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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森林巨人

在大明家裏,一天的早晨剛要開始。
這陣子因爲老孝一家子都住這,所以三餐都是由老孝的母親如月來打理,而且她還一手包辦了所有的家事,讓詩函和無痕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從原本的血肉之軀換變半生化的機械身體,如月在很多方面的感覺都還不是很熟悉,例如走路的樣子會怪怪的、有時東西會拿不穩等等。
這是因爲她還不太習慣身體新的神經系統,往往是剛想到什麽事,雙手就已經自動去做了。不過這情形隨著連做幾天的家事下來,已經有了大幅度的改善,如月已經慢慢的適應身體的異常,並且取得協調。
現在的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百分之百的家庭主婦,任誰看到也不會聯想到她其實是一個實力驚人的改造戰士。
今天早餐如月煮的是白粥,只是有些事還是讓她很不習慣。多少粒米、多少顆鹽、水多少CC,這些東西都會化成一個資料直接出現在她腦海,精准的讓她很不習慣。誇張的是連嘗個味道都能知道酸堿值是多少,食物養分組成等等有的沒的。
在客廳裏,阿德一大早就來找老孝,兩人現在正坐在裏面說話。
“我收到的消息是這樣,接下來就看你打算怎麽做。”
阿德是來向老孝說明他剛收到的情報。已經有人開始動用黑道的關係和力量要搜尋艾蜜莉,也就是老孝母親的下落。
“果然還不死心啊………”老孝陷入沈思中,看來他對地聯的動作也要有所回應才行,他母親可不是地聯的所有物品。
“死胖子到現在都沒還消息嗎?都過了一個禮拜,至少也打通電話回來報平安吧。”
“完全沒有。”老孝搖了搖頭。
這時詩函和無痕從樓上走了下來,兩人均穿著正式的套裝,神色自若的和老孝阿德他們用完早餐後,就出門上班去。
“要命!連她們倆也不正常了。”阿德看著詩函和無痕遠去的背影,不禁搖頭歎氣起來。
這些天以來詩函可說是完全把時間放在處裏公事上,拼命把行程排的滿滿地,讓自己有多忙就多忙,直到累了睡著爲止。
因爲這樣一來詩函才沒有空閒去想大明的事,也不敢去想大明的事。自從上一次和大明心靈通訊之後,詩函就完全失去了大明的下落,已經快一個禮拜了,可是大明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爲了怕無痕獨自在家胡思亂想,詩函甚至拉無痕到公司幫忙。可是有好幾次詩函自己也都有想沖到日本的衝動,但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她聽大明的話,絕不去扯他後腿。但是她和無痕能忍多久這點她就無法保證了,畢竟兩女的忍耐都已快達極限邊緣的地步。
在須佐的神殿前,夢無涯正擺出一個很奇怪的陣勢,好像是在進行某種儀式。讓守在門口的牧童和葉驊不住好奇的觀望。葉若秋則是視若無睹,仰望著天空厚厚的陰雲發呆。都過了這麽些天了,可天氣卻依然不見好轉。
“康離,她正在做些什麽,祈福儀式嗎?”牧童好奇的問。
康離是一個天人的名字,就是那晚和葉若秋、夢無涯、太昊、晴川等人死守神殿大門的那名使長槍的男天人。
“不是的,郡主現在正在引導我們死去同伴的靈魂聚集。我們這些人在天界都有一顆本命樹,只要本命樹沒發生意外,靈魂回天界後可以直接在本命樹中進行靈魂修補和肉體再造。”
“喔?”牧童點點頭表示知道,也沒再多問。這幾天相處下來,讓雙方彼此之間都熟撚了許多。
“牧童兄,你既然凡身以蛻,爲什麽不直接飛升天界呢?還留在凡塵裏當個散仙。老實說,現在你的實力在天界絕對算的上是排名有數的高手。”康離對這點倒是不太明白。。
“這樣不好嗎?我當覺得當個逍遙散仙要比當天人自在太多了。況且天界就真的很好嗎?”牧童因爲他師父的關係,對天界總有股排斥感。不過這種事沒必要到處宣揚,而且牧童也不想讓人知道他師父已經從煉妖塔出來了。
“唉,以前的天界確實是相當美好。可當天帝消失後,一切就開始慢慢改變了,各方國家諸侯爲了爭權可說是無所不用其極,但都只是臺面下的私鬥。可近來蒼冥的現世,就像是導火線一樣引爆了一切,目前的天界除了一個亂字外還是亂。現在想想,牧童兄的決定才是最正確也說不定。”康離感概的說。
“那你們這次的目的是什麽,用武力將蒼冥給搶回去?”牧童這句話說的極爲尖銳。
“說汗顔,我們此次的確保著無論如何都要將蒼冥帶回的念頭,甚至是動用武力也無所謂。可是當我們見識過‘那位’所施展出的‘震雷落地’一式後,這念頭就很自然的煙消雲散了,那才是真正的天威啊。”
康離說到這,開始眼露崇敬,讓牧童看的是暗自好笑。
“加上‘那位’爲了我們不惜孤身犯險下去拿解藥,憑著這點恩情我們無論如何是下不了手了。而且大夥包含郡主在內,已經默認‘那位’是天帝正統繼承人了,畢竟能用蒼冥揮出這麽一劍,除了天帝外也只有‘那位’做得到。”
康離連大明的名字提都不敢提,連“他”的稱謂也不敢使用,可想而知尊敬到什麽地步。
事情好像越來越好玩了,牧童暗自尋思著。
這時美幸從神殿裏走出來,和牧童他們一起坐在殿前的臺階上。她和晴川該處理的事已經處裏完了,現在樹海週邊被日、月、星三個派別的人層層把守住,所有準備工作也都已經完成。
考慮到大隊人馬進駐樹海的話,到時可能會引發混戰,所以晴川並沒有調派任何人手進駐樹海內部。畢竟妖魔大軍占了數量上的絕對優勢,在多人來也是送死而已,而且大明那不分敵我的恐怖攻擊讓他們印象十分深特,說不定到時連自己人都會給賠進去。
美幸坐在臺階前,臉上滿是憂容。大明的下落不明讓她感到不安,但她卻只能在這裏持續等待,什麽事也做不到。
“放心吧!那小子不是個短命相,他會平安回來的。”牧童安慰了美幸一句。這幾天的相處下來,任誰都看的出這傻ㄚ頭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大明的身上,茶不思、飯不想的。
“我知道,我相信他。”美幸淡淡地笑了一笑,繼續說:“可是我心裏就是放不下。”
“真糟糕,那小子的桃花運勢就跟他的力量一樣強的變態,我看他這下子怎麽處裏。”牧童喃喃自語的念著。
