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虛構]控電少年[nep+]
作者︰小賴序 第一章 紐約序章
美國,紐約商業旺區曼哈頓的第四十三號大街。
位于第四十三號大街中央繁華路段有一間“伍茲迪克”酒吧,酒吧名字很簡單,就是老板迪克的名字,迪克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因為地理位置好,所以縱然名字平庸,門口裝潢也極其普通,但是酒吧的生意還是頗為不錯。
現在是下午時間,酒吧雖然照樣營業,但是一般這個時候客人都比較少,是屬于冷清時段。老迪克拿著一塊布在吧台前擦拭,他剛剛放了一張埃爾頓·約翰的老唱片,正隨著低聲哼唱。
“咚……咚……”
一陣電話響驚動了迪克,他挺著肚子慢慢走了過去,拿起了聽筒。“喂,你好,這是伍茲迪克酒吧。很榮幸,有什麼可以為你服務呢?”
很快,迪克笑了起來:“老朋友,原來是你,你有什麼關照我?”
“……西?”
“今天別讓他出去,你要來接他?……
“哦,天哪!我這裏是酒吧,難道我還要他送外賣不成?”
“……沒關系,好的,一定,我一定留意他……”
“麻煩?他是個好孩子,出去也不會惹麻煩的。是的,他真的是個好孩子,你不用擔心……”
在酒吧後面的儲物房裏面,有兩個年輕人正在一箱一箱搬著酒。
和迪克不同的是,這兩個年輕人明顯不是白人,甚至誰都可以看出,他們是亞裔人。這兩個年輕人不過十八九歲的樣子,看起來好像是打散工的留學生。
搬了一大堆的酒箱之後,其中一個人累得氣喘籲籲,擺了擺手,示意另外一個人休息一下。另外那個倒是沒有很明顯的累,但是他也是停了下來。
那個年輕人靠在了箱子上面,喘了幾口氣之後,用英語更另外那人聊了起來。“嘿,西,你聽說了沒有?昨天的新聞。對你應該算是大新聞吧?哈哈哈……”他的英語不是很標准,笑起來更是透出一種幸災樂禍的表情。
另外那個叫做西的年輕人其實不是叫西,他的名字叫做陳夕,在英語裏面陳發音明顯比夕難,所以大家都是叫他Xi,他也懶得取英文名字,覺得叫Xi就可以了。
陳夕本來沒有累,停下來休息他也是一臉的輕松,但是聽到那個年輕人的話,他突然變了臉色,冷然說道:“中村,你這個小子別在這裏說風涼話,我心情不好,別惹我。”他的英語也不是很流利,說得有點慢,但是發音還算是標准的了。
那個叫做中村的年輕人聽到陳夕的話又大笑了幾聲,不過他似乎怕外面的老迪克聽見,笑得有點壓抑。他伸手拍了陳夕的肩膀,笑著說道:“沒關系了,美國是大哥,教訓一下中國也是正常的。你現在就是在美國,以後也可能都是想盡辦法的留下來,所以中國的事情,跟你沒有什麼關系,跟我們都沒有關系,我們還是在這裏打工。”
陳夕突然一動胳膊,把他的手甩了開來,他的眼睛盯著中村,臉上露出了笑容,輕聲說道:“中村高也,你真的是典型的日本人呀!嘖嘖……”
中村高也聽了一愣,過了一會兒說道:“夕,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扯到我是日本人上面去了?”
陳夕嗤笑說道:“那不是嗎?日本人都是把美國當作大哥,美國大哥要你們這些小弟弟幹什麼,你們就幹什麼,要你們說什麼,你們就說什麼。”
中村高也臉上馬上露出了不快之色,悻悻地說道:“你又是拿出傳統對待日本人的觀念出來了,你們中國人老是這個樣子!我們以前不是說好了,現在是在美國的地方,我們都拋開日本、中國的民族觀念,大家是朋友,你現在這樣說不夠朋友。”
陳夕笑著說道:“我說的是事實嘛,日本就是喜歡在美國屁股後面搖尾巴呀。好了,我們幹活吧!”說著伸手去抓住了酒箱。
中村高也伸手抓住了箱子另外一邊,兩人將一箱箱酒放入到大冷氣櫃裏面。
搬了三箱,中村高也突然松手,將箱子一摔,整箱酒一沉,馬上向下落去。陳夕趕緊伸手一撈,將酒箱抓住了,沒有摔碎,他一個人把酒放進了冷氣櫃裏面。
“你幹什麼?打碎了扣你薪水不要緊,不要連累我了!”陳夕回頭沒好氣地說道。
這時,那個中村高也眼睛裏面閃著怒火,正怒視著陳夕,“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大日本是美國身後的狗?”
他剛剛一下子沒有理解陳夕用英語說出的那句有中國特色的話,現在搬了幾箱酒,他才明白過來什麼意思。他是從日本過來的,日本文化很多都是源于中國,所以中國的俗語,日本都有用到,他後來想到了“在屁股後搖尾巴”是罵人為狗的意思,所以非常生氣。
陳夕得意地笑了起來:“你聽到我這麼說了嗎?好像是你自己承認的吧?事實就是這樣了。”
“胡說!”中村高也怒斥道。
“什麼胡說,你是要我舉例子嗎?我舉例子可是揭你們日本的傷疤呀!”陳夕滿臉笑容地說道:“難道不是嗎?你們的美國大哥不是一直左右著你們的政治和外交嗎?美國叫你們向東,日本不敢向西;美國說不能跟這個國家來往,日本趕緊斷絕關系……可惜呀,你們的美國大哥還真的把你們當狗,從二戰時把日本隨意蹂躪強暴,到現在還有軍隊駐紮在那裏,你承認嗎?”
中村高也訕訕地說道:“美國是有駐軍,但是那是為了保護日本人民,因為我們受過戰爭教訓之後,憲法規定不再擁有軍隊。但是如果中國要侵略我們,我們還是需要軍隊保護呀。”
“我呸!中國侵略你們?”陳夕收起了笑臉,冷冷地說道:“你們用在自慰隊上面的軍費只怕不比別的國家少吧?哦,應該說是自衛隊,在漢語裏面自衛、自慰是一個音。你們的自衛隊,不過是換了一個名字而已,你們一直都准備著作戰!不說這些了,美國的駐軍在日本是不是常常犯罪?但是法庭管不到他們!你們的政府每年還要負擔美國駐軍的軍費,那可是官方數字幾十億、實際可能幾百億的美金呀,那點駐軍哪裏要那麼多的軍費。你敢說這不是真的?你敢說他們真的保護到了你們?”
中村高也無話可說,半天才說道:“這確實是日本很沒有面子的一件事,沖繩的百姓也是非常希望美軍撤走。但是不能因此就說你剛才那樣的話!”
陳夕笑出聲來了,“日本人本來就不要面子,你們只認拳頭,只要拳頭大,你們就當是大哥。日本不把亞洲國家放在眼裏,但是在你們那裏玩了幾枚原子彈的美國,就被你們所敬佩和追隨。說起來就好比是那種受虐狂,打得你越狠,你就越興奮。對了,我還聽說原子彈是美國跟日本聯合演的一出戲,一出讓你們這些人渣博取同情、借口受害國的戲!”
陳夕狠狠的說完,又緊接著道歉說道:“實在抱歉,人渣我不知道用英文怎麼說,你就記住Ren zha的讀音吧,以後有時間再去理解什麼意思。”
中村高也沒有再說什麼,因為他也才十八歲,知道的東西還不夠多,能夠拿出來說的信息更少。而他的英語水平不及陳夕,他發現每說一句就讓陳夕找到更多反駁的,所以幹脆閉口。
兩人又開始默默地抬箱子,抬了一會兒,中村高也又不甘心地說道:“對了,不要扯遠了,我是問你對昨天的事情有什麼看法?你不會是不知道怎麼回答吧?”他又轉回了主導權。
陳夕遲了一會兒才說道:“我知道了這個新聞,但是不知道實際情況是怎麼樣的,我在關注著事情的進展。”
中村高也好像報了仇似的大笑起來,笑了一陣才接著說道:“你不知道實際情況是怎麼樣的?要不要我告訴你?全世界都知道了!哈哈……”
陳夕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繼續抬著酒。
中村高也見到陳夕沒有反駁的話了,心裏非常高興,趕緊再接再厲地說道:“很明顯,美國這次是故意的,他們是故意想要教訓一下中國。你知道你們中國老是令到美國不愉快,所以這也都是很正常的,遲早會發生的。”
他邊說邊看陳夕的表情,也故意拖慢抬箱子。他見到陳夕沒有什麼表情,不由有點失望。又繼續說道:“嘿,夕,你猜你們中國會有什麼反應?照我看,你們的政府根本不敢明的得罪美國,你們的主席肯定不會出面說話,又是叫一些什麼發言人說上幾句強烈抗議、譴責的話。最後的結果往往就是不了了之,中國人就是這個樣子了。”
陳夕冷冷的看了中村高也一眼,眼神讓他心裏一寒,似乎他的眼光中有比這個大冷櫃還冷的東西。不過中村高也並沒有害怕,他反而是非常興奮,終于說得陳夕發怒了,哈哈,剛才他還是很有道理的樣子,現在看你怎麼回答!
“是不是呀?你的看法怎麼樣?”中村繼續追問道。
陳夕嘴角上揚,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中村,我告訴你,中國人是愛好和平的,人家不犯我們,我們也不犯人家,就是得罪了我們,只要你誠心道歉,我們也都可以原諒的。不過,你要是真的留意,你就知道,無論任何時候,就算我們的老大不出面,我們一樣會討回公道的!”
“好,我支持你們討回公道!但是你們真的敢嗎?你們敢跟美國要公道嗎?”中村高也一副蔑視的樣子。
陳夕見到他那副嘴臉,心裏一陣厭惡,真的想把他的臉揍腫,不過他還是忍住了。他顯得很平靜,甚至笑了起來,回應中村說道:“我們不敢?我們不敢就不會第一時間抗議、要求道歉了。你以為我們跟你們日本一樣,美國總統放了一個屁,你們首相馬上大口吸收,還要做出陶醉模樣,並且發出由衷的贊歎。”
雖然這話用英文說出來,意思已經打了一個折扣,沒有了那麼好的文采,但是中村高也還是明白了大概的意思。他馬上沉下了臉來,“陳夕!我警告你,你再說這樣汙辱我們首相的話,我馬上打你!”
陳夕懶洋洋地說道:“隨便了。你打我?這是你多麼美好的願望呀,但是很可惜,這願意永遠都不會實現,會一直留給你希望的。”
中村又是惱怒了起來,他重重的把酒放進了冷櫃裏面。從裏面冒出的冷氣讓他清醒了一下,對了,為什麼要一直被他牽著鼻子走呢?他到現在都沒有正式回答過問題呀!
“你很會說,不過這正是你心虛!你不敢面對這件事,所以你就找一些借口來阻止我的發問!”中村哼哼地說道:“你沒有種!如果我們日本出了這樣的事情,就算首相不理,我都會第一個沖過去幹掉他們美國的總統!就算被他們打死,我都不怕,我都要親自讓他見識一下!但是你不敢,你們中國人都不敢!”他說完低聲用日語說了一句“支那人”。
陳夕當然聽到了他那句話,他馬上用中文回應了一句:“日本鬼子!”然後用英文說道:“你這個Gui zi(鬼子)在吹牛!你這個只會自瀆的家夥不可能有這樣的勇氣,你連跟白人吵架都不敢,還敢說幹掉美國總統!”
中村高也自傲地說道:“那是因為他們沒有得罪我們的國家,要是現在換做是我,我一定會去!你敢去嗎?”
陳夕明知道這個家夥是故意把一個難題激將給自己,但是他又不能說不敢。無論是哪個國家的人說,都可以不受激,但是陳夕就是不願意在日本人面前示弱,縱然明知吃虧,他也不想讓這個家夥抓住話柄。
而且除了這個原因之外,這件事也確實讓他覺得很惱火,應該說讓每個中國人、華人都覺得很窩火。
陳夕接著說道:“我有什麼不敢的?等我發了薪水,我馬上去一趟華盛頓。要是這個屌毛總統現在在紐約,我馬上就去幹掉他!幹不掉也要教訓他一下!”
中村高也露出滿意的笑容,奸詐地說道:“那你現在就去呀!總統現在就在紐約,我看了新聞,這會兒他應該正在會展中心出席一個活動,你有本事就現在去!迪克那裏我給你頂著,罰錢罰我的!”
陳夕看著這個家夥,看來他早就准備要自己答應了,繞了一大圈,這就是他的真的目的!他媽的,想要我去送死呀?我去送死你這個小日本有什麼好處?少了我,你能加工資嗎?
“你們不是看不起我們日本嗎?現在我這個‘小日本人’都敢做的事情,你難道要輸給我嗎?不去就是懦夫!注意,你現在代表中國!”中村幹脆再狠將一軍。
陳夕見他緊逼不放,點了點頭說道:“好了,小日本,你的奸計得逞,我現在就去教訓美國總統!不過這個事情還沒有嚴重到要幹掉總統的地步,我只是去教訓他一頓,不會幹掉他的!”
中村高也壓抑地狂笑了起來,不幹掉總統,只是去教訓一下他?這下子是不是在做夢?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教訓人家,今天下午的爆炸新聞,一個來自中國的恐怖分子襲擊美國總統被當場抓獲!哈哈……
陳夕臉上冷笑,只要他知道,他說要去教訓美國總統,就是真的可以教訓到美國總統,他有一定的把握可以完成這個普通人的不可能構想。
他對中村說道:“記住,給我請假,還有……”他捉黠地笑了起來:“還有今天的活都必須你幹。”
中村高也聳聳肩膀,一副大度模樣說道:“當然,當然,沒有問題。而且,為了表示對你的支持,我決定給你一點鼓勵,我們來賭五百美金,只要你去教訓美國總統了,我就輸給你五百美金。當然,如果你不敢去,就輸給我。”
陳夕臉上露出了微笑,“好的,中村,你給我准備現金吧。如果到時候賴帳,小心我揍你。”
你真的去了,還能回來嗎?中村高也忍著笑意說道:“一定,一定。”
陳夕看了他一眼,自己向外面走去。
中村高也在後面說道:“夕,如果被警察抓,不要拘捕,我不想你有生命危險!被抓的話,你最多給送回中國。”
陳夕沒有去理會他的“好意”是真是假,自己離開了儲藏室。他走到酒吧裏面,見到迪克正在抹桌子。他先停了一下,等到迪克轉身背對的時候,馬上快步跑了出去。正在欣賞音樂的迪克,當然沒有發現這情況。
出來街上,陳夕叫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前往會展中心。
在出租車上,陳夕構想著怎麼運用自己的力量去教訓一下美國總統,必須要讓他在記者們的攝像機前出個洋相,這樣的話,畫面才能傳到世界各地,才能大快人心。當然,不能讓那些保安發現了自己,否則那就麻煩了。
會展中心也是在曼哈頓,離第四十三號大街不是很遠,所以很快就到了。但是司機告訴他,因為總統在裏面出現活動,前面的路已經封了,車輛不能隨意進入,他只好自己下車前往。
陳夕由于身上沒有什麼東西,神情也沒有什麼可疑,路上雖然布滿了警察,但是沒有怎麼留意他。
看著那麼多警察,陳夕心裏也有點緊張,畢竟這樣的大場面自己也沒有經曆過,等下除了要應付總統的保鏢、這幾百號的警察,還可能有不少中央情報局、聯邦調查局的便衣密探。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都有槍!
美國不比國內,這裏允許私人持槍,警察、保鏢、特工密探們都有槍,而且只要有需要是可以開槍的。這一點陳夕都很清楚,所以他平時都要比在國內提高警惕,現在這個時候更是高度戒備。
陳夕當然不能進去會展中心裏面,他到了門口之後,和許多人一起,站在門口等著總統的出來。
在警察支起的護欄之外,有很多的人在等著總統的出現,有些是為了瞻仰總統的,有些是恰好趕上來看熱鬧的游客,有的是抗議示威者,他們正不斷喊著口號。
那些小護欄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所以一直有警察在哪裏維持次序。估計總統出來時,次序會更亂,所以更多的警察都在如臨大敵的准備著。
陳夕安靜的混在裏面。
終于,美國總統在一大堆保鏢簇擁下出來了,從裏面還跟著很多記者,外面等著的記者也趕緊扛著長槍短炮往前沖。
隨著總統的微笑揮手,外面的人群也沸騰了,尖叫、抗議、支持……什麼都有。
陳夕笑了,他知道自己今天唯一的機會來了,他的右手慢慢抬了起來,放在了前面一人身上,馬上一串人向著總統撞了過去……
[[i] Last edited by neptune1122 on 2005-7-21 at 07:04 PM [/i]] 正文 第二章 1995年,雷雨夜
一九九五年,中國南方的一個鎮級中學。
晚上九點半,下了晚自習的人們一窩蜂散開在校園裏面,甯靜的校園馬上熱鬧了起來。
“啊哈,給我一杯忘情水——,” 在校門外有人扯著嗓子唱起了流行歌曲。
唱歌之人旁邊的陳夕笑道,“別現寶了,就你這破水平,也就配在廁所吼一吼,還會嚇到隔壁女廁的同學。”
“換我一夜不流淚——” 唱歌的人不以為意,繼續“吼叫”。
“誰呀,誰唱的?怎麼那麼難聽?”
這次不是陳夕,是走在他們前面的幾個女孩子。
“還能是誰?不就是張學友唱的!”
“什麼呀!是劉德華唱的。”
“不是四大天王裏面的張學友,是三班那個張學有。”
“唱得跟殺豬一樣。嘻嘻……”
前面的女孩子唧唧喳喳地說著,然後全部哄笑了起來,後面的陳夕和張學有聽得一清二楚。
聽聲音不是同班的同學,透過昏暗的路燈,陳夕看了看那幾個女生的背影,好像是初三(二)班的,她們顯然沒有想到會被聽到。
已經有女生這樣說了,張學有也不好意思再唱下去了。
陳夕低聲對張學有說道:“天王,沒想到你的歌迷已經遍布校園,而且都是女歌迷,實在是佩服呀!”
張學有本來有點不好意思,不過一想算了,反正自己又不是專業的,有名就表示自己有點分量了,管他是不是殺豬一樣。他馬上得意地說道:“那是自然,初一、初二低年紀還不知道有多少女生認識我呢!”
陳夕笑道:“你這歌是流行的,但是唱法已經不流行了!我要是教你最流行的唱法,只怕連高中的女生們都成為你的歌迷呢!”
“什麼?說我的唱法不流行了?你說說該怎麼唱!”張學有有點不滿地說道,他可是對著磁帶學劉德華的唱腔。
陳夕有點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壓低聲音說道:“你應該把歌詞改為‘給我一杯壯陽水,換我一夜不下垂’再唱。”
張學有馬上嘿嘿地笑了起來,覺得很有意思。他們走得慢,前面幾個女生已經走得很遠了,聽不到他唱歌了,于是他便改了歌詞,試著唱了起來:“啊哈,給我一杯壯陽水,換我一夜不下垂——”當然,聲音沒有剛才那麼大。
“咦!張學有!”
“哇!你……嘖嘖……”
他們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陣驚訝之聲,陳夕和張學有都不禁嚇了一跳。回頭一看,見到兩個女生正在他們後面。
這兩個女生是他們三班的同學李小桐和冷冰冰。昏暗之中,也看不到她們兩個有沒有臉紅。在初三這個青春期年紀,雖然大家很多都不懂,不過“壯陽”兩個字她們還是隱隱聽懂了一點。
張學有看到女同學,臉馬上漲紅了起來,不過這小子反應很快,馬上說道:“不關我的事,是陳夕教我的!”
“不會吧?”李小桐和冷冰冰同時驚訝地說道。“我們可是聽到你唱的哦!”
張學有暗暗伸手拉了陳夕一把,陳夕會意,但要是自己承認,不是在女生面前失去了自己的光輝形象?而張學有本來就沒有什麼形象,幹脆……
不過很快陳夕就覺得不好意思,張學有是自己的死黨,怎麼能這樣想呢?他沒有什麼形象,自己更不能讓他丟臉。
想到這裏,陳夕馬上笑了笑說道:“這個……真的是我教他唱的。”
見到兩個女生大跌眼鏡,陳夕馬上補充說道:“怎麼了?不就是把‘忘情水’改成‘礦泉水’了,值得你們這些沉迷劉德華的小女生為他鳴不平嗎?”
他幹脆裝起了糊塗,死不認賬,讓張學有不禁暗暗叫絕。
看到兩個女生壞壞地笑著,陳夕尷尬地笑了笑,然後轉開話題,“今晚的天氣真好呀!”
李小桐他們不明白陳夕為什麼要說天氣,這樣太突兀了吧?
張學有馬上唱和著說道:“就是呀,天氣這麼好,我還以為會下雨,還帶傘了呢。”
“我們也帶傘了。”冷冰冰揚了揚手說道。
“不用擔心,我沒有帶傘,怎麼可能會下雨呢?”陳夕搖頭晃腦說道。
眾人不禁都嗤笑起來,就在這時,天上突然亮光一閃,接著響起了一個巨大的雷聲。
“這麼不給我面子?”陳夕抬頭看了看天,小聲嘀咕說道。
李小桐笑了起來:“天氣真的是好呀,不過天有不測風雲,馬上就可能下雨了哦,你們快點走吧!”
她們兩個住得離學校很近,而陳夕他們就比較遠了,所以也都怕真的下雨。
他們已經走到了一個分路口,李小桐對陳夕說:“我的傘給你吧?我住得近,很快就到了。如果真的下雨,我也可以和冰冰共用。”
陳夕沒有拿她的傘,笑著說道:“沒關系,我都說了我沒帶傘不會下雨的。我們走快一點就好了,沒事的,大不了讓天王送我回去。”
這個年紀的男女生說話還是有點害羞的,李小桐也沒有多說什麼,冷冰冰又說道:“手電筒要不要?”
張學有忙說:“我這裏不是有嗎?抗議!你們這麼關心陳夕幹什麼?”
她們兩個笑罵了張學有一句,告別走向了另外一條路。
路上還有其他三三兩兩的學生,大家看到快要下雨了,都加快了腳步,有些比較遠的同學還是騎自行車走的。
張學有低聲對陳夕說道:“陳夕,你倒是真的很夠哥們,真的在女同學面前承認了。”
陳夕瞪了他一眼:“你小子出賣我,我還沒有說你重色輕友呢!”
張學有笑著拍了拍陳夕的肩膀,“好,今晚請你吃夜宵。炒面!可以了吧?”
他們現在上初三了,經常上晚自習很晚,有時候下課後,都會弄點夜宵吃。不過大家都沒有什麼錢,一般只是一點餅幹、方便面之類的。
“你可真會挑時間,現在就要下雨了,你請我吃炒面!先記下了。”
“沒關系,等下我送你回去。”張學有說著拉上陳夕去了一個小餐館。
剛剛進入餐館裏面,外面就已經下起來了大雨。
張學有要了兩個炒面,都是沒有肉、沒有蛋的素炒面,兩塊錢的。對于他們來說,兩塊錢的炒面已經是奢侈的了。
“完了,不知道要下多久。”陳夕看著雨越下越大,他可不想太晚回去。
等到面炒好,雨還是下的正濃,張學有見陳夕想要回去,他也想早點回去,要不然家裏都會擔心。
“要不這樣吧,我們打包,現在回去?”張學有說著要店老板用飯盒把炒面裝了。
一人提著一個飯盒,兩人共用一把傘,笑著沖進了雨裏面。
兩人在雨中快步的走著,街上的行人很少,沒帶傘的都在兩邊屋簷下躲雨。
兩人一路上談論著新看的一本武俠小說,突然陳夕沒有說話了。
“怎麼了?”張學有問道。
“停一下,過去那邊屋簷下。”陳夕看著側面一棟樓下。
張學有跟著陳夕向著那邊走了過去,走到樓下,看到在寬大的屋簷下坐著一個人。本來張學有想問陳夕幹什麼,現在他也覺得好奇了。
在屋簷下坐著的那個人是一個和尚,一個中年和尚,胸前掛著一串很大的念珠,正盤腿坐在地上,雙目閉著,面帶微笑。他一副安祥模樣,仿佛那裏就是他的一方天地,兩尺外的大雨,一點都沒有影響到他。
他們兩人已經走到屋簷下,陳夕看著那個和尚說道:“他會不會是死了?”張學有搖搖頭。
陳夕低下身子對那個和尚說道:“喂,師傅,你有沒有事呀?”
