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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暗懷鬼胎
胖子手起鏟落,將蠟層中的玉卵砸破了好大一塊,他自己也沒料到會是這樣,本來只想把外表的臘殼切掉,怎知裏面的脂玉僅僅是很薄的一層,真的便如同雞蛋殼一般,一觸即破,胖子手重,後悔也晚了,還自己安慰自己道:"整的碎的一樣是玉,裏外裏還是那些東西。"
"蠟"與"玉"這兩層之下,還有一層"軟木",看樣子這些物品都是防潮防腐的,究竟有什麽東西要這麽嚴密的保存?"葫蘆洞"裏面的東西,都與獻王和他的大祭司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獻王本身並不擔任主持重大祭禮,而是另有大祭司,這說明他們是一個政教分離的統治體系,而非中國古代邊疆地區常見的政教合一。
軟木質地非常綿密,又比外邊的兩層厚得多,這此胖子學了乖,怕再將裏面值錢的東西打破,不敢再出蠻力,但是收著勁卻急切難下,胖子只好拿工兵鏟一點點的把木屑鏟掉,這樣看來,少說也得需要幾分鐘,才可以安全的把這層軟木切破。
我在旁望著掉落到地上的玉片,覺得有些古怪,隨手撿起來幾片殘玉,只見玉殼上都刻著極細密的雲氣,心念一動,暗想:"莫非也是刻著戳魂符的痋器?這蠟層玉殼軟木下面封著含恨而死的亡魂?"
我讓胖子暫時停下,與Shinley楊走上兩步,蹲下身看那些沒有被工兵鏟砸破的玉片,用傘兵刀刮掉表層的臘狀物,晶瑩的玉殼上顯露出一些圖案,有龍虎百獸,還有神山神木,尤其是那險峻陡峭的高大山峰,氣象森嚴,雲封霧鎖,有明顯的圖騰化痕迹,看著十分眼熟,似乎表現的就是"遮龍山"在古代神話傳說中的情景。
不過這些圖騰,都與我們所知所聞的相去甚遠,有很強烈的少數民族色彩,而且年代很遠,圖中有一部分在神山下的狩獵場景,其中所用到的武器很是奇特,看造型竟然都是石器。
玉卵也不是天然的,甚至連玉料都不是整體的一塊,有明顯的拼接痕迹,而且都是老玉,我對Shinley楊和胖子二人說:"此物非同小可,怕是四五千年前新石器時代的古物,可能不是獻王的東西,也許是遮龍山當地先民供奉在山神洞內的神器,未可輕舉妄動。"
胖子說道:"胡司令你可別跟我打馬虎眼,我也是浸淫古玩界多年的專家,在潘家園中標名挂姓,也是一號響當當的人物,據我所知,四五千年前還屬於石器時代,那時候人類還不會使用比玉石更堅硬的器具,怎麽可能對玉料進行加工?做出這麽複雜的玉刻圖形?我看這就是獻王老兒的,咱們按先前說好的,凡是這老鬼的明器,咱們全連窩端,你不要另生枝節,搞出什麽石器時代的名詞來唬我。"
我對胖子說:"我說王司令咱倆也別爭,不妨讓楊參謀長說說,她總比咱們兩個識貨吧?"
胖子點頭道:"那就讓美國顧問來鑒定一下,不過她倒只是比你識貨,跟我的水平想比,也只在伯仲之間……"
Shinley楊說:"這些玉料並不常見,我也看不出是什麽年代的,不過在石器時代,人類的確已經掌握了對玉料的加工技術,紅山文化出土的中國第一龍,包括長江流域的良渚古文化遺迹中,都出土了大量製造精美的玉器,但是對於那個還相對原始蠻荒的時期,人類是怎麽利用落後的工具做出這些玉器的,至今在考古界還沒有明確的定論,是一個未解之迷。"
胖子一聽原來還沒有定論,那就是判斷不出是夷人的,還是獻王的,當下更不求甚解,抄起工兵鏟繼續去挖那層厚實的軟木。
我無可奈何,只好由他動手,其實我心中也急切的想看看是什麽事物,用得著封存如此嚴密,唯一的擔心就是裏面會是某些夷人供奉的神器,一旦取出來,會引發什麽難以預計的事端,我們這一路麻煩已經夠多,雖然沒死,也算扒了層皮,裝備體力都已消耗掉了大半,這麽折騰下去,就算進了"獻王墓",怕也是不易出來了。
以我們目前的鑒別手段,暫時還無法認定,這古怪大銅櫃裏裝的器物,究竟是屬於哪個時期的,玉殼上對"遮龍山"神話時期的刻畫,也有可能是獻王時代的人刻上去的,這一層層嚴密的封裝,像是一重重迷霧,遮蔽了我們的視線,不把最後一層打開,半點名堂也看不出來。
胖子幹起這些勾當來,手腳格外利落,只過得半支香煙的功夫,就已經將那軟木剝開,在他固定在登山頭盔側面的戰術射燈照明之下,深棕色的軟木裏面裹著一隻暗青色陶罐。
我和胖子一起伸手,小心翼翼地將這只罐子從軟木中擡了出來,放在附近的地面上,這青色的瓶罐,通體高約四十釐米,最粗的地方直徑有十釐米,直口,高身,鼓腹,瘦頸,三支低矮的圈足向外撇出,罐口完全密封,罐肩靠近瓶口的地方,有五根形狀奇特的短管,這些短管就像是酒壺的壺嘴,不過口都被封死了,根部與罐身上的菱形紋路相聯,使之十分富有立體感。
我們望著這只造型簡潔,色彩溫潤浸人的罐子,都不知這是何物,就連Shinley楊也一時猜想不透,不過這製造精細的陶罐上沒有什麽"痋術"的標記,料來與之關係不大,裏面應該不是什麽惡毒的事物。
我一想,反正都已經取出來了,索性就打開來看看,於是就用傘兵刀將封著罐口的漆臘剔掉,胖子此時反而謹慎了起來,生怕我一不小心打破了這陶罐,連連提醒我動作輕點,也許裏面的東西還不如這精美的罐子有價值,打破了可就不值錢了。
說話間,我已經將罐蓋拔開,三個人好奇心都很盛,當下便一齊擠過來對著那窄小的罐口向裏面張望,只見罐中裝得滿滿的一泓清水,我看到這罐裏全是清澈異常的清水,腦中不免先畫了一個問號?這個裝水的罐子用得著如此保密嗎?
Shinley楊嫌頭盔上的戰術射燈看不分明,隨手取出"狼眼"手電筒,照準了罐中看了看說道:"水底還有個東西,那是什麽?啊……是個胎兒?"
我和胖子也已看清了,罐中那清得嚇人的水裏,浸泡著一個碧色的小小胎兒,由於角度有限,我只看到那胎兒的身體只有一個拳頭大小,蜷縮在罐底,仰起了頭,好象正在與我們對視,不過它的眼睛還沒有睜開,給我最直觀的感受就是,它的腦門格外寬大。
這裏怎麽會有個胎兒?而且大小、姿勢和外形,都和人類的胎兒有很大差別,我看得驚奇,微一凝視,忽然見那胎兒似乎猛地睜開了眼睛,它五官尚且只有輪廓,那一瞬間,在晃動的水光中,直如兩個黑洞越張越大,欲將人吞沒。
我心中一寒,急忙向後退了一步,險些一屁股坐倒在地,指著那罐子沒頭沒腦的問道:"這裏面是什麽鬼東西?"然後下意識的去掏黑驢蹄子。
Shinley楊問我:"你又搞什麽古怪?好端端的哪里有鬼,這胎兒是件玉器。"
我指天發誓:"向毛主席保證,那小鬼剛剛沖我瞪眼……還呲牙來著。"我覺得剛才的舉動頗丟面子,於是又再後邊補充了半句,這樣恐怖才比較情有可原。
胖子對我說:"你莫非是看花眼了?怎麽咱們一同在看,我卻沒見到有什麽不對。"
Shinley楊道:"可能是罐子裏的水對光線産生了折射,你在的角度又比較巧,所以你才會看花眼,不信你把罐中的水倒淨了,這胎兒是不是玉石的,一看便知。"
我此刻回過神來,自己也暗暗奇怪,最近可能是由於壓力太大,導致神經過敏,以至於草木皆兵,於是定下神來,重新回到胖子與Shinley楊身邊。
Shinley楊說這裏面的水太清,可能是某種特殊的液體,先不要倒在地上,騰出一個水壺裝了,待看明白那碧色胎兒的詳情後,再重新倒回去,咱們只是爲了收集"獻王墓"的情報,千萬別損壞了這些神奇的古物。
胖子也被這碧油油的玉胎,搞的有幾分發怵,暫時失去了將其打包帶回北京的念頭,打算先看清楚再做計較,若真是玉的,再打包不遲,假如是活的,那帶在身邊真是十分不妥,當下依言而行,把那罐中的清水倒在了一個空水壺中,但是那裏面的嬰兒卻比罐子的窄口寬大,不破壞外邊的罐子,就取不出來,但是看起來就清楚多了,畢竟再清澈的液體也屬於密度高於空氣的介質,對手電光線有阻擋的作用。
的的確確便是個玉質胎兒,至少上半身極象,小手的手指有幾根都能數得出來,甚至連前額的血關都清晰可辨,唯獨下半身還沒成形,不過半點人工雕琢的痕迹都沒有,竟似是天然生成的,大自然造物之奇,實乃人所難測,但是與真正的胎兒形態過於酷似,若不是只有拳頭大小,真會讓人以爲是個活生生的胎兒,被人用邪法變成了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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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鬼哭神嚎
直到此時,我們才忽然想到,也許這銅箱中的器物是最古時遮龍山當地夷民們用來供奉山神的神器。
我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道:"從前邊疆不毛之地的夷民們多有生殖崇拜的風俗,這和古時邊遠地區惡劣的生活環境有關係。當時人類在大自然面前還顯得無比渺小,人口的數量十分稀少,大大小小的天災人禍都可能導致整個部族就此滅絕,唯一的辦法就是多生娃。娃生多了,人口就多了起來,生産力才能提高上去,所以我覺得這玉胎可能是上古時祈禱讓女人們多生孩子用的,是一種胎形圖騰,象徵著人丁興旺。"
胖子笑道:"還是古時候好啊,哪象現在似的,哪兒哪兒都是人,不得不搞計劃生育了。咱們現在應該反對多生孩子,應該多種樹,所以這種不符合社會發展趨勢的東西放這也沒什麽意義了,我先收著了,回去換點煙酒錢。"
我點頭道:"此話雖然有些道理,計劃生育咱們當然是應該支援,但是現在最好別隨便動這些東西。因爲這玉胎的底細尚未摸清,咱們這趟行動是來獻王墓掏那枚事關咱們身家性命的雮塵珠,這才是頭等大事,你要分出輕重緩急。"
我話未說完,胖子早就當做了耳旁風,伸手就去拿那罐子,準備砸了取出其中的玉胎。Shinley楊攔了他一道,對胖子說:"這些夷人的古物被獻王祭司藏在巨蟲的肚子裏,說明非同一般,咱們在未得知其目的之前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先看看其餘兩樣東西再說。"
我看胖子兩眼放光,根本沒聽見我們對他說些什麽,只好伸手把他硬拽了回來。他見狀不住口的埋怨,說來雲南這一路餐風飲露,腦袋別到褲腰帶上,遇到了多少兇險,在刀尖上滾了幾滾,油鍋裏涮了幾涮,好不容易見著點真東西,豈有不拿之理。
我對胖子說:"獻王的古墓玄宮中寶物一定堆積如山,何必非貪戀這罐子裏的玉胎?更何況這玉胎隱隱透著一股邪氣,不是一般的東西,帶回去說不定會惹麻煩。咱們的眼光應該放長遠一點,別總盯著眼前這點東西,難道你沒聽主席教導我們說'牢騷太盛防腸斷,風物長宜放眼量'嗎?"
胖子嘟囔道:"我還聽他老人家說過'莫道昆明池水淺,觀魚勝過富春江'呢,可這雲南的池水一點都他媽的不淺……"
牢騷歸牢騷,還是要繼續查看大銅櫃中的另外兩樣神秘器物,否則一個疏漏,留下些後患,只會給我們稍後進入獻王墓帶來更大的麻煩。
我們三人看了看方形銅箱的另外兩格,另一側放的是個大皮囊,皮子就是雲豹的毛皮,上邊還紋著金銀線,都是些符咒密言一類的圖案。裏面鼓鼓囊囊的,好象裝了不少的東西,擡出來的時候感覺並不沈重,至少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沈。
見了那些奇特的咒文印記,就可以說明不管那玉胎是否是古夷民留下來的,至少這豹皮囊裏的東西與獻王有關,痋術鎮魂的符簶十分獨特,像是一堆蝌蚪很有規律的趴在一處,令人過目難忘。
這時候不得不令人有些緊張,這痋術陰毒兇殘,主要是將死者的怨念具現化,不僅可以成爲殺人於無形的毒藥,更能將這種怨狠歹毒的氣息轉嫁到其他物體上,令人防不勝防。但是既然知道了與獻王有關,便不得不橫下心來,將皮囊打開,一探究竟。
當下檢視了一遍武器與防毒裝備,互相商議了幾句,看豹皮囊口用獸筋牢牢紮著,一時難以解開,只好用傘兵刀去割。我們當下一起動手,三下五除二,就把獸筋挑斷。
撥開豹皮囊,裏面登時露出一大堆散了架的人骨,我們早已有了心理準備,戳魂符裏面肯定都有屍骨,所以見狀並不慌亂,隨即向後退開,靜觀其變。
過了一陣,見無異狀,方才回到近處查看。我把那些骨骼從大皮囊中傾在地上,這一來便立時看出共有三隻骷髏。這三具枯骨身上並無衣衫,不知是爛沒了還是壓根兒就什麽都沒穿。骨骼的形狀也很奇特,頭骨大,臂骨長,腿骨短小,看其大小都是五六歲孩童般大,然而看那骨質密度、骨齡都是老朽年邁之人--最明顯的是牙齒,不僅已經長齊,而且磨損得已經十分嚴重,不可能是小孩子的。
從以往的經驗來看,被用戳魂符封住的都是些奴隸之類的成年人,沒見到過有小孩,而這骨齡與體形又太不成比例,委實教人難以揣摩。
我和胖子兩人壯起膽子在亂骨中翻了一翻,想看看還有沒有別的什麽特異之處,不成想這一翻竟然翻出一些飾物。有串在金環上的獸牙之類的東西,還有散碎的玉璧,最顯眼的是一個黑色蟾蜍的小石像。
Shinley楊見了之後立刻說:"夷人給山神造像佩帶的飾品!這不是人骨,一定就是傳說中的山魈,常被認爲是山精,古籍中不乏對其詳細的描述--身材矮小,長臂似猿,黑面白毛,能通人言,於山中能行風布雨。但是現代人從未見過,以爲是虛構的生物,也有人說是以黑面鬼狒狒爲原形,所以現在非洲的黑面鬼狒狒別名也叫作山魈。中國古時傳說中的山魈卻與現在的黑面鬼狒狒不太相同。現在看來這些骨骼最有可能是古時山魈的,它們才是山神的真身。"
看來這三隻山魈都是被獻王所殺,它們被夷人視爲守護大山的神明,還有那玉胎,可能都是被夷人看重的神物。獻王侵佔了這裏,肯定大施暴虐,將山神的遺骨如此敗壞,與夷民的神器一同填進了巨蟲的肚子裏,使其成爲了阻止"霍氏不死蟲"消化浮屍與蟲卵的胃瘤--用這種變態的手段來破壞當地人的信仰,達到鞏固統治地位的目的--是否真是這樣,恐怕還要等到進了龍暈中的獻王墓,得知他生平所爲,才能知曉確切的答案。
我們望了一眼不遠處那只倒在地上、身批龍鱗妖甲、怎麽打都死不了的巨蟲,原來這只大蟲子並非山神原形,真正的山神卻是在它的肚子裏。
潘朵拉的魔盒,也就是這只方形銅箱中兩側的東西我們都已看完了,只剩下最中間、也是最神秘的一件東西。我們之所以前兩次都沒有動它而是特地把它留在最後,是因爲都摸不清這究竟是個什麽東西,想先看看另外那兩件是什麽器物,心中多少也能有點底。沒想到頭兩格都已經極其出人意料,對這銅箱最中間的東西反而更是猜想不透。
銅箱的中部,其空間遠比兩側要寬大許多,看這格局,擺放的理應是最爲重要的物品。其餘的兩格都與祖居此地的先古夷民有關,這件多半也是,但是具體是什麽那就難說了。我一邊同胖子動手去搬中間的東西,一邊胡思亂想:"八成是夷族首領的屍體,更可能也是獻王從夷人處掠來的重要神器。"
我們輕手輕腳的擡了兩下,卻取不出來。中間是個與外邊的方形銅箱類似的小銅盒,上面鑄著個鬼臉,面貌極是醜惡,背後還生著翅膀,好象是巡天的夜叉。細處都有種種奇怪的飾鑋,讓人一看之下便覺得裏面裝的不是一般的東西,難道是封印著惡鬼不成?
