧的,也許是咱們沒見過的某種機關,我到兩邊的洞中去偵察一下,不會有事,別擔心。”

    大金牙已不象剛才那麼驚慌,咧嘴一笑,把手伸進衣領,掏出來二十多個掛件,都是佛爺菩薩觀音之類,還有些道教的紙符,掛件則有金的、有玉的、有象牙的、有翡翠的,個個不同,大金對我說道:“我這還一堆呢,全是開過光的,來他媽多少髒東西都不怵它。”

    我心想怪不得這孫子非要進地宮,一點都不怕,原來有這些寶貝做後台,對他說道:“沒錯,怕鬼不倒鬥,倒鬥不怕鬼,我只不過擔心咱們遇到了超越常識的東西,那樣才是難辦,不過眼下還不能確定,待我去這邊的洞中看看再說。”

    說著便接過了大金牙給我的金佛,掛在項上,暗地裏想:“這段時間我接觸古物不少,眼力也非比從前,我看這只開光金佛不象假的,他娘的,先不還他了,上回他送給我和胖子的兩枚摸金符,都是西貝貨,說不定我先前幾次摸金都不順利,是因為戴了假符,惹得祖師爺不爽,那種假貨無勝於有,不戴可能都比戴假的好,等大金牙給我們淘換來真的摸金符再還他,這個就先算是押金了。”

    這段洞中已經能明顯感覺到有風,氣流很強,看來和哪裏通著,那便不用擔心空氣質量的問題了,我交代胖子還是按照以前幾次的聯絡暗號。

    胖子和大金牙留在原地休息,我向左側探路,中間連著繩子,不至於迷路,如果哪一方遇到情況,可以拉扯繩索,也可以通過吹哨子來傳遞信息。

    都交代妥當,我戴上防毒口罩,用狼眼照明,伏身鑽進了左邊的洞穴,這個洞明顯挖得極為倉促,窄小難行,僅僅能容一人爬行,要是心理素質稍微差一點,在這裏很容易會因為太過低矮壓抑,猶如被活埋在地下一般,導致精神崩潰。

    我擔心洞穴深處空氣不暢,也不敢多做停留,畢竟防毒口罩只能保護口鼻不吸入有害氣體,而眼睛耳朵卻無遮攔,如果有陰霧瘴氣之類的有毒氣體,都是走五觀通七竅,眼睛暴露在外,也會中毒。

    窄小的地洞,使我完全喪失了方位感和距離感,憑直覺也沒爬出多遠的距離,便在前邊又遇到了一堵厚重的石板,這倒石板之厚無法估算,和周圍的泥土似乎長成了一體,不是後來埋進去的,其大小也無從確認,整個出路完全被封堵住了。

    盜洞的盡頭,忽然擴大,顯然先前那人想從下邊或者四周掘路出去,四周都挖了很深,但是那巨大的石板好象大得沒有邊際,想找到進頭挖條通道出去是不可能的事。

    我被困住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事雖怪,卻並沒有心灰,當下按原路爬了回去,胖子大金牙見我爬了回來,便問怎樣?通著哪裏?

    我把通道盡頭的事大概說了一遍,三人都是納悶,難以明白,難道這巨大的石板是天然生在土裏的不成?卻又生得如此工整,以人工修鑿這重達幾千斤的石板也是極難。

    最他媽奇怪的是我們鑽進盜洞的時候,怎麼沒發現這道石板,回去的時候才憑空冒出來?傳說古墓中機關眾多,也不會這麼厲害,不,不能說厲害,只能說奇怪。

    現在我們面前還有兩個洞,一個是向下的盜洞,另一個和我剛才進去的窄洞差不多,我估計裏面的情形和剛進去的窄洞差不多,也是石板擋道,繞無可繞。

    不過我這人不到黃河不死心,他娘的,這話有點不太吉利,這裏離黃河不遠,豈不是要死心了?那就不見棺材不落淚了,可是這是倒鬥的盜洞,距離古墓地宮不遠,古墓裏自然會有棺槨,這回真是到絕地了,黃河棺槨都齊了。