忽然從遠方的天空中出現了三條人影,是去視察結界的太昊他們等回來了。
“結界的情況很糟,大概今晚到明天早晨這段時間就會消失。”太昊一開頭就帶來不好的消息。夢無涯則是點了點頭,這狀況跟她料想中是一樣的。
“還有!這兩天來原本四處遊蕩的妖魔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這點也頗不尋常。”
“大概是因爲要儲備戰力,好殺的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吧。”康離說出了他的看法。
“我想也是如此。”太昊點頭附和著。
“好!那麽大家就都去休息吧,晚上後可是會忙的連休息時間都沒有。”牧童下了結論後,掉頭和阿呆就回房間去。雖然現在已進夕陽西下的時間,但能休息多少就算多少了。
天亮前一小時,魔窟。
夢無涯設下的結界就像一層透明的牆壁一樣,堵死了魔窟的出入口。在透明的牆上貼擠滿了無數想衝破結界的魔物,看來十分嚇人恐怖。
最後,夢無涯用來設立結界的幾顆晶石因爲力量耗盡而碎裂,堵在洞口的結界壁也隨之消散,接著大量的妖魔群湧而出,在大地上拖出一條長龍樣往須佐的神殿殺去。
同一時間,許多早已潛藏好的的妖魔從地下破土而出,四面八方的往神殿沖過去。一些在樹海邊緣巡邏的小隊紛紛被這些從土裏冒出來的傢夥嚇了一大跳,開始和妖魔展開了小規模的衝突。
至於在樹海內高點架設監視系統的日月星三流人馬,早已被這景象嚇住了。他們是有接到情報說明妖魔數量相當多,可沒想會多到這種地步。
但,這只是開始而已。
“須佐尊啊,讓這些無知的愚蠢之輩體會您真正的力量吧。”晴川在神殿的中央默禱著。雖說須佐尚未完全復蘇,但是已經給予了晴川足夠的力量來守衛神殿。
第一批沖到神殿週邊的魔物紛紛身形一頓停了下來,因爲它們的腳跟被從地下竄升出來的綠色藤蔓群給纏住了。這種藤蔓非常細小,小到能鑽入魔物的體內,然後迅速的吸取它們的生命力壯大自己,並將魔物的身體木質化。只見這一批妖魔身上居然開始木質化後發芽成長,瞬間就變成了一顆顆的大樹。
其他的妖魔見狀後開始繞道而行,可是一旦接近神殿周圍就會被藤蔓所攻擊,被纏上後連解救的機會都沒有,而且大樹會變成障礙物,反過來阻礙了妖魔們的行動。
慢慢的,一層圓形的林木之牆出現,並且將神殿保護於其中。這是目前晴川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她不知這一仗要打多久,所以不敢浪費靈力使出更厲害的招式。
因爲有了這層林木之牆的保護,妖魔們沒辦法直接攻擊到神殿本體。於是妖魔們開始撕裂攻擊樹木,清出一條道路來,但是這些樹木們會自動補食妖魔來修補缺口,整體拖慢了妖魔們攻勢。
“酷!有這麽好的東西也不會早點拿出來用。”牧童吹了一聲口哨。因爲這樣一來他們只要對付牆內的妖魔就好,壓力無疑大幅下降許多。
“不過我們依然還是處於被動的狀態,情勢一樣不利於我方。外面那些妖魔大軍總不會說消失就消失,威脅還是存在的。”葉若秋很理智的分析。
“那也不能就此束手待斃,能做的就儘量做。阿呆!我們走。”牧童說完後跨到阿呆的身上,一人一虎往妖魔群殺了過去。在牧童之後,太昊也領著一群天人衝殺出去。
雖然有林木之牆阻擋著,但是穿越過來的妖魔數量仍是相當可觀,耀日的齋女們也紛紛放出式神助陣。靳雲也沒閑下,除了自己叫召喚獸出來外,還一邊幫齋女們的式神施放加強咒文。
守在樹海週邊的人馬雖然有心要幫,但卻是無從下手,因爲裏面的妖魔數量實在太多了,而且還在持續增加中。加上連樹海的邊緣也開始出現大量魔物的蹤影,更是讓他們疲于應付。
雖然夢無涯在半空中,不時的用大範圍法術轟炸林木之牆外的妖魔,之前所設的陷阱也起了作用,開始在妖魔群中爆炸。但是每當轟出一大片空地時,馬上又被其他妖魔填滿,一點用處都沒有。不過夢無涯並不著急,這樣的情形早在她的預計之內。
夢無涯攤開手掌,十幾顆雞蛋大小的菱形晶石憑空出現,漂浮於掌心上端。其中紅色的六顆晶石分據夢無涯身前,隱約形成六芒星的六個點。然後這六顆晶石身上開始泛出紅色的光絲,並且彼此牽連,在空中畫出一個奇怪的六芒星法陣。
“距離……角度……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吧。”夢無涯雙手貼在法陣上調整了一會,才滿意的收手。這法陣的威力太過強大,使用上要特別小心,原本她是不想用的,但如今的情況讓她不用不行了。
一道細小、但卻十分耀眼的紅光從陣法中激射而出,看起有點像是雷射光的樣子,但威力可完全不能相比較。紅光在地面上由右至左橫掃出一條直線來,並且産生連串的驚人爆炸,進而清空出一條長達數公里的空地出來,空地上全是妖魔的屍塊。
雖然這片空地很快就被後面妖魔填滿,但結果已經讓夢無涯很滿意了。接著夢無涯又在這六芒法陣上加上另一層會自動吸收天地之氣的法陣,這樣一來法陣會自行補充能量,而不是從夢無涯身上提取,這可以讓她撐的相當久。
這樣的法陣夢無涯一共設立了五座,分別散佈在她的上下左右,這也是她的上限所在,多了反而容易失控。
忽然夢無涯身旁的晶石示警,一團淡到幾乎看不到的血紅霧氣正往她包圍過來。不過夢無涯一個瞬移,輕易地就躲過了血霧的攻擊。
發動血咒攻擊夢無涯的地底魔人,對於夢無涯的突然消失相當不解,急忙四處張望尋找她的蹤影。但這時一道紅光掃來,將他和周遭的魔物一起炸的支離破碎。
夢無涯親身體會過血咒的威力。自然有所防備,不會傻到去中第二次。
“郡主終於發威了。”康離看著空中的夢無涯說,但他手頭可沒停下,一槍挑飛身前的魔物。
“你們郡主都是那麽可怕嗎?那你們都用這招就好了,幹麻打的那麽辛苦。”牧童今日才總算有點看清天人的實力,自己過去好像把他們瞧的太低了。
“郡主所學的是只有皇室中人才能知曉的秘典,外人想學也學不來。”康離說著說著,同時在兩隻魔物身上刺出十幾個窟窿。
“可只有你們郡主一人獨自在支撐,對戰況好像也沒什麽實質性的幫助。”牧童也不輸康離,說話時還一連砍翻了好幾隻魔物。兩人邊打邊聊天,倒也自得其樂。
牧童說的是事實,他們目前正處於一種非常尷尬的局勢。雖然不敗,但又無法取得勝利。
不過,事情在八岐大蛇出現後有了很大的轉折。
一如之前八岐大蛇的出場模式。一震天搖地動後,蛇頭開始從地底下沖上來,不同的是這次八岐是連軀體也一起出現,體型大的嚇人。