再細一打量,原來銅匣有一部分中空,與大銅櫃側面的虎形鎖孔相連,裏面都是鏤空的,黑色與銅櫃下的黑水顔色相同,剛才沒有注意到。匣上無鎖,只能在銅箱內將其打開。
爲了避免被機關所傷,仍然是轉到後邊,用登山鎬將那鑄有鬼頭的蓋子勾開。隨著鬼匣的打開,裏面透出藍幽幽冷森森的微光,銅函裏面是只藍色的三足蟾蜍。胖子"咦"了一聲,用手中的登山鎬在蟾蜍身上輕輕捅了一下,當當有聲,竟似是石頭的,原來這飛天鬼頭銅函是用來供奉它的青銅蟾宮。
那只不曉得是用什麽材料製成的藍色三足怪蟾有人頭大小,體態豐滿,昂首向上,表現出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形制罕見,不論用料,單從形象上已是難得的傑作,實屬神物。
我和胖子看得直吞口水,據說嫦娥吃了長生不老藥飛到了月宮之中變化爲一隻蟾蜍,所以它也被視爲月宮的代表,象徵著高高在上,形容一個人飛黃騰達也可以說是"蟾宮折桂"。想把這只怪蟾從蟾宮中抱出來,心中按捺不住一陣狂喜--這只藍色的三足怪蟾一定這遮龍山裏最值錢的寶貝;似此神物,除非福緣所至,否則別說裝進包裏帶回去,便是看一眼都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Shinley楊在面對這種寶物的場合下可比我跟胖子冷靜多了:"小心,小心,洞裏越來越大的植物和昆蟲,還有墜毀在叢林中至少兩架以上的飛機,其根源可能就在這裏了,它守護著王墓的天空……"
Shinley楊的話音剛落,我和胖子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忽然覺得洞中氣氛有些不對。腳下發出一陣陣骨頭爆裂的聲音,忙低頭一看,放在腳旁的那三具山神遺骨正由於葫蘆洞中過高的氧氣含量在發生加速的質變,所有的骨頭都在收縮變黑。
氧化的速度過快,再加上這堆山神的屍骨的密度比人骨要高出數倍,所以導致骨頭裏發出一種尖銳而又奇怪的破裂聲音。
我向後退了兩步,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邪得厲害,管它是神器還是邪器,乾脆全部用炸藥炸它個精光,免留後患。"說罷就到胖子的背包裏去掏炸藥,但是胖子在包裏塞了很多黃金殘片,翻了半天才把炸藥翻出來。
胖子轉過身來想幫我裝雷管,剛一回身便是雙腳一跳,像是看到了什麽嚇人的東西。他忙用手指Shinley楊的腿,我順著他的手看過去,也是差點蹦了起來。一聲聲嬰兒的啼哭,直鑽入雙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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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破卵而出
Shinley楊也在低頭看著自己的腿,一隻半人半蟲的怪嬰,下肢保持著昆蟲的特徵,沒有腿,像是軟體動物,正抱住了她的腿哇哇大哭,那哭聲嘶啞得好象根本不是人聲,就連我們在深夜叢林中聽到的"夜貓子"叫,聽上去都比這聲音舒服些。
大概是由於事出突然,Shinley楊竟然怔住了,那半蟲怪嬰哭聲忽止,嘴部朝四個對角方向同時裂成四瓣,每一片的內部,都生滿了反鋸齒形倒刺,如同昆蟲的口器,這一裂開,仿佛是整個嬰兒的腦袋都分開了四片,晃晃悠悠的就想咬Shinley楊的腿。
我看得真切,見Shinley楊愣住了竟然不知躲避,我雖然端著miai在手,卻由於距離實在太近,不敢冒然開槍,怕"芝加哥打字機"射出子彈的風暴,會連Shinley楊的腿一併掃斷,情急之下,倒轉了槍托,對準那半蟲半人的怪嬰搗了下去。
眼看著槍托就要砸到怪嬰的頭部,它忽然一轉頭,那咧成四瓣的怪口,將miai的槍托牢牢咬住,槍托的硬木被它咬得嘎嘎直響,順著嘴角流下一縷縷黑水,看似含有毒素。
我爭取了這寶貴的幾秒鐘,Shinley楊終於驚魂稍定,從被那半人半蟲的異類嬰兒的震懾中回過神來,輕呼一聲,想把腿從那怪嬰的懷抱中掙脫。我也在同時把槍身向回拉,怪嬰昆蟲般地怪口裏全是倒刺。咬在了李托上一時擺脫不掉,連同它的身體,都被我從Shinley楊腿上扯了下來。
我惟恐手底下稍有停留,這怪嬰會順著miai爬上來咬我手臂,便將槍身掄了起來,胖子在一旁看得清楚。早把工兵鏟抄在手裏,大喊一聲:"我操,見真章兒吧。"手中地工兵鏟帶著一股疾風,迎著被我用槍托甩在半空中的怪嬰拍出。
在半空中接了個正著,跟打棒球一樣擊中,猛聽一聲精鋼鏟身拍碎血肉骨骼的悶響,半人半蟲的怪嬰象個被踢出去的破皮球。筆直的從空中撞到了"葫蘆洞"岩壁上。又是"啪"地一聲,撞了個腦漿崩裂,半透明的紅色岩壁,被它撞過的地方,就像是開了染料鋪,紅、綠、黃、黑各色汁液順著岩壁流淌。
我贊道:"打得好。真他媽解恨。"低頭一看自己手中miai衝鋒槍的槍托,還有幾顆蟲子口器中的倒刺還紮在上面,不禁又罵道:"好硬的牙口,沒斷奶就長牙,真是他娘地怪胎。"舉目四下裏搜索。想看看它是從哪爬出來地。
誰知掉在地上的怪嬰竟然還沒有死,在地上滾了幾滾,忽然擡起那血肉模糊的大頭,對我們聲嘶力竭的大哭,這哭聲刺耳之極,聽得人心煩意亂,我舉槍一個點射,將那怪嬰的頭打得肉沫骨渣飛濺,子彈過後,便只剩下一個空空的無頭腔子,空腔左右一栽歪,即無力地伏在地上徹底死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們還沒搞清剛才這突然冒出來的怪嬰是從何而來,這整個巨大的山洞,忽然完全暗了下來,被河中浮動的女屍映出的清冷光線,頓時消失無蹤,諾大地洞穴,就只剩下我們登山頭盔上的燈光。
四周傳來無數蠕動的白色物體,撞動碎石所發出的嘈雜,一聲聲嬰兒的悲啼直指人心,我心中立刻明白了,是那些從女屍中長出的蠱孵,它們不知何時開始脫離母體了,我們只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裝著"遮龍山"神器的銅箱中,以至未能即刻察覺,現在發現已經有些遲了,它們似乎爬得到處都是,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形成了包圍圈。
Shinley楊點亮了一支冷煙火,高舉在手,大概是出於女性的本能反應,她似乎很懼怕這些半蟲半人的怪嬰,舉著冷煙火的手微微晃動,洞中光影晃動,只見無數爬著走路的怪嬰,層層疊疊的擠在一起,都把大嘴咧成四片,動作非常迅捷,正圍著我們團團打轉,似乎是已經把這三個活人,當做了它們出世以來的第一頓美餐,只是被那冷煙火的光亮所懾,還稍微有些猶豫,只須著光線一暗,便會立刻蜂擁而上,我們的兩支miai,一把六式手槍,再加一支單發"劍威",根本難以抵擋,必須儘快殺出一條血路突圍。
我們三人背靠著背,互相依託在一起,只待那些"蠱嬰"稍有破綻,便伺機而動,一舉沖將出去,它們體內含有死者怨念轉化的蠱毒,被輕輕蹭上一口,都足以致命。
我一手端槍一手舉著"狼眼"手電筒,把光柱照向黑暗處擠在一起的怪嬰,想看看它們的具體特徵,但它們似乎極怕強光,立刻紛紛躲閃,有幾隻竟然順著溜滑筆直的洞壁爬了上去,我暗地裏吃驚,怎麽跟壁虎一樣?再照了照地面的那個死嬰,才發現原來他們的肚子和前肢上都有吸盤,同一個身體中具備了人和昆蟲的多種特徵。
胖子叫道:"這些蟲崽子怕手電光,咱們只管沖出去便是。"
Shinley楊對我和胖子說:"不,它們只是還沒有適應,並非遠遠逃開,只是避過了光線的直射,不會輕易退開,隨便沖出去只會形成硬碰硬的局面,它們數量太多,咱們連三成把握都沒有。"
這些怪嬰在那些"死漂"母體中千年不出,爲什麽現在突然出來,這豈不是斷了穀中蠱毒的根源?難道我們無意中觸發了某種儀式,想到我急忙去尋找從銅箱中翻出來的三件神器,蟾宮裏的三足怪蟾,三堆山神地骨骼。還有那在陶罐中的碧色玉胎,這些神器會是導致"蠱卵"脫離母體地罪魁禍首嗎?
但是離我們不遠處的那些夷人"神器"。都被怪嬰覆蓋,洞中各處一片混亂,難辨蹤影,黑暗中嬰兒的器嚎聲越來越響,看來不會再有什麽特殊時機了,不能以拖待變。事到如今,只有硬著頭皮往外強沖。
我提醒胖子,讓他從背包中把"炳烷噴射器"取出來,這時候也沒什麽捨不得用了,這叫火燒眉毛,先顧眼下。給它來個火燒連營。咱們趁亂往葫蘆嘴的方向跑,一出山洞,占了地利,便不懼這些傢夥了。
我們剛要發作,卻聽Shinley楊說:"咱們將那只巨蟲打得狠了,那半人半蟲的怪嬰突然從母體中脫離。可能正是由於洞穴裏,缺少了讓它們保持睡眠狀態的紅色霧氣,與那三件神器並無關聯,不過咱們必須把那些神器毀掉,尤其是那只在蟾宮裏地三足藍蟾。那怪蟾的材料,是一塊具有藍色胯克膠質離子的罕見隕石,埋在地下千米都能向上空發出干擾離子,沒有了它,穀口的兩塊大隕石就會失去作用,否則還會有更我的飛機墜毀在這裏。
不容我們再做計議,饑惡的"蠱嬰",已經先等不急了,完全不顧手電筒地強光,越逼越近,將包圍圈逐漸縮小,那些神器散落地地方,正是在洞穴的裏側,我們要強行向外突破,就顧不上毀掉它們了,何況我們唯一所能仰仗的"炳烷噴射器"只能夠使用短短的三次難以補充,一旦用光了,身陷重圍之中,後果不堪設想,只好先沖出去,然後再想辦法。
我對胖子與Shinley楊喊道:"並肩子往外沖吧。"此時一隻"蠱嬰"的怪口已經咬來,Shinley楊飛起一腳,正中它的腦側,登時將它踢了出去,同時豎起"金鋼傘",擋住了後邊幾隻"蠱嬰"地糾纏。
胖子手中緊著忙活,舉著"炳烷瓶"的噴嘴,對準前方噴射,數十隻"蠱嬰"立刻被炳烷引發的烈火包圍,變成了一個個大火球,掙扎著嘶叫,頃刻便成爲了焦炭,這是我們初回使用"炳烷噴射器",未想到此等器械,威力竟然如此驚人,連岩石都給一併燒著了。
胖子連發兩次,在那些怪嬰被強烈焰燒灼,所發出的慘叫聲中,我和Shinley楊還有胖了,借這混亂的時機,從薄弱處闖了出去,一路狂奔,在起伏地岩石上,高一腳低一腳的跑了一段距離,只聽後邊器聲大作,心裏一急,暗道不妙,來得好快,這就追上來了,而且聽聲音距離已經不遠了,這麽跑下去不是辦法。
順著水邊又跑不幾步,便已經無路可走,"葫蘆洞"的地勢開始收縮,看來快到葫蘆嘴了,石壁弧度突然加大,變得極爲陡峭,想繼續前進,只有下水遊出去了,不遠處一個半圓的亮光,應該就是出口,這段水面寬闊,由於洞口很窄,所以水流並不湍急,以我們最快的速度遊過去,不到一半就會被大群的蠱嬰上。
三人已經跑的連籲帶喘了,心臟砰砰砰砰跳成了一個點兒,我一指那片光亮:"那就是出口了,你們兩個先遊出去,我在這抵擋一陣,否則咱們在水中倉促應敵,有死無生,你們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脫身。"
胖子嘩的拉開槍栓:"你有個屁辦法,我看誰也別跟我爭,要留下我留下,老子還真就不信了,八十老娘反怕了孩兒不成。"說著話就要把我和Shinley楊推進水裏。
Shinley楊撥開胖子的手,到他背包裏去掏炸藥:"儘快設置幾圈導爆索,稍稍擋它們一擋,咱們就有時間脫身了。"
我和胖子會意,此刻事不宜遲,爭分奪秒的把導爆索從細鐵絲的捆紮中解開,胡亂鋪在地上,我聽那些怪嬰狼嚎般淒厲的哭聲,由遠而近,洞中雖然漆黑,但是從慘哭聲中判斷,已經快到跟前了,便不住催促胖子:"快撤快撤。"
在胖子把全部的導爆索都沒在洞中的同時,Shinley楊已經把裝備包的氣囊栓拉開,三人更是片刻不敢停留,在催命般的哭聲中,一併跳入水中,拉著氣囊手足並用,向著洞口劃水而去。
我百忙中不忘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數不清是人是蟲的怪嬰,已經如付骨之蛆一般,隨後攆到了水邊,第一條導爆索剛好爆炸,雖然這種繩索狀炸藥威力不強,卻也足可以暫時使它們窮追不捨的勢頭緩下來,胖子把導爆索一共設了五層,憑我們的速度,足可以在它們追上之前,鑽出葫蘆洞去。
這些蠱嬰的生命力都象蟑螂一樣頑強,不打個稀爛就根本殺不死,而且看它們滿嘴的倒刺和黑汁,毒性一定十分猛惡,更可怕的是數量太多,難以應付,只好先從這"葫蘆洞"絕地出去,到外邊再求脫身之策。
我一邊全力游水,一邊盤算出去之後如何想個辦法將它們一網打盡,忽然間覺得身體一沈,腿上象被幾隻力量奇大的爪子抓住,不但難以再向前遊,身體竟也被拉扯得迅速沈向漆黑的水底。
由於我在氣囊的後邊,胖子和Shinley楊分別在前邊左右兩側,所以他們並未察覺到我遇到了情況,我的腳突然被拉住,事出突然,心中一慌,抓著充氣氣囊的手沒抓牢,急忙伸手想要拉住,但是由於氣囊順水流向前的速度很快,這零點零一秒的偏差,就抓不住了,只是指甲挂到了一點,我想開口招呼Shinley楊和胖子,而陰冷的河水卻已經沒過了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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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天上宮闕
我腿上不知被什麽東西死死抓住,沒有絲毫擺脫的餘地,甚至我還沒來得及向前邊的胖子、Shinley楊二人示警,身體便快速沈入水底。我身上唯一開著的光源,來自登山頭盔上的戰術射燈,射燈的光源一沈入漆黑陰冷的水中,照明範圍立刻降到了冰點,光線只能照出去一米多遠,在這黑沈沈的地下水域裏,這僅有的不到一點五米的可視範圍,跟瞎子差不多。
倉慌之中,我趕緊緊閉住呼吸,低頭向水下一看,一隻蟲任合一的怪嬰,他的四瓣形口器,剛好咬在我水壺袋上,軍用水壺都有一個綠色的帆布套,十分堅固厚實,它的"蟕"中全是向內反長的肉刺,要到了東西如果不吞掉,就很難鬆口,此刻這個怪嬰正用兩條前肢拼命拽我的大腿,想把它的"蟕"從水壺袋上拔出來。
在昏暗的水下,那"痋嬰"的面目更加醜陋,全身都是皺褶,堅韌的皮膚哪有半點象新生兒,根本就是一隻又老又醜的軟體爬蟲,此刻在水底近距離一看,立刻生出一股厭惡的感覺,還好遊在水裏的時候,是被它咬到了水壺上,倘若咬到屁股上,此番已是休了。
"痋嬰"的力量極大,早在沒有脫離母體的時候,它就能在卵中帶動"死漂"快速竄動,被它不斷扯向水底,可大爲不妙,我恨不得立刻擺脫這只兇悍的怪嬰,工兵鏟、登山鎬等趁手的器械,都在有充氣氣囊的背包裏,只好伸手在腿上一探,拔出俄式傘兵刀在手。
本來心中起了一股殺意,想要割那怪嬰抱在水壺上的四瓣口器。但突然想到,一割破了難免會流出毒血,那樣一來我也有中毒的危險,還是割斷水壺的帶子穩妥一些。
當下把俄式傘兵刀別住軍壺的背帶,用刀刃內側的鈎槽用力向外一蹭。一把水壺的背帶挑斷,"痋嬰"的"蟕",還挂在水壺上施展不得,我胸口憋得快炸開了,一顆心臟撲通撲通狂跳,急於浮上水面換氣,更不想在於它多做糾纏,用空著得腳猛地向下一踩怪嬰的腦袋,將它蹬開,自己則借力向水面快速遊去。
在上浮的過程中我看到身邊浮動著幾具"死漂",不過都早已失去了發出清冷之光的外殼,看來裏面的蟲卵都已脫離母體了,忽然發覺左右兩邊有白影一晃,各有一隻大白魚一般的怪嬰,在水底向我撲至。它們在水中的動作靈活敏捷,竟不輸于遊魚。
我心中只叫得一聲命苦,便已被它們包在中間,兩邊具時裂成四大片的怪口,粉紅色的倒刺叢叢張開。這是性命相拼,即便不被它們咬死,我氣息已近極限,稍作糾纏,也得被水嗆死。
我連想都不想,其實是根本就沒有思索的餘地,見左側猛撲過來的怪嬰先至,張開四片黑洞洞的大口就咬,我只好一縮肩避開它的怪口,緊跟著左手從上面繞過去,掐住它後邊的脖頸。
另一側的"痋嬰"也旋即撲到身邊,我忙用左手一帶,將那被我抓住後頸的"痋嬰",借著它在水中猛衝之力,斜刺裏一帶,與右手邊那只隨後撲來地"痋嬰"撞在一起,兩張八片滿是倒刺的怪口咬合在了一處,再也分離不開,一同掙扎著沈入水底。
我死裏逃生,立刻雙腳踩水,躥出了水面,貪婪的大口呼吸著"葫蘆洞"中悶熱的空氣,大腦從半缺氧的空白狀態中恢復了過來。
向四周一看,水面靜悄悄地一片漆黑,也不見了胖子二人的蹤影,導爆索爆炸後的回聲還在洞內回蕩,硝煙的味道也尚未散盡,我把身上沈重的東西都摘掉,掄開雙臂,使出自由泳的架式,全力朝著有亮光的"葫蘆嘴"遊過去。
越向前游水流越急,甚至不用出力,都會身不由己的被水沖向前方,傾斜的葫蘆洞,正將裏面的地下水倒灌進外面的深谷,眼看洞口的亮光開始變得刺眼,身後的嬰兒嘶心裂肺的哭喊聲驟然響起,想是被爆炸暫時嚇退的怪嬰們,又追上來了,這些傢夥在石壁上都能迅速行動,在水裏更是迅捷無倫,我不由得心中犯難,縱然出了葫蘆洞,怕也無法對付這些怪胎。
不過愁也沒用,只好自己安慰自己,當年解放軍不也是在一路撤退中,拖垮了敵人,換來了最後的全線大反攻嗎,只好咬緊牙關接著跑了,擡頭看那洞口時,只見人影一晃,有人扔下一條繩子,由於逆光,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但是看身形應該是Shinley楊,葫蘆嘴的水流太急,我抓住繩子,才沒被水沖到下面,洞外水聲轟鳴,陽光刺得眼睛發花,一時也看不清楚究竟身在何方,只抓住一根垂在洞邊的老藤,從水中抽身出去。
身體懸在半空,只覺身邊藤蘿縱橫,Shinley楊問我道:"我們出了洞才發覺你不見了,正要回去尋你,你怎麽掉隊了?"
我一擺手:"一言難盡,回頭再說詳情,胖子呢?"我用力揉了揉眼睛,開始適應了外邊的陽光,向下一看,目爲之眩,原來我所處的地方是"葫蘆嘴"的邊緣,這是一大片瀑布群,在這三江並流,群峰崢嶸的大盆地中,從蟲穀中奔流出來的所有水系,都變成了大大小小的瀑布,奔流進下邊的大水潭中,其中最大的一條寬近二十米,落差四十余米,水勢一瀉而下,水花四濺,聲震翠穀。
這個大水譚深淺莫測,直徑有將近八百米,除了瀑布群這一面之外,到處都長滿了粗大的藤蘿類植物,放眼皆綠,像是個綠色的巨筒,更襯得下面水潭綠油油的深不可測。我們出來地洞口是流量比較小的一條瀑布,又在瀑布群地最外側。四周長了無數藤蔓,否則我們一出洞,就免不得被奔流的水勢砸進深潭,胖子和裝著全部裝備的大背囊,都挂在下邊的老藤上。那幾條老藤顫悠悠的,也不知能否承受這些重量。
這裏距離下方地深潭不下三十余米,胖子恐高症發做,乾脆閉上了眼睛,連看都不敢看,Shinley楊已經將在石縫中裝了個岩釘,並把一條繩索放了下去,垂到胖子身邊,胖子閉著眼摸到繩子,挂在自己腰上的安全栓裏。
我看這些老藤又老又韌。而且還有登山索挂著胖子作爲保護。料來一時並無大礙,只怕那些怪胎追著出來,在這絕壁上遇到更是危險,這時是上是下,必須立刻做出判斷。向絕壁上攀爬,那就可以回到蟲穀的盡頭,向下則是深潭,不過照目前的情形看來,胖子是無論如何也爬不上去。只有向下移動。
我定下神來,這才看清周圍的環境,不看則可,一看之下,頓時目瞪口呆,瀑布群巨大的水流量,激起無窮的水氣,由於地勢太低了,水氣彌漫不散,被日光一照,化做了七彩虹光,無數條彩虹托著半空中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宮闕中闕台、神牆、碑亭、角樓,獻殿、靈台一應俱全,瓊樓玉閣,完全是大秦時的氣象,巍峨雄渾的秦磚漢瓦,矗立在虹光水氣中,如同一座幻化出地天上宮闕。
我被這座天空之城展現出地壯麗神秘所驚呆了,Shinley楊剛出葫蘆洞時就已經見到了,在旁扯了扯我的胳膊:"那就是獻王墓了,不過你再仔細看看,它並非是在空中。"
我止住心旌神搖,定晴再看,才看出來這座天上宮闕,果然並不是淩空虛建,而是一座整體的大形歇山式建築,如同世間聞名的懸空寺一樣,以難以想象的工程技術,修建在懸崖絕壁地垂直面上,由於四周山壁都是綠色植物,而使得這宮殿的色彩極爲突出,殿閣又半突出來,加上下邊七彩虹霞弄彩紛呈。形成了一種特殊的光學現象,使人粹然産生一種目睹天空之城,海市蜃樓的夢幻之感。
不知是什麽原理使這天空之城保存得如此完好,豔麗的色彩竟然絲毫未減,但是眼下來不及多想,雖然水聲隆隆不絕,但是洞中那催魂般地哭聲在洞外已經可以聽到了,那些怪胎轉瞬就會追上來,我一指那王墓的宮闕,對Shinley楊說:"咱們先想辦法退到那裏,王墓的斷蟲道應該可以攔住它們。"
Shinley楊說道:"好,側面有數條懸空的古棧道,可以繞過去。"
我也看到了那些懸在絕壁上的棧道遺迹,都是用木樁、石板搭建,有些地方更是因地制宜,直接開鑿山體爲階梯,一圈圈圍繞著環形的險壁危崖,其中還有兩條棧道,通向下面的大水潭中,單是這些棧道的工程量,就令人歎爲觀止,不是一般通人用的棧道,其堅固與寬度都空前絕後,修建王墓的一磚一瓦,都是奴隸們從這裏運上去的。
越想越覺得心寒,這麽大的古代王墓,完全超乎預想以外,有沒有把握破了它,找出"鳳凰膽"到現在一想,實無半分把握,我們把"獻王墓"的觀模想象得太小了。
我搖了搖頭,打消了這沮喪的念頭,攀著老藤,下到胖子所在的位置,隨後把Shinley楊也接了下來,離我們最近的棧道就在左邊不遠,我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砍斷了藤蘿,抓著蕩到棧道上去。"
雖然這個辦法比較冒險,但是眼下沒有更好的法子了,這麽高的絕壁懸崖,別說胖子這種有恐高症的人,便是我和Shinley楊也覺得眼暈,在這裏的一舉一動,都像是站在虹氣之上,水霧就在身邊升騰,岩石和植物上都是濕漉漉的,每一步都如臨淵履冰,驚險絕倫,不得不把心提到嗓子眼上,更何況要拽著斷騰,飛身到七八米開外的棧道遺迹上,誰敢保證那懸崖上的棧道還依然結實,說不定一碰就成齏粉了。
胖子依然猶豫不決,雙腿篩糠抖個不停,我對胖子說:"你能不能別哆索了,再抖下去,這些藤蔓便已被你晃悠斷了,這樣還不如豁出拼命一跳,便是摔死也是條好漢,勝似你著熊包的窩囊死法。"
胖子說道:"別拿話擠兌我啊,你先跳,你跳過去之後我就跳,誰不跳誰是孫子。"
Shinley楊已用傘兵刀勾住一條長藤,對我和胖子說:"別吵了,那些痋嬰已經爬過來了,再不走便來不及了。"
我舉頭一看,果然見四五個遍體黏液的人形蟲,從頭頂處朝我們爬了下來,看來後邊還有更多,而且它們的身體似乎比先前長大了一些,已經脫離了嬰兒的形狀了,身體上昆蟲的特徵更加明顯。
我從胖子的背包裏取出"芝加哥打字機",對著上面射了幾槍,三隻半人形爬蟲立刻中彈,翻滾著落下碧綠色的深潭之中,只見水面上激起兩團白色的水花,連聲音都沒聽到,全被如雷的瀑布聲覆蓋了,更不見它們的屍首浮出水面。
三人心驚肉跳,Shinley楊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氣壓計,海拔竟然比美國著名的克羅拉多大峽谷還低,不禁驚呼,這地方怎麽那麽象紮格拉瑪山中的"無底鬼洞"?