那個和尚聽到陳夕的話,抬起了眼皮,微笑看著他們兩個。
張學有趕緊說道:“我們應該叫大師,大師,你怎麼在這裏呀?”武俠小說看多了,基本的江湖規矩他們還是懂的。
“兩位同學,我是在這裏等人。”和尚低聲回答到。
陳夕看著那個和尚,問道:“大師,這麼晚,又下大雨,你可能等不到人了。你在哪裏吃飯呀?住哪裏呀?”
和尚依舊微笑,和氣地說道:“有緣自然等得到。食住是小事,什麼都可以吃,哪裏都可以住。”
陳夕看了看張學有,對和尚說道:“大師,我這裏有盒面,還是熱的,你先吃吧。不過,帶你回去住我就沒辦法了。”說著他把自己的飯盒遞給了那個和尚。他雖然看多了武俠小說,要送吃的沒所謂,但是當然不能帶他回家。家裏人哪裏會允許小孩帶一個來路不明的陌生人回來住?
那個和尚看了陳夕一會兒,點了點頭,接下了陳夕的飯盒。張學有也趕緊遞過自己的飯盒,“大師,可能不夠吃,這個你也留下吧。”
和尚微笑著說道:“夠了,夠了,這盒就不用了,多謝兩位同學。”
“那我們先走了。”陳夕拉上張學有撐傘進入了雨裏面。
兩人走出幾米之後,陳夕對張學有說道:“別介意,謝謝你的炒面,可以幫人家解決一頓晚飯。”
張學有明白地拍了拍陳夕的肩膀,“你是我的偶像。呵呵……”
“兩位同學,能不能再回來一下。”
他們兩人走出了十幾米,突然聽到那個和尚的話從雨中傳了過來。兩人不知道他還有什麼事情,又轉了回去。
那個和尚對陳夕說道:“同學,你布施我一餐飯,我想要回贈你一樣東西。”
陳夕和張學有對看了一眼,都不禁想到,不會是有什麼武功秘籍吧?
和尚說著已經從寬大的袈裟裏面取出一件東西,交給了陳夕,那是一個課本大小的木盒子。
“大師,你誤會了,我只不過是給你一盒對我無關緊要的面而已,我沒有想過要求回報,你也沒有必要回報什麼我東西。”陳夕沒有去接那個木盒子。
張學有不停在邊上使眼色,要他接著,說不定真的有什麼好東西呢。但是陳夕一點都沒有反應,讓他在一邊幹著急。
中年和尚微笑著說道:“其實我不是要回報你,是因為跟你有緣。跟你有緣,所以我們可以相見;也正是因為有緣,你才會走過來。所以我送你這樣東西,也都是因為它跟你有緣,你安心收下吧。去吧、去吧!”他已經開始催促了。
陳夕見到無法推脫,他也是想回去了,要不然老媽要擔心了,只好伸手接了過來。再看那個和尚,已經又閉上了眼睛,他們兩個只好告辭離開。
走出一條街之後,張學有就趕緊要陳夕把盒子打開,看看裏面是什麼東西。陳夕也很想知道,兩人走到了路邊一個店子外面,在燈光下打開了那個木盒子。
這個看起來很舊的木盒被打開之後,裏面出現的是一座精美的觀世音菩薩像。顏色有點暗淡,不是瓷器的,有點沉,大概是石頭雕的,拿在手上感覺很細膩,看起來是個古像。
張學有又翻了翻盒子裏面,見到沒有什麼別的東西了,不由失望地說道:“原來是座觀音菩薩像,沒有武功秘籍。”
陳夕笑了笑,“別幻想太多,哪來那麼多秘籍,要想有功夫,苦練就是秘籍。這座菩薩像也很好呀,我可以把它供奉在家裏,說不定我就可以如願考上重點高中呢。”
張學有馬上回應到:“現學現賣,菩薩哪裏管你這麼多,要想考得好,苦學就是秘籍。”
兩人不禁大笑,收拾好木盒子,兩人又進入了雨裏面。
張學有家裏陳夕家不是很遠,兩人自小就在一個學校讀書,性格又合得來,所以也就成了死黨。現在雨一點都沒有見小,還不停的閃電、打雷,所以兩人都走得很快,張學有也是准備先送陳夕回家。
兩人共用的雖然是一把大傘,但身上也淋濕了不少,眼看離陳夕家不遠了,兩人都加快了腳步。
突然,陳夕感覺什麼東西拌了自己一下,耳邊還聽到“唧——”一聲刺耳的聲音。他不由停了下來,兩人共傘,張學有當然也只有停了下來。
“又發現什麼了?我這裏還有一盒炒面。”張學有笑著說道,並四下觀看。
陳夕低下了頭,見到腳底下有一團東西在蠕動。“我們看看是什麼?”
張學有趕緊用手電照在地上。
“哇!”
兩人嚇了一跳,後退了兩步,互相看了兩眼。
“什麼東西呀?老鼠?”張學有低聲問道。
“是不是男人呀?老鼠都怕!”陳夕低聲笑道,“我們再看看。”
隨著手電筒再照過去,他們看清楚了地上東西的模樣。那是一只血紅的東西,有著尖細的眼睛和嘴巴,還張開著一雙大翅膀,整個趴在地上,樣子是有點嚇人。
“這是什麼?”張學有疑問地說道:“看樣子非鷹非鶴、非鼠非蛇,莫非是怪獸?”
“別瞎說。”陳夕仔細地觀察了一會兒,慢慢說道:“看樣子應該是一只蝙蝠。”
“蝙蝠?!”
張學有大吃一驚,又低頭看了一會兒,“蝙蝠就是這個樣子嗎?沒有這麼大的蝙蝠吧?”
“應該是蝙蝠吧,其他什麼東西都不像了。你不能因為它的個頭大就不把它算做蝙蝠,要是按照這個理論,四班那個大個子就不是人了。”陳夕白了他一眼。
張學有嘿嘿一笑,“蝙蝠,好東西,可以做個標本,一定很有創意吧!啊,我記得蝙蝠不是禽獸呀!”
陳夕不禁笑出聲來:“蝙蝠當然不是禽獸,禽獸是罵人的話,就好像那種趁火打劫、不救死扶傷還要把人家拿去做標本的人物,可以歸于此類。”
“你罵我呀?不過說真的,蝙蝠是非禽非獸,所以不知道是叫一只還是該叫一頭呢?”
陳夕伸手打了他一下,“你管它是一只還是一頭,我要把它帶回去,要不然它留在這路中央,不被雨淋死也會被車壓死……”
正說著天空亮光一閃,又是一個炸雷響了起來。
地上的蝙蝠被雷聲嚇得又是“唧——”了一聲,翅膀撲通了幾下,但是無法飛起來。
張學有聽到陳夕的話,有點吃驚,“我說做標本也只是說說而已,你不會是真的要把它救回去吧?你救回去放哪裏呢?你拿什麼東西養它呢?拜托!這是小女生的愛心,我們要行俠仗義做大事,這些收留小動物的事情應該讓女孩子去做。”
陳夕沒有理會他的話,把手裏的木盒子和手電筒塞在了他的手裏,“行俠仗義就是要從小做起,現在這可是救命。很明顯它因為雨太大了飛不起來,我把它放我屋子裏床底下就行了,蝙蝠不是吃蚊子的嗎?等雨停了,它又恢複了,自然會離開呀,想那麼多借口幹什麼。”
張學有一手拿傘,一手提著飯盒,現在又要抱住那個木盒、拿手電筒,他沒有再說什麼了,照顧好這幾樣東西再說。
陳夕已經低下身子,伸手抓住了那只蝙蝠。蝙蝠身上的肉還有一層已經濕漉漉的絨毛,抓住手裏,讓陳夕感覺有點不自然,隨著不時閃過的雷電,讓他看到蝙蝠的頭面,也覺得很恐怖。
他吸了一口氣,把掙紮著的蝙蝠提了起來,並且很快空出一只手拿過了那個木盒,把木盒打開,將蝙蝠放了進去,然後趕緊把盒子蓋上了。蝙蝠碩大的身軀,被勉強的放進了盒子裏面。
張學有看著陳夕忙碌,張大了嘴,半天才說道:“菩薩恕罪。陳夕,你怎麼把沾滿了汙濁的蝙蝠放到了觀音菩薩像上面?真的是罪過呀。”
陳夕笑了笑,抖了抖手上的水,輕松地說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佛塔),救蝙蝠一命,應該也是一樣的吧?這是菩薩提倡的,怎麼會因為我放在了這個石頭塑像上就是罪過呢?”
張學有無奈地說道:“我們一樣的課本念書,你看過的武俠小說我也都基本上看過,你又沒有比我多看什麼狗屁名著,為什麼我就是說不過你呢?為什麼一加一在你哪裏等于三,到我這兒就變成二了?”
陳夕搖搖頭,笑著說道:“如果不是理解和吸收的區別,那我想唯一的解釋就是我比你……嘿嘿!”
張學有將陳夕送回了家,然後自己回去了。
陳夕將那個木盒帶到了自己房裏,打開那個盒子,裏面那個蝙蝠掙紮著跳了出來,然後驚恐地鑽進了床底下。他低頭一看,蝙蝠已經鑽到了裏面。只好低聲說道:“不要亂叫呀,不要亂來呀。”
他心裏不斷在想,這只蝙蝠有點怪異呀,怎麼是紅色的呢?一般的蝙蝠應該是黑色的吧?
陳夕又將那座觀世音菩薩塑像端了出來,找了一塊布擦拭幹淨,然後把它放在了桌子上。
現在應該已經很晚了吧?真的很想睡覺了。
但是沒有辦法,因為淋雨了,陳夕還是只好去洗了一個澡。
[[i] Last edited by sinewey on 2005-7-10 at 12:25 AM [/i]] 正文 第三章 女子十二色狼
陳夕走進了初三(三)班的教室裏面,馬上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勁。看多了武俠小說,沒有武林高手的本事也有了一點武林高手的氣質,所以陳夕很相信這份感覺。
他狐疑地慢慢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前,基于安全著想,他把凳子仔細看了一遍,發現上面沒有膠水什麼的,又用力搖了搖凳子,確定凳子是結實的,沒有被鋸斷腳,這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
陳夕抱著書包,沒有放進課桌裏面去。他們那時候的課桌是單人桌子,但不是有鎖的,前面是開口的,所以他都懷疑是不是有人塞了什麼東西在自己桌子裏面。沒辦法,這是看過那部叫做《逃學外傳》的錄像之後的後遺症,誰知道會不會也有人模仿錄像裏面來整人呢?
他悄悄留意周圍人的動靜,發現除了他的同桌,沒有人盯著他看,這更讓陳夕覺得不正常了。因為憑著本能——他很相信的第六感,他已經感覺到今天氣氛有點異樣,他怕是同學們聯合起來耍自己。此時,見到沒有人留意他,反而讓他覺得大家是在故意掩飾什麼。
陳夕仔細看了一會兒課桌上面,沒有什麼異常;然後慢慢彎腰去看課桌裏面,見到裏面也是一切正常,都是自己的書,沒有什麼其他的東西呀!
這時,陳夕發現有一個頭伸在自己的頭旁邊,也在看課桌裏面。有一綹長長的頭發垂在了他的鼻子上面,還帶著不知道是不是洗發水的香味。他歪了歪腦袋看了看,正是他的同桌李小桐。
李小桐見到陳夕進來後,一副警察查案子的模樣檢查自己的凳子,不由覺得很好奇,一直盯著他看。後來見到他檢查完桌面,又小心地去看課桌裏面,她也忍不住彎腰過去看,但是什麼都沒有看到。
“你看到什麼了?”李小桐見到陳夕看著她,好奇地問道。
陳夕搖搖頭,“什麼都沒有看到。”
李小桐更是奇怪,低聲問道:“那你剛才幹嗎一直在這裏仔細檢查凳子?你得罪了誰,他們要整你嗎?”
陳夕見到李小桐的模樣,不像是裝出來的,莫非真的是自己多慮了?他臉上笑了笑,同樣壓低聲音說道:“沒有什麼事情,我這樣故做神秘,還不就是為了吸引我們小美人的注意?你看,現在成功了不是?”
雖然只是初三,但是李小桐已經出落得很漂亮,雖然他們這裏沒有選過班花、校花什麼的,但是在學校裏面,她也都是大家公認比較漂亮的女生。陳夕因為和李小桐同桌,不知道被多少男生羨慕。
聽到陳夕的話,李小桐臉上不由微微一熱,俏臉馬上紅了起來,轉而抓起了課桌上的書本看了起來。
陳夕見到她那模樣,不由捉黠地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陳夕斜眼見到李小桐已經恢複了平靜,便拿出一本書,攤開在課桌上面,然後雙手撐著,接著用手肘捅了捅李小桐的手肘。低聲問道:“有什麼事情嗎?我整覺得今天有點怪怪的。”
他們如此低聲說話,倒不是因為在上課,其實現在還沒有開始上課。他們都還只是十四、五歲的青春期年紀,這個年紀對于異性往往是向往又好奇,但是同時又最容易感到害羞,所以一般男、女生都很少能夠坦然交往的。(當然,十年後的這批小朋友們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十四、五歲摟摟抱抱、親吻拉手已經是屢見不鮮了。)
雖然這個時候的男女生比較少聊天交往,但是他們三班的氣氛還是很好的,男女生基本算是打成一片了,以至于隔壁尖子班四班的某些男生不無妒忌地評說他們三班是全校最開放的班級。
不過呢,由于李小桐是出名的漂亮女生,所以誰要是跟她聊天多了,都難免會被傳出緋聞。陳夕做為同桌是可以近水樓台一番,但也不能不顧及影響,用他自己的借口來說,是不想讓暗戀他的女生傷心。
李小桐低聲說道:“昨天不是公布了期中考試的成績嗎?張學有全年紀倒數第一,可能他很難過,所以他今天剃了一個光頭過來。”
“真的嗎?”聽到這裏,陳夕不由抬頭去尋找張學有,見到他正埋頭在課本裏面,拿著十六開大本英語書遮蓋在頭上,隱約可以看到他的頭發很短,比平頭還短,幾乎是光頭了。其實這正是後來曾經流行過一段時間的板寸頭。
看到這裏,陳夕馬上彈了起來,很快蹦到了張學有桌子前,一把將他頭上的書奪了過去。
張學有雙手舉起,想要遮住頭,但是看到是陳夕,又放了下來。
“為什麼會這樣?!”陳夕看了看張學有的頭發,大聲的喝到,其他的同學也都看了過來。
“為什麼會這樣?真是豈有此理!”陳夕看著張學有,又問了一邊,旁邊有同學也都附和著說:“為什麼會這樣?”
他們都沒有留意班主任老師已經站在了教室門口。
“你說,為什麼會這樣?”陳夕又一次問道。
張學有苦著臉說道:“Sorry,sorry。”
旁邊的同學們都是一副唏噓模樣,文藝委員冷冰冰也轉頭對他說道:“對呀,不就是中考嘛,還有機會呀,用不著這樣啊!”
班主任老師在門口暗暗贊許地點點頭,陳夕這可是再做班長應該做的事情呀!真是一個好學生!
陳夕把張學有的英語書扔在了他桌子上,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嘴裏還是不滿地叫道:“你這是怎麼搞的嘛?太不夠意思了!剪這麼好看的發型,竟然不叫上我!豈有此理!”
大家一片愕然,誰都沒有想到陳夕竟然會這麼說,莫非他是說反話?
張學有委屈地說道:“對不起,我昨天晚上剪的,今天下午就帶你去剪。”
這下連門口的班主任都差點吐血,他不禁咳嗽了一聲。
見到貓的老鼠們趕緊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班主任老師進來後,狠狠的瞪了陳夕一眼。這讓李小桐差點笑出聲來,聽到陳夕說第二遍,她就已經猜到了陳夕的話,現在看來連老師都被耍了。
班主任沒點名但很嚴肅地批評了某些不良現象,重點是男同學頭發過長或者過短,他重申要大家每個月按時去學校指定的理發店剃頭。
陳夕見到李小桐在向他翻白眼,不由得意地笑了笑。畢竟青春年少呀,能夠吸引美麗女同學的注意,能夠博她們一笑,是男生們很開心的事情。
課間的時候,陳夕從抽屜裏找出了一根笛子,仔細檢查了上面的薄膜,然後便開始奏樂了。
前段時間,陳夕看了一部錄像,就是據說很有名的、被稱為新派武俠片的開山作品《笑傲江湖》,聽了錄像裏面“笑傲江湖”那首歌,讓他驚為天人,他幾乎成天都在哼唱著,“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後來他從別人的歌本(一種手抄的筆記本,裏面全部是歌詞,那時候很多人都有這樣的歌本。現在的小孩,隨身聽MP3都不滿足了,只怕難以想象那是何物。)裏面看到這首歌詞,才知道歌名是《滄海一聲笑》,就是那個演令狐沖的許冠傑唱的。
馬上就要校慶了,陳夕想要搞一個節目,就是用笛子吹奏一曲《滄海一聲笑》,但是他沒有簡譜曲譜,也沒有找到過這個磁帶,所以只好跟著心中旋律,自己慢慢試著吹奏。在他覺得,這首曲子也是人寫出來的,自己已經會唱了,就不信試不出來。
由于這個曲子很簡潔,花了幾天時間,吹破幾張薄膜,還真的讓他試出了曲子的簡譜發音,不過終究不是很順暢。所以陳夕一有時間就吹著練習,他要有絕對的把握,才敢向班主任請纓呀。
“你試了這麼多天,到底行不行呀?”直接負責本班校慶節目准備的文藝委員冷冰冰坐著李小桐身上,譏笑著對陳夕說道。“還是我們女孩子出馬好一點。”
陳夕放下笛子,搖頭笑道:“雖然未必能夠技壓群雄,不過我要是真的出場了,第一名也就包定了。”
“吹牛!”
李小桐剛剛說完,冷冰冰接著說道:“又自相矛盾!你還說不能技壓群雄呢,有第一名!”
陳夕笑著說道:“這個你就錯了,因為別的班也都是女孩子上,那就不是群雄,而是群雌了,哈哈……”
兩個女孩子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都不禁要伸手打他,這時候上課鈴響了……
今天是星期六了,今晚不用上晚自習,明天可以休息。所以下午下課之後,大家都很快溜走了,特別是住校的學生們,已經有一個禮拜沒有回家了,當然有點想家,更重要的是必須回家補充“彈藥”,住校的往往家都是比較遠,所以都趕緊趁早走了。
初三(三)剩下還有好幾個人在教室裏,他們是留下來商量校慶節目。班長夏天和文藝委員冷冰冰,還有李小桐她們幾個女孩子。陳夕因為曾經說過要以笛子演奏“笑傲江湖”,所以也留了下來,張學有則歌唱得好,所以申報節目都預留了他的份。
班長夏天是代表班主任來觀察他們的進度,所以他先講到:“校慶節目的申報下個禮拜就開始了,所以今天我們一定要商量出一個結果來。每個班級至少要有一個節目,最多可以報三個,我們一共有准備了三個,大家說說准備得怎麼樣,討論一下到底申報幾個。”
冷冰冰笑著問道:“陳夕,你的笛子准備得怎麼樣了?”
陳夕見大家都看著自己,不好瞎吹牛,如實說道:“我的就不申報了,不是我沒信心,實在是因為准備不足,曲子只有一小段,就是反複的吹,也最多拖個一兩分鍾,根本沒有吸引力,更沒有觀賞性。所以我還是不申報了,我看好你們那個舞蹈,因為畢竟是校慶,人多熱鬧更有慶祝氣氛,女孩子跳舞也更多人想看呀。”
冷冰冰見到陳夕已經這樣說了,知道他是真的思考過了,又問張學有。張學有嘎嘎地笑了笑,“雖然我的唱歌水平,自認第二,全校沒有人敢稱第一。不過眾口難調,還是有人覺得我那優美的歌聲如同殺豬。所以我也只好不參與了,等到大家的欣賞水平提高了,我再來高歌一曲。”
夏天趕緊說道:“你們兩個都退出,會讓我們失去很大的競爭力的!”
陳夕笑道:“沒關系,我知道冰冰她們的舞蹈用了很大的心思,我覺得還是努力搞好一個吧。”
冷冰冰畢竟是文藝委員,不能再推脫或者覺得不好意思。她介紹說道:“我們幾個挑了一個舞蹈,試跳了一下,感覺不是很難學,而且觀賞性還可以,應該報名參加沒有問題。我也和其他班級的同學交換過意見,不會跟他們重複的。只不過還有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夏天問道。
“這個舞動需要十二個人,我們現在只有三、四個人,找人也都有點麻煩,大家都怕上台,這還需要你來鼓動一下。”冷冰冰如實說道。
“這個沒問題,為了班級的榮譽,我想大家都是願意的。行,我來做工作。”夏天滿口答應。
陳夕插嘴說道:“這樣吧,要是實在湊不夠的話,我和天王就犧牲一下,以我們兩個這麼英俊的帥哥,男扮女裝應該也沒有問題。”
冷冰冰和李小桐她們都撇起了嘴,夏天更是大笑說道:“這也實在難得,不過,我就怕到時候嚇倒一大片。”
“放心啦,以大家的心裏承受能力,大不了是幾個人上醫院而已,不會出人命的。”張學有咧嘴笑道。
眾人幾乎絕倒。
冷冰冰又接著說道:“像這種那麼多人的舞蹈,到時候表演者名單上肯定只能說一、兩個人,這樣的話對其他的同學不是那麼好。所以我有個提議,我想我們十二人以一個舞蹈團體的名義表演,這樣只說團體名字就行了。”
夏天開玩笑地說道:“我們三班不是一個團體嗎?你還想搞個人小團體呀?”
陳夕也贊同地說道:“我覺得這樣很有道理,大家以一個團體的名字出場,就會顯得公平一點,不會過分突出幾個比較優秀的,每個人也都能夠更好的練習。”
“沒問題,這樣很新鮮啊。冰冰,你想好名字沒有?”夏天說道。
冷冰冰有點苦惱地說道:“我們就是不知道以什麼樣的名字好一點,所以想要請你們幾個大才子幫忙。”
陳夕笑道:“你算是找對人了,我們三個就是四大才子呀!”
李小桐莫名其妙地問:“三個人怎麼成四大才子呢?”
