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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在蟾之口
"鎮陵譜"上浮雕中,最高處一座金壁輝煌的宮殿,月城,角樓、內城、瘞碑、闕台、神牆、碑亭、獻殿、靈台等建築一應俱全,後邊的山川都是遠景,宮殿下沒有山丘基石,而是數道霞光虹影,淩空步煙,四周有飛龍纏護,顯出一派超凡脫俗的神仙樓閣風采。
再下邊的內容,表現的是玄宮下的神道,神道兩邊山嶺綿延,高聳的山峰,傳達出一種森森然危危然之勢,襯托得空中樓閣更加威嚴,這條神道應該就是名爲"蟲穀"的那條溪穀了。
胖子看罷笑道:"獻王老兒想做神仙想瘋了,連墓都造得如同玉皇大帝的天宮,還他媽在天上蓋樓,不如直接埋到月球上多好。"
Shinley楊說:"獻王墓內部的詳情,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人知道了,所有的線索都說王墓在水龍暈中,即便那水龍暈再神奇,我也不相信這世界上存在違背物理原則的場所,這鎮陵譜背面的雕刻,一定是經過了藝術加工,或是另有所指。"
我對Shinley楊和胖子說:"所謂的水龍,不過就是指流量大的瀑布,那種暈,就是水氣升騰,所産生的霓虹,有形無質,所以被古人視作仙人橋,不可能在上面建造建築物,咱們看到的這座宮殿雕刻,應該不是王墓,而是王墓的地面祭祀設施,叫做明樓,按秦漢制,王墓的地宮應該在這座明樓地下十丈以下的地方,這種傳統一直被保留到清末。"
Shinley楊問我道:"如果是祭祀設施明樓,也就是說,獻王死後,每隔一段特定的時間,便會有人進到明樓中舉行祭拜的儀式,可是據人皮地圖上的記載,王墓四周都被設了長久不散的有毒瘴氣,外人無法進入。那祭拜獻王的人又是從哪進去的,難道說還有一條秘道,可以穿過毒霧。"
山谷中瘴氣産生的原因不外乎兩種,一種是由於地形地勢的緣故。深山幽谷,空氣不流通,這些植物滋生的潮氣濃度過大,加上死在裏面的各種動物,腐爛的屍氣混雜在其中,就會産生有毒的瘴氣。
還有另一種。可能是在王墓完工,獻王入斂之後,人爲設置瘴氣,利用了"蟲穀"中低凹的地形,在深處不通風的地方,種植特殊的植物,這些植物本身就帶毒。這樣一來就形成了一道拱衛王墓的屏障,不過也不一定是種植有毒植物,據說"蟲穀"深處不通風。秦漢時期,從硫化貢中提煉水銀的技術已經非常成熟,也有可能是在附近放置了大量的貢,時間一久,貢揮發在空氣中形成的有毒物質。只是這種可能性不大,即使山谷中空氣再不流通,畢竟也是暴露的空間,除非建造"獻王墓"的工匠們另有辦法。
三人商議了一番,又取出瞎子那張"人皮地圖"進行對照,發現"人皮地圖"比"鎮陵譜"少了一點東西,"鎮陵譜"背面的石刻,在溪穀中的一處地方,刻著一隻奇形怪狀的罭口蟾蜍,蟾蜍嘴大張著,靠近"獻王墓"的地方,也有只對稱的蟾蜍蹨,同樣張著大嘴。
而在"人皮地圖"中,只有溪穀中的這一隻蟾蜍,而且這只蟾蜍的嘴是閉著的,繪製"人皮地圖"給滇王的人,對瘴霧之後的情形一無所知,只大致標注了週邊的一些特徵,很顯然"獻王墓"內部的情況屬於絕對機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知道。
這個小小的區別,如果不留意看的話,很難察覺到,因爲"鎮陵譜"與"人皮地圖"上,都有很多各種珍禽異獸,這些動物並不見得真實存在于"獻王墓"附近,有些只是象徵性的繪製在上面,這和古時人們的世界觀有關係,就如同有些古代地圖,用龍代表河流,用靈龜表示雄偉的山峰一樣。
不過這只蟾蜍很不起眼,說是蟾蜍似乎都不太準確,形狀雖然象,但是姿勢絕對不像,面目十分可憎,腹部圓鼓,下肢著地,前指做推門狀,舉在胸前,高舉著頭,雙眼圓瞪,好像是死不瞑目一樣,鼻孔上翻朝天,一張怪嘴,大的和身體簡直不成比例。
我指著"鎮陵譜"上的蟾蜍說:"這一裏一外兩隻蟾蜍完全對稱,整個圖中,谷內穀外對稱的地方,只有這一處,很可能就是祭祀時,從地下穿過毒瘴的通道,蟾蜍的怪嘴,應該就是大門,人皮地圖上只標注有一隻,那是繪圖的人不知道內部的情況,咱們只要在蟲穀中找到這個地方,就可以進入深處的獻王墓了。
Shinley楊對我的判斷表示贊同,而胖子根本就沒聽明白,只好跟著聽喝兒就是了,我們又反復在圖中確認了數遍,只要能找到那條溪穀,便有把握找到這只可能藏有秘道的蟾蜍,至於她是只石像,還是個什麽別的所在,等找到哪個地方就知道了。
我們從椒圖背上下來,回首四顧,周圍一片狼藉,倒掉的兩株大樹,破碎的玉棺,C型運輸機的殘骸,還有那只被"芝加哥打字機"射成一團破布般的大雕鴞,最多的則是樹身中無數的屍骨。
胖子用腳踢了踢地上的雕鴞屍體:"打爛了,要不然拔了毛烤烤,今天的午飯就算是有了。"
我對胖子說:"先別管那只死鳥了,你再去機艙殘骸裏看看,還有沒有什麽能用的槍支彈藥,都收集起來,咱們出發的時候帶上一些,這片林子各種野獸太多,子彈少了怕是應付不了。"
C型運輸機的殘骸從樹上落了下來,已經摔得徹底散了架,胖子扒開破損的鋁殼,在裏面亂翻,尋找還能使用的東西。
我的Shinley楊則去把那具美國空軍飛行員的骸骨,從各種動物的屍骨中清理出來,我把他手中雙頭夾取下來,捏了幾下,嘀噠作響,心想那玉棺中滲出來的鮮血,滴在玉石上,也是滴滴噠噠的聲音。雕鴞在機艙裏啄食樹蜥,也發出那種像是信號般的聲音,還有痋蟒撞擊玉棺發出的聲音,那段鬼信號的代碼究竟是哪里傳出來的,恐怕已經無法確認了。一個在叢林中漆黑的夜晚裏發生的事情,各種因素對人的判斷力都産生了極大的影響,黑暗中的事情,誰又能講得清楚,我更願意相信,是這位美國飛行員的亡靈在給我們發出警告。
不過有一件特殊的事引起了我們的注意。就是這具飛行員身上穿的服裝標記,是屬於轟炸機編隊的,而不是運輸機,另外他背後還有一塊已經糟爛的白布,上面寫著:美國空軍,來華助戰,軍民人等,一體協助。
這說明他並不是這架C型運輸機的成員,這一帶氣候複雜,由於高山盆地落差太大,氣流氣壓極不穩定,倒確實可以說是一塊飛機的墓場,應該在這附近還有其餘的墜毀飛機,而這位幸存者在走出叢林的時候,成爲了那口玉棺的犧牲品。也許在我們接下來的行程中,還會遇到其餘的飛機殘骸。
於是我用工兵鏟在地上挖了個坑,想把飛行員的屍體掩埋了,但是發現這裏地下太濕,挖了沒幾下就全是植物根莖,還有論公斤算的蝽蟲卵,白花花的極是噁心,這裏環境實在是太特殊了,雖然處於亞熱帶,但是更接近於北回歸線以南,南回歸線以北的熱帶雨林,"瀾滄江"和"怒江"水系,不斷沖刷這塊低窪的镺地,充沛的地下水資源,和濕熱無風的環境,導致了大量植物的繁衍滋生,地下全是粗大的各種植物根系,根本就不適合埋人,怪不得那位祭司葬到樹上。
我的Shinley楊商量一下,決定暫時先用那架C型運輸機的機艙殘骸當作棺材,把他的屍骨暫時寄存在裏面,回去後再通知他們的人來取回國去。
這是胖子已經撿了三四隻完好的湯普森衝鋒槍,還有十餘個彈夾彈鼓,當下一齊幫手,把那美國人的屍骨用一張薄毯卷了,塞進機艙裏面,然後儘量的把艙身的缺口用石頭堵住。
Shinley楊用樹枝綁了個十字架,豎在C型運輸機的殘骸前邊,我們肅立在十字架前,Shinley楊取出聖經默誦了幾句,希望這位爲人類自由而犧牲的美國空軍,能夠安息。
這情形讓我想起了在前線,面對犧牲戰友的遺體,忽然覺得鼻子有點發酸,急忙使勁眨了眨眼,擡頭望向天空。
胖子忽然向前走上兩步說道:"安息吧,親愛的朋友,我明白你未完成的心願。輝煌的戰後建設的重任,有我們承擔。安息吧,親愛的朋友,白雲藍天爲你譜讚歌,青峰頂頂爲你傳花環。滿山的鮮花血草告訴我們,這裏有一位烈士長眠。"
我對胖子的言行一向是無可奈何,哭笑不得,眼見天色已經近午,再耽擱下去,今天又到不了溪穀的入口了,便招呼他們動身啓程。
雖然湯普森衝鋒槍的自重很大,但是經過這個漫長的夜晚,我們充分的體會到,在叢林中衝鋒槍的重要性,除了Shinley楊用不慣這打字機外,我跟胖子每人抗了一隻,"劍威"和剩餘的一隻六四式手槍,就暫時由Shinley楊使用,彈夾彈鼓能多帶就多帶,把那些用來封裝槍械的黑色防水膠袋也帶在身上。
我們繼續沿著"遮龍山"向前進發,邊走邊吃些乾糧充饑,今天的這一段行程,相對來說比較輕鬆,吸取了昨天的教訓,儘量選靠近山脈的坡地行走,山脈和森林相接的部分,植物比叢林深處稀疏不少,由於密度適中,簡直像是一個天然的空氣過濾淨化器,既沒有叢林中的潮濕悶熱,也沒有山上海拔太高産生的憋悶寒冷,一陣陣花樹的清香沁入心脾,令人頓覺神清氣爽,頭腦爲之清醒,一天一夜中的困乏,似乎也不怎麽明顯了。
如此向西北走了四五個小時的路程,見到一大片花樹,紅白黃三色的花朵,都是碗口大小,無數大蝴蝶翩翩起舞,有一條不小的溪流自花樹叢中經過,深處是一片"林上林",也就是樹木高大,這種大樹又集中在一起,比附近的植物明顯高出一半,所以稱其爲"林上林",這條蜿蜒曲折的溪可能就是當地人說的"蛇爬子河"了,蛇河水系在這一帶,都集中在地下,地表只有著條溪流。
溪水流過花樹叢,經過一片"林上林",流入遠處幽深的山谷,由於植物密集,地形起伏,用望遠鏡也看不到山谷裏面的情形,我取出人皮地圖,找了找附近的參照物,確認無誤,這裏就是"蟲穀"的入口,經過這一段,隨著地勢越來越低,水流量會逐漸增大,那裏有一部分修造"獻王墓"時留下的堤壩,而且這裏地面上,雖然雜草叢生,大部分都被低矮的植物完全覆蓋,但是仍可以看到一些磚瓦的殘片,應該就是王墓神道的遺迹。
我們見終於到了"蟲穀",都不由得精神爲之一振,加快腳步前進,準備到了堤牆遺迹附近,就安營休息,信步走入了那片花樹,初時這些低矮的花樹,各色花朵爭相開放,五顔六色,說不盡的姹紫嫣紅,而在樹叢深處,則一色的皆爲紅花紅葉,放眼望去,如一團團巨大的火雲,成群的金絲鳳尾蝶穿梭在紅花叢中。
這裏真是神仙般的去處,比起就在不遠處,我們過夜的那片陰森叢林,簡直是兩個世界,胖子說道:"可惜那兩把捕蟲網都不知道丟到哪里去了,否則咱們捉上幾百隻蝴蝶,拿回北京做標本賣了,也能賺大錢,看來這世上來錢的道不少,只是不出來見識了,在城裏呆著又怎麽能想到。"
Shinley楊說:"這些紅花紅葉的花樹,叫做"苭琞蕨",其形成時間在第三紀以前,距今已有幾千萬年。同代的生物在滄桑巨變中基本滅絕了,如恐龍早已作古化石,"苭琞蕨"則成了孑遺植物。它主要生長在幽暗、清涼的密林之中,這些異種大蝴蝶恐怕也只在這附近才有,你一次捉了幾百隻,豈不是要讓這種稀有的金錢蝴蝶和"苭琞蕨"一起滅絕了嗎?"
胖子怒道:"真是的,你這人就是喜歡給別人上課,我只是順口說說而已,真讓胖爺來捉蝴蝶,我還耐不住那性子呢!小蝴蝶隨便捉捉就沒了,哪有倒鬥來得實惠,一件明器便足夠小半輩子吃喝享用。"
三人邊說邊在花樹間穿行,尋著古神道的遺迹,來到了花樹叢與林木相接的地帶,這裏就是"蟲穀"的入口,隨著逐漸的接近"獻王墓",古時的遺迹也越來越多。
谷口顯得與周圍環境很不協調,光禿禿的兩座石山,在近處看十分刺眼,只是這裏位於那片"林上林"的後邊,從外邊看的話,視線被高大的林木遮擋,完全看不到裏面的光禿石山,只有親身走到"蟲穀"的入口,才會見到,誰也沒想到這麽茂密的叢林中,有這麽兩塊寸草不生的巨大山石,所以給人一種很兀突的感覺。
我們舉目觀瞧,都覺得這兩塊石頭象什麽東西,再仔細一看,石上各用黑色顔料畫著一隻眼睛,不過不是雮塵珠那種眼球造型,而是帶有睫毛的眼睛,目光深邃威嚴,雖然構圖粗糙,卻極爲傳神,難道這是在預示著,已經死去的獻王正在用他的雙眼,注視著每一個膽敢進入這條山谷的人。
Shinley楊走到近處看了看那岩石,轉頭對我們說道:"這是塊一分爲二的隕石,附近的墜機事故,多半都與它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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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禁斷之線
我問Shinley楊:"我看這兩塊石頭飛戳在這裏,雖然顯得兒兀突,而岩石本身卻沒什麽特別的地方,倘若是隕石,而且暴露在外邊,那應該在這裏隕石坑才對,你看這附近哪里有什麽被隕石衝擊過的痕迹。"
Shinley楊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錶,對我說道:"你看看你手腕上戴的潛水電子腕表,現在已經沒有時間顯示了,這石頭上有很多結晶體,我估計裏面含有某種稀有氣體,以及宇宙因隹元素,電子電路電晶體和無線電設備,都受到了它的影響,可能附近墜機事故比較多,是與這兩塊隕石有關,偏離航道的飛機,一旦接近這一地區的上空,所有的電子設備都會失靈,這裏簡直就像是雲南的百慕大三角。"
我和胖子都擡起手看自己的手錶,果然都是一片灰白晶石,所有資料全部消失,就像是電池耗盡了一樣,我又到那山石近處觀看,果然上面有許多不太明顯的結晶體,我做了好幾年工兵,成年累月的在昆侖山挖洞,昆侖山屬於疊壓形地質結構幾乎各種岩層都有,所以大部分岩石我都識得,但是這種灰色的結晶礦物岩,我從來都沒見過,看上去倒真有幾分像是隕石。
胖子還有些不信,但是我們身上沒有什麽多餘的電子産品,便從背包裏掏出一部收音機,那是我帶在路上聽新聞廣播用的,由於進了山之後,便沒有了信號,所以一直壓在包底,此時拿出來,剛一打開開關。立刻"呲刺呲刺"傳出幾聲噪音,隨後任憑怎麽折騰,也沒有子動靜了。
再看手電筒等設備,由於是使用乾電池發電,所以沒有任何影響,胖子奇道:"真他媽奇怪,還有這種石頭。不知道國際上成交價格多少錢一兩,咱們先收點回去研究研究。"說罷拿起登山鎬,就想動手去岩石上敲幾塊樣本下來。
我急忙攔阻,對胖子說:"別動,萬一有輻射怎麽辦,我記得好象在哪看過,隕石裏都有放射性物質,被放射了就先掉頭發,最後全身腐爛而死。"
Shinley楊在旁說道:"並不是所有的隕石都有放射性物質,這塊裏面可能有某種電磁能量。所以才對電子設備有嚴重的干擾,這塊隕石可能不是掉落在這裏。而是後來搬到穀口的,作爲王墓入口的標誌,其實能掉落到地面上大塊隕石極爲少見,美國就有一個大隕石坑的遺迹,落下的隕石,必須與大氣層水平切線呈六點五度的角,否則就會由於摩擦的原因,過度燃燒,消失成灰。這兩塊石頭,只是經過燃燒剩餘的一點殘渣而已,表面的結晶體物就是強烈燃燒形成的,這裏雖然寸草不生,但周圍有活動的蟲蟻,所以可能對人體無害。不過在不明究竟的情況下,我勸你最好還是別去動它。"
胖子仍然不太甘心,但是畢竟在老榕樹那裏已經拿到了幾件貨真價實的古物。便就此做罷,揚言日後混不下去的時候,再來這蟲穀採石。
我們站在穀口,又對準那兩塊畫著"人眼"的石頭端詳了一番,本來想今晚在這裏紮營休息,明天一早動身進入溪穀深處,去找那有蟾蜍標記的入口,但是怎麽看怎麽覺得這地方不對勁,站在溪穀的入口,就覺得被那雙眼盯著看,不免有點不舒服,不過"蟲穀"中情況不明,如果再向裏走,鬼知道會碰到上什麽東西,所以我們只好又順原路返回,到那片長滿紅花的樹叢附近紮營造飯。
自從劃竹筏進了"遮龍山"直到現在爲止,我們三人除了胖子睡了多半宿之外,都已經兩天一夜沒有好好休息了,這時已經疲憊不堪,選了個比較僻靜空曠的地方,就地宿營。
這附近蟲蟻不多,又有花樹清香襲人,確實是個野營露宿地上佳之地,我們都知道明天開始免不了又有許多玩命的勾當,今夜是最後一次休息好機會,必須通過足夠的睡眠,把體力和精神狀態恢復到最佳狀態,於是隨便吃了些從彩雲客棧買來的牛肉和乾糧,匆匆吃罷飲食,留下胖子值第一玉崗,輪流鑽進睡袋睡覺,由於昨夜在林中射殺了一隻大雕號,雕號是種復仇心極強的動物,接近黎明的時候,已經有幾隻來襲擊過我們,不過由於天色已亮,它們不習慣在白天活動,所以暫時退下,說不准什麽時候,瞅個冷子,便又會捲土重來,進行報復,所以這守夜的人是必須有的。
晚上我忽然覺得手上一陣麻癢,奇癢鑽心,癢處正是山中被那食人魚咬中的手被,一下子從睡袋中坐了起來,伸手一摸,原本用防水膠布紮住的手背上,所包紮地膠帶已經破了個口子,一隻只黑色的蟲,從傷口中爬了出來,我急忙用手捏死兩隻,而那蟲子越爬越多,我大驚之下,想找人幫忙,擡頭望時,只見四周靜悄悄的,月亮挂在半空,身邊也不見了胖子和Shinley楊的去向,睡袋全是空的。
忽然附近的花叢一片響動,一個身罩青袍的老者,頭戴黃金面具,以騎在一大象之上,穿過紅色的花樹叢,向我沖來,他來勢凶凶,我急忙滾開閃躲,忽然覺得有人在推我的肩膀,我一下子睜開眼睛,原來是個噩夢。
Shinley楊正旁邊注視著我:"你一驚一咋地,又做夢了?"
我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冷汗打透了,這夢做的也太真實了,對Shinley楊點點頭,看來該輪到我守夜了,奇怪,我剛剛噩夢中夢到戴面具的人是獻王嗎?夢中不會有感覺的,但是那傷口中又癢又疼的痛苦,醒來後還隱隱存在,想到這裏,忽然覺得手背上的傷口發緊,一跳一跳的疼痛。
如果是傷處癒合,漸漸長出新肉。應該微微發癢,看來這傷又嚴重了,我揭開膠布,只見手背上一略微發紫,已經打過抗生素了,應該不會是感染,但是傷口似乎比剛開始有點擴大。我只好又自己換了藥。將手背重新包紮上,心下琢磨,莫非是那些刀齒食人魚,吃了人俑中地"水蜂",把那"蟲毒"沾染到我身上,想到那"蟲術"的噁心之處,心裏不由得七上八下,我只好儘量讓自己往好的一面去想,振作精神守夜。
但是後來越想越覺得擔心。恐怕自己這只手是保不住了,萬一真從裏面爬出幾隻蟲。我真寧可先提前把這只手砍掉,做了半天思想鬥爭,只好去把剛睡下的Shinley楊叫醒,讓她幫忙看看我是不是中"蟲毒"了。
Shinley楊看後,給我找了些藥片吃下,安慰我說這只是被魚咬噬後,傷口癒合的正常現象,不用多慮,包括晚上做噩夢也是傷口長出新肉造成的。只要保護好別再感染,就沒關係。
我這才把懸著的心放下,好來容易挨到天亮,三人按照預定計劃朝目的地出發,準備在山谷中找到那個有"蟾蜍"標記的地方,看看能否找到穿過山瘴和秘道。不過這"獻王墓"經營多年,佈置得十分周詳,即使有秘道穿過地面的屏障。恐怕這條秘道也不是那麽好走的。
"蟲穀"中植物遠比叢林中的密集,所以顯得並不寬闊,穿過溪穀前的兩塊巨大隕石,沿著蛇溪向山谷的深處前進,隨著地形的逐漸下降,藤莖類植物也就越來越多,一叢叢的藤蘿將溪水上邊全部遮蓋,兩側的山壁懸挂了無數形形色色,琳琅滿目地小型植物,挂在半山坡上的蘿緣上,經常見到多種植物生長在一起的情況,猶如一個個五彩繽紛的空中花園。
由於地形狹窄,這裏的生存空間競爭格外激烈,各種植物爲了獲得足夠的光線,都從上邊擴展到穀外,所以從高處完全無法看到山谷內的地形。
環境異常潮濕悶熱,我們目力所及,全是濃郁綠色,時間久了,眼睛都發花,爲了在高密度的植物叢中前進,只好由胖子用工兵鏟在前邊開路,我與Shinley楊緊隨其後,在蟻蟲肆虐,老藤叢生的幽谷中艱難前進。
比起藤蘿類植物的阻礙,最大地困擾來自于溪穀陰暗處的蚊蟲,這些叢林中的吸血鬼,少說有十幾個種類,成群結隊,不顧死活的往人身上撲,我們只好把隨身帶的大蒜和飛機草,搗成汁擦在身體暴露的部位上,還好彩雲客棧老闆娘給我們一些當地人特製的防蚊水,還能起到一定的作用,縱然是有這些驅蚊的東西,仍然被叮了幾口,叮到的地方立刻紅腫,變得硬梆梆的,觸手生疼,像是長了粉瘤。
Shinley楊卻說感謝上帝,這些蚊子還不算大,毒性也不厲害,畢竟這裏不是熱帶雨林,亞瑪遜雨林中的毒蚊,才是叢林中真正的吸血鬼,而且又有巨毒,不過那種毒性猛惡的蚊蟲,都怕大蒜,這個弱點倒是歐洲傳說中的吸血鬼不謀而合。
谷中如此茂密的植物,倒是沒有出呼我們意料之外,雖然在"獻王墓"建造的時候,原本這裏應該是條通往明樓的"神道",所有的資材都要經過這裏運輸到裏面,但是至今已經時隔了兩千年,這麽漫長的歲月中,穀中可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修建王墓時被砍伐乾淨的植被層,重新兩次生長,把"神道"的遺迹全部覆蓋侵蝕。
但是仍然可以看出,隨著不斷的深入,人工建築的痕迹越來越多,地面上不時露出一些倒塌的石像、石人,這些都是王墓神道兩側的石雕,看得出來獻王墓與其他王陵一樣,都特意建立墓前的"神道",供後人前去明樓參拜,可是獻王大概沒有想到,他死後不到七八年光景,他的領地臣民,包括他的老家古滇國,就都納入了漢室的版圖,花費巨大人力物力,挖空心思經營建造的王陵,只能留在這幽暗的溪谷深處,永遠的被塵封在歷史角落中,只有我們倒鬥的"摸金校尉",才會不顧艱難險阻,前來拜訪他。
穿過一層層植物帶,走了三四個鐘頭,終於在前邊發現了一堵殘牆亽遺迹,這就是傳說中的第一道堤牆,現在剩下三米多厚,兩米來高的夯土石台,上面也同樣覆蓋了一層雜草,只有一些露出青條石的地方,才沒有生長植物,由於只剩下一小段,看上去倒更像是一座綠色的土堆,跟個墳丘的封土堆一樣,混雜在深谷的叢林之間,若非Shinley楊眼尖,我們就和這裏擦肩而過了。
爲了進一步確認這處被植物覆蓋住的殘牆,是否便是人皮地圖上標記的堤牆,胖子用登山鎬,在那斷垣上鑿了幾下,想把表面的雜草和青苔刮掉,沒想到這一敲不要緊,從這堵破的縫隙中"嗖嗖嗖"鑽出數百條小樹蜥,這些綠色的小傢夥,身體顔色與叢林中的植物一模一樣,只有眼睛和舌頭是血紅的,都是手指大小,樹蜥平時就躲藏在殘牆的縫隙裏,此時受到驚動,紛紛從夯土堆裏逃了出來。四處亂躥。
胖子也被它們嚇了一跳,輪起登山鎬和工兵鏟亂拍亂打,把不少小樹蜥拍成了肉餅。
Shinley楊按住胖子的手,讓他停下:"這些小樹蜥又不傷人,平日裏只吃蚊蟲,你何苦跟它們過不去。"
我忽然發現這些小樹蜥,在驚慌逃竄的時候,幾乎都是朝溪穀外跑,或者是爬上兩側的植物,被胖子一通亂打之下,卻沒有一隻往溪穀深處逃跑,不僅是樹蜥,包括四周飛舞的蚊蟲,植物上的樹蝽、甲蟲、大蜻蜓、過了這堵殘破的斷牆,溪穀那邊幾乎沒有任何昆蟲和動物,似乎這裏是一條死亡分界線,就連生活在穀中的昆蟲,都不敢跨越雷池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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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莽叢中
穀中昆蟲的舉動頗爲異常,它們爲什麽不敢向深處活動?我急忙跳上夯土和石條壘成的殘牆,站在高處,象溪穀深處望去,只見前面的地形逐漸變低,但是由於各種植物競相往上生長,半公里之外就看不清楚了,我估計再向前一段距離,就進入了那層有毒瘴氣的範圍。
我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再向深處走,連昆蟲都沒有了,說明可能在裏面存在有毒物質,爲了安全其見,咱們還是把防毒面具都準備好,以便隨時戴上。"
雖然在這潮濕悶熱的山谷中,配戴上防毒面具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但是爲了避免中毒,也只好取了出來,一量發現瘴氣,但隨時準備罩在臉上,在繼續前進之前,三人還分別吃了此減低心率和呼吸的"紅奩妙心丸",這是按"摸金校尉的秘方,由大金牙找專家配製的,管不管目前用還不清楚。"
我取出"人皮地圖",在圖中尋到"獻王墓"殘牆的標記,相互對照了一番,確認無誤,照此看來,那"鎮陵譜"上的蟾口標記,其位置就應該在距離這道殘牆不遠的山谷左側。
向前走了七八米,Shinley楊見地面有一段光禿禿的地方央這藤蘿密布的溪穀中,顯得不同尋常,於是用工兵鏟,在地面上挖了一個淺坑,蹲下身看那泥土中的物質,原來這裏象建茂陵一樣,爲了避免蟲蟻對陵寢的破壞,在主墓附近埋設了經久不散的驅蟲秘藥,這個方法在漢代帝王墓葬中非常普遍,最簡單的是埋琉磺和水銀。加上一些"麻麻散"、"旬黃芰"、"懶菩提"等植物相調和,由於有對沖的屬性,可以埋在土中,千百年不會揮發乾淨。
Shinley楊問我道:"這裏距離王墓的主墓尚遠,爲什麽在此就埋設斷蟲道?"