    不敢再想,這時候最怕就是自己嚇唬自己,我稍微休息了幾分鍾,依照剛才的樣子,鑽進了右手邊的盜洞,裏面是否也被大石封死,畢竟要看過才知道,這條路絕了再設法另做計較。

    我爬到了窄洞的盡頭,果然是仍然有塊巨石,我忍不住就想破口大罵,卻突然發現這裏有些不尋常之處。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5 08:29 PM

第六十一章 冥殿


我用“狼眼”仔細照了照盜洞盡頭的石牆,和左邊的盜洞不同,此處被人順著石牆向上挖掘,看來被石牆困在盜洞裏的人,在無路可遁的情況下選擇了最困難的辦法。

    魚骨廟盜洞本是在山溝之中,傾斜向下,串過山丘和山丘中的天然溶洞,如果從盜洞中向上挖個豎井逃生,直線距離是最長的,工程量也是最大的,而且這片山體受自然界的侵蝕,山體內千瘡百孔,很容易塌陷,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出此下策。

    我抬頭向上瞧了瞧,但是只看了一眼,便徹底死心了,上面不到十幾米的地方,也被大石封住,這些憑空冒出來的大石板,簡直就象個巨大的石頭棺材,把周邊都包了個嚴嚴實實,困在裏面簡直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眼見無路可口,我只得退回了盜洞的分岔口,把情況對大金牙和胖子講了,我和胖子久厲險境,眼下處境雖然詭異,我們也沒覺得太過緊張。

    大金牙見我們沒有慌亂,也相對鎮靜下來,人類是種奇怪的動物,恐慌是人群中傳播最快的病毒,但是只要大多數人保持冷靜,就等於建立了一道阻止恐慌蔓延的防火牆。

    過份的恐慌之會影響判斷力的准確,這時候最怕的就是自己嚇自己,以我的經驗來看,我們之是搞不清楚那詭異的石牆是怎麼冒出來的,只要能找到一點頭緒,就能找到出口,不會活活困死在這。

    大金牙自責的說:“唉,都怪我獵奇之心太重,非要跟你們倆一起進來,如果我留在上面放風,也好在外有個接應,現在咱們三個都困在此間,這卻如何是好。”

    我安慰他道:“金爺你不用太緊張,現在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再說就算你留在外邊,也無濟於事,那大石板怕有千斤之重,除非用炸藥,否則別想打開。”

    大金牙見我鎮定自若,便問道:“胡爺如此輕松,莫不是有脫身之計?不妨告訴我們,讓我也好安心,實不相瞞,我現在嚇得都快尿褲了,也就是強撐著。”

    我自嘲的笑道:“哪有他娘的什麼脫身之計,走一步看一步吧,要是老天爺真要收咱們,在黃河裏就收了,哪裏還用等到現在,我看咱們命不該絕,一定能找到出去的辦法。”

    胖子說:“我寧肯掉在黃河裏灌黃湯子,也不願意跟老鼠一樣憋死在洞裏。”

    我對胖子和大金牙說:“你們別慌,這四條盜洞,三條都被擋住,還有一條應該是通向唐代古墓的冥殿之中,另外看這周遭的情況,建魚骨廟打盜洞的那位摸金校尉,一定也是在進了冥殿回來之後才被困住,咱們現在還沒見到他的屍骨,說不定他已經在別的地方找路出去了,究竟如何,還得進那冥殿中瞧瞧才有分曉。”