我伸手把背包負在自己背後,哪里還顧得上這地方是否與"鬼洞"相似,心想胖子這廝在高處,膽子比起免子來也還不如,如果我們先到得棧道上,留下他定然不敢跳過去,只好讓他先跳了,當下不由分說,將老藤塞進胖子手中,對他說道:"你儘管放心過去,別忘了你腰上還挂著安全栓,摔不死你。"言罷立刻割斷老藤,一腳踹在胖子屁股後邊,想讓他先跳到斜下方五米開外的棧道。
然而我的腳卻踹了個空,我們所在的地方是十餘條糾纏在一起的藤蘿,墜著我們三個人和一大包裝備,承受力堪堪平衡,這時突然有三四條老藤一齊斷開,我們頓時都被挂在了半空搖搖欲墜,突然的下墜令人措手不及,擡眼看時,原來藤條是被那些後邊趕上來的怪蟲咬斷了。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8 08:30 AM
第一百三十九章 碧水之玄
瀑布群巨大的水流聲如轟雷般響個不絕,如此近的距離聽起來,讓我們的心神格外震動。在這種環境下很難保持應有的鎮定,隨著幾條老藤的斷裂,身體也隨著猛然下墜,若不是胖子腰上有條安全繩,三人早就一發落入下面的深潭。
但是現在這種上不來,下不去的情況更加要命,那些"痋嬰"本是半人半蟲,過了這一段時間,身體有了明顯的變化,人類的特徵更少,昆蟲的特徵越來越是顯著,已經是半蟲半鬼,醜惡的面目讓人不敢直視。
它們正從"葫蘆嘴"源源不絕地爬下絕壁,依仗著身體上的吸盤,以及前肢上地倒勾,攀在藤蘿上快速向我們包抄而來。
我大頭朝下的懸挂在藤蔓上,下面深綠色的潭水直讓人眼暈,急忙掙扎著使身體反轉過來。這一下動作過大,挂住我們三人的藤蔓又斷了一條,身體又是一墜,差點把腰抻斷了,多虧Shinley楊用登山鎬挂住岩壁,暫時找到一個著力點。
我苦笑道:"這回可真是捅了馬蜂窩了。"說著話,把MIAI舉起來射殺了兩隻已經爬到頭頂處的半蟲人,其中一隻落下去的時候蹭到了我的身體,只覺一股腥臭令人作嘔,我趕緊把身體緊貼在絕壁上,免得被它的下落之勢帶動,跟著它一起滾進深潭,從這麽高的地方落進水中可不使鬧著玩的,水深若是不夠的話,跟跳樓也沒什麽區別。
Shinley楊挂在懸崖絕壁上對我叫道:"老胡,這些藤蘿堅持不了多久,得趕快轉移到棧道上去。"
我答道:"就是這麽著,不過這可是玩命得勾當,你快求你得上帝顯靈創造點奇迹吧。"
我說罷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胖子,他在高出根本就不敢睜眼,死死地抓著兩三根老藤,腰上的安全繩繃得筆直,上面的岩釘恐怕已經快撐不住他的重量了,碎石頭沫和植物泥正哧哧哧的往下落。
棧道原本在我們的斜下方,但是經過剛才突然的下墜,已經幾乎平行了。但是中間幾米的距離是反斜面,寸草不生,要想過去只有抓住藤蘿與登山繩,向鐘擺一樣左右甩動,把這種力量積累起來,最後一舉蕩到棧道上。
我把MIAI衝鋒槍遞給Shinley楊:"你掩護我。我先把胖子弄過去,然後是你,我殿后。"這種情況下沒有商量的餘地,Shinley楊一隻手攀在一條粗藤上,單手抵住槍托,把槍管支在挂住岩壁的登山鎬上射擊。不時地變化角度,把爬至近處的"痋人"紛紛打落。
我把背包挂到胖子身上,雙腳擡起猛踹他的屁股。胖子被我一踹立即明白了我要做什麽,大喊道:"爺是來倒鬥的,不是他媽的來耍雜技的。"
話未說完,胖子已帶著顫音向棧道的方向橫擺了過去,但是由於力量不夠,擺動幅度不到30度就又蕩了回來。胖子所抓的藤條被鋒利的岩石一蹭,喀喀兩棵齊斷,登山繩繃得更緊,眼看便要斷了。
我知道這次必須要盡全力,只有一根登山繩,萬難承受胖子和那包沈重得裝備,只剩下最後一次機會。要是力量不夠,就只有去河裏撈他了。
這時忽然聽到MIAI那打字機般的掃射聲停了下來,估計Shinley楊那邊彈藥已經耗盡。剩餘的彈鼓都在背包裏,在這絕壁上沒辦法重新裝彈。此刻已成燃眉之勢,當即奮起全力,先向側後擺動至極限,抓著老藤用雙腳直踹向胖子的大屁股。
我用力過度,自己腦中已是一片空白,耳中只聽胖子"嗷"的一嗓子,登山繩斷開的同時胖子已經落在了棧道的石板上,但是大腿以下還是懸在殘破棧道的半空,原本離我們就不算近的棧道此時又被他壓塌了將近一米。
與我們所處位置最接近的這段古代"棧道"是修建"獻王墓"之時架設的,都是螺旋形由上至下,一匝匝圍著懸崖絕壁築成。我們進谷時曾見過截斷水流的堤防,當初施工之時,這些瀑布都被截了流,所以有一部分"棧道"是曾經穿過這裏的,後來想必是被瀑布沖毀了,所以這一段是處殘道。胖子砸落了幾塊石板,卻終於爬了上去,躺在地上驚魂難定,一條命只剩下了小半條,不住口地念"阿彌佗佛"。
我助胖子上了"棧道",但是用力太大,自己賴以支撐地最後兩條藤蘿又斷了一根。僅剩的一根也隨時會斷,擡頭再一看Shinley楊,她正反轉MIAI的槍托將一隻抓到她肩頭的痋人打落。碧綠色的絕壁上,面?稍韉某孀用竅袷竊諫廈嫫塘撕窈褚徊惆濁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8 08:31 AM
第一百四十章 黑色旋渦
"獻王墓"所在的墨綠色水窟其地形地貌,在地理學上是名副其實的稱做"漏斗"。其形成的原因不外乎兩種:其一是強烈的水流沖毀了溶解岩岩洞,造成了大面積的塌陷;其二,也許是在億萬年前,墜落的隕石衝擊所致。
我背著兩隻沒頭的半蟲人,從陡峭的絕壁上翻滾落下。這次有了心理準備,身體雖然快速地在空中墜落,手中卻一刻沒閑著,將登山盔上的潛水鏡罩到眼睛上,甩脫了身後兩具無頭蟲屍,深吸了一口氣,將嘴張開,以避免被從高處入水的巨大衝擊力壓破耳鼓。
剛想將身體完全伸展開,來個飛魚入水,但卻沒等做出來,身體便已經落到了水面,肩膀和頭先入水,被巨大的衝擊力在水上一拍,五臟六腑都翻了幾翻,只覺得胸腔中氣血翻騰,嗓子眼發甜,練武術的人常數說"胸如井,背如餅",但是沒有準備好入水的姿勢,後背先入水,搞不好已經受了內傷。
所幸潭水夠深,落水的力量雖然大,卻沒戳到潭底,帶著無數白色的水花直沈下數米方止,我睜眼一看,這潭水雖然在上面看起來幽深碧綠,但是身處水中,只覺得這水清澈見底,陽光照在水面上,亮閃閃的綠光蕩漾,便像是來到了水晶宮裏一般,潭中有無數大魚,其中很多是裂腹鯉,此魚肉味鮮美,蓋世無雙,等閒也難見到如此肥大的。
不過我此刻沒時間去回味不久前路過大理時所吃的大頭裂腹鯉。急於浮上水面遊到潭邊的"棧道"上匯合胖子與Shinley楊二人,當下便雙手分水,向水面遊去。
但是手分足踩,半天也不見動地方,這才感覺到身處一股旋渦狀的潛流之中。這水潭清澈無比,在水中連潭底的水草都看得一清二楚。在我不遠處的潭底,卻有一個巨大無比的黑色圓形,之所以看起來黑是因爲太深了,那是個巨大的旋渦,帶動潭中的潛流,將潭水無休無止的抽進其中。
正是因爲潭底有這麽個大旋渦,所以瀑布群縱然日夜不停地傾瀉下來,也難以將水潭注滿,康巴昆侖的不凍泉下也有這麽個大旋渦。據說直通萬里之外的地中海,所以這潭中的旋渦可能也是處大水眼,通著江河湖海等大川大水,這種可能絕不是沒有。
如果被捲進旋渦,恐怕都沒人能給我收屍了,想到這裏心中頓時打個突。急忙使盡全身的力氣向旋渦以外遊動,但是欲速則不達,越是焦急手足越是僵硬,不但沒遊到週邊,反而被暗流帶動。離那潭底的大旋渦又近了幾米。
從我閉氣入水到現在,不過十幾秒鐘,肺裏的空氣還能再維持一陣,不過要是被旋渦的暗流吸在這裏,用不了多一會兒,氣息耗盡,就難以倖免,肯定會被旋渦捲進深處。
不過此時我已經身不由己,完全無法抵擋旋渦的強烈吸力,轉瞬間便已被湧動著的暗流卷到了潭底,慌急之下,見得身旁有一叢茂密的水草,這大片水草也被旋渦邊緣的潛流帶動,都朝一個方向偏著頭,水草是長在潭底的石縫中,那石縫的間隙很窄,手指都難伸進去。
我就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趕緊伸手去抓那些水草,想使自己的身體暫時固定下來。否則哪怕再離旋渦一米,就再也出不來了,不過正應了胖子常說的那句話了,趕上摸金校尉燒香,連佛爺都掉腚。好不容易揪住一把水草,誰知道水草上有很多蜉尣卵,滑不溜手,用力一抓竟然攥了個空。
我對準那大叢水草接連伸手揪了幾次,都沒有抓到,每一次抓空,心就跟著沈下去一截,已經數不清這是今天第幾次面臨生死考驗了,隨手拔出俄式傘兵刀,倒轉了插進那生長水草的石縫中,傘兵刀刀刃上的倒勾此時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使刀身固定在水草根部與石縫的交接處。
這塊潭底的條形大石似乎是人工鑿成的,也許是建造"獻王墓"時掉落下來地,由於條石沈重,所以沒被旋渦吸進去,我終於找到了能夠固定的地方,更不敢有任何怠慢,抓著條石在潭底向遠處爬行,漸漸脫離了旋渦的吸力範圍。
忽然覺得手中觸感不對,冰冷堅硬,似乎是一層厚重的鋼鐵外殼,生有大量的斑剝鏽迹,借著碧波中閃爍的水光,看到這條石,盡頭連接著一個巨大的圓柱,橫倒在潭底,上面全是碧綠的水草,一群群小魚在水草中穿梭遊動,顯得這個大圓柱也是綠色的。
長滿水草的巨大圓柱一端稍稍有些傾斜,撞進了旁邊的石壁上,竟然撞破了一個大洞,洞中極黑,好似另有洞天,我心念一動:"是了,是被我們埋葬的那個轟炸機飛行員,原來他的轟炸機墜毀在了這水潭裏,他跳傘降落到了遮龍山的邊緣,不幸被那大祭司的玉棺纏住,枉死在了密林邊緣。"
正是因爲那位飛行員穿著轟炸機機組成員的制服,我們才能判斷出它與墜毀在樹上的運輸機,是兩碼事,Shinley楊形容這蟲谷是雲南的百慕大三角,飛機的墳場。我們見到的就有兩架大飛機,沒見到的不知道還有多少。
再看那被機頭撞穿的石壁上,破損的石窟裏,隱現著很多異獸的石像,這個方向剛好與深潭正上方,建在絕壁危崖中的王墓寶頂宮殿一致,難道"獻王墓"的地宮已被墜毀的飛機撞破了?
我在水下已呆了一分多鍾,無法再多停留,只好迅速浮上去換氣,頭一出水,便被上空的萬道虹光晃得眼睛發花,硬塑的登山頭盔上雖然有排水孔,用來潛水時保護頭部,並且減輕水流的阻力,但是仍然覺得非常沈重,只好暫時把登山頭盔摘下來。
漏斗形大水潭獨特的地勢,像是一個巨大的天然擴音器,把瀑布群水流激瀉的聲音來回傳遞,只在這絕壁之內轟鳴回響,在這什麽都聽不到,我看見高處的"棧道"上有兩個人飛快的奔下來,遇到被瀑布沖毀的殘道,便利用藤蘿直接向絕壁下爬,正是胖子和Shinley楊,他們下來的再迅速,終究是不及我直接摔下來的速度。
在瀑布奔騰的地方,便是近在身邊,把嘴貼在對方的耳朵上說話也未必能聽得清楚。我們相隔幾十米的距離,我乾脆放棄了呼喊,將登山頭盔拿到手裏,在水面上揮動手臂。
墨綠色的大水潭中浮上來一個人,在絕壁上居高臨下看來,十分醒目。果然胖子和Shinley楊立刻發現了我,也在"棧道"上對著我揮手。
我仰起頭來,四周絕壁如斧劈刀削般直,圓形的藍天,高高在上,遙不可及,頓生身陷絕境之懼,那大批的半蟲人卻正在退回瀑布邊的洞口,可能是因爲這裏是王墓的主陵區,設有大量的"斷蟲道",所以它們無法適應這"漏斗"中的環境,竟如潮退卻。不過這些怪胎適應環境的能力很強,不知道它們還會是否捲土重來,不過總算是能暫時平靜下來喘口氣了。
我對著"棧道"上的Shinley楊和胖子打手勢,示意他們不用下來接我,我自己盡可以爬上去,讓他們到"獻王墓"的明樓寶頂上等我。
然而那兩人就像沒看懂一樣,對我又跳又喊,拼命地指指點點,顯得很是急躁,我雖然聽不到他們喊話的內容,但是從他們的動作中可以瞭解,在這水潭深處正有一個潛伏的危險在向我逼近,我立刻以游泳比賽撞線的速度,迅速遊向潭邊的"棧道"。
胖子與Shinley楊見我會意,馬上沖下了棧道,胖子懼高,只能沿著寬闊的石階下來,遇到斷裂處才撅著屁股一點點蹭下來,而Shinley楊幾乎是一層層的往下跳,他們越是這麽匆忙,我越是清楚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
好在離那潭邊的棧道甚近,頃刻就到,我此時已經精疲力竭,使出最後幾分力氣,爬上了"棧道"的石板,但是仍然覺得不太穩妥,又向上走了幾步,才坐在地上不住的喘氣,看那碧綠的潭水,平如明鏡,只有對面大瀑布激起的一圈圈波紋,實在看不出有什麽險惡之處,頂多也就是有不少被打成頭破腸穿的痋人,落入了水底,估計都被捲進了大旋渦裏,它們的血液雖然有毒,但數量畢竟有限,入水便被稀釋,而且這水潭下的大水眼,換水量奇大,再多的毒液在潭水中也留不住。
這時Shinley楊已經趕了下來,見我無事方才安心。我想問她究竟怎麽回事,但是這裏水聲太大,沒辦法說話交流,於是我指了指絕壁上的"獻王墓寶頂",那裏看起來還比較安全,暫時到那裏休整一番,目前資重損失不小,只好休息到天黑,連夜動手,反正古墓地宮裏的白天和晚上都沒什麽分別。
擡眼望瞭望險壁危崖上的宮殿,正在虹光水氣中發出異樣的光彩,如夢又似幻,一時之間也無法多做思量,當下便舉步踏著千年古棧道,向著"天宮"前進。
撥藤尋道,越行越高,漏斗狀的地形把聲音都向下吸去,走到高處時水聲已不覺得有多大了,我忍不住問Shinley楊:"剛才你們如此驚慌,究竟見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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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微妙通玄水龍暈
我們沿著螺旋形的古棧道向著"天宮"攀登,目前所在的位置,正好是我在深潭中剛見Shinley楊和胖子的地方,我忽然想到他們二人方才驚慌焦急的神態,忍不住出口相詢。
Shinley楊聽我問起,便對我說道:"我們剛剛下到大概也是在這一段棧道的地方,望下去見你從潭底浮了上來。才把懸著的心放下,卻見潭水深處有只巨大的怪爪,足有數間房屋大小,而你就在那只手的掌心邊緣,好象隨時都會被那只巨掌捉住,故此才急於下去接應。"
我聽了Shinley楊的解釋,也覺得十分奇怪,怎麽我自己在水中的時候一點都沒查覺?低頭從"棧道"向下觀看,除卻瀑布群傾瀉的邊緣以外,碧綠幽深的水潭,恬靜而且安謐,其深邃處那幽絕的氣息,足能隔絕人的心神,從我們所在的高度,甚至可以看到水中的魚群穿梭來去。
再仔細端詳,潭底的溝壑起伏之處,也都可以分辨出來,包括那架墜毀在水底的美國轟炸機殘骸,種種輪廓都隱約可見,水潭中部有個黑色的圓點,那應該就是險些將我吞沒的旋渦了,在旋渦形水眼的外邊,有數只突起的弧形椎狀物,粗細長短不等,環繞著潭底的旋渦,剛好圍成一圈。
從高處看下去,如同一隻超大的異獸之爪,捧著潭底的旋渦,由於旋渦的潛流,在上面看不出來,卻使水底的物體有種動態效果,那巨爪好似微微張合,如同有生命一般。但確實是死物。我對墜崖落入深潭的過程毫無準備,最開始的時候,我在那陡峭的絕壁之上,只覺得下邊的綠水使人眼暈,所以也未曾細看,不知潭中有這等景象。Shinley楊下到潭邊看明之後,才知道不過是虛驚一場。
我看得出神,心中只是反復在想:"這只異獸的巨爪如此形象,剛好爪在水眼的邊緣,難道是建獻王墓時有意而爲?"