我想了想說:"從咱們在週邊接觸地一些迹象看來,獻王深通奇術,最厲害的就是會改風水格局。這麽大規模的王墓,不僅主墓的形勢理氣要有仙穴氣象,在附近也會改設謀種輔助穴眼。
這此輔佐主陵的"穴眼"和"星位",如果改得好,對主墓的穴位來說.是如猛虎添翼,蛟龍入水一般,自古風水秘術中,最艱難的部分便是改格局,這需要對世間地乾坤。山川河流,鬥轉星移都有一個宏觀地認識。許多欺盜名的普通風水先生,也自稱能改格局其實他們只不過略懂一此枝節而己,要改地脈談何容易。
另外改風水格局的工作量也不是尋常人可以做到的,除非那些割據一方,大權在握的王侯才有實力如此大興土木。
《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的"化"字卷,便是盡述改風換水的手段,其中"易(易者換也)龍經"有記載,龍脈改形換勢。轉風變水,至少需要動地脈周圍九個相關的主要穴眼,第一個穴眼:化轉生氣爲纏護;第二個穴眼:兩耳插天透雲霄;第三個穴眼:魚爲龍須聚金水;第四個穴眼:高聳既宮爲護持;第五個穴眼:裝點天梁明堂開;第六個穴眼:水口關攔設朝迎;第七個穴眼:砂腳宜做左右盤;第八個穴眼:幕帳重重穿龍過;第九個穴眼:九曲回環朝山岍。
改動了主脈附近的這九處"穴眼星位",可以保持風水關鎖纏護綿密,穴位形勢氣脈萬年不破,這口訣看似古奧難懂。其實只要研究過《地經》,就會知道,其實只不過就是在特定的位置上埋金魚缸。種植高大樹木,挖深井等等,難就難在位置選擇之上。
這裏植被太厚,別的暫時看不出來,但是這九個改風水格局地穴位,其中最後一個是:九曲回環朝山岍,卻十分明瞭。
"蟲穀"綿延曲折,其幽深之處。兩側山崗繚亂,同溪穀中穿行的"水龍脈",顯得主客不分,真應莫辨,有喧賓奪主之嫌,想必在水龍的"龍暈"中,地形將會更低,坐下低小者如坐井觀天,氣象無尊嚴之意而多卑微之態,所以就要在這條龍脈的關鎖處,改建一個九曲回環朝山岍的局。
在山谷中開頭和最末尾,每九個轉彎的地方,各建一座神社、祠堂、或者宇之類的建築物,來給這條"水龍脈",憑添個勢態,讓起脈絡彰顯,如果山神廟一類的建築,必多土木結構,而木頭則是最怕蟲啃蟻噬,肯定要採取一些驅蟲的措施,所以我猜測這條"斷蟲道"是用來保護那座"山神廟"地,而且最少有三道這樣的屏障,"山神廟"中還會另有防蟲的結構。
Shinley楊喜道:"這麽說那陵譜和人皮地圖中的蟾蜍標記應該是某處神社了,看來你的風學理論還真有大用。"
我對Shinley楊說:"魚兒離不開水,瓜兒離不開秧,倒鬥尋龍離不開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
胖子不屑一顧的說:"瞧瞧,說他胖他還就喘上了,你要真有本事,不妨說說獻王老兒地地宮裏,都有此什麽佈置?更有哪些陪葬的明器?"
我們不想耽擱時間,便尋著"斷蟲道",偏離開穿過"蟲穀"中間的溪流,斜刺裏向深處搜索顯露"水龍脈"地廟址。
我邊走邊時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我說這山谷側面有個山神廟之類的建築物,這是肯定不會錯的,因爲這些東西,雖然看似稀奇古怪,但是一法通則萬法通,只要掌握風水秘術,便不難看出個所以然來,至於獻王墓的地宮是什麽格局,不到了近處,我可說不出來,隨便亂猜也沒個準譜,不過古滇國自從秦末開始,就閉關鎖國,斷絕了與是原文明的往來,雖然後來也多少受了一些漢文化的影響,但是我估計王墓的構造,一定繼承先秦的遺風比較多。"
胖子問道:"咱們上次去陝西,聽大金牙那孫子說過一些秦始皇陵的事迹,說什麽人油做蠟燭,萬年不滅?可當真有此事?"
Shinley楊說:"不是人油,是東海人魚的油膏作爲燃料,萬年不滅,四門射伏弓孥,機相灌輸,有近者輒射之。"
我聽了Shinley楊的話,笑道:"這是史記唬人的,長明燈這種裝置,在很多貴族帝室的墓中都有,不過這些事在倒鬥摸金的眼中看來,是個笑話,且不論海魚油脂作爲燃料,得需要多少才能燒一萬年,古墓的地宮一旦封閉,空氣便停止流通,沒了空氣,長明燈再節能,它還燃個蛋去,如果讓空氣流通,這古墓地宮不出百餘年,便早已爛成一堆廢墟了。"
到了現代,秦漢時期的古墓即使保留下來,如果不是環境特殊,已經很低難維持舊觀了,現在還不知道"獻王墓",在這密林幽谷的深處究竟能保存到什麽程度。
我們已經找到了參照物,雖然在叢林裏植物繁多,能見度低,對我們來講已經沒有什麽障礙了同治久便發現了第二至第三道用防蟲藥鋪設的"斷蟲道",由於在這深谷之中,無風無雨,那蟲藥中又含有大量硫磺,所以表面寸草不生,至近也沒被苔藤覆蓋,只是在表面略添了些泥土,對於知道內情的人,相對來講找起來並不艱難。
山谷到了這裏,地勢已經越來越開闊,呈現出刺叭狀,前邊已經有若隱若現的輕煙薄霧,越往深處走,那白濛濛的霧氣越顯濃厚,放眼望去,前邊穀中,盡被雲霧;籠罩,裏面一片死一般的沈寂,第有任何的蟲鳴蚓叫和風吹草動的聲音。
這就是那片傳說中至今還未消散的"霧",也就是山谷深處滋生有毒瘴氣,在山瘴的籠罩下,這條山谷更顯得神秘莫測,而更爲神秘的"獻王墓",就在這片雲霧的盡頭。
我們雖然距離山瘴還有一段距離,但是爲了以防萬一,不得不將防毒面具戴上,胖子望瞭望前邊白濛濛一片的瘴霧,對我和Shinley楊說道:"既然咱們裝備有防毒設備,不如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沖過這片白霧,豈不比在這亂樹雜草叢中,費勁拔力的找尋什麽廟祉,來得容易些。"
我對胖子說:"你這人除了腦子裏缺要弦之外,也沒什麽大的缺點,你知道這片山瘴範圍有多廣?那白霧如此濃重,一旦走進去,即使不迷失方向,在能見度降低到極限的情況下,也要比平時的行進速度慢上數倍,要是用半天走出去還好,萬一走到天黑還走不出去,也不能取下防毒面具來吃飯喝水,那便進退兩難了。"
說著話,我們已經來到山谷左側的山腳下,這裏已經偏離了蛇溪很遠一段距離,卻幾乎是三道斷蟲牆的正中地帶,走著走著,突然身邊的一片花科類灌木一片抖動,我們都吃了一驚,誰也沒去碰那片蔥郁的花草,又無風吹,怎麽植物自己動了起來,莫不是又碰到被蟒附著的怪樹怪草?我和胖子都舉起"芝加哥打字機",拉動槍機,就要對那片奇怪的植物掃射。
Shinley楊舉起右手:"且慢,這是跳舞草,平時無精打采,一旦被附近經過的人或動物驚動,變會弄姿做態的好象在跳舞,有聞聲而動,伴舞而歌的異能,對人沒有傷害。"
那一大叢"跳舞草",像是草鬼般地陣抖動,漸漸分做兩叢,其後顯露出半隻火紅的大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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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九曲回環朝山屽
那火紅的葫蘆是用石頭雕刻而成,有一米多高,通體光滑,鮮紅似火。如果它是兩千年前便豎立在此的,那麽這兩千年歲月的流逝,滄海都可能變爲桑田,然而這石頭葫蘆卻如同剛剛完工。
我們初見這只葫蘆,心中俱是一凜,它的顔色竟然鮮豔如斯,這可當真有些奇怪。待到撥開那叢跳舞草走到近前一看,方知原來是用紅色嶳雲石作爲原料。嶳雲石天然生就的火紅顔色,最早時的紅色染料便是加入嶳雲石粉末製成。
這只石頭雕成的葫蘆表層上也被塗抹了一層驅蟲的配料,以至於雜草藤蘿生長到這附近也各自避開了它。這麽多年來就始終孤零零的,擺放在這山谷毫不起眼的角落中。
我看了那紅色的石頭葫蘆,不禁奇道:"爲什麽不是蟾蜍的雕像而是個葫蘆?若要把這條水龍脈風水寶穴的形與勢完全的釋放出來,這裏應該建座祭壇或者蓋一座宗祠之類的建築才是道理。"
由於地處山谷的邊緣,嶙峋陡峭的山壁上垂下來無數藤蘿,三步以外便全部被藤蘿遮蔽。胖子性急,向前走了幾步,用工兵鏟撥開攔路的藤蘿,在山壁下發現些東西,回頭對我們叫道:"快過來這邊瞧瞧,這還真有癩蛤蟆。"
我和Shinley楊聞聲上前,只見在無數條藤蘿植物的遮蓋下,正對著紅石頭葫蘆的地方有座供奉山神的神邸依山而建。雖然這裏的地形我看不清楚,但是應該是建在背後這道山峰的中軸線上,採用"楔山式大木架結構"分爲前後兩進,正前神殿的門面被藤蘿纏繞了無數遭,有些瓦木已經塌落。
頂上的綠瓦和雕畫的梁棟雖然俱已破敗,但是由於這裏是水龍脈的穴眼,頗能藏風聚氣,還算保留住了大體的框架。山壁上的那幾層斷蟲道都由於水土的變化失去了作用,所有什麽神殿的木料朽爛不堪,在大量植物的壓迫下仍然未倒也算得上是奇迹了。
這座供奉山神的古樸建築就靜靜的在這人煙寂寞的幽谷角落中安然度過了無窮的歲月,這都要仰仗於特殊的木料和構架工藝,以及穀中極少降雨的特殊環境。
只是不知神殿門前擺放的那只紅石葫蘆是做什麽用的,可能和這山神的形態有關。古人認爲金木水火土五行皆有司掌的神靈,每座山每條河流也都是如此。但是根據風俗習慣和地理環境、文化背景不同,神邸的面目也不盡相同。
我們舉目一望,見那神殿雖然被層層藤蘿遮蓋,卻暫時沒有倒塌的隱患。這附近有不少鳥雀都在殿樓上安了窩,說明這裏的空氣質量也沒問題,不用擔心那些有毒的山瘴。於是我們摘掉防毒面具,撥開門前的藤蘿,破損的大門一推即倒。
我舉步而入,只見正殿裏面也已經長滿了各種植物。這神殿的規模不大。神壇上的泥像已經倒了,是尊黑面神,面無表情,雙目微閉,身體上也是泥塑的黑色袍服,雖然被藤蘿拱得從神座上倒在牆角,卻仍舊給人一種陰冷威嚴的感覺。
山神泥像的旁邊分列著兩個泥塑山鬼,都是青面獠牙,像是夜叉一般;左邊的捧個火紅葫蘆,右邊的雙手捧只蟾蜍。
我看到這些方才醒悟,是了,原來那蟾蜍與葫蘆都是山神爺的東西,只不知這山神老爺要這兩樣事物做什麽勾當。
胖子說道:"大概是用葫蘆裝酒,喝酒時吃癩蛤蟆作下酒菜,大金牙那孫子不就是喜歡這口兒嗎?不過他吃的是田雞腿。"
我見這山神廟中荒涼悽楚,雜草叢生,真是易動人懷,不免想起了當初我和胖子窮得賣手錶的日子,心裏覺得有些不是滋味,便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道:"山神本是庇佑一方的神邸,建了神殿應該受用香火供奉,現在卻似這般荒廢景象,真是興衰有數。就連山神老爺也有個艱難時候,更別說平民百姓了,果然是陰陽一理,成敗皆然。"
Shinley楊對我說:"你說這許多說辭,莫非是又想打什麽鬼主意?難不成你還想祭拜一番?"
我搖頭道:"祭拜倒也免了,咱們不妨動手把這倒掉的泥像推回原位,給山神老爺敬上只美國香煙,讓他保佑咱們此行順利,別出了什麽閃失;日後能有寸進,再來重塑金身,添加香火。"
胖子在旁說道:"我看信什麽求什麽根本就沒半點用,老子就是不信天不信地只信自己的胳膊腿兒。這山神孫子要是真有靈驗,怎麽連自己都保不住。依我看就讓這孫子躺著最好,俗話說好吃不過餃子,站著不如倒著嘛。走走,到後邊瞧瞧去。"
我見沒人肯幫手,只好罷休,跟著他們進到後殿。這見後殿已經修建在了蟲谷左側的山峰內部,比前殿更加窄小。中間是道翠石屏,上面有山神爺的繪像,身形跟正殿中的泥塑相仿,只不過相對來講比較模糊,看不太清楚相貌,兩邊沒有山鬼陪襯。這塊石屏好象並非人工刻繪,而是天然生成的紋理。
轉過翠石屏,在神殿最盡頭,是橫向排開的九隻巨大蟾蜍的石像。我一看便覺得眼前一亮,果然應了九曲回環之數。這種機關在懂"易龍經"的人眼中十分明顯,如果不懂風水秘術中的精髓,只知曉易經八卦,多半會當做九宮之數來做應對,那樣一輩子也找不到暗道。
我再仔細一看,發現九隻石蟾蜍的大口有張有合,蟾頭朝向也各不相同。這些蟾蜍石刻的嘴都可以活動,也有石槽可以轉動身體,九隻蟾蜍各有四個方向可以轉動,加上蟾口的開合,如果算出有多少種不同排列也要著實費一番腦筋。而且這些石頭機關應該從左至右按順序一一推動,如果隨便亂動,連續三次對不准正確的位置,機括將會徹底卡死。
於是我讓胖子幫忙,按九曲回環之數從左至右先將蟾口分別開合,再以《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中"盾"字卷配合"易龍經"中的換算口訣,把石頭蟾蜍一隻只的按相應方位排列。
做完這一系列的事情之後,內殿中什麽反應也沒有。按說這九曲回環朝山屽應該是錯不了的,爲何沒見有暗門開啓?
Shinley楊頭腦轉得較快,讓我們到神殿外去看看,我們急忙又掉頭來到外邊尋找,最終找到山神殿外。只見殿前的葫蘆不知什麽時候裂爲了兩半,下面露出一道石門。
這石門被修成了蟾蜍大嘴的形狀,又扁又矮,也是以火紅的嶳雲石製成,上面刻著一些簡樸的紋飾,分別在左右有兩個大銅環,可以向上提拉。
原來這道機關設計精奇,縱然有人知道那九隻蟾蜍是開啓石門的機關,只要不懂破解之發,就算用大批炸藥炸平也找不到設在外邊的入口。
Shinley楊問道:"這道石門修得好生古怪,怎麽像是蟾嘴,不知裏面有什麽名堂,其中當真就有通往主墓的地道嗎?"
我對她說:"鎮陵譜上的標記沒錯,這應該是條地下通道,而且一定可以通到離水龍暈最近的那個穴眼星位,去明樓祭祀似乎只有從這裏經過才能抵達。至於爲什麽用蟾蜍作爲標記,我也猜想不透。"
蟾蜍在中國古代有很多象徵意義的形態,有種年畫就畫的是個胖小孩拿著漁杆,吊個金線,和一隻三腳蟾蜍戲耍,叫做劉海兒戲金蟾;俗話說三條腿兒的蛤蟆難尋,就是從這個典故引伸出來的。但是也有些地方,在民間傳統風俗中,特意突出蟾蜍身上的毒性。不過現在咱們對面的這兩隻蟾蜍石像既不是三條腿的,身上也沒有疣狀癩癍,可能只是這山神爺的玩物。
胖子拍了拍手中的"芝加哥打字機"說道:"大不了在下邊碰上只大癩蛤蟆,有這種槍,還怕它不成。就是癩蛤蟆祖宗來了,也能給它打成蜂窩。"
自從有了美式衝鋒槍強大的火力,我們確實就像是多了座大靠山,不過我還是提醒胖子:"獻王墓佈置得十分嚴密,這石門雖然隱蔽已極,但是難保裏面還有什麽厲害的機關。咱們下去之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倒也不用懼怕。"
說罷三人一起動手,用繩索穿過石門一側的銅環用力提升,隨著"砰"的一聲石門開啓,顯露出一個狹窄的通道。我用信號槍對準深處打了一發照明彈,劃破了地下的黑暗。慘白的光芒照在洞穴深處,我們看見那裏還有無數巨大的白骨和象牙,是條規模龐大的殉葬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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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7 11:45 AM
第一百二十一章 化石森林
"╦╧"字形的隧道被射出照明彈的軌迹所劃過,可以看見左右兩端在不對稱的位置上各有一個洞口,最深處的看不太清楚。主道兩側堆滿了森森白骨,由於距離比較遠,只能分辨出有大量錐弧形狀的白色巨大象牙,好象還有些其他的動物骨骼。照明彈射到盡頭,還可以見到那邊有水波的閃光,從位置上判斷,應該是蛇河的地下水系。
雖然沒有想到腳下的坑道入口處竟是個有這麽多白骨的殉葬坑,但是從下面的規模來看,既然有與深谷相平行向下流淌的水系,那麽這條隧道絕對是可以通向獻王墓主陵區的。
我們商議了一下,雖然這條隧道十有八九有厲害的機關,但是與那無邊無際的山瘴毒霧相比,冒險從地底隧道中進入獻王墓還是可行的。反正三人身手都還不錯,也不象上次去新疆的沙漠帶了一群知識份子,做起事來束手縛腳的十分累贅。倒鬥的勾當是兩三個人組隊最爲合適,憑藉著"芝加哥打字機"、炳烷噴射器的強大火力支援,再加上摸金校尉的傳統工具,不管遇到什麽都足可以應付了。
於是我們在洞口處稍做休整,打點裝備。由於這次沒有了竹筏,如果有地下水的話,那就需要進行武裝泅渡,所以一切不必要的東西都要暫時清除出來,留在供奉山神的神殿之內。
先換上了鯊魚皮潛水服,戴上護肘和護膝,登山頭盔上的射燈調整到側面,重新替換新的電池,頭盔上再裝備潛水鏡,簡易的小型可充填式氧氣瓶挂在後背。每人只帶一個防水攜行袋,分別裝有應急藥品、備用電池、冷煙火、防毒面具、熒光管、蠟燭、辟邪之物、狼眼手電筒,諸如此類需要用到的物品。
胖子的那套潛水緊身衣穿著不太合適,就不打算穿了,我對他說:"你不穿也沒事,反正你是傻小子睡涼炕,全憑火力壯。"
Shinley楊說:"不穿不行!你不記得遮龍山下的水有多冷了?在水中游的時間一長就容易患上低體溫症,就算衣服窄了點也得湊合穿上,不然你就留下等我們,不准你進去。"
胖子想起Shinley楊在遮龍山掉下竹筏的那一幕,遊回來的時候嘴唇都凍紫了,看來這附近雖然潮濕悶熱,但是地下水系陰冷異常,不是鬧著玩的;更何況那獻王墓的大批明器已經距離不遠,如何肯留在這裏等候,只好吸氣收腹,強行把那套潛水服穿了下去,穿上之後連連抱怨:"他媽的鞋小褲襠短,誰難受誰自己清楚。"
工兵鏟和登山鎬、各種繩索以及水壺食品這些比較沈重的物品,還有武器彈藥、雷管加十六錠炸藥、可以噴射火焰的炳烷瓶,這些都集中在一個大的防水袋裏,四周綁上充氣的氣囊,這樣可以隨時把這些裝備借助水的浮力浮在水面上,而我們在水中游泳的時候也可以拉著它省些力氣。
剩餘的東西都打包放在山神廟的大殿裏,等到一切都準備就緒已經是金烏西墜、宿鳥歸巢,借著黃昏時的暮色,我們三人進去了隧道。
Shinley楊帶著金剛傘、舉著狼眼在前邊開路,我和胖子合力擡著那一大堆裝進防水膠袋中的裝備走在後邊,順著這條略陡的斜坡緩緩下行。
入口處這段坑道明顯是人工修建的,兩側都是整齊的大塊青條石壘砌,石縫上都封著丹漆,地面的大方磚非常平整,倒像是古墓中的甬道。
在坑道的兩邊整整齊齊的碼放著全象骨,就是整具大象的骨架,很明顯是在外邊宰殺後運來的。在殉葬坑中安放全象骨或者象牙,是爲了取"象"的諧音"祥"。大象這種體形龐大而且非常溫順的動物本身也代表了吉祥昌盛,在中國古代,早在商湯時期,便已將象骨象牙作爲陪葬品了。在殷虛就曾出土過大量象牙,那個時代,中國的黃河流域還存在著數量不小的象群,現在卻早已滅絕了。
這些殉葬的白骨都特意半埋,而不是象殉葬溝那樣全土掩埋,這是說明墓主大行是爲得道成仙,已經不太在乎世俗的東西,殉葬品半埋表示有隨駕升騰之意。
我數了數,單這一個殉葬坑便一共有六十四副全象骨,象牙更是不記其數。還有一些散落的小型動物骨骼由於時代久了都腐朽得如同泥土,無法再分辨那究竟是什麽動物了,據Shinley楊推斷,有可能是獵犬和馬骨,還有奴隸的人骨。
我們再一次領略到了獻王墓規模的龐大,陪葬品的奢華,我對他們說:"似古滇這種南疆小國的王墓都這麽排場--爲了一個人,數十萬百姓受倒懸之苦,用老百姓的血汗建這麽大規模的墓葬,到頭來那死後升天成仙、保得江山萬年也不過是黃粱一夢,這些東西也留在深山之中與日月同朽。現在看來有多荒唐,象這種用民脂民膏建造的古墓,就應該有多少便倒它多少。"
Shinley楊說:"我也沒想到獻王墓單是殉葬坑便有這麽大。"說話間,她已經先行至"╣"形坑道的交口處,只聽她奇道:"這些是做什麽用的?"