    胖子大金牙二人聽了我的話,一齊稱是,這條盜洞還有很長一段距離才到冥殿,事不宜遲,進那古墓的冥殿之中看個究竟再說。

    當下便仍然是胖子牽著兩只鵝打頭,我和大金牙在後,鑽進了前方的盜洞,我邊在洞中爬行邊在心中暗罵:“他娘的,我們今天倒黴就倒黴在這個盜洞上了,本來以為是幾十年前的摸金高手趟出來的道,肯定是萬無一失,哪想到這樣一條盜洞中卻有這許多鬼名堂,太他娘的托大了,這次要是還能出去,一定要長個記性,再也不能如此莽撞了。”

    其實做事沖動,是我性格中一個重大缺點,自己心知肚明卻又偏偏改不掉,我這種性格只適合在部隊當個下級軍官,實在是不適合做摸金校尉,古墓中凶險異常,有很多想象不到的東西,幾乎每一處都有可能存在危險,“謹慎”應該是摸金行當最不能缺少的一條底線。

    我突然想到,如果Shirley楊在這,她一定不會讓我們這麼冒冒失失的,一股腦的全鑽進盜洞,可惜她是有錢人,這輩子都犯不上跟老鼠一樣在盜洞裏鑽來鑽去。也不知道她現在在美國怎麼樣了,陳教授的精神病有沒有治好。

    正當我胡思亂想之時,胖子在前叫道:“老胡,這裏要穿過溶洞了。”

    我耳中聽到滴水聲,急忙爬到前邊,見胖子已經鑽出盜洞,我也跟著鑽了出去,用狼眼一掃,見落腳處是大堆的碎土,可能是前人挖兩側盜洞的時候,打出來的土。

    這時候大金牙也跟著鑽了出來,我們四周查看,發現這裏是處在山體內的一個窄洞裏面,並不是什麼溶洞,水滴聲順著洞穴從遠處傳來,看來那邊才是傳說中的龍嶺迷窟。

    盜洞穿過這處窄洞,在對面以和先前完全相同的角度延伸著,大金牙指著水滴聲的方向說:“你們聽,那邊是不是有很大的溶洞?為什麼那個建魚骨廟的人不想辦法從溶洞中找路,卻費這麼大力氣挖洞?”

    我對大金牙說道:“這附近的人都管那些溶洞叫迷宮,在裏邊連方向都搞不清楚,如何能夠輕易找到出路,不過咱們既然沒看到那位前輩的遺體,說不定他就是見從盜洞中脫困無望,便走進了迷窟之中,如果是那樣能不能出去便不好說了。”

    胖子說道:“管他那麼多做什麼,這盜洞不是還沒鑽到頭嗎,我看咱們還是先進冥殿中一探,如果實在沒路再考慮從這邊走。”

    我說:“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從來沒看你這麼積極主動過,你肯定是想著去冥殿中摸寶貝,不過你怎麼就想不明白,咱們要是出不去,要那些寶貝有什麼用。”

    胖子說道:“我這是用戰略的眼光看待問題,你想啊,能不能出去,現在咱都不知道,但是古墓冥殿中有明器,這是明擺著的事,咱們管他能不能出去,先摸了明器,揣到兜裏,然後再想辦法出去,如果能出去那就發了,如果出不去呢,揣著值錢的明器死了,也好過臨死還是個窮光蛋。”

    我擺擺手打斷胖子的話:“行了,別說了,我一句話招出你這一大堆話來,省點力氣想辦法脫困行不行?咱們就按你說的,先進冥殿。”

    胖子把兩只大白鵝趕進洞中,就想鑽進去,我急忙把他拉住,讓他和大金牙都戴上簡易防毒口罩,隨時注意兩只鵝的動靜,前邊一段盜洞和山中的漏口地帶相連,遠處又似乎有溶洞,所以空氣質量不成問題,但是這最後一段盜洞,是和古墓的冥殿相同,我估計最後還有段向上的路,從冥殿的下邊上去,古墓中如果只有這麼一個出口,那麼空氣滯留的時間會遠超過換氣的時間,必須做好防范措施。