陳夕得意洋洋地說道:“我就好比是江南四大才子裏面的唐伯虎,再加上祝枝山,其他兩個不出名的就是他們兩個了。”
張學有早就猜到陳夕沒有什麼好話,肯定是貶低別人抬高自己,早在一邊樂了。
這些人當中組織能力最強、學習成績最好的是夏天,他聽到陳夕如此說,也不以為意,只是說道:“好了,我們還是先把正事商量完吧,今天是星期六,大家都早點回去玩一下。”
張學有嘀咕著說道:“玩個鬼,每個老師都巴不得布置三天的作業。”
李小桐見他在抱怨,便說道:“天王,你先說說看。”
張學有見到大家都看著自己,他其實沒有想到什麼,急中生智、脫口而出說道:“那就叫做‘青樓十二房’吧,我看過一個錄像叫做這個名字的……”他越說越小聲,這哪裏是急中生智呀,簡直是急中生亂呀!《青樓十二房》的錄像能拿出來這裏說嗎?
陳夕聽到張學有如此說,也不由嚇了一跳,趕緊瞪了他一眼,這小子吃了豹子膽呀,竟然拿三級片的名字出來了!陳夕真替他感到羞愧。
不過幸好,幾個女孩子都沒有聽說過,也沒有聽出什麼名堂,只是說怪怪的不好聽。
夏天是標准好學生,很少去看錄像,自然沒有看過這部片子,但是他聽到有“青樓”兩個字,就已經明白那肯定是不行的。為了避免幾個女生追問下去,他趕緊否定了:“這個不好,陳夕,你說一個。”
陳夕撓了撓頭說道:“那就叫一打女生吧,一打就是代表了十二呀。”他為了替張學有圓場,趕緊隨便找了一個頂著,然後趕緊思考其他名字。
“太難聽!把我們當什麼?當襪子呀?還一打呢!”
幾個女孩子全部炮轟陳夕,陳夕只有苦笑,張學有慶幸自己脫險,又忍不住幸災樂禍起來。
夏天想了一會兒說道:“叫女生樂坊吧,這樣聽起來比較文雅一點。”
幾個女孩子聽了之後,沒有再數落陳夕,開始念了幾遍,似乎都還滿意。
陳夕又說道:“不行,這樣顯示不出你們有十二個人呀!”
“那怎麼辦?還叫你的女生一打?”冷冰冰譏笑著說道。
“要不就叫女子十二樂坊,或者女生十二樂坊,這樣不就兩全其美了?”
正當大家琢磨這個名字還真的兩全其美了,張學有在一邊搗亂說道:“不好,不好。這樣太文雅的名字沒有一點吸引力,也引不起大家的關注,更不能讓人記住,這樣一點都不好。”
“難道你還有什麼好的?”陳夕瞪了他一眼,用眼神警告他不能說女生不宜的東西。
“這個嘛……”張學有賣了一會兒關子,才得意地說道:“我覺得叫‘女子十二色狼’,保證過耳不忘……”
他還沒有說完,幾個女生的書包就已經做勢要砸過來,他只好閉嘴退開幾步。
“好了,就叫女子十二樂坊吧,你們先練習,我盡快聯系到其他的女同學,我們上報之後,就要開始緊張的練習了。”夏天說完,拿起自己的書包就要走人了。
事情已經商量完了,大家一起走出了校門回家。
陳夕一個人回到家的時候,不由覺得非常奇怪,因為他看到一輛轎車停在他們家門口。這讓他覺得非常不可思議,自己家門口停著自行車、摩托車、拖拉機、甚至牛車,他都不會覺得奇怪,但是停著小轎車,就不由他不好奇了,自己家可沒有什麼發達的親戚朋友呀?只有一種可能,不相幹人的車停在了他們門口。
可是,當他進入家裏面的時候,他聽到了陌生人的說話聲,真的有什麼客人在呀。
[[i] Last edited by sinewey on 2005-7-10 at 12:26 AM [/i]] 正文 第四章 客人
陳夕小心翼翼地踏入了家裏面,馬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很快,在大廳裏面,他見到了兩個陌生人,一個中年男人和六、七十歲的老頭,他的父母正陪在一邊聊天。很難得的,他們還是用不是很標准的普通話在聊,這讓陳夕覺得怪怪的。
見到陳夕回來,大家都停下了說話,全部看向他。陳夕父親陳橋趕緊叫他過去,然後介紹說道:“他就是我兒子陳夕。快叫人,這是方伯伯和方爺爺。”
陳夕趕緊老老實實地一人叫了一聲,心裏覺得非常無聊,為什麼見到這些陌生的人,卻要自己叫親人一樣叫他們呢?大人們都很喜歡人家叫嗎?
那個姓方的老頭看了陳夕幾眼,笑著點了點頭:“他就是陳夕呀?不錯,不錯,果然是個好孩子。”
陳夕尷尬地笑了笑,准備自己先回房間去。這時候,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一個小女孩,跑到陳夕跟前,很沒有禮貌地說道:“你叫陳夕?”
陳夕看著眼前之人,那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幹瘦小女孩,看不出什麼漂亮,也沒有什麼特別吸引人的地方,她正眨巴著眼睛觀察他,他又是尷尬地點了點頭。
“陳夕哥哥,你好,我是雨兒。”小女孩大方地自我介紹說道。
方老頭笑著說道:“陳夕,這是我的孫女方雨兒,你們小孩子一起去玩吧。”
陳夕很討厭別人說他是小孩子,武俠小說看多了,他已經無數次幻想自己是俠肝義膽、義薄雲天、拯救黎民于水火的大俠,說他是小孩子,等于是說他沒有本事,也是粉碎了他的幻想,所以他一直很反感。
不過今天這是客人叫的,他也不好計較,人家是客,大不了等他走了自己再罵他幾句老頭子。
陳夕點了點頭,對著女孩說了聲“你好”就往自己房間裏面走。
進入房間裏面,陳夕習慣性地剛想彎腰看看床底下那只蝙蝠還在不在,這時發現那個叫方雨兒的小女孩已經跟著他進入了房間裏面。
上次晚上撿到的那只蝙蝠沒有自己離開,一直呆在陳夕床底下,也不知道它以什麼為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吃蚊子。他曾經以為那只蝙蝠死了,拿了掃把想把它的屍體挑出來,誰知道發現它還好好的活在裏面,而且似乎已經沒有了那天晚上的狼狽。
陳夕上次只是一時好心把它撿了回來,現在卻不知道該怎麼把它弄走了。因為待久了肯定會把父母親發現,他們發現了肯定會將它弄死的,那不等于白救了一場?那天晚上陳夕敢伸手將蝙蝠抓起來,但是現在他可沒有膽量鑽到床底下把它捉出來弄走,誰知道它會不會咬人?誰知道它咬人有沒有毒?
幸好蝙蝠一直也沒有騷擾過陳夕和他的家人,所以他也就沒有太過在意,只不過每天仍然會看一看它有沒有走掉或者死掉。
陳夕見到方雨兒跟著進來了,不好去看床底下,便把書包放在了桌子上。“你怎麼不跟你爺爺他們在一起?”
方雨兒走到了桌子前,自己找凳子坐下了,看了陳夕一眼說道:“他們大人說話不知道有多無聊呢!”
她也是把自己當作同齡的小孩,陳夕不由一陣苦笑。“可是我不認識你,跟你這個小孩子,也沒有什麼話好說。”
方雨兒看了陳夕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陳夕哥哥,你也沒有比我大多少,小小年紀,不要學著裝酷呀!”
陳夕聽到她的話有點啼笑皆非,不過她說的“裝酷”,他沒有聽明白,“什麼是磚庫呀?我跟磚庫會扯上什麼關系?”
方雨兒笑了笑,得意地說道:“本來什麼意思我也不是很懂,不過現在台灣很流行這個說法,酷就是很有型、很冷靜、很深沉,顯得很成熟、很有魅力的男生,裝酷就是說很多男生故意裝出冷酷、深沉的酷模樣。”
陳夕不由覺得好笑,“你的意思是我裝深沉?我什麼時候有呀!”
“寫在你的臉上,你剛才的表情就是這個模樣。”方雨兒翻動著桌上的東西說道。
“你一小丫頭,哪裏來的這些鬼理論,還什麼台灣很流行的說法。”
“看書呀,現在的書都是這麼描寫的,在台灣真的很流行耶!”她又去翻動陳夕書包裏的課本。
才十一、二歲就老是看言情小說?陳夕不由再次打量了幾眼這個小女孩。其實他自己十一、二不也是早就開始看武俠小說了?不過,現在他年紀比方雨兒大了幾歲,自然裝出威嚴地說道:“你還那麼小,要擺正心思念書,怎麼能去看那些閑書呢?”
方雨兒吐了吐舌頭,輕松地說道:“說話怎麼跟我老爸一樣?噢——,我知道了,又是裝酷!”
陳夕白了她一眼,教訓地說道:“你還太小,別看那麼多台灣的言情小說,就算你喜歡台灣的作家,也該看看林清玄、龍應台、白先勇什麼的,或者你們女孩子喜歡看張曉風、席慕容什麼的。”
方雨兒驚訝地叫了起來:“開什麼玩笑呀!就是因為我年紀小才看呀,我長大了,自己經驗都一大把了,談戀愛都來不及,還看這些弱智的書?席慕容沒看過,席娟倒是有。”
陳夕不由無言以對,心裏暗想,她說得也有道理呀,本來這些言情小說就是騙騙小女生的,長大了都會有自己的經驗,誰還會在去看這些虛構的愛情?這不比武俠、科幻,那是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只能在看書的時候暗爽。(那時候中國還沒有流行奇幻,更沒有玄幻,說到休閑小說就是武俠、科幻、言情幾大類。)
“還有,你叫我不要看台灣的小說,難道我要到大陸來租書嗎?簡直不可思議嘛!”方雨兒聳了聳肩,搖著頭說道。
“什麼?”陳夕不由懷疑自己的耳朵,“是我聽錯了,還是你說錯了?你來大陸租書?你說得你好像是在台灣住一樣。”
“你好笨哦,我本來就在台灣住呀,那有什麼好懷疑的?”方雨兒奇怪地問道。
這下陳夕真的的驚訝了,他不由坐了過去,仔細盯著方雨兒看了一會兒,笑嘻嘻地說道:“你真的是台灣人?嘿嘿,沒想到讓我見到台灣的小孩子了。”想起不喜歡人家說自己小孩子,料想別人也一樣,趕緊又改口說道:“我是說還是第一次見到台灣的女孩子。”
方雨兒不禁笑了,“台灣人又有什麼不同呢?大家還不是一樣?”
從八幾年開始陸續有台灣人回鄉探親,大家也都不怎麼好奇了。不過陳夕知道自己家沒有親戚在台灣,還是有點好奇,低聲問道:“你到底跟我們家有什麼關系呀?為什麼跑來我們家呢?”
方雨兒搖搖頭。
“你不知道?”陳夕有點失望,心裏歎息,她到底還是小孩呀。
“才不是呢!我搖頭的意思是沒有關系。”方雨兒擺了擺手說道。
陳夕又來勁了,“那你們來我們家幹嗎?”
“你知不知道你有個爺爺在美國?”方雨兒反問道。
陳夕點點頭,他親爺爺的弟弟、他的三爺爺,就是在美國,這是他們家唯一的“海外關系”。
“是這樣的,我爺爺跟你爺爺是好朋友,而我爺爺的老家是在這邊,所以這次我爺爺回來,就想到你們家來看看,算是代你爺爺回家看看,因為你爺爺回來不是那麼方便嘛。”方雨兒一副老成的口吻說道。
陳夕總算是明白了其中的關系,這個姓方的老頭是台灣人,但是不知道怎麼認識自己在美國的爺爺,對了,他的老家在這一帶,肯定是因為跟爺爺是老鄉關系認識的。這次方爺爺回來探親,順便就找來了自己家。代爺爺來看看,也算是難道一片心了。
“還有啊,我們帶了攝影機,可以把你們家裏的一些樣子拍下來寄給陳爺爺看。”方雨兒繼續說道。
想到他們是開轎車過來的,陳夕也就沒有奇怪他們有攝影機了,而且台灣人在大家的印象中還是很有錢的。不過物以稀為貴,攝像機在他從心目中是比較高檔的東西,因為除了電視上攝影記者扛著走的,基本上沒有在現實生活中看到過。
陳夕想要見識一下攝像機,不過又不想顯得自己這麼老土,便轉移話題說道:“外面那個就是你爸爸呀?”
方雨兒不由壓低聲音狂笑了起來,“哪裏呀,那是我伯父,他是本地人,我也是剛剛認識他,我們回來就是住在他們家。我老爸才沒有和我們一起回來呢!”
陳夕有點尷尬,勉強說道:“我說怎麼你們長得不怎麼像呢。”
方雨兒笑著搖搖了,她翻完了陳夕的書包,又翻他的書桌,陳夕見她還小,也就沒有怪她不懂得尊重隱私。其實他能正大光明擺出來的也都是不怕“搜查”的,他帶武俠小說回家看的時候,害怕父母發現,都會藏起來,有時候是從被套的入口放進去,藏在被子裏面;有時候是放在席子、墊子底下。
“咦,這座觀世音菩薩像好……好……”她不知道是不是不曉得該用什麼詞來形容,停頓了幾下最後才說道:“……好別致呀!哪裏買的?”
陳夕淡淡地說道:“別人送的。你喜歡呀?”
方雨兒拿在手裏看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說道:“喜歡,不過我不會要你送給我的。”
“為什麼?”本來才認識一會兒,陳夕就是會說送給她,也是客氣一下而已,不過她說不要倒是令他好奇。
“喜歡不一定就要擁有呀,我看一看就可以了。我聽人家說,佛像會跟人有緣的,既然有人送給了你,就說明它跟你有緣。”方雨兒說得有板有眼,根本不像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看來休閑小說看多了都會對人有幫助的,而且比那些什麼名著之類來得明顯。
陳夕本來就是很喜歡較勁的人,聽到方雨兒如此說,馬上接著說道:“照你這麼說,如果我現在把它送給你,那它不就是跟你有緣嗎?”
“那不一樣的。”只有怎麼不一樣,她也說不清了。
“雨兒!”
外面傳來叫聲,方雨兒說道:“是伯父在叫我。”她答應了一聲,然後就蹦跳著出去了。
陳夕不知道猜想他們是要走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出去送客,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出去了。
正是方家的人要走了,陳夕父母正努力挽留他們吃晚飯。雨兒見到陳夕出來了,對他眨了眨眼睛。
方老見到陳橋夫妻熱情的挽留他們,爽朗的笑了笑,“不急,不急,我們明天還會過來的。我會帶攝像機把家裏的樣子攝下來,還有你們、還有陳夕,到時候寄給老陳看看,他也都幾十年沒有回來了,見見家鄉的樣子,慰寄一下思念之情。”
“那多麻煩您呢!”陳橋客套地說道。
“沒有麻煩。還有陳夕,老陳可是很牽掛這個沒有見過面的孫子呢!一定要把他的樣子拍下來,陳夕,你明天要不要上學呀?”方老轉而看向陳夕。
陳夕在同學們面前可以說得口沫橫飛,但是在這些長輩面前,特別是幾個陌生客人面前,他還是很拘謹,只能 腆地說道:“方爺爺,明天是星期天,我們不用上學。”
“那就好。”方老含笑說道。“那我們先告辭了。”
于是陳家一家人熱情地送著方家三人出來了。
車大概是雨兒那位伯父的,因為他坐在了駕駛位上。
“陳夕哥哥,明天我再來找你玩!”上車時的方雨兒對陳夕說道。
這時候他們來到屋外,有周圍的鄰居遠遠觀看他們,陳夕聽到雨兒這樣叫,覺得很不好意思,只能尷尬地點了點頭。
車子走後,他們一家才返回了家裏。聽到父母的補充,陳夕才知道,這個方爺爺解放前是跟他三爺爺一起當兵的,後來一起到了台灣,之後他爺爺去了美國,但是他們交情很好,一直都有聯系、來往。八十年代後,他們都與老家的親人聯系上了,不過他這也是頭一回回來,而陳夕爺爺雖然有聯系到家裏,卻還沒有回來過。
方家就在另外一個鎮上,雨兒那個伯父是縣裏一個什麼局的局長,他的車也是公車,這次特定請假陪回鄉的叔父走動一下。
反正這些跟自己沒有多大的關系,陳夕也就沒有再理會,自己回房去攻張學有說的“三天的作業”。因為第二天要上課,家長們大多都不允許子女晚上看電視,只有在星期六晚上可以看,陳夕的父母也是如此。今晚是可以看電視的,所以陳夕必須趁早把一部分作業了解了,因為他清楚自己的本性,留到明天來做,那就肯定做不完了。
自從星期六晚上會被同學喊出去,借口玩、實際上去看錄像之後,陳夕對電視已經沒有那麼大的熱情和期待了。今年知道的電視劇只有一部改編金庸的《倚天屠龍記》,第一次看小說改編成電視劇的,斷斷續續也看下去了,而女主角趙敏雖然不夠漂亮,但是由于該演員葉童演的《新白娘子傳奇》中許仙魅力猶在,也就沒有挑剔了。
陳夕做作業一直到媽媽叫他吃飯,他收拾好作業課本,不由又彎腰低頭去看了看床底下蝙蝠。那只渾身血紅的蝙蝠還是縮在最裏面的角落裏,現在是晚上,燈光不能轉彎,照不到床底下,所以他看得有點模糊,沒見到蝙蝠有什麼動靜。
不過,就是在黑暗之中,陳夕也仿佛見到那只蝙蝠的兩個眼睛閃著光,就好像也再看著他一樣。他已經不止一次有這樣的感覺了,可能是那天晚上第一眼印象太深了,所以老是想到那對眼睛。
陳夕不敢多看那只蝙蝠,趕緊關燈出去吃飯了。
今天晚上,住在不遠的死黨張學有沒有來找陳夕,因為陳夕已經先跟他說好了,今晚不出去了。他吃過晚飯,看了一會兒電視便回到了房裏面。
陳夕沒有做作業,也沒有帶武俠小說回來看,而是在床上盤腿打坐起來! 正文 第五章 練功(上)
陳夕在床上打坐,當然不是好玩,他是真正在練功。
從小學看了第一本武俠小說,陳夕就喜歡上了這玩意,並且深深迷戀神奇的中華武術。雖然理智告訴他,那是小說裏面誇張的描寫,在現實中是不可能存在如此不科學的神奇武功。但是在他大腦裏面的情感深處,還是甯願相信那些功夫是有的,只不過現在失傳了,更重要的是現在的人娛樂、消遣多了,沒有耐心,都不肯下苦工練習了,所以達不到那種程度。
陳夕自己收集了不少八十年代出版的《武林》雜志,那時候因為電影《少林寺》全國呈現習武熱,也是《武林》雜志的黃金時期,那些舊雜志上面都介紹了不少優秀的傳統武功絕技。他也有自己照著書本自習一些簡單的武術,當然,這些都是實實在在的功夫,不是小說裏面的神功。
不過,這幾年雖然有《黃飛鴻》等功夫片掀起又一輪的功夫熱,但是進入九十年代,大家已經沒有那麼狂熱,更多的人盯著錢的方向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年去病健身的氣功突然之間火了,大概是一些氣功治病實例的神奇、以及許多學氣功的人開發出了特異功能的緣故吧。全國冒出了各種各樣的氣功至少有幾百種,其中比較出名、全國學習人比較多的有香功、中功、翔鶴樁等,眾多或真或假的大氣功師紛紛出山,推出自己的神奇氣功。
在陳夕他們鎮上,就有不少氣功輔導站,比較多人學習的是一種叫做形意功的。不過,他沒有錢、也沒有時間去學這些氣功。而且他的觀念是,不要這些虛的,要學就學武警戰士銀槍頂喉、拳掌破磚那樣的硬氣功。
有一次陳夕早上去跑步,跑到了鎮上唯一的一個大廣場上,發現那裏有各種氣功修煉者在練功,也有打太極拳的,還有練習拳腳武術的。看到大家形態各異,陳夕覺得很好玩,便在一邊坐著看他們練習。
旁邊練氣功的一個老頭,見到陳夕蹲在那裏亂看,就走到他的身邊,問他為什麼不自己去練習呢。陳夕說沒有時間,也沒有錢交輔導費用。結果那個老頭說可以教他,不用錢的,時間也不是問題,只要他是有心練習就好了。
這讓陳夕很意外,不過江湖險惡,他馬上想到的是這人沒安好心,肯定是教一點點初級入門的功夫,然後要繼續學就問他要錢,或者到時候以走火入魔什麼的來威脅他。
那個老頭似乎看穿了陳夕的心思,說一定會教完他,而且絕對不會收錢。並且向他闡明了一些氣功的常識,表示那不止是虛招那麼簡單,雖然不會明顯看到作用,但是會有助于改善身體內部體系,舒筋活絡、去病健身,甚至能讓頭腦清醒,從而開發智力、幫助學習。
那個老頭樣子很老實,不像是騙子,再說他都應該是鎮上的街坊,不是外地人,應該不會騙人的,如此一想,陳夕放心不小。話也都說得他心動了,打消了他覺得“軟氣功”無用的觀念。其實他都想,學一下氣功看看對記憶力、理解力有沒有幫助,于是他就稀裏糊塗的跟著那個老頭學習了起來,他管那個老頭叫做梁師傅。
後來,陳夕在書店裏面買到一本少林武僧教頭出的書,裏面介紹了一些少林寺基本內功的練習方法,他這才發現,武功裏面所謂的內功,其實也可以算是氣功裏面的一類。從那之後,他就真正的用心跟著梁師傅學習了。
陳夕跟著梁師傅學習氣功有半年多了,他每天晚上睡覺前自己會練習一陣,每個星期天早上就到廣場上去找梁師傅。學了那麼久,陳夕自己也沒有感覺到身體有什麼變化,不過練習的時候,感覺確實很舒服。而且比較用功練的時候,那段時間往往精神比較好,上課不會想打瞌睡,體力也似乎比較充沛,可以跟別人拼做伏臥撐。而比較偷懶的時候,精神、身體狀態就要差多了。
※※※
陳夕在床上盤坐,但是發現今天入靜並不容易。本來一般人因為明天休息,所以周末晚上就是最放松的,也都沒有心情學習工作什麼的,更多的是想休閑、放松一下。他之所以今天晚上會早早的自動練功,是因為最近幾天都沒有什麼怎麼用功,所以想要臨時補習一下。
陳夕也不知道自己練習的氣功叫做什麼名字,因為梁師傅沒有告訴,只是說那是一門普通的氣功而已。陳夕也沒有去計較,反正是沒花錢的,難道還想要學習一門有名氣的氣功嗎?
在床底下的蝙蝠不知道是不是餓了,發出低低的叫聲,不過它似乎也明白這是在人類的房間裏面,所以聲音都是非常的小。
陳夕可以聽到蝙蝠的叫聲,不過他已經習以為常了,反正它自己不去找吃的,餓死也是活該了,他哪裏知道找什麼吃的喂蝙蝠?要是老鼠還好一點,留點剩飯就可以了。蝙蝠誰知道它們的習性?反正陳夕在圖書館也找了找書,但是沒有看到相關的資料,總不能去問老師怎麼喂蝙蝠吧?