牧童禦劍來到夢無涯身邊,仔細觀察了一下八岐大蛇後說:“這傢夥的樣子有點奇怪,居然少了一顆蛇頭和一條尾巴。”
牧童記的可清楚了,上次八岐被天人們砍了三頭五尾後逃離。但是此刻看到它,卻只剩四顆頭兩根尾巴而已,這段期間八岐肯定有和人動手,而且能傷害八岐的也只有大明這小子才辦的到。
“我想,是‘那位’出的手吧。”夢無涯的推論和牧童一樣,一致認爲是大明下的手。
“除了他,我想不出有誰。只是……”牧童心中別有一層憂慮。
既然大明已經正式和八岐交過手,而且還砍了它一頭一尾,那他現在人呢?不管結果如何,都應該回來了才對。只是牧童絕想不到大明被八岐引至地層深處,還跟煉獄大打一架躺了好幾天,目前正在趕回來的路上。
“不管怎麽說,把它打倒就對了。”後來跟上的太昊補充了一句。
“怎麽打?憑我們三個!?”牧童這話問的有趣極了。
目前光是防禦神殿就已經抽調不出人手,而且大部分的天人戰力尚未回復到水平,真的幫不上什麽忙。就算八岐大蛇看起來負傷頗重,但想憑他們三個人就想解決它,除非是奇迹出現。
“事到如今,也只有盡力一試。”夢無涯說完後手捏印訣,一顆深紅色的特大晶石出現在她身前五十公尺處,然後周圍五個陣法的紅光齊射到那晶石上,經過彙整和增幅後,一條粗大的紅光猛往八岐射去。
八岐似乎也察覺出這條紅光的厲害,其中一顆蛇頭立刻吐出凍氣結成厚實冰牆。紅光射擊到冰牆時直接在牆上溶出個洞穿射過去,隨後整堵冰牆炸了開來,八岐的周遭塵煙彌漫,看不到受創的程度如何。
當塵煙隨風散去時,只見八岐大蛇僅存的兩根尾巴護在它身前,擋下了夢無涯的攻擊。不過雖然有尾巴擋著,八岐的身軀還是有很明顯的傷痕。
而且兩根尾巴中一根盡斷,另一根則是要斷不斷的樣子,只剩些許皮肉還連在一起。其中一顆蛇頭髮起了狠性,隨口就把那節尾巴咬斷。
當八岐斷掉的兩根巨尾掉在地上時,妖魔們就如同螞蟻一樣湧上,片刻就將斷尾分食光,就如同八岐之前的斷頭斷尾一樣。因爲妖魔們深信,八岐的血肉會爲他們帶來強大的力量。
“好!在多來幾下,我就不信這只畜生還能抵擋多久。”太昊見狀不禁大爲叫好,可隨即又發現事情的不對勁。夢無涯用來增幅的那顆特大號晶石已然碎裂,她的臉色也有些難看,現在正由牧童攙扶著。
“郡主!你沒事吧。”太昊驚問著。
“無妨,只是一時耗力過度,休息一下就好。只是目前是無法再出手了。”夢無涯擺擺手回答。
看到夢無涯樣子後的牧童和太昊對望一眼,雙方的眼裏都有著相同的字眼,“拼了!”。
牧童這次是豁了出去,準備打破守誡動用乾坤八劍,而太昊也要動用自身所學的絕招。但是當兩人正要分左右沖出去時,天之叢雲的身影卻突然出現阻擋在他們身前。
接著天之叢雲上響起晴川的聲音:“接下來的事交給須佐尊來處裏,請無論如何都不要出手。”
太昊還不瞭解晴川這話的意思,正想出口詢問時,夢無涯做出手勢要他禁聲。太昊靜下來後,也開始感到周遭的變化。
這座被大明破壞殆盡的森林原本是死寂異常,但此刻卻有一股氣勢開始高漲,好像有什麽東西要爆發出來一樣。
“這座森林好像活過來了。”雖然地面上都是焦黑的樹木,但牧童就是能感受到蓬勃的生機慢慢地在躍動,而且越來越強大。
只見整片森林的地面忽然長出之前護衛在神殿周圍的綠色藤蔓,並且開始補食身邊最近的妖魔,成長爲一顆顆的大樹。
藤蔓侵蝕的速度相當快,片刻間森林就回復了它舊有的外觀。鬱鬱蒼蒼的躺立在夜空之中,寧靜的像是從未發生過任何戰事一樣。
“好可怕……”這麽遼闊的森林在瞬間就複元成原樣,任誰看到都會覺得毛毛的。
“還沒完!森林底下有東西正要出來。”牧童遙指著八岐的前方。
在八岐前方約三、四公里處,那裏的地表開始慢慢隆起升高,並且慢慢塑化出一個身高和八岐有的比的巨大人型。
一個以岩石和泥土爲骨架,糾結的樹根樹幹爲肌肉、綠葉和枝芽則爲皮膚和鎧甲的森林巨人。
“這就是須佐之男!?”牧童的問題同時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問。但現在並不是追尋答案的好機會,因爲森林巨人和八岐大蛇已經幹上了。
八岐大蛇對這個森林巨人顯然是積怨甚深,一照面就是陣陣咆嘯,身型急速扭動地沖了過去。配合上它的體型,確實大有排山倒海的氣勢。
對於八岐的挑釁,森林巨人的回應則是握著右拳往地面砸下,直到整個手腕深陷入地面。當它把右拳提起時,一把長度約有它身高三分之二的寬大石劍也跟著出土。
不過與其說是劍,到不如說是長條狀的石柱,因爲石劍本身一點鋒利的邊緣都沒有,像未加工過的天然石柱一樣。
森林巨人雙手緊握石劍,對疾沖而來的八岐大蛇迎面揮出。
第一次交鋒,森林巨人的腹部、左肩各被八岐的蛇頭撕咬出一個洞來,碎石木片紛飛。不過戰利品卻是一顆蛇頭被它斬斷,飛揚上半空往後砸落。
因爲石劍無鋒,蛇頭可說是硬被巨力拉扯斷的,那感覺痛的八岐往後一縮。森林巨人趁機跨步上前,雙手舉劍劈下。
這一劍不但劈飛了八岐另一顆蛇頭,並且險將它的身軀給削成兩半。
到此森林巨人可說是完全占了上風,八岐大蛇趴在地上虛弱的扭動著蛇頭,看來是無力在進行攻擊了。
不過這主要也是因爲八岐大蛇重傷未複,所以在森林巨人面前才顯的那麽不堪一擊。要是依照正常的情況一對一單挑,兩者要打上三天三夜才能打出個結果來。
原本森林巨人要斬下八岐的另一顆蛇頭,然後趁它最虛弱的時候加以封印,不料卻被八岐一招拼死的反擊打到。
雖然森林巨人成功的斬下八岐僅剩的兩顆頭之一,但它的右腳同時被八岐的蛇頭卷住一勾,整個身體猛往後倒去。
森林巨人撞到地面時引起好大一陣晃動,就好像地震一樣。而且身上也有不少部位摔裂,露出綠葉下的根幹和岩石。
“孽畜!休得倡狂。”太昊威風凜凜的大喝一聲,右手握著寶劍筆直地往八岐大蛇沖去。
八岐所剩最後的蛇頭,正是被大明用走刃刺瞎一眼的那只。它掙紮的昂首而立,一點也不示弱於人,非常冷靜的看著眼前的太昊。
“爾等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妖孽!認命授首吧。”太昊大義凜然地說完後,雙手握著綻放耀眼光芒的寶劍斬下。同時太昊心中還有著些微的得意,這只讓他們天人損傷慘重的妖魔,最後終究還是死在他的手中。
獨眼蛇頭對於太昊的舉動只是感到冷笑與不屑,眼神很清楚的表達出嘲弄之意。靜靜著看著太昊的寶劍揮下,全無任何動作。
太昊見到後更是怒火騰升,一鼓作氣砍下。
“不可!”