    我們戴上防毒口罩,把毛巾用水壺中的水浸濕了,圍在脖子上,大金牙也給了胖子一個觀音大士的玉件,我則給了大金牙一把傘兵刀防身。

    三人稍做准備,便先後鑽進了第二段盜洞,這段盜洞極短,向前爬了五十多米,便轉而向上,又十餘米,果然穿過一片青磚。

    唐墓的青磚有三四只手掌薄厚,都是鋪底的墓磚,用鏟子鐵釺都可以啟開,這種墓磚之鋪在冥殿的底下,其餘的地面和四壁,都是用鐵條固定的大石,縫隙處灌以鐵漿封死,一律都是密不透風,只有冥殿正中的這一小片地方是稍微薄弱的虛位。

    後來自元代開始,這種留下“虛位”藏風的形式已經大位改觀,就是因為這種地方容易突破,但是留“虛位”的傳統至清代仍然保留,只是改得極小,大小只有幾寸,進不去人。

    不過總體上來說,唐墓的堅固程度,以及豪華程度在中國曆史上還是數得著的,羨道以下都有數道巨型石門,深處山中,四周又築以厚重的石壁,那不是固若金湯所能形容的。

    唐墓的虛位之上,都有一道或數道機關,這種機括就藏於冥殿的墓磚之中,一旦破了虛位的墓磚就會觸發機關,按唐墓的布置,有流沙、窩孥,石樁之類,還有可能落下翻板,把冥殿徹底封死,寧肯破了藏風聚氣的虛位,也不肯把陪葬的明器便宜了盜墓賊。

    在我們之前,這道機關已經被先進來的摸金校尉破掉了,所以我們就省了不少的事,不用再為那些機關多費手腳了。

    胖子把兩只大白鵝放進了頭頂的盜洞口,讓它們在冥殿中試試空氣質量,我們伏在盜洞中等候,我不停的在想堵住盜洞四周的石牆,簡直就是突然出現在空氣之中,從沒聽說過這麼厲害的機關,難道是鬼砌牆?可是傳說中的鬼砌牆絕不是這個樣子,這古墓中究竟有什麼古怪?墓主又是誰?那位摸金的前輩有沒有逃出去?

    這時胖子把兩只大白鵝拉了回來,見沒什麼異常,邊拉了我一把,三人從盜洞中鑽出,來到了冥殿,這古墓的冥殿規模著實不小,足有兩百平米,我們用狼眼照明,四下裏一看,都忍不住開頭問道:“冥殿中……怎麼沒有棺槨?”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5 08:29 PM

第六十二章 內藏眢


冥殿自古以來,便是安放墓主棺槨的地方,葬經上寫的明白,冥殿又名孞寧堂,是陵墓的核心部分,無論是合葬也好,獨葬也罷,墓主都應該身穿大斂之服,安睡於棺中,外邊再蓋上槨,即使墓主屍體因為某種原因,不能放置於棺槨之內,那也會把墓主生前的服裝冠履,放在棺槨中入葬。

    總之,可以沒有屍體,但是棺槨無論如何都是在寢殿之中,而且曆代摸金校尉拆了丘門倒鬥,都絕不會把棺槨也給倒出去,再說這盜洞空間有限,就算棺槨不大,也不可能從盜洞中倒出去。

    我的世界觀再一次被顛覆了,想破了頭也想不出其中的名堂,難道墓主的棺槨變成水氣蒸發在這冥殿之中了不成?

    三人都各自吃驚不小,大金牙腦瓜兒活絡,站在我身後提醒道:“胡爺,您瞧瞧這冥殿,除了沒有棺槨,還有哪些地方不對勁?”