我和胖子隨後走到,用狼眼手電筒往那拐彎的地方一照,只見裏面並不是坑道,而只是在主坑道石牆上凹進去的一部分,只有幾米深,散落著幾截長竿,看來是可以連接到一起的。我也覺得奇怪,便想伸手拿起來瞧瞧,誰知這些長竿看著雖然完好,一碰之下就爛成稀泥一樣。由於有地下水路,內部沒有採取密封措施,兩千年前的東西,一觸即爛。
這個在坑道石壁上的凹坑似乎是專門用來放這些長竿的,難道是用來測量水深的?三人不得其解,想不出究竟是做什麽用的。這獻王墓陵區之內有太多奇怪詭異的事物,相比之下,這些物品也算不得什麽,只好置之不理,繼續前行。
走到坑道的盡頭,也就是我們發射照明彈見到水面反光的區域,沿著傾斜的坑道走到此處已經距離地面約有數十米落差了。從這裏開始,就不再是人工開挖修建的坑道,而是地下天然的山洞;但已經完全被水淹沒,想從這裏繼續向前,就必須下水游泳了。
水旁的石壁上排列著幾條木制古船,可能去明樓祭拜王墓的人就是要乘這些船過去。但是年代久遠,這些木船也都爛得差不多只剩下船架子了,再也難以使用。
我們把大背包上捆綁的氣囊拉開,讓它填滿空氣漂浮在水面上,衝鋒槍等武器就放在最上面,以便隨時取出來使用。把狼眼手電筒收起,打開頭盔上的戰術射燈照明,然後跟著下水,扶著背包上的大氣囊,涉水而行。
在水中走出十幾米,雙腳就夠不到地面了,冰冷刺骨的地下水越來越深。我看了看指南針,水流的位置正好是和蟲谷的走向平行。
這裏的山洞,在水中存在著許多巨大的天然石柱,好象海底的珊瑚一樣千枝百叉;由於洞中漆黑,看不大清楚這些奇怪的石柱是怎麽形成的。
頭頂距離水面的位置很低,顯得格外壓抑,我擡頭向上一看,有很多山谷中植物的巨大根莖都從上面生長了下來。有些比較長的甚至直接伸進了水裏,形成一個罕見的植物洞頂。
隨著越遊越遠,地形也逐漸變低。注滿地下水的山洞,水面和洞頂的距離也逐漸拉高,呼吸較剛才順暢了不少,而頭頂垂下來的植物根莖與那些古怪的石頭珊瑚卻越來越密集。我還發現,這山洞的水中還有一些魚兒,不時在水下碰到我們的身體,隨後遠遠遊開,我暗中慶倖,還好不是食人魚。
爲了進一步確認前進的方向,Shinley楊讓胖子把信號槍取出來,想再向前方發射一枚照明彈。胖子數了數剩餘的照明彈數量:"還有八發,這次帶的還是太少了,得悠著點用。"說完在信號槍中裝了一發,調了一下射程,向前發射出去。
照明彈劃出一道閃亮的弧線,最後挂在不遠處交纏在一起的植物藤蘿上,這一瞬間,白光把四周的山洞照得雪亮,一副罕見而又可怕的自然景觀呈現在我們面前。
原來那些珊瑚狀的石柱都是遠古時代森林樹木的化石,而這裏所謂的"遠古"不是現代人能追溯得到的。
化石是埋藏在地層裏的古代遺物,由千萬年泥沙掩埋所形成。最多見的是動物化石,由於動物的骨骼和牙齒有機物較少、無機物較多,被泥沙掩埋後腐爛的程度就會放慢,被泥沙空隙中緩慢流動的地下水沖刷,將過剩的礦物質沈澱下來形成晶體,在骨骼徹底腐爛前,這些礦物的晶體如果能徹底取代有機物,就會形成真正的化石。
但是植物的化石是很罕見的,由於植物腐爛的速度遠遠高於動物的骨骼。Shinley楊興奮的說:"遮龍山在億萬年前可能是一座巨大的活火山,在最後一次末日般的火山噴發過程中,同時附近還發生了泥石流,岩漿吞沒了山下的森林,被高溫在瞬間炭化了的樹木還沒來得及毀滅便立刻被隨之而來的泥石流吞沒,溫度也在瞬間冷卻。"
過了千萬年爲單位的漫長歲月,隨著大自然的變化,又經過地下水系的反復沖刷,在泥沙中封存了無數年的林又在地下顯露了出來。
我卻沒覺得這些石頭樹有什麽可稀奇的,當年我在昆侖山也挖出來過。不過最近Shinley楊一直都顯得憂心忡忡,神色間始終帶著憂鬱的氣息,也難得見她高興,我便對她說:"咱們來雲南這一路雖然沒少擔驚受怕,卻也見了些真山真水,看到些平常人一輩子都看不到的東西,也算得上是不虛此行,得到了不小的收穫。"
胖子插口道:"只看些破石頭未免顯得美中不足,再摸上幾件驚天動地的明器回去,在潘家園震大金牙那幫孫子一道,然後殺出潘家園,進軍琉璃廠,才差不多算是圓滿。"
我剛想說話,那枚懸挂在前方的照明彈卻耗盡能量,隨即暗了下來,洞中又逐漸變成一片漆黑,只剩下我們頭盔上戰術射燈的微弱光柱。我感覺我們仿佛正漂流在一片黑色的海洋中,全世界只剩下了我們這三個人,隨著照明彈最後的一絲光亮正慢慢被黑暗奪去,一種突如其來的孤獨和壓抑感傳遍了我的大腦神經。
我對自己會産生這種感覺感到非常的奇怪,從光明到黑暗的那個過程中,我仿佛被一陣微弱的電流擊中,隨後便有了這種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心情頓時變得沮喪。我看了看Shinley楊和胖子,他們兩個人似乎也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但是這種微妙的變化是如何産生的,它究竟預示著什麽,爲什麽會突然感到一陣恐慌?
這時那枚被發射到了正前方的照明彈終於已經完全的熄滅,然而我們發現在照明彈最後的一線光芒徹底消失的同時,在那黑暗的地下水深處慢慢出現了一個微弱的白色人影。雖然洞穴中非常黑暗,但是那個人影身體上的白光卻越來越清晰,我敢肯定,那是個全身素縞的女屍。她似乎是從水中漂過來的,隨著那女屍離我們越來越近,女屍那如冰霜般的容顔也可以看清了,我的心跳開始加快,那種夢魘般的恐慌感也逾發強烈。
前方的水面上有很多漂浮型水草類植物,阻擋了我們在水面上的前進,只好取出工兵鏟不停的把這些漂浮著的水草撥開。浮萍和水草上生長了很多的蚊蟲、水蜘蛛、螞蝗,不斷的往人臉上撲來。
正當我們不勝其煩的當口,忽聽前邊有陣陣嗡嗡嗡的昆蟲翅膀振動聲傳來。我下意識的把衝鋒槍從防水袋中抽了出來,爲了看清是些什麽東西,胖子只好又打出一隻照明彈。光亮中只見前邊被垂懸下來的植物根須和藤蘿遮擋得嚴嚴實實,無數巨大的黑色飛蟲長得好象小蜻蜓一樣,只是沒有眼睛,數量成千上萬,如黑雲過境一般,在那片植物根須四周來回盤旋。
這種昆蟲誰也沒有見過,可能是地下潮濕的特殊環境裏才存在的。昆蟲是世界上最龐大的群體,還有大約三分之一的品種尚未被人類所認識。
不過這種好象黑色蜻蜓一樣的飛蟲看上去好象並不會攻擊人,但是這麽龐大的群體,看上去也不免令人頭皮發麻。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7 11:45 AM
第一百二十二章 死湮/死漂
那女屍全身素白色的大縞喪服,不知爲什麽即使在黑暗的水中也能看到,初時照明彈剛剛熄滅,只見到有一個朦朧的身影,她仰面朝天,雙手橫伸微微垂在身後,女屍逐漸從水底浮上,隨著我們之間距離逐漸的縮短,那白衣女屍的五官輪廓也隱隱呈現。
女屍的身體裹著一層微弱的藍光,那是一種沒有溫度,象徵著死亡與冰冷的光芒,一看之下便覺得幽寒透骨,便如同墳地中的鬼火一樣,不知這具女屍亦或者是女鬼,爲什麽會突然從水底浮了出來。
我儘量讓自己的狂跳的心率降低下來,但是這身體中這股莫名的恐慌卻始終消除不掉,我心想:"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她似乎身著古裝,不是近代的裝扮,在這獻王墓地下的深水水底突然冒出來,絕非善類,我們必須先下手爲強。"於是伸手去取黑驢蹄子,打算等那女屍從水底接近的時候,就突然動手,把黑驢蹄子塞到她口中再說,如果不是僵屍而是幽靈,那就用染有朱砂的糯米招呼對方。
Shinley楊與胖子也是相同的想法,都各自拿了器械,靜靜的注視著從水底浮上來的女屍,就等著動手了。
誰料那具四仰八叉,從我們斜下方水底慢慢漂浮上來的女屍,忽然消失在了黑暗的水中,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再看水底,已經漆黑一團,那團裹夾著女屍的幽暗藍光也好像照明彈的光芒一樣,消失於無形的黑暗之中。
然而那種莫名的恐慌感緊跟著消失了,我開始還以爲只有我出現了這種感覺,一看另外兩人的神色,就知道他們跟我感受完全相同,剛才都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恐慌感糾纏。三人面面相覷,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不管她是妖是鬼,倘若直接放馬過來,雙方見個你死我活的真章,也勝於這般無聲無息地出現又無聲無息地消失,這樣一來更加讓人難以揣摩這女屍的意圖。
我們上半身浮在水面上,胸口以下都在水中,水底深不可測。好像是遊在黑暗無底的深淵之中,胖子不由得擔心起來:"我說老胡,你說那女屍是不是咱們平時說的那種?河裏的死漂兒(水中漂流的浮屍)?"
我搖頭道:"誰知道是死漂還是水鬼,不過是水鬼的可能性更大一點,否則屍體怎麽會發出藍幽幽的冷光,沒聽說說過水裏也有磷光鬼火。"
我和胖子歷來膽大包天,但是平生只怕一樣,因爲以前有件事給我們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十六七歲是一個人世界觀和價值觀形成的重要階段,那個時期發生的事,往往會影響到人的一生。
所以我一說到女鬼,我和胖子便立刻想到水鬼拉腳的傳說,以前每到夏季,孩子們都喜歡到河裏或者池塘中游泳,大人們爲了安全,經常嚇唬小孩,說河裏有抓替身的女鬼,專門用鬼爪子抓游泳人的腳脖子,一旦被抓住,憑自己的力量絕對無法掙脫,就會活活憋死在水底,成爲幽冷深水中的冤魂。不過我和胖子小時候對這件事根本不信,因爲我們上小學一年級便知道,水中挂住人腳的東西是水草而不是鬼手。
但是後來我們十六七歲,當了紅衛兵,天天起哄到處糾鬥牛鬼蛇神的時候,有一次正趕上三伏天晚上,天氣熱得好像下了火似的,我們這些人鬧得累了,剛好路過一個廢棄的小型蓄水池,地點大概在現在的平藞一帶,晚上回家的時候,舊蓄水池底下有不少泥,但是上面的水有循環系統還算乾淨,不過這個蓄水池很深,不容易摸到底,有些人當時熱得受不了,就想下去遊個痛快,但是另外有幾個比較猶豫,對是否要下去游泳持保留意見。
正在此時來了個穿白襖的老太太,招呼我們道:"來水裏游泳吧,這水中是涼爽世界,水下別有洞天,我孫子就天天在裏邊游泳玩。"
一聽說有人天天在裏邊玩,那就沒危險了,於是大夥都跳下去游泳,等上來的時候那穿白褂子的老太太早已不見。
還有個跟我們一起的小孩說他哥哥不見了,但是他哥到底是誰我們都不太清楚,因爲我們那批人除了少數幾個互相認識以外,都是在革命鬥爭中,也就是打群架的時候自發走到一起的革命戰友,人又比較多,所以說誰對誰也搞不清楚,於是就問那小孩他哥長什麽樣,什麽穿著打扮。
但是那孩子太小,說了半天也說不清楚,我們就沒當真,以爲根本就沒有這麽個人,更有可能是革命意志不夠堅定,遊了一半就臨陣脫逃,回家吃飯去了,於是便作鳥獸散,各自回家去了。
沒想到過了兩天我們又路過那個小蓄水池,見到那裏有很多人正在動手放水,原來那小孩把他哥游泳之後失蹤的事告訴了家長,那小子的爹是軍區管後勤的一個頭兒,帶著人來找他兒子,我和胖子當時喜歡看熱鬧,哪出了點事都不辭勞苦的去看,這次既然撞上了,自然也沒有不看的道理。
結果等著把蓄水池的水放光了之後,果真是有個和我們年紀相仿的少年屍體,已經被水泡得腫脹發白了,他的屍體被大團的水草纏在水底,他的左腿被從水草中伸出的一隻手拉住,但是人們都非常奇怪,哪來那麽多的水草呢?
蓄水池中是不會有水草的啊,把水草都撈上來清理掉,那裏面竟然有一具白骨,就是這具在這底都爛沒了的人骨用手抓住了紅衛兵的腳腕,他才活活被淹死在了蓄水池底下。
當時是唯物主義者的天下,沒人敢相信這世界上鬼,即使信,也沒人敢說,只能歸結到巧合上。這個半大孩子肯定是在水裏游泳的時候,不小心把腳插進水草裏了,剛好趕上水草裏還有個很早以前被淹死的人,掙扎的時候糾纏在了一起。
但是至於他腿上,被死人抓住腳腕的地方,深深的五道淤痕卻誰也無法自圓其說了,而那個引誘我們下水的白衣老太太,則被說成了潛伏的特務份子。這件事當時在我們那一帶流傳甚廣,版本也很多,但是我和胖子是爲數不多的親眼見證,我們雖然當時也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鬼,但是那被水浸泡腐爛的死屍把我噁心得三個月沒好好吃飯。
那實在是個無法抹平的記憶,這次忽然看見水底浮起一具女屍,又如鬼似魅地突然消失,自然是感覺不太良好。雖然那女屍忽然在水下失蹤,但是我們都十分清楚,那只是因爲失去了光線,我們目力不及而已,那詭異的女屍還仍然存在于黑暗幽冷的深水中,而且遲早還會再次出現,屆時將會發生什麽,鬼才知道。
我的腦中閃過這些念頭,越想越覺得不妥,必須儘快通過這片陰森幽暗的水域,便奮力向前劃水。
順著緩緩前流的水脈,穿過大片的化石森林,終於在前邊發現了一個半圓形地洞口,直徑不大,僅容一人通過,洞口在水面上露出一半,地下水從中流過,那邊是另一個山洞。
我和Shinley楊說:"這地下洞穴一個接一個,也不知離獻王墓究竟還有多遠,但是咱們既然已經進來了,索性就一口氣走到盡頭,等出去之後再做修整。"
Shinley楊點頭道:"從瀾滄江與怒江這一段地域的山脈走勢判斷,蟲穀的縱深應該不會超過三四十英里,我剛才估計了一下咱們已經走過的路程,已經超過了三分之二,不會太遠了。"
洞口內部的山壁光滑如冰,用射燈一照石壁上都散發出閃爍的紅色反光,整個洞穴呈喇叭形,越往裏面越大,其中也有許多的植物根莖從頭上垂下,墜在半空,那些上古森林形成的化石更加密集,外形也極其怪異,這些事物混雜在一起,使得洞穴中的地形極其複雜。
我和胖子把氣囊和登山包重新紮緊了一些,準備快速通過這片區域,這裏空氣似乎遠不如外邊的另一個洞穴流暢,潮濕悶熱的氣息很大,蚊蟲開始增多,水流也沒了那種陰涼的感覺,使人的呼吸都變得格外粗重。
地下的岩洞中,竟然也有一條如此濃郁的植物帶,溪穀中滲下來的水,順著那些植物的藤蘿根莖不停的滴落下來,掉進水中,整座化石森林中,似乎是在不斷地下雨,到處都是水滴落進河中的聲響,猶豫洞穴弧形的結構,使得水滴聲十分空靈,頗像是寺廟中和尚敲木魚的聲音,給原本寂靜無聲的岩洞增添了一些神秘的氣氛。
我們只好忍耐著酷熱的環境,又繼續前進了大約有數百米的距離,速度不得不慢了下來,由於這個洞穴中的化石樹越來越粗,必須繞著遊過去才行,在漆黑漆黑的洞中,水流都被那些巨大的化石樹分割得支離破碎,形成了不少漩渦和亂流,已經不能再完全依賴水流的流向來判斷方位,一旦偏離了方向,就要用指南針重新定位,格外的麻煩。
前方的水面上有很多漂浮型水草類植物,阻擋了我們在水面上的前進,只好取出工兵鏟,不停地把這些漂浮著的水草撥開,浮萍和水草上生長了很多的蚊蟲,水蜘蛛,螞蟥,不斷的往人臉上撲來。
正當我們不勝其煩的當口,忽聽前邊有陣陣嗡嗡嗡的昆蟲翅膀振動聲傳來,我下意識的把衝鋒槍從防水袋中抽了出來,爲了看清是些什麽東西,胖子只好又打出一隻照明彈,光亮中只見前邊被垂懸下來的植物根須和藤蘿遮擋的嚴嚴實實,無數巨大的黑色飛蟲,長得好像蜻蜓一樣,只是沒有眼睛,數量成千上萬,如黑雲過境一般,在那片植物根須四周來回盤旋。
這種昆蟲誰也沒有見過,可能是地下潮濕的特殊環境裏才存在的,昆蟲是世界上最龐大的群體,還有大約三分之一的品種尚未被人類所認識。
不過這種好像黑色蜻蜓一樣的飛蟲,看上去好像並不會攻擊人,但是這麽龐大的群體,看上去也不免讓人頭皮發乍。
我看情形不太對勁,空氣中悶熱,似乎有著一股正在躁動不安的危險,便問Shinley楊那些飛蟲是哪類昆蟲?
Shinley楊說:"好像是在什麽地方見過,是一種潮熱的濕源才有的黑色蝱蚊,但是那種昆蟲,最大的只有指甲蓋那般大小,而對面的這些飛蟲,大得好像山谷中的大蜻蜓……"
Shinley楊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停住不說了,因爲我們三人見到一隻拳頭大小的水蜘蛛從前面爬過,我們所見過的普通水蜘蛛都是體積極小,可以用腳撐在水面上行走而不落入水中,而這只怎麽這麽大?
見了這麽大的水蜘蛛三人都覺得心中駭異,肌膚起栗,尚未顧得上細想,又有兩隻如拳頭大小的水蜘蛛前邊遊過,爬上了附近一棵倒塌斷裂後橫在水面上的古樹化石。
胖子驚奇的說:"這裏的蟲子怎麽越來越大?外邊可沒有這麽大的水蜘蛛。"
我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麽,對Shinley楊和胖子說道:"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個山洞,石壁光滑異常,而且還帶有很大的弧度,又是紅色的,頗象我們在山神廟中所見的那只葫蘆,咱們莫不是掉進葫蘆中了……"
Shinley楊環顧四周,看了看附近的植物的昆蟲,對我和胖子說:"有個問題必須要搞清楚,是這洞穴中的蟲子和化石樹越來越大?還是咱們三個人越變越小?"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7 11:45 AM
第一百二十三章 異底洞
我反問Shinley楊道:"咱們三個人越變越小?這話從何說起?"