胖子見我站著不走,便連聲催促,他大概是懼怕這令人足底生雲的古舊"棧道",想儘快上去。我聽他在後邊催得甚緊,也只好不再細想,繼續踏著天梯般的"棧道",拾階而上。
我走出沒幾步,好象想起了些什麽重要的事。對了,是Shinley楊曾經說這深綠的漏斗地形,有幾分像紮格拉瑪神山下的"無底鬼洞"。
於是我邊向上走,邊對Shinley楊把我在水下所見的情形,撿緊要的講了一遍,最後說道:"潭底的旋渦,與咱們要找的那枚雮塵珠,從某種程度上看起來,有幾處特徵都是不謀而合,圍著水眼下的獸爪也似乎是人工造的,這說明潭底也是王墓的一部分,少說也有這一個具有象徵意味的迷之建築。"
Shinley楊點頭道:"這深綠的大水潭,一定有很多古怪之處,但水下水草茂盛,給潭底加上了一層厚厚的僞裝,憑咱們三個人,很難摸清下面的詳細結構,只能從高處看那凹凸起伏的輪廓憑空猜測而已。"
我們又說起水下的墜機,我不太熟悉美國的飛機形狀,墜毀的飛機又不完整,而且我匆忙中也沒仔細看。只好大致描述了一下形狀,Shinley楊說那可能是一架B24遠端轟炸機。
接連看到墜毀的飛機,一定與蟲穀入口處的兩塊隕石有關。那隕石本是一個整體,而且至少還有數塊。以"葫蘆洞"爲中心,呈環行分佈,分別藏在溪穀入口的兩側,以及周邊的一些地區,在茂密的叢林中,如果不走到近處,很難發現它們的存在。隕石中強烈的電磁干擾波,這些負電磁的波頻,又受到"葫蘆洞"裏鎮山的神物,也就是那只被放置在"蟾宮"中的藍色三足怪蟾影響。
藍色怪蟾的材料非常特殊,可能是一塊具有誇克粒子與膠克粒子等稀有元素的礌性炙密礦石,這種東西使含有電磁輻射的隕石干擾範圍擴大,使電子設備失靈,甚至一些具有導航生物系統的候鳥,都會受到影響,以至於經過"蟲穀"上空的時候,從空中落下跌死。
Shinley楊認爲,這塊稀有的炙密礦石結晶體,本身就具有強烈的輻射作用,它可能最早存在於一片三疊紀的古老森林中,在造成古森林變成化石的那次大災難中,由於它被高溫加熱,産生了更多的放射性物質,在四周形成了現在的暗紅色半透明疊生岩,而且使其化爲了穹弧的形狀。
甚至就連那只"霍氏不死蟲"也都是由於它的存在,才躲過了那場毀滅性的災難,否則任憑那蟲子的生命力有多頑強,也適應不了大氣中含氧量的變化,礌性炙密礦石周邊的特殊環境,才使這只巨大的老蟲子,苟活至今,至於洞穴中大量的巨大昆蟲和植物,也肯定都是受其長期影響形成的。
我們邊走邊商量這些事情,把所見到的種種迹象,綜合起來進行橫向的對比分析,再加上一些主觀的推測,如此一來那些零亂的資訊,被逐漸拉成了一條直線。
Shinley楊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在這次行動中,增加一個分支任務:毀滅遮龍山的神器。
因爲這種放射性物質非常不穩定,時強時弱,可能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是放射性元素比較活躍的一個時期,所以我們所見的墜機殘骸都是那個時期的,但是根據我們身上的電子設備受干擾的程度,最近它又開始活躍了,如今不同于古代,現代的空中交通越來越發達,爲了避免以後再有慘劇發生,只有再想辦法冒險回到山洞中部,設法毀掉這件神器。
那枝"黃金龍虎雙首短杖",虎頭的一端,應該是用來關閉"蟾宮"的。那作爲"蟾宮"的銅匣,也許可以用來遮罩礌性炙密物,如果那樣起作用的話,便儘量爭取不損毀這件東西,畢竟這是古文明的瑰寶,不是說毀就下得了手的,把它沈入深潭,使其永久的長眠於水底,與時間同朽,也是個不錯的歸宿。
我忽然想起那張"人皮地圖"背面的話來,但是記得不太確切,連忙讓胖子取出來觀看,只見其背面對"獻王墓"的注釋中有一大段寫道:"神魂漭漭歸何處,碧水生玄顯真形,龍山入雲,蟲穀深陷,覆壓百里,隔天斷世,三水膴膴,堇荼聚首,各守形勢,中鎮天心有龍暈,龍暈生處相牽連,隱隱微微繞仙穴,奧妙玄通在此中,隱隱是謂有中之無也,微微是謂無中之有也,其狀猶如盞中酥,雲中雁,灰中路,草中蛇,仙氣行乎其間,微妙隱伏,然善形吉勢無以復加,獻王殪,殯于水龍暈中,屍解升仙,龍暈無形,若非天崩,殊難爲外人所破。"
"人皮地圖"背面這些近似于青烏風水中的言語,是單道那"獻王墓"所在仙穴的好處,最後一句卻出人意料,提到了"天崩"一詞,當時我們無人能解其意,甚至猜測有可能是指有星墜發生的特殊時刻,才能有機會進入王墓的玄宮,但是自入"遮龍山"以來,見到了很多墜毀飛機的殘骸,很難不聯想到"天崩"是指落下來的飛機撞破了墓牆。
不過這王墓上的"龍暈"尚在,我以前並不以爲世界上真的存在這種仙穴,覺得那只是誇大其詞,危言聳聽的某種傳說。因爲就連《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中,都只說"神仙穴"不可遇,不可求,因爲其需要的元素太多,缺一不可,僅僅只在理論上存在。
現實中當然不會有千年不散的百道七彩水虹聚集一處,但是身臨其境,才知道原來統治階級除了長生不老以外,沒有什麽是做不到的,那獻王竟然能改格局,硬是改出這麽個"龍暈"來,在風水學的角度來看,所謂"龍暈"是指"清濁陰陽"二氣相交之處,那層明顯的界限,這層界限不是互相融合的區域,而更像是天地未分時的混沌狀態,正是常人說的"低一分是水,高一分是氣","龍暈"正是不高不低,非水非氣,而是光,凝固且有形無質,千年不散的虹光。
聽Shinley楊說這附近有"礌性炙密物",我才想到,正是這塊石頭,使蟲穀內負線性離子增大,幾乎無雲無雨,讓瀑布群升騰的水氣難以揮發。在綠色大漏斗上空,形成了一層只在傳說中才有的"龍暈",原來這是一種人造的光學現象。
說話間我們已經在"棧道"上走了許久,恰好經過那層"天宮"下的"龍暈",以前只覺得彩虹遠在天邊,此時竟然從中穿過,只覺得像是進入了太虛幻境,自己則變成了仙人一樣,三人都忍不住伸手去摸那四周的虹光,當然是都抓了個空,一個個都咧著嘴傻笑,突然産生了一種奇怪的念頭:如果這是夢境,最好永遠不要醒來。
不過那片七彩虹光極薄,很快就穿了過去,剛才美妙的感覺蕩然無存,只是感覺爬這棧道爬得腿腳酸疼,下來的時候容易,此時向上攀登才覺得這一圈圈的螺旋棧道十分漫長,足足走了一個多小時,才算是繞到了"天宮"的殿門之前。
我指著面前的殿門對Shinley楊和胖子說:"如果天乩中所描述的天崩,就是那些發生空難的飛機,那麽我想這應該是符合的,潭底的石壁已經被機頭撞出一個大洞,只是還不能肯定那洞中是否就是玄宮,摸金校尉縱然能分金定穴,卻定不出這神仙穴的規模,不過咱們在王墓的寶頂中來個地毯式搜索,倒也不愁查不明白,裏面一定隱藏著很多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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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淩雲宮會仙殿
站在"天宮"般宏偉華麗的宮殿正下方,感覺整個人都變得無比渺小,"宮殿"這種特殊的建築,代表了中國古典建築風格與成就的全部精髓,是帝王政治與倫理觀念的直接折射,早在夏代的時候,中國歷史上便有了宮殿的雛形,至隋唐爲巔峰,後世明清等朝莫能超越,只不過是在細微處更加精細而已。
"古滇國"雖然偏安西南荒夷之地,自居化外之國,但最初時乃是秦國的一部分,王權也始終掌握在秦人之手,到漢武帝時期,所建造的這座"獻王墓",自然脫不出秦漢建築的整體框架,外觀與佈局都按秦王制,而建築材料則吸取了大量漢代的先進經驗。
正殿下有長長的玉階,上合星數,共計九十九階,由於地形的關係,這道玉階雖然夠寬,卻極爲陡峭,最下面剛好從道道虹光中延伸向上,直通殿門。大殿由一百六十根楠木作爲主體而構成,金黃色的琉璃瓦鋪頂,兩側高聳盤龍金桂樹,雕鏤細膩的漢白玉欄杆台基,更說不盡那雕梁畫棟,只見一層層秦磚漢瓦,紫柱金梁,都極盡奢華之能事。
這些完全都與"鎮陵譜"上的描述相同,在這危崖的絕險之處,盤岩重疊,層層宮闕都嵌進絕壁之中,逐漸升高,憑虛淩煙之中,有一種欲附不附之險,我們三人看得目眩心駭,沿山凹的石板"棧道"登上玉階,放眼一望,但見得金頂上聳岩含閣,懸崖古道處飛瀑垂簾,深潭周遭古木怪藤,四下裏虹光異彩浮動。遙聽鳥鳴幽谷,一派與世隔絕的脫俗景象,若不是事先見了不少藏在這深谷中令人毛骨聳然的事物。恐怕還真會拿這裏當作一處仙境。
而現在不管這"天宮"景象如何神妙,總是先入爲主的,感覺裏面透著一股子邪氣,不管再怎麽裝飾,再如何奢華。它都是一座給死人住的宮殿,是一座大墳,而爲了修這座大墳,更不知死了多少人,有道是:萬人伐木,一人升天。
白玉臺階懸在深潭幽谷之上,又陡又滑。可能由於重心的偏移,整座宮殿向深潭一面斜出來幾度,有種隨時翻進深潭的可能,膽色稍遜之人,都無法走上"天宮"。胖子在"棧道"上便已嚇得臉上變色,半句話也說不出來,此刻在絕高處,雙腳踏著這險上之險的白玉階,更是魂不附體,只好由我和Shinley楊兩人架著他,閉起眼來才能緩緩上行。
走到玉階的盡頭,我突然發現,這裏的空氣與那層"龍暈"下面,竟是截然不同。"龍暈"下水氣縱橫,所有的東西,包括那些藤蘿,"棧道"的石板,都是濕漉漉的好似剛被雨淋過,而我們現在所在的天宮卻極其涼爽乾燥,想不到一高一低之間,空氣濕度差了那麽多,這應該都是"龍暈"隔絕了下面的水氣的作用,這在清濁不分明的環境中,才讓宮殿建築保持到如今,依然如新,果然不愧是微妙通玄,善狀第一的神仙穴,那"天輪龍暈"的神仙形勢,確是非同凡俗。
這段玉階本就很難行走,又要架著胖子,更是十足艱難,三人連拖帶爬,好不容易蹭到闕臺上,我問Shinley楊要了"金剛傘",來至殿門前,見那門旁立著一塊石碑,碑下是個跪著的怪獸,做出在雲端負碑的姿態。石碑上書幾個大字,筆畫繁雜,我一個也不識得,只知道可能是古篆。
只好又讓Shinley楊過來辨認,Shinley楊只看了一遍,便指著那些字一個一個的念道:"玄之又玄,衆妙之門。淩雲天宮,會仙寶殿。"原來這座古墓的明樓是有名目的,是叫做"淩雲宮",而這頭一間殿閣,叫什麽"會仙殿"。
我忍不住笑駡:"獻王大概想做神仙想瘋了,以爲在懸崖絕壁上蓋座宮殿,便能請神仙前來相會,陪他下棋彈琴,再傳他些長生不死的仙術。"
Shinley楊對我說:"又有哪個帝王不追求長生呢?不過自秦皇漢武之後,後世的君主們,大多都明白了那只不過是一場如光似影的夢,生老病死是大自然的規律,縱然貴爲真命天子,也難以逆天行事,即便是明白了這一點,他們仍然希望死後能享受生前的榮華富貴,所以才如此看重王陵的佈置格局。"
我對Shinley楊說:"他們若不窮奢極欲,淫逸無度的置辦這麽多陪葬品,這世上又哪里會有什麽摸金校尉。"口中說著話,便擡腿踢開殿門,殿門只是關著,並沒有鎖,十分沈重,連踹了三腳,也只被我踢開一條細縫,連一人都難進去,裏面黑燈瞎火,什麽也看不清楚。
雖說按以往的經驗,在明樓這種設施中,極少有機關暗器,但我不願意冒這無謂的風險,仍然擔心會有意外,剛將殿門開啓,立即閃身躲到一邊,撐起"金剛傘"遮住要害,等了一陣,見殿中沒有什麽異常動靜,才再次過去又把殿門的縫隙再推大了一些。
我對胖子和Shinley楊點了點頭,示意可以進去了,三人都拿了武器和照明設備,合力將殿門完全推開,但是由於角度的原因,雖然是白天,陽光卻也只能照到門口,寬廣的宮殿深處仍然是黑暗陰森,只好舉起手電筒探路。
剛邁過殿門那道高大的紅木門檻,便見門後兩側,矗立著數十尊巨像,首先是兩隻威武的辟邪銅獅,都有一個人多高,左邊那只是雄獅,爪下按著個金球,象徵著統一宇宙的無上權力。
右邊的爪下踩著幼獅,象徵子孫綿延無窮,此乃雌獅。
獅子所蹲伏的銅台,刻著鳳凰和牡丹,三者綜合起來象徵著"王",獸中之王,鳥中之王,花中之王。
雖然世間多是石獅,銅獅比較罕見。卻也不是沒有,所以這並沒什麽奇怪的,奇怪就奇怪在這對銅獅不擺在殿門前,而是放置在裏側,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原因,總之是非常的不合常理。
銅獅後面依此是獬、犼、象、麒麟、駱駝、馬各一對,銅獸後則有武將、文臣、勳臣共計三十六尊,銅獸就不好說了,銅人的姿態服飾都十分奇特,與其說是在朝中侍奉王道,則更像是在做著某種儀式中奇怪的動作,大群的銅獸銅人如衆星捧月般,拱衛著殿中最深處的王座。
胖子說:"這宮殿怎麽跟咱們參觀過的十三陵明樓,完全不同?十三陵的寶頂金蓋中,雖然也是宮殿形式,卻沒有這些古怪的銅人銅獸。"
我對胖子說:"倒也沒什麽奇怪,反正都是追求侍死如侍生。朝代不同,所以形式有異。但是其宗旨完全一樣,咱們去陝西倒……旅遊的時候,不是也在漢陵區見過滿地的大瓦片嗎?那都是倒塌的漢墓地上宮殿遺留下的。木梁經不住千年歲月的消磨,早就朽爲空氣,而磚瓦卻一直保存到現在。"
所謂"朝代不同,形制有異。"只不過我自己說出來安慰自己的言語,至於這些靜靜矗立在宮殿中千年的銅像有什麽名堂,我還半點摸不著頭腦。不過我不希望把這種狐疑的成分,轉化爲對胖子和Shinley楊的心理壓力,但願是我多慮了。
Shinley楊見了殿中的非凡氣象,也說這滇國爲西南夷地,其王墓已有這般排場,相比之下,那些代表著中央集權的唐宗漢武之墓,其中寶物都是以數千噸爲單位來計算,更不知有多大規模,可惜都很早就已被嚴重破壞,咱們現代人是永遠都沒有機會見到,只能神馳想象了。
我對Shinley楊說:"也不是所有的王墓,都有這獻王墓的氣派,獻王根本就沒爲他的後人打算,可能他畢生追求的就是死後埋在龍暈裏,以便成仙,秦漢之時求仙煉丹之風最盛。"
因爲這"淩雲宮"是古墓地宮的地上設施,並非放置棺槨的墓室,所以我們還算覺得放鬆,並未像是進了玄宮般緊張。談論之間我們已經走進宮殿的深處,距離身後殿門處的光亮顯得十分遙遠。這殿中靜得出奇,越是沒什麽動靜,越開始顯得陰森可怖。
我手心裏也開始出汗了,畢竟這地方少說也有兩千年沒活人進來過了,但是這裏絲毫沒有潮濕的黴氣,相對來說稍微有一點乾燥,在幾乎所有的物體上,都蒙著一層厚厚的灰塵,這些落灰也都是殿中磚瓦中的,每一層都覆蓋著兩千年前的歷史,更沒有半點外界的雜塵。
鑲金嵌玉的王座,就在"會仙殿"的最深處,前邊有個金水池阻隔,中間卻沒有白玉橋相連,這水池不窄,裏面的水早已乾涸了,從這裏隔著水池用"狼眼"照過去,只能隱約看見到王座上盤著一條紅色玉龍,看不清是否有獻王坐像。
胖子見狀罵道:"是不是當了領導的人,都喜歡脫離群衆?和群臣離得那麽遠,還他媽商議個蛋朝政啊,走走,咱們過去瞧瞧。"扛起"芝加哥打字機"當先跳下了一米多深的池中。
我和Shinley楊也跟著他跳下乾涸的金水池,見池中有只木船,造得如同荷葉形狀,原來以前要過這水池還必須要踏舟而行,看來這獻王倒也會玩些花樣。
沒等從金水池的另一端上去,我們就沈不住氣了,拿著"狼眼"向對面亂照,王座上似乎沒有人像,但是後邊卻非同尋常,我們三人越看越奇,急不可待的爬上對面,我心中變得忐忑起來:"難道憑我胡某人料事如神的頭腦,竟把天崩這件事理解錯了不成?看來天崩與墜機應該是毫無關聯的,那獻王的屍體如今還在不在墓中?"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8 08:32 AM
第一百四十三章 後宮
王卒上盤著一條紅色的玉龍,用"狼眼"一照,龍中頓時流光異彩,有滾滾紅光湧動,裏面竟然全是水銀,不過這條"空心水銀龍"倒不算奇怪,真正吸引我們注目的,是這條龍的前半截。
盤踞在王座上的只是包括龍尾在內的一小部分龍身,一頭紮進壁中,龍尾與雙爪起伏的鑲嵌在王座後壁上,與殿壁上的彩繪融爲一體,使整副壁繪表現出的強烈的層次感,卻沒有任何令人覺得烏突的不協調,其構思之奇,工藝之精,都已至化境,世人常說:"神龍見首不見尾",而王座與牆壁上的這條龍,卻是見尾不見首,好似這條中空的水銀玉龍,正在變活,飛入壁畫之中。
與龍身結合在一起的大型壁畫,則展現的是獻王成仙登天的景象,畫中仙雲似海,香煙繚繞,綿延的山峰與宮殿在雲中顯得若隱若現,雲霧山光,都充滿了靈動之氣,最突出的紅色玉龍,向著雲海中昂首而上,天空裂開一條紅色縫隙,龍頭的一半已穿入其中,龍身與"淩雲天宮"的殿中寶座相聯,一位王者正在衆臣子的簇擁下,踏著龍身,緩步登上天空。
這位王者大概就是"獻王"了,只見他身形遠比一般人要高大得多,身穿圓領寬大蟒袍,腰系玉帶,頭頂金冠,冠上嵌著一顆珠子,好似人眼,分明就是"雮塵珠"的樣子。
王者留著三縷長髯。看不出有具體有多大歲數,面相也不十分兇惡,與我們事前想象的不太一樣,我總覺得暴君應是滿臉橫肉。虯髯戟張的樣子,而這獻王的繪像神態莊嚴安詳,我猜想大概是人爲地進行了美化了。
畫面的最高處,有一位騎乘仙鶴的老人,鬚眉皆白,面帶微笑,正拱首向下張望,他身後還有無數清逸出塵的仙人。雖然姿態各異。但表情都非常恭謹,正在迎接踩著龍身步上天庭地獻王。
我看得乍舌不下,原來所謂的"天崩",是說仙王證道成仙的場景,而不是什麽外人能否進入玄宮冥殿,想必此事極其機密,非是獻王的親信之人,難以得知。
正中大壁畫的角落邊。還有兩幅小畫,都是獻王登天時奉上祭品的場景,在銅鼎中裝滿屍體焚燒,其情形令人慘不忍睹,也就沒再細看。
胖子說道:"按這壁畫中所描繪的,那獻王應該已經上天當神仙去了。看來咱們撲了個空,王墓的地宮八成早已空了,我看咱們不如鑿了這條龍,再一把火燒了這天宮,趁早回去找個下家將玉龍賣了。發上一筆橫財,然後該吃吃,該喝喝。"
Shinley楊說:"不對,這只是獻王生前一廂情願地癡心妄想,世上怎麽可能這種凡人成仙地事情。"
我也贊同Shinley楊的話,對她二人說道:"已經到了王墓的寶頂,豈有不入地宮倒鬥之理,何況你們有沒有看見,這畫上獻王的繪像,他頭上戴的金冠上所嵌的,那可正是能救咱們性命的鳳凰膽。"
三人稍加商議,決定先搜索完這處"淩雲宮",再探明潭中的破洞是否就是地宮地墓道,然後連夜動手,不管怎樣,眼見爲實,只有把那冥宮裏的明器翻個遍,介時若還找不到"雮塵珠",便是時運不濟,再做罷不遲,這叫盡人事,安天命。
在秦代之前,宮殿是集大型祭祀活動與政治統治於一體的核心敲詐,具有多種功能,直到秦時,才僅做爲前朝後寢的皇帝居所,單獨設立。
至於帝王墓上的明樓,其後殿應該是祭堂,而並非寢殿,裏面應該有許多歌功頌德的碑文壁畫,供後人祭拜瞻仰。
我們都沒見過秦宮是什麽樣子,不過"淩雲天宮",應該與秦時地"阿房宮"相似,雖然規模上肯定及不上三月燒不盡的"阿房宮",但在形勢上或許會淩駕其上,想那秦始皇也是古時帝王中,對煉丹修仙最爲執著的第一人,可始皇帝恐怕做夢也沒想到,他的手下會建出一座天宮來做墳墓,可比他的秦陵要顯赫得多了。
我們計較已定,便動身轉向後殿,我走在最後,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大殿正中地銅人銅獸,心中仍是不住疑惑不定,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頭,有股說不出來的不協調感。
等我轉過頭來的時候,見Shinley楊正站定了等我,看她的神色,竟似和我想到一處,只是一時還沒察覺到究竟哪里不對,我對Shinley楊搖了搖頭,暫時不必多想,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一直是並肩前往後殿。
穿過一條短廊,來到了更爲陰森黑暗的後宮殿堂,看廊中提刻,這後半部分叫做"上真殿",殿中碑刻林立,有單獨的八堵壁畫牆,殿堂雖深,卻由於石碑畫牆很多,仍顯得略有局促,不過佈局頗爲合理,八堵壁畫牆擺成九宮八卦形狀,每一堵牆都是一塊塊大磚砌成,皆是白底加三色彩繪。
除了某些反映戰爭場面的壁畫之外,幾乎是一磚一畫,或一二人物,或二三動物、建築、器械,涵蓋了獻王時期古滇國的政治、經濟、文化、外交、軍事、祭祀、民族等全部領域。
這些也許對於研究斷代史的學者來講,是無價的瑰寶,可是對我這種摸金倒鬥的人,卻無大用,只希望從中找到一些關於王墓地宮情形的資訊,但是一時之間,看得眼花繚亂,又哪里看得了這許多。
這八面壁畫牆中的壁畫,不下數千幅,與殿中的石碑碑文相結合,整個就是一部滇國的史料大全,我舉著"狼眼"手電筒,選其中大幅的壁畫,粗略看了幾眼,又由Shinley楊解釋了幾句,倒也看明白了個八九分。
大幅的壁畫全是戰爭繪卷,記錄了獻王生前所指揮的兩次戰爭,第一次是與"夜郞國","夜郞"和"滇國"在漢代都被視爲西南之夷,第二次戰爭是獻王脫離"古滇國"的統治體系之後,在"遮龍山"下屠殺下當地夷人。
這兩次戰爭都大獲全勝,殺敵甚重俘虜了大批的戰俘,繳獲了很多物品,當時的兩個對手,其社會形態尚處於奴隸所有制的晚期階段,生産手段極爲落後原始,對青銅的冶煉技術遠不如繼承秦人手段的滇國,所以一觸既潰,根本不是滇人的對手。
這些戰爭的俘虜中有大量奴隸,這批戰俘和奴隸,就成爲了日後修建王墓的主要力量,壁畫與碑文中自然對這些功績大肆渲染。
但是壁畫對於王墓的地宮仍然沒有任何描述,有一堵牆上的壁畫,全部是祭禮,包括請天乩、占卜、行巫等活動情形,場面詭異無比,Shinley楊用照相機把這些壁畫全拍攝了下來,說不定以後破解"雮塵珠"的秘密時,會用得上。
胖子見這後殿全是這些東西,頓時索然無味,拎著衝鋒槍打著手電,在裏面瞎轉,突然在壁畫牆環繞的正中間發現了一些東西,連忙招呼我和Shinley楊過去看看。
原來殿堂正中的地面,立著一隻六足大銅鼎,鼎上蓋著銅蓋,兩側各有一個巨大的銅環,銅鼎的六足,分別是六個半跪的神獸,造型蒼勁古樸,全身筋肉虯結,遍體生滿鱗片,做出嘶吼的樣子,從造型上看,非常類似于麒麟一類。
這只銅鼎大得出奇,不知爲什麽,被漆成了全黑的顔色,沒有任何花紋裝飾,在黑暗的宮殿中,我們只注意到那些碑文壁畫,直到胖子轉悠到中間招呼我們過來看,走到近處這才得以見到,否則並不容易發現這只與黑暗混爲一體的巨鼎。
胖子用MIAI的槍托敲了敲甕體,立刻發出沈悶的回音,問我和Shinley楊道:"莫不是陪葬的明器太多,地宮中放不下了,所以先暫時存在這裏?打開來先看看倒也使得。"
Shinley楊說:"這大概就是準備在祭典中煮屍的大鼎,鼎口至今還封著,這說明獻王並沒有屍解化仙,他的屍骨還在地宮的棺槨裏,否則就不必封著這口巨鼎了。"
我對Shinley楊和胖子說:"鬼才知道這是做什麽用的,如果是用來烹煮人牛羊做祭的祭器,那應該是用釜而非鼎,再說這恐怕根本就不是甕鼎之類的東西,鼎又怎麽會有六足?"