兩個聲音分從兩邊傳來阻止。一個是躺在地上的森林巨人、另一個則是剛沖出地表趕回來的大明。但兩人還是慢了一步。
八岐巨大的蛇頭正慢慢的從脖子上分離,伴隨著並噴的鮮血摔落到地面上。
東方的天空也在這時展露出第一道曙光。
第八十六章 八岐炎龍

不知從何時起天空中的陰霾已散,許久不見的太陽在地平線的一端慢慢地顯現,陽光正開始灑落於大地。
看空中一片萬裏無雲,大明喃喃自語的念著:“今天還真是個適合郊遊烤肉的好日子,尤其是烤魔物肉。”如果伊娜美的話屬實,那接下來的事大概會相當精采。
雖然須佐解決掉了一部份的妖魔,但還是一半數量以上的妖魔大軍在森林內橫行,而從魔窟裏還有源源不斷的魔物湧出增援。當然這些魔物和地底民族完全沒見過太陽,對於這個天上的大火球並不以爲意,卻不知這正是惡夢的開始。
陽光甫一照射在它們身上時,立刻讓它們痛苦的在地上打滾,比較弱小的魔物可說是顫抖的瞬間就溶成黑水後蒸發消失,就像烈陽下的小冰塊一樣。
比較強大的魔物就比較慘,陽光燒灼著它們的身體,和那些地底民族苟延殘喘了一會後才死去,可說是吃盡了苦頭。而且死後的屍體就好像被火烤過一樣,焦黑成硬塊後消散在風中。
散佈在神殿周圍的葉若秋和天人們也被眼前的景象嚇到,所有人都退入神殿中觀察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隨著太陽逐步昇起,陽光越來越強烈,魔物的死傷也越慘重,就連躲在比較稀疏樹蔭下的魔物也無法倖免於難。
守候在週邊的三派人馬立刻趁勝追擊,沖進樹海內撲殺魔物。一些躲在濃密樹蔭下的魔物雖然躲過了陽光,但卻躲不過這些人的追殺。
所有的魔物出於本能,發狂似的往魔窟的入口湧去。但是魔窟的入口本來就不是很寬大,一時間所有的魔物全都堵塞在入口前進退不得,而且後面還有許多魔物再拼命往前推擠。
最後的結果是魔窟外大部分的魔物全死在陽光的照射下,僅有極少數逃過一劫。到此,妖魔大軍第二波的侵略行動,結果還是以慘敗爲收場。
接連兩次全滅性的打擊,終於讓地底的人民認清一個事實,稱霸地表上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而已。
其實在第一次的侵略行動以全滅收場時,他們就已萌生了退意,不過礙於八岐大蛇的威嚴死撐著而已。可第二次侵略行動的收場卻是連八岐大蛇也倒了下去,讓這些地底民族已經完全喪失戰意。
更重要的是天空上的太陽,沒有任何地底魔物和民族能在它的照射下存活。這個認知讓幾個地底民族的首領感到疲憊,原來他們只是在進行一場毫無意義的侵略。
“你未免太晚了點,事情都結束才滾回來。”看到地面慢慢的歸複于平靜,牧童知道事情該結束了。
“我也很希望一切就此結束。”大明接著把手上的袋子丟給了夢無涯:“趁現在快將那些人醫好,能救一個算一個。有話等下再問。
快去!”
夢無涯本來還有許多問題想問,但聽到大明的話後馬上點了點頭沖回神殿去。
“怎麽了?”牧童對大明一臉戒備的模樣感到不解。
“是啊!八岐已經被我所斬殺,還有什麽好擔憂的。”太昊這時飛到大明和牧童身邊,說話時語氣帶了點炫燿的意味。對於剛剛大明和森林巨人出聲阻止他的行爲雖然不解,但並不放在心上。
“蠢材!就是因爲你,真正棘手的才正要開始。難道說現在的天界都是這種傻蛋嘛?沒藥可救了。”出言怒駡的是突然出現在三人之間的中年男子。那男子濃眉大眼,體格十分健壯魁武,身上所綻放的氣勢相當驚人。
太昊突然莫名奇妙的被罵,惱怒的揮出一劍,不料卻被擋了下來。
那男子手中握著天之叢雲,隨手就將太昊的寶劍給撥開。
“你就是須佐?”大明看到天之叢雲時也是一楞,接著想到那男子身上穿著日本非常古老樣式的服裝,更證明自己的推斷無誤。
“我是,你就是蒼冥的擁有者?”大明只是點了點頭後默不作聲,和傳說中的神話人物一起聊天真讓他有點不習慣。
“你那招”震雷落地“還真是有力,幾乎快把我的森林全毀了,不過也因此才能把我喚醒過來,所以我不找你算帳。八岐那傢夥比我預期的還早幾百年蘇醒,這點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大明對於須佐的質問只是笑了笑以對,並不答話。不過心中確是微微一訝,須佐好像對乾坤八劍很熟的樣子,真不知是何來歷。
太昊對於須佐的不理不睬顯的有些氣憤,搶聲說道:“閣下說太昊有錯,那還請指明太昊究竟錯在何處,否則莫怪在下不客氣了。”
“年輕人做事就是那麽沖,剛叫你不要砍了可你還偏執意要出手。
如果能殺我早就動手了,何須等到現在。對付八岐大蛇唯一的方法就是將它封印,殺不得。”
須佐瞪大雙眼的說。 太昊這一劍,才是真正麻煩的開始。
“降魔衛道乃我輩中人職責所在,我並不認爲我有任何做錯的地方。而且妖魔鬼怪人人得而誅之,何來不能殺之理。”太昊理直氣壯的反駁著。
不過太昊說這話時,大明正化出雙翼在他身旁。大明向牧童指了指翅膀,表示自己也是妖魔鬼怪一流,不知等等太昊會不會連他一起砍了。
“八岐獸態的外表像是一層禁錮,禁錮著它真正的面貌,一旦它蛻去這層禁錮後………你等著看吧!看你魯莽所喚醒的怪物到底有多麽可怕。”
雖然須佐知道這點不能怪他,因爲太昊對這事並不知情,但須佐就是氣不過。太昊也是久久無言,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氣的脹紅了臉。