Shinley楊對我說:"附近可以參照的物體,包括植物和昆蟲,還有大量的古樹化石,都大得異乎尋常,所以我才想會不會這葫蘆形的山洞裏,有什麽奧妙的所在,把進來的人身體逐漸變小。"
這件事聽上去實在是匪夷所思,現在我們正在漫無邊際的地下水中飄蕩起伏,一時也難以斷定,我對Shinley楊說:"就算是身體可能被變小了,難道連衣服鞋子也一同可以變小嗎?我看這裏是由於環境特殊,所以形成的生態系統都比外界要龐大。"
不過我這話說的是半點把握也沒有,這山洞真是極象山神殿中的紅葫蘆,洞口小肚子大,而且呈喇叭圓弧形,往深處走洞壁會逐漸擴大,而且沒有人爲加工修造的痕迹,完全是天然形成的。說不定這是個比獻王墓更古老的遺迹,當地人可能是把葫蘆形的山洞當作聖地,才在山神殿中供奉個葫蘆造像,至於這個山洞是否真有什麽特異之處,實屬難言,畢竟我們現在兩眼一抹黑,所見的範圍,只不過維持在大約二十米以內的距離,對自身或者稍遠環境的變化很難察覺。
附近的昆蟲都比正常的大了許多,特別是太古時代樹木的化石更是大的嚇人,一株株張牙舞爪的探出水面,與上面垂下來的藤蘿糾結在一起,像是一隻只老龍的怪爪。
我想應該找些植物一類的目標,當作參照物看一看,以便確認我們的身體並沒有因爲進了這葫蘆形山洞而逐漸變小,否則就不能繼續前進,只好先按原路退回去,再做理會。
然而那些老藤的粗細幾乎和人體相差無幾,在外邊的叢林裏,也有這麽粗的藤蘿,所以無法以藤蘿和植物根莖做參照物,目前最直接的辦法,便是潛入水中,看看附近水草的大小,那些藻類有其自身獨特的屬性,不會因爲環境的變化而生長的大小有異,不論在哪種場合環境下,幾乎都差不多。
但是我一想起水下那具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好像鬼魅般的女性屍體,心裏多少有幾分發怵。當下只好把安全鎖挂在沖氣囊上,對胖子和Shinley楊打個招呼,讓他們兩人暫時先不要向前移動,等我下水探明情況再說。
我把登山頭盔上的潛水鏡放下來,硬著頭皮鑽入幽暗的水底,登山頭盔上的戰術射燈,即使在水中也應該有十五米的照明範圍,但是這裏的地下水雜質很多,有大量的浮游生物和微生物,以及藻類水草植物,可視範圍降低到了極限,只有不到五米。
水很深,摸不到底,我覺得現在還沒有到使用氧氣的時候,只憑著自身的水性,閉住一口氣不斷地向水下游去,透過潛水鏡,水下的世界更加模糊。黑暗中,隱約見有一大團黑乎乎的物體在水底慢慢漂浮,由於光源的缺乏,我只能看到那東西有車輪大小,看不清楚是水底的動物還是什麽水草類植物。
這時水底那團黑乎乎的物體又和我接近了一些,我認爲魚類沒有這樣的體形,應該是某種水生植物,難道是水草糾結在一起,長成了這樣一大團,倘若是水草也是這般大,那我們可真就遇到大麻煩了。
我想到這裏,把手伸向那團漆黑的物體,準備抓一把到眼前看一看,究竟是不是大團的水草,誰知剛一伸出手,那東西忽然猛地向前一躥,斜刺裏朝頭上的水面彈了出去,在距離水面一兩米的位置停住,靜靜地潛伏在那裏。
那團車輪狀的物體在水底躥動的時候,我已經瞧得清清楚楚,不是大團的水草,那東西縮在一起時顯得圓滾滾地,劃水的時候,則伸出兩條弓起來的後腿和前肢,身上纏繞了不少水草,原來竟然是一隻碩大的紅背蟾蜍,而且四周好像不止這一隻,另有不少,都聚集到距離水面一米左右的地方,漆黑一團的水底之中,很難分辨究竟有多少這麽大型的蟾蜍,也不知是否還有更大的什麽東西。
怎麽會有這麽大的癩蛤蟆,我一驚之下,險些喝了口地下水,感覺這口氣有些憋不住了,也無心再潛到水底尋找藻類植物,急忙向上浮起,撥水而出。我頭一出水,趕緊深吸一口氣,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水底下有東西,咱們得趕快離開這裏,先爬到那棵橫倒下來的化石大樹上去。"
在這裏地下洞穴的水面上,有整座古老森林的化石,其中一些大樹的化石,由於自然的原因,倒塌斷裂,那些倒下的化石樹,橫架在周圍的化石上,而沒有沈入水底,在密密麻麻的化石森林中,形成了一條條天然石橋。
我們前邊不遠就剛好有這麽一棵橫倒在水面,被其餘化石卡住的老樹幹化石,樹幹上有很多枝丫。
三人急忙把剛才取出來的武器重新裝回防水袋中,迅速向那棵橫倒的化石樹遊去,等到我們遊到近前,Shinley楊先伸手抓住化石樹的樹枝,我和胖子托著她的腳,先協助Shinley楊爬上了橫倒的化石樹身,然後我也跟著爬了上去,垂下登山索給胖子,留在水中的胖子把充氣囊的空氣迅速放淨,用登山索把背包挂在自己身上,我連拉帶拽,把胖子也弄上了樹幹,最後把裝備背包吊了上來。
腳下踩到了石頭,心中方覺稍微安穩,但是我們三個人仍然不敢懈怠,以最快的速度把武器重新從防水袋中取出,胖子問我道:"一個李向陽就把你嚇成這個樣子,水底下究竟有什麽東西?"
Shinley楊也問我道:"是看見那具沈在水底的女屍了嗎?"
我指著那片水面說:"沒有李向陽,也沒有女屍,水下有大只的癩蛤蟆,也就是大蟾蜍,大得跟車軲轆,小的也有鬥大,他媽的,這些傢夥背後疙疙瘩瘩的地方,很有多毒腺,千萬不能和它們産生接觸,否則一旦中了賴毒,便有一百二十分的危險。"
Shinley楊舉起狼眼手電筒,將光柱掃向我們剛才停留的水面。那裏已經靜悄悄的,只有我們剛才迅速遊動時造成的水紋,黑沈沈的水面下,看不到有什麽特別的迹象。Shinley楊看了兩眼,便轉頭對我說道:"以前做試驗的時候,經常會用到蟾蜍。我記得這種動物應該是白天隱藏在陰濕地泥土中、石塊下或草叢間,黃昏和夜間才出來活動,怎麽會出現在水這麽深的地方,你有沒有看錯?"
我搖頭道:"說實話這麽大只的蟾蜍,今天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但是我絕對不會看錯,我想你的本兒本兒主義,用在這裏恐怕不太合適,我在水底和那大癩蛤蟆相距不過三米,看得十分清楚。它們都浮在離水面不遠的地方,不知要做什麽,我擔心對咱們不利,所以才讓你們趕快爬到這裏。不管怎麽樣,咱們先看清楚了再說,我總覺得這片被地下水淹沒的化石森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兒。"
胖子忽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讓我們看前邊不遠處。那片蟁蚊聚集的地方,無數大蜻蜓一樣的蟁蚊正發出"嗡嗡嗡……"的刺耳噪音,那裏離我們落腳的地方極近,用狼眼手電筒的光線,也可以看得十分清楚,由於那些蟲牆一樣的蟁蚊都沒有眼睛,它們對狼眼手電的光線並不敏感,仍然象無頭蒼蠅似的圍著植物根莖最密集的地方打轉。
Shinley楊低聲對我們說:"地面上的植物過於密集,造成養料和水分的缺乏,所以延伸下來的植物爲了掠取水份都拼命地向下生長,以便直接接觸到這裏的地下水,那些飛蟲……它們像是正聚集在那裏産卵。"
剛才我潛入水中,發現有不少大魚,這些魚不同於始終生長在地下環境中的盲眼魚類,都有眼睛,這說明這片地下水雖然從地下洞穴中流過,卻是條明水,和外界相通。
但是這裏的環境過於獨特,植物和昆蟲都是獨立存在的生態系統,不妥只要是能夠通到外界的明水,我們就應該可以沿著水流,進入到獻王墓的主陵附近。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楚,這酷似葫蘆形狀的大山洞,是不是越往深處走,人體就會逐漸變小,還是說由於葫蘆形洞穴那獨特的喇叭狀地形,越往裏面空間越大,以及生長在這特殊環境中的大型植物和昆蟲,從而使得我們産生了錯覺,誤以爲自己身體在變小。
忽然水面上傳來一陣騷動,一條條數尺長的大舌頭從水下伸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襲向那些水面上的大蟁蚊,長舌一卷,就裹住十隻蟁蟲,水面上緊接著浮出無數大嘴,把那些被血紅長舌卷住的蟁蚊吞入口中,原來是那些浮在水面下的大蟾蜍等到時機成熟,都紛紛從水下躍出,捕食那些正聚集在一起的大群蟁蚊。
這一刻,化石樹前方的水面亂成了一鍋粥,就在蟾蜍的大口一張一合之際,已有無數蟁蚊丟掉了性命,那些怪蟾蜍每一隻都大得驚人,雙眼猶如兩盞紅燈,密密麻麻的,數不清楚究竟有多少。
我們三人伏在橫倒的化石樹上,瞧見那些大蟾蜍背上的疙裏疙瘩的賴腺,頓覺噁心無比,實在是不想再看,只好把爬在樹身上的身軀儘量壓低,暫時把頭低下去不去看那水面的情形,只盼著那些蟾蜍儘快吃飽了就此散去,我們好再下水前進,速速離開這個古怪的洞穴,在天亮前抵達最後的目的地。
我低下頭的時候,發現化石樹的樹身上有很多細小的沙孔,這化石樹經歷了千萬年的水中浸泡,被水流沖出了無數的沙孔,恐怕禁不住我們三人的主糧,會從中斷裂。
於是我關掉了手中的狼眼手電筒,打開了登山頭盔上更加節省能源的射燈,隨後招呼Shinley楊和胖子,打個手勢,帶著他二人推進到左側比較平整的一個石臺上。
左側的這片石台,十分堅固平穩,面積也不小,容下三人綽綽有餘,在這片枝丫縱橫的化石森林中,這塊四方形石台顯得有些與衆不同,四四方方的頗爲整齊,很明顯是有人爲修鑿過的痕迹,不過表面和四周都爬滿了藤蘿,還生了不少濕苔。
我對Shinley楊和胖子說道:"不知道這地方是不是造獻王墓時留下的遺迹,如果是的話,這裏又是用來做什麽用途的?會不會和咱們看到在水底下出現的女屍有關?"
胖子說道:"眼再拙也瞧得出來,這是塊人工修造的石台,咱們先前捕食見到有個都是象牙的殉葬溝嗎,八成這地方也是什麽擺放貴重明器的所在。"說這話就拔出工兵鏟,動手把石臺上的濕苔和植物曾鏟掉,想看看下邊是不是有什麽裝明器的暗閣。
我和Shinley楊見胖子已經不管不顧地動上手了,只好幫他照明,不遠處那些大蟾蜍還在大肆吞食蟁蚊,攪動得水聲大響,看來一時半會兒的也完不了事。
胖子出手如風,轉眼間已經清理出小半塊石台,只見下面沒有什麽機關石匣,而是一副接一副的浮雕,而且構圖複雜,包含的資訊很多,但是只看一眼便會知道,這些浮雕記錄的是古代某種秘密的祭祀儀式,這是個我們從未見到過的,十分離奇,並且充滿了神秘色彩的古老儀式,儀式就是在這個葫蘆裏進行的,而這塊石台,是一處特殊的祭台。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7 11:46 AM
第一百二十四章 山神的秘密
這個情況並不意外,這葫蘆形的山洞,整體上雖然是渾然天成,極有可能是在遠古時代,地質環境發生強烈變化而形成的,但是在葫蘆洞內的化石森林裏,有許多古人留下的遺迹,憑著化石祭臺上顯露出來的古老雕刻,幾乎就可以斷定,早在獻王墓修造前,這個神秘的山洞,就被當地的原住民視爲一個極其重要的場所。
人類的祖先,在鴻蒙初開的石器時代,便有了結繩記事的傳統,隨著文明的發展,石刻與岩畫、浮雕等直觀的表現形式,成爲了傳統文明最有效的途徑,在一些舉行重要祭禮的場所,都會遺留下大量的圖形資訊,給後人以最直接的啓示。
古代先民們在漫長的歲月裏運用寫實或抽象的藝術手法,在岩石上繪製和雕刻圖形或者符號,它記錄了古代人類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而我們在這蟲穀下的葫蘆洞中所發現的化石祭台,就記載著古人在這裏祭拜山神的秘密活動。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這片祭臺上保存最完好的一副,說是完好,只是相對而言,幾千年的歲月侵蝕,很大一部分浮雕都已經模糊不清,石刻圖案採用的是打磨工藝,磨制法就是先鑿後磨,線條較粗深,凹槽光潔,有些地方甚至還保留著原始的色彩。
大致還可以看出,這塊石刻的圖案中有一個身材高大的黑面神靈,大耳高鼻,臉上生有粗毛,口中銜著一枚骷髏頭,面相簡單奇異,很容易就會令人過目不忘。
胖子指著化石祭臺上的黑面神氏說道:"哎,這黑臉兒,象不象在入口處山神廟裏供奉的神像?只是少了兩個跟班的夜叉惡鬼,原來這葫蘆洞是他的地盤,不知道這孫子是什麽來路。"
Shinley楊說道:"形象說略有不同,但骨子裏卻如出一轍,多半就是同一個人,不過山神殿中的造像具有秦漢石器的風格,形象上顯得飄逸出塵。頗受內地大漢文明圈的影響,而這祭臺上的石刻,卻處處透露出原始蠻荒的寫意色彩,應該至少是三四千年前的原始古迹。大約是戰國時代之前,南疆先民留下的遺迹,可能入口處的山神廟,是建造獻王墓之時,根據這附近的傳說另行塑造的神氏形象。另外暫時還不能確定就是是山神還是巫師,再看看其餘的部分。"
胖子用工兵鏟繼續清理其餘的石刻,他清楚一部分,Shinley楊便看一部分,但是大部分都已經無法辨認,而且順序上顛三倒四,令人不明所以,看了一陣竟沒有再發現任何有價值的資訊。
我心中也暗自焦慮,一邊舉著手電筒爲胖子和Shinley楊照明,一邊警惕著四周的動靜,現在不當不正的停在山洞中間,這裏豈是等閒的所在,潛伏的危險實在太多。那神出鬼沒的水底女屍,體形大得超乎尋常的蟾蜍,還有那些碩大的飛蟲,雖然我們暫時還沒有受到什麽致命的攻擊,但是我們現在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身體有沒有在變小,是否是因爲深入這葫蘆狀的洞穴而産生了某種變化。
裝備和能源的不斷消耗,使得我們不得不竭盡全力儘快的穿越這處山洞,但是這古怪的洞穴中危機四伏,越往深處走,洞穴變得越寬廣,而且裏面的植物和昆蟲也比外界大了許多,正如Shinley楊所說,昆蟲是世界上有最強生命力和殺傷力的物種,它們之所以還沒有稱霸這個地球,完全是由於受到了體形過小的限制,如果我們在山洞裏照這麽走下去,那些飛蟲只消再大上三圈,倘若不走運被它們叮上一口,就必然會一命嗚呼,任你是大羅金仙也難活命。
可以說就在這進退之間徘徊不決的時候,發現了一處化石祭台,就顯得意義十分重大了,我們現在只能寄希望於此,如果能從祭臺上找出一些線索,對我們現在的處境進行依次評估,那就可以決定是要繼續冒險前進,還是必須原路返回,另外再想想其他的辦法,尋找進入獻王墓的通道。
我實在等不下去了,便對Shinley楊說:"我記得唐代風水宗師袁天罡的《兗天論》中,曾經描述過古人向山神獻祭的情形,與此間頗有相似之處,這山洞裏的石頭祭台,很可能不止一座,咱們不妨在附近找找,也許還會有所收穫。"
Shinley楊讓我看她和胖子剛清理出的一面石刻,對我說:"這是最後的部分,是連在一起的兩塊,感謝上帝,還算能看清楚個大概,你也來看看。"
我見Shinley楊的臉色有些古怪,看不出是喜是憂,似乎更多的是疑問,於是把狼眼手電筒和劍威氣步槍交給胖子,俯下身子,去看那祭臺上的磨繪石刻。
我定下心來仔細觀看,畫面藝術造型粗獷渾厚,構圖樸實,姿態自然,但是寫意性較強,那時一幕詭異無比的場面,在化石森林的水面中,一群頭插羽毛的土人,乘坐在小舟之上,手中都拿著長長的杆子,那些杆子和木舟,我們在通過殉葬溝之後都曾經見到過,當時不知道是做什麽用的。
只見那些木舟中綁著很多大只的蟾蜍,可能大蟾蜍都是被這些土人在附近捕獲的,用繩索捆紮得甚是結實,那些大蟾蜍長著大嘴,表情顯得十分驚恐,似乎是在爲自己即將面臨的命運極爲擔心,都在盡力掙扎,刻畫的雖然簡單,卻極其生動,讓人一看之下就能體會到石刻中所傳達的景象,其中充滿了一種古時候大規模犧牲殺戮的悲慘氛圍。
數名頭插羽毛的土人,在一位頭帶牛角盔的首領指揮下,同時用長杆吊起一隻大蟾蜍,把它舉到半空中,伸進化石森林石壁上的一個洞中,洞中冒出滾滾黑氣。
後面另有一艘木船,擺放著幾隻變小了的蟾蜍,顯出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圓滾滾的身體也變得乾癟,而且那死蟾蜍石刻的顔色上,與那些活蟾蜍也有所區別,顯得毫無生氣,悲涼而又可怖,充分體現了生與死之間的落差。
我只看了這些,便聯想到在山神廟內目睹的種種事物,那黑面山神左右,各有一名山鬼服侍,一個碰著只火紅的石頭葫蘆,另一個抓著一個活蹦亂跳的蟾蜍,原來是表明這位鎮守大山的神靈,居住在一個葫蘆形的山洞之中。而且當地的人們在巫師的指引下,捕捉大量的蟾蜍來供奉於他。
我問Shinley楊道:"那麽說咱們不是身體變小了,而是這山洞,確實是個葫蘆形狀,呈喇叭形,咱們從葫蘆嘴一樣窄小山洞鑽進來,現在是走到了前半截葫蘆肚的地方?"
Shinley楊點頭道:"你只說對了一半,前邊的石刻雖然模糊不清,我卻發現裏面有些關於這裏地形的描繪,咱們進來的入口,是葫蘆底,那是個人工鑿出來的入口,而且大葫蘆洞的歷史比獻王墓要早得多了,咱們倘若想從這山洞中穿過抵達葫蘆嘴處的獻王墓,就要鑽進土人用長杆把大蟾蜍挑進去的那個洞口,有可能那位山神爺還在裏面等著咱們呢。"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完全怔住了:"山神老爺等著咱們做什麽?難不成想拿咱們當癩蛤蟆吃了?"
胖子對Shinley楊說:"你用不著嚇唬我們,除了毛主席,咱服過誰?老子拎著衝鋒槍進去溜溜,他若是乖乖騰出條路來讓咱們過去還則罷了,否則惹得爺惱怒起來,二話不說先拿搶突突了他,這葫蘆洞以後就姓王不姓黑了。"
我回過味來,對胖子說道:"你胡說八道什麽,古代人封建迷信思想也能當真,我就不信有什麽山神,我在昆侖山挖了好幾年大地洞,也沒挖出過什麽山神,我想那不過是當年洞裏生存的某種野獸,當地那些無知愚昧、受到統治階級蒙蔽,以及被三座大山所壓迫的勤勞勇敢地勞動人民,就拿那傢夥當作神靈了,這樣的先例在中國歷史上比比皆是,數不勝數。"
胖子若有所思的說:"倒也是這麽個道理,要不怎麽說知識就是力量呢,假如真是什麽動物被當作山神,可能是蟒蛇一類的幹活,這深山老林裏就屬那玩意兒厲害,蛇吃青蛙的事咱們見得多了,八成就是條老蟒或者大蛇之類的。"
我與胖子二人頓時躊躇滿志,頗覺英雄無用武之地,卻聽Shinley楊說道:"先別太早做出定論,你們看看這最後的磨繪,水底的女屍可是咱們剛剛親眼見過的,那邊的山洞未必就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我才想起來,最後還有一塊磨繪的石刻,這才發現,一位黑面冷酷的神靈,說是神靈,臉上卻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生氣,反而顯露出一些不易察覺的陰氣,在他身邊圍繞著無數女子,那些女子顯然都是死屍,都是平躺在地仰面朝天,雙手張開,垂在左右,雙腿弓起呈弧形,似乎是用反關節在地上爬行,女屍的特徵與我們剛才見到,從水底浮上來又忽然隱去的女屍完全一樣,說是屍,不如說是亡魂,否則見到她的一瞬間,我們又怎麽會感到這麽強烈的怨念,我驚問:"難道那裏是個屍洞?有幾千年的老粽子成了精,盤踞其內?"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7 11:47 AM
第一百二十五章 黃金面具
我奇道:"怎麽這些女屍仰面朝天,但是四肢卻垂向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但是我隨即想到剛才在水中所見的那個"死漂",難道前邊的洞中還有更多的這種"死漂"不成?
這些女屍實在太古怪了,她們是什麽人?屍體泡在水中幾千年,爲什麽至今還不腐爛?而且我始終感覺這種"死漂",不像是我們尋常所說的浮屍,那種強烈的怨念是要傳達什麽?我反復又看了看數遍那座"化石祭台",但是祭台的磨繪中現在保存下來還能辨認的部分太少,再也找不出任何的線索。
此時附近那些大蟾蜍又紛紛潛入水中,水面上頓時平靜了下來,我四周看了一下,這塊化石祭台附近還算是安全,由於在水中游得太久了,三人都感到有些疲憊,於是我們便決定暫時在這裏稍微休息片刻,吃些補充熱量的食物,也有必要根據當前所處的狀況,重新調整一下行動的方案。
我心中稍微有點猶豫了,過往的經驗給了我一種不詳的預感,一時難以決斷,只好徵求了一下Shinley楊和胖子的意見,這個葫蘆形的遠古山洞,葫蘆嘴的位置,便是獻王墓的玄宮,但是最後的一段路程吉凶難料,誰也搞不清楚山神爺的真面目,還有那些"死漂",我們所面臨的最直接的威脅,就是那具在水底時隱時現的女屍死漂,如果原路返回當然可以,但卻未必能再找到另一條可以進入獻王墓的入口了。關鍵是現在需要評估一下,是否值得冒這個險。
Shinley楊對我說道:"其實磨繪中還傳達了更多的資訊,只不過你沒有發現,你看這畫中的土人皆是頭插羽翎。只有爲首的首領是頭戴角盔。磨繪的構圖過於簡單,所以很容易忽視這個細節,咱們先前在獻王大祭司的玉棺中曾經發現了一個在巫師儀式中所佩戴的面具,我想那個黃金面具,便於此有關。"
磨繪中的土人首領,頭上所戴的究竟是頭盔,還是面具?很難區分,只有那兩根長長的彎角十分明顯,表示著此人的地位與衆不同,即便不是所有人的大首領,也是一位司掌重要祭禮活動的大祭司。
我讓胖子把那副黃金面具取出來再看一看,那幾件祭器胖子始終沒捨得離身,一直裝在他自己的攜行袋中,此刻拿出來一看,黃金面具頭頂是兩隻開叉的龍角,亦或是鹿角,獅目虎口,耳部是魚耳的形狀,綜合了各種動物的特點,造型非常怪異,而且在面具的紋飾上,鑄造了許多凹凸起伏地眼球,一看便和沙漠古城中精絕人崇拜的圖騰相同,這麽對照著一看,磨繪中那夷人首領的角盔,確實有幾分象這黃金面具的造型。
Shinley楊說:"化石祭台的磨繪在先,至少有三千年以上的歷史,而獻王墓在後,只有兩千載有餘,我想也許是這條在地下的秘密洞穴是外界唯一可以通向獻王墓的路徑,而盤踞洞中的所謂山神,自古便是當地夷人膜拜祭祀的物件,所以獻王的手下,套用了此地夷人古老的傳統祭祀儀式,在王墓封閉後,如果想進入明樓祭祀獻王,就依法施爲,只需向洞中的神靈供奉了數量足夠多的大蟾蜍,就可以順利通過這裏,在殉葬溝盡頭,那些秦漢時期造型的木船,還有那些腐朽的長杆,就可以證明在王墓封閉之後,至少進行過一次以上這樣的祭祀儀式。"
Shinley楊頓了頓,繼續說道:"另外根據我對動物的瞭解,附近水域中的大蟾蜍,應該不是生活在這裏,而是聚集在溪穀中的某處濕源,只是由於最近地下滋生的昆蟲正值産卵期,才引來了這麽多大型蟾蜍。"
我聽罷了Shinley楊的分析,真是說得頭頭是道,讚歎道:"楊參謀長高瞻遠矚,僅從一個絲毫沒有引起我們重視的面具著手,就分析出這麽多情報,想那獻王也是外來戶,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
胖子頗覺不服,不等我把話說完,便對Shinley楊說:"這葫蘆洞通往獻王墓,早在咱們沒進來之前,我就最先瞧出來了,你倒說說那山神和女屍究竟是些什麽東西,這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麽藥?"
Shinley楊搖搖頭說:"我又不是先知,怎麽會知道那些,我只是根據眼下的線索做出的推斷,究竟是怎樣一回事,不親眼所見,怎麽說得准?但是我想這祭臺上資訊,應該是真實的,山神和那些女屍都是存在的,即便他們的原形與古人的認識存在很大差別,但是那山洞裏肯定是有些古怪東西的。"
Shinley楊又問我道:"老胡,你是見多識廣的人,以你所見,這山神的本來面目會是什麽?咱們是否有把握穿過這葫蘆洞?"