三人各執一詞,都無法說服對方,便準備要看個究竟,這次我們是有所爲而來,爲了找"雮塵珠",絕不會放過任何可疑的地方,黑色的銅鼎解手可及,我從胖子的背包裏,取出開棺用的探陰爪,刮開封著鼎口的火漆,見那層漆上有個押印,圖案是一個被鎖鏈穿過琵琶骨的罪犯,既然有押印就說明從來沒開啓過。
刮淨火漆之後,用探陰抓頂上的寸針一試,鼎口再也沒有什麽連接阻礙的地方,直接揭掉鼎蓋就可以了,便招呼胖子過來幫手,二人捉住銅環,兩膀剛一叫力,便聽死氣沈沈的宮殿深處,傳來一陣"咯咯咯,嘿嘿嘿"的笑聲,聽那聲音是個女人,但是她又奸又冷的笑聲,絕對不懷好意,笑聲如冰似霜,仿佛可以凍結人心。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8 08:32 AM
第一百四十四章 鬼星
寂靜無人的宮殿中,怎麽會有女人的笑聲?我們手中三支"狼眼"光柱立刻釘向那個角落,冰冷的笑聲隨即噶然而止,只留下一個宮殿的空曠牆角,什麽也沒有。
三人極爲震驚,一時無言,就連Shinley楊的額頭上也見了汗珠,隔了一會兒才問道:"剛剛那是什麽聲音?"
我只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在這用來祭祀死人的鬼宮裏,能有什麽好東西?想到這裏,便伸手將裝有黑驢蹄子,糯米等物的攜行袋搭扣撥開。
這時胖子也開始顯得緊張了,因爲我們從陝西石碑店找來的算命瞎子,沒事就跟我們吹他當年倒鬥的英雄事迹,我們雖然不怎麽拿瞎子的話當真,但卻有幾句特殊的話至今記得一清二楚,據瞎子說那是幾句曾被盜墓賊奉爲金科玉律的言語:"發丘印,摸金符,護身不護鬼吹燈;窨子棺,青銅槨,八字不硬勿近前;豎葬坑,匣子墳,搬山卸嶺繞著走;赤衣凶,笑面屍,鬼笑莫如聽鬼哭。"
後來我曾問過Shinley楊,這幾句話倒不是瞎子自己攢的,果然是舊時流傳,說的是若干種比僵屍更可怕的東西,最後說倒鬥摸金遇到死屍穿大紅色,沒雜色的喪服,或是死人臉上帶笑,都是大凶之兆,命不夠硬的就難重見天日了,鬼哭在很多地方都有,有人會把狼嚎誤當做鬼哭,那倒也無妨,最怕的就是在墳地裏聽見厲鬼的笑聲,只有厲鬼才會發笑。
雖然這"天宮"是古墓的地面建築。卻絕對是百分之一百的屬於古墓地一部分,此刻在這漆黑的宮殿深處,聽到那能令人一摸身上,就雞皮疙瘩掉一地的笑聲。用手電一照之下,卻什麽都沒有,如何能夠不怕?
不過我們事先做了思想準備,古時摸金校尉們管在古墓裏遇到這些不吉的東西,叫做遇著"黑星","黑星"在相術中又叫"鬼星",凡人一遇"黑星",肩頭三昧真火立滅。猶如在萬丈深淵之上走獨木橋。小命難以保全。
而我們三人都戴著真正地"摸金符",還有若干開過光的器物,縱有厲鬼也能與之周旋幾個回合,於是定了定神,暫時不去理會那口黑色的銅鼎,各持器械,分三路向那剛剛發出笑聲的角落包抄過去。
殿中碑牆林立,圍著一圈又一圈。若是在這裏捉迷藏倒是合適,不過想看清楚十幾米外的事物,便被遮遮掩掩,我們原先的位置,只能穿過石碑的壁畫牆的縫隙,看到的角度有限。隨著逐漸接近,視線中除了空落地牆角、地面地石板,此外一無所有,宮殿中又變得一片死寂,若不是那陰冷的笑聲尤在耳邊。不免會以爲是聽錯了。
Shinley楊問我:"老胡,你不常跟我吹你倒過許多鬥嗎?實踐方面我可不如你的經驗豐富,在古墓中遇到厲鬼,依你來看該如何應對?"
我現在也是六神無主,心想這美國妮子想將我一軍,便對Shinley楊說:"我們以前遇到這種不知如何著手的情況,都是放手發動當地群衆,變不利因素爲有利因素,人民群衆的創造性是無窮的,他們一定會想出辦法來的。"
胖子不解,也問我道:"胡司令,在這荒墳野嶺中只有咱們三個活人,上哪找人民群衆去?"
我對胖子說:"你以爲你是誰啊?你的政治面目不就是群衆嗎?我現在派你搜索這天宮地後殿,想盡一切辦法,將那背後的笑聲查明,不管是厲鬼也好,還是有鬧春的野貓也罷,都交給你來收拾,我接著去查那銅鼎裏的名堂,讓楊參謀長居中策應,兩邊都別耽誤了,也許這是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想把咱們的注意力從銅鼎上分散開。"
胖子一點都不傻,忙說:"不如咱倆換換,我出力氣去搬那鼎蓋,老胡你還不知道我嗎,咱哥們兒就是有這兩膀子肉,對那些看不見摸不著地東西,卻是向來缺少創造力……"
胖子緊著謙讓我不予理睬,轉身想回去搬那銅鼎的蓋子,也就剛一轉身,忽聽我身後的這處牆角中,又發出一陣令人毛骨起栗的冷笑,這笑聲太過突然,三人嚇得都急忙向後退開一步,我背後依住一塊石碑,忙拍亮了登山頭盔上的戰術射燈,一手端著MIAI,一手隨時準備掏攜行袋中辟邪地器物。
冰冷的奸笑稍縱即逝,牆角中又哪有什麽東西,這裏已是最後一進殿堂,更不會有什麽密室暗道之類的插閣,我壯著膽子過去,用腳跺了跺地上的石磚,絲毫沒有活動的迹象,真是他娘的見鬼了,這後宮中難道是獻王的婆娘陰魂不散?她又究竟想做什麽?
Shinley楊與胖子站在我身後,也是心驚膽顫,連聽那笑聲響起兩次,絕對不會聽錯,這宮殿的殿堂雖大,卻只有一個出口,而非四通八達,畢竟這是明樓寶頂,而非真正的宮殿,說白了就是個樣子貨,在外邊看一重接一重,層層疊疊似是千門萬戶,其實裏面的構造很簡單,只不過就是個祭祀的所在。
就是這麽有限的一塊地方,笑聲是從哪發出來的呢?越是看不見,心中越是沒底,反不如與那巨蟒、食人魚搏鬥的時候,雖然命懸一線,卻也落得打個痛快,現在的局面雖然平靜,卻不免使人焦躁不安,不停的在想:"神仙穴裏怎麽會有厲鬼?不過也許只有這種陰陽不明的區域,才會有厲鬼也說不定。"對這件事,我是半點也拿不准。
我乾脆踩在胖子肩膀上,攀到了離牆角最近的一塊石碑頂上,想居高臨下再仔細看看,剛剛騎到碑頂,還沒來得及向下張望,就發覺頭上有片紅光晃動,我立刻擡頭用戰術射燈照去,只見一個長袍大袖的紅衣女子,晃晃悠悠悄無聲息的懸在殿堂穹頂之上,殿頂黑暗無光,我只看見她的下半身,上面都隱在暗處,不知是用繩吊住脖子,還是怎樣吊的,其位置剛好是在我頭頂的斜上方,這殿閣高大,非比尋常建築,但是我們剛才只注意牆角的地面,卻始終沒想到看房頂。
我這冷不丁一看,難免心中大駭,若非雙腿在石碑頂上夾得牢固,就得一腦袋從石碑上倒栽下去,趕緊趴在石碑頂端,雙手緊緊抱住石碑,好在我這輩子也算見過些大墓的,心理素質還算穩定,換了胖子在這,非嚇得他直接跳下去不可。
胖子和Shinley楊仰著頭看我在上面行動,自然也見到了高處的紅衣女人,不過位置比我低,看得更是模糊,縱然如此也不由得面上失色,又替我擔心,不停的催我先從石碑頂上下來,免得被厲鬼捉到上面去,那就麻煩大了。
我把身體穩定住了之後,沒有立刻跳下,反倒是擡頭去看房頂的情況,剛看一眼,便又出了一身冷汗,只見得那紅色大袍裏面……沒有腳,衣服裏空空蕩蕩的,緊緊貼著殿堂高處的牆角,好象僅是件空衣服懸在半空,屍體到哪去了?
鮮紅的女人衣服款式,與我所知古時女子的服裝迥然不同,不似漢服,大概是滇國女人死的時候,所穿得特別斂服,這身血紅色的衣服,靜靜的一動不動,那詭異的笑聲,也不再發出。
我對石碑下的胖子和Shinley楊把情況簡要的說了,Shinley楊想看得更清楚一些,也爬上了石碑頂端,坐在我前面看了這懸在半空中的凶服說道:"這衣服很古怪,工藝也很複雜,像是少數民族中的閃婆、鬼婆,或是夷人之中大巫一類的人穿的……是件巫袍。"
這麽說不是死死屍穿的凶服了?但那笑聲是從這衣服裏發出來的嗎?"
Shinley楊對我說:"還不好確定,再看看清楚,上邊太黑了,你用狼眼試一下。"
由於登山頭盔的射燈主要是爲了照明眼前的區域,難以及遠,懸空衣服的上半截完全看不到,雖然上面也有可能是空空如也,但畢竟看明白了心中才踏實,要是這件衣服作怪,大不了一把火燒了它。
我又拿出射程更遠的"狼眼"手電筒,一推底部的開關,一道桔黃色的光柱,立刻照了上去,這一來方才看清紅色凶服上半身的情況。
上面不是空的,高高豎起的領口處有東西,我一看之下不禁驚呼:"是顆人頭!"不過也許這女屍是有上半身的,但是其餘的部位都隱在紅色袍服之中,衣服寬大,瞧不出裏面是鼓是癟,只有肩上的頭臉看得清楚。
那女屍似乎是察覺到了我們在用"狼眼"手電筒照她的臉,竟然把頭微微晃動,對著我們轉了過來,她臉上畫著濃妝,口中發出一陣尖利的冷笑:"咯咯咯咯……"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8 08:33 AM
第一百四十五章 熔爐
我們正眼睜睜的盯著高處那件衣服,衣服上那顆人頭猛然間無聲無息的轉了過來,沖著我們陰笑,我和Shinley楊心中雖然驚駭,但並沒有亂了陣腳。
據說厲鬼不能拐彎,有錢人宅子裏的影壁牆,便是專門擋煞神厲鬼的,這後殿的殿堂中全是石頭畫牆,大不了與她周旋幾圈,反正現在外邊正是白天,倒也不愁沒地方逃,想到這裏我取出了一個黑驢蹄子,大叫一聲:"胡爺今天請你吃紅燒驢蹄,著傢夥吧。"舉手便對著那黑暗中的人頭扔了過去。
專克僵屍惡鬼的"黑驢蹄子",夾帶著一股勁風,從半空中飛了過去,我一使力,另一隻手拿著"狼眼"也難以穩定,光線一晃,殿堂的頂上立刻全被黑暗覆蓋,只聽黑處"啪"的一聲響,掉下來好大一個物體,正摔在我和Shinley楊所在的石碑旁的一堵壁畫牆上。
我忙用手電筒照過去,想看看究竟是什麽厲鬼,定睛一看,一隻半蟲人正在壁畫牆上咧著嘴對著我們,原來不是那套紅色巫衣,痋人比剛脫離母體之時已大了足足一倍,剛才它們被"淩雲天宮"與"螺旋棧道"上的防蟲藥物,逼得退回了"葫蘆洞",但是想必王墓建築群中的幾層"斷蟲道",主要是針對鼠蟻之類的,而且年代久遠,對體形這麽大的"痋人",並不會起太大的作用,它們已經適應了這些氣味。
這只"痋人"不知什麽時候溜進了殿中,躲在黑處想乘機偷襲,結果撲過來的時候,剛好撞倒了槍口上,被我扔過去砸厲鬼的黑驢蹄子打中,掉在了壁畫牆上。
我隨身攜代的這個黑驢蹄子,還是在內蒙的時候,讓燕子找來的,帶在身邊一年多了,跟鐵球也差不多少,誤打誤撞。竟砸到了那"痋人"的左眼上。直打得它眼珠都凹了進去,流出不少綠水,疼得嘶嘶亂叫。
我和Shinley楊用"狼眼"照那壁畫牆上的"痋人",卻無意中發現它身後的殿堂頂上,垂著另一套衣服,樣式也是十分古怪,那應該是一身屬於古代西南夷人的皮甲,同樣也是只有甲胄,裏面沒有屍體。而且這套甲胄連腦袋都沒有,只扣著個牛角盔,看不到是否頭盔裏也有個人頭。
看來這後殿中,還不知那一套紅色巫衣,不知道這服裝的主人們怎麽樣了,八成都早已被獻王殺了祭天了。
但是根本不容我在細想其中根由,壁畫牆頂端的獨眼"痋人",已經從半空中躥了過來。Shinley楊手中的六四式連開三槍,將它從半空打落,下邊的胖子當即趕上補了幾槍。
胖子擡頭對我們喊道:"還有不少也進來了,他媽的,它們算是吃定咱們了……"說著話繼續扣動扳機,黑沈沈的宮殿中立時被槍彈映得忽明忽暗。
Shinley楊對我說:"它們一定記得咱們身上的氣味,所以才窮追不捨。不過這些傢夥生長的速度這麽快,一定是和葫蘆洞裏的特殊環境有關,它們立了老巢就不會活太久。
我急著從石碑下去取衝鋒槍。於是一邊爬下石碑,一邊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趁他們數量不多,儘快全數消滅掉,馬上關閉後殿短廊的門戶,既然體積大的昆蟲在氧氣濃度正常的情況下,不會存活太長時間,咱們只要能撐一段時間就行。"
趁我們不備,悄悄溜進宮殿中的"痋人",大約不下數十隻,雖然數量不多,但是形體不小。一時難以全數消滅,只好借著殿中錯落的石碑畫牆,與它們周旋,之所以沒有大批的湧進來,大概是由於其餘的形體還沒長成,抵擋不住殿中的蟲藥藥性,不過這也只是時間長短的事。
我和胖子背靠著背相互依託,將沖過來的"痋人"一一射殺,胖子百忙之中對我說道:"胡司令,咱們彈藥可不多了,手底下可得悠著點。"
我一聽他說子彈不多了,心中略有些急躁,端著的"芝加哥打字機"失了準頭,剛被子彈咬住的一隻"痋人"背上中了三槍,猛竄進了壁畫牆後的涉及死角,我後面的幾發子彈全釘在了牆上,打得磚塵飛濺。
我心想打死一個少一個,於是緊追不放,跟著轉到了壁畫牆內側,只見那只受了重傷的"痋人"正蹲在黑鼎的鼎蓋上,虎視眈眈的頂著我張著四片大嘴,嚎叫發泄著背大口徑子彈攪碎筋骨的痛楚,以及它體內流淌著的毒血中,所充滿那些女奴無盡的怨恨。
受傷不輕的"痋人"見我隨後追到,立刻發了狂,惡狠狠的用雙肢猛撐鼎蓋,借力向我撲來,他的力量打得出奇,這一撐之勢,竟把黑色鼎蓋的蓋子從鼎身上向後蹬了出去,我背後是壁畫牆,難以閃躲,但我心知肚明,對方撲擊之勢淩厲兇狠,把生命中剩餘的能量都集中在嘴上,是準備跟我同歸於盡。
我更不躲閃,舉槍就想將它在半空中了結了,不料一扣扳機,子彈竟在這時候卡了殼,真是怕什麽來什麽,這美食裝備雖然犀利,卻是陳年宿貨,用到現在才卡殼已經難能可貴了,鼻端只聞得一股惡臭,齶肢肉齒聳動的怪嘴,已撲至我的面門。
我只好橫起MIAI架住它的脖子,想不到對方似乎力大無窮,撲擊之力絲毫不減,把我撞倒在地,我順勢一腳蹬向那"痋人"的肚腹,借著他撲擊的力道,將它向後踹開,那"痋人"的頭部正好撞在壁畫牆上,雪白的牆體上,立刻留下一大片黑色血污。
我見那"痋人"仍沒死絕,便想上前在用槍托把它的腦但徹底搗碎,卻聽背後發出一陣沈重的金屬滾動聲,好像有個巨大的車輪從後向我碾壓過來。
我心想他娘的哪來的火車,不敢托大,趕緊一翻身躲向側面,那只黑色巨鼎的鼎蓋擦著我的後心滾了過去,剛從壁畫牆下掙扎著爬起來的"痋人",被鼎蓋的邊緣撞個正著,隨著一聲西瓜從樓上掉下來一般的悶響,整個壁畫牆上噴濺出大量黑血,它被厚重的鼎蓋撞成了一堆蟲泥,腦袋已經癟了,與壁畫牆被撞裂的地方融爲一體,再也分辨不出那裏是頭哪里是牆壁,只剩下前肢仍然作勢張開,還在不停的抖動。俗話說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只"痋人"想必是前世不休善果,只顧著撲過來咬我,竟然被它自己登開的鼎蓋,在地上滾了一圈,最後正碾到它自己頭上。
殿中的槍聲還在響個不停,胖子和Shinley楊已經解決掉了十餘隻體型最大的"痋人",正在將餘下的幾隻趕盡殺絕,我見自己這裏暫時安全了,長出了一口大氣,順手拔掉彈鼓,退掉了卡住的那殼子彈,險些被他壞了性命。
隨後站起身來,想去給胖子他們幫忙,但是剛一起身,竟見到了一幅詭異得難以開竅的景象,那尊失去了鼎蓋的六足黑鼎,裏面白花花的一片,全是赤身裸體的屍體,從屍身上看,男女老幼都有,數量少說有十七八具。
這些屍體堆積在白色的凝固油脂中,那些油脂都透明得如同皮凍,所以看了看去像是被製成了臘屍,屍身上的血迹殷然,我心中暗想:"看來還是讓Shinley楊說中了,果然是燒煮屍體祭天的煤層鼎,這些屍體大概就是房頂上那些古怪衣服的主人,或許他們都是被獻王俘獲的夷人中,最有身份之人,還有夷王的眷屬之流。"
早在夏商之時,便有鼎烹人祭祀天地神明的記載,而且被烹者不能是一般的奴隸,否則會被認爲是對神明的不敬,看來獻王果然還沒有舉行他的踏龍登天的停工就已經死了,所以這只"大鍋",還沒有派得上用場。
我又想剛剛那宮殿角落厲鬼的陰笑,是否想阻止我們開啓這鼎蓋,難道這鼎中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縱是有赤裸女屍,那滿身牛油凝脂和鮮血的樣子,想想都覺得反胃,誰他娘的又稀罕去看你。
這些夷人的屍體,死狀怪異,又被製成了這副樣子,我實在是不想再多看半眼,便想轉身離開,想著要走,腳下還沒挪動步子,忽然感覺一股灼熱的氣流,從黑鼎中冒了出來,只見鼎下的六隻獸足,像是六隻火麒麟,面朝內側分別對應,從它們的獸口中噴出六條火柱,鼎上的黑色表層,一遇烈火燒灼,也立刻劇烈的燃燒起來,鼎中的屍體都被烈火和熱油裹住,迅速開始融化起來,一股股強烈煉油氣息,彌漫在殿中,這濃重的氣味中人欲嘔。
六足黑鼎在這一瞬間變成了一個大火球,熊熊火焰將整個後殿映的一片通明,只見殿頂上懸著十幾套異式服裝,都各不想同,而且這些古人的衣裝都不像是給活人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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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主梁
我顧不上再仔細觀望,急忙召喚胖子和Shinley楊趕快脫出此地,銅鼎中可能有火硝,蓋子一動就立刻觸發,本是獻王準備在闕臺上祭天時燒的,卻在殿堂裏面燃了起來,而且這火燒得大了,"淩雲天宮"的主體是楠木加磚瓦結構,建在"龍暈"上邊,十分乾燥,從六足黑鼎被引燃到現在這短暫的功夫,殿中的木頭已經被熱流烤得"辟叭"做響,看來這天宮就要變火宮了。
殿中還剩下四五隻兇殘的"痋人",胖子與Shinley楊,正同他們在角落中繞著石碑纏鬥,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火光一驚,都駭然變色,當即便跟在我身後,急速沖向連接著前殿的短廊,若是在多留片刻,恐怕就要變燒肉了。
怎知還未踏出後殿,那短廊的頂子,忽然象塌方了一樣,轟然壓下,把出口堵了個嚴絲合縫,這時不知該是慶倖,還是該抱怨,若是快得幾步,不免已被這萬均巨岩,在廊中碰做地堆肉醬,但是此刻還留在後殿中,無路逃脫,稍後也會遭火焚而死。
現在憑我們身上的裝備,想要滅了那火無異癡人說夢,殿中熱浪撲面,感覺眉毛都快被那大火燎著了,胖子急得亂轉,我一把將他拽住,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千萬別慌,先用水壺裏的水把頭髮淋濕。"
胖子說道:"顧頭不顧腚了?再說這點水根本不頂用……又是什麽東西?"