“八岐的屍體燒起來了。”牧童的一句話化解須佐和太昊之間尷尬的氣氛,兩人齊轉頭看向八岐屍體的所在。
八岐的屍體突然莫名奇妙的自燃,而且大火迅速的吞沒了八岐龐大的身軀,就像一座著火的山丘一樣。
“奇怪……”牧童摀著胸口,一種異樣的情緒正在快速的滋生當中。起初這感覺還不明顯,但是隨著時間過去讓他越變的焦躁不堪。
一股破壞的欲望盤據在牧童胸口,讓他變的好想拔劍砍人。現在牧童是仗著修爲將這股破壞欲壓下,才沒有出手。
太昊這時也和牧童有著相同的感覺,但他的修養沒牧童好,加上太昊個性本來就是比較沖。當下太昊揮出幾道劍氣,砍的底下的樹木東倒西歪,隱約有失控的現象。直到一隻手臂搭上太昊的背後,一股涼意降低了太昊煩躁的心頭,才讓他清醒過來。
“抱元守一,用清心訣讓心境平復下來。小心,有股狂躁之氣正在周圍蔓延。”夢無涯在太昊的身後開口說著。
她在神殿裏感到這股詭異的氣息後,馬上又趕了過來。神殿內部由於有須佐的神力保護著,所以影響不是很大。
太昊醒後驚覺自己做了什麽,急忙運行清心訣讓自己冷靜下來。
清心訣在天界雖是很普遍的功法,但對於平復心境有妙不可言的功用。
“小子!滋味怎樣,這還只是開始而已。嚴重的話甚是會使人喪失心智,見人就殺,瘋狂的破壞身邊的一切。就像當年天界的”洛堯之禍“一樣,許多天人都是慘死在自己人手上。”須佐緬懷的說。
“洛堯之禍!?”夢無涯和太昊一同叫了起來。大明和牧童不知道這件事,所以爲什麽感覺,但對夢無涯和太昊來說,那代表著天界一段悲慘的歷史。
洛堯是一個國家的名字,當時是天界北方的一個和平富饒小國。
然而這個國家卻因爲一隻怪物的出現而毀滅,但是實際上動手的卻是天人們自己。
沒有人知道這只怪物是從哪里來、爲何而來。但是那一天所有的人瘋了,開始互相殘殺,並且破壞觸手可及的一切。
令人悲傷的是那些活下來的倖存者清醒後,因爲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和自己的所作所爲,紛紛自殺身亡,不然就是真的瘋了。光是自殺人數就占了洛堯三分之一人口數量,那時洛堯的國都人口以十萬爲單位。
就這樣,洛堯在一天內就化爲廢墟和死域。
這件事被天界列爲禁忌淹沒於歷史之上,從此絕口不提,只有少數的機密文獻有記載。夢無涯和太昊地位不低,所以才能接觸到這些文獻,不過這些事年代離他們太過久遠,向來是被當成神話看待。
傳說中那個怪物後來被天帝所斬殺,清心訣也是因應洛堯之禍才開始研究出來的。奇怪的是天帝和那怪物一戰的過程文獻上都沒有記載,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而天帝就是在洛堯之禍結束後不久消失的。
“它就是造成洛堯之禍的那只怪物!不是已經死了嗎?”意識到自己幹下的蠢事後太昊失聲叫了出來,他竟喚醒了這麽可怕的怪物。
“那只是傳說,實際上因該是被重傷後逃竄。 要不是我當初在八岐的斷尾發現這把天之叢雲,我也認不出它就是當年那個怪物。這把劍是天帝早期所執的配劍,在天界也沒幾個知道。
當初天帝就是天之叢雲重傷那怪物,隨後被夾在它身上逃逸。只可惜天之叢雲被埋在八岐體內太久了,靈力喪失大半淪爲二流神兵,不然在天界神兵榜可是排名有數。現在也只有慢慢淨化,期望等有天能讓它風采再現。“
大明聽到這後有些了然,原來天之叢雲和蒼冥系出同源,難怪他能感受到兩者間有許多相似的氣息。
“閣下對於天界的秘辛所甚詳,必是與天界淵源甚廣的人物,不知閣下究竟是……”夢無涯聽出須佐對於天界有十分的瞭解,加上一身驚人的實力,必定不是沒沒無聞之輩。
“須佐之男只是是凡人給我的稱呼,我在天界另有名字,只是過了那麽久不知還有沒有人記得,我的朋友叫我大野荒。”
“大野荒!?翠綠之境的大野荒尊!?”夢無涯和太昊聽到後立即曲身一拜。太昊一臉的惶恐,之前的倨傲已消失無蹤。
翠綠之境是天界南部一個很神秘的國家,勢力相當龐大。而大野荒尊是一手建立這個國家的傳奇人物,等國家強盛後卻又揮手離去,此後雲遊天下不見蹤影。
起初還能偶然聽到他在各地的事蹟,就連當初剿滅那只怪物時大野荒尊也有出手。但後來卻是完全音訊全無,沒有人想到他會跑到人界。
翠綠之境曾昭告整個天界。誰能提供大野荒尊的下落,必可得到優渥的報酬,在天界是相當有名的奇人。
“過去的事不用再提,還是想想怎麽應付眼前的困境才是正事。”
須佐隨手一撫,夢無涯和太昊馬上站直了身體。
“老頭,受不了的話就退下去別逞強。你也知道,年紀大的人不適合打打殺殺,小心閃到腰。”大明看出牧童的臉色有些異常,於是開口詢問。
狂怒元素和恐懼元素一樣,所散發的氣息會帶給周遭的人心境上的劇烈轉變,這點相當可怕。尤其狂怒元素蛻去八岐的獸態外表後,這種能力會更加可怕。
牧童運行完一遍清心訣後感到好受了許多,對於大明的話只有翻白眼以對。牧童的師父是天人,自然也有教他這套清心訣。大明本身則是完全不受這股氣息的影響,理都不理。
這時八岐的屍體已被燃燒成灰燼,但那團火仍未熄滅,還在原地旺盛的燃燒著。
“奇怪!你們看。”大明手指向那團火焰的底下,火焰底下的林木非旦沒有跟著燃燒,而且還開始膨脹扭曲成很奇怪的形狀。
“呃……有誰知道八岐的真正姿態到底是什麽嗎?”