他是關上了燈練功的,父母還以為他累了一個禮拜,今天想睡一個早覺,也就沒有打擾他。
陳夕折騰了很久才慢慢進入狀態,漸漸按照梁師傅教的方法練習靜坐功法。或許可以練出深厚的內功呢!他一直是這樣認為和期待的。
靜心打坐比較難的就是開頭的一陣,就算是經常打坐的人,剛剛把腿盤起來的時候,小腿都會壓得很痛,只不過這個過程會快一點,很快就不痛。像陳夕那些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打坐,那當然會痛很久,這一段時間也是雜念特多的時候,所以時間也過得特慢。
等到真正進入了氣功狀態,或者說靜下心來了,那時候時間就不再是一個負擔了,可能一會兒的感覺實際上已經過了半天。
陳夕從氣功狀態“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到處都已經是一片黑了,也沒有了人聲、電視聲,大家都已經睡著了,應該是已經到了深夜。他把腿慢慢抬下來,盤腿坐了這麼久,兩條腿都已經麻痹了,當然不能像武俠小說裏面那樣一躍而起,也不能像電視裏面放的那樣馬上站起來。他把腿伸直在床上,然後用手揉動了一陣,讓腿恢複了正常的血液循環,這才倒下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陳夕就起身去跑步了。
說是跑步,實際上他現在是直奔廣場上。哪裏已經有很多人在晨練了,這也是政府部門為了貫徹國家剛剛頒布的《全民健身計劃綱要》鼓勵和宣傳的結果。
讓陳夕特別汗顏的是,每次他去的時候,梁師傅已經在那裏練習了。有時候他特地提前一會兒過去,梁師傅也已經在那裏了。他都不知道這個老頭到底是幾點鍾起床的,大概老年人都睡眠時間比較短吧。
果然,今天陳夕到的時候,梁師傅又已經在那裏了。他大致詢問了一下陳夕這一個禮拜的進度,陳夕硬說自己很認真、很用功,不過沒有什麼進步。梁師傅也沒有去考證陳夕的進度,大概也不好考吧?他開始指導陳夕練功。
環境往往造就人的行為,在周圍一片安靜、大家都在認真練功的氣氛下,陳夕也一絲不苟的練習起來。周圍的人大多是上了年紀的人,也有一些中年人,只有陳夕一個“小孩子”,所以他顯得有些突兀,不過大家都很用心練習,沒有人會去留意這些。
隨著太陽的高升,晨練的人們慢慢散去,梁師傅跟陳夕招呼了一聲,他也離開了。陳夕是一個星期難得有一天時間練習,平時早上只能在自己房間裏面稍微活動一下就要去上早自習,所以他要多堅持一會兒,只要廣場上還有人在練,他一般都會繼續練下去,當然,沒有一個人了,他也不好意思在這裏“獨舞”。
“看,我說的沒錯吧?我們的陳師傅在這裏練功夫呢!”
[[i] Last edited by sinewey on 2005-7-10 at 12:25 AM [/i]] 正文 第五章 練功(下)
有人吆喝著過來了,很明顯是在對陳夕說話。陳夕雖然在練功,但是他的修為可沒有達到雙耳不聞的境界,所以一有人說他,他馬上就停了下來。
幾個人向陳夕走了過來,陳夕不用看,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了,說話的是張學有。
“怎麼了?天王。”陳夕說著回頭一看,和張學有一起過來的還有好幾個女孩子,他不禁有點不好意思了。“怎麼?你們都被天王拉著來跑步了?”
張學有得意洋洋的帶著李小桐、冷冰冰、張芸三個女孩子圍到了陳夕身邊,冷冰冰笑著說道:“我們都是懶蟲,那裏有你這麼積極呀?”
“我們的陳夕同學現在可是氣功師了,你們要小心,要不然他一發功把你們打到學校裏面去了!”張學有的話惹得幾個女孩子發出了陣陣嬌笑。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我們都吃過早飯了,你還在這裏練氣功。”李小桐笑道:“是不是吃氣就飽了,不用吃飯了?”
陳夕沒想到一大早被他們幾個圍著取笑,大家都是經常一起玩、比較熟悉的同學,他也沒有什麼好尷尬的,馬上發起反擊:“你們呀,一大早的不在家裏做作業,跑去找這個花花公子玩,看我不去你們家一一舉報!”
張芸比較 腆,馬上說出了他們的來意:“陳夕,我們是來找你有事的。反正作業是做不完的,今天是星期天,我們想叫你一起出去玩。”
“去哪裏玩?”陳夕來勁了。
李小桐說道:“我們是想去通天岩玩,但是有點遠,我們又不熟,所以想請你們兩個做保鏢。”
冷冰冰笑著說道:“小桐是怕遇到壞人,所以需要兩個護花使者,你們可是被欽點的呀。”
陳夕歪嘴一笑:“那我不是很榮幸?不過其實護花使者嘛,只要我一個就行了!”
大家都對著陳夕和李小桐曖昧地笑了起來,李小桐臉上一紅,急忙說道:“看我幹什麼?又不關我什麼事。”
陳夕接著說道:“護花嘛,你們幾位都是了。其實只要有我一個,就可以保護好你們幾位祖國的花朵了。”
祖國的花朵是小學生呀,大家瞪起了眼睛。
陳夕剛答應他們去,突然想起來今天方雨兒他們還要過來錄像呢,這可是要給三爺爺看的,這個機會可不是常有的呀。他馬上正經地說道:“你們現在才說,我都沒有一點准備,要不下個禮拜才去吧?”
張學有瞟了他一眼,“你還有什麼要准備的?帶兩條腿就行了。”
“是呀,我們都有准備好零食呀、照相機呀,不用擔心的。”女孩子們嘰嘰喳喳地說道。
陳夕不由搖頭苦笑:“我是說其他的准備,我還有事情沒有安排好。我的作業沒有做完,還有我家今天有很重要的客人,我必須在家,所以……那你們去吧,再找兩個人。”
“不是吧?有客人還要你陪客嗎?”張學有有點奇怪,這不像陳夕的風格呀。
陳夕點點頭,“沒辦法的。”
“要不我們就下個禮拜去吧,大家准備充足一點也好。”李小桐建議說道。
大家雖然有點掃興,但是也只好如此了。
“可說好了,下個星期天誰都不許找借口了。”冷冰冰申明說道。
大家都笑著答應了,張學有提議說道:“既然陳夕家有重要的客人,那大家去我家玩吧?”未等女孩子們答應,他又壓低聲音說道:“你們說,那是什麼重要的客人要陳夕陪客?會不會是給陳夕相親呀?”
聽到張學有的話,大家全部爆笑了起來。陳夕瞪了他一眼,做勢要打他。張學有趕緊帶著幾個女生離開了。
※※※
陳夕回到家,父母已經吃過早飯了,他們知道他的習慣,也沒有等他。不過,知道今天方老他們還要來,他父母都沒有出去。
等陳夕吃過早飯沒多久,他剛剛攤開作業,外面就響起了汽車停車的聲音。
他父母已經出去迎接了,他也就懶得動,不過想了一下,這樣似乎不太好,所以又起身出去了。
陳夕剛剛走到門口,方雨兒已經蹦跳著進來了。見到陳夕,她馬上熱情叫道:“陳夕哥哥,早上好!”
平時大家同學間見面,都是直呼其名,從來不會有什麼問好的話,上課的時候,給老師的問好,那也只是一種形式,沒有多少人真正習慣問好。所以陳夕聽到方雨兒的問好,很不習慣,半天才回應說道:“早……早上好。”
方雨兒也沒有理會他,自己已經進來了屋裏面。
陳夕張望外面,見到方雨兒那個大伯沒有開車過來,車還是昨天那輛,不過另外有一個人坐在駕駛位上,那個人沒有隨方老他們下車。方老雖然已經上了年紀,不過年輕時當兵鍛煉的身體現在還是很健壯,他興致勃勃地舉著一個小型攝像機,正在陳夕家門前拍攝著。
陳橋夫妻站在前面,正覺得手足無措,不遠處還要鄰居在看熱鬧。
看到他們走近了,陳夕又老實地叫了一聲“方爺爺”,不過他現學現賣,馬上像方雨兒那樣說了聲“早上好”,只不過還是說得有點不習慣。
方老見到陳夕很高興,馬上走過來,並將鏡頭對准了陳夕,同時嘴裏介紹說道:“老陳呀,這個就是你的小孫子陳夕,能不能看清楚?嗯,再調整一下角度……”
陳夕請他進入了屋裏面,他對攝像機根本不懂,只是覺得新奇,不知道拍出來會是什麼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收音的功能將方老的話錄音下來。
本來就不熟,又沒有什麼親屬關系,該聊的昨天都聊了,所以方老今天是直奔主題,在屋內各個角落拍攝了一遍,然後便拍攝他們一家三口。
陳橋夫妻也都知道人家從台灣回來一趟不容易,不能讓自己家耽誤人家太多的時間了,所以都很配合他的拍攝,只不過拍出來的效果,他們兩個都是非常的拘謹。
方老本來要重點拍攝陳夕,但是方雨兒跟陳夕一見如故,一直在旁邊纏住陳夕玩,拉著他的手臂、抱著他的胳膊,甚至摟住他的脖子,所以幾乎每個鏡頭都有他們兩個了。
陳夕是獨生子,從小就沒有和女孩子很親昵玩過,平時雖然跟同學們老開玩笑,但是都是保持著合理的距離,現在這個方雨兒就好像他的小妹妹一樣,跟他親昵的玩在一起。方老也一直說,雨兒跟陳夕很投緣。
陳夕心裏暗笑,還好雨兒現在還是個小孩子,要不然這樣親昵的相片被同學看到,只怕會有不小的沖擊力呢,老師甚至可能會找去談話。 正文 第六章 通天遇險(上)
一個星期之後的星期天。
陳夕起了一個大早,到廣場上練功,不過今天沒有練那麼久。很快他回去准備了,吃過早飯就去了張學有家。和張學有碰頭之後,兩個人便去了車站,在車站彙合了另外幾個女生。
“你們來了?怎麼遲到了?”
“好不好意思呀?還要女生等!”
等到他們兩個到達車站的時候,幾個女孩子已經先到了,不由把他們兩個數落了一通。今天出去玩,所以大家都打扮得很漂亮,跟平時一身校服相比,有著天壤之別。陳夕抓住這一點,趕緊把眾女生贊美了一番,才轉移了她們的注意力。
由于通天岩在市區另外一側,在市內有專線公共汽車過去,所以他們必須先坐車到市內,然後再轉車過去。從他們鎮上坐車到市內大概要半個多小時,他們現在必須等車,車過一會兒才到。
通天岩,位于贛州古城區西北郊區。它是一處發育較好的丹霞地貌景區,由摩砂岩山組成,多天然岩洞,通天岩風景區包括3個山坳、4條山脊和10處岩穴。景區中心有“石峰環列如屏,巔有一竅通天”,因而取名通天岩。這裏岩深谷邃,幽泉涓涓,林木繁茂,自古就是避暑游覽勝地,曆代多有名人留下了足跡。
景區有通天岩、翠微岩、同心岩、忘歸岩、廣福寺、玉水池、一滴泉、玉岩亭、惜春亭和群玉閣等10處景點。崖壁有摩崖造像361龕,410尊,摩崖題刻128品。石刻造像均佛教題材,多北宋時間作品,翠微岩部分雕刻頗類隋唐風格。石龕造像遍布在峻峭懸突、凹深多姿的崖壁上,而宋代以來的名人題刻分布在忘歸岩、觀心岩、龍虎岩、通天岩翠微岩等景點的崖壁上。北宋時,邑人陽孝本于此,郡守林顏題名玉岩。蘇軾貶官嶺南,途經虔州(贛州),會陽孝本于此,並贈詩題贊。明代理學家王陽明曾在觀心岩講學,他游遍通天岩後,于崖壁題詩:“青山隨地佳,豈必故園好;但得此身閑,汪寰亦蓬島。西林日初暮,明月來何早;醉臥石床涼,洞雲秋未掃。”從此,游人依韻唱和者尤多。
通天岩石刻造像和題記不僅保存了大量的文史資料,而且刻工精致,為古代書法藝術珍品。這是我國重要的藝術寶庫之一,其數量之多,為江南之冠。是省級重點風景名勝區點、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這裏還有1946年蔣介石游通天岩時,令江西省主席王陵基建的備囚張學良的別墅“將軍樓”(亦稱未住過將軍的“將軍樓”)。這裏也還有蔣經國在贛南任專員時,每年避暑的築穴為室的舊居,及其盛夏舞廳---一座仿古建築,也是贛南最早的正規舞廳。通天岩之太和山巔,原有元帝閣,60年代初重建,名望江亭(登臨確可眺望贛江兩岸的旖風光),田漢題額為"群玉閣"。景區還有普同塔、陽孝本墓、仙人井、山門、半山亭等。
通天岩石窟是江南最大的石窟寺,屬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從唐代末年開始,這裏便被開創為石窟寺,北宋時,為石窟寺的鼎盛時期。石窟寺為佛教寺廟建築的一種,來源于印度的石窟寺。中國的石窟寺約始于公元4世紀中期,隨著佛教的傳入而興起。石窟藝術屬于綜合藝術,它是集建築、雕塑、繪畫等多種藝術形式的綜合。石窟寺建築本身就是一種藝術形式。窟內雕塑佛像或佛教故事,在石質疏松、不易雕刻的窟中,則以壁畫和塑像來代替。曆代藝術,風格迥異,造型、線條、色彩也各有特色。
終于到了通天岩,大家很興奮,馬上和其他的游人一起,興奮的向主要幾個景點跑去。
玩了半天大家都累了,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面休息。陳夕體力比較好,沒有覺得累,便指著一條山坳提議說道:“難得來玩一次,要不我們到那邊去看看,不要老是跟著大家走的路玩嘛,我們去探險,自己走點小路也別有一番風味呀!”
“不去了,累死了!”
“先休息一會兒再說!”
女孩子們都累得走不動,她們都不想再去走陳夕所謂的小路。在這個時候,張學有到然優先選擇留在這裏陪女生們聊天。號召不成功的陳夕,只好自己一個人前往了。
“天王,你照顧好她們。我從這邊繞過去,我們到那頭碰面。沒見到我,要在那裏等我一下,可能這邊沒有路,我要重新倒回來。”
“如果那邊沒有路,又要回來這邊,那又何必去呢?”李小桐不解地說道。
陳夕笑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在山水之間,而是在爬山涉水的過程呀,我一個人去了。”他一個人沿著樹林走了過去,慢慢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陳夕一個人單獨走著,雖然沒有同伴說話,但是一個人可以隨意的走動,也感覺非常好。他在樹林裏面走著,漸漸的忘記了方向,因為周圍都是樹,實在不好記方向,又看不到林子外面,只能分辨上和下。他只好沿著大概的印象向前走。
走了一陣,陳夕覺得有點乏味了,看看前面,實在不知道從哪裏繞過去,也不知道能不能繞過去。他想了想,還是覺得回去算了,就算被他們笑話,也沒所謂了。反正他們也是在那裏休息,自己也沒有耽誤多少大家的時間。
就在這時,陳夕聽到有一個壓低的聲音在說話:“這位同學,快過來一下!”
周圍沒有一個人,自己又是明顯一副學生模樣,那肯定是對自己說的了。但是說話的人呢?是誰在說話?他四下看了看,沒有見到一個人。
陳夕猶豫了一下,但是剛剛明明聽到有人說話呀?他看到自己旁邊有一塊巨大的岩石,馬上想到會不會說話的人在石頭後面呢?說不定是有人扭到腳了,在石頭上面休息,現在可能正需要自己的幫忙呢。
他馬上向石頭後面走去,想去看看石頭後面或者上面有沒有人。
“不是那邊!是在這邊!”剛才說話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而且很急促。
這次聲音更大,陳夕聽清楚了,聲音是從他側面不遠處傳過來的。他馬上轉身向那邊看過去,他看到有人在那邊一棵大樹後面向他招手。
陳夕只看到一只手伸出來招呼他,他又不禁猶豫了,沒有馬上走過去。烈日當空他倒不是害怕有鬼,但是那麼奇怪的有人叫他,又是只伸出一只手來,他都懷疑是不是有壞人想引自己過去。
“快過來!”大樹後面那人見陳夕沒有動靜,又催促說道。
該不會是張學有繞到這邊來捉弄自己吧?陳夕突然生出這樣一個念頭。
就在陳夕准備過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時候,突然從岩石後面沖出來一個人,那人一把勒住了陳夕的脖子!
“幹嗎?!”
前面之人正讓陳夕疑神疑鬼,後面又毫無防備的跑出一個人來箍住自己的脖子,不由把他嚇了一跳。
驚嚇之余,陳夕發現後面那人只是用一只手箍住自己的脖子,趕緊伸手去掰那只手,掰了一下沒有掰開,他不由急了,自己平時不是學過很多武術招數嗎?怎麼這個關鍵時刻全不會使了?
“別亂動!再動老子一槍打死你!”後面那人發現了陳夕的企圖後惡狠狠的說道。 正文 第六章 通天遇險(下)
緊接著陳夕感到有什麼東西頂住了自己的腦袋,“槍?拍電影啊?”他當然不相信現實中的歹徒還能隨便有槍的,也就沒有多在意,以為那不過是歹徒的恐嚇而已。
由于陳夕看過很多武俠小說,成天幻想著小說般的經曆,雖然那些都是幻想,只能只有滿足一下得不到的心情而已,但是想得多了,自然令他對一些不現實的場面習以為常。所以現在這次真的遇到了歹徒,而且還是“自稱”持槍的歹徒,陳夕驚嚇了一會兒之後,很快就保持了冷靜。
陳夕腦子裏面快速尋找著自己自學過的招數,想看看有沒有能夠在這種情況下反擊的。他學過的拳術非常多、非常雜,但是沒種都只是會個一招半式而已,根本沒有認真練習過。現在想要一招制敵,包括泰拳、截拳道、空手道等很多功夫都講究快、一招制敵,但是那都需要常年、苦練積累力量為後盾,並且要把那簡單的幾個招式練習到本能反應才行。陳夕貪多、貪新奇,哪裏有堅持苦練過什麼?
這個時候,傳統武術的套路派上用場了!自從國外那些簡單招數的拳術大受歡迎之後,傳統武術受到很大沖擊,李小龍的華麗登場,講究的也是不要招數套路,“以無法為有法”,更是讓很多人質疑傳統武術的套路練習有沒有必要?覺得套路只是花架子而已。其實套路的設定作用非常大,就是模仿實戰來的,將經常遇到的實戰情況總結成套路練習,讓沒有經驗的人臨陣交鋒不至于反應不過來。
陳夕很快想到了一招,趕緊憑著印象比劃了出來,他一手抓住了後面那人的手,然後另外一手的手肘貼著腰迅速向後面撞去!他雖然施展起來不是很利落,但是按照書上所說,手肘後撞,應該剛好撞到後面敵人的腰部“章門穴”位置,“章門穴”是可以致死的人體要穴,就算是沒有練習過點穴的人擊中了“章門穴”,也可以讓敵人非常難受。就算沒有擊中“章門穴”,手肘也都一定可以擊中對方的“腰子”(腎髒),那也是不好受的呀!
果然,那人沒有料想到一個十幾歲的小孩竟然敢反抗,而且還偷襲了自己一下。陳夕手肘一下撞在了那人腰上,他不由感動腰間一陣陰陰的痛。
“媽的!老子蹦了你!”後面那人心中火起,手中的槍對著空中放了一槍,然後又死死的壓在陳夕頭上。
聽到清脆的槍聲,陳夕沒有那麼“囂張”了,看樣子是真槍來著!這個時候,應該甯可信其真呀,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命來賭對方的槍是不是真的。
聽到槍響,前面大樹後面的那個人趕緊閃了出來。雙手舉過頭頂,對著陳夕說道:“這位同學不要亂動,他的槍是真的!”然後又對陳夕後面那個人說道:“黑梟!我出來了,冷靜點,不要亂來!”
陳夕這才知道後面那個人叫做“黑梟”,這大概是代號或者外號什麼的吧?竟然是個有槍的歹徒,太刺激了。前面那個應該是警察吧?想不到自己竟然可以親曆警匪事件當中!他仔細看了看,那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穿著的是便服,一雙眼睛很銳利,表情非常的鎮定。
黑梟在陳夕後面狂笑了起來,對著前面那個警察說道:“楊警官!我當然不會殺死他,要不然我幹嗎還要放空槍警告他?嘿嘿,你以為激將我往沒人的地方走就能抓到我嗎?天都幫助我,這個小子自動送上門來當人質,我還沒有脫險,怎麼會殺了他呢?”
那個姓楊的警察考慮了一下說道:“好,我相信你不會殺他。我跟你談一個條件吧,你把人質和槍放了,我這次就不再追你了,下次再來跟你算帳。”他說著已經走前了幾步。
黑梟似乎非常精明,絲毫沒有被楊警官的話打亂思緒,他大聲說道:“站住!你別再往前走了!”楊警官只好停在了那裏,生怕他發難,手也不敢放下來,眼睛緊緊盯著這邊。
“他媽的!你什麼東西呀?現在我手裏有槍、有人,你憑什麼跟我談條件?”黑梟惡狠狠地說道:“你現在唯一可以談的條件是,要求站著死還是躺著死!”過了一會兒,他又得意地笑道:“要不你就跪下來求我,看在你追了我這麼久,我們也算是老熟人了,或許我會放了你,還可能放掉這個卵毛!”
陳夕覺得很刺激,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呀,他非常想要表現參與一把。他想了一下,忍不住說道:“在我後面的黑梟大哥,我現在看不到你英俊的模樣,但是我有一個懷疑,現在的玩具槍,有聲有火,做得跟真的一樣。你隨便對空中開一槍,就要我相信你的槍是真的,未免誇張了吧?”
黑梟陰陰地說道:“你這個家夥小小年紀也不是好人,竟然敢跟老子來陰的。你想知道這把槍是不是真的嗎?好,我就拿你老二來做一個試驗!”
陳夕趕緊說道:“不,不,不用了。我的老二還沒有發育到你的程度,而且現在被你嚇得早縮了起來,不好瞄准的。”
“哈哈,小子,我的槍法很好的,我要打你左邊卵蛋,絕對不會打到右邊卵蛋。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說著他的槍從陳夕頭上撤下,向下瞄准了陳夕的褲襠。
陳夕本來不過是一時覺得刺激好玩,沒知道這個家夥竟然會來這麼一下,現在他嘴上求饒之余,都只有暗暗叫苦。“等等,等等!黑梟大哥,如果你打傷了我,我就走不動了,哪裏還能掩護你脫身呢?對不對?”
那個黑梟不過是嚇唬一下陳夕,哪裏會真的打他下身?聽到陳夕的話,他都點頭說道:“沒錯,你這小子現在還有利用價值,等到我安全了,再來好好收拾你。”
陳夕聽到黑梟同意,稍微安心了一下,誰知道他又接著明說現在不射自己是因為自己還要利用價值,那等到沒有利用價值了呢?陳夕不由有點後悔自己的自作聰明,不過現在已經沒有辦法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打定主意,陳夕繼續游說說道:“黑梟大哥,其實你要顯示一下你的高明槍法,其實都有很多方法。比如說,你可以射這位警察……”
聽到陳夕的話,不但黑梟大吃一驚,那個楊警官也是非常吃驚,本來他聽到陳夕討好黑梟,都認為他只是年少怕死,誰知道他竟然會慫恿黑梟來射自己!
黑梟不由低頭看了看陳夕,這個小家夥很對自己的胃口呀,為了自己的生命,竟然可以唆使別人去殺警察!
陳夕幹咳了一下,笑著繼續說道:“不好意思,我剛才沒有說完。我的意思是,您可以開槍射這位警官邊上的那棵樹。您如果可以射中樹,那我當然就不用試了。”
黑梟邪邪地笑了:“小子,你倒是提醒了我,我現在就要射一射這個追了我很久的警察同志!這真的很不錯呀,我就是一不小心殺了他,主謀也是你呀!”