胖子正在說話之中,忽然猛聽殿內牆壁轟隆一聲,我們忙轉頭一看,見牆上破了一個大洞,前面正殿那條一頭紮進"獻王登天圖"的水銀龍,它的龍頭竟然穿過後殿的隔牆。
從後殿中露出的龍頭,立刻從龍口中噴瀉出大量水銀。地面上立刻濺滿了大大小小的球狀物,我急得好似火頂梁門,急忙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殿門出不去了,上面是楠木龍骨搭琉璃瓦的頂子,咱們快上石碑。從上面炸破了殿頂出去。"
胖子也忘了自己的恐高症,舉手一指牆角的那塊石碑道:"只有這塊碑最高,咱們快搭人梯上去,趕緊的,趕緊的,晚了可就要他媽長一身養明器的水銀癍了。"說著話已經奔了過去,我和Shinley楊也不敢停留,避著腳下地水銀,躥到殿角的高大石碑下面,三人搭人梯爬上石碑。
這石碑上方。正是吊在殿頂,那上半身有個濃妝人頭,下半截衣服空空蕩蕩的大紅巫服之處,但是只有這裏才有可能攀上殿頂的木梁。
我總覺得從這裏上去多有不妥,雖然未看清她如何發笑,究竟是屍是鬼,但是總之那濃妝豔抹的女屍絕非善類,考慮到這些便稍微有些猶豫。
就在我心中轉念的同時。殿中的另外三面牆壁上,也探出三隻獸頭,同樣是口吐水銀的機關,殿中的地面立刻被水銀覆蓋滿了,就算是殿頂真有厲鬼也顧不得了,只好伸手讓胖子將我拽上了石碑。
此時Shinley楊已經用"飛虎爪"勾住殿堂的主梁,提縱身體,躍到了楠木構架地棟梁上,並淨繩索和滑輪放下。殿中的水銀已經很深了,我讓Shinley楊先用滑索把胖子吊上去,我最後再上。
俯身向下看時,流動的水銀已經有半米多深,並仍然在迅速增加,殿內燃燒的六足黑鼎的火焰也暗淡了下來。火光在地面反射出無數流動的波紋,使殿中的光影不斷變化,十分的綺麗之中,更帶著十二分地詭異。
由於"痋人"是通過口器的肌肉運動控制氣管系統收縮,幫助氧氣擴散進入組織細胞。而且對氧氣濃度依賴過高。這時由於火焰的燃燒,殿中的空氣比正常情況下稀薄了許多,所以剩下的幾隻"痋人"都倒在地上蠕動,被水銀埋住了一半,看那苦苦掙扎的樣子,應該是不用我們動手,它們也已活不了許久了。
殿中的大量水銀,被火焰的溫度一逼,散發出再版的熱汞味道,氣味難聞已極,其中含有一定地毒素,好在短時間內並不致命,一等胖子上了木梁,我也不敢怠慢,迅速挂住登山索,用滑輪把自己牽引上去。
一上木梁才想起來吊在殿頂頂的巫衣,從主梁上回頭一張,那件大紅的女人巫袍,就無聲無息的挂在我身後一道橫梁之上,與我相距不過一米,流光的反射光中,看起來這件衣服好似有了生命一樣,微微擺動。
剛才Shinley楊說這像是夷人中"閃婆"穿的巫衣,我以前並沒見過那種服裝,但是我知道如果與獻王地祭祀活動有關,一定會有眼球的標記,而這件紅袍上沒有眼球的裝飾,若是巫衣,一定是遭獻王所屠夷人中的緊要人物。
與殿上挂著的其餘空衣服相同,他們的屍體都在六足火鼎中,被煮成了油脂,自古相傳,穿紅衣而死之人,若正死于陰年陰月陰時,就必爲厲鬼,因爲紅爲陽,時爲陰,所以這種厲鬼在黑暗的地方幾乎沒有弱點,極難對付,所以逢上全陰時辰,甚至半陰小輪的死人,其親屬多爲其著白色凶服,而不敢動紅,這就是基於恐其變爲厲鬼的考慮。
這時人們三人都身處高懸殿鼎的大梁之上,下面是不斷增加的水銀,殿上的木頭剛才被烈火烤了一下,現在火雖滅了,卻仍然由於受熱膨脹,發出嘎吱嘎吱和木頭接隙漲裂的聲音,就在這如隨時就要斷裂的獨木橋上,我們都不約而同的想到那巫衣上不是有個人頭嗎?
剛才只顧躲避下面的水銀與烈火,又同一批兇殘的"痋人"周旋,幾乎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性命攸關的緊迫,一直在急匆匆的向上逃脫,所以暫時把那發出陰森冷笑的女人頭給忘了,這時方才想起,這套"巫衣上半截是包著東西的。
我想再次確認一下,看那紅衣裏面是否有屍體,但怎奈殿內火光已熄,殿頂的木梁之間,又變做了黑漆漆的一片,一套套古怪的衣服資訊社會吊在其間,用頭盔上射燈的光線照將過去,更顯得影影綽綽,像是一個個索命的千年幽靈徘徊在殿頂。
距離最近的就是那套鮮血般鮮豔的女子"巫衣",看那黑暗中的輪廓,上半身裏確實有東西,但是頭部被一根短梁所遮擋,在我們所處的主梁上看不到。
於是我對身後的胖子和Shinley楊打了個手勢,讓他們先不要動,在水銀注滿後殿之前,還有一點富裕的時間,我要從木梁上過去,在最近的距離看一看,究竟是不是那"巫衣"中附著夷人閃婆的厲鬼。
"閃婆"就是可以通過服用藥物,在精神極度顛狂的狀態下,可以和神進行交流的女巫,雖然名爲"閃婆",倒並不一定是上了年歲的女子,也有可能是年輕的,象這樣的巫女,在夷人中地位極高,以神的名義,掌握著全部話語權。
我向胖子要了他的登山鎬,望瞭望地面的水銀,屏住呼吸,在木梁上向那件"巫衣"爬近了一些,剛好可以看到她的頭部,那是一顆血淋淋的女人頭,臉部被散亂的長髮遮蓋,只露出中間的一條窄縫,頭部低垂向下,絲毫不動。
我想不明剛才那陰森可怖的笑聲是怎麽傳出來的,既然有屍體,便也有可能不是厲鬼,而是僵屍,傳說中僵屍在被火焚燒的時候,也會發出像是夜貓子般的悲鳴,但我轉念一想,剛才我們所聽到的笑聲,是一種冰冷中帶著陰險的尖笑,恐怕沒有僵屍能發出那種聲音,他奶奶的非看個清楚不可,要是有鬼正好把宮殿的琉璃頂炸破,讓日光照進來滅了它的魂魄,縱然查不出什麽名堂,也要用打火機燒了這套詭異的衣服,免留後患。
雖然殿中陰暗,但外邊畢竟是白天,想到這裏,膽氣也爲之一壯,便又在主梁上向前蹭了半米,這個角度剛好可以完全看到"巫衣"女屍那張低垂的臉,只見她臉上白得滲人,不是那種沒有血色的死人白,而是由於化了很濃的妝,施了厚厚的一層粉,兩腮塗了大紅的兩片胭脂,紅色的嘴唇也緊閉著,"巫衣"的背面吊著根繩,頂端和其餘的那些空衣服一樣,同樣奇怪的挂在木梁上。
但是在我的位置看來,女屍的頭部仍然低得角度比較大,看不到她的雙眼,當我正想用手中的登山鎬去戳那女屍的頭,想讓她擡起來一些,以便瞧個清楚,然後就放火燒了它,卻聽那屍體忽然沖我發出一陣陰笑,"嘿嘿嘿,哼哼哼,咯咯咯咯……"一片寂靜的黑暗中,那笑聲令人血液都快要結冰了。
我雖然有所準備,仍然嚇了一大跳,急向後退,不料失去了身體的平衡,身體一晃從主梁上摔了下去,幸虧身上還挂著繩索,才不至直接掉落到滿殿的水銀之中。
但是在我從上方掉落的一瞬間,見燈光在水銀上晃動,心中猛然間出現一個念頭,淩雲天宮的後殿中古怪的地方極多,尤其是這突如其來的水銀機關,雖然出口被堵死了,但是這宮殿的上層結構,即便沒有炸藥也能輕易突破逃出生天,那這機關的意義何在?難道不是用來對付入侵者,而是爲了用大量水銀,埋住隱藏在這後殿中的一個秘密,一個絕對不能見光的"秘密"。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8 08:33 AM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天窗
我從大木梁上跌落,被繩索象那些空空的衣服一樣懸掉在空中,我頭上腳下的吊在那裏,剛想到這後殿中的水銀機關,有可能是想保存後殿中的某個秘密,便覺得腰上一緊,Shinley楊和胖子正在動手拽動繩索,緩緩的將我拽回木梁。
我的大腦在飛速旋轉,眼瞅著殿內水銀越來越多,已經沒過了六足銅鼎的鼎腹,只消再有片刻,就會將畫牆、石碑完全覆蓋,那個只要一碰就會引發水銀機關的地方,應該就是藏有那個"秘密"的所在,而且它一定就在這壁畫、石碑,和黑色銅鼎之中的某一處,究竟是在哪里呢?
八成是那銅鼎內的衆多夷人屍體中,藏有什麽重要的物品或者屍首?不對,銅鼎裏面的所有屍體,都在鼎蓋開啓之後,便立刻被烈火燒成了一鍋臭油,便是有什麽極端重要的事物,也早已蕩然無存了,何必再去大費周折,佈置那空心水銀龍的機括。
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我的身體被胖子他們逐漸拉高,大概是由於身體反轉血液倒流,那殿中的景象看起來也與正面不同,這一刻頭腦卻異常清醒,由於我是頭朝下,一仰頭看到的就是殿中的地面,在半空中看來,殿中最突出的便是那數堵擺成八卦九宮之形的壁畫牆。
眼前閃現的八卦形壁畫牆,其中的一堵格外突出,有只"痋人"被鼎蓋碾到牆壁上,血肉模糊之下。把那白底畫牆濺得象打翻了墨水,滿壁儘是漆黑深綠的血液肉沫,而且由於鼎蓋的沈重,那堵牆壁也被撞裂了一處缺口,四周延伸出數道裂紋。
八堵磚牆上地壁畫衆多,其中最特別的,畫滿了滇國種種詭異行巫儀式的卻只有一堵。正是被鼎蓋撞破了那面,此牆一破,殿中的短廊立刻被封死,又有大量水銀從龍口傾瀉而出,這一切都只說明,牆中藏著什麽重要的東西,一旦受到外力侵犯,便觸發殿內機括。躲不及的,就被水銀吞沒,全身變黑而死,倘若入侵者身手靈便,能從殿頂逃脫,那片刻之間,水銀也可注滿後殿。外人絕難發現那牆中藏著東西。
這件東西一定是很重要的。之所以不做那類絕戶機關,可能是因爲日後還要將此物取出來,但不知爲什麽,獻王入葬的時候,沒有將其帶入地下玄宮,而是藏于明樓寶頂之上,現在當務之急。是在水銀沒過那畫牆裂縫之前,把裏面的東西掏出來。
我當時並沒有想得這麽細緻,只是在一瞬間,憑"摸金校尉"的直覺,認爲牆裏藏著東西。所謂"直覺",不過是腦中若干記憶碎片,與五感接受到的資訊,綜合在一起,跳過邏輯層次,直接將這些資訊中和的結果,反射到思維之中,其結果的準確程度,在很大方面取決於一個人的判斷能力。
這時候我顧不得懸在空中,立刻大喊道:"就在這堵牆裏。"我突然的大喊大叫,倒將在木梁上,正在拉扯繩索的胖子與Shinley楊嚇了一跳,二人頗爲不解,都問:"什麽在牆裏?"
我發覺這殿內的汞氣漸濃,已無法再多停留,此時更無暇細說,便讓他們先別把我拽上,我要下降到破裂的壁畫牆處,看還有沒有機會將裏面的東西取出來,另外讓胖子去用打火機燒了那套鬧鬼的"巫衣",並特別對胖子強調,不論那衣服有何古怪,一概不要理睬,只管點就是。
然後讓Shinley楊抓緊時間先攀上最高處,炸破殿瓦,三人如此分頭行事,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離開這"淩雲天宮",否則再拖延下去,且不說這水銀的厲害,單是外邊天黑下來,仍逗留在這鬧鬼地宮殿裏,便大爲不妙。
Shinley楊和胖子雖不知我想做什麽,但是我們久在一起,都明白我一定有我的道理,等出去再分說不遲,於是二人從大木梁上分頭行事。
胖子仗著殿內漆黑,從高處看不清離下面有多高,倒也能夠行動,我見撞著膽子從木梁上蹭到殿角懸挂的"巫衣"處,顫顫悠悠的取出打火機,知道以他這種魯莽狠惡之人,便是鬼神也懼怕他三分,於是便不再去看他,自行扯動腰間的滑輪,就近蹬踩一座石碑,將身體從半空中蕩向那堵壁畫牆。
從空中蕩過去的時候,登山頭盔甚至已經蹭到了地面的水銀,雙手一夠到壁畫,趕緊先向上爬了半米,避開下面的水銀,秦漢之時加熱硫化汞技術的發達,還是得自秦皇漢武對煉丹求長生的不懈努力。
只見壁畫牆被鼎蓋撞裂的位置,果然露出半截玉函,函上纏有數匝金繩,不斷上漲的流動水銀,已即將淹沒牆上的裂縫,匆忙中不及細看,先將尚且顛倒身體反轉過來,便立刻動手,用登山鎬猛鑿牆壁,這種拆牆地活我當年還是工兵的時候,便已駕輕就熟,忍耐著嗆人的汞臭,不停揮動登山鎬,將牆體的裂縫不斷拓大。
壁畫牆全是以"土磚"壘成,沒有石頭,是以並不堅固,可能有幾塊特殊的磚是活動的,可以在裏面藏東西,不過由於受到巨大的外力撞擊,活動磚的契合處都有些變形,已經難以分辨哪些磚是砌死的,哪些磚又是可以活動的,只好都將其徹底鑿開。
藏在牆中的玉函不小,需要鑿掉好大一片"土磚",才能將之取出,正當我忙於鑿牆之際,忽聽頭上轟隆一聲,掉下來不少磚瓦,一道刺眼的陽光射進了陰森的宮殿。
我擡頭向殿頂一望,原來Shinley楊已經給殿頂開了個天窗,但是這天宮的琉璃頂不厚,並沒有用到炸藥,直接用工兵鏟和登山鎬破出個大洞,陽光斜射進殿,恰好照在牆角那套"巫衣"之上,而胖子也剛好同時點著了火,那件像是染滿了鮮血的紅色"巫衣",燃燒著掉落下來,化爲了一團灰燼,頃刻便被水銀蓋住。
我見他們二人都已得手,當下也奮起全力,鑿掉最後兩塊礙事的土磚,伸手將藏在牆壁中的玉函取出,一掂份量,也不甚沈重,現在也沒功夫去猜想裏面裝的何物,隨手將玉函夾在掖下,轉動滑輪升上主梁,這時殿中的數隻獸頭,仍不斷噴出水銀,沒過了壁畫牆內藏東西位置的高度,倘若剛才慢個半分鐘,就永遠也沒機會得到這只玉函了。
我一上主梁,立時與胖子匯合到一處,匆匆忙忙的攀著木櫞,從被Shinley楊清除的"天窗"爬出了這危機四伏的天宮。
外面日光已斜,由於特殊地形的關係,"蟲穀"深處每天受到日光照射的時間極短,日頭一偏,就被大山遮蓋,穀內便會逐漸陷入黑暗之中,站在溜滑的大片琉璃瓦上,見天宮下的"龍暈"已由日照充足時的七彩,變爲了一抹昏暗的金光,再深處的漏斗狀水潭,已經黑得看不清水面了,似是與深潭底部的黑色旋渦溶爲了一體。
回想剛才在天宮中的一幕幕遭遇,最讓我費解的仍然是那些銅獸銅人,至於那滿殿高懸的古怪衣裝,如冰似霜的女人尖笑,激瀉而出的大量水銀,藏在壁畫牆中的玉函,反都並不挂心,滿腦子都是大鼎下升騰的烈焰,以及那動作服飾都異乎尋常的銅像,一定有什麽不尋常的事我還沒想起來,但是越想越是抓不住半點頭緒。
這時Shinley楊輕輕推了我一下,我才從苦苦思索中回過神來,定了定神,將那只從畫牆裏掏出來玉函取出來給胖子和Shinley楊看,並將當時的情形簡要說了一遍。
玉函上纏繞著數匝金繩,玉色古樸,有點點殷紅瘢迹,一看便是數千年前的古物,不過這玉函是扁平長方的,看起來應該不是放"鳳凰膽"的容器,如此機密的藏在天宮後殿,其中的事物一定非同小可,我當下便想打開觀看,但那玉函閉合甚嚴,如果沒有特殊工具,若想將其打開,就只有毀掉外邊這塊古玉。
Shinley楊說:"古玉是小,裏面的物品是大,還是等咱們回去之後,再細看不遲,現在時間緊迫,也不爭早看這幾時。"
我點頭稱是,便讓胖子將玉函包好,先裝進他的背包之中,我問胖子:"你燒那件紅衣服的時候,可覺得有什麽古怪之處嗎?"
胖子裝好玉函後,便將大背囊放在身旁,對我抱怨道:"你還有臉問啊,那件衣服真他媽邪門,若是胖爺我膽量稍遜那麽幾分,些刻你就得給我收屍了,下次再有這種要命的差事,還是胡司令你親自出以馬比較合適,連算命的瞎子都說你命大。"
眼看天色漸黑,我們下一步便打算立刻下到潭底,探明墓道的位置,於是我一邊忙著同Shinley楊打點裝備,一邊問胖子道:"那瞎子不是也說過你嗎,說你是三國時呂布呂奉先轉世投胎,有成夫不擋之勇,又有什麽東西能嚇住你?你倒跟我仔細說說,衣服裏的半截女屍是怎麽個樣子?"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8 08:34 AM
第一百四十八章 黑豬渡河
胖子身在最高的天宮寶頂,望瞭望下面漆黑的深谷,發現足下的瓦滑溜異常,心中正怯,聽我這麽一問,便隨口答道:"甚麽甚麽古怪,他媽的不過是在腦袋那裏繃張人皮,還有假髮,是個頭套,我堵上了耳朵,便聽不到那鬼笑的聲音,就按你所說,直接揪了這那人皮頭套,一把火連頭套帶衣服燒個精光。"
我奇道:"怎麽祗是在人皮頭套上畫了濃妝嗎?那厲鬼的尖笑聲又從何而來?莫不是有鬼魂附在那件巫衣上了?"