我對Shinley楊和胖子說:"依我所見,那黑面山神臉上長有硬毛,面部毫無生氣,必定就是個住在山洞裏的千年老僵屍精,而且身上有大量屍毒,那祭臺上的磨繪含義十分清楚,夷人捉了大蟾蜍,用長杆吊進洞去,並不是被什麽東西吃掉,而是由於蟾蜍體內本身便有毒腺,一旦遇到更猛惡的毒氣攻擊,便會通過背後的毒腺放毒對抗,最後被屍毒耗盡了精血,所以拿出來的時候,才成了蛤蟆肉幹。只有這樣誘使那老僵屍把屍毒暫時放淨,再用黃金面具鎮住他,才有可能從葫蘆洞裏通過,平日裏若沒有這套,不知底細的外人一進洞,就不免中了屍毒而死。從前在雲南就有過這樣的民間傳說,我這推論有理有據,可不是我胡編亂造的,不過那種死漂的浮屍,我可真說不出來了,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不知道那些女屍與那千年老粽子精能扯上什麽關係。"
胖子雖然並非外強中乾的貨色,但是此刻聽我說有三千年前的古老僵屍成精,也有些發僵,畢竟那些東西誰也沒見過,憑黑驢蹄子和糯米誰有把握能搞的定它,於是便說道:"胡政委,你剛才說什麽強龍不壓地頭蛇,這話說得太好了,說的在理呀,甭管怎麽說,那老僵屍也在這住了這麽多年了,也沒違法亂紀,也沒在社會上搗亂,這說明什麽呀,說明人家是大大的良民,沒招過誰,也沒惹過誰,如果咱們非跟人家過不去,硬要從這裏強行通過,憑咱們的身手,也不是不可行,可那就顯得咱們的不明白事理了,我看咱們不如繞路過去,互相給個面子,各自相安無事也就完了。"
Shinley楊說道:"用蟾蜍消耗掉洞中的毒氣這件事,十分有可能,但我看未必有什麽老僵屍成精,古人又怎麽會把僵屍當做山神,這決不可能,只是水底出現的那具裸屍,全身赤裸,隱隱籠罩在一層幽冥的光暈之中,那女屍一出現,就會使人感覺到一陣莫名的憂傷,像是有某種強烈的怨念,看樣子前邊的洞裏會有更多,不知其中有什麽名堂,這卻不得不防。"
我和胖子聽得Shinley楊說"裸屍"二字,同聲驚呼:"光屁股女屍!"我自知失言,急忙用手捂嘴,卻已晚了,心中甚是奇怪:"怎麽胖子這傢夥跟我說一樣的話?而且連個字都不差,這廝真夠流氓。"
适才我見到那突然從水底浮起,有悄然消失的女屍,由於事出突然,並未注意看女屍是否赤身裸體,只注意到浮屍是個女子,看那身形甚是年輕,身上籠著一層冷淒淒的白光,現在回想起來,好像確實是具裸屍,可她爲什麽不穿衣服呢?難道被水泡爛了?就算是真的僵屍,光光溜溜的倒也香豔,我好奇心起,突然産生了一種想再仔細看看的念頭。
我覺得剛才說出那句光屁股女屍的話有些尷尬,於是假裝咳了兩聲,開口對Shinley楊和胖子道:"已經來到此地,豈有不進反退之理,咱們現在該動身了,你們要是夠膽色,就跟我戴上防毒面具,鑽進這葫蘆洞的最後一段,管他什麽鬼魅僵屍,不管那洞中有什麽,只要咱們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就一定能爭取到最後的勝利。"
胖子是個心裏裝不住事的人,這時候顯得有些激動,一拍大腿說道:"就是這麽著,陳教授那老爺子的性命就在旦夕之間,容不得再有耽擱,咱們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重任在肩,使我們不能停步不前,打鐵要趁熱才能成功,這就是最後的鬥爭,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會實現,山凶水惡,擋不住雄心壯志,天高雲淡,架不住鷹擊長空,明天早上朝霞升起的時候,咱們就要帶著勝利的喜悅,返回闊別已久的家園,回想那戰鬥的日日夜夜,胸懷中激情未幹,我們要向祖國母親莊嚴的彙報,爲了人類的幸福……"
我和胖子對是否要繼續走完葫蘆洞的最後一段的態度,突然變得積極起來,使得Shinley楊有些莫名其妙,用好奇的目光看著我們,我見胖子嘮叨個沒完,急忙暗中扯了他一把,低聲說:"廁所裏摔罐子,就屬你臭詞兒亂飛,裝他媽什麽孫子,你不就是想看看裸屍嗎?甭廢話,趕緊抄上傢夥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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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群屍
Shinley楊向來十分重視團隊精神,始終認爲三人一組,所有的成員都應該坦誠布公,見我又和胖子低聲嘀咕,便問我道:"你們兩個剛才在說什麽?"
我最怕被Shinley楊追問,只好故計重施,從背包裏取出芝加哥打字機,遞給Shinley楊道:"前方去路有兇險,我這把衝鋒槍先給你使,如果遇到什麽不測,你別猶豫,扣住了板機只管掃射就是。"
Shinley不接,取出那只六四式對我說:"有這只手槍防身就夠了,我投民主黨的票,所以是不太相信槍的,我認爲武器有時候並不能解決一切問題,MIAI還是在你和胖子的手中,才能發揮出比較大的作用。"
胖子急不可待,連聲催促我和Shinley楊動作快點,於是我們匆匆把防毒面具取了出來,包括一些用來對付僵屍的東西,還有從玉棺中所發現的黃金面具等祭器,都裝進攜行袋中,由胖子把剩餘的裝備都背負了,按照化石祭臺上地形,尋到葫蘆洞出口的方向,由於地形的原因,這次則不再進行武裝泅渡,倒塌的古樹木化石很多,有些連成一片,中間雖然偶爾有些空隙,卻都可以縱身越過,這樣也不必擔心受到水底女屍的暗中襲擊了。
以指南針作爲引導,徑直向西走出百余米,四周的紅色石壁陡然收攏,如果我們所處的洞穴,真是一個橫倒的大葫蘆形狀,那些現在我們已經來到了葫蘆中間介面的位置,這一切都與化石祭台那些古代夷人的磨繪記載完全相同。
這裏由上面延伸下來的各種粗大植物根莖逐漸稀少,空氣也不再象之前那麽濕熱。沿著翹起的紅色岩壁搜索,天然形成的兩個紅色大岩洞,中間部分的介面已在眼前,只是這裏的石壁都是紅色嵍生岩石,是寒武紀的遺留,都像鏡子面一樣滑溜。最後這十幾米的距離,已經沒有任何古樹的化石可以落腳。我們只好涉水而行,用登山鎬用力鑿進滑溜的岩壁,三人互相拉扯著,爬上了葫蘆洞中間的結合部。
地下水的水平面,剛好切到這個窄洞的最底部。好像這葫蘆洞是呈二十五度角向下橫倒傾斜,地下水流經過去之後,産生了一個水平面的落差,順著那邊的石壁向下流淌,形成了一個水流量並不是很大的瀑布。我扒住洞口,用狼眼手電筒向下望了一望,坡度很陡,而且是弧形的,下面的深度比我預想中的要深許多,根本看不到底,想要下去的話,也不是那麽容易,最穩妥的辦法只有用岩楔固定到這洞口處,然後放下繩索,用安全栓降下去,有了這道提前預設的繩索,回程的時候也能省去一些麻煩。
我讓胖子安裝岩楔和登山繩,胖子問道:"老胡,這洞裏當真有千年僵屍的屍毒嗎?黑驢蹄子能管用嗎?咱們可從來沒試驗過,萬一不靈怎麽辦?"
我對胖子說:"摸金倒鬥的人,有幾個沒遇到過古墓中的僵屍?可能咱們就算是那爲數不多的,從沒遇到過僵屍的三個人,至於黑驢蹄子能否克制僵屍,咱們也都是道聽途說,不過既然是歷代前輩們傳下來的手段,想必也應該比較靠譜,實在不行了,咱們不是還有老美的MIAI嗎,所以大可不必擔心。"
僵屍我確實從未親眼見過,但是耳聞不少,記得我祖父就說起過他年輕時被僵屍掏了心肝的事,虧得遇到他的師傅,才沒變成行屍走肉,還有那陝西老鄉李春來,說起他們村裏的旱魃,那些都應該是僵屍,可見這種東西是當真有的,想當年我和胖子在野人溝初次倒鬥,對付那屍煞的時候,黑驢蹄子和糯米等物,好像沒起任何作用,雖說屍煞與僵屍不是一回事,但畢竟都是古屍所化,所以我對黑驢蹄子能制住僵屍的傳說,始終持保留意見。
借著固定岩楔和安裝登山繩的間歇,我問Shinley楊,她家祖上出了很多倒鬥的高手,倒過許多大墓,一定沒少遇到過僵屍,這黑驢蹄子究竟管不管用?如果管用,它又是利用什麽原理來克制僵屍的?
Shinley楊對我說:"我可以和你打個賭,洞裏的山神不會是僵屍,理由我剛才已經講過了,即便是夷人,也不會把屍體作爲山川河流的神靈來供奉,這種習俗中國的少數民族沒有,別的國家也沒有,至於黑驢蹄子能制服僵屍,這是確有其事,其中的原理,流傳下來的說法很多,都有強烈的神秘色彩,我想應該是黑驢蹄子中有某種絕緣的物質,與僵屍體內的生物電相沖,將黑驢蹄子塞進僵屍口中,如同在僵屍口中加了一個遮罩器,也許你有些別的物品代替也可以,不過這只是我個人的見解。古老相傳,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黑驢蹄子有時反而會激發它加速變化,這就不知是真是假了。"
我聽了之後,稍覺安心,現在這個洞口,就是當年夷人們用長杆將大蟾蜍吊進去的地方,但是在這裏看來,裏面靜悄悄黑沈沈的,像是個靜止的黑暗世界,似乎完全沒有任何生命的迹象,與我們剛才經過的區域完全不同,先前一段洞穴裏面有大量的植物、昆蟲和魚類,蛙鳴蚓吹,飛蟲振動翅膀,滲下來的水滴入河中,到處都充滿了自然界的聲音,兩端的葫蘆洞只不過隔著五六米長的介面,卻判如陰陽兩界生死兩極,如果真有老僵屍成了精,幾千年淤積不散的屍毒,可能就是造成這裏毫無生機的原因。
這是胖子已經把登山繩準備妥當,身手一扯,足夠堅固,可以開始行動了,我先向下扔出一枚冷煙火,看清了高低,便戴上防毒面具,背上MIAI,順著放下去的登山繩從光滑的紅色石壁上溜了下去。
洞口下這片凹形的岩壁,經過地下水反復的沖刷,溜滑異常,根本無法立足,只能控制登山繩的收放,延緩下落的速度,下落了有十來米才到底,腳下所立,是大片濕漉漉的疊生岩,兩邊都是地下水。
我擡頭向上看去,黑暗中只能見到高處胖子與Shinley楊兩人頭盔的戰術射燈,其餘的一概看不到,我打個信號,告訴他們下邊安全,可以下來。
Shinley楊和胖子收到信號,先用登山繩滑了下來,胖子一下來就問我:"有沒有見到什麽僵屍?"
我對胖子說:"你怎麽還盼著遇到粽子?以後別說這種犯忌的話,萬一那老僵屍禁不住人念叨,突然跑出來怎麽辦。"
Shinley楊對我和胖子做了個不要聲張的手勢,然後給六四手槍的子彈上了膛,一看四周的環境,低聲說:"現在看來,還算一切正常,咱們不要耽擱,直奔葫蘆嘴,這裏的氣氛不太對,山神雖然未必真有,那水底浮屍可是千真萬確,還不知她們是以什麽方式襲擊人類,咱們走動的時候,務必要小心水中的動靜。"
當下我們三個人各持武器,離開中間水深的地方,從圓形山洞的邊緣摸索著在黑暗中前行,這最後的一段葫蘆洞穴深藏在地下,洞穴中央的水極深,而且一片死寂,頂上有無數倒懸的紅色石筍,兩邊都是從水中突起的疊生岩層,可以供人行走,這些紅色的石頭,都被滲成了半透明的顔色,戰術射燈的光線照在上面,泛起微弱的反光。
水面上偶爾可以見到一些微小的浮游生物,看不出有毒的迹象,我不免有些慶倖,看來我們的選擇是正確的,隔了幾千年,恐怕以前把這裏當做巢穴的東西早已不復存在了。
從上面的洞口下來,走了還不到數十米,忽然發現前邊的水面上出現了一道冰冷暗淡的白色光芒,我趕緊一揮手,三個人立刻都躲到了山石後邊潛伏起來,關閉了身上的一切光源,在黑暗中注視著那片鬼火般冷清如霧的光芒。
水中那團飄忽閃現的光團,由遠而近,我透過防毒面具看得並不十分清楚,似乎就是一具"死漂",終於還是出現了,我用最小的聲音對身邊的胖子說:"我看那水裏的女屍似乎並沒有發現咱們,你先瞄準了,給她一槍,然後咱們趁亂沖過去把她大卸八塊。"
胖子對開槍的事向來不推辭,把手中的芝加哥打字機先放下,摘下背後的步槍,以跪姿三點瞄成一線,當即便要擊發,卻見水中又出現了數具浮屍,有的已經浮上水面,有的還在水底,都是仰面朝上,雖然是漂浮在水中,但是手臂和雙腿向下彎曲,似乎不受水面浮力的影響,這姿勢說不出來的彆扭,像是關節都被折斷了。
水中浮出來的女屍數量越來越多,就連我們身後也有,前後不到幾分鐘的時間,也不知是從哪里冒出來這麽多死漂,水中滿滿的已經全是死人,數不清究竟幾百幾千,群屍發出了大量鬼氣森森的白光,原本黑暗的洞穴被那些鬼火映得亮了起來,然而這種亮光卻使人覺得如墜寒冰地獄,止不住全身顫慄。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7 11:47 AM
第一百二十七章 非常突然
Shinley楊低聲對我和胖子說:"這些浮屍好象正向某個區域內集結,看樣子不是沖咱們來的……"
胖子見被水中的死漂所包圍,心中起急,把"芝加哥打字機"的槍機拉開,滿臉兇悍的說道:"我看八成是要湊成一堆兒合起夥來對付咱們,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老胡你還等什麽?動手吧。"
我用手壓住胖子的肩膀,把按到石頭後邊,不讓他莽撞行事。三個人潛伏在山岩後邊觀看那些浮屍的動靜。這時,整個山洞的大半都被那些發出詭異光芒的浮屍映亮,深不見底的地下水中層層疊疊不知究竟有多少漂浮的女屍。我心中有些慌了,事先只想到這洞中可能有些奇特的死漂,有美式衝鋒槍在手也盡可以對付了,但是萬萬沒有料到這裏的水中竟然有成千上萬的死漂,就算我們有再多十倍的彈藥,怕也對付不了。望著那水面上不計其數的女性浮屍,我腦門子上的青筋都跳了起來。
現今唯一還算走運的是那些死漂與河裏的圓木差不多,一個個無知無識,緩緩的向洞穴中間的深水處聚集。我們秉住了呼吸,連口大氣也不敢出,實在是想不出這許多女屍是哪里來的。若說是幾千年前的古屍,怎麽又在水中保存得如此完好,一點都沒有腐爛--看那朦朧剔透的豐滿軀體,和活人也差不太多。屍體上發出的陰冷青光又是什麽道理?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壓制住內心的狂跳,躲在黑暗的岩石陰影後,瞪大了眼睛觀看。
我收攝心神,這才慢慢看出些頭緒。大片大片的死漂可能都是從水深處浮上來的,逐漸聚集到距離我們位置不遠的地方。由於實在太多,使得光亮也比四周明亮了許多,冷光刺目,反倒看不太真切了。
而且在死漂最集中的所在有一大團浮在水面上空的紅色氣體,最下邊的部分與水面相連,遮蔽了鬼氣逼人的青光。一群接一群的死漂對準那團紅色雲霧,爭先恐後的鑽了進去。
大團的紅色煙霧鮮豔得猶如色彩濃重的紅色油漆,裏面有些什麽無法看清,但其中就似是無底的大洞,大批浮屍被吸了進去,絲毫也沒有填滿的迹象。
紅色的雲霧大概就是化石祭台磨繪中記載的毒氣--可能是受到濕氣的侵蝕,磨繪的顔色已經改變,所以開始我們以爲從洞中噴出的毒霧是黑色的--現在看來,竟是如此鮮豔。世間的毒物,其顔色的豔麗程度往往與毒性成正比,越是鮮紅翠綠色彩斑斕的東西毒性越是猛烈。這紅霧不知毒性何等厲害,更是聚而不散。若不是我們都提前戴了防毒面具,在這麽近的距離,難免會將毒霧吸入七竅中毒身亡。說來也怪,這麽多死漂在水中擠成了一鍋粥,卻只有極微弱的流水聲,此外再也沒有其餘的聲音。所有的這一切,都在無聲無息的情況之下進行。
Shinley楊在我耳畔說:"毒霧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大概就是那位山神老爺的原形了。水中這些浮屍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又是被這毒霧所吸引,不停的漂進其中,一旦進去好象就被吃掉了。"
我對她說:"操他祖宗,這可真夠邪門!不管那山神是何方神聖,照他這麽個吃法,這麽多年以來得有多少女屍才夠它吃,這些屍體又是什麽人的?"
胖子趴在地上做了個聳肩膀的動作說:"天曉得,鬼知道!不過那些浮屍好象還真沒穿衣服,這裏離得有點遠,看得模模糊糊,咱們不妨再靠近一些看個清楚,卻再計較如何應對。"
Shinley楊連連向下揮手,讓我們把說話的聲音再放小一點,指著西面小聲說:"這些都不重要。唯今之計,是正好趁那山神吃女屍的當口,咱們從邊上偷偷溜過去,萬不可驚動了那些……東西,否則對咱們絕對不利。"
現在也只有這麽辦了,對那山神老爺究竟是老僵屍還是什麽山精水怪,我一點興趣也沒有。最好繞過去,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從葫蘆嘴出去,畢竟我們的目標是獻王墓中的雮塵珠,而不是專門來和葫蘆洞中的山神老爺爲難的。
我們把槍支分開,各拿了一支長槍,緊緊貼著葫蘆洞的洞壁,也不敢打開登山頭盔上的戰術射燈照明,就這麽縮在狼牙般的半透明山岩陰影裏,象電影裏放慢動作一樣緩緩的向前移動。這段山洞中有許多大大小小的碎石,如果動作稍稍大一些就會産生響動。三人不免都多加了十二分的小心,我們都知道躡足潛行的鐵律,千萬不能急躁。奈何身上攜帶的裝備和器械太多,想著不要弄出動靜,結果還是出了岔子。
我們身上都背著槍,我和胖子背的是"芝加哥打字機",Shinley楊帶的則是"劍威"--不知道是誰的槍托,刮倒了一塊山石。
那石塊其實也不大,卻直掉落入水中,發出"撲咚"一聲。在靜悄悄的洞穴中,這微小的石塊落水聲似乎被穹頂形的洞壁放大了十倍,水面上被那無數浮屍帶動的水聲緊跟著停了下來,好象那些女屍都被我們驚動,正在盯著我們看。
我心中一凜,心想:"完了。"但是還抱有一絲僥倖心理,和胖子、Shinley楊趴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只盼著那紅色毒霧中的山神沒有察覺到,更不敢向那邊望上一眼。
我趴在地上,心中咒駡個不停,不過"命苦不能賴政府,點兒背不能怨社會",事到如今抱怨運氣不好也是沒用。
胖子支起耳朵聽那邊的動靜,卻始終是一片死一般的沈寂,心中起疑,對我打個手勢;黑暗中我看不太清楚他的動作,但是我們多年廝混在一起,彼此的心意都很清楚,我知道他大概是想問我:"那紅霧裏邊是不是有成了精的老僵屍?"