“不,不,您還是先射樹吧,讓我見識一下這枝槍的威力。”陳夕本來那樣停頓一下只是想要調一下胃口,轉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他可不是真的想要謀害警察呀。
黑梟突然笑了起來,大聲說道:“這把槍的威力嘛,我想楊警官可能比我還清楚吧?哈哈哈哈……”他的笑聲裏面充滿了譏笑。
楊警官沉默了一會兒,冷冷地說道:“你還是試給他看一下吧,我不想這個小孩子因為大膽送了命。”
黑梟大笑了起來:“遵命!楊警官,你的吩咐我一定照辦,畢竟這子彈也不用我花錢買呀!哈哈哈哈……”
看著楊警官有火發不出的憋屈樣子,黑梟不禁覺得非常解恨,這簡直比殺了他都爽。弄走了這個警察的槍,比打他一頓還過癮,現在自己可是拿著正規有牌照的警槍,而且還是拿著警槍在警察面前挾持人質,這是多麼光榮的事情!無論哪個家夥都不會比自己還幸運的了,這可是值得炫耀很久的事情。
高興中的黑梟抬手就是一槍,子彈呼嘯著擊中了楊警官邊上的一棵樹。看到自己一槍將陳夕鎮住了,他不禁又狂笑了起來:“小子,不要嚇出尿來了!現在還要不要來試一下這把假槍?嘿嘿,我跟你說,這可是這位警察同志送給我的禮物呀!”
楊警官咬緊了牙,臉上棱角分明的肌肉都有點變形了。黑梟見到之後,更是覺得爽,他沒有留意到被他抓住的陳夕臉上滑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微笑。 正文 第七章 警匪驚心
就在陳夕他們走後半個小時,方老帶著方雨兒再次來到了陳夕家。
“陳夕哥哥呢?今天也是星期天,他不要上課呀!”方雨兒一到陳家就找陳夕。
陳橋告訴她陳夕去同學家玩了,弄得方雨兒直呼可惜。
“我們是來告辭的,今天下午我們就要去坐飛機回台灣了,以後也不知道我這個老骨頭還有沒有機會見到大家。”方老感慨地說道。
陳橋夫婦當然是客套一番,什麼老爺子現在身體還非常棒,現在政策好,隨時可以回老家來看看。
方老見到方雨兒跑到外面去玩了,便低聲對陳橋夫婦說道:“我今天來還有一個事情。昨晚我給老陳打了一個國際長途,把你們家裏的事情跟他聊了聊。”
陳橋雖然不知道國際長途具體多少錢一分鍾的電話費,但是國內長途都要一、兩塊錢一分鍾,料想國際長途不會少于十塊,聽人家說還有一二十塊錢一分鍾的呢!他趕緊說道:“讓您破費了。”
方老搖搖頭,他當然不會在乎這電話費,再說他也是用他那當局長侄子的“大哥大”打的。(大哥大:那時候還是身份和地位象征的、一種像磚頭那麼大的手機。正規名字是第二代移動電話,當時民間俗稱大哥大,現在叫早期手機。不過那時候沒有通全球的網絡,大哥大的信號、網絡應該都無法打國際長途,現在只是小說裏面說說而已,不必較真。)
“我和老陳聊到陳夕,他都非常關心陳夕。不過,他似乎很焦急,跟我說了一件事情。他說這段時間陳夕有災難臨頭,要你們管好他,不要讓他出遠門,平時也要非常小心。”方老猶豫著說完。
陳橋夫婦聽後心裏一沉,誰都是喜歡聽好話,晦言總是令人不高興、心裏沉重。只不過這是叔父說的,又是一個長輩帶話,陳橋也不好表示什麼,他尷尬地笑了笑說道:“陳夕這個孩子,讓叔叔他老人家操心了。不過他現在天天上學,離學校不是很遠,又不騎自行車,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會有什麼災難呢?”
方老考慮了一下才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還是小心一點為好。我是跟老陳認識很久的了,他以前就會算一些東西,雖然他不能很科學的解釋原理給我聽,但是我必須承認他算得很准。甚至昨晚他已經算到我會打電話過去,他已經先在電話旁邊等著了。”
他若是算得真的很准,那不說明陳夕一定會有災難?陳夕父母都是甯可相信他叔叔是亂說一通,希望他是開玩笑。
方老傳到話了,他也沒有什麼好建議,只能安慰了陳橋夫妻幾句,說了些什麼“吉人自有天相”之類的話,然後便帶著方雨兒離開了。
※
陳夕見到黑梟開了一槍,先是一副嚇呆了的模樣,過了一會兒才喝彩起來,並且對黑梟大加稱贊:“老大!你真是厲害呀,槍法那麼准!哇!好厲害呀,真的是太厲害了!”
黑梟看著楊警官,臉上是一副嘲弄之色。楊警官還是沒有什麼表情,仍然舉著雙手看著他們。
“嚇死我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開槍呢!真的好刺激,老大!您能不能再讓我開開眼界?這次射遠一點!這真的是警槍嗎?警槍最多能夠射多遠呢?我們看看能射多遠,好不好?”陳夕繼續興奮地說到,渾然忘記了身處險境。
黑梟得意地笑道:“這當然是警槍,不信你問楊警官。能射多遠嘛……”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露出懷疑的神色,抬起槍在陳夕頭上敲了一下,喝道:“小鬼!打什麼鬼主意?他媽的,你是想消耗老子的子彈?我現在就給你一顆!”
陳夕正是打的這個主意,黑梟現在不過是仗著手裏有槍,如果把他槍裏面的子彈消耗完了,他的槍也就沒有威脅了。不過他也不是天才,更不是受過訓練的專門人才,在這種情況下,他哪裏還能自己想到這樣的辦法來?
其實陳夕是以前看過一個搶劫的故事,主人公面對一個持槍搶劫的歹徒,主動說可以不作抗拒並且把獻出全部錢財。不過他又跟歹徒說這些錢不是自己私人的,回去只怕不好交待,央求歹徒在他的衣袖上打幾槍,留下幾個槍洞。歹徒照做了,他又說還不夠逼真,又求歹徒一定要在褲子上也打幾個槍洞,現實自己已經盡力了,歹徒覺得有理,就照做了。最後歹徒的子彈沒有了……
陳夕見到他已經識破,不敢再繼續說,趕緊扮出毫無心機的樣子裝蒜,無辜地說道:“不,不,老大,您誤會了!就算是再狡猾的人,都被你看穿了;我只是一個學生,哪裏能想到這麼遠?我是錄像看多了,現在親眼見到開槍,實在太興奮了,您不用開槍了!真的!”他心裏雖然暗暗惋惜,不過如果黑梟真的是奪的這個警察的槍,那消耗了他一顆子彈,也就多一分安全了。
黑梟又在陳夕頭頂重重的敲了幾下,把陳夕痛得低下了頭,他才罵罵咧咧沒有再打了。
在黑梟打罵陳夕的時候,楊警官又悄悄向前移動了幾步。此時見到黑梟停下了動作,他又開口說道:“黑梟!我剛才的提議,你是不是可以再考慮一下?放了人質和槍,換你一條命!值得的。”
“放你媽的屁!你還敢提這麼荒謬的要求?”黑梟張口罵道,然後似乎發現楊警官的身體前進了幾步,大聲罵道:“他媽的死警察!快給我跪下!要不然我殺了他!”他手裏的槍指了指楊警官,又指向陳夕的腦袋,重重的頂在陳夕太陽穴旁邊。
“完了,把他激怒了。”陳夕的心不由懸起了空中,自我感覺呼吸不過來了,他是真的怕死呀!他心裏不停感歎,“不會吧?我陳夕還沒有讀完中學呢,還是處男呢,就這樣死在這裏?我為什麼要來這裏呀?”
楊警官見到黑梟有點失控的跡象,趕緊安穩他:“別亂來!萬事好商量!不要傷害了這個同學。”
“跪下!給我跪下!”黑梟又把槍指住了他。
陳夕已經停止了埋怨,想起桌前還放了一段時間的觀世音菩薩像,趕緊誦念“觀世音菩薩”的聖號,祈禱著這個黑梟放過自己,自己平安的離開。
“給我跪下!快點!”
過了一會兒,猶豫之後的楊警官慢慢的跪了下去,他的眼睛還是一直盯著黑梟的,他在心裏計算著距離,如果自己撲過去的話……
“哈哈……跪下去!”黑梟揮動著槍狂笑著說道。
陳夕看到這一幕,突然覺得很震動。其實在他的感覺中,跪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並沒有影視裏面講的那樣關乎男人的尊嚴,他也不會覺得跪是很難的事情。像現在這樣的情節,在影視裏面陳夕也是見多了,但是真正發生在他面前,他還是覺得莫明的震驚。
他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或許是警察在他生活中太遙遠了,難以想象會有警察為了人質向歹徒低頭下跪;也可能是這種氣氛下,有人願意為了保住自己而下跪,讓他覺得很感動。
此時陳夕已經不是害怕和擔憂,心裏想的是如何才能將黑梟制伏,自己和楊警官是兩個人,要對付一個歹徒應該不是什麼問題,現在唯一的擔心就是他手裏有槍,必須要想一個辦法讓他手裏的槍離開!
陳夕看著慢慢跪下的楊警官,從他眼裏似乎看到了一些什麼,他也暗暗准備,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幫上什麼忙。可是他看了一會兒,那個姓楊的警察最後還是跪了下去。他稍微松了一口氣,但是又有點失望。
“他媽的!你也有今天?你不是一直在追我嗎?怎麼樣?現在你跪在老子面前,感覺怎麼樣?今天玩夠了沒有?”黑梟狂妄地笑著,大聲的羞辱著楊警官,“告訴你,這只是給你的一個教訓,這次要了你的槍,下次就是要了你的命!滾!你給我滾!”
楊警官沒有吭聲,慢慢的站了起來。陳夕不知道情況會演變成什麼樣子,也不敢亂說話了。
“誰叫你站起來了?滾!沒聽到嗎?老子叫你滾哪!”黑梟大聲喝罵道。
陳夕暗暗擔心,如果黑梟把這個楊警官罵惱火了,他一下子惱羞成怒、不管自己的死活了,自己就麻煩了。
“喂!我說,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呢?是真的在這裏亂來呢,還是在扮戲文呢?”
不知道誰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讓他們三個人都吃了一驚,他們馬上確定不是三人中誰說的話,趕緊四下尋找這個“第四者”。
楊警官本來是半蹲著站起來,現在順勢一下站了起來,他已經聽出聲音是從後面傳來的,但是他不敢輕易回頭,畢竟現在還要一枝槍在等著自己,要是一回頭,可能就要挨冷槍了,一絲逃命的機會都將沒有。
陳夕雖然聽到這個聲音很陌生,但是他都怕是張學有他們找過來了,趕緊四下尋找。看了幾眼之後,他發現了那個說話者,同時黑梟也已經看到了。
那是一個六十多歲的小老頭,扛著一把鋤頭站在前面不遠處看著他們,似乎對他們的“表演”很感興趣。
陳夕馬上又變得失望了,這個人過來,又是多了一個人質,對這個事件並沒有什麼決定性的作用。
黑梟也看清楚了那個人,他殘忍地笑了笑,手裏的槍微微抬起,瞄准了那個老頭,大聲說道:“死老頭子!過來!要不然老子一槍打死你!”
那個老頭聽到黑梟如此不客氣的話,不禁吹胡子、瞪眼睛,鋤頭往地上一頓,手撐在鋤頭把上面,有點倚老賣老地罵道:“好你個兔崽子!竟然跟我稱老子?做我兒子還嫌你嫩呢!拿枝玩具槍就想嚇唬我呀?告訴你,我不到十歲就開始打日本鬼子了,飛機坦克都沒少見,還怕你一個小兔崽子。我什麼場面沒有見過?想嚇唬誰?”
陳夕暗想這個老頭的出現似乎打亂了他們計劃,讓這個黑梟一下子反應不過來了。
黑梟聽到老頭開始回罵他,不禁火冒三丈,一扣扳機,一枚子彈,呼嘯過去。這個經曆過戰爭年代的老人,嘴裏還在說著什麼,突然感覺道胸口一痛,子彈已經穿胸而入!
老人停止了說話,似乎難以相信歹徒竟然真的對他開槍了。他伸手摸了摸傷口,很痛,又流了很多血,看來是真的了。
“死老頭!竟然敢罵我,我看你怎麼死的!”黑梟射出一槍過後,殘忍地獰笑了一下,罵罵咧咧的准備再補上一槍。
就在這時,站在前面的楊警官,突然之間向著黑梟撲了過來。 正文 第八章 救傷
陳夕不由嚇了一跳,他也是一直盯著那個老頭看,沒有留意楊警官的舉動,沒想到他已經無法忍受黑梟用自己的槍傷害無辜。但是,他的沖動會給自己帶來危害嗎?陳夕也不禁全神貫注、高度戒備了。
黑梟也沒有顯得楊警官竟然敢動手,他稍微一遲疑,趕緊掉轉槍頭,對准撲過來的楊警官,重重的扣下了扳機!
陳夕雖然知道這個時候必須要戒備好、把握好機會逃脫,但是眼睜睜看著黑梟向警察開槍,向一個剛剛還在為自己下跪的警察開槍,他還是不忍看下去,不由自主閉上了眼睛。
楊警官見到黑梟已經向著自己開槍,已經身在空中的他,也沒有再想辦法躲避了,整個人撲了過去,壓在了他們兩個身上,身體頂住了槍口。
“他媽的,瘋了,不要命了?”見到楊警官用身體往槍口撞,黑梟不由有點吃驚。
但是令黑梟更為吃驚、另陳夕更為吃驚的是,明明黑梟已經開槍了,為什麼沒有聽到槍響?楊警官撲在了槍口上,但是似乎完全沒有傷到他?
楊警官撲到他們身上之後,沒有絲毫遲疑,也沒有任何顧慮,拳頭已經對著黑梟的臉上奔去!
黑梟臉上吃了一拳,馬上驚醒過來,這槍是他的,他肯定比自己還要了解。他趕緊把陳夕往前一推,把楊警官阻住了,然後他迅速向後面跑。邊跑他又不甘心,還將手槍用力扣了幾下,但是都沒有子彈射出了。
楊警官這會兒也沒有時間計較那麼多,把陳夕往旁邊地上一推,然後就向黑梟追了過去。
黑梟低聲咒罵了一句,然後邊跑邊把暫時已經沒有多大利用價值的手槍,向楊警官砸了過去。
楊警官見到自己的手槍劈面而來,忍不住伸手接住了。這一會兒的時間,黑梟已經多跑開了幾步,同時傳來一句話:“姓楊的!你還來追老子,你還不去看看那個老頭死了沒有。如果他死了,你就麻煩大了,這可是用你的槍、你的子彈殺的人!哈哈……老子防備了這一點,拿槍都是帶了薄膜手套的,上面根本沒有我的指紋。哈哈……”
他這話猶如炸彈一樣在楊警官耳邊爆炸,他頓時站住了腳步,沒有再追下去了。他擔心的事情終于還是發生了,現在救治傷者也許就是最好的選擇。這個黑梟,只有等到下次再抓他了,他恨恨地看著黑梟笑著跑遠。
陳夕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他也聽到了黑梟的話,對于黑梟的奸詐和殘忍,他不由有點後怕,慶幸自己終于算是沒事了,又有點害怕他會來找自己滅口。但是他又沒有辦法,只好趕緊跑過去看那個受傷的老頭。
那個老頭身體還是支撐鋤頭把上面,一手捂住傷口,似乎還是難以相信,但是血已經不停地從他幹瘦的身體裏面湧出。
陳夕輕輕伸手扶住了他,低聲問道:“你沒事吧?還能不能支撐得住?”
誰知道,陳夕的手剛剛碰到他的身體,他馬上倒了下來,整個人連鋤頭全部癱倒在地上。陳夕不知所措,不敢再碰他,只能幹著急。“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傷到要害?”
楊警官跑了過來,蹲下身子說道:“老伯,你沒事吧?放心,我是警察,我會馬上送你去醫院的,你要堅持住!我先看看你的傷勢。”
楊警官將老頭放平在地上,然後拿開他的手,見到他的胸前已經是一片血紅了。他伸手將老人胸前的衣服撕開,看到了正在冒血的傷口。
陳夕在旁邊不知道能幫上什麼忙,這個時候走又太沒有道義,所以只能在一邊看著。他見到楊警官的臉色很沉重,又看了看那個傷口,就在心髒附近。他也不知道有沒有擊中心髒,不過看楊警官的表情,老人的傷勢應該不是很樂觀。
楊警官查看了一下傷勢,然後馬上將剛剛老人撕開的衣服綁在傷口處,觸動傷口,讓老人不禁痛得哼了幾聲。
當務之急不是馬上送他去醫院,必須要將傷口的血止住,要不然這個年紀這麼大了的老人,身上的血可能幾下就流光了。現在在這郊外山上,沒有任何醫療設備,只能用最簡單的方法了。
楊警官在身上摸了摸,從口袋裏掏出一包香煙,快速撕開了幾根煙,把裏面的煙絲倒了出來,然後全部捂在了老人中彈的傷口之處,然後用撕裂的衣服布條簡單把老人的傷口包紮了一下。血算是基本上堵住了,沒有那麼急的湧出,不過還是有一絲絲的滲透出來。
“必須要馬上送他去醫院,否則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楊警官急速說道,然後又問陳夕,“你知道最近的醫院有多遠嗎?要可以動手術的大醫院!”
陳夕一愣,“你是警察還不知道嗎?”
楊警官低聲說道:“我不是本地的警察。”
這是不能耽擱的事情,陳夕趕緊把自己知道的醫院說了出來:“這附近我就不知道有什麼大醫院,市內我知道的比較有名的醫院有市第一人民醫院、市第二人民醫院、地區人民醫院和醫學院附屬醫院。這幾個應該最好的醫院了,不過都是在市裏面。”
楊警官眉頭緊蹙,果決地說道:“如果從醫院叫救護車過來,要耽誤一倍的時間。從這裏到市區也沒有多遠,我們自己把他送過去!”說完他看了看周圍的地形,對陳夕說道:“你抬腳走前面,我抬腦袋身子走後面!”
自己是來游玩的,莫名其妙的遇到這樣的倒黴事。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分上,陳夕當然不好臨陣脫逃,他點了點頭,說道:“我們先把他抬出這片樹林,我有幾個同學在那邊,到了那裏大家或許可以幫上一點忙。”
“馬上行動!”楊警官點頭說道。
兩人小心翼翼地把那個已經呈半昏迷狀態老人扶好,輕輕把他抬了起來。這個老人年紀很大了,身體已經很虛弱了,重量不過六、七十斤而已,所以陳夕抬起來也沒有多吃力。
“啊——”
老人的身體剛剛離地,馬上發出一聲呻吟,緊接著楊警官看到他張口吐出了一大口血。楊警官趕緊安慰他說道:“老伯,沒事的!我們馬上送你去醫院,堅持住啊!”
老人嘴巴張了張,但是只能發出歙氣之聲,無法成語。陳夕側頭看了看,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挺住,腳下加快了步伐。
楊警官看到老人這副模樣,知道他現在已經到了危險時刻,如果再貿然抬他走動的話,很可能他到不了醫院。他想了想,對前面的陳夕說道:“還是把他放下來吧!小心一點。”
兩人又將老人放到了地上。
楊警官看了看前面還不知道要走多久的樹林,吩咐陳夕說道:“他不能隨便抬動了,你在這裏看著他,我馬上去打電話叫救護車!”
陳夕點點頭,忽然又想到了一點,提議說道:“楊警官,要不這樣吧,我想這附近應該都有診所、醫療站之類的,我們可以先請他們過來護理救治,他們專業人員,也有基本的藥物,應該可以維持一段時間,我們同時打電話叫大醫院派救護車過來。”
楊警官點點頭,不過他不是本地人,怎麼知道哪裏有診所?
陳夕見他猶豫,很快想到了他的顧慮,“我也不是住在附近,所以對這周圍都不是很熟。不過,我想這位老大爺應該知道,要不我們到外面找人打聽。”
說著,兩人蹲下了身子,看著老人,楊警官低聲問道:“老伯,你知道附近的診所在哪裏嗎?”
陳夕突然發現自己犯了一個錯誤,問這個身受重傷的老人,不是等于浪費時間嗎?他就算清楚,又哪裏有精神、力氣可以說清楚呢?就算他能說出來,他已經半昏迷,又是在樹林裏面,他指的方向能夠保證真的正確嗎?
“楊警官,要不我們還是……”
陳夕還沒有說完,地上那個老人身子突然向上一仰,從他嘴裏又吐出了一大口鮮血,在空中滑過一道弧形,全部落在了他自己身上。
“老伯!”
楊警官托住了他的頭,仔細檢查他的傷勢,發現傷口又有血湧出,大概是剛剛挺動又牽扯了傷口。他這麼老了,又是這麼的瘦,可沒有多少血可以流呀!楊警官暗暗擔心,這時發現老人在張口喘氣,似乎鼻子已經無法呼吸足夠的氧氣了。而且就算口鼻一起用,也是出的氣多,吸的氣少了。
陳夕雖然沒有什麼經驗,但是也可以看出,這個老頭已經沒有什麼希望了,就算現在有救護車,可能送到醫院也來不及救了。
楊警官當然也看出了老頭現在的情況,他歎了一口氣,低聲對老頭說道:“老伯,你叫什麼名字?你的家人呢?我們送你回去見你的家人。”現在只有把他送回去,看看能不能見到家人最後一面。
那個老頭喉嚨蠕動了幾下,似乎有什麼話要說,楊警官趕緊把頭低了下去。
“公……公安……同……一定……把……把他抓到,抓……抓住他……”
楊警官聽到老頭不是交待家裏人,而是在說匪徒,趕緊點頭說道:“老伯你放心,我一定會抓住那個歹徒,將他繩之以法,給你報仇。”
“抓……不……不要讓……不要讓他再害人!”努力掙出最後一句,老人已經沒有力氣了,整個腦袋已經搭拉了下來。
陳夕還是第一次見到臨死之人,他有點害怕,不敢走近,低聲對楊警官說道:“他……”
楊警官心情有點激動,老人最後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家人,也不是想要報仇,只是希望不要讓歹徒再害人了!他轉頭面對那個還不知道姓名的老人說道:“老伯,你放心,我答應你,一定會盡快抓住歹徒,不讓他再害人!”
老人的呼吸已經非常的微弱,大概小時候就經曆過戰爭吧,他似乎對馬上就要死的事實顯得非常淡然,對于胸口的劇痛也沒有理會,眼睛裏面閃爍的是疲倦和安甯。
陳夕慢慢走了過去,低頭看著那個老人,看到那雙眼睛,他心裏不禁想,這個時候,老人的一身是不是都會想電視裏面一樣,全部從眼前閃過?他會不會有他無法忘記的事情和難以割舍的親人?
陳夕一下子覺得這雙眼睛就像是一個縮影,濃縮了半個多世紀的歲月。這是見證了中國半個世紀以來所有大事的眼睛,也許他只是一個無名的鄉下過客,根本沒有參與、留意那些大事,不過現在,馬上所有一切都與他無幹了。
陳夕突然想到,如果有一天自己死的時候,眼睛裏面會看到什麼呢?自己又有什麼值得回憶的呢?今天差點經曆生死,讓他不禁一下子老成了很多,開始思考生死意義的大事情了。
“老伯!”
陳夕雖然還是看著那雙眼睛,但是他腦袋裏面已經在思考自己的事情,沒有留意老人的變化。現在聽到楊警官的叫聲,他才驚醒過來,發現那個老人已經去世了。 正文 第九章 難以善後
楊警官檢查了一下老人的呼吸和心跳,都已經停止了。他坐在了地上,低聲說道:“如果現在在醫院,或許他還有救。”
完了,這事情就這麼完了。陳夕心裏這樣想著,一屁股坐在楊警官身邊。“我也知道,現在他表面上雖然已經是死了,但是從科學的角度,還是可以想辦法刺激他的心跳的。用比較民間傳統的說法,就是他已經死了,但是魂魄還沒有離開太遠,只要將他的魂魄帶回來,就可以繼續救治。”
楊警官眉頭皺了一下:“你怎麼會說一些這種亂七八糟的封建迷信?你們老師沒有好好教你們嗎?”