胖子嘬著後槽牙對我小聲說道:"你是沒離近了看,人皮頭套畫得白底紅唇,跟張死人臉也差不了太多,我操他媽的,我現在想想還覺得腿肚子大筋發顫,若是再有甚麽鬼魂,此時又哪里有命在這裏與你述說?那鬼笑聲我看八成是人皮頭套上有幾個窟窿,被那殿頂的小風一吹,那殿上又全是能發沈龍音的大棵楠木,所以咱們大概是聽差了,你就不用胡思亂想疑神疑鬼了。"
我聽了胖子所講的經過與理由,一時不置可否,陷入了沈默,心中暗想:"這胖廝一貫糊塗倒帳,說起話來也著三不著兩,雖然已看著他將那巫衣燒毀,卻不能放心,那厲鬼的尖笑能讓人汗毛上長一層寒霜,新疆魔鬼城也有奇異風聲,卻絕無這般厲害,向毛主席保證,那衣服和人皮頭套絕沒那麽簡單,現在我們身處絕險之地,萬事都需謹慎小心,還是再試他一試,才能安心,別再一個大意,釀成遺恨。"
我擔心胖子被厲鬼附身,便準備用辟邪的東西在他身上試驗,這時日光西斜,堪堪將落入西邊的大山之後。要動手也祗在這一時三刻。
如果胖子真被厲鬼附在身上,祗要用能拔鬼氣屍毒的糯米,便能一見分曉,不過倘若直接動手,難免顯得我信不過兄弟,而且如果真有陰魂作崇,正面衝突與我不利,弄不好反傷了胖子。所以祗有先繞到他背後,伺機而動。
我將方案在腦中轉了三轉,便放下手中正在檢點的裝備,從天宮的琉璃頂上站起身來,假裝伸個懶腰,活動活動筋骨,就勢繞到胖子身後。
不料這一來顯得有些做作了。胖子倒未察覺。正在大口啃著巧克力充饑,反到是讓Shinley楊看我不太對勁,她立刻問我:"老胡你又發甚麽瘋?這不早不晚的,爲甚麽要伸你的懶筋?琉璃瓦很滑,你小心一些。"
我對Shinley連使眼色,讓她先不要說話,心想:"你平時也是鬼靈精的。怎麽今日卻這般不開竅,你雖然不信鬼,祗信上帝,但片刻之後,你恐怕就要見識我胡某人料事如神了。管教你佩服得五體投地。"
Shinley楊雖然不明白我爲甚麽對她擠眉弄眼,卻也見機極快,立刻便不再說話,低頭繼續更換"狼眼"手電筒的電池。
胖子卻塞了滿口的巧克力和牛肉幹,扭過頭來看我,烏裏烏魯的問道:"胡司令,是不是從木梁上掉下去的時候把腰扭了?要我說咱也都是三十啷當歲的人了,比不得從前,凡事都得悠著點了,回去讓瞎子給你按摩一道,嘿,你還別說瞎子這手藝還真靈,上回我這肉都打柳兒了……"
我趕緊對胖子說:"三十啷當歲就很老嗎?你別忘了革命人永遠是年輕啊,再說我根本不是閃了腰。而是在天宮的絕頂之上,居高臨下,飽覽了祖國的大好河山,心懷中激情澎湃,所以特意站起來,想吟詩一首留作紀念。"
胖子笑噴了,將口中的食物都吐了出來:"胡司令你可別拿我們糟改了,就認識那倆半字兒還吟詩呢?趕緊歇著吧你,留點精神頭兒,一會兒咱還得下到玄宮裏摸明器呢。"
我見胖子神態如常,並非像是被厲鬼所附,心想沒鬼最好,要是真有厲鬼,又免不得要與她並上三合,確實沒有把握能對付紅衣厲鬼,不然既然已經站起來了,還是按事先盤算的方案行事,多上一道保險,終歸是有好處沒壞處。
於是一邊信口開河,一邊踩著琉璃瓦繞到胖子背後:"王司令你不要用老眼光看待新問題,古代很多詩人也都是目不識丁遊手好閒之徒,不是照樣留下很多千古佳句嗎,我承認我小時候是不如你愛學習,因爲那進修我光忙著回應號召,天天關心國家大事去了,不過我對祖國大好河山熱愛之情,可一點也不輸給你,我……"
我說著說著便已繞至胖子背後,口中依然不停說話,手中卻已從攜行袋裏摸了一大把糯米,這些糯米還是去年置辦的,放得久一些,米色有些發陳,不過糯米忮陰,有避屍驅鬼克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8 08:34 AM
第一百四十九章 舌頭
我見天象奇異,明天又趕上一個特殊的日子,必須在子時之前離開,否則恐有巨變,不過Shinley楊不信這,我說將出來也憑白讓她嘲笑一場,在"淩雲"天宮的疏璃頂上,已往丟過一次人了,還是暫時先別說了,但盼著此番行動能夠儘快功成身退。
我想到此處,便指著水潭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我先前掉進這譚水中一次,雖熬匆忙,但對這裏的地彤j大致上有所掌握,觀在咱們所在的位置,就是譚中那等重型轟炸機殘骸機頭附近的位置,也就是說我在潭底見到的那個破調,就在咱們這裏偏移二十度的方向,韭離很近。"
Shinley楊說:"老胡你估計下面套是墓道嗎?如果整個地宮都被水淹沒了,倒也麻煩,關鍵是咱們的氧氣瓶容量太小,在水下維持不了太久。"
我對Shinley楊說:"我見到的山體缺口裏,有很多沈在水底的異獸造像,就聳不在墓門附近,多半也是通往玄宮的墓道了,至少一定是陵寢的某處地下設施,我猜測這獻王墓的地宮是井宇形,或是回宇形,而非平面直鋪推進,即便是這一段墓道浸了水,玄宮也仍熬處於絕對封閉的環境之中。"
事先我們已經針對王墓結構的種種可能性,制定了多種方案,此刻已經準備充分,便戴上潛水鏡,拿出白酒喝了幾口增加體慍。Shinley楊舉著水下專用的照啊設備,"波塞東之炫"潛水探燈,當先下水。
我正準備露著她下去,卻見堂子落在後邊,磨磨蹭蹭的顯得有些遲疑,便扯了他一把,招呼他趕緊動身。然後一頭紮進了水中。
不知是出於什麽原因,我覺得在夜裏地譚水,比白天的溫度又低了許多,水下更加陰冷黑暗,三人在水下辯明了方向,摸向重型轟炸機的位置,由於譚中有十大"水眼",黑暗中如果被潛流卷住極是危險。所以我們只貼著邊緣前進,不時有大量被我們驚動的魚群從眼前掠過,原本如碧綠水晶一樣的潭底,在黑暗中看來完全化做了另一十世界。
遊在前邊的Shinley楊突然回過頭來,對我們打了個手勢,她已經找到了那處被機頭撞破的缺口了,我向前遊了兩米。只見Shinley楊手中地"波塞東之炫"。正將其光束照在與機頭相聯的破洞中。
"波塞東之炫"雖然在地面沒什麽用處,但是其特殊性能,在水下便能發揮出很強的作甩,漆黑的譚水,絲毫沒使它的光束走形,十六米之內的區域,只要被"波塞動之炫"照到。便清晰明亮得如同白晝。
洞中正如我在白天所見,有數尊張牙舞爪的鎮墓石獸,外邊被轟炸機撞破的,是層石牆,看末這裏與墓道相聯。不過看不到王墓墓道地石門所在,潭底有特徵的地方,可能都被水聲植被遮擋住了,旋渦處那只龍,恐怕應該是和墓門的獸頭呼應一體鈞,如果從那只巨爪著眼,大概也可蚪栽到墓門,冪過既熬這裏有個缺口,倒是省去了我們的一些麻煩。
我對Shinley楊點了點頭,不管是不是墓道,先進去看看再說,Shinley楊想先進去,但是我擔心裏面會有什麽突發情況,於是我接過她於中的"波塞東之炫".當先遊進了洞口。
我順著墓道中的水路向前遊了一段,回頭看了一眼,Shinley楊和胖子也隨後跟了進來,速時我忽然心中一動,若在往日.在這種情況下,胖子總是套自告奮勇搶先進去,但是這次不知爲什麽,他始終落在後面,和我們保持一段距離,這很不尋常,但是身處水底,也難以問清究竟是什麽一回事。
這段墓道並不算長,是一道平緩向上地大石階,兩側有些簡單地石雕,都是鎮墓的一些內客,石道慢性的過了水平面,我也將頭從水中探出,只見前方露出一個大形石台,臺上影影綽綽好似矗立著許多人馬,"波塞東之炫"茬這裏就失去了它的作用,我只好再次換成"狼眼".
原來石台中列著一些部分泡在水中的綠色銅人車馬,Shinley楊也在這時候從水下冒了出末,一看這石道中的銅車馬,立刻問我道:"這些銅人是陳列在玄宮前的車馬儀仗?"
我被這些暗綠色地銅人兵俑所懾,我們位於石道的側面,水中散落著許多被水泡塌的大條石,看來王墓的保存狀況。,並不樂觀,於是頓了一頓才點頭說道:"沒錯,正是護送獻王登天時的銅車銅馬,外加三十六名將校。"
看來我們進來地地方,是修建王墓時的一條土石作業用道,因爲當時施工之時,要先截流蟲谷中的大小水脈,從潭底向上鑿山,
這時我聽身啓水花聲再次響起,我轉回頭看,胖子正肚水下鑽了上來,他並沒有開頭盤上的射燈,也不向往常那樣,迅速同我們匯合,而是沈默的站在水中,同我們不即不離,露出水面的身體都躲進黑暗的地方,我頭盔上的燈光竟然照不到他的臉。
我見他這一反常態的表現,心中便先涼了半截,急忙在水中向他躥了過去,口中問道:"你怎麽不開頭蠱上的戰術射燈?躲在黑處想做什麽?"
不等胖子答話,我已經撲到了他的身前,我頭盤上的燈光,正好照在胖子的大臉上,胖子只是沖我嘿嘿一陣冷笑,沒在水中的手突然擡了起來,手中不知在何時,已拿出了明晃晃的"傘兵口"。
那笑聲令人肌膚起栗,我心中大駭。胖子怎麽笑得像個女人!這個人究竟是誰?這一瞬間我才意識到,好象天色徹底更黑之後,胖子就沒跟我們說過話,總是躲在不遠的後邊搗鼓著什麽,不過在天宮地琉璃頂上,我巳甩糯米試過了,若是真有曆鬼附體。怎麽那糯米竟然無用?
"傘兵刀"的刀刃,被我和Shinley楊手上的光源,映得好似一泓秋水,裹著一道銀光。從上劃了下來。
這一切只發生在短短的一瞬間,Shinley楊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懷了,驚聲叫道:"小心!"
我見胖子對我揮刀便插,知道若真和他搏擊起末。很難將胖子放倒,出手必須要快,不能有絲毫猶豫,立刻使出在部隊裏習練的"擒敵拳",以進爲退,揉身向前撲去,一於推他右肩。另一隻手猛托他的肘關節。趁其手臂還未發力揮落之際,先消了他的發力點,雙手剛一觸到他,緊跟著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在右肩上,合身猛撞,頓時將胖子撲倒在地。
我搶過了胖子手中的"傘兵刀",用雙腿夾住他的身體。只讓他把腦袋露出水面,心想肯定是這胖廝袱厲鬼上了身,天色一黑透了,便露出原彤,想來謀害我們的性命。若是再晚察覺片刻,說不定我和Shinley楊此時巳橫屍當場,而胖子也話不成了。
我厲聲對那"胖子"喝問:"你這變了鬼的婊子也敢害人,讓你先吃一記黑妒蹄子。"說著前便想從攜行袋中取出黑驢蹄子,誰知一摸之下竟然摸了個空,糯米也沒有了,原來我的那分在"淩雲天宮"中都扔了出去,至此已什麽都沒有剩下。
胖子在水中,依然尖笑不停,鬼一森森的女人笑聲,回蕩在墓道地石牆之間,我大罵道:"你他娘的要是再笑.可別忙老子不客氣了,我這還有一堆挑木釘沒使呢'
Shinley楊在旁見我和胖子打在一起處,鬥得雖是激烈卻十分短暫,但是其中大有古怪,便脫口叫道:"老胡先別動手,胖子很古怪"
我一邊按住不停的掙扎大聲尖笑的胖子,一邊在百忙之中對Shinley楊說:"他當然奇怪了,他……他媽的被鬼上身了。你倒是快想想辦法,我按不住他了。"
Shinley楊說道:"不是鬼,是他的聲帶或是舌頭出了問題,古時降頭術的發源地就在滇南,其中便有種控制人發聲的舌降,類似于泰國地舌盅。"
Shinley楊說著話,早已取出有墨線的"縛屍索",想和我先合力將胖子捆住,然後看看橇開牙關看看他的舌頭上有什麽東西。"
我剛才見胖子被鬼上身,有些著急上火,此時聽Shinley楊一說,方才發現胖子確實另有古怪,他嘴中不斷發笑,臉上的表情卻顯得十分驚慌,與那鬼笑聲完全不符,難道他的意識沒有喪失,剛才是想拔刀割自己的舌頭?我卻當成是他想用刀紮我,反將他撲倒在地,不過既然他沒有失去意餌,並何不對我明示.反是自己躲在後邊搗鬼?
我想到這裏,立刻明白了,攔住Shinley楊,暫時沒必要捆他,我太清楚胖子的爲人了,對胖子大罵道:"你他媽的是不是窮瘋了,我問你,你有沒有順手幸羊,從那件巫衣中拿出來什麽東西?"
胖子鬼氣逼人的笑了一笑,眼睛卻斜過去,看他自己胸前的皮袋,連連眨哏,那是我們在魚骨廟拾到的"百寶囊",始終被胖子帶在身邊,我立刻伸手去那囊中一摸,掏出來黑黝釉一件物品,窄長平整,一邊是平頭,另一邊則是尖半圓,用手一捶,感覺又硬又韌,表層巳徑有些玉化了.平頭那面還有幾個乳白色的圓圈,袱登山頭盔的燈光一照,裏面竟然隱隱有層紅黃相見地暗談顔色。
我一時沒看出來這是什麽東西,舉著那抽音道:"這是塊玉石嗎?黑玉倒也當真罕見。"
Shinley楊說道:"不是,是人的舌頭……夷熱門閃婆甑女的舌頭。"
我聽說這是人舌:險些失手將它掉入水中,忙將這拖水變黑、好似玉石般的"舌頭"扔給Shinley楊,對她說:"我對這東西有些過敏,你先拿一拿"
Shinley楊正要伸手去接的時候,在墓道的最深處,大概是地宮的方向,傳出一陣剌耳的尖笑,好象那"天宮"中的厲鬼,巳徑走進了冥殿的墓室裏,Shinley楊楊也被那詭異的笑聲嚇得一縮於,那塊"舌頭',就此落入齊腰深的漆黑水中。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8 08:35 AM
第一百五十章 拔舌
只聽那古墓深處傳來一陣陣驚悚的笑聲,我這才發現原本被我按在水中的胖子不見,這胖廝在我的注意力被那脫水的黑"舌頭"所吸引之時,竟然偷著溜進了墓道的最深處。
我感到十分奇怪,怎麽已經找到了"舌頭",爲什麽他還發出這種冷冷的怪笑?莫非胖子真的已經不是"胖子"了?"巫衣"中的厲鬼通過這塊"舌頭",附在了胖子的身上,就是爲了讓我們帶"她"進入王墓的地宮!
Shinley楊對我說道:"糟糕,胖子的嘴裏還有東西,而且那舌蠱掉進水裏了,如果找不到,恐怕再過一會兒,便救不得他了。"
我對Shinley楊說:"只要不是鬼上身就好,咱們還是分頭行事,我先去前邊追上他,你儘快在水中找到那半截舌頭,然後到地宮前跟我們匯合。"
Shinley楊點頭答應,由於那兩支"芝加哥打字機"都放在防水的背包裏,一時來不及取出,便將她自己的那支六四式給了我。
我接過槍,拔腿就追,沿著墓道,尋著那笑聲奔去,邊跑邊在心中不斷咒駡胖子貪小便宜吃大虧,卻又十分擔心他這次要出什麽岔子,不知他嘴中還有什麽東西,輕則搭上條舌頭,下半輩子當個啞巴,重則就把他的小命交代在這"獻王墓"中了。
這時爲了追上前面的胖子,我也顧不上留意墓道中是否有什麽機關埋伏了,舉著"狼眼"手電筒,在沒腰深的黑水中,奮力向前。
這條墓道並沒有岔口,先是一段石階,隨後就變得極爲寬敞,巨大的石臺上陳列著數十尊銅人銅馬,以及銅車。我剛奔至石台,便隱隱察覺有些不對,這些青灰色的銅人銅車有些不同尋常。不過又與"天宮"正殿中異形銅人的詭異之處不同,這些銅車馬雖然中規中矩,卻她似都少了點什麽。
正待細看,卻聽女人的尖笑聲從銅車後面傳出,只好暫且不去顧那銅人銅馬,徑直趕上前去,只見銅車後邊,並不是我預想的"地宮"大門,而是一個用青石壘砌的石坡,坡下有個漆黑地洞口。兩側各有一個夯土包,從沒聽說過世間有這種在地宮中起封土堆的古墓,一時卻看不明白這有什麽名堂。
剛才就在這一帶傳出的笑聲,卻突然中斷了,附近地環境非常複雜,有很多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麽的東西,我只好將腳步放慢。借著手電筒的燈光,逐步搜索。
地面上有很多古代男子乾屍,擺放得雜亂無章,粗略一看。少說也有上百具,乾屍都被割去了耳鼻,剜掉了雙目,雖然看不見嘴裏怎樣,但估計他們的舌頭也都被拔了,然後活活被澆以熱臘,在飽嘗酷刑之後。製成了現在這幅模樣,我看得觸目驚心,握著槍的手攥得更緊了。
前面除了那個石坡中的黑洞,再無任何去路,除了遍地的乾屍。卻哪里有胖子的蹤影,黑暗之中,惟恐目力有所不及,只好小聲喊道:"王司令,你在哪啊?別躲躲藏藏的,趕緊給我滾出來。"
連喊了兩遍,又哪里有人回映,我回頭望瞭望墓道的入口,那裏也是漆黑一團,可能Shinley楊仍然在水中找那巫女的"舌頭",雖然明知這古墓裏,包括我在內有三個活人,卻不免覺得心驚,好象陰森的地宮裏只剩下了我獨自一人,只得繼續張口招呼胖子:"王司令,你儘管放心,組織上對失足青年採取的政策,一直以來都是寬大處理,只要你站出來,我們一定對你以前的所作所爲,既往不咎……"
我正在喊話宣傳政策,忽聽腳下有"悉悉梭梭"的一陣經微響動,忙把"狼眼"壓低,只見胖子正背對著我,趴在古墓角落的乾屍堆裏做著什麽,對手電筒的光線渾然不覺。
我沒敢驚動他,躡手躡腳地繞到它正面,這才發現原來胖子正抱著一具蠟屍在啃,我心中大急,擡腿就是一腳,將他踢得向後仰倒,隨後一撲,騎到了他的肚子上,插住他的脖子問道:"你他好的還真讓厲鬼纏上了,你啃那死人做什麽?不怕中屍毒啊你。"
胖子被我壓住,臉上全是驚慌失措的表情,用一隻手緊緊捂著自己的嘴,另一隻手不斷揮動,我擡腿別住他的兩條胳膊,使出全身的力氣,用左手捏住他的大臉,掰開了胖子的嘴,他的口中立刻發出一陣陰森的笑聲。
我右手舉著"狼眼"手電筒向他口中一照,頓時看得清清楚楚,至此我終於搞明白了,與Shinley楊所料完全相同,胖子的嘴裏確實有東西,他的舌頭上,長了一個女人頭,確切地說那是個肉瘤狀的東西。
黃黃的也不算大,只有姆指肚大小那麽一塊,冷眼一看,會以爲他舌頭上長了很厚一層"舌苔",不過那"舌苔"上五官輪廓俱全,非常像是一個閉目睡覺的年輕女子面部。
胖子舌頭上那女子面孔一般的肉瘤,雖然閉目不動,如在昏睡,但是這張臉的契約卻不停閉合,發出一陣陣的冷笑,我心想原來是這張"嘴"在笑,不知胖子是怎麽惹上這麽惡毒的降頭,他舌頭上長的這張"嘴",好象是對人肉情有獨衷,進了墓道之後,他就已經控制不住"它"了,爲了避免咬我和Shinley楊,所以他才跑進墓道深處,啃噬那些乾屍。
這時Shinley楊也已趕至,她用"波塞冬之炫"在水下照明,終於找到了那半條黑色的"女子舌頭",便匆匆趕來,見了這番詭異無比的情景,也是不勝駭異,忙將那半石化了的"舌頭",放在一處乾燥的石板上,倒上些固體燃料,用打火機引燃。
閃婆的"舌頭"一著火,立即冒出一股惡臭的煙霧,不消片刻,便化爲了灰燼,我也在同時對胖子叫道:"別動,把把舌頭伸直了,我替你挑了它。"
就著身邊那火,將俄式近衛傘兵刀烤了兩烤,讓Shinley楊按住胖子的頭,兩指捏住他舌頭上的人頭形肉瘤,用傘兵刀一勾一挑,登時血淋淋地挑了出來,裏面似是有條骨刺,噁心之餘,也懶得細看,將刀身一抖,順手甩進火中,同那"舌頭"一起燒爲烏有。
胖子心智尚且清醒,知道我們的所作所爲,完全是爲了救他,任憑嘴中血如泉湧,硬是張著嘴撐住一聲沒吭,等他舌頭上的肉瘤一被挑落,這才大聲叫疼,雖然舌頭破了個大口子,但是終於能說話了。
Shinley楊趕緊拿出牙膏一樣的"彈性蛋白"止血膠,給胖子的舌頭止血,我見胖子總算還活著,雖然舌頭被傘兵刀挑了個不小的口子,短時間內說話可能會有些口齒不清,但這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畢竟沒缺胳膊少腿落下殘疾,這才松了一口氣。
我們暫精疲力竭,無力去調查地宮的石門所在,又不願久在這些乾屍附近逗留,只好退回了放置銅車馬的石臺上稍作休整。
Shinley楊對胖子說:"你就先張著嘴伸著舌頭吧,等傷口幹了再閉嘴,要不然一沾潭水就該發炎了。"
我取出香煙來先給自己點上一支,又假意要遞給胖子一支煙,Shinley楊急忙阻攔,我笑著對胖子說:"首長需要抽根煙壓壓驚啊,這回吸取教訓了吧,名副其實是血的教訓,要我說這就是活該啊,誰讓你跟撿破爛兒似的什麽都順。"
胖子嘴裏的傷不算太重,那彈性膠質蛋白又十分的有效,過了一會兒,傷口便以癒合了,胖子用水漱了漱滿嘴的鮮血,痛心疾自的表示再也不逮什麽順什麽了,以後要拿只拿最值錢的。
我對胖子說:"我這毛病要是能改,我胡字都倒過來寫,我們也不需要你寫書面檢查,只希望你今後在偶而空閒的時候,能夠抽出一些時間,深挖自己錯誤的思想根源,對照當前國內國外的大好形勢,表明自己改正錯誤的決心,並拿出實際行動來……"
我取笑了胖子一番,忽然想起一事,忙繃起臉來問胖子道:"目前組織上對你還是持懷疑態度,你舌頭上的降頭是拔去了,但是你的思想和意識形態,究竟有沒有受到什麽影響,就不好說了,誰又能保證你還是以前的你,說不定你已經成爲潛伏進我們純潔隊伍內部的特務了。"
胖子大呼冤枉,口齒不清的說道:"胡司令,要是連你都不相信我了,我他媽真不活了,乾脆一頭撞死算了,不信你可以考驗我啊,你說咱是蹦油鍋還是滾釘板,只要你畫出道兒來,我立馬給你做出來,要不然一會兒開棺掏獻王明器的時候,你瞧我的,就算是他媽聖母瑪麗亞挺著兩個奶子過來說這棺材裏裝的是上帝,老子也照摸不誤。"
我趕緊把胖子的嘴按住:"行了行了,你嘴底下積點德,你的問題咱們就算有結論了,以後只要你戴罪立功就行了,但是有件事你得說清楚了,你究竟是怎麽在舌頭上長了這麽個……東西的?"
