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 啟發]一個好好的反醒[C+]
[center]一個好好的反醒Some thoughts from SARS
沈祖堯 - 中大醫學院內科及藥物治療學系教授[/center]
--------------------------------------------------------------------------------
「人若賺得全世界,賠上了自己的生命,有甚麼益處呢?」(太16:26)
即使你是不是基督徒,也很想跟你們分享這篇文章,是沈祖堯醫生寫的。
「究竟世上的一切是否能掌管在人的手中?
我現在就像拿著個籃子,裡面有一百二十隻雞蛋,我不想跌了任何一隻--可是控制不了。」我在電視台的訪問中,曾經如此形容自己醫院裡爆發SARS的困境。
我到現在,還不清楚那段日子是怎樣熬過來的,只知道生活不再一樣。
十一年前我在加拿大唸畢醫學博士回來,腦海裡想的都是事業。
我加入中文大學,短短六年間便由最低級的講師升到講座教授,還因研究幽門螺旋菌對消化潰瘍的影響,得到「傑出領袖獎」。
從世俗眼光看,可謂平步青雲。我看重事業,我們大學要做世界第一,醫院的內科部門也要成為香港數一數二的;不單是我專長的腸胃科要好,其他無論腦科、腎科,都要有成就。
我們教學大樓長長一條走廊貼滿海報,都是醫學院的研究報告。我們非常自豪,也培養了一班年青同事,好叻仔,好勤力,我們大家都有同一個夢想。
措手不及間疫症蔓延,原來生命是很脆弱的!所有你自豪的,都可在眨眼間失去。
這兩個月我暫停了所有的研究工作,也沒到外國講學;但原來這些都不重要,生命最重要、家人最重要,我重新看到人生的優先次序。
三月十日我從韓國一個腸胃科會議回來,發現醫院裡已有十多名同事染病。二、三十歲的年輕人癱在床上,不斷喘氣。他們有些曾經是我的學生,現在是我的同事,大家簡直親密如家人。
我嚇住了,起初手忙腳亂的,只能對上帝說:「我做不了甚麼,但請不要因為我的無知,令他們丟掉性命!」
短短兩天,感染人數已超過五十。為免傳染這病給家人,我搬到醫院宿舍,一住就是大半個月。
每天一大清早,我開簡報會向同事交代情況;十一點,十多名基督徒醫生護士來到我房間一起祈禱。
人的辦法都用盡了,只能求問神。人太多,房間幾乎容不下了,大家都得貼牆。
禱告真的有幫助,之前我們是孤軍作戰,某人負責某個病房,他就光在那裡工作;但在祈禱會中,大家可以互相支持。我們會祈求病人得醫治、祈求不同崗位的同事都保持健康,我又會分享自己擔心的事情,這群同事就成了我很重要的精神支持。
工作實在分身乏術,有次在父母家中,我睏到撞上牆壁,臉上一塊瘀青。
最初幾天,治療彷彿都沒效,病人沒好轉。我和香港大學微生物系主任袁國勇商量,決定試用利巴偉林(Ribavirin);過了幾天,病情居然受控制,感謝上帝!
我初中便相信耶穌,行醫二十年,深覺人的能力有限;知道越多,越發覺自己不知道的更多。
同一種藥,為甚麼人人反應不一樣?為甚麼年輕的病人會死?
人類很多疾病目前根本沒法根治,簡單如高血壓、糖尿病,醫生不過是在控制病徵吧了。我常常對學生說:
對疾病,你會比一般市民認識多一些、知道一些藥,但痊癒與否不是人可以控制的。」
「我相信人的性命不在醫生手上,而是在造物主手裡,我只是上帝使用的「一雙手」。
我也很慶幸十多年前便認識香港大學醫學院的袁國勇,他是個很好的基督徒,我們曾經定期跟靈實醫院院長梁智達一起查讀聖經。即使兩間大學的醫學院時有爭拗,以致我和他都擔心:「死啦,還可以合作嗎?」但我們確認大家都相信耶穌,都跟隨同一位神,親如弟兄,不該有成見。我們的信仰能超越所有政治或環境的阻隔。
事後我和他同時獲得對方任教大學的榮譽教授名銜,對我們來說這是正面的鼓勵。
你知道嗎?雖說我們是上帝使用的手,也可以一天到晚吵架,不給祂使用的!
染病的同事陸續康復,我要處理不少行政工作,部分更是頗為政治化。身為基督徒,我們處事有兩個原則:一是誠實,疫病能否醫治、藥物有效否,誠實最重要。
二是當對與錯存有灰色地帶,我就務必謙卑,萬萬不能自恃;作決定前求上帝給智慧,作決定後求上帝給PEACE。
例如交由大埔醫院專門負責治療SARS的病人,事實並不如一些大埔市民所想,是要把威院的SARS病人送走。威院是教學醫院,有它獨特的使命,也有很多其他病人要照顧。
我幫忙改裝大埔醫院,甚至派出醫生護士過去,原意是好的,無奈市民反應欠佳。
我把所有工作都交給上帝,因為我相信這個世界發生的一切全有上帝的旨意。
今天發生這場疫症,不光是公共衛生的事。我不會說爆發SARS疫病是「天譴」,但這卻是時候上帝要我們去經歷和學習。
教訓人人不同,對喪失家人的、患病的、康復的,都該有不同的意義。有一段時間香港人太驕傲,持著強勢經濟,但這實在嗎?
我學到的,是生命的寶貴。其實診病多年人漸漸麻木,死亡每天都會發生;看見病人,有時只想起他患的是甚麼病,根本沒看到他是一個人。
今次病人中很多是青年人,或是同事,也知道了他們的故事。
有位病人和父母都患上SARS,父親剛剛過世,他來找我,求我去看看他垂危的母親。我去了,可是也救不活,我重新看待病人,認識生命極之珍貴。
曾經有位南非醫生朋友說過:人生像是拋球,手上有四個球:事業、朋友、家人、健康。
事業是一個塑膠球,掉在地上可以反彈,但其他的都是玻璃球,跌了便破了。
我以前給家人的時間不多,又不理會身體,從早至晚坐著做呀做呀,這次目睹很多年輕人去世,就像聖經說的:「人若賺得全世界,賠上了自己的生命,有甚麼益處呢?」(太16:26)
威院重建的工作還很漫長,可是我也會爭取放半天假,和家人去海灘,陪小孩玩。
相處不在乎時間長短,而在乎懂得珍惜!
原載〔生命在疫境成長〕,陳曉蕾筆錄(2003)
[[i] Last edited by crap on 2005-6-18 at 01:47 PM [/i]]
頁: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