    我打著狼眼,把冥殿上下左右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冥殿不僅僅是沒有棺槨,可以說什麼都沒有,地上空蕩蕩的,別說陪葬品了,連塊多餘的石頭都沒有。

    然而看這冥殿的規模結構,都是一等一的唐代王公大墓,建築結構下方上圓,下邊四四方方,見楞見角,平穩工整,上面的形狀好象蒙古包的頂棚,呈穹廬狀,這叫做天圓地方,同當時人們的宇宙觀世界觀是完全相同的。

    冥殿的地上分別有六個石架,這些石架上面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方,但是我和大金牙都知道,那是放置祭六方用的琮圭璋璧琥璜六種玉的,是皇室成員才有的待遇。

    冥殿四面牆壁倒不是什麼都沒有,只有些打底的壁畫,都是白描,還沒有進行上色,畫的是日月星辰,主要的則是十三名宮女,這些宮女有的手捧錦盒,有的手托玉壺,有的端著樂器,宮女們一個個都肥肥胖胖,展現了一副唐代宮廷生活的繪卷。

    所有的壁畫都只打了個底,沒有上色,我從沒見過這種壁畫,便詢問大金牙,以大金牙浸淫古董幾十年的經驗,他也許會瞧出這是什麼意思。

    大金牙也看得連連搖頭:“當真奇了,從這壁畫上看,這古墓中絕對是用來安葬宮廷中極重要的人物,而且還是女的,說不定是個貴妃或者長公主之類的,但是這壁畫……”

    我見大金牙說了一半便沉吟不語,知道他是吃不准,便問道:“壁畫沒完工?畫了個開頭就停了?”

    大金牙見我也這麼說,便點頭道:“是啊,這就是沒完工啊,不過這也未免太不合常規了……不是不合常規,簡直就是不合情理。”

    皇室陵墓修了一半便停工不修,甚是罕見,即使宮中發生變故,墓主成為了政治活動的犧牲品,或者意圖謀反什麼的被賜死,也多半不會宣揚出去,死後仍然會按其待遇規格下葬,因為這種大墓必定是皇室成員才配得上,皇帝們也知道家醜不可外揚,宮幃廟堂之中的內墓多半不會輕易傳出去,把該弄死的弄死也就完了,然後該怎麼埋還怎麼埋。

    我見在這戳著也瞧不出什麼名堂,便取出一只蠟燭,在冥殿東南腳點了,蠟燭的光芒雖然微弱,但是火苗筆直,沒有絲毫會熄滅的跡象,我看了看蠟燭心中稍感安心,招呼大金牙和胖子去前殿瞧瞧。

    為了節省能源,我們只開了一只手電筒,好在墓室中什麼都沒有,不用擔心踩到什麼,三個人牽著兩只大白鵝從冥殿的石門穿過,來到了前殿。

    中國古代陵寢布置,最看重冥殿,前殿次之,前殿的安排按照傳統叫做“事死如事生”,前朝有制,就是這麼一直傳承下來,直到清末,都是如此,所不同的只是規模而已。

    墓主生前住的地方什麼樣,前殿就是什麼樣,如果墓主生前住於宮庭之中,前殿也必須建造得和真實的宮殿一樣,當然除了皇帝老兒之外,其餘的皇室成員,只能在前殿保留他本人生前住的一片區域,不可能每一個皇室成員都在陵墓中原樣不動的,蓋上一座宮殿,配得上那樣規格的,只有蹬過基掌過大寶的帝王。

    我和大金牙胖子三人雖然都是做這行的,但是其實並沒見過什麼正宗的大墓,今天也是趕巧了碰上這麼一處,如果真讓我們去挖,我們是不會動這麼大的古墓的,最多也就是找個王公貴族的墓。

    這也是因為我們沒有這麼高明的手段,能直接打個盜洞從虛位切進來,還有一個原因是我們不想動這麼大的墓,這裏邊隨便倒出來一件東西都能驚天動地,那動靜可就太大了,容易惹禍上身,我的計劃是在深山老林中找幾座,把錢賺夠了就完了。

    今天是機緣巧合,碰上了一個現成的盜洞,才得以進入這大墓之中,事前萬萬沒想到冥殿裏是空的,而且我們進來的盜洞還被莫名其妙的封死了,到前殿去看看只不過是想找點線索,想辦法出去。