在大明問話的同時,那堆火團開始慢慢塑化出個形狀。一個擁有八顆龍頭和一條巨尾,並且雙足著地、背生巨翼的火焰怪物。
“………我現在知道了。”狂怒元素體的真正面目是八岐炎龍,這點倒是超乎大明的想像之外。
八岐炎龍的八顆龍頭形狀各自不同,有無角、單角、雙角、多角等等。其中有一條無角炎龍的眼睛甚至是多達八顆,樣子怪異至極。
但最讓大明注意的,還屬一條雙角炎龍。那條龍瞎了的右眼上有一條很明顯的傷痕,只剩左眼正惡狠狠的瞪著大明這邊。大明一眼就能認出來正是在地城被他所砍傷的那條巨蛇。
還真是記恨啊………,大明暗自想著。
八岐明明有再生的能力,可偏偏放著那道傷痕不肯復原,並且還將傷痕弄得這麽明顯,已經充分表示出它此仇非報不可的決心。
想是這樣想啦,不過大明嘴上卻是在向太昊說:“看到沒,被你砍死的那傢夥在瞪你了,這下你麻煩大了。”大明也有點惱怒太昊的衝動,故意嚇嚇他。
太昊聽大明這麽一說,那顆獨眼龍頭又死瞪著這邊,加上回想起八岐大蛇被自己斬殺前那嘲弄不屑的眼神,還真讓太昊心底有些毛毛的。
八岐炎龍並不急著出手,只是扭動著八顆龍頭靜靜的看著這邊。
“我過去看看,你們別靠近。”大明說完後振翼往八岐炎龍飛去。
須佐交代夢無涯去告誡神殿裏的人不要出來參戰,神殿被他的力量所守護,八岐的氣息還不至於影響到裏面。而且他們力量尚未復原,在狂怒元素前可是一點抵抗力都沒有,到時可能會被八岐所影響而自相殘殺,人越多隻會越混亂而以,須佐也不希望打到一半被自己人從背後捅一刀。
大明越靠近八岐炎龍,越感覺到它身體的龐大。八岐的身體可是要以公里當單位計算的,大明在它面前還真是渺小的微不足道。
“絕……是你嗎?”八岐對於大明的靠近完全無動於衷,反而是開口說了一句讓大明嚇一跳的話。
這傢夥………認得絕!?
不過仔細想想,無說絕和元素體之間本來就有宿願在,狂怒元素會認得絕並不是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事。大明只是被狂怒元素突然開口給嚇到而已。
“我不是,我只是個擁有絕力量的普通人而已。”大明開口否認。
“絕的力量和我們一樣是不滅的,你既然擁有絕的力量,你就是絕。不管你承不承認,這都是事實。”
言下之意就是絕和元素體之間的帳要算在大明頭上就對了。
好在大明對於這種事早有認知,倒也沒多大的反彈,畢竟他從絕那裏得到這麽強大的力量,有點附帶責任也是很正常的事。不過最好命的就是絕了。把所有的事情都丟給他,自己則和無不知道在搞什麽鬼。
“好吧!就算我是絕。 可是我對於你們和絕以前的事完全不清楚,就算要打也該讓我把事情搞清楚吧。”
“絕……是背叛者。背叛了我們,爲了一個女人背叛了我們!”
狂怒說到這,八顆龍頭開始仰天長嘯。
“等、等等!”大明再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麽事時,狂怒巨大的龍尾就已經橫掃了過來。
糟糕!這傢夥開始抓狂了,絕當初到底是幹了什麽好事。大明無暇細想,立刻雙翼一振向上疾沖,避開狂怒這一擊。
狂怒的那條尾巴有兩、三顆龍頭加起來那麽粗,光是橫掃過就帶起劇烈的強風,吹的森林的樹木一面倒,好似颱風過境一樣。
開玩笑!被打到還得了。大明也被迎面而來的強風吹拂過,那威力還真是讓人印像深刻。就算是他,被正面掃到的話大概也會變成一堆碎肉吧。
雖然大明覺得這架打的挺莫名奇妙。但看樣子狂怒並不會這麽簡單就放過自己,這架不打是不行了。
大明招出白骨劍杖後振翼竄進狂怒的八顆龍頭裏。 大明和狂怒雖然體型上大小的比例太過懸殊,不過小也有小的好處,至少大明就能很靈活輕易地閃過八條炎龍的撕咬攻擊。
而且大明從狂怒的身上感覺不到任何溫度,看來它身上的火燄也不是一般的塵世之火,自己該多留心注意。
“那我就不客氣了!”大明閃到其中一條炎龍脖子的根部附近,握緊劍杖後使出劍罡,劍芒立即暴漲四、五公尺之長,然後往炎龍的脖子抹去。
“奇怪……”大明的劍杖就好像砍在水面一樣,有種遲滯緩慢的感覺。炎龍的脖子給大明劃出一條非常大的創傷,不過隨即又被火焰填補起來。
“這傢夥只是純粹的能量型態,並沒有實體。 看來一般攻擊對它做用並不大。”這個認知一出現在腦裏後大明心中警兆立生,急忙收起雙翼讓身體順勢往下倒去。
從剛剛大明攻擊的脖子裏竄出另外一條炎龍,正張大嘴巴從大明頭頂沖過去。要不是大明快了一步,現在已經被吞下去了。
大明一個後翻,張開雙翼避開另三隻炎龍的夾擊,迅速脫離八岐炎龍的攻擊範圍外。那三隻炎龍撞在一起後居然互相穿透而過,一點阻礙都沒有。它們只是能量體的存在,所以並沒有所謂的身體障礙,攻擊行動自由的嚇人。
“這樣在接近戰中就棘手了………”大明正考慮要不要使用蒼冥。
不過那傢夥剛吃地火之精吃的飽飽的,不知還會有什麽副作用跑出來。
“絕!你上次爲了一個女人打倒我們,這次又是爲了什麽。 ”狂怒的聲音在外人聽來只是八岐炎龍的嘶吼聲而已,只有大明聽的懂它在說些什麽。
“還是女人!爲了我老婆。”大明知道如果讓狂怒元素掙脫而去,這世界恐怕是永無安寧了,到時他的家人也有可能受到波即,所以大明當然不會放任著不管。
“那我就去殺了她!同樣的錯誤不能在重復第二次。”
龍有逆鱗,觸者怒之。詩函和無痕就是大明的逆鱗,誰都碰不得。
狂怒的話讓大明的眼神蒙上層血紅,這次他的怒意真的是全面爆發了。
“我先殺了你!”