陳夕笑了笑,沒有吭聲,後面幾句那些說法當然是從小說、錄像上面學來的,不過這也沒有必要去較真了。過了一會兒,他問道:“楊警官,這裏你准備怎麼處理?”
楊警官記起黑梟的話,沒錯,這個老人是用自己的槍打死的,槍和子彈都是國家統一有編號的,可以檢查出來。如果槍上面真的沒有黑梟指紋的話,那自己就要背這個黑鍋了!因為自己丟槍之後,沒有第一時間上報。現在又沒有足夠的證據,就算是判個過失殺人,都不為過!
“死人了。人命關天,這可是大事,讓我好好想想吧。”為了緩和一下自己的情緒,楊警官又勉強笑道:“我叫楊正,這位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陳夕。耳東陳,夕陽的夕。”陳夕還沒有意識到楊警官現在的心情,輕松地說道。
“陳夕?”楊正點了點頭,贊許地說道:“你都很聰明的嘛!剛才既表露出了冷靜和理智,又顯示了你的機智,要不是你讓他消耗了兩顆子彈,我們現在可別想安穩了。”
陳夕這才想起問楊正剛才的事:“對了,你怎麼知道他槍裏面沒有子彈了呢?”
楊正從身上摸出了那把槍,拿在手裏端詳了半天,才慢慢說道:“我是……”突然他明白過來,辦案的內情都是公安部門的機密,是不能隨便透露出去的。他改口把事情大致說了一下,省略了很多內容。
楊正在追這個黑梟,誰知道今天反而讓黑梟把槍偷了。他的槍裏面今天只裝了三顆子彈,這個他自己非常清楚,但是他不知道黑梟有沒有試用過,所以開第一槍過後他不敢亂動;陳夕引得黑梟又開了一槍,楊正准備行動,但是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敢輕易冒險。等到黑梟射出了第三顆子彈,他才出手。他估計黑梟不可能那麼快找到合適的子彈,所以裏面應該還是只有那三顆子彈,但其實這也都是在賭命!
陳夕聽完楊正的話,看著他拿著手槍看,正想問他要來見識一下。突然,他想起了黑梟臨走前的話,如果那是真的,現在這個老人已經去世了,那麼楊正不是要受到處罰?不知道嚴重不嚴重。
殺人犯!陳夕腦子裏突然跳出這樣一個詞彙來,把他嚇了一跳。不會是真的吧?如果楊正要被判為殺人犯,那麼自己應該可以做他的目擊證人。不過……他會不會殺了自己滅口呢?
考慮到了最壞處,陳夕不由心慌了,他馬上表態說道:“對了,我們留在這裏終究都不是辦法,要不要報警呀?我可以幫忙作證,證明他是被黑梟所殺,與楊警官你無關。”
楊正抬眼看了陳夕一眼,似乎看穿了陳夕的心意,他似笑非笑地說道:“多謝你的好意,其實你可以放心,我不會陷害你的,這是我自己惹出來的麻煩,我自己要承擔後果。大不了讓那個黑梟多逍遙幾年,說不定他會被其他警察抓住呢!”
陳夕現在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走,楊正身上肯定還要子彈,如果自己走了,他從後面給自己一槍,到時候給自己亂安一個罪名,那就太冤了!不過,要是再等下去,可能張學有、李小桐他們要來找自己了,到時候反而把他們拖累進來了。這可怎麼辦呢?他有點心焦。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突然一件電子鳴叫聲音傳了過來,陳夕聽出來了,這應該是BP機的聲音,他雖然沒有玩過,但是在錄像裏面還是見多了。是誰的BP機響?這幾乎不用問了,不會是陳夕、不會是那個老頭,自然是楊正了。(BP機:即是傳呼機,後來又被稱為Call機。這玩意兒雖然始終沒有在中國普及過,但在九幾年也曾經驕傲過不少日子。)
果然,楊正從皮帶上拿出一個黑色的Call機,這還是數字機。他看了看上面的電話號碼以及姓名代碼,猜測著是誰打的。
陳夕建議說道:“楊警官,你去複機吧,順便看看要不要打個電話報警,讓本地派出所的警察過來收拾。”
楊正點點頭,又對陳夕說道:“我看你還是跟我一起去吧。”
陳夕心裏一咯 ,他是不想放過自己,怕自己趁機開溜呀!這可怎麼辦?他其實本來就是想趁機一個人跑走。
“我還是留在這裏吧,不要讓野獸吃了老大爺的屍體。”剛剛說完,陳夕就心裏發虛,這是什麼借口呀,這也太爛了吧?現在的山上哪裏還會有野獸?他又尷尬地補充說道:“開玩笑的,我是想留在這裏看著,不要嚇到了走過來的游客。”
楊正點點頭,“很好,不過我還是不放心。”他銳利的眼睛盯著陳夕看,看的陳夕有點心驚。“我懷疑那個黑梟還在附近,如果他看到我離開了,只怕會回來對你不利。”
聽到這裏陳夕又是嚇了一跳,對呀,說不定這個黑梟也要殺自己滅口呢!殺了自己就沒有證人了。他心裏暗想,怎麼今天這麼倒黴,是不是出門的時候踩到狗屎了,而且還是極品公狗王的屎?要不然怎麼老是碰到要自己命的。
“那我還是跟你走吧。”陳夕站了起來。楊正也沒有多耽擱,站起身就向樹林外面山道走去。
邊向外走,陳夕邊暗暗劃算著,這個黑梟看起來應該是一個要犯,而且似乎是楊正為首跟進的。如果楊正這個時候被組織調查,那就意味著比較小的機會可以抓到黑梟了,而自己做為黑梟殺人的目擊證人,一定會被他追殺滅口的。萬一他跟蹤到了自己家,那就麻煩了!
看過不少香港警匪片,陳夕都按照電影裏面的套路給自己分析,可現在怎麼辦?別說還沒有抓到犯人,就算抓到了,都還有很長的審判過程,這麼久的時間,怎麼才能安全度過呀?真不該今天跑來這裏玩呀!這個黑梟也是,那麼多大城市不跑,躲到這裏來幹什麼呀!
眼看快要走出山坡上的樹林回到正路上面,陳夕還是沒有想到什麼好的辦法。楊正也是一言不發的快速向前走。
陳夕走在楊正後面,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想到了《警察故事》裏面的成龍,成龍就是因為被人用暗算了,結果逼得開始亡命天涯,獨自面對黑白兩道。這個楊警官也會是那樣的下場嗎?他可能會服從組織的處罰,甚至去蹲幾年冤枉牢。可那樣的話,又要讓那個黑梟再害多少人呢?其中又會不會有自己呢?
“楊警官,我們停一下,我想到一個辦法。”陳夕猶豫再三,叫住了前面的楊正。 正文 第十章 法網縫隙
楊正聽到陳夕的話,停了下來,好奇地看著他,“什麼東西?”他都沒有明白陳夕指的是什麼。
陳夕吸了一口氣,沉重地說道:“楊警官,如果就這樣報警的話,是不是你回去會受到很重的懲罰?”
楊正看了陳夕一會兒,見到他神態很穩重,不像是一個小孩的好奇表情,看來是真的在為自己擔心。他點了點頭,正色說道:“根據《刑法》規定,過失致人死亡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情節較輕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我是警察,都不能列外。”
“可是殺人的不是你,是歹徒用了你的槍而已!”陳夕分辯說道。
“法庭講的是證據……”
“我就是人證呀!”陳夕又搶著說道。
楊正搖搖頭:“人是活的,是可以說謊的,除了人證,還需要物證。黑梟很狡猾,手上帶了薄膜手套,沒有在槍上留下指紋,上面只有我的指紋。所以驗證槍支,我根本沒有辯解的機會。”
“可你的槍是被偷了呀!”
“國家的《槍支法》規定:槍支被盜、被搶或者丟失的,必須立即報告公安機關。我丟槍之後,想自己找回來,沒有馬上上報,所以沒有留下記錄。再說,槍是我沒有管理好,丟了的槍出了事情,都有我的過失。”楊正苦笑地說道。
陳夕最後一絲希望沒有了,沒有再為楊正辯解,他做了一個決定。“楊警官,我能不能問問你身份?真實身份。”
楊正疑惑地看著他,“我現在是外出辦案當中,身份不能隨便告訴你的。”
陳夕沉聲說道:“這對我重要,希望你能告訴我。”
楊正見他那麼果決,兩人也算是經曆過生死了,便繞開現在的專案,在允許的範圍內說道:“我是省公安廳的一名刑警。”
“能不能告訴我你的職務?”
楊正有點懷疑了,你這是在審問我呀?
陳夕接著說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你必須先告訴我你的職務。”
楊正開始覺得這個男孩子有點不同尋常,他也想知道陳夕到底是有什麼事情要說,便低聲說道:“我是省公安廳刑事偵察局、也就是刑事警察總隊,下屬大案要案處副處長。你有什麼事情,現在可以說了。”
陳夕稍微舒了一口氣,說道:“和你相處雖然沒有多久,但是從你可以為我冒險走出來、下跪,可以看出,你是一個好警官。你能做到省廳大案要案處的副處長,也證明了這一點。呵呵,處長、局長就不用出來跑了吧?”
楊正沒有理會陳夕最好一句玩笑,盯著他說道:“直接說出你的意思吧。”
陳夕故作輕松地笑道:“我的意思是,你是一個好警官,我也就可以放心地幫你一把。這樣吧,我把罪名抗下來,就說是我撿到了槍,然後誤傷了那個老頭,你就不會有事了。”
楊正臉色大變,瞪著陳夕說道:“住口!你開什麼玩笑!”
陳夕收起了笑容,正經地說道:“楊處長,我不是開玩笑,我是經過了考慮的。”
“你……你簡直是癡人說夢!法律豈能讓你兒戲!”楊正生氣地說道。
陳夕迎著他的眼光說道:“楊處長,你聽我說完。你現在的處境就好像是成龍的一部電影《警察故事》裏面的處境一樣,他比你還慘,所以他逼得公然與警察對抗,獨自去對付歹徒。你肯定不敢、也不能去對抗政府,所以你打算的是接受這個事情,准備盡量爭取減輕處罰。”
楊正無言,他這一段路走來,正是打的這個念頭,他准備據實向組織上呈報這個過程,但是也做好了服從處罰的決定,就算做幾年牢也沒有辦法,畢竟已經死了一個人。
“但是你想過沒有,對方正是鑽了法律的空子,讓你頂罪了。你為什麼不能也在法律程序允許的範圍內,鑽一個空子呢?何況我是主動、願意替你頂罪的。”
楊正冷笑道:“歹徒鑽法律的空子,我們警察也跟著去找法律的漏洞,那我們國家的法律尊嚴何在?!法律不是如同虛設了嗎?那我跟歹徒有什麼區別?”他厲聲質問陳夕。
陳夕沒有被他的話嚇住,因為今天經曆的事情,可能比以前十幾年的都刺激,他現在承受能力已經大不相同了。他甚至也是冷笑應對:“你以為你這樣就是維護法律尊嚴了嗎?你是不是殺了人?你沒有殺人卻去承受法律的制裁,你以為你這樣就光榮了嗎?不同樣是踐踏法律的尊嚴?”
陳夕這麼直接的話猶如一柄利刃刺入楊正的心裏,把他“勇于承擔責任”的自我安慰面具撕裂,讓他一陣心驚。他不由拉下了臉,暗自想到,難道自己這樣做真的不對嗎?去反駁、去給自己找借口反而是應該做的?
看到他已經有反應了,陳夕接著說道:“這只是關于法律層面的問題,影響更大的實際問題還不在這裏。你這樣做最直接的影響是,黑梟可以逍遙法外,你的同事未必能夠捉到他。你可能想坐完牢之後再來抓他,但是你坐牢出來之後,未必能夠再當警察;就算能當警察,也肯定不會再是大案、要案的負責人員,可能是從最低層重新幹起,你又哪裏有能力、從哪裏得到信息抓黑梟?”
楊正臉色開始變了,他剛才只是憑著一腔熱血,覺得自己應該為死去的老人負責,現在聽到陳夕的分析,不禁令他有點汗顏。
“這是一個,還有一個影響,就是助長了歹徒的威風!只要鑽好了空子,你就乖乖的替罪進牢籠,他們下次會更加的鑽法律空子,會把類似的手段用在更多的警察身上。被設計的警察要麼自己替罪,要麼跟歹徒為伍。你以為你帶的是好頭嗎?”陳夕也是半成熟的想法,但是也有一定的道理。
過了一會兒,楊正抬起頭來,看著陳夕,重重的點了點頭,對陳夕說道:“沒想到我比你多活了一倍都不止,反而不能像你一樣脫離條條框框的限制,你都算是點醒了我。不過,你提的建議我還是不能采納,那樣對你實在太殘忍了,你本來就是無辜的受害者,我怎麼能讓你頂替我呢?你放心,我會盡量跟領導反應,申請等抓到黑梟在之後再處理,就算開庭審理,也可以緩期執行。”
陳夕搖搖頭:“你還沒有完全明白我的意思,雖然我沒有義務替你頂罪,而且這樣的事情要是公開了,你可能就不好混了,但是其實我是有私心的。”
“你能有什麼私心?”楊正不由有點奇怪,難道你能從坐牢裏面撈到什麼好處不成?還是你天生喜歡坐牢?
陳夕眨了眨眼睛:“你剛才為什麼要我跟著你走?”
“因為……莫非你是……”楊正頓時醒悟過來。
“沒錯,我就是怕黑梟找我麻煩,因為我親眼見到他殺人,他可能會殺我滅口。如果你又糾纏上了官司,沒有時間來抓他,那他不是可以隨時找到我?我本來就怕死,又怕自己死了父母親受不了,更怕黑梟找我父母的麻煩。所以我躲在監獄裏面,將會是最安全的選擇,又可以換你去收拾他,何樂而不為?當然,抓住了真正的凶手,你也應該可以給我想辦法平反了。”陳夕完全說出了自己的顧慮。“還有就是我現在還沒有滿十六周歲,應該在審判方面會輕一點。”
楊正盯著陳夕看,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看到陳夕心裏有點發慌,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哈哈哈哈,你這小鬼真的很不錯呀,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冷靜的考慮那麼多方面,現在好像我們兩個的位置倒轉了!”楊正終于放松了臉部表情。
陳夕心裏噓了一口氣,勉強笑道:“你是自己陷入其中,難免考慮不周;我是隔岸觀火、旁觀者清,還有就是從小說、錄像裏面學到很多現實當中沒有的經驗。”
楊正沉思考慮了一會兒,認真地說道:“既然你可以做到這樣,我也就不婆婆媽媽了。我們來合計一下怎麼圓這個場。”
他們兩個現在是唯一的知情人,所以他們商量的結果是,陳夕承認自己在山上撿到了楊正的槍,然後不小心開了一槍,將附近的老人誤傷致死。
至于以後抓到黑梟之後,如何圓這個慌,暫時就沒有多想。不過楊正清楚黑梟是犯了死罪的,到時候不怕多這一條罪,只要他認了,要再給陳夕犯案都不難,反正陳夕年紀小,可以說是嚇怕了,或者受到威脅什麼的,有了真正凶手,又有省廳出面,肯定沒問題的。
楊正聯系了一些自己熟悉的法律常識,分析了一下可能會受到多重的刑事責任,也就是會判多少年的徒刑。根據《刑法》第四章的規定,過失致人死亡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情節較輕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不過又有規定:已滿十六周歲的人犯罪,應當負刑事責任。已滿十四周歲不滿十六周歲的人,犯故意殺人、故意傷害致人重傷或者死亡、強奸、搶劫、販賣毒品、放火、爆炸、投毒罪的,應當負刑事責任,其他應當從輕或者減輕處罰。
按照這樣的規定,陳夕頂替認罪的話,可能會從輕判三年或者再減輕個一年,還可以緩期執行。
不過,楊正還有一個擔憂,不知道該不該對陳夕說。 To Be Continued...................... this is fun, thx 正文 第十一章 被捕
“好了,就這樣,最多不過兩、三年而已。如果你破案快,可能還更早出來。”陳夕一副輕松模樣說道,“還有一點,我們申請不要緩期,直接進入監獄裏面,這樣的話,黑梟才不會找到我,找到我家。”
看到他很不在乎的樣子,楊正心裏都覺得非常愧疚,他都知道這是裝出來的。想到自己要坐幾年牢,哪裏還能真的平靜?就是自己這樣一個幹公安工作的,剛才想到要坐牢,都不免失態,陳夕此舉無疑是不想自己擔心。
“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快破案的。一定!”楊正表情堅定地說道。過了一會兒他又說到:“這樣一來,你的學業肯定會受到很大的幹擾,倒是要想個辦法。”
“沒關系,命要緊嘛。再說沒有書以後還可以再讀呀!”陳夕無所謂地說道。
“不行,不能荒廢了!我會想辦法的,到時候可能我會托人照顧好你在裏面的生活,然後會安排課本書籍給你,但是要靠你自己自學了。”楊正表情凝重,“你可不能放棄,你必須要為我讀,要不然我會愧疚一輩子的!”
陳夕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楊正又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另外一個擔憂說了出來:“《刑法》規定,私藏槍支、彈藥拒不交出的,可以處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我們用的借口是撿到的槍,但是沒有馬上交給公安機關,都有私藏槍支的嫌疑,而且你還開了槍,這都是比較嚴重的,我怕可能會多判兩年。”
陳夕心裏一沉,要是真的這樣的話,自己可是背上了五、六年的牢獄生涯啊,這個家夥要是無法破案,那不麻煩大了?可是那個黑梟的殘忍手段……
“沒關系,你不是會很快破案的嗎,那就不用怕了。”陳夕勉強說道。
楊正點點頭,以前是為了警察的責任去追捕黑梟,現在還要加上一份自己良心的責任,他都覺得壓力大了很多。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楊正的CALL機又響了起來,他看了看,還是剛才那個號碼。
“走吧,楊處長。我跟你去自首,或許又可以得到一點減緩。”陳夕長噓了一口氣,開玩笑地說道。
楊正沒有再說什麼,他們兩個人走到了大路上,沿著路向下走,不久見到一個小商店。楊正在小店裏面複機,那是市公安局的朋友打來的,詢問他的情況怎麼樣,他猶豫之下,還是告訴了他現在的情況,同時算是直接報案了。
陳夕蹲在店門口,心裏都是非常複雜,早知道會遇到這樣的事情,說什麼今天也不出來玩了,現在可好,怎麼跟張學有他們說?怎麼面對父母?他們能受得了這樣的打擊嗎?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已經不是他想要脫身就可以脫身的了,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楊正給陳夕買了一瓶豆奶,他自己要了一瓶啤酒,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坐在小店裏面等著警察的到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陳夕的感覺裏是過了非常久,一輛警車呼嘯而來,在小店門口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好幾個穿制服的公安,其中一個像是領導模樣的走到了楊正面前,低聲問道:“老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楊正苦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老肖,我們邊走邊說,先去現場看看,現場在那邊。”他帶著陳夕以及那幾個警察往凶案現場走去,路上低聲跟那個老肖解釋了一遍,內容就是和陳夕商量好的那樣。
那個老肖都是一個老公安了,對于楊正的話,他都感覺到有漏洞,但是楊正是省廳的副處長,又是他的老朋友,他都不懷疑楊正會對他說謊。
“就是這樣了,他還幫我抬這個老人到了這裏,想把老人送去醫院,但是來不及了。他也算是主動自首了。”楊正看著老人的屍首,感慨地說道。
老肖沉默了一下,對楊正說道:“先帶回去再說。”等幾個警察拍完了照片,然後吩咐那幾個警察把陳夕抓了起來,還給他戴上了手銬。
陳夕見到自己被戴上了手銬,眼睛裏面都不由露出恐懼的神色,這可真的成了罪犯了!他忍不住掙紮起來。
楊正見到陳夕的模樣,心裏非常慚愧,便對老肖說道:“算了吧,他還是一個孩子,要跑早跑了。能不能不帶手銬?”
老肖看了看陳夕,只是一個半大孩子而已,楊正一個人都可以看住他,現在自己帶了好幾個人還守不住嗎?也就做個順水人情,笑著說道:“本來這是程序問題嘛。不過我們都不用那麼死板,應該以人為本,就聽你的。”他示意警察將陳夕的手銬取下來了。
兩個警察抬起了地上的屍體,另外兩個押著陳夕,一行人又從樹林裏面走了出來。
“陳夕是不是迷路了?還是玩上癮了?”
聽到這句話,陳夕的臉色不由大變。說話是李小桐,他抬眼看去,見到她們幾個女孩子和張學有正從上面往下走,似乎正准備去找陳夕。
很快,大家也都看到了陳夕。
“陳夕!”
他們跑了過來,見到邊上跟著的警察,馬上發現了不對勁。他們還看到了警察抬著的屍體,幾個女孩子不由發出一聲驚呼。
“陳夕,這是怎麼了?”張學有驚慌地問道。
陳夕低聲說道:“他們是我同學,今天一起出來的,讓我和他們說幾句話吧?”
老肖看著楊正,楊正點點頭。他不好再說什麼,但是知道抬著一具屍體站在這裏,影響不好,便吩咐那幾個警察將那個老頭的屍體抬到車上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李小桐、冷冰冰她們幾個女孩子哪裏見過這副陣容,嚇得不禁要哭出來了。
陳夕低聲說道:“我在樹林裏面撿到一把槍,以為是玩具槍,就玩了起來,誰知道是真槍,走火將一個人誤傷了。現在他們要帶我回去調查。”他又勉強笑道:“沒事的,你們不用擔心,你們先回去吧。”
“怎麼會這樣呀?他們會把你怎麼樣呀?”李小桐驚慌地問道。
冷冰冰壓低聲音說道:“他們會不會打你呀?”
陳夕笑道:“沒事,你們自己注意安全,早點回去。”他都不想多說,畢竟大家都才是十幾歲,他可不敢保證自己能一直堅持住。
陳夕自己走到了警察身邊,跟著他們往車上走。
“陳夕!”幾個女孩子帶著哭腔喊道。她們都還只是初三,從來沒有遇到這麼重大的事情,哪裏知道該怎麼辦?
張學有在一邊愣了半天,終于接受了這個事實。想起平時有什麼問題,都是陳夕出主意更多,現在陳夕有事情了,該自己出主意了。他也看過不少小說,對于一些事情的處理,也是紙上談兵過。等到陳夕已經上了車,他想到了暫時的對策,馬上對幾個女孩子說道:“大家冷靜一點,你們現在馬上回去,把事情告訴陳夕的父母,然後去找班主任老師,要他馬上通知學校裏面!”
“那你呢?”
“我先跟著陳夕過去,看看他怎麼樣。這樣大家才能放心!”終日嬉皮笑臉的張學有,現在認真了起來,成了幾個沒有什麼主見的女孩子的主心骨了,她們都聽從了他的安排。
陳夕上車之後,聽到背後同學們的叫喊,都有種想哭的沖動,但是他深呼吸強忍住了。今天成了自己的一個轉折點,以後的路可能會很難走,他必須要堅強起來。
就在警車要開動之時,突然有人拍門。
大家一看,是陳夕的同學張學有,張學有忘記了對警察的恐懼,在外面拍門求到:“警察叔叔,能不能讓我陪陳夕一起去?他一個人會害怕,會慌的!”