我輕輕搖了搖手,示意胖子別再動彈,現在不要發出任何動靜,不管那邊是不是在屍毒中的僵屍,惹毛了它都夠咱們吃不了兜著走的--手心裏捏了把汗,只求能挨過眼下這一關。
其實我心中也充滿了疑惑,自問平生所學風水秘術造詣也是不凡,綜觀這裏地勢果真如同葫蘆一般。想那葫蘆洞、眠牛地、太極暈(別稱龍暈)都是風水中的神仙穴,這洞穴形似葫蘆,雖然古怪,但自古青烏術士有言:若是真龍真住時,何論端嚴與欹拙,一任高山與平地,神仙真眼但標扡--雖然形異勢奇,卻是貨真價實的寶地。
這樣的地方又怎會有僵屍?倘若那裹在毒霧中的東西不是僵屍,又怎麽能時隔數千年還存在於此?若非千年僵屍成精,又哪里有這般猛惡的屍毒?更何況看那些死漂的樣子,不是産生屍變了才怪。聽說僵屍能嗅出生人氣,不知道我們戴了防毒面具管不管用。
最讓人難以理解的還是那些從水底出現的無數女屍,怎麽我們剛一進洞,它們就冒了出來,之前在洞口窺探之時卻未見異狀。他娘了個蛋的,看來這些傢夥研究過《地雷戰》的戰術,不見鬼子不挂弦啊。
我心下胡思亂想,就沒太注意水面附近的動靜,突然覺得胳膊上被Shinley楊捏了一把,立時回過神來。只聽水邊碎石嘩啦啦響成一片,像是有許多人在河邊踏步,洞中被那些死漂映出的光亮也變得閃爍不定,似乎那片水域中的東西移動了過來。
我知道該來的終究會來,只是早晚的事,看來對方已經察覺到了我們的存在。我決定後發制人,輕輕轉動身體,改爲臉朝上,手中已經把"芝加哥打字機"的子彈頂上了膛,靜靜的等待著即將從山石後露出來的東西,準備先用狂風暴雨般的子彈給它來個見面禮。我身旁的胖子和Shinley楊也在沒有發出任何動靜的情況下,做好了迎擊的準備。
厚重的防毒面具由於有吸附式過濾系統,導致在裏面聽自己的呼吸聲十分粗重,外邊的聲音不易聽清。只聽那細碎的聲音逐漸逼近,直到近在咫尺,已經可以看到眼前出現了一些細微紅色霧氣的時候,才聽出來岩石後邊發出一陣陣鐵甲鏗鏘之聲。只聽那聲音就知道來者體形不小,爲什麽會有這種鐵甲聲?難道是支古代軍隊?我把衝鋒槍握得更緊了一些。
胖子再也沈不住氣了,突然從地上跳將起來,舉起衝鋒槍,一串串MIAI的子彈拽光而出,打字機一樣的射擊聲響徹了整個山洞。我見胖子提前發難,更不遲疑,也翻身而起,還沒看清楚究竟那邊有些什麽就摳住扳機對著藏身的半透明山岩後邊一通猛掃,先用火力壓制住了對方再說。子彈射進紅色的毒霧之中發出了噌噌當當的跳彈聲,如同擊中了裝甲板。附近水中的死漂們似乎受到了驚嚇,炸了鍋似的在水中亂竄,屍體上發出的青光越發強烈,加上"芝加哥打字機"射擊時槍口噴發的火光,整個葫蘆狀的大山洞中忽明忽暗,猶如有無數螢火蟲在黑暗中快速飛舞。
正在這一明一暗閃爍不定之際,面前的紅霧突然變淡消散,空無一物。我不禁大爲奇怪,子彈都打到哪去了?忽聽得身側一陣低沈的喘息響起,一張戴著黃金面具的怪臉正對著我們噴吐出一大團鮮紅的霧氣。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7 11:47 AM
第一百二十八章 龍鱗妖甲
黃金鑄造的異形面具,歷經了數千年歲月的消磨,依舊金光燦燦,與我們在獻王大祭司玉棺中找到的那個面具,除了眼眶部分之外,基本上完全相同,都是龍角、獸口、魚尾形的耳括,只不過後者是人類帶的,而現在突然出現在我們側面,噴出鮮紅色毒霧的面具,卻要大得多,和一口以前大食堂煮大鍋飯的大鍋相差無幾。
只這一個照面,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那究竟是什麽東西,心中猛的一跳,我的直覺告訴我,不是僵屍,隱藏在那面具後是一個充滿怨恨之心的生靈,它所發出的粗重喘息,每一呼氣,便生出一團紅霧,早把它的身體籠罩在其中,窺不到全貌。
這時候刻不容緩,身體的本能反應,取代了頭腦中的思考,我縮身向後急退,躍向身旁的岩石後邊,以便跟對手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手中的"芝加哥打字機"也在同時掉轉槍口,對準紅霧中的東西一陣射擊,美式MIAI衝鋒槍不斷彈出彈殼,發出代表著死亡呼嘯。
被擊發的子彈呈波浪形的扇面分佈,全部釘進了那團濃烈的紅色毒霧,金屬被彈的聲音響成了一片,似乎那紅霧中的東西全身都被鐵甲覆蓋,不知我們這一陣掃射,有沒有給它造成傷害,在我的身體翻過岩石落地的一刻,MIAI的彈夾已經空了。
另一邊的胖子與Shinley楊也同時散開退避,說時遲,那時快,凝固般的紅霧猛然間散開,金光閃爍的面具從中竄了出來,這次我借著那些水中女屍身上所發出的冷青光亮,瞧得一清二楚。巨大的黃金面具,中間只有一個獨眼,有個象眼球一樣的東西在轉來轉去,面具嘴部是虎口的造型,在這時看去,血盆大口好似是一道通往地獄的大門,裏面露出粉紅色的肉膜,那些肉膜好像是某種蟲類的口器,大口一張,不是象齶骨類動物的嘴是上下張合運動,而是象四周展開,變成了方形,裏面還有一張相同的小嘴。說是小嘴,同時吞掉兩三個活人也不成問題,口內也沒有排狀牙齒,而是在四個嘴角,各有一個堅硬的"肉"牙。
這些特徵都充分說明,這個龐然大物是只蟲子,它後邊的身體上是一層厚重無比的甲殼,其下更有無數不停動彈的齶足,都是那有人腿粗細的"<"字形腳爪。其軀體之龐大粗壯,不輸給"遮龍山"下的那條青鱗巨蟒,而且它身上還罩著很厚的鱗片形青銅重甲,上面長滿了銅花,在潮濕陰暗的葫蘆洞裏,這層盔甲已經有不少地方脫落,還有些部分已經成爲了爛泥,裏面露出鮮紅色的甲殼,甑光發亮,似乎比鋼板還硬,子彈擊中了它的地方,都流出大量的黃色汁液,其餘的子彈有些射在了青銅龍鱗之上,還有的把黃金面具穿了幾個大洞,但是這個傢夥實在太大,而且外紅色蟲殼厚實的如鐵似鋼,MIAI的強大威力,看來也很難對它構成直接威脅。
這是什麽東西?蟲子?還是動物?天龍(蜈蚣的別名)?都不象,"天龍"應該是扁的,這只的身體圓滾滾的很鼓,而且只有一隻眼睛,它頭上的黃金面具,還有那龍鱗狀的青銅外殼,又是由誰給它裝上去的?他娘的,這趟來雲南碰上的東西怎麽都是這麽大塊頭的。
電光石火的一瞬間,又怎容多想,管它是什麽東西,先料理了再說,我眼看那破霧而出的怪物,在黃金面具後張著大口朝我猛撲下來,手中的衝鋒槍已經耗盡了彈藥,不敢硬拼,而且後邊是地下水,水中有無數的浮屍,也無路可退,只好就地臥倒翻滾,以避起鋒芒,就見洞穴中滲人的冷冷青光中,劃過一道金光,正擊在我身旁狼牙形的半透明山石上,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雙腳一蹬山石,借著這一踹之力,將身體向後滑開。
沒想到頭頂處也有山石攔住,登山頭盔撞到了山石上,並沒有滑出太遠,巨型黃金面具覆蓋下的怪蟲,一擊落空,毫不停留地發動了第二波襲擊,我心中暗地裏叫苦不叠,MIAI的彈鼓和彈匣都在胖子背上的背包裏,我手中只有一杆空槍,只好拔出登山鎬進行抵抗。
附近的Shinley楊與胖子見我吃緊,一個用"芝加哥打字機",另一個用"劍威"氣步槍和手槍,同時開槍射擊,照準了那只大蟲子的頭部一陣亂打。
頭戴黃金面具,身披龍鱗青銅甲的巨大昆蟲,被猛烈的彈雨壓制,連連縮頭,從青銅外殼的縫隙裏,以及口中,不斷噴吐出紅色毒霧,頓時隱入了紅霧中,讓人難以捕捉目標射擊。
洞穴中一時紅霧彌漫,能見度下降了許多,我趁此機會,對胖子大喊道:"小胖,子彈。"
胖子立刻從便攜袋中拿了一個壓滿子彈的彈鼓,朝我扔了過來,我剛伸手接住,還沒等把彈鼓替換到衝鋒槍上,那股紅霧便驟然飄散,怪蟲猶如火龍出雲一般從中竄出,迅速對我撲來,我心中惱火異常,這廝跟我較上勁了,怎麽總沖我來,但是我心中一片雪亮,這時候生氣歸生氣,卻千萬不能焦躁和緊張,生死之分,往往只在這一眨眼的功夫。
我當即一不躲,二不閃,拿自己給衝鋒槍上彈鼓的速度,與那黃金面具撲過來的速度,做了一場以生死爲賭注的豪賭,胖子和Shinley楊剛才一番急速射擊,也耗盡了彈藥,都在重新給武器裝填,這時見了我不要命的舉動,都驚得呆了,一時忘了身在何處,站在當場發楞。
當年在前線百死餘生的經驗,終於使我搶得了先機,只比對方的速度快了幾分之一秒,我舉起槍口的時候,你怪蟲的大口也已經伸到了我面前,我已經無暇去顧及誰比誰快了,只是憑感覺扣動了扳機,"芝加哥打字機"幾乎是頂在黃金面具的口中開始擊發的,招牌式的老式打字機聲快速響起
我耳中聽到一股沈悶的哀嚎,身體像是被巨大的鐵板撞擊,被那黃金面具頂得向後翻了兩個跟頭,不斷地倒退,直撞到山壁才算止步,全身每一根骨頭都疼,要不是戴著護肘和護膝,關節非被撞斷不可,感覺胸腔裏的五臟六腑都翻了兩翻,以至於不能呼吸。
我的豪賭似乎取得了成功,一長串子彈,少說有十發以上,好像全部都打在那巨大怪蟲的口中,紅色的毒霧縮到葫蘆洞的角落裏越變越濃,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胖子大喜,對我喊道:"好樣的老胡,你簡直太神勇了,我代表中央軍委祝賀你,我軍將在繼黃繼光與楊根思兩位同志之後,授予你特級戰鬥英雄的光榮稱號,你將歷史上第三個獲此殊榮,而且還活著的傳奇人物。"
Shinley楊在另一邊對我喊道:"什麽神勇,你不要命了?簡直太瘋狂了。"
我聽的胖子胡言亂語,十分氣惱,心想這這他媽擠兌誰啊?特級戰鬥英雄哪有沒光榮犧牲的,還嫌我死得不夠快啊?想還嘴,但是全身疼痛,話也說不出來,我伸伸胳膊,蹬蹬腿,還好沒受什麽硬傷,內傷就顧不上了。
我突然覺得有點彆扭,身上好像少了什麽東西,慌忙用手亂摸,摸到臉上的時候,心底一片冰涼,糟糕,這一陣生死相拼,我的防毒面具被撞掉了,這一下我的冷汗頓時就冒了出來,剛才玩命的時候,雖然生死就在呼吸之間,但那畢竟是把生命掌握在自己手中,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並沒有覺得太過害怕,但是沒了防毒面具,現在就算是立馬找回來,怕也完了,雖然我們帶了一些解毒的藥品,但那都是些普通蛇毒的,這紅色毒霧即使是醫聖華佗復活,只怕也難妙手回春了,我現在已經吸進多少毒氣?八成是少不了,想到生死之事,心中如同亂麻,只是想中毒的症狀是什麽樣的,應該哪里覺得不舒服,這麽一想,就覺得全身哪都不舒服,完了,完了,這回胡爺我真是要歸位了,操他奶奶的都怪胖子,好端端的拿什麽"特級戰鬥英雄"來咒我。
Shinley楊也發現我的防毒面具丟失了,急忙奔到近前,焦急地問:"防毒面具怎麽掉了?你你覺得哪里不舒服?"
我聽Shinley楊急得連說話的聲音都變了,心中突然覺得十分感動,一想到自己即將壯烈犧牲,即將和她永別的,登時手腳冰涼頹然坐倒在地,對她說道:"我這回是真不行了,我也說不出來哪不舒服,反正是現在全身哪都不舒服,看來受到毒氣的感染已經擴大了,大概已經透入骨髓,行遍了九竅,不出片刻,可能就要我最後還有幾句話想說"
胖子也搶身過來,一隻手緊握住我的手,另一隻手把我的嘴按住,哽咽道:"胡司令,你可千萬不能說遺言,你沒看電影裏那些挨了槍子兒的革命者,受傷沒死的都沒活,凡是最後臺詞兒多的,交待完了大事小事和當月黨費,就指定撩屁了。"
我把胖子捂在我嘴上的手撥開,痛苦地對他說:"同志們,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們還不讓我說最後幾句話,你以爲我願意死啊?有些事若是不讓你們知道,我我就是死也是死不瞑目啊。"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7 11:48 AM
第一百二十九章 痋氣之源
我繼續抓緊時間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道:"我還沒看見四個現代化的實現,沒看見香港回歸祖國的懷抱,還沒看見共産主義大廈的落成,還沒看到紅旗插遍全世界,我真是不想死,不過事到如今,說這些也沒用了,我還是撿點有用的說吧,你們不要替我難過,對於一個老兵來講,死亡並不算什麽,我只不過是爲了人類的幸福歷史的必然,長眠在這鮮花永遠不會凋殘的彩雲之南。"
Shinley楊也緊握住我的手,她雖然戴著防毒面具,我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從她冰冷顫抖的指尖可以感覺到她在哭泣,只聽Shinley楊斷斷續續地說:"Old soldcens never die,They just fade away"
我歎了口氣說道:"我都黃土蓋過腦門了,你還跟我說洋文,我哪聽得懂,這些話你等我下輩子脫生個美國戶口再說不遲,我還有緊要的話要對你們講,別再打岔了,想跟你們說點正事兒可真夠費勁的。"
我正要交代後事,卻忽然覺得身體除了有些酸疼,到現在爲止並沒有什麽異狀,筋骨酸疼是因爲被那黃金面具撞了一下,饒是躲避得快,也是被山石撞的不輕,剛才一發現自己的防毒面具沒了,有些六神無主,此刻過得這幾分鐘,卻似乎也沒覺得怎樣,和我所知的中毒症狀完全不同。我心中還有些狐疑,莫不是我回光返照嗎?但是卻不太象,這麽說那些鮮豔的紅霧不含毒?
一想起"毒霧",我腦海中像是劃過一道閃電,這葫蘆洞中的紅霧,與上面山谷裏的白霧山瘴之間,會有什麽關係嗎?白色的霧有毒,紅色的霧沒有毒,這只怪蟲的身體裏有某種通道存在嗎?
胖子見我兩眼發直,以爲我已經神志不清了,情急之下不斷搖晃我的肩膀:"胡司令,你不是還沒交代重要的遺言嗎?怎麽這就要翻白眼了?快醒醒啊。"
我用胳膊格開胖子的手:"我他們哪翻白眼了?你想把我搖晃散了架?我剛想說什麽來著?"剛才想說的重要遺囑這時候全被我忘到了九霄雲外,我對Shinley楊和胖子說:"我發現這層洞穴好像沒什麽毒氣,這裏好像是山谷裏痋霧的源頭,是間生産痋霧的工廠。"
那二人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同聲奇道:"沒有毒氣?這麽說你不會死了?"
我正要對胖子和Shinley楊二人分說明白,一瞥眼間,只見葫蘆洞角落裏那團紅霧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擴大了,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圈,把我們三人圍在其中,紅霧中那粗重哀傷的喘息聲再次發出悲鳴,聲音忽左忽右,像是在做著急速的運動,由於紅霧漸濃,早已經無法看清其間的情形。
那黃金面具下的怪蟲,周身被人爲的裝滿了厚重甲葉,而且裏面的蟲殼比裝甲車葉差不了多少,估計炳烷噴射器的火焰也奈何它不得,似乎只有它在黃金面具下的口部才是唯一的弱點。适才我鋌而走險,用衝鋒槍抵在它的口中射擊,還以爲已經把它幹掉了,我的老天爺,這位山神究竟要怎樣才肯死?
圍住我們的紅霧,忽然被快速的氣流帶動,向兩邊散開,那只金面青甲的巨大爬蟲從半空中探出身體,只見黃金面具口部已經被MIAI打爛了,只有幾塊殘留的金片還嵌在肉中,由於失去面具遮蓋,裏面的怪口看得更加清楚,全是被打爛了的肉齒和齶肢,更顯露出口腔中的無數觸角,還不斷冒出被子彈擊穿所流出的黃色汁液,這次捲土重來,攜著一股鮮紅色的腥霧直取胖子。
怪蟲的來勢如同雷霆萬鈞,胖子大驚,罵一聲:"真他媽噁心。"撒開兩腿就跑,誰知慌亂中,被洞內凹凸不平的半透明岩石絆倒,摔了個狗啃泥,這時他也顧不上喊疼,就地一滾,回身舉槍就射。
我也叫道:"不好,那廝還沒死得徹底,這次務必要斬草除根。"抓起地上的"芝加哥打字機"開槍射擊,不管是那身著龍鱗青銅甲的怪蟲身體哪個部位中槍,都會從甲葉的縫隙,或者口中冒出一股股紅霧。
那怪蟲幾次想沖過來,都被MIAI逼退,最後它被子彈打得急了,逐漸狂暴了起來,頂著密集的彈雨,用它那巨大的軀體,拼命向我們掃來,它的動作太快,又時時隱入紅霧之中,衝鋒槍難以鎖定它的口部,我見衝鋒槍若是不抵近打它的要害,便擋不住它了,但是現在躲避尚且不及,又如何進攻,迫於無奈,只好打個呼哨,快速退到葫蘆洞的弧形岩壁附近,利用地下水邊的牙狀透明石作爲掩體。
由於一邊有水一邊路窄,更加上這怪蟲身軀奇大,幾乎整個大洞穴,都籠罩在它的攻擊範圍之內,我們原本分散開的三個人,又被來勢洶洶的蟲軀,逼在了一處角落,已經無路可退了。
只聽那鏗鏹沈重的甲片,摩擦著地上的碎石,橫向擠壓過來,只一次勢頭極猛,激起洞中的氣流産生風壓,刮得人皮膚生疼。
這時我們退無可退,避無可避,形勢千鈞一髮,根本來不及交談,Shinley楊對我快速做了個手勢,只說了一個詞:"炸藥。"
我立刻領會了她的意思,她是想讓我和胖子想辦法牽制住對方,爲她爭取時間,用炸藥幹掉它,我們立刻分成左右兩路,我和胖子集中在右邊,那怪蟲果然被我們吸引,掉頭過來撲咬,Shinley楊正想趁機借機從左側的空檔閃進附近的山岩後邊,誰知道那怪蟲聲東擊西,極爲狡猾,見我和胖子這邊的交叉火力,子彈象冰雹般劈頭蓋臉地掃向它,硬沖下來難免吃虧,竟然故意賣個破綻,掉頭去咬Shinley楊。
這一來,大出我們的所料,都沒想到一隻蟲子,不過是體型巨大,怎麽會有如此狡猾,都是措手不及,Shinley楊的步槍早已沒了彈藥,僅憑六四式手槍根本不能將它擊退,幸虧她應變能力奇快,抽出背後的"金鋼傘",堪堪擋住蟲口,這一下把"金鋼傘"也撞飛了,落在一邊的石頭上。
Shinley楊仗著身體輕捷,一個側滾翻避在一邊,而這裏已是由地面凹山岩形成的個死角,再也不能周旋,只好伸手拔出登山鎬,準備最後一搏,甲聲轟鳴,咆哮如雷,只見紅霧中一道金光對準她直撲下去,Shinley楊知道萬萬難以正面抵禦,只好縱身向上躍起,用登山鎬挂住上面岩石的縫隙,雙足在岩壁上一點,將自己的身體向邊上蕩開,剛一離地面,那怪蟲長滿觸角和肉齶的大口,一口便咬在了Shinley楊适才立足過的地方,哢哧一聲巨響,地上的岩石都幾乎被它咬碎了。
從我們左右分散開始到現在,只不過是一轉瞬間,我們在旁看得真切,卻來不及趕過去救她,這時我和胖子已經紅了眼睛,二人想也不想,不等那只被視爲山神的怪蟲有下一步的動作,救扔掉沒了子彈的MIAI,雙雙拔出登山鎬,悶聲不響地用登山鎬挂住龍鱗狀青銅甲片,跳上了那怪蟲的巨大軀體,我心中打定一個主意,先廢了它的招子再說,這獨眼蟲只有一目,藏在黃金面具後邊,這只眼睛小的和它龐大的軀體不成比例,如果弄瞎了它的眼睛,就好辦了。
手足並用之下,很快就爬到了它的頭頂,我和胖子齊聲暴喝,早把那登山鎬掄圓了,往黃金面具正中的眼球砸將下去,耳中只聽幾聲紮破皮球的聲音,把那怪蟲疼的不住抖動,一時間頭部黃汁四濺,也不知這種深黃色的液體,是不是就是它的血液,味道奇腥,如同被陽光連續暴曬的死海魚,我們都被它濺了一身,幸好是沒有毒性。
我見得手,正要再接再厲,再給它一些致命的打擊,但是那蟲身劇烈地抖動,使得我立足不穩,失了登山鎬,人也從上面滾落下來。
胖子卻在蟲身上抓的甚牢,他把登山鎬死死鈎進蟲身重甲,也不理會那不斷冒出來的紅色氣息和滿頭滿臉的黃汁,伸手插進了怪蟲的眼睛,猛地裏向外掏了一把,也不知揪出來的都是些什麽東西,紅的綠的黃的,像是打翻了染料鋪,好像還有些很粗的神經纖維,怪蟲疼的不斷發出悲鳴,瘋了一樣的甩動頭部,這一來胖子可就抓不住了,一下子被扔進了水中,水中亂躥的"死漂",迅速向四周散開,卷成了一個旋渦,又快速收攏,把胖子裹在了中間,頃刻間已不見了他的蹤影。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7 11:49 AM
第一百三十章 褪色
我對胖子的底細了如指掌,知他水性精熟,此刻見他落水,卻不得不替胖子擔心,那些奇怪的浮屍像是煮開了鍋的餃子,翻滾不停,只見胖子一落入水中,便隨即被那無數的女屍裹住,眨眼之間,已看不到他身在何處,我想跳下水去救他,卻又被那狂呼慘叫不斷掙扎的怪蟲擋住了去路,急切間難以得脫,只好對著水中大喊他的名字。
被挖了眼睛的怪蟲,瘋狂甩動它那龐大的軀體,重重地掃過葫蘆洞岩壁,擊碎了很多岩石,沈悶的回聲在穹頂響個不停,從它甲片縫隙中放出的紅霧更加多了,但是顔色好像已經沒有開始時那麽鮮紅如血,稍稍變淡了一些。
我以爲紅色霧氣顔色上的變化,只是由於洞中光影的明暗所産生的,並未注意,只想趕快避過這只大蟲子的阻礙,好去水中把胖子撈出來,然而那巨蟲身軀太大,我沖了幾次,都不得不退了回來,險些被它身上的重甲砸成肉餅。
Shinley楊在一邊看出破綻,抓起胖子落在地上的背包,爬到地勢最高的岩石上,一邊從攜行袋中取出炸藥,一邊對我高喊道:"這些霧的色彩越來越淺,它已經快支援不住了。"說完把她的六四式手槍朝我抛了過來。
我擡頭看到Shinley楊的舉動,又聽了她的說話,早已明白她言下之意了,於是用手一抄,接了那支六四式手槍在手,對Shinley楊叫道:"我先引開它,你準備好了炸藥就發個信號,時間別太長了,胖子還在水裏不知是死是活。"
我舉起六四式手槍對準那巨蟲的頭部連開數槍,奈何這槍的射程雖然夠了,但它的殺傷力在這巨型爬蟲面前,實在是微不足道,以至於連子彈是否擊中了目標都無法判斷,爲了給Shinley楊準備炸藥爭取時間,只好竭盡所能儘量把因爲受了重傷而狂暴化的巨蟲引開。
巨蟲的獨眼雖然瞎了,但是它長年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地下世界,這"葫蘆洞"中的光源只有水下浮屍散發的冷冷青光,所以它的眼睛已經退化的十分嚴重了,取而代之的是觸覺的進化,我不停用工兵鏟敲打身邊的岩石,發出"當當當"的響聲,這些強烈的震動,果然刺激了那只巨蟲滿屋怪軀一擺,朝我追了過來。
我見計策得逞,也不敢與它正面接觸,專撿那些山石密集凸起的地方跑。巨蟲的頭部不斷撞到山岩,更加惱怒,無窮的蠻力如同一台重型推土機,把洞中的山石撞得粉碎,我現在已經連回頭看看身後情形的餘地都沒有了,撒開兩條腿,全力以赴地奔跑,與它展開了一場生與死的亡命追逐。
以人力之極限,又哪里跑得過這跟火車一樣的怪蟲,我感覺吸引它的時間不算短了,其實也就不到十幾秒鐘。我百忙之中抽空對Shinley楊喊道:"楊參謀長,你怎麽還不引爆炸藥?你這是存心要我好看啊。"
只聽在"葫蘆洞"中岩石最高處的Shinley楊對我叫道:"還差一點,想辦法再拖住它十秒。"
我知道Shinley楊一定是已經在爭分奪秒,可是我現在別說再堅持十秒鐘,哪怕是三秒恐怕都夠戧的,身後勁風撲至,能感覺到一股極強的熱流,還有身邊那漸漸濃重的紅色霧氣,我知道那怪蟲距離我身體的距離怕是小於一米了。
現在哪還顧得上數秒,前邊巨石聳立,已無路可去,慌不擇路的情況下,只好縱身跳進了身邊的地下水之中,入水的時候肩膀剛好撞到一具浮屍,這一下好懸沒把骨頭撞斷,疼的我喝了好幾口陰涼腥臭的河水。心中還在納悶,怎麽這屍體比石頭還硬?
卻忽然覺得心中一寒,像是被電流擊了一下,暫態間,覺得無比的沮喪與恐慌,心裏産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緒,我突然想起來,我對這種特殊的感受,有這某種記憶,不是在前邊洞穴鍾泅渡的時候,不止那一次,似曾相識,這是一種令人厭惡的感受
我心中受到強烈的感應,手足都變得有些麻木,身在水中,尚未來得及再尋思這是怎麽回事,就已經被水中無數"死漂"捲進水深處,陰暗寒冷的水底,也發出青慘慘的光,這次我距離那些沒穿衣服的女屍很近,幾乎都是面對面的距離,我在水中盡力睜大眼睛,想仔細看看這些屍體究竟有什麽明堂,以便找辦法脫身,卻被那數以千計的女屍晃得眼睛發花。
水面也已被無數女屍完全遮蓋,想要遊上去破水而出,幾乎是不可能的,水性再好的人,也頂多在水底生存兩分鐘,除非出現奇迹,否則肯定會被溺死在陰冷的水底。
由於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我根本毫無準備,提前沒有閉氣,又吃了那具梆硬的女屍一撞,喝了幾口臭水,這時剛一落入水下,已經覺得胸口憋悶,肺都要炸開了,再也閉不住氣,忽然我背後被一隻手抓住。
我立刻想起以前所見"水鬼扯腳"的往事,以爲是水深處的女屍活了過來,伸手要來抓我做替身,嚇得我頭髮都快豎起來,只覺得那只手拉住我的肩膀,把我身體扳了過來,原來身後拉我的人,是比我早一分多鍾之前掉下來的胖子,他也是被困在水底脫身不得,仗著水性好,肺活量又大,已經在底下憋了約有一分半鍾,這時也已經是強弩之末,馬上就要冒泡了。
我和胖子在水底一打照面,就覺得水中一陣震動,那頭巨形怪蟲聽到我落水的聲音,竟然窮追不捨地把頭紮進水裏,它這一下勢大力猛,立時就把那些封住水面的浮屍都沖散了。
我和胖子正是求生無門,見那蟲頭紮進水裏,當即用手抓住怪蟲身上的甲殼,巨大的怪蟲立即有所察覺,馬上從水底把身體提了起來,一陣拼命的搖晃,想把我們甩脫。
我身體一離水面,立刻覺得那種鬼氣森森的怨念消失的無影無蹤,當下張大了嘴深深呼吸了幾口空氣,借著蟲軀的晃動,跳落到水面的岩石上,見胖子還牢牢抓著蟲體上的龍鱗青銅甲不放,心中稍覺安穩,對Shinley楊大喊:"還等什麽!"