由於處在憤怒的狀態下,大明也沒發現自己居然是用龍嘯在和狂怒對話。
一時內樹海內吼聲震天,聲勢嚇的所有人暗自心驚。 尤其以牧童和葉若秋更是擔心大明是不是發生了什麽異變,不然怎連連發出這麽可怕的嘯聲。
那些進入樹海捕殺魔物的三流人馬雖然距離八岐炎龍甚遠,但是也被它些微的氣息所感染,定力差的人已經陷入狂亂的狀態,開始攻擊附近的同伴,加上連串吼聲震的他們頭昏腦脹,更迫使他們立刻退出樹海外。
樹海爲須佐的神力所壟罩,八岐炎龍那股危險的氣息還不至於會泄露出去。
好在樹海內的飛禽走獸已被先前的妖魔大軍捕食一空,不然也會因這股氣息群起暴動。但樹海內的林木受到這股氣息影響,好像有股力量要從樹幹裏面爆發,讓樹木開始腫脹扭曲,長出一顆顆的腫瘤,就像是鬼樹一樣。
“火角炎獸!輔助型態。 ”大明的怒意讓劍杖上的黑火火勢更加猛烈,雙手雙腳也完全獸化向八岐炎龍沖過去。
獸化後的大明速度大幅提昇,就算八岐炎龍的攻擊在猛烈也捉不到他。大明在劍杖上用出劍罡,和黑火混合在一起暴增出數公尺的黑芒,然後對俯衝過來的炎龍隨手一劃,斬出一道劍痕。
那條炎龍吃痛一退,傷口旁的火焰還混燒著些許的黑火。
大明用來對付八岐炎龍的方法,就跟對付煉獄是一樣的。說來真的還得感謝毀滅者之鐮,這次地城之行讓他收穫不少。
“炎殺·黑龍波。”
大明手上的白骨劍杖化爲骨鏈,其上的黑火變成一條龍型和炎龍絞纏在一起。接著大明龍爪握緊骨鏈,用力回身一扯,那條炎龍登時被絞殺的四分五裂。斷掉的龍頭一離開身體後就馬上燃燒消失,什麽都沒剩下。
不過狂怒也不甘示弱,立刻再生一條炎龍出來。只要它的能量足夠,大明砍一條它就再生一條,就比誰能撐到最後。
兩條炎龍張開巨嘴,一團光球在嘴裏面開始集中,然後噴出威力強大的射線反擊。大明搶先一步躲過,但是樹海內卻多了兩個足以當湖泊的坑洞。
“那小子到底是什麽來頭………”須佐在一旁觀看,發覺自己完全插不上手。兩者之間打的太過激烈,自己出手反而會礙事。
這感覺就好像當年天帝和八岐炎龍單挑一樣,誰也無法出手幫忙,因爲他們根本無法接近兩者激烈的戰鬥中。
“怪物……”太昊看的是目瞪口呆。他從剛剛就覺得大明的雙翼很不尋常,但是那時的情況不容他多問,現在看到大明獸化後的型態和力量,腦袋裏只有這兩個字在打轉。
牧童眉頭微皺的看了太昊一眼,他並不喜歡聽到別人對大明提起這個字眼。這也許是事實沒錯,但牧童聽了就是覺得不舒服。在煉妖塔裏和大明相處了六年,他很清楚大明是個怎樣的人。
太昊發覺牧童在看他,臉色微紅的把嘴巴給閉上不再說話。
第八十七章 毀滅元素

“呼──總算回來了。”
詩函和無痕埋在文件堆裏拼命時,忽然一起擡頭互相微笑,她們從大明沖出地表那一刻就感覺到他回來了,這讓兩女不禁松了口氣。
雖然兩女誰也沒說,但她們的忍耐以達極限,幾乎要衝去日本了。
但是接下來她們都一同感受到大明心中那狂無止盡的怒意,這點又讓兩女憂心忡忡了起來。大明……好像氣有點失去理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詩函和無痕感應到的並沒有錯,現在的大明的確是殺紅了眼。
原本大明是不受狂怒元素的氣息所影響,但抓狂後又是另外一回事。盛怒之下加上狂怒的氣息挑撥,結果是讓大明的出手越來越不知節制,盡下重手。有好幾次的攻擊差點波汲到牧童等人,但大明自己卻是一無所覺。
“不好!要趕快讓他冷靜下來,他受八岐的氣息所影響,行爲已經慢慢失去控制。”須佐知道大明這種層級的力量一旦失控,後果會比八岐炎龍還嚴重。
“這小子剛還好好的,怎會突然抓狂。”牧童則是一臉的納悶。他並不知道狂怒元素和大明之間的對話,不然他也會明白事情的原因。
“可是我們根本無法靠近,要怎麽阻止。”太昊的問題也是一件讓他們很傷腦筋的事。
大明和八岐炎龍之間打鬥太過激烈,就算是天人被捲入的話也同樣是非死即傷,因爲兩者的力量都是恐怖的嚇人。光是兩者打鬥所引起的週邊暴風,就吹的普通人睜不開眼睛了,更何論現場的中心。
“我去拖住八岐炎龍,你們趁機讓那小子冷靜下來。自己小心點,他現在已經殺到眼紅,任何靠近他周圍的物體都會受到攻擊。”
須佐說完後就消失在原地,走時還把天之叢雲丟給牧童。他要辦的事用不到天之叢雲,交給牧童至少還能派上用場。
牧童、夢無涯和太昊三人互相點點頭後,開始等待著須佐的行動。
大明現在幾乎處於無意識的失控狀態,一切都是依照本能來行動。而且在狂怒氣息的影響下,絕所潛藏的力量正慢慢開始被激發,連無叫喚了好幾次也喚不回大明的意識,只能在那幹著急。
先前和煉獄一戰,大明身上所激發的力量他尚還未能完全掌握,如今再受外來的刺激。在這樣下去,這場打完後大明也蛻化成一隻無自我意識的野龍了。
大明和八岐炎龍在纏鬥之中打的是難分難舍,不過途中突然從地面上冒出一雙巨手,抓緊著八岐炎龍的右腿並把它翻倒在地上。
出手正是先前倒下的森林巨人。這個森林巨人是須佐的神力所化,自然能碰觸到八岐炎龍的身體。然後森林巨人用它龐大的身軀壓制在八岐炎龍身上,讓它一時間動彈不得,八岐炎龍不斷的在森林巨人上撕咬,甚至是口噴射線炸的森林巨人碎片紛飛,但就是無法掙脫開來。
“趁現在!”牧童大喝一聲,三道蓄勢已久的人影分別往大明背後竄去。
察覺到身後有東西靠近,大明想都沒想就是回身一劍,不過一陣清脆的金屬聲響響起,大明這全力的一劍被擋了下來。
牧童和太昊是兩人齊出劍格擋,才能擋下了大明這一劍。雖說是兩個人一起出手,但大明這劍依然震的兩人手臂和上半身酸麻,讓兩人心中暗自驚駭。
太昊是因爲第一次體會到大明的力量而吃驚。牧童的驚訝則是大明的力量比起在煉妖塔時還要強大太多,成長的速度飛快的嚇人,真不知這小子力量的極限究竟在哪。
夢無涯則是趁機將手掌心搭上大明的後背。想像幫助太昊那樣,幫大明冷靜下來。不料夢無涯卻吃痛叫了一聲,身體被彈飛出去,讓牧童和太昊爲之一愣。
大明此刻怒火攻心,夢無涯想幫忙反倒被怒火之氣所震傷,連手掌心都燒的皮開肉綻。