待續……
奇 發表於 2007-7-9 12:24 AM
嘩!仲有咁多架?而家先睇到18章:eek: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9 01:07 PM
[quote]Originally posted by [i]奇[/i] at 2007-7-9 12:24 AM:
嘩!仲有咁多架?而家先睇到18章:eek: [/quote]
唔緊要,可以慢慢睇,呢個故事好精彩架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9 01:08 PM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入口
胖子解釋道:"其實……當時……當時我也就隱瞞了一件事,不對不對,不是想隱瞞,是沒得空說,而且我考慮到咱們最近開銷比較大,光出不進也不是事兒……好好,我撿有用的說,我爬過房梁,去燒吊在牆角的那套衣服,開始也被那好像腦袋一般的人皮頭套唬得夠嗆,但是我一想到董存瑞和黃繼光那些英雄,我腦袋裏就沒有我個人了,一把將那頭套扯了下來,想作爲火源,先點著了,再扔過去燎下面的衣服,怎知那死人皮裏掉出一塊石頭,我撿起來一看,又黑又滑,像是玉的,我跟大金牙那孫子學的,習慣性地用鼻子聞了聞,又用舌頭舔了一下,就甭提多苦了,可能還不是玉,我以爲就是塊茅坑裏的臭石頭,但在咱們潘家園吃藥的(購假貨)很多,我想這塊黑石八成也能冒充黑玉賣個好價錢,就順手塞進了百寶囊裏,再後來我自己都把這件事給忘了,從棧道上下來的時候,便忽然覺得舌頭上癢得鑽心,直等進了墓道,已經是有口不能言了,必須捂著嘴,否則它就自己發笑,把我也嚇得不輕,而且非常想吃人肉,自己都管不住自己了……"
Shinley楊聽到這裏,插口道:"我想咱們所推測的完全正確,確實中了舌降或舌蠱一類的滇南邪術,殿頂懸挂的那些服裝,百分之百就是六足火鼎裏衆多屍體的主人,他們都是夷人中的首腦,落此下場,也著實可悲。這獻王墓的地上地下。都處處透著古怪詭異,獻王臨死前,一定是在準備一個龐大的儀式,但是未等完成,便盡了陽壽。"
我對Shinley楊和胖子說:"這些巫蠱邪術雖然詭異,畢竟還有迹可尋,我看王墓裏不尋常的東西實在太多,天宮中的銅獸銅人便令人費解,我總覺得好像在哪見到過,但是說什麽也回想不起來了,另外你們再看看這地宮墓道裏的銅車馬,還有那盡頭處的土丘邊,有上百具身受酷刑的乾屍,即使全是殉葬的奴隸,也不應如此殘忍地殺害,這哪里還有半分像王墓,分明就是個刑場。"
我們休息了這片刻,便按捺不住,一同起身查看那些乾屍以及石臺上的銅車馬,由於乾屍被蠟裹住,胖子剛才用舌頭舔了半天,也沒舔破那層硬蠟,這樣還好,至少想起來還能讓我們心裏稍微舒服一些,否則真沒人願意和他一起吃飯了。
這時凝神細看,發現衆多死狀恐怖的乾屍。老幼青壯都有,看來都是些奴隸,不知爲何被施以如此重刑,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古時活人殉葬。絕不會如此熱蠟灌頂,削耳剜目,如果他們並非奴隸,就一定是犯了滔天大罪的犯人。
再看那些銅人銅馬,果然是少了點什麽,首先是人未持器,馬不及鞭,其次數量也不對,古代人對二、三、六、七、九五個數位極爲看重,尤其是六,按制王侯級貴胄出行,至少有三十六騎開道,次一級的爲十六騎,而這隊銅人馬數量尚不足三十。
最重要的是除了銅馬還好之外,這些銅人朽爛得十分嚴重,甚至有些地方已經軟化剝籂,我曾經看過一些資料,很多漢墓中。都曾出土過青銅器陪葬品,雖然受到空氣和水的侵蝕,生出銅花,但是絕不如這些銅人馬,所受的侵蝕嚴重。
雖然這墓道被潭水侵入,但是這裏絕對濕度並不很大,出現這種現象,十分難以理解,我一時沒了頭緒。
Shinley楊腦子轉得很快,稍加思索便對我說:"如果換個角度,就不難理解了,咱們先入爲主,一直認爲這裏是安置獻王棺槨的地宮,但咱們可能從一開始就搞錯了,這裏根本不是地宮,而是一處爲王墓鑄造銅人、雕刻石獸的加工廠,這些銅人腐朽得如此嚴重,我想這可能與銅錫合金的比例失調有關,這王墓規模頗巨,想必單憑滇國之力很難建造,工程中一定大量使用了俘虜周邊國家的奴隸,其中必然也從中訓練了一些技術型工種,但這批從俘虜中選出的工匠把配料比例搞錯了,導致浪費了不少時間和原料,自古銅錫便有六齊(劑)之說,金有六齊,六分其金而錫居一,謂之鍾鼎之齊,五分其金而錫居一,謂之斧戈之齊等等……雖然同樣是銅器,但是比例不同,製造出來的物品性能毫不相同,如果失去六齊的基準,鑄造出來的東西就是廢品,所以這些犯了錯的奴隸們,被殘酷地處死,殺一儆百,而後封閉了這處作坊。
我一拍自己的登山頭盔:"對啊,我剛要想到卻被你說了出來,難怪這裏根本不像是古墓的玄宮,不過既然這裏不是,那王墓的墓道又在哪里呢?"
Shinley楊對我說:"普天下懂得分金定穴秘術之人,再無能出你之右者……當然,這是你自我標榜的,所以這就要問你了,咱們時間不多了,一定要儘快找到墓道的入口。"
所謂"分金定穴",是只有少數摸金校尉才掌握的秘術,可以通過分辨"形勢理氣,龍沙穴水"這些風水元素,用羅盤金針,確認古墓棺槨放置的精確位置,其誤差最多不超過一枚金針的直徑,故名"分金定穴"。
但現在的情況實在是讓我爲難,倘若能直接用分金定穴找那王墓的墓室,我早就直接找了,但問題是羅盤一進"蟲穀"便已失靈,而且這種"水龍暈"只在傳說中才有,我的《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也只是略微提及了一些,而且書中只是以後人的觀點,從一個側面分析了一下其形勢佈局,未曾詳論。
經過我多年的研讀,我判斷家裏祖傳的這本殘卷出自晚清年間,而其理論主要是基於唐代的風水星位之說,但這蟲穀深處的"水龍暈",則是屬於上古風水中提及的仙穴,後世風水高手多半認爲世間並不存在這種仙穴,所以我一直仰仗的《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殘卷,在這裏已經派不上多大用場了。
若想盜墓,必先找墓,但是有些帝陵王墓就在那擺著,一直沒有遭盜掘,這主要是有兩方面的原因,其一,自古以來盜發帝陵等超大古墓,多是軍閥農民軍等團體所爲,想那些帝陵都是開山鑿嶺,深藏地下,由數十萬人,窮數十年精力才建成,那都是何等堅固深厚,不起大軍,難以發掘,因爲它不是挖挖土那麽簡單,其工程量和從大山裏開條隧道出來差不多,而且這還是在能挖出墓道的前提下,找不到墓道,把山挖走一半,也不一定能找到墓門在哪,見過真正大山的人,都應該知道山脈和土坡有多大差別。
其二,帝陵再堅固,也對付不了盜墓賊,它再怎麽堅固,怎麽隱蔽,畢竟沒長腿,跑不了,永遠只能在一個地方藏著,即便是沒有大隊人馬發掘,這撥人挖不了,還有下一撥人,豁出去挖個十年二十年的,早晚能給它盜了,但是能使分金定穴的人,都知道地脈縱橫,祖脈中重要的支岔,影響著大自然的格局和平衡,所以他們絕不肯輕易去碰那些建在重要龍脈上的帝陵,以免破了大風水,導致世間有大的災難發生。
在這"獻王墓"中,我們無法直接確認棺木的位置,只好用最土的法子,也就是軍閥或農民軍的手段,找"墓道",帝陵墓道中一重接一重的千斤大石門,就是用來對付這個土法子的,因爲只要找到墓道,就能順藤摸瓜找出墓門墓室,但是我開始的時候,發現的這個被墜機撞破的山體缺口中,竟然不是墓道,那麽這墓道究竟藏在哪里呢?
雖然知道肯定就在這山谷最深處,不會超出"淩雲天宮"之下一裏的範圍,但是就這麽個綠色大漏斗的四面絕壁深潭,只憑我們三人慢慢找起來,怕是十年也找不到。
我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地方,我立刻對Shinley楊說:"水眼,那個黑色的大漩渦,我想那裏最有可能是安放獻王屍骨的所在,最有可能被忽視的就是那裏,地宮一定是在山體中,但是入口是好似鬼洞一樣的水眼。"
Shinley楊奇道:"你是說那水眼下有棺槨?你最好能明確的告訴我,這個判斷有幾成把握?那裏的潛流和暗湧非常危險,咱們有沒有必要冒這個險?"
我對Shinley楊說:"即便獻王不在水眼中,那裏也應該是墓道的入口,我至少有七成把握,這次孤注一擲,倒也值得搏上一搏,不過咱們三人雖然都水性精熟,但我已領教過那口水眼的厲害了,縱然願意冒十成的風險,卻也不易下去。"
Shinley楊看了看四周的銅人說:"我有個辦法能增加安全係數,現在還有三根最粗的加固長繩,每一根都足能承受咱們三個人的重量,爲了確保安全,可以分三處固定,即使斷了一根,也還有兩根,咱們在潭底拖上只沈重的銅馬,就不會輕易被暗流卷動,這樣要下到水眼中,收工後再退出來,也並非不可能。"
我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那咱們就依計行事,讓胖子戴罪立功,第一個去塞那水眼。"
abcde1918 發表於 2007-7-9 01:08 PM
第一百五十二章 水眼
獻王的棺槨,有很大的可能就在潭底的"水眼"中。我記得剛在潭底見到一條巨大的石梁,那時我以爲是建造王墓時掉下去的石料,現在想想,說不定那就是墓道的石頂。
我們分頭著手難備,將三條最粗的長索,分別固定在水下那架重形轟炸機的殘骸上,沒有比這架"空中堡壘"的遺體更合適的固定栓了,它不僅具有極高的自重,而且龐大的軀殼,遠遠超出了"水眼"的直徑與吸力。
然後我門就著手搬動銅馬,那銅馬極位沈重,好在這裏的地形是個斜坡,三人使出全力,終於將銅馬推進水裏,再把那潛水袋上的充氣氣囊,固定在銅馬的腹部,這樣做是爲了從"水眼"中回來的時候,可以利用氣囊的浮力,抵消一些旋渦中巨大的吸力。
從那破口出來的時候,外邊依然是黑雲壓空,星月無光,白天那譚壁上古木叢生,藤蔓纏繞,大瀑布飛珠搗玉,銀沫翻湧玉練挂碧峰的神秘絢麗氛圍,則全都看不見了,瀑部群巨大的水流聲,完全像是一頭躲在黑暗中咆哮如雷的怪獸,聽得人心驚動魄。
我們三個人踩著水浮在譚中,我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成功與否,就在此一舉了,千萬要注意,不能讓銅馬沈到水眼底下.否則咱們可就再也上不來了。"
Shinley楊說:"水性無常,水底的事最是難以預測,如果從旋渦處難以進入墓道,一定不要勉強硬來,可以先退回來,再從常計議。"
我對Shinley楊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不過天時一過,恐怕就再也沒機會進這王墓了,咱們今天務必要盡全力。假如還不能成功,便是天意。"說罷甩手敲了敲自己的登山頭盔,讓戰術射燈亮起來。放下潛水鏡,戴上氧氣罩,做了個下潛的手勢,當先沈入潭底。
Shinley楊和胖子也隨即潛入水中,三人在水底找到銅馬,還有綁在上邊的繩索,把脖上的安全鎖與之牢牢栓在一起,都互相鎖定。加上了三重保險,我舉起"波塞東之炫"水下探照燈,用強烈的光束向四周一掃,發現在潭邊,根本看不到位於中央的黑色旋渦,上下左右。全是漆黑一片。
但是這譚底的地形,我已輕十分熟悉.當下先我到轟炸機的機體,巨大地暗綠色機身,此時就是一隻大型路標,機尾正對著的方向。就是那十神秘的"水眼",機尾和"水眼'中間,還有一條天青石相聯,沿著這些譚底地記號,即便是能見度再差,也能找准方位。
水下無法交談.只好用手語交流。我們使用的手語名禰叫做"海豹",而並非世界通用的德式手語,這主要是因爲美國海軍的手語更爲簡便易懂,學起來很快,我對Shinley楊和胖子二人指了指重型轟炸機的殘骸,向著那十方向,做了個切入的手勢。
胖子嘴邊冒著一串串的氧氣白泡,沖我點了點頭。Shinley楊也已會意,立刻將銅馬上的氣囊浮標解開,使它升到水面,這樣我們在中途如果氧氣耗盡,或是氣瓶出了問題,仍可以借與浮標連接地氣管,暫時換氣。
大約一分鐘後.浮標的氣嘴已經爲氣囊充了大約三分之一的空氣,減輕了銅馬的一部分重量,我們在水底推著銅馬,不斷向著潭底的旋渦推進。
我們經過的地方,潭底地泥藻和蜉蜷都漂浮了來,在水中雜亂的飛舞,原本就漆黑的水底,能見度更加低了,我感覺腳下的泥藻並沒有多厚,下面十分堅實,好象都是平整的大石,看來"獻王墓"的墓穴果然是隱藏在潭底,至此又多了幾分把握。
這時位置稍微靠前地Shinley楊停了下來,左右握拳,手肘向下一壓,這是"停止"的信號,我和胖號急忙停下,不再用力推動銅馬。
Shinley楊回過頭來,不甩她再做手勢,我也已經察覺到了,水底開始出觀了潛流,看來我們已經到了"水眼"的邊緣了.接事先預定的方案,我對胖子做可了手勢,伸出雙指,反指自己的雙眼,然後指向胖子"你在前,我們來掩護你。"
胖子拇指食指圈攏,其餘三柏伸直:"收到。"隨即移動到銅馬的前邊,由於他的體型在我們只中最壯,所以他要在前邊確保銅馬不被捲進旋渦深處。
有了沈重地青銅馬,三人有結成一回,我們就不會被旋渦卷起的水流力量帶動,但仍然感覺到潛流的吸力越來越大,等到那黑洞洞的旋渦近在眼前之時,已經有些控制不住身體了,那銅馬並非一體,而是多個部位分別鑄就啓拼接而成,不知照這樣下去,會不會被水流攪碎。
我趕緊舉起一條胳膊,張開五指劃了個圈,攥成拳頭,對Shinley楊和胖子做了個"迅速靠攏"的手勢。
三個人加上一個沈重地背囊,和那匹青銅馬的重量總和,將近千斤,這才稍稍穩住重心,我慢慢開安全鎖,使長繩保持一釐米一釐米的逐漸放出。
胖子拽出兩枚冷煙火.在登山頭盔上一撞.立刻在水中冒出不燃煙和冷火花,先讓這兩杖冷煙火在手中燃了五秒,然後一撤手,兩團亮光立刻被捲進了旋渦深處。
我在銅馬後邊,元法看到冷煙火的光芒,在旋渦中是什麽樣子,只見胖子回過頭,將右手平伸,遮住眉骨,又指了指下面的旋渦,最後豎起大拇指:"看見了,就在下面。"
我用力固定住身體,分別指了指Shinley楊和胖子,拍力量自己的登山頭盔:"注意安全。"然後三人緊緊抱任銅馬,借著旋竭的吸力,慢慢沈了下去,多虧有這銅馬的重量,否則人一下去,就難免被水流卷得暈頭轉向。
剛一沈八旋惜,Shinley楊立刻將拉動充氣繩,將氣囊充滿,以免向下的吸力太強,直接被暗流捲入深處,若說這潭底象個大鍋底,那這中間的"水眼",就鍋底上的一個大洞,就連"波塞東之炫"這種先進的水底照明設備,在水眼中也好象成了一棵小火柴,能見度急劇的下降,這時就如同置身於那中恐怖的鬼洞中,被惡鬼拽進無邊的黑暗之中。
好在抱著那匹青銅馬,感覺到一種沈穩的重量,心跳才逐漸平穩下來,胖子最先看見的墓道入口,並不在旋渦的豫處,幾乎是貼著潭底,不過上面有條石遮擋,若非進到"水眼"中,根本無法見到。
我見已發現墓道了,忙和胖號與Shinley楊一齊發力,使我們這一團人馬脫離旋渦的中心,掙扎著遊進了墓道裏面。
墓道並沒有石門,裏面也全是漆黑冰冷的潭水,不過一進墓道,便感覺不到暗流的吸卷之力,這條青石墓道入口的大石.是反斜面收縮排列,絲毫不受與之一米之隔的"水眼"力場影響,雖然如此,我們仍然不敢怠慢,又向墓道深處遊了二十多迷.方才停下。
剛才在"水眼"中全力掙扎,完全沒來得及害怕,現在稍微回想一下,然後一個環節上稍有差遲,此時巳不免成爲潭底的怨魂了,不過總算是找到了墓道,冒這麽大的風險,倒也值了。
我們解開身上的繩索,在被水淹沒的墓道中繼續向深處遊去,對四周的環境稍作打量,只見這墓道還算寬闊平整,兩壁和地下,均是方大的石磚,只有頭頂是大青條石,也沒有壁畫和提刻的銘文,甚至連鎮墓的造像都沒有,最奇怪的是沒有石門,看來我們準備的炸藥也用不到了。
但是我立別想明白了,這裏絕對可以通往王墓的"玄宮',因爲獻王沈迷修仙長生之術,所以他認爲他死後是可以登天的,而且自信這座墓不會有外人進入,所以墓道不設石門攔檔,對盜墓賊來說,石門確實是最笨的東西,有石門與沒有石門的區別,只不過是多廢些力氣時間而巳。
墓道又薄又長,向裏遊了很久,始終都在水下,我對胖子和Shinley楊做了個繼續向前推進的手勢,從這裏的地形規模來判斷,放棺槨明器的"玄宮",應該已經不遠了。
果然再向前數十米,前方的水底出觀了一道石坡,墓道也變得比之前寬闊了數倍,順著石坡向上,很快就超出了譚水的水平面,三人頭部一出水,立刻看見墓道石坡的盡頭,聳立著一道青灰色的千斤石門。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驚喜交集:"總算是到地方了。"恨不得立時破門而入,胖子在水中指著大石門上面說:"哎,老胡你看那上邊……怎麽還有個小門?"
胖子所說的那扇小門,是個在最高處的銅造門樓,整體都是黑色,構造極爲精巧,門洞剛好可以容一人穿過,門樓上還有滴水搪,四周鑄著雲霞飛鳥,似于象徵著高在雲天之上。
我對胖子說道:"那個地方叫天門,是給墓主人屍解仙化後登天用的,只有在道門的人墓中才有,但是成仙登天的美事,那些乾屍就連想都別想了,這天門,正好可以給咱們這夥摸金校尉當做現成的盜洞。"
我們曆盡千難萬險,總算是摸到了王墓"玄宮"的大門,心中不禁十分興奮,Shinley楊卻仍然擔心裏面沒有那枚"雮塵珠",突然問我道:"古時候的中國,當真有神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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