Shinley楊在我喊話的同時,已經把數錠炸藥和導火索組裝完畢,點燃一個後從高處向那巨蟲的頭部擲了過去,並喊話讓胖子趕快離開,胖子一看炸藥扔過來了,哪里還敢怠慢,看准了地面比較平整的地方,立刻順勢滾了下去。
蟲頭和蟲身相接的地方,有許多龍鱗甲的巨大甲片,還有頭上所罩的黃金面具殘片,Shinley楊原擬是算准了爆炸的時機,對著頭部扔過去,便立刻爆炸,隨後再繼續用炸藥連鎖攻擊。
沒想到成果出人意料,沒了眼睛的巨蟲,感應到半空中突然産生了一條抛物線狀的氣流,而且還有強烈的熱能,這只巨蟲已經歇斯底里了,哪管來的是什麽,轉頭就要,正好把炸藥吞進口中。
我們只聽半空中"砰"的響了一下,爆炸聲一點都不大,沈悶的像是破了只氣球,黃色的汁液,伴著大團的紅色霧氣,以及無數的細碎肉末,猶如滿天花雨般散開,巨蟲的軀體搖晃了幾下,重重地摔在地上,那一身的龍鱗妖甲與山石撞擊發出的聲音,震得我們耳膜生疼。
紅色的霧氣從它體內一股股地冒出,但是顔色更加淡了,漸漸消散在空氣之中,透過龍鱗妖甲裸露的地方,可以見到它在鎧甲內的蟲殼,已經變成了黑色,完全不像初次見到時,鮮紅如火。
我們估計這次它該是死得徹底了,重新把散落的裝備收拾起來,端著槍慢慢靠近了觀看,只見蟲頭幾乎被炸成了喇叭花一樣,粉紅色的肉向四周翻翻著,還在不停地抖動。
看來百足之蟲,雖死不僵,不過就算它沒死,也不會再對我們有任何威脅了,爆炸的重創,已經使它體內暫時無法再産生紅色的濃霧了,這種紅霧雖不致命,但卻使它的外殼堅硬,力量也奇大,這他媽的究竟是只什麽怪物?
Shinley楊說:"可能是種已經滅絕的昆蟲,在史前的世界裏,才有這麽大的蟲子,不過現在還不太好做判斷,咱們再瞧瞧。"
我們順著巨蟲的身體向後走,想看看它從頭到尾究竟有多大,單是它這一身龍鱗青銅重甲,就需要多少青銅,不能不令人稱奇,不料走到葫蘆洞山壁的盡頭,發現這只巨蟲沒有尾巴,或者說是它的尾巴已經石化了,與"葫蘆洞"的紅色岩石成爲了一體,根本無法區分哪一部分是蟲軀,哪一部分是石頭。
我問Shinley楊道:"這種蟲子你見過嗎?"
Shinley楊搖頭道:"沒見過,不過從這裏的古森林化石,還有這葫蘆洞中半透明的紅色嵍形疊生岩層來看,這應該是一隻三疊紀時代才有的,幾丁質殼類的多細胞底棲昆蟲。"
**********
待續……
kiki12345 發表於 2007-7-7 12:01 PM
THANKS
就睇到呢度先~
我今日參加了交流團~
要20號先可以繼續睇了~~><
點都好~
感謝大大分享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7 02:41 PM
[quote]Originally posted by [i]kiki12345[/i] at 2007-7-7 12:01 PM:
THANKS
就睇到呢度先~
我今日參加了交流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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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8 08:26 AM
第一百三十一章 潘多拉之盒
胖子用槍口在那巨型怪蟲的身體上戳了幾下:"剛才硬如鋼板,子彈都射不穿,現在卻軟得象松毛蟲,似乎還沒死透,我看咱們也甭問青紅皂白,再從它嘴裏塞進些炸藥,把這東西送上西天,也好出一口心中的惡氣。"
Shinley楊說:"怕沒那麽簡單,憑咱們的裝備,眼下根本不可能徹底殺死它,好在它現在已經沒有威脅了,這是只擁有類似于太陽女神螺那種罕見輪狀神經結構的蜮蜋長蟲,除了改變空氣中的氧氣含量,很難找到殺死它的辦法。"
這種蜮蜋長蟲的祖先可以追述至幾億年前的"寒武紀",無脊椎動物起源之時,當時除了昆蟲之外的其餘動物,還處在低級的演化階段,蜮蜋長蟲的原生形態,憑藉著頑強的生命力,躲過了無數次天翻地覆的物種毀滅,一直存話到距今幾千萬年前的三疊紀,已經逐漸進化成了古往今來體形最龐大的蟲類。
與常見的以中樞神經爲主,長有樹狀神經的生物不同,擁有輪狀神經組織,並且具有複合式細胞結構的生物至今爲止,世界上只出現過兩種,第一種是距今幾億年前的神秘生物"太陽女神螺",而它的存在實在太早,人類對它的瞭解只有一些碎片,輪狀神經組織沒有神經中樞,也就是說這種動物的肉體和神經是分離的,肉體組織壞死後,輪狀神經仍然會繼續存話,而且"太陽女神螺"是雌雄同體。不需要交配,産生的新生命便會取代身體外部死亡的軀體,雖然這種特性限制了它地數量,但是只要生存環境允許,它的輪狀神經與網式細胞結構,就會無休止的在殼中繁衍下去。
"蜮蜋長蟲"大名"霍氏不死蟲",這個名字是爲了紀念發現其化石的英國生物學家而命名地,這種網狀神經的奇特生物,介於無脊椎與半脊椎之間,又擁有類似"太陽女神螺"一祥的保護殼,堅硬的外殼是它體內分泌物所形成的,在自然界裏,沒有任何天敵,除非能把它整只的吃下,用胃液完全消化,否則只要留下一部分神經網,它依然可以生存下來,它最後的滅絕,正和那些體形龐大的昆蟲一樣,是由於大氣層中氧氣含量的跳樓式改變。
Shinley楊說:"有一件事非常奇怪,是考古學與生物學之間的重合與衝突。研究古埃及文明地學者,認爲在法老王徽章中出現的聖甲蟲,即爲天神之蟲,其原形就是蜮蜋長蟲,所以不同意生物學者所提出的,這種巨形硬殼蟲早在三疊紀末期就滅絕的觀點,他們認爲至少在古埃及文明地時代,世間還有這種龐大的昆蟲遺留下來,對此始終爭論不休。"
在那個時代,世界上所有的動物體形都很龐大。這和當時地植物與地質結構有關係,氧氣含量過高的環境,導致了昆蟲形體無限制的增長,現在發現的三疊紀蚊子化石,估計其翅展長度超過了一百釐米。
昆蟲是利用氣管進行呼吸,但是氧氣進入組織的速度,會隨著蟲子地體積而變慢,當昆蟲的身體超過一定長度的時候,空氣中氧氣的濃度便無法達到蟲體的要求,這一客觀因素,也是限制昆蟲體形,以及導致大形昆蟲滅絕地最主要原因。
我們目前所處的"葫蘆洞"的岩層結構十分特殊,是一種太古疊生岩,到處可見紅色的半透明晶體,還有大量的遠古化石森林,這些都是三疊紀的産物,通過那些在遠古時代的某個瞬間所形成的化石,可以得知在那一刻,火山的溶岩與吞沒萬物的泥石流,幾乎同時覆蓋了這片森林,高溫後迅速冷卻。
地面氣體的膨脹,形成了"葫蘆洞"的特殊地形,這只"蜮蜋長蟲"身體的一部分,被熔岩和泥石流吞沒,岩漿還沒來得及熔化它堅硬厚重的外殼,便被隨後而來的泥石流熄滅,所以蟲體的一部分與山洞長爲了一體,再也無法分開,古時在"遮龍山"附近生活的夷人,可能就是把這種恐怖的"霍氏不死蟲"當做了山神來膜拜。
也不知這只"蜮蜋長蟲"是在這蟲殼中繁衍的第幾代了,它的呼吸系統,竟然已經適應了現在大氣中氧氣的濃度,也許是與這"葫蘆洞"中的獨特結構有關,也許是這裏有某種特殊的植物或者食物。
一想到食物,我們忽然想起水中那無數的"死漂",本想馬上離開此地的,但是現在看來,有必要再仔細調查一番,因爲這只大蟲子與"獻王墓"應該有極大的關聯。
這只"蜮蜋長蟲"爲什麽會戴上獻王祭司造型的黃金面具,被人爲的穿上一層龍鱗妖甲,它是否就是"蟲谷"靠近王墓附近毒霧的根源?
我把自己所能想到的一些設想,都對Shinley楊講了一遍,但是對於"痋術"我們所瞭解的還是非常之有限,只知道古老邪惡的南洋三大邪術之一的"痋術",是一種通過把死者靈魂的怨念,轉換爲無形毒藥的邪術,死的人越悲慘,毒性也就越猛烈。
這只怪蟲的外殼原本是紅色的,從它體內不斷噴出紅色的霧氣,開始被我們誤以爲有毒,然而後來發現,這些鮮紅的氣體,隨著蟲體受到不斷的打擊,而顔色逐漸變淡,待最後用炸藥把它的頭部炸破之後,紅色的霧狀氣體全部散盡,這傢夥便徹底失去了抵抗能力,它體內所産生的毒霧,肯定就是與它常年吞吃水中的"死漂"有關係。
照此判斷,可能這只巨蟲身體的某一部分,是連接著"蟲穀"上邊的某個地點,根據它的特徵,蟲身有近百米長,也並不希奇,還由於穀中極其低陷地地形,連植物的根莖都能穿透。可能蟲口吞進水中的浮屍,成千上萬女屍的怨念就會通過蟲體,轉化成穀中彌漫不散地白色"痋霧",封鎖了從外界進入"獻王墓"唯一的道路。
"人皮地圖'上記載"獻王墓"週邊的"痋霧"是環狀存在的,這可能是繪製"人皮地圖"的人不知詳情,經過我們在外邊的實地勘察,這種山谷的地形,不可能有一圈山瘴毒霧,兩側和後邊都是萬丈絕壁,擡頭只有一線天光。只要毒霧擋住溪谷中的道路,就不會再有別的路能進"獻王墓"了。
這時Shinley楊發現了蟲體外那些龍鱗青銅甲的甲片表面,刻著很多銘文,磨損地很嚴重。只有一小部分還可以看到,但是都奇形怪狀,無法辨認。我們突然想起來,這樣的符號,在"石碑店"中也曾經見到過,就在那口裝了死人,用鎖鏈沈入潭水中的那口大缸。缸身上便有這種符號,當時孫教授說這是失傳已久"痋術"中的某種符咒,叫做"戳魂符",是用來封堵住亡魂地歹毒邪術,這說明這層青銅妖甲,與那口水缸外包裹的銅皮,有異曲同工之處。
看來不出我們所料,這一身特製的龍鱗妖甲,還有那結合了獻王六妖獸特徵的黃金面具,都是通過某種"痋術"儀式,安裝到這只巨蟲身上的,那些人到真會因地制宜,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只不過這些事沒用到什麽正路上,專門做這害人的邪法,虧那獻王還總想成仙證道。
大概在修建"獻王墓"前,這位山神老爺只吃水中産的大蟾蜍癩蛤蟆,由於那些食物身體中都含有毒腺,所以使得這只巨蟲也有了毒性,直到這個地方被獻王所發現,便利用古代夷人流傳下來地辦法,放盡了它的毒性,然後隨意按照意願泡制,弄得這只蟲子半死不活,把它變成了谷中拱衛王墓那片毒霧的生産源,無窮的死者恨意反復通過它的身體轉化,難怪會它會叫得這麽慘,這麽看來它也蠻可憐地,同那些人蛹一樣,都是"獻王墓"的犧牲品。
如果照這麽推測,水中大量的女屍,就是爲了製造"痋霧"而設置的,但是這兩千年來,照這蟲子吃下去的速度,整個漢代的人口加起來,也填不到今天,看來有必要從水中弄出一具"死漂"上來分析一番,得想個辦法破了穀中這道屏障,這樣離開的時候也許會用得到。
胖子生怕我和Shinley楊提出馬上出發,因爲他還打算把地上散落的黃金殘片,還有蟲頭上的部分,都一一收集起來,這數量十分可觀,不要白不要,見我們圍在蟲體旁查看,當即手忙腳亂的找到工兵鏟,去稀爛的蟲頭上摳那些黃金。
我光顧著和Shinley楊用登山鎬,去打撈水邊的"死漂",沒注意到胖子在做什麽,忽聽他在背後一聲驚喊,我們急忙回頭,只見那只已經被炸爛了頭部的巨蟲,頭部忽然擡了起來,外邊的口器已經完全碎爛了,這時裏面那張嘴,已經不知在什麽時候,變得比之前大了數倍,不斷發出"咕咕"的聲音。
我心想這傢夥也太結實了,炸成這樣還能做這麽大的動作,但真是不死之身嗎?急忙抄起"芝加哥打字機",準備再給它來一梭子,卻發現它並不是要對我們進行攻擊,看它那樣子……好象是要嘔吐。
我剛想到這裏,還來不及提醒胖子躲避,就見那巨大的蟲口一張,哇啦哇啦,吐出一大堆女屍,就是先前在水中被它吞進去的"死漂",這時都已變做了黑褐色,也失去了表面那層青冷的陰光,屍體上還沾著許多紅的、綠的、黃的幾種顔色的黏稠液體,全部都噴到了胖子身上,我離了他約有七八米遠,都被惡臭熏得差點暈過去。
我立刻用手中的登山鎬,勾住胖子的攜行袋,與Shinley楊一起,奮力將他從屍堆裏扯了出來,還好有毒的"痋霧"都被排進了穀中,這些液體應該是胃液一類,雖然可能有些酸性,只要立刻洗淨,即便粘到身上一些,也是無妨。
巨大的"霍氏不死蟲"好象适才被我們打得狠了,一嘔吐起來便止不下來,待得吐出百餘具漆黑的女屍之後,又再次發出一陣劇烈的"咕魯"聲,這次顯得十分痛苦,吐出一個巨大的正方形物體,沈重的落在地上,那物表面汁液淋漓,有很多凹凸的大銅釘帽,看似是個青銅箱子,或者是口大銅棺材。
我吃驚不已,萬沒想到它肚子裏還有這麽個大件兒,幸虧提前把胖子拉了回來,否則非把他砸成瘦子不可,我與Shinley楊對視了一眼,Shinley楊也驚疑不定:"這簡直就像是西方傳說中,那只藏在古龍腹中的潘多拉魔盒。"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8 08:27 AM
第一百三十二章 胎動
一半化石化了的"霍氏不死蟲",吐盡了肚子裏的東西,悲哀的慘叫了幾聲,昂起來的頭複又重重摔落,它的體力已經完全耗盡,蜷縮起來,一動也不動了。
胖子剛才被那些女屍和巨蟲的胃液,噴了滿頭滿臉,又險些被那口大櫃子砸到,雖然驚魂未定,卻兀自未忘記摸金發財四字,立刻走到近前,一邊用手抹去自己臉上那些惡臭的黃色黏液,一邊自言自語道:"他媽的差點把胖爺砸成肉餅……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口大箱子卻不知是用來裝什麽東西的?怎麽又被這只大蟲吃進了肚裏?"
我也看得奇怪,平生之遭遇,以這次算是最爲不可思議,同Shinley楊跟在胖子身後,一同看那在蟲腹裏裝了幾千年的箱子,心中生出無數的疑問,這只箱子也許真如Shinley楊所言,便像是西方傳說中的"潘多拉魔盒",那個盒子也是藏在一條火龍的肚子裏,其中裝著一個極大的秘密,以及無數的妖魔鬼怪。
胖子早已等不及了,用登山鎬將堆在箱子附近的數具女屍扯到一旁,以便給箱子周圍清理出一塊空間,準備要打開箱子來看看,裏面有什麽值錢的行貨沒有。
我看被胖子手中登山鎬勾住的女屍,一具具都烏齲八黑,與在水中漂浮的那些"死漂"相差甚多,不免好奇心起,戴上手套,將其中的一具女屍從屍堆裏扯了出來,手中覺得十分沈重,雖然常言道說"死沈。死沈",剛死不久的屍體是很沈的,但是這些水底的女屍,都死了應該有兩千年以上了,怎麽還是這麽沈重?這麽沈的份量,在水中怕是也不容易漂起來。
女屍身上一絲不挂,就算是有衣服,可能也在水中泡沒了,屍體面目完好,只是顯得十分猙獰醜惡,像是表情定格在了死亡的瞬間。皮膚幾乎都變了質,黑的不像是黃種人,更像是非洲的黑人,與我和胖子先前想象的冷豔裸屍,沒有半點相似之處,這屍體只會讓人聯想到死亡的醜惡與殘酷。
我看女屍的表皮非常不一般,便隔著手套在屍身上一摸,只覺得很硬很滑,不知是産生了什麽變化,會導致變成這樣,以至於在陰冷的水底泡了大約兩千年,都不曾腐爛。
Shinley楊在旁問道:"女屍的軀體很奇怪,怎麽樣?有什麽發現?"
我搖了搖頭:"看不出什麽名堂,女屍身上的皮肉表層變得十分堅硬,有些像是琥珀,可能也是被石化了,究竟是如何形成這樣的硬膜,卻一時難以判明。"
Shinley楊說道:"女屍的外貌輪廓雖然還能看出一些,但其表面像是被一層黑色的半透明物質包裹,有些看不太清楚,不過從屍體的外部特徵看,各有高矮胖瘦,都是年輕女子,首先可以確定,這不是用石頭造的人俑。"她怕屍體上有毒,說著話也戴上膠皮手套,翻看屍體的細部特徵。
胖子見我們翻動那些被巨蟲吐出來的女屍,而不去幫他開啓那古怪的銅箱,便大聲抱怨,說我沒有戰略眼光,那女屍能值得幾個錢,趁早別去管她,打開銅箱才是正事。
我對胖子說:"著他媽什麽急,飯要一口一口吃,仗要一個一個打,這獻王墓還沒進去,就已經碰上這許多稀奇古怪的事物,咱們務必要一一查清,做到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不至於把性命送在蟲穀下邊。那口大銅箱最是古怪,打開之後是凶是吉?殊難預料,等咱們搞清楚這些女屍的底細再去開它,也並不爲遲,你還怕這箱子長腿自己跑了不成。"
胖子見沒人給他幫忙,那口四方的大銅箱封得甚是嚴緊,他又難憑一己之力打開,只好悻悻到地下水邊,找了個沒有"死漂"的地方,把自己身上那些腥臭的巨蟲胃液洗淨。
我當下不再理睬胖子,自行忙著調查堆積成小山一般的女屍,我與Shinley楊越看越奇,心中也是愈發吃驚,這些女子的死狀,以及她們死後呈現出來的狀態,都太恐怖了。
女屍的手臂和雙腿,都反向蜷在身下,關節被完全折斷,四肢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抱著背後的一個橄欖形的半透明物體,這個東西像是個巨大的蟲繭,在外邊看起來,一共有數層,外邊是一層透明的蟲絲,裏面還有層硬殼,都十分薄,也很透明,但是卻很堅硬。
女屍的全部身體,包括四肢,以及抱在背後的蟲繭狀物體,全部被一層棕黑色的半透明物質包裹,像是一個巨大的琥珀。
這層半透明的黑色硬膜表面,全部都刻了一層層的秘咒,與那"龍鱗妖甲",以及石碑店水缸表面上的符號完全相同,這就是那種在"痋術"中,用來封印死者怨魂,將其通過其他渠道轉化爲奇毒的古老咒文。
我們再仔細觀察,發現"蟲繭"狀物體的底部,有無數密密麻麻的小孔,數量無法計算,這些蜂窩一樣的圓形細孔,大概都通著繭狀物的深處,像是用來讓蟲子排卵用的,不過密如蜂巢一般的圓孔上,有一股很強的吸力,Shinley楊用手一碰,感受到那股吸盤一樣的吸附力,趕緊將手縮了回來。
Shinley楊打開"狼眼"手電筒,用手電光往那蟲繭狀的物體中一照,裏面就立刻顯出一片黑色的陰影,看那形狀,竟然像是個沒出世的胎兒,而且還在一下一下的微微顫動。
胖子這時已經洗去了身上的污垢,湊過來剛好看到,也連連稱奇,對Shinley楊說:"哎……這裏面怎麽有個大蝦仁兒?"
Shinley楊對胖子說:"你想吃蝦了嗎?不過我看這倒更像是蟲卵裏的蛆蟲。"用傘兵刀在女屍與蟲繭的外殼上割了一刀,想刺破了看看裏面的東西是什麽,但那層黑色的半透明外膜,堅固得連傘兵刀鋒利的刀刃割在上面,都只是劃了道淺淺的痕迹,又哪里割得破它。
胖子說:"你們看我的,要論氣力,那不是咱吹啊,隋唐年間長了板兒肋的奇人李元霸,也就我這意思了。"說罷拉開架勢,揮動起工兵鏟來,用力切了下去,他這一下力量著實不小,果真便將那層半透明的硬膜斬出一條大口子。
只見裏面那蠕動著的物體從破口中顯露了出來,我在一旁動手相助,打算與胖子二人合力,將這黑色硬膜上的裂縫扒大,將那裏面的事物取出來。誰想剛把手挨到那蟲繭狀的物體上,被我們翻轉了過去,面朝下的女屍,突然猛地向前一竄,像是條剛被捉上岸,還沒有死的魚一樣,而且力量大得出奇,只這一躥便躥出去半米多遠。
再有不到一公分,便是"葫蘆洞"中深不見底的地下水了,我和胖子同聲發喊:"往哪里跑。"伸出手中的兩支"登山鎬",同時把那女屍勾了個結實,這屍體極沈,用了好大力氣,才又把屍體重新拉了回來。
胖子罵道:"這都是裏面的死小鬼作怪,看胖爺怎麽收拾你。"說完便動起手來,拿起工兵鏟,從硬膜的破口處伸將進去,把那裏面胎兒形的活動物體,用鏟刃搗了個稀爛,順著外膜流出一股股墨綠色的腥臭液體,比那巨蟲的胃液難聞十倍,我這輩子就沒聞過比這還難聞的東西,熏得我們三人急忙又把防毒面具扣在了臉上。
再看那被胖子用工兵鏟切成了肉醬般的一團黑色物體,已經死得透了,那些被鏟刃剁爛的地方,肥肥白白,還有粉紅色的血絲,這是什麽東西?雖然外形象未出生的胎兒,但是沒有人體的輪廓,普通的孕婦也懷不出這麽大的胎兒。
看了這等情形,我忽然想到,以前在古代戰國的時候,有種刑法叫"鈛墜",是專門來處置罪犯中的孕婦的。那時候封建社會,當然沒有現在對犯人還講什麽人道主義,行刑的過程是專等到孕者懷胎至八月。便將其盡去衣衫,痑牢架四肢,鹽氼遍塗其體,亴於鬧市之中,以椿趂碾其體,則腔血鼚胎並流,止于盡,世人俗稱其爲"乵魚",但有大出齫脘者,市中爭相睹者無數,刑後皆面無人色,無不歎其酷。
這就是說將懷胎的女犯人,剛好養到懷孕八月整再行刑(大出),動刑的時候,扒個精光,綁在木架子上,倒放在十字街口最中間,趕著兩隻水牛,水牛拉著一個不大的石滾子,這個大小不能太大,太重的話提前就壓死了,以不壓斷骨頭爲准,罪犯身體上預先抹了"鹽氼","麻夈"等止疼的藥物,藥量以確保罪犯不會被活活疼死爲准。
都備妥之後,牽著兩頭水牛,拉著特製的石滾,這種石滾很窄,在罪犯身上來回碾,腸子、肚子、心、肝、肺盒肚子裏的胎兒,都被壓得從兩邊往外冒,當然壓斷了心脈。這罪犯也就完了,不過按律必須碾到兩端不再有血流出,才算完事,圍著看熱鬧的看到最後,見那女人被慢慢壓成了一張人皮,都不忍目睹,感歎王法森嚴,暗自告誡自己,今後一定藥遵紀守法。
當然象那些不守婦道,勾結姦夫,謀害親夫之類的女子所犯的罪行,雖然在古時對自己德行上的要求比較嚴格,貞節道德這些事很受重視,但都還不夠這級別享受這種待遇,得是那種做下驚天動地大事的女犯人,還剛好懷著孩子,才可能有機會體驗。據史書記載,被上過這種大刑的,在歷史上屈指可數,象這種酷刑,在中國歷史上很多,"鈛墜"到了唐代就逐漸廢止了,僅存其名,後世再也沒有用到犯人身上。
我想了半天,才對Shinley楊和胖子說:"看來這東西不是大蝦,也不是胎兒,倒有些像是咱們不久前所見到那些活人俑上的彘蜂,這是個大蜂蛹。"
胖子搖頭不信:"彘蜂的蜂蛹怎會有這麽大個的,而且這東西力氣不小,又牢牢長在女屍背後,不是我危言聳聽,我看這分明就是個死人生下來的怪胎。"
Shinley楊小心翼翼地用傘兵刀將爛成一堆的白肉一點點撥開,在這肥大白色肉蛹的末梢,竟然和那女屍的下體相連,還有已經石化了的紫河車(胎盤),另外還有臍帶相連。
不僅又臍帶與胎盤,這白色肉蛹身體蜷曲,縮成弓形,頭大腳細,最末端直插入女屍的下體,說不定一直連到子宮裏面,這情形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我和胖子爲她舉著手電筒照明,看到這裏,均是心驚肉跳,異口同聲地驚呼:"果然是怪胎!"