大家都沒有出聲,楊正也不好說什麼,自己不能太過于顯示出對陳夕的照顧,要不然會惹人懷疑,那就前功盡棄了。
這次老肖沒有再詢問楊正的意見,他自己就做主讓張學有上來了。
得到領導的示意,一個警察開門讓張學有進來了。張學有邊道謝、邊擠到了陳夕身邊坐下。
“你來幹什麼?”陳夕低聲責備。
張學有拍了拍陳夕的肩膀,低聲笑著安慰他說道:“沒事的,我們不是老是感歎學校的生活太枯燥了嗎?現在正是一個刺激事件呢,這可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他哪裏知道自己的苦衷,還以為會很簡單呢!陳夕不由苦笑,沒有再說什麼。 正文 第十二章 公安局
在方老走後,陳夕母親就叫他父親陳橋趕緊去把兒子找回來。陳橋覺得有點杞人憂天,不用為了人家一句話就搞定慌慌張張的,便沒有理會。
做母親的整顆心都是系在子女身上,聽到說兒子可能有災難,她都巴不得自己替他抵擋,何況只是叮囑他小心?所以她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自己就去了張學有家。
張學有家住得不遠,平時跟陳夕來往較多,所以陳夕母親都知道去張家。她到了張學有家裏,問起張學有的母親,才知道他們約好一夥同學去了通天岩。
這下陳夕母親又是吊著心回家,她暗暗祈禱陳夕不要真的有什麼災難才好。
李小桐他們回到鎮上,也是像剛才張學有一樣,馬上分路,李小桐去通知陳夕父母,冷冰冰她們就去找老師。
由于李小桐沒有來過陳夕家,所以只好先去了張學有家。
等到中午的時候,陳夕母親還是有點心神不甯。這時候,張學有的母親帶著李小桐過來了,李小桐低聲把陳夕的事情告訴了他母親。雖然已經盡量的把事情說得輕巧,但是陳夕母親聽到之後,還是有如雷擊,差點暈倒。她馬上叫陳橋一起去市內。
陳橋聽到兒子出事了,心裏也是非常震驚,但是表面上還是堅持住了,見到妻子搖搖欲墜,便安慰她,要自己一個人去。張學有的母親也勸她在家裏等,但是她堅持要和陳橋一起去,要見到兒子沒事才能安心。
陳橋夫婦和李小桐三人又搭車前往市內。
另外一邊的冷冰冰她們也找到了班主任老師家,學生出了如此重大的事情,班主任非常震驚,但這不是自己可以解決的,他立刻打電話給了學校的校長。校長頭疼之余,也趕緊要求班主任去車站等他,他馬上過去。大家一起趕往了市內。
×××
陳夕他們跟著警車回到了市內,是直接到了市公安局,不是普通的分局或者派出所,看來這個老肖多少都有點職位。
可能正是因為去的是市公安局而不是小派出所,所以陳夕沒有受到什麼審前的特別“招待”,當然,也可那是因為他是自首的,又老實,所以也就不要怎麼審了。
到了公安局之後,張學有就不能再跟陳夕一起了,陳夕被關進了拘留室。而張學有也被請了出去,如果要再探訪陳夕,必須要按照規定重新申請過。
楊正自然也不能再與陳夕帶在一起,因為雖然是他“抓”到陳夕的,但是他不是本地公安局的,案子已經移交到了市公安局處理,不用他再插手。
老肖把楊正請去招待了,他心中都有一些疑點,既然楊正不願意公開談,他都想私下了解一二,畢竟他們是老朋友了。
張學有出來的時候,經過門衛室的時候,他壯著膽子走了過去,想要打聽一下探望陳夕的手續。
他剛剛說了一聲“你好……”裏面一個警衛透過玻璃窗喝道,“哪裏來的小孩?快點出去,這裏不是你玩的地方!”
張學有嚇了一跳,不敢再說什麼,趕緊准備走人。
“等下,這個男孩子好像是剛才跟肖副局長的車進來的,不要得罪錯了。”裏面有一個警衛對剛才那個警衛低聲說道。然後又喊住了張學有,問他有什麼事。
張學有已經聽到了他們的話,他不知道到底剛才哪一個是副局長,但是很快明白暫時可以狐假虎威一下,可是如果自己詢問探監事項的話,他們便明白自己跟副局長沒有瓜葛,可能馬上就會是另外一副臉了。
雖然他們很快就會知道自己的底下,不過先蒙蔽一下,說不定等下還能混進裏面去呢。張學有想到一個毫不相幹的理由,脫口說道:“我是想問一下這附近有沒有有名的包子店?我去買點包子。”這個理由實在是匪夷所思,張學有自己都覺得汗顏。
那幾個警衛更是覺得莫名其妙,難道是副局長想吃包子?還是他的客人想吃包子?
有一個警衛愣了一會兒,指了指外面街上,說道:“你自己去看看,我也不知道。”
張學有趕緊道謝離開。出了公安局的大門,他不知道該去哪裏,找到警衛看不到的地方,便停下來蹲在那裏。現在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又無法得知陳夕在裏面的情況,只能在這裏等學校和陳夕家的人來了。
等了很久,都沒有見到他們來,張學有餓得不行,自己去吃了一個快餐,回來的時候,已經快三點了。這時他見到陳夕的父母已經到了公安局門口,還有李小桐。他們正在跟警衛說情,想要進去見陳夕。
張學有見到他們,激動起來,忘記了自己想要扮副局長熟人的事情,馬上跑了過去。
“陳叔叔,你們來了。”
陳夕母親見到張學有,趕緊拉著他問:“學有,這到底是什麼回事呀?”她已經是哭著在問。
“沒有什麼陳夕!你們不要到這裏哭鬧!”裏面的警衛大聲回應著陳橋的打聽。
張學有趕緊走上前去說道:“警察叔叔,有的,陳夕在裏面,我剛才是跟他一起進去的!”
警衛看見了張學有,聽到他的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沒有再對他客氣什麼,“你們不要在這裏鬧事了,這是公安局!去打聽清楚再來!”
陳夕母親又在一邊哭了起來。
李小桐低聲說道:“要不我們等學校領導過來再做打算吧?”
陳橋也明白自己一副鄉下人模樣,別人自然不會把自己看在眼裏,還是等到學校領導來,看看他們有沒有辦法。
四人走到了一邊,張學有再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跟大家講了一下,前面的李小桐已經在路上告訴了陳橋夫婦,後面張學有也就只是跟到公安局而已,並沒有多少情況可以講。
“你說我們家小夕這是造了什麼孽呀!怎麼攤上這樣的事情呢?”陳夕母親又哭了起來,陳橋蹲在一邊猛抽煙。
“阿姨,你別擔心,陳夕不會有事的。”愁眉不展的李小桐安慰說道。
張學有想了一會兒,記起什麼說道:“陳叔叔、阿姨,你們不用擔心,我看到陳夕自己非常的平靜,他肯定不會有事的。還有,剛才跟著一起進去的一個警察,好像還是有一點地位的,在我出來的時候,他曾經跟我說,他會保護好陳夕,不會讓他在裏面出事的。”
“真的嗎?”陳橋夫婦稍微安心,但是依舊愁眉苦臉。
“小桐,冰冰他們有沒有找到老師呀?”張學有問李小桐。
李小桐搖搖頭:“我們分開來,她們去找老師,我去找陳叔叔。我也不知道她們找到沒有,應該沒問題吧?”她也不是很肯定,班主任家她們是知道去的,但是誰能保證剛好在家呢?校領導的家她們可就不清楚了。
四個人等了很久,張學有不時看表,在四點多的時候,終于看到他們的老師和校長還有冷冰冰從一輛車上下來了。
張學有趕緊跑了過去,把他們招呼到一起,大家商量之後再行事。
班主任周老師見到張學有想要責備他,但是想想現在的情況,沒有說什麼。
聽到李小桐說這個是他們的班主任和校長,陳夕母親趕緊哭喊著說:“校長!老師!你們可要救救我們家小夕呀!”
葉校長和周老師只能點頭答應。
陳橋走過來,拉住她說道,“哭什麼哭!哭頂什麼用?不要打擾校長他們情緒!小桐,你幫忙照顧她一下。”李小桐趕緊過來扶住了陳夕母親。
陳橋跟葉校長和周老師打過招呼之後,便把自己剛才過去詢問,警衛不理會的事情說了一遍。
葉校長也是見識過很多場面的人物,他沉思了一會兒,安慰了大家幾句,然後吩咐大家在這裏等,他和陳橋兩個人過去。
再次來到公安局門口,陳橋跟在了後面,葉校長在前面開路。經過葉校長的耐心溝通,警衛才打電話進去查詢了一下,知道確實有這麼一個疑犯。經過葉校長的努力堅持,裏面的負責人才同意葉校長以學校負責人的身份以及陳橋以陳夕監護人的身份進入裏面探望。
來到拘留室旁邊的會客室,陳橋見到兒子被帶了進來,又是心疼又是惱怒,揮手就要去打他,被警察呵斥,他才沒有再動手。
“看你都幹了些什麼?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出了什麼事情?你有沒有殺人?”陳橋大聲問道。
葉校長看著這個不認識的學生,比較平靜地問道:“陳夕,你把事情經過大致講一遍吧,我們好想辦法幫你。”
陳橋聽到校長說話了,馬上意識到現在時間寶貴,要教訓也要以後再教訓,便沒有再罵了:“還不快告訴校長!”
陳夕見到父親,情緒已經很波動,他罵自己幾聲還好受一點。現在見到平時很敬畏甚至害怕的校長來找自己,激動之余,也都冷靜了不少。“爸,讓你們擔心了。校長,多謝你來幫我。事情是這樣的……”
聽完陳夕的話,葉校長點了點頭,還是很平靜地說道:“沒事,沒事,你不是有意就好。放心,學校會想辦法的。”
眼看時間快要到了,葉校長又低聲叮囑說道:“就算上法庭審判都沒有那麼快,這段時間你在裏面自己要小心,記住忍一時風平浪靜,不要得罪了人。”
陳夕點頭受教,然後看著他們起身離開,他最後努力控制住情緒對陳橋說道:“爸,照顧好媽媽,我不會有事的。”說完怕自己會哭出來,趕緊離開,先回去了拘留室 正文 第十三章 審判
接下來的時間,市公安局著手調查死者的身份,聯系死者的家屬前來領屍,同時審核著物證,勘查現場照片等事項。而陳夕便被拘留在公安局,其他人一律不得會見。
陳夕父母開始四方求人幫忙,但是親友當中都沒有什麼大樹,沒有什麼有關系的人物可以幫上忙。學校也積極的找各種關系幫忙處理陳夕的事情,由于他還是在校學生,所以一直反應到市教育局,教育局也答應向法庭提出求情,但是他們也只能做到這樣而已。
楊正自己已經把事情的“經過”反應給了省廳的領導,由于他的槍是剛剛丟了沒多久就被陳夕撿到了,而他在戶外來不及上報,所以也就沒有追究他太大的責任,只是對于他沒有看護好自己的佩槍發出了警告。
如此一來,楊正幾乎沒有什麼責任了,他完全可以自由的去執行他的任務。但是由于涉及到的物證“凶器”是他的佩槍,所以他也必須出庭作證。
為了不打擾楊正的工作,在省公安廳和楊正的要求下,市公安局很快將此案了解並移交司法機關。死者的家屬向市市人民法院提出刑事訴訟,要求懲治陳夕以及提出賠償。
法院的辦事效率也頗高,在一周之後就開庭審理了。本來是很簡單的一樁意外傷人致死案件,但是由于涉案人員身份特殊,還沒有滿十六歲,是在校學生,有教育局、還要省公安廳過問此事,讓市人民法院的法官們也都小心翼翼。
開庭之日,陳夕的父母、班主任周老師、學校代表王主任、學生代表校學生會主席張高等都有到現場。陳夕的幾個好朋友張學有、李小桐等人則因為請不到假無法前往。
那天楊正已經說了可能的結果,陳夕也算是已經知道了審判結果,所以也都沒有怎麼緊張。相反是他的父母非常緊張,因為沒有什麼有力人士的幫忙,不知道最後結果會是怎麼樣。
陳夕站在法庭上,兩眼一直平靜地望著前方,他不敢看向旁聽席,他不忍見到母親在哪裏抹淚的樣子。
經過公訴律師的象征性辯護了一番,最後審判長宣布了審判結果,大意如下:
由于被告人陳夕撿到警槍一支,在玩時走火,導致誤傷李德平(那個老人)致死。根據《刑法》第四章、第二百三十三條規定,當處以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被告人陳夕撿到警用槍支沒有上交公安機關,有私藏槍支的嫌疑,並且私自使用警槍,造成嚴重後果,根據《刑法》第二章第一百二十八條,當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聽到這裏陳夕母親幾乎要昏過去了。)
由于被告人實際年齡已滿十四周歲未滿十六周歲,應當承受刑事責任,但應從輕處罰。並且由于被告人案發之後,主動自首,態度良好、積極配合公安部門調查工作,並有悔過之心。所以最後判被告人陳夕有期徒刑五年,立即執行!
由于被告人未參與工作,無收入來源,而死者已經早就過了退休年齡,所以駁回原告要求賠償三萬元的要求。審判結果立即生效,雙方如果對本庭審判的結果有不同意見,可以在規定時間內向地區中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
聽到審判結果,學校來的幾個人都沒有說話,心裏都有一個念頭,這個學生就這樣給毀了。陳家三人的反應各異,父親陳橋默不作聲,母親則早已經是淚流滿面,而陳夕很平靜,因為跟他們之前預料的都差不多。
退庭後班主任周老師越想越覺得不行,憤憤地說道:“判五年對陳夕來說已經是太重,還說是從輕處罰,還有以陳夕的年齡,完全可以緩期幾年執行,他們的審判有問題!不行,我們要上訴!”
在退庭時過去見了陳夕一面的陳橋夫婦回了過來,陳橋對他們幾位說道:“多謝幾位老師的幫忙,陳橋感激不盡。不過,剛才陳夕一直叮囑我說不要再去上訴了。他自己決定要服從審判,他覺得這樣很好。”
周老師愕然,不過很快明白過來似的說道:“陳夕肯定是不想我們為了他的事情繼續奔波操勞,這個孩子!他真的是個好學生。好!我們就聽他的,兩位放心,好孩子在什麼時候都會是好孩子,陳夕是金子在何時都會發亮的!”
陳橋夫婦苦笑應對周老師的安慰。
很快,陳夕的事情在學校裏面傳了開來,審判結果也都被私底下公開了。三班很多人覺得有點臉上無光,但是更多的人是覺得氣憤,對審判結果的氣憤,對其他班同學嘲笑的氣憤。跟陳夕比較交好的那些同學更是一連幾天都沒有說什麼話。
×××
在楊正的建議下,陳夕被馬上安排去了設在山區的一個勞改監獄。
陳夕被一輛警車送去了監獄,路上有幾個司法警察押送,他坐在後面車廂裏面,看不到外面的情況,也不知道走了些什麼路線,只知道走了很久的路。
等他下車的時候,已經到了一處偏僻沒有人煙的山區。當然,這個沒有人煙是指沒有普通人居住,只有一個大監獄而已,大致看了一下附近的環境,好像是非常原始的山林。
陳夕從來都不知道監獄的信息,(也沒有誰會去沒事去打聽監獄消息的吧?)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來的是什麼監獄,也不知道這個監獄位于哪裏。雖然這裏可以肯定是原始山區,但是由于贛南(贛州地區)東部連接福建武夷山,南部連接廣東,西部連接廣東、湖南,都是連綿大山,北部還有井岡山等學多丘陵山脈,所以幾乎是四面環山,哪裏還分得清是在哪個方向的山區?
既來之,則安之。陳夕也沒有去理會那麼多,他必須准備好迎接全新的生活,這應該是非常枯燥和殘酷的生活。
陳夕在下車的時候看了一下監獄裏面的環境,見到在周圍都有高高的鐵絲網,大概就是傳說中的電網吧!外面很安靜,沒有看到什麼犯人,只有幾個獄警在巡邏。
陳夕很快被負責押送的司法警察帶到了監獄裏面,送到了負責接受的地方,然後他們去交接公文。之後司法警察把陳夕交給了監獄警察,他們自己離開了。
獄警把陳夕關進了一個狹小的房間裏面,然後就沒有在理會他了。
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陳夕不由感到一陣不安。他仔細打量這個房間,是一個非常小的四方房間,大概只有四、五個平方米,天花板也很矮,就連陳夕現在的個頭,都覺得快要頂到頭了。
這就是監獄的模樣?他覺得很好奇,想想又覺得有點不對,看起來應該像是錄像裏面放的禁閉室一樣。可是為什麼自己剛來就給關禁閉呢?下馬威?
過了一會兒,陳夕已經把這個房間看完了,失去了新鮮感之後,他感覺到了一股壓抑。四方的狹小空間本來就很容易給人造成壓力,讓人覺得不自在,加上裏面光線很暗,又沒有窗戶等通風設施,空氣非常渾濁。呆在裏面的陳夕只覺得心慌意躁,這比他在法庭上還難受。
陳夕難以控制自己波動的情緒,只覺得有些快要瘋狂的因子在體內沸動,讓他有種想大喊大叫的沖動。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自己千萬要冷靜,如果情緒失控,可能等下面對自己的就是一頓暴打。
為了安撫心中的壓抑情緒,陳夕想試著活動一下身體,但是手上帶著手銬,一點都不方便。最後他幹脆坐在地上打坐起來,練氣功倒是去除這種壓力的一個不錯選擇。這些天他在呆在公安局的拘留室,由于裏面人多,他也沒有練氣功的機會。不過在那裏的拘留室環境不錯,又有各種各樣的人物被拘留在裏面,他一直聽他們吹牛聊天,也沒有覺得無聊過。
陳夕在地上坐好,帶著手銬的雙手剛好放置于腹前,他開始放松身體,調整呼吸。
在這種情況下,以陳夕的修為,哪裏能迅速進入狀態?不過有意識的練功,讓他的情緒平靜了很多,心裏也沒有了那股慌亂狂躁。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左右,終于有人開門進來了。
一個獄警走進來之後,見到陳夕在地上打坐,不由有點訝異,走到他什麼說道:“你還蠻逍遙的嘛?給我起來!”
陳夕練功沒有進入深層狀態,已經聽到了他的開門聲,所以也沒有被他的話驚嚇到,要不然以他半桶水的修為,不走火入魔都會驚嚇岔氣。
現在到了這個監獄,陳夕也都做好准備要保護好自己,這裏天高皇帝遠,這些監獄警察們就是這裏的老大,都不能得罪了他們。
陳夕睜開眼睛,邊從地上站了起來,邊陪著笑臉道歉:“警官你好,不好意思,我暈車,來的時候坐車太久了,就坐下來休息一下。”
那個獄警對他的態度還算滿意,哼了一聲之後,對他說道:“跟我走,帶你去見監獄長。”說完拉開了門,陳夕趕緊跟了出去。 正文 第十四章 入獄
陳夕老實地跟著那個獄警後面,腦子裏面活動開了。監獄長,顧名思義,自然是監獄裏面最大的行政長官,他應該是這裏最有權勢的人了。結交獄警可以方便、保護自己,而結交到監獄長,獄警自然會來認識你。這一點陳夕是這樣認為的,所以他都打定主意,一定要給監獄長留下一個好印象。
這個監獄長是不是每個犯人新來的時候都要見一次的?所謂的見,是不是就是審問、教訓加警告?陳夕心裏有疑問,但是又不敢問那個獄警,只能自己偷偷琢磨。
那個獄警帶著陳夕經過一條走廊,很快來到一個開著門的辦公室,把他領進了裏面。
不知道是不是剛從那個小房間裏面出來的緣故,陳夕覺得這個辦公室非常的寬大。在一張辦公桌後面,坐著一個穿著獄警制服的中年人,正在低頭看著報告。
“報告監獄長!新來的犯人陳夕帶到!”那個獄警向監獄長彙報到。
監獄長抬起了頭,看了看陳夕,對那個獄警說道,“你先出去吧。”
那個獄警似乎有點不放心,猶豫了一下。
監獄長對他笑了笑,“沒事,有事我再叫你。”
那個獄警點點頭,立刻退了出去,這次的犯人只是一個小孩,如果自己還要留下來戒備,那不顯得監獄長太無用了?所以他馬上明白過來,識趣地退了出去,順便把門帶上,自己到外面等待吩咐。
監獄長仔細看了陳夕一會兒,扔下手中的報告,對他說道:“你就是陳夕?”
陳夕點頭,眼光不敢與他對視。
“你的檔案我已經看過了,撿到警槍、過失殺人,判個五年,不算重了。不過,對于你的年紀,五年有期徒刑,還是一個很嚴重的事情。”監獄長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自己給自己點上了一根。
陳夕暗暗著急,本來想要給監獄長留下一個好印象,但是他現在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監獄長抽了一口煙之後,才慢慢說道:“你沒有申請上訴,以後五年就要在這裏呆著了。你也不要多想什麼,就是一千來天嘛,很容易就過去了。如果你表現好的話,我可以給你申請減刑,可以提前釋放。”
陳夕聽到監獄長的話,不由感到奇怪,是不是自己聽錯了?還是他對每一個新來的犯人都是這麼客氣?不過,懷疑歸懷疑,他還是趕緊接著監獄長的話說道:“多謝監獄長,陳夕一定會認真檢討、好好改造的。”
監獄長點了點頭,漫不經心的低聲對陳夕說道:“看不出你的關系網還不錯的呀,那為什麼又會被判刑呢?”
陳夕一時間沒有明白過來他指的是什麼,只能笑笑說道:“我沒有什麼關系,我家都沒有什麼親戚有分量的,所以判五年已經是法庭看我年幼從輕判罰了。”
監獄長嗤笑了一聲,“你人還沒有到,我就已經接到了省公安廳、市公安局的領導的電話,要我好好照顧你,這樣還算沒關系?”
陳夕頓時明白是楊正在為自己打通監獄裏面的關系,這個家夥都算是沒有過河拆橋。對于他和楊正的關系,陳夕不方便說,只能笑了笑應付過去。
監獄長突然嚴肅起來:“雖然你跟一些領導有關系,但是監獄有監獄的規則,你在這裏還是必須要遵守規定,要不然我不會給任何人面子!”
陳夕趕緊表現出一副尊敬的樣子說道:“當然,在這裏任何人都必須服從監獄的規定,必須聽從監獄長的指示。監獄長您秉公辦事是應該的,我一定會遵守規定的。就是領導們也不會想要讓您徇私的,他們只是見我年少可憐,希望讓我不至于受到欺負而已。”
“那就對了,我不會因為你有領導朋友就特殊照顧你,一切都按規定來。你年紀小,本來應該申請緩期的,不過既然已經來了,我也會適當的照顧你的。”監獄長滿意的點點頭。
陳夕趕緊“熱烈”地道謝,希望借楊正的東風,跟監獄長拉好關系。
“有一點你要注意,這個監獄裏面很多人都是重犯,他們對公安幹警都有敵意,你要是想炫耀你有公安朋友,我擔保你一定會遭到所有人的敵視,甚至會受到故意的挑釁、欺負。”監獄長算是小小的警告了陳夕一下。
陳夕很快明白了個中規則,公安上頭有人,監獄警察們知道可能會對你客氣一點,但是裏面的犯人就會把你當作仇人;同樣,如果是在道上靠著有勢力的老大,在監獄裏面,所有道上混的犯人都會對你客氣,但是獄警們又會對你更加小心。正所謂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應該就是這樣的規律了。
“好了,你先進去吧,好好表現。”監獄長說完大聲向外面招呼:“小趙!小趙!”