    三人一進前殿,又都被震了一下,只見前殿規模更大,但是樓閣殿堂都只修築了一半,便停了工程,一直至今。

    前殿確實是造得同古時宮闕一樣,但是一些重要的部分都沒有蓋完,只是大置搭了個架子,地宮中的石門已經封死,四壁都是巨大的石條砌成,縫隙處灌以鐵汁,以鴨蛋粗細的鐵條加固,地宮前殿的地面上,有一道小小的噴泉水池,泉眼中仍然呼呼的冒著水。

    我指著噴泉對大金牙說:“你瞧這個小噴泉,這就是俗稱的棺材湧啊,在風水位的墓中,如果能有這麼一個泉眼,那真是極品了,龍脈亦需依托形勢,我初時在外邊看這古墓的風水,覺得雖然是條龍脈,但是已經被風雨的侵蝕,把山體的形勢破了,原本的吉龍變做了毫無帳護的賤龍,然而現在看來,這裏的形勢是罕見的內藏眢,穴中有個泉眼,然而這泉眼的水流永遠是那麼大,不會溢出來,也不會幹涸,那這穴在風水上便有器儲之象,其源自天,若水之波,這種內藏眢極適合埋葬女子,子孫必受其蔭福。”

    大金牙說道:“噢,這就是咱們俗話說的棺材湧?我聽說過,沒見過,那這麼看來這處風水位的形勢完好,這就更奇怪了,為什麼裏面的工程之做了一半?而且墓主也未入斂?”

    我說道:“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就連前殿之中都是這樣,尚未完工,實在是難以理解。”

    胖子說道:“我看倒也不怪,說不定趕上當時打仗,或者什麼開支過大,財政入不敷出,所以這麼大工程的陵墓就建不下去了。”

    我和大金牙同時搖頭,我說道:“絕對不會,陵墓修了一半停工,改換地點,這於主大不吉,而且選穴位的人都要誅九族,首先這處寶穴在風水角度上來看絕對沒有問題,藏而不露,很難被盜墓者發現,而且還是罕見的內藏眢,不會是因為另有佳地而放棄了這座蓋了一半的陵墓,也不可能是由於戰亂災禍,那樣的話不會把地宮封死,這裏面什麼都沒裝,應該不是防范摸金倒鬥的。”

    大金牙也贊成我的觀點:“沒錯,從墓牆和石門封鎖的情況來看,停工後走得並不匆忙,而是從容不迫的關閉了地宮,以後也不打算再重新進來開工了,否則單是開啟這石門就是不小的工程,而且這道石門外邊,少說還有另外四道同樣規模的大石門。”

    然而修建這座陵墓的人,究竟是因為什麼放棄了這裏呢?應該是有某個迫不得已的原因,但是我們百思不得其解,實在是猜想不透。

    看來建魚骨廟做偽裝,打了盜洞切進冥殿的那位前輩,也是和我們一樣,被一做空墓給騙了,這裏沒有發現他的屍體,說不定他已經覓路出去了。

    我們在前殿毫無收獲,只好按路返回,最後在去後殿和兩廂的配殿瞧上一眼,如果仍然沒有什麼發現,就只能回到盜洞,進入那迷宮一樣的龍嶺迷窟找路離開了。

    三人邊走邊說,都覺得這墓詭異得不同尋常,有太多不符合情理的地方了,我對他們說:“自古倒有疑塚之說,曹操和朱洪武都用過,但是這做唐代古墓絕不是什麼疑塚,這裏邊……”

    說話間已經走回冥殿,我話剛說著半截,突然被胖子打斷,大金牙也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我抬頭一看,只見冥殿東南角,在蠟燭的燈影後邊,出現了一個“人”。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Powered by Discuz! Archiver 7.0.0  © 2001-2009 Comsenz In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