Shinley楊縱然見多識廣,也禁不住被那紅白分明的怪胎噁心得反胃,奔到水邊,摘下防毒面具,幹嘔了兩口,對我和胖子說:"這絕對不是人類的胎兒,是痋卵。"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8 08:27 AM
第一百三十三章 龍&虎
我趕緊對Shinley楊擺了擺手,千萬別再說下去了,要不是今天基本上沒吃什麽正經東西,我也要反胃嘔吐了。
胖子卻對那些事物不以爲然:"女人不生娃,怎麽産起了蟲子?這可多少有點不務正業。"
Shinley楊沒有理睬胖子,望著那堆積如山的屍體,輕輕歎息:"實在是太慘了。"微一陳吟,還是決定繼續查明真相,取出一條繩索,綁了個活繩套,對準浮在水面的一具"死漂"扔了過去,一下便套了個正著,剛好鎖住"死漂"的頭部。
我和胖子見她動手,便在旁相助,站在水邊用"登山鎬"勾扯被Shinley楊套住的那具女屍,三人連拉帶拽,著實費了一番力氣,才把那活蹦亂跳的"死漂"拉到了岸上。
"死漂"在水中的力氣很大,比起河裏的大魚也不逞多讓,平時看起來跟浮屍沒什麽兩樣,但是被外力接觸到的時候,那一躥一躍,都有數十斤的力氣,當然這是女屍用折斷四肢,所抱在背上的繭狀物,也就是裏面那個巨大的胎兒形蟲蛹在動。
胖子和我用腳踩住捉上來的"死漂",使它不至於在地上亂撲騰,三人湊攏過來一起觀看,發現這具屍體果然同被巨蟲吃後,又吐出來的黑色女屍不同。
剛捉上來的"死漂",身體上密密麻麻的裹著滿滿一層肉蛆,這些東西,雖然體形外貌上象蛆,但我們並不能下結論,因爲首先這些"蛆"個體太大,比常人的大拇指還要粗上兩圈,身體如果說是半透明,便不夠貼切。透明的程度接近了百分之七十,也完全不像我們之前見過活人俑中的"水彘蜂",這根本就是沒有生命的東西。
看上去花白花白的,讓人頭髮根發乍不敢細看,與我們在水中看時又不相同。浮屍泡在水下之時,會發出一種陰森青冷的異樣微光,單具"死漂"的發光能力十分有限,但是衆多女屍聚集在一起,那種陰冷的青光幅度,似乎就會成倍的增長。把"葫蘆洞"玉石般紅色的岩壁,映照得像是籠罩了一層暗青色的妖氣,這種詭異恐怖的氣氛,倘若不是身臨其境,親身經歷過洞中種種使人汗毛倒豎的事件,根本就無法想象。
Shinley楊讓我幫著把一黑一白兩具女屍拖到一起,並頭排著,反復對照了一番,變黑的那具女屍,身體上的"肥蛆",大概已經被"霍氏不死蟲"吃乾淨了、
我蛹傘兵刀刮掉吸附在女屍表面的肥大蛆蟲,裏面便露出來一層黑色透明硬膜,這都與被"霍氏不死蟲"嘔吐出來的屍體完全一樣。
我和胖子與Shinley楊三人相對沈默不語,把這一件件的線索,串聯起來,雖然不敢斷言一定如此,但是再笨的人,此刻也能估計出個八九不離十了,這果然便是邪惡的"痋毒生産流水線"。
這是一場隱藏在歷史陰影中的大規模"犧牲",這些女人的身份,我們無從得知。她們可能是奴隸,也可能是俘虜,也可能是當地被鎮壓的夷民,更有可能是那些被做成"人俑"的工匠眷屬,但是她們肯定都是爲了一件事,那就是向設置在王墓週邊的"毒霧"提供源源不斷的能源,這樣同一個理由,而死于"獻王"的某種"痋術儀式"。
Shinley楊最近曾研究過有關"古滇國"的史料,各種史冊中對神秘而又古老的"痋術",都是一帶而過,沒有什麽詳細的記述,即便是有,也不過是隻言片語,但是野史中,曾經提到過利用"痋引"使婦女感孕産蟲卵之事,一定要等到十月懷胎生産之時,把該女子折磨至死,這樣她臨死時的恐懼與憎恨,才會通過她的身體,穿進她死時産下的蟲卵裏,這樣才有毒性,這是"痋毒"中很厲害的一種。
Shinley楊先前看到這些記載,覺得這大概是杜撰出來的野史歪說,並未信以爲真,此時在現場加以對照,殘酷的實物歷歷在目,這才知道世間果真有此等慘事。
大概是獻王占了這"蟲穀"附近的領地,覺得是處風水絕佳,天下無雙的仙妙靈慧之地,又在"葫蘆洞"裏發現了被當地夷民們貢奉的"山神",也就是這條半石化的巨蟲。
最重要的是,獻王知道這蟲子大得遠遠超出人類的想象,它身體的某一部分,露在山谷裏面,於是獻王便把這"葫蘆洞"納進了他的陵區,禁止當地人再向山神老爺供奉大蟾蜍,待到巨蟲散盡了毒氣,無力反抗之時,給它裝進了一套厚重的"龍鱗青銅甲"中,又戴上一只有著某種宗教色彩的"黃金六獸面具",也許還有些不爲人知的神秘手段。把這條僅存於世的蟲子,折磨得半死不活,"青銅重甲"和"黃金面具"這些物品,都刻有密密麻麻的痋術咒言,其實痋術的符咒,並不算是稀奇,道家捉鬼鎮魂,也有類似的東西。
再把這些夷女或者奴隸,在子宮裏種下"痋引",等到她們生産蟲卵之時,先將女奴折斷四肢,反抱住剛産下來,還沒有完全脫離母體的"痋卵",立刻用一種類似於燒化了的熱松脂,或是滾沸的樹熯,那一類的東西,活活澆在女奴身上,連同她背後的"痋卵"一起,做成透明的"活人琥珀",等冷卻後,在表殼面上刻滿"辵魂符",這就等於把女奴死亡時的恐懼、哀傷、憎恨、詛咒,都一起封在了"琥珀"之中,至於爲什麽要採取這種古怪的姿勢,非要把女奴的四肢折斷,我們對"痋術"所知有限,就難以憑空推測了,有可能是爲了增加死者的痛苦,或是根據信仰崇拜有關。
然而那剛被女奴産出的"痋卵",生命力很強,不會輕易被滾沸的樹熯燙死。繭狀物被打上細孔後,就都被沈入這洞穴的深潭之中,"痋卵"通過那些蜂巢狀的地方,吸引水中的蜉蝣來吃,就在那無窮的怨念中生存。與其說是某種蟲,也許用有神經反射的植物來形容,會更恰當一些,它們根本就沒有任何意識,這些大肉蛹,只會憑神經反射行動。所有的進食、繁衍等等行爲,都在繭狀卵中完成,爲了保持死者怨念不會減退,從不會破卵而出,它們排出體內的排泄物,是一種特殊的物質,像是魚卵,又像是肉菌類植物,從蜂巢處被排出後,都附著在"死漂"的外殼上,逐漸會長成象透明蛆蟲的樣子。而女奴體內的"痋毒",也都保存在了這些蛆形的物體之中。
這些"肉菌",本身具有某種"鬼火"一樣的生物電,可以在水中放出青光,顯得女屍似乎是裹在一層光暈之中。我們在水中的時候,一見到那些"死漂",就會産生一種莫名其妙的哀傷感覺,這可能是某種生物電的作用,而不應該是"肉菌"破裂、裏面的那些毒素流了出來,那樣的話我們早就中毒死了,現在回想起來,真有幾分僥倖,這麽多"肉菌",我們竟沒中毒,多虧了祖師爺保佑,看來也合該這"獻王墓"該破。
幾乎與"葫蘆洞"年歲相同的那只老蟲子,它體內散發的鮮紅霧氣,會吸引這些肉菌向它靠近,它就以這些女屍爲食,吞掉後,那些肉菌就被老蟲子消化,死者怨念形成的"痋毒",便會通過它的軀體,轉化爲谷中常年不散的白色"山瘴",有近者,即死。
而有一層硬膜包裹的女屍,它則吃不消了,又不能直接排泄出去,只好原樣嘔吐回水潭裏,那些在女奴屍體中的"痋卵",又會接著按原樣,繼續吸食蜉蝣生物,排出肉菌,浮出水面,被老蟲子吃了吐,吐了吃,不斷地輪回。
我們三人對"痋術"的認識,始終停留在推測的程度上,缺少進一步的瞭解。我自從進入"遮龍山"開始,直到來到這"葫蘆洞",一路上不斷看到與"痋術"有關的東西,大批大批的屍體,讓人從心底裏對前邊不遠的王墓産生了一股懼意,十亭的銳氣,到這裏已折了七亭。
倒鬥摸金,膽氣爲先,若是還沒進古墓,便有幾分怵頭,那麽這趟活肯定做不順當,我擔心胖子與Shinley楊心中沒底,只好給他們打氣說道:"那獻王殺人盈川,十惡而不赦,而且他生前擅長奇術,其邪門之詭道,不是常人可以想象得到的,實在是不好對付,但是同志們,我們最擅長打的就是這種無準備之仗,若非如此,又怎能顯出咱們摸金校尉的本領,我看這獻王的伎倆也不過如此,都是他媽的紙老虎,象那精絕國的妖怪女王一樣,活著的時候再厲害,死後還不是任咱們擺佈。"
胖子撇了撇嘴,一臉沈重嚴肅的說:"什麽都甭說了,同志們的責任重,婦女的怨仇深,雖然說古有花木蘭替父去從軍,今有娘子軍開槍爲人民,但是作爲一個男人,老子胸中的仇恨之火也在燃燒,耳邊是雷鳴電閃,已經下定了決心,當紅色信號彈升起的時候,咱們就要攻佔最後一個至高點,把獻王老兒的明器,不管大小,一律卷包兒會了,回北京該賣的賣,該砸的砸,要不這麽幹,對不起這麽多含怨而死的婦女。"
Shinley楊聽胖子越說越沒邊,便打斷他的話頭,對我們說道:"女屍外邊的一層硬膜好像是琥珀一樣,本難受到胃液的腐蝕,消化不掉是理所當然的,但是按霍氏不死蟲的體形來看,通過腸道排出女屍這麽大的物體,並不算困難,但它爲什麽在吃後又重新吐出?"
其他的方面,我們已經推測了八九成,但是說到這個問題,卻不免有些爲難,會不會是這只大蟲子年歲太老了,腸胃不好?再不然就是它平時不吐出來,今天是被咱們揍得狠了,所以才……
說到這裏,我們三人幾乎同時想到,都把目光移動,一齊看向了從巨蟲口中最後吐出來的那個東西,難道是因爲它肚子裏,卡著那口四四方方的大銅箱子,所以稍微大一些的東西都無法吃掉,只能在消化掉屍殼表面的"肉菌"後,把屍殼重新吐出來?
我對胖子和Shinley楊一招手:"此間大大小小的事物,都已探查明白,現在咱們該看看這箱子裏有什麽秘密了,有用的取走,沒用的毀掉。"
胖子立刻來了精神頭,告訴我說:"老胡,我剛才看了,這箱子全是大銅板,那個結實就甭提了,我一個人都打不開,咱們仨人一起動手試試,再不行就給它上炸藥。"
正方形的銅箱上,還有厚厚的"霍氏不死蟲"胃液,我們只好用地下水,先清洗了一下,使其露出原有的面貌。
等把銅箱上的污垢都去掉之後,這才發現,根本看不出來這就是口箱子,是個大銅塊,是口銅槨銅棺,或者是別的什麽東西,似乎是個從來沒見過的器物。
這個四方形的物體,每一面都完全一樣,看不出哪是上,哪是下,也不知道哪面是正,哪面是反,每側各有四十八個大釘帽,但是六個面都沒有縫隙,步像是能打開的樣子。
我心中猜疑:"別他媽再是個實心的大銅塊?"取出小型地質錘,在上邊輕輕敲了幾下,但是發出的聲音很悶,一點都不脆,不像是銅的,也無法聽出是空心,還是實心。
我們三人推動這正方形的銅塊,以便看到它的最底部,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沈重,這樣一來,就知道,裏面肯定是空心的,但是怎麽打開呢?用炸藥也未必能炸開。
我沈住氣,再仔細查看,在最底下那一側,有兩個不大的小窟窿,裏面被巨蟲黃色的胃液堵塞了,所以不太容易發現,胖子一看有所發現,忙問是鑰匙孔嗎?
我搖頭道:"這兩個洞奇形怪狀,毫無規則可言,又怎會是鑰匙口,再說如果是鑰匙孔,那鑰匙在哪?是不是還要去蟲肚裏面翻找?"
Shinley楊用手比了一下大銅塊上的窟窿,忽然靈機一動:"用在大祭司玉棺中發現的龍首虎頭短杖試一試,它們之間的大小和形狀好像很接近。"
我經她一提,也立刻發現。這兩個窟窿的形狀,正是一個龍頭,一個虎頭,不知爲什麽,我突然産生了一種激動的情緒,自己竟然抑制不住,大聲對胖子說道:"太好了,我親愛的康斯坦丁彼得洛維奇同志,今天是布爾什維克們的節日,快去把黨代表請來,只要他一到,尼古拉的大門,就可以爲咱們無產階級打開了!"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8 08:28 AM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分爲三
那無數慘不忍睹的浮屍,讓我心口上像是被壓了塊巨大的石頭,突然變得歇死底裏起來,想要吵鬧一場,使自己不至於被葫蘆洞中的怨念所感染。
面對這口神秘的銅箱,胖子也激動了起來,立刻從攜行袋裏掏出那枚"黃金獸頭短杖"喊道:"黨代……不是不是,是黃金鑰匙在此!"
兩端分別是龍首與虎首,中間略有一些弧度的黃金短杖,在"葫蘆洞"的青冷環境中,泛著金燦燦的光芒,這根金杖,與黃金面具等幾件金器,都是我們在獻王大祭司的玉棺中,所倒出來的陪葬品,這應該是一套完整古老的黃金祭器,其中最容易引人注意的,便是這面具與金杖。
出人意料的是這獸頭金杖,竟然會與從這"霍氏不死蟲"口中吐出來的大銅塊有關,我見胖子毛手毛腳的,正在將黃金短杖的龍首,對著銅塊上的窟窿塞進去。
我對這個正方形的銅塊,或者說是"銅箱"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好奇,迫不及待的想要打開來看看,但是內心深處又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妥,裏面會否有什麽危險的事物?
Shinley楊也十分慎重,提醒我和胖子道:"小心銅箱裏會有暗箭毒煙一類的機關。"
胖子雖然莽撞,卻也懂得愛惜自己的小命,聞聽Shinley楊此言,心中也不禁嘀咕,想了一想,出了個叟主意:"依我高見自然是以保存我軍有生力量爲原則,不能冒這無謂的風險,所以只有用炸藥把它炸破,才最爲穩妥,你們都遠遠躲到安全之處,看我給它來個爆破作業。"
我想胖子這傢夥,在平日裏也只仗著有一股蠻力和血勇之氣,銅箱中倘若真有什麽機關埋伏,以他的毛燥實難對付,沒的平白送了性命在此,便對他說:"裏面若是有緊要的東西,用炸藥豈能保全,我向來命大,我看這活還是我來幹吧,你們留在後邊替我觀敵了陣。"
胖子爭辯道:"非是我膽小,這箱子裏八成也是明器,漢代的古物都是金玉青銅之屬,便炸得爛了,也不會對價格有太大的影響,你們若是捨不得,我就豁出這一頭去,冒死直接打開便了。"
我不由分說,搶過胖子手中的金杖,讓他和Shinley楊躲到附近的巨石後邊,Shinley楊把"金鋼傘"交給我,並囑咐道:"從這一路上所遇之事看來,王墓陵區內有許多陰狠歹毒的設置,你務必要多加小心。"
我對Shinley楊說:"楊參謀長儘管放心,我這人沒別的優點,就是電線杆子綁雞毛,膽子夠大,不僅膽子夠大,我還是膽大心細,不象胖子那種人似的,捂著雞巴過河,瞎小心。"
胖子本已趴到了石頭後邊,聽了我這話,立刻露出腦袋來同罵道:"胡八一,你個孫子又在背後詆毀我,你要是不敢,就趁早回來,換我去把銅箱打開,不過咱可提前說好了,裏面的東西全歸我。"
我對胖子揮了揮手,示意別再瞎鬧了,該做正經事了,剛才說得縱然輕鬆,只是想緩解一下過大的心理壓力,真到了"銅箱"近前,額頭鬢角也絲絲的冒出冷汗。
有金鋼傘和防毒面具,即便是再危險的機關,我也不懼,只是最近幾天見了不少慘不忍睹之事,心中忽然變得十分脆弱,只想大喊大叫一通,發泄一下心裏的巨大壓力,我真怕這口"銅箱"中會出現什麽死狀可怖的屍骸,我已經很難再次面對那些奴隸死亡的慘狀了,這樣很容易把自己逼瘋。
但是爲了能搞清"獻王墓"內的秘密,不得不咬著牙頂硬上了,我深吸一口氣,把登山頭盔上的戰術射燈打開,使光線集中在"銅箱"側面的兩個窟窿上,對照手中的"龍虎雙首金杖"看了一看,這兩個窟窿的輪廓,果然與金杖的杖頭相同,左邊是龍,右側是虎。
如果按照這兩個窟窿插進去,龍虎首的方向都是正確的,那麽啟動了內部的鎖簧後,"銅箱"打開時,也應該是上下,或是左右開合,"銅箱"上暫時看不出有什麽縫隙,不知道我們推測這是口銅箱是否正確,如果不是口"箱子",這道機關又是做什麽用的呢?
而且這支雙頭黃金短杖,中間無法分開,完全是一體的,也就是說一次,只能選擇龍與虎之一,而不可能同時將獸頭形的鑰匙一併插入,哪個先?哪個後?
我忍不住罵了一句,這簡直就是拆解定時炸彈上的紅綠線頭,"龍頭","虎頭",的順序有什麽名堂嗎?如果順序錯了會發生什麽?
猛然間想到,"遮龍山"後的陵區,其風水形勢,都是半天然,半人工,可以說這些寶穴,都是改格局改出來的,正所謂"逆天而行",這是一種違背了大自然規律的行爲,風水秘術中對與改風水中,有龍虎相持一說,分別代表了提調"陰陽"二氣,虎蹲龍踞、玄武拒屍、龍虎垂頭、形勢騰去、龍悲虎泣、前花後假、左右跪落諸穴。皆指龍頭虎首不顯,是爲龍凹虎缺,須牙不合,四獸不應。
改了格局的"形勢理氣"全仗著"陰陽清濁"之氣的微妙平衡,若把龍虎顛倒,也就是使清濁之氣混亂,最輕也會顯出忌煞之形,重則會導致風、蟻、水三害入穴相侵,墓中所葬之主,敗槨腐屍,其害無窮。
按青烏之理推斷,不妨先取清陽之氣,動這比較安全的"龍首",但這只是我的猜測,這口類似重銅鑄造的箱子,除了這兩個窟窿之外,再無任何特徵,與此無關也未可知。
我心中一亂,知道再猜下去也是無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當下便秉住呼吸,藏身在"金鋼傘"後,將那"黃金短杖"的龍首,對準了位置,推入"銅箱"側面的插槽裏。
只聽"哢噠"一聲輕響,僅從手感便可知道,非常吻合,我回頭看了看躲在岩石後的Shinley楊和胖子,他們也正關注的盯著我看,我對他二人豎起大姆指一晃,立刻把頭低下,用手左右一轉那"雙頭金杖",卻都擰不動分毫,我暗自稱奇,難道我們所預想的不對,這不是鑰匙孔嗎?
我隨手將"黃金短杖"亂轉,也是不起半點作用,我有些焦躁,從"金鋼傘"後露出頭,打算先將金杖拔出來,想想別的辦法再說,不料這"銅箱"的插槽中,原來是種進時壓簧,退時咬合的機括。
用力向後一扯之下,銅箱內部的機關便被激發,從那空著的虎形孔中,流出一股黑水,我以爲是毒液,急忙撒開手中的"金杖"回避,跑回岩石後邊,與Shinley楊和胖子一同觀瞧。
那股黑水並不爲多,片刻之間便已流盡,整個"銅箱"隨即震了一下,似是其中機關作動,隨即一切平復如初,沒了動靜。
我長出一口氣,胖子也把瞄準箱子的M1A1槍口放了下來,不過仍然沒敢大意,仍然由我再次單獨靠近"銅箱",這次那"雙頭金杖"用手一拽,便輕而易舉的抽了出來。
"銅箱"果真就是"銅箱",只不過箱口的縫隙,造得非常楔合,又因爲年代太久,上下相同屬性的物質互相滲透,都長在了一起,如此一來,保持了它內部的物品,處於一個絕對密封的環境中,而不會被巨蟲的胃液所腐蝕,"雙頭黃金杖"啓動了裏面的機關,這"銅箱"的蓋子本應該向上彈開,卻由於縫隙處有很大一部分都連在了一起,所以只在箱體上露出一條細縫。
看來想打開這口"銅箱"還需要再給它一點外部的作用力,我用一隻手舉著"金鋼傘",另一隻手拿"工兵鏟"的精鋼鏟刃,撬動箱縫,不廢吹灰之力,已將那箱蓋打開,爲預防萬一,我轉到後邊把"銅箱"蓋子扳了開來。
我們事先最擔心的暗劍、毒煙等機關,箱子裏都沒有,Shinley楊與胖子兩人見並無暗器,也都拿著武器從岩石後邊走過來,看那銅箱裏到底有些什麽事物。
三盞登山盔上的戰術射燈,都照在打開來的大銅箱之內,頓時照得一片通明,首先看到的是多半箱子黑水,就是從虎形鎖孔中流淌出來的那種,這可能是箱縫還沒長死的時候,滲進去的"霍氏不死蟲"胃液,這"銅箱"的材質日久之下並不發綠,內側反而呈現無數白癍,看來其中可能加入了"亍琻"一類的混合物,具有抗腐蝕的作用。
但是面對泡在箱中黑水裏的事物,我們可就半點都摸不著頭腦了,銅箱內平分爲三格,半截黑水分別浸泡著三樣古怪的東西,三人目瞪口呆,半天也不知該如何下手,Shinley楊和胖子都看我,我攤著手對他們說:"沒辦法,咱們只有挨個看看了,天知道這些是做什麽用的。"
胖子其實早就想把銅箱翻個底掉,只是這些東西他看的不明不白,覺得都不像是值錢的事物,所以還能暫時忍住,此刻見我發話,便找出"探陰爪",組裝成鈎子的形狀,伸到大箱子裏,隨便選了一格,將其中的一個蠟制的卵狀物鈎了出來。
這東西外形象個雞蛋一樣,不過只是說外形像是卵形,要比起雞蛋來可就大太多了,外邊裹著一層蒸蠟,破損的地方露出一些玉石,在燈光下顯得十分晶瑩光潤,胖子見臘殼裏面竟然有層美玉,當下二話不說,工兵鏟已經切了上去,當時就把臘殼砸成無數碎片,他是想把外邊裹著的蠟鏟掉,看裏面的玉石,不料裏面的卵形玉也只是層薄殼,用工兵鏟只一敲,便都被他一同破壞了。
我見來不及阻攔,便在一旁袖手觀看,想瞧瞧這裏一層外一層的包裹之下,裝的究竟是哪一些古怪珍希的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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