剛才領著陳夕進來的那個獄警馬上開門進來了。
“你帶他去辦入獄手續。”
小趙領著陳夕出來了,帶著他去辦理常規手續。小趙就算沒有聽到他們剛才的對話,也知道監獄長對陳夕比較看重,路上他的態度好了一點,跟陳夕簡單介紹了一些情況:“就算是在監獄裏面,也都有強弱之分,老凱,灰牛,子彈三個人是裏面犯人當中最為凶狠的,也都有很多人擁護,你一定不能得罪他們,最好是學會忍,所有人都不要得罪,等你混熟了,就沒有人欺負你了。”
“監獄長知道你的情況之後,今天特地調了一間宿舍安排給你住了,裏面都是重新安排的一些比較隨和斯文的犯人。你平時跟他們在一起,這些人應該不會欺負你,先躲著那些凶的。”小趙大概是看出陳夕有疑問,哼了一聲說道:“你是想說我們為什麼不管理好他們嗎?”
陳夕笑了笑沒有出聲,心裏正是這麼想的,既然你們已經知道裏面有些人是凶狠人物,經常欺負弱小,那為什麼不把他們管理好呢?
“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絕對管理得很好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來這裏的犯人們往往都要比普通人難以管理,只要離開了我們的視線,他們難免會發生沖突。只要他們不是很過分,這樣的次序還是良性的,我們施與高壓,終究會引起暴亂的……”突然小趙想起陳夕是犯人,馬上打住,沒有再說了。
陳夕對小趙表示了由衷的感謝,然後由他領著去體檢、更換衣服等事項。
“你現在的編號是9527,從現在開始到你出獄,這是你在這裏的唯一正式代號!你住在209號囚室,床位是第十二號床。現在到那邊領生活用品!”
陳夕聽到自己的編號,不由愣了一下,怎麼那麼熟悉呀?好像在哪裏聽到過,9527,莫非是95年進入這個監獄的第二十七個犯人?
陳夕領了生活用品,然後跟著那個負責的獄警來到了209囚室,那是在走廊盡頭,在走過的時候,兩邊都有人湧出來看他。那些犯人全部盯著他看,好像看猴子一樣,有的還起哄,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很不好意思。
到了209號囚室,陳夕一個人拿著臉盆等東西走了進去,裏面的人見到他進來,全部都看著他。
陳夕眼睛迅速掃視了一下房間裏面,見到這是一間小囚室,裏面左右各有三張鐵架床,床上都已經住有人了,他記起小趙說過,這個房間是專門為自己調動過的,裏面的犯人全部是比較斯文的,他現在看過去屋裏的犯人,見到他們幾乎全部是看起來非常瘦弱的那種人,還有兩個是五六十歲以上年紀的老頭。原來所謂的斯文犯人,就是一些老弱犯人!
陳夕勉強笑了笑,對裏面的犯人們說道:“大家好,我是新來的,我叫陳夕,以後還要大家多多照顧。”
雖然他主動搭訕示好,但是沒有一個人願意理他。陳夕也不好說什麼,自己走到了十二號床,那是在最裏面的上床。
環境雖然不是很好,但是陳夕也沒有什麼好埋怨的,畢竟這是坐牢,可不比在自己家裏。這個房間裏面才住了十二個人,比起香港電影裏面拍的幾十個人住的大囚室來,已經是好很多了。
簡單收拾了一下床位,陳夕便安頓了下來,他見到鄰床上鋪的一個五六十歲的小老頭正坐在床上看著他,便跟笑著對他說道:“大叔,您好,我叫陳夕,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您?”
那個老頭眼睛翻了一下,沒有回答陳夕的話。
陳夕討了個沒趣,也就沒有再說話,心想等過幾天熟了就好,他便自己躺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下床有人大聲問道:“小子!你到底是什麼來頭?”
陳夕沒有聽到誰回答,再想想他們的年紀,應該是問自己吧?他趕緊老實地坐了起來,小聲問道:“是問我嗎?”
對面下床有一個老頭瞪著他,狠狠地說道:“不是你還要誰?”
陳夕暗想這些到底是不是“斯文”的犯人呀?他表面上趕緊陪著笑說道:“我沒有什麼來頭。”現在剛來的時候,正是危險時期,當然不能得罪任何人了。
底下老頭抬起精明的眼睛,盯著陳夕看,嘴裏一字一句說道:“你要是沒有來頭,監獄會這麼照顧你?為了你的駕到,把我們從各個監獄折騰過來。”
本來老頭的眼光會讓陳夕感到很大壓力的,但是由于現在他在底下,陳夕在上床,陳夕看他的時候,成了俯視。心理學的研究表面,俯視往往在眼光交流中占上峰,會對仰視一方造成壓力;反之,仰視則會吃虧不少。所以現在陳夕也沒有感到太大的壓力,他只是小心地說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才十幾歲,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的表情也盡量做出幼稚之態。 正文 第十五章 監獄第一波
坐在陳夕鄰床上鋪的那個老頭開口對下面那個老頭說道:“好了,老鬼,不要得了便宜又賣乖。把你調到這個房間不是原來的房間好?難道你喜歡住大囚室?”
底下那個老頭哼了一聲沒有說話,上鋪老頭又對陳夕說道:“黃叔對你有懷疑,你還不快點把你進來的事情經過跟大家講一遍?”
陳夕現在大致知道了他們這些人真的是剛剛調到這個房間來的,看來剛才不是他們故意敵視自己,而是他們這些人之間也都不是很熟悉,大家都互相防範著保持距離。
為了免除大家對自己的懷疑,也為了和他們經過混熟,陳夕把自己進來的經曆說了一遍,當然,還是那一套假話。要是他說真話,只怕打死都沒有人相信還有這樣的傻瓜願意替別人坐牢的,每個人都是只要還沒有到自己頭上,就馬上閃開,管他別人怎麼樣,也不會去管對自己間接的不利,因為那還沒有到眼前,還是未知數。
陳夕在講自己的事情的時候,特地有意識的強調自己年紀還小,沒有滿十六歲,以此打消他們的戒心,讓他們覺得監獄的照顧是因為他年紀小的原因,同時也讓他們消除威脅感覺。因為排斥心裏,幾乎每個犯人對新來的犯人都會感到一種威脅,所以在新犯人進來之時,他們會找機會欺負。
講完自己的事情,見到他們已經對自己有了一個初步的認可,陳夕開始試著一個個去問他們的名字,試圖跟他們混熟。可能大家都把他當作沒有威脅的小孩子,每個人都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也都跟大家簡單交流了一下。這也是他們昨天搬過來之後的第一次集體交流。
有了簡單的交流之後,這個剛剛混雜的囚室開始有了交談的聲音。其實同住一個監獄,他們大部分的人,平時都見過,只不過不是住在一起,沒有說過話而已。現在有了一個契機,大家也都沒有那麼多的防備之心了。
正如陳夕看到的那樣,他們這些人都是老病弱小,平時在各個囚室也都是縮在角落、沒人注意的小角色,就算有人注意的時候,都是那些人想那他們開玩笑,所以本能的,他們的防備心理非常重。來到這個囚室之後,他們也都發現了,基本上同房間的都是跟自己一個“檔次”的人物,所以除了防備外,他們都有了在矮個子裏面拔高的念頭。
大家放松心情,開始交談,時間很快過去。
很快到了晚飯的時間,大家聽到鈴聲,很快拿著自己的飯盒出去了,陳夕也跟著兩個老頭黃叔、文叔走在了後面。
從走廊裏面走出去的時候,到處都有陌生的眼光盯著陳夕看。陳夕也都看著周圍的環境,看了那些開著門的囚室,加上小聲打聽,他才知道這裏一共有二十個囚室,從100到109是十個大囚室,每個囚室裏面可以住四、五十個人,200到209是十個小囚室,每個房間可以住十二個人。不是分等級,都是一樣設施,大概是建築的時候,為了方便地形構局才建了這樣兩種囚室。
很顯然,大家都是願意住人少的房間,所以這些小囚室什麼時候都是住滿了人,只要有空位,馬上有人申請調過去。正因為如此,住在小囚室裏面的往往都是一些先進來的犯人和一些有勢力的犯人。有些厲害一點的犯人沒能安排到小囚室,他們就會威脅一些弱小的犯人,逼迫他們答應調換。
陳夕清楚之後,不由暗暗感激監獄長,不但要給自己找一個小囚室,為了不讓同囚室的人欺負,還要安排一屋的弱小來陪自己,看來他都有點難辦,畢竟這些老弱犯人肯定都是住大囚室的。
打了飯菜之後,陳夕跟著文叔來到了一個角落的飯桌上。這個食堂很大,有足夠的座位,對于犯人們也都沒有安排他們的座位。他們209房間的那些人,平時都是散落在各個角落裏,現在住在一起了,剛才也都互相有過正式接觸了,所以今晚他們雖然還是坐在角落,但是全部坐在了一個飯桌上面。
陳夕看了看那些飯菜,這樣的大鍋飯實在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飯、菜質量都不好,更不用說口味了。陳夕一直是在家吃飯的,就是這段時間被關在拘留所,飯菜也都不是很差。所以,聞道飯盒裏面的味道,他已經沒有什麼胃口了。
看看其他人,他們都已經有說有笑地吃起來了,想到自己以後都要吃這種飯,可能要吃好幾年,陳夕不由告訴自己,必須趕快適應過來。
陳夕沒有說話,低頭試著去吃飯。突然,他發現同一桌的人一下子停止了說話,剛想抬起頭來看看是怎麼回事,這是發現一只大手按在了自己脖子上!
陳夕根本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整個頭被按得狠狠的向飯盒落去!
陳夕一下子嚇呆了,只覺得眼前一黑,緊接著臉上一陣劇痛,整個臉被按在了塑料飯盒上面!飯盒硬厚的邊沿重重的撞擊著他臉上的肌肉、骨頭,他的鼻子、嘴巴則捂在了飯菜上面。
幸好在最後時刻,陳夕本能地將手中的調羹扔到了桌子上,要不然一把調羹插在眼睛裏、插在臉上,都不是小事。
“楊七哥,不用這樣子吧?小孩子而已,不用下那麼重的手吧!”黃叔放下調羹說道。
那些正在吃飯的人突然停下說話,是因為見到過來三個高大的犯人,前面一個他們都認識,叫做楊七,雖然不是監獄裏面的老大級人物,但卻是一個很喜歡打架的凶狠犯人。他們也都知道楊七本來就是住在209囚室,見到他過來,大家都有點做賊心虛的感覺,全部不敢出聲。
大家都知道楊七不會善罷甘休,見到他突然之間把陳夕的頭重重的按在桌子上,也都不敢出聲。
見到黃叔敢出口指責他,楊七不由更是惱火,瞪了黃叔一眼,狠狠地說道:“老黃牛,吃你的屎吧!別給我倚老賣老,這麼多廢話,小心拆了你的老骨頭!”他後面跟著的一個人更是順著他的話走到了黃叔背後。
黃叔也沒有多少害怕的樣子,淡然說道:“我們都是膽小怕事之人,自然不敢跟你楊七哥過不去。只不過這個小子才十幾歲,又何必下那麼重的手?再說,欺負小孩子也不是什麼英雄。我是一把年紀了,都不夠你一拳的,你要拆我骨頭,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楊七並沒有被黃叔的話將住,他獰笑了幾聲,手繼續用力,把陳夕的頭往飯盒裏面按。
陳夕只覺得頭臉說不出的痛,痛得他的手緊緊的抓住了桌子的邊沿,他現在只有一個感覺——痛。痛得他實在受不了了,忍不住呻吟起來,同時頭也向上掙紮。
但是陳夕的疼痛呻吟全部淹沒在飯菜裏面,他的頭想向上掙,上面的手更是用力的把他往下面按。
監獄裏面的日子非常的無聊,犯人們也就經常會找一點刺激,吃飯的時候打架便是最常見的。現在見到楊七在這裏惹事,全食堂幾百人全部向這邊看了過來,有的站在了凳子上面看,有的圍了過來,絕大多數人則全部吆喝起哄。
楊七見到全部人都吸引過來了,更來勁了,笑著說道:“這個小子剛來就搶了老子的房間,你們說要不要教訓一下?”馬上有很多好事犯人大聲呼應。
文叔見到楊七非但不覺得在大夥面前欺負一個小孩子丟臉,反而玩得更起勁。不由站了起來,氣憤地說道:“楊七!我平時也是怕你,不過你這樣對一個未成年的小孩子,實在有點過分了吧?我們也都是調到了209房,你有本事一個人打贏我們十二個!”
見到怕事的文老頭竟然說出這麼激烈的話來,楊七不由愣了一下。
就在這時,坐在一張桌子上面的209房間裏面的犯人,有好幾個趕緊表態說道:“文叔,你不要把我們拉進去呀!七哥,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我們也不想住209的,都是上頭安排的,不關我們的事!”
“對呀,對呀!”其他的人也都跟著說道。
“要打嗎?要打我們也是十二個人呀?你們可不是搶了七哥一個人的!”聽到文叔的話,人群走又走過來好幾個人,加上楊七他們幾個,個個都是彪形大漢。
他們那些人比較精明,知道既然是監獄裏面安排的,也就只有服從,但是楊七既然願意出頭搞點事情,他們又不用出面,何樂而不為呢?所以他們都在一旁蠱動楊七,讓他做出頭鳥去教訓新來的。現在他們見到反正打不起來,便都站了出來,一下子顯得跟楊七很義氣。
209房間裏面的人只有半天交情,那些本來都是膽小怕事的懦弱之人,現在哪裏肯跟著兩個老不死替陳夕說話?馬上有人帶頭說:“幾位大哥,不關我們的事。”緊接著有幾個人從一邊繞了出去,跑到了看熱鬧的人群裏面。其他的人也都不管飯盒了,跟著跑走了,整張桌子只剩下陳夕和文叔、黃叔兩人了。 正文 第十六章 第一次出手
別說現在只剩下老小三個,就是十二個人一起,跟他們面對起來也是力量懸殊,文叔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一屁股坐了下來,和黃叔相對無言。
“他媽的!楊七,兩個老頭說你幾句,你就不敢動了?我們都沒有熱鬧看了!太差勁了吧?”看熱鬧的人群裏面有人陰陰地說道。
聽到這個人的話,文叔他們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楊七抬起頭,對著看熱鬧人群裏面的一個人說道:“凱哥!不好意思,讓您掃興了。我馬上來點刺激的!”說著他抓住陳夕的脖子向上一拉,然後又猛地向下撞去!
陳夕學習過的武術功夫都是自學的,又沒有認真練習,所以他根本無法做到本能防守,一下子就被楊七按到在飯盒上面。但是看過那麼多武術招數,看過那麼多武俠小說,他的頭腦當中多少都有一點防守、攻擊的意識。頭被按在飯盒上面有一會兒時間了,陳夕的腦袋裏面也都開始有了反應,一只手摸到了扔開在桌子上的不鏽鋼調羹。
陳夕的脖子被楊七拉起的時候,大家看到他臉上全部沾滿飯菜,很快又被按得向下撞去。
這個時候,陳夕已經做出了反應,他的一只手迅速把桌上的飯盒推了開來,然後沒有移開,把手墊在桌子上。等到頭再次撞下去的時候,已經不是按在飯盒上面了,也沒有撞到桌面,是撞在了他自己手臂上。雖然這樣一來,頭和手都痛,但是有手臂上面肌肉擋了一下,到底沒有剛才那麼痛了。
陳夕已經做好了打算要自己保護自己,所以在防守的同時,他另外一只拿著調羹的手已經迅速向後面插去!
死死的按住陳夕的頭,楊七正在得意的狂笑,突然他感覺到腰上一陣劇痛,趕緊伸手捂了過去,馬上發現了陳夕拿著調羹當武器刺向自己的腰部!
看熱鬧的有不少人也都看到了這一變故,全部停下了說話,那麼他們兩個。
楊七已經伸手把陳夕手裏的調羹奪了下來,恨恨的扔到了一邊。他再伸手去捂住劇痛的腰部,忽然發現傷處濕濕的,他抬起手一看,竟然是血!
“媽的!”楊七臉都青了,一把將陳夕拉了起來,一巴掌扇在陳夕臉上,將陳夕打得摔在了地上!
陳夕本來臉上已經傷痕累累,現在又被他打了一個重耳光,半邊臉火辣辣的、耳朵也是嗡嗡作響。倒在地上他也不想起來了,就當休息一下好了,他躺在動都不想動一下,眼睛也閉上了。
“不錯,不錯!好玩,楊七讓一個小孩給搞出血了!哈哈……”剛剛說話那個凱哥又是陰陰地笑了起來,周圍那些不害怕楊七的全部跟著凱哥笑了起來。
楊七聽到大家的嘲笑聲,再加上腰部的劇痛,讓他眼露凶光,看著地上的陳夕,頭上、臉上還沾著飯菜,臉上有幾道深深的紅痕,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樣子非常的慘。但是他還覺得不解氣,覺得非常的沒面子,上前狠狠的踢了陳夕幾腳,又一腳踏在了陳夕的胸前!
“好了!楊七,你這樣會打死他的!”文叔看不下去,又站起來大聲說道。
“死老鬼!等下收拾你!”楊七狠狠地說道。
這時,又有一個人陰陽怪氣地發話了:“文叔,你是不是要護著這個小子呀?他剛進來第一天,就敢捅傷楊七,讓他住久幾天,我們不是全部要被他打了?”
文叔聽到說話聲,臉色又是一變,暗暗歎息,只能祈禱陳夕自己多積了點德,他已經沒有能力幫忙了。
其他吆喝的人聽到那個說話時,都趕緊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凱哥鼓掌笑道:“好呀!灰牛大哥都這樣說了,大家還等什麼?趕緊教訓一下這個囂張的小子呀!”
有了灰牛、老凱兩位老大的授意,其他的犯人還有什麼顧忌?他們全部興奮的沖了過來,抬腳就往地上的陳夕踢去!
文叔、黃叔兩人已經沒有能力解救了,只能無言地看著他們全部去打陳夕。
楊七不知道今天是走什麼倒黴運,先被陳夕捅了一下,現在被洶湧過來的人群給擠得倒了下去,一下子倒在了陳夕身上。那些興奮得紅眼的犯人們哪裏管打的是誰?他們只是一打來發泄情緒而已,至于目標是誰,那是次要的。楊七怎麼也想不到,本來大家是跟自己一道打陳夕的,現在自己卻替陳夕挨了不少于一半的打!
這時候,警哨響起來了。
由于吃飯的時候經常會出現一些騷亂,所以大家也都見怪不怪了,獄警們也沒有怎麼在意,後來似乎有點越來越嚴重了,直到現場有點要失控了,在一邊監視的獄警才吹響了警哨。那幾個獄警和聽到哨聲沖進來的警察們一起,吆喝著揮動著警棍向人群中沖過來,犯人們這才做鳥獸散,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飯桌。
“誰?誰帶頭打架的?!”警察們在一邊喝罵,然後看到地上還躺著兩個人。
老凱自己沒有動手,看到大家動手,他已經笑著退到了比較遠的地方看戲。這個時候,他又出來說話了:“警察同志,沒有誰帶頭打架。是因為他們兩個搶飯吃,結果摔到地上了,大家想去把他們扶起來而已。不信你們看,地上還有很多飯呢!”
這樣的話,鬼才相信呢!那些獄警們自然不會相信老凱的話,不過他又明顯沒有參與進去,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不理他。剛才那些參與了打人的犯人們,聽到了老凱的解釋,全部跟著起哄,說些什麼“要改善夥食”“飯菜不夠吃”之類的話。
幾個獄警看到地上的兩個人,已經昏迷過去,知道事情不是那麼簡單,不過目前當務之急,是必須將他們馬上帶去醫治。
看著獄警抬著陳夕和楊七出去了,黃叔不由搖頭,低聲對文叔說道:“打人的最後自己被打昏了過去,這算不算是報應?”
文叔苦笑無語。
這時候,剛才跑走了犯人們,又全部回來了,大家又坐下來趕緊吃飯,但是誰都沒有再說什麼。文叔、黃叔也沒有指責他們剛才不顧陳夕,因為本來就沒有什麼交情,他們自己覺得也沒有怎麼幫忙,只是多說了幾句公道話而已。
獄警們把陳夕他們兩個抬到了醫護隊,這裏太偏僻,人數也不是很多,所以是沒有設立醫院,只是設立了一個醫護隊而已。醫護隊主要就是醫治一些常見的傷病,監督整所醫院的防疫衛生等。
看到陳夕的傷勢,醫護隊的醫生不由吃了一驚,因為他年紀這麼小,正是青春期長身體的時候,剛剛進來就受了那麼重的傷。不過,醫生們也都清楚,差不多每個新來的犯人都是很快會有傷病記錄的,這個陳夕也都不算意外。
經過檢查,醫生確定陳夕沒有傷到要害,雖然他受傷非常嚴重,但是由于最後混亂之時,高大的楊七被擠得摔在了他身上,把他身上的要害部位都給遮住了。他現在的傷主要是楊七打的,以及後來混亂時手腳被踢傷、踩傷。
醫生確定了陳夕的傷勢之後,馬上叮囑護士給他擦跌打藥酒。
這裏的醫護隊的護士全部都是男的,因為整個監獄的犯人、警察都是男的,幾乎個個都是憋得冒火的色中餓鬼,哪個女護士敢來這裏,不怕被他們吃了?要真是有幾個女護士,只怕犯人們打架率會多一倍都不止,而且有沒有受傷都會裝作受傷了。
陳夕動彈不得,但是已經確定沒有內傷。不過同樣昏迷不醒的楊七就沒有他那麼好,醫生檢查了楊七的身體,他傷得比陳夕還重一些,不過他的身體要比陳夕強壯很多,所以相對來說,他反而沒有陳夕傷重,也沒有內傷。但是他還有一處傷口,就是被陳夕桶的那一下!
腰部本來就是人體比較脆弱的地方之一,那裏的皮肉遠不如背上厚實。陳夕拿著的不鏽鋼調羹雖然不是刀子、叉子,只是普通的湯匙,根本沒有鋒利可言,但是在他拼命用力的情況下,還是插進了楊七的腰裏。沒有插進很多,但是已經破開一個近兩寸的傷口了。
這個地方的傷口很危險,醫生不敢耽擱,只是給他簡單的包紮止血,然後便對監督的獄警說,“這個犯人傷勢嚴重,腰部有明顯傷口,傷勢可能大可能小,以我們這裏的設備條件不好把握,如果等到傷口惡化,再送去醫院就遲了。所以,我建議馬上送往醫院治療觀察。”
最近的綜合性醫院都有兩三個小時的車程,要送去醫院,這是很麻煩的事情,必須馬上上報給監獄長,有監獄長批示才能送去醫院。
獄警們雖然覺得很麻煩,但是又都希望監獄長能夠批示。因為要送犯人去醫院,肯定要有好幾個警察跟隨看押監視,不能讓犯人趁機逃走了,所以他們便有機會出去玩一下。雖然隨行監視犯人都有一定的風險,但是天天呆在這個地方,還是讓他們特別渴望能夠出去轉一下。
監獄長得到他們的彙報之後,親自到醫護隊了解了一下楊七的傷勢,確定有必要送醫院,才批示准許送往醫院。同時他也發現了剛來的陳夕被打成了重傷,這都令他非常不滿,剛來第一天,就被莫名其妙地打成重傷了,叫他如何向省、市裏面的領導交待?
監獄長馬上叮囑醫護隊要把陳夕護理好,同時教訓了剛才當值的幾個獄警,要求他們保護好陳夕的安全。當然,他沒有說得那麼明顯,只是說陳夕還是一個未成年孩子,經不起打,要是出了事情就麻煩了。下面的人當然也明白監獄長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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