這時大明一劍向夢無涯斬去,速度快的幾乎讓人無法追上,加上牧童和太昊手臂的酸麻感未消,連劍都握不緊,要拿什麽去救。
牧童的情況要比太昊好很多,還有餘力將天之叢雲抛射向大明,同時怒喝道:“呆子!快清醒點,你會後悔的。”但是大明對牧童的警告視若無睹,隨手撥飛天之叢雲後,劍勢不止的直指夢無涯的咽喉。
當夢無涯就要香消玉損於大明劍下時,一道白影自大明體內閃出,即時出劍阻擋下大明的攻擊,救了夢無涯一條小命。
看到侍劍出手,牧童才總算松了口氣。
“不用叫了!這小子聽到狂怒元素要對詩函無痕下手,早氣到瘋了。加上絕的力量爆漲,連他自己也控制不住,我叫了很久他都沒反應。”
侍劍對這事從頭到尾都看的清清楚楚,要不是事情嚴重到這種地步,她也不願意在天人面前現身,不過她更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大明殺了夢無涯,這悔恨在大明清醒後是會伴隨他一輩子的。
聽到侍劍這樣說牧童才明白過來,他先前的擔心果然成真了。只要事情牽扯到詩函無痕,大明就會變的特別神經質。
侍劍一連和大明交手了幾招後將他給逼退,接著對牧童說:“這樣下去大明真的會完全獸化成絕,目前首要的就是先讓他清醒過來。你們倆負責纏住他,我去搬救兵。”
“救兵!?去哪找救兵?”牧童也知道大明的情況拖不得。眼前的大明全身龍鱗隱現,雙眼血紅狂態畢露,哪還有以往的人樣。而且八岐炎龍那也快沖上來了,在八顆龍頭齊張口掃射的攻擊下,森林巨人支撐不了多久。
侍劍並不答話,而是閉上眼睛專心做著自己的事。牧童只好和太昊上前死纏住大明不放,爲侍劍爭取時間。
夢無涯則是一臉愕然的看著眼前的侍劍,心中滿是疑問。她是………
大明的攻擊方式招招都是採用兩敗俱傷的捨命打法,充滿了野性。牧童知道大明身體的再生能力驚人,自己就算砍他十幾劍可能還無法對他造成影響,可自己萬萬挨不住他的一劍,所以牧童和太昊都將重點放在守勢。
在牧童和太昊的嚴密防守下,大明一時間還真的拿他們沒輒。
突然牧童和太昊腳下出現了一個魔法陣,兩人嚇一跳後趕緊退開。大明本來要趁勢追擊,卻被上前而來的侍劍一劍逼退。
“來了!你們退下,事情交給她們處裏。如果連她們也沒辦法的話,那大明是真的沒救了。”侍劍張手擋下牧童和太昊,要他們靜靜的看著。但如果事情真的演變成最糟糕的那樣,侍劍也不知道要如何處理。
從魔法陣上出現兩條人影,讓原本要衝上前的大明身形一頓,停了下來。牧童:“這招厲害,你居然會想到找她們兩人。”
“解鈴還需系鈴人。”侍劍說是這樣說,但她自己也沒什麽把握。侍劍握緊了手上的長劍,要是大明出現攻擊舉動的話她好隨時出手阻止。
出現在大明前面正是詩函和無痕,她們正在辦公室工作到一半就被侍劍給快遞傳送過來。兩女的突然消失,嚇的辦公室裏琉璃雙胞胎不知如何是好。
侍劍在傳送兩人過來時就已經告知她們事情的嚴重性。如果弄不好,這次大明可真的是會就此消失,所以兩女心裏都是緊張的不得了。到了現場看到大明這付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更是難過的差點要哭了出來。
大明站在兩女面前,眼裏的血紅似乎淡去了點,詩函和無痕分左右兩邊來到大明身旁,輕輕地挽著他的手臂。
一霎那間大明差點要舉爪向兩女揮去,不過最後來是沒有動手,任由她們挽著自己,嚇的侍劍和牧童心臟無力,他們剛剛差點就要出劍阻止。
“小心!八岐炎龍來了。”太昊急忙出聲警告,八岐那傢夥已經將森林巨人完全轟成碎片,正張開巨翼朝這邊飛過來。
“糟糕!”侍劍暗叫不好。大明一聽到太昊的警告,雙眼的血紅再度加深,擺手就要甩開詩函和無痕。
既無柔聲的叫喚,也沒泣訴的請求大明歸來。
詩函和無痕則是各揚起一隻手,凶巴巴的說:“老公!你………到底又再搞什麽鬼,快給我醒過來!”
兩女同時握緊拳頭,狠狠的向大明後腦杓K下去。這舉動讓在場的牧童、夢無涯、太昊和剛趕來的須佐都愣住了,從嘴巴張大到足以塞下一粒西瓜的程度來看,顯然是嚇的不輕。
熟悉的重擊讓大明頓時完全清醒,身上隱現的鱗片和雙眼的血紅也全盡數退去。
“你!你們怎會在這裏!?”清醒後的大明一看到左右邊的詩函和無痕,不由的叫了出來,他對剛剛的事好像沒什麽記憶。
所有人看到大明清醒後都松了一口氣,但危機還沒有解除。
“小心後面!”牧童手指著大明肩膀後方。
大明忙轉頭一看,八岐炎龍八顆龍頭正張大口對準他們,口中的射線已經蓄勢待發,讓他們完全沒時間逃走。大明反射性的轉過身,將詩函和無痕拉到他背後,同時間八顆龍頭的八道射線齊發。
“用蒼冥!”侍劍出聲提醒。大明立即平舉左手爪張開,這時八道射線彙聚成一條直徑達十公尺粗大的射線往大明等人面前沖來。
只見蒼冥出現在大明身前後尺寸暴長三倍有餘,宛如一面大盾牌一樣擋下射線,同時劍身上還綻放著耀眼的光芒,紫雷和赤炎不斷的環繞閃爍于劍身周圍。
八岐炎龍拼命的噴出射線,大明則是死命的抵擋,雙方形成拉鋸戰。大明不能退,除了因爲他身後這些人外,須佐的神殿也在他背後。
大明雙爪交集在一起撐著蒼冥,同時爪上的龍鱗也因承受不住壓力,開始並裂流出血來。像這樣在激戰中陪伴在大明身旁,對詩函和無痕來說都是第一次。看著大明那專注的表情,兩女都不由的有些癡了。
這時侍劍在大明腦海中說了一些字句,大明一聽後立即豁然開朗,因爲侍劍說的正是天地經十九、二十重所缺少的心法。對於天地心法大明早背到滾瓜爛熟,一聽到侍劍所說的字句後,以前不明白的地方馬上就想通了。
“天地無我,心勝於物。”侍劍念完最後一句,大明腦子裏就好像炸開了一樣。至此,大明的天地心法以至大成的境界。
也許對大明現在的力量而言,天地心法練不練都無所謂。但是天地心法真正的作用,卻是在蒼冥和擁有者之間的相容性。
只要侍劍扣著十九、二十重的心法不說,大明永遠不可能和蒼冥到達人劍合一的地步。雖然大明大可強迫侍劍說出來,但那只是一篇單純的武功心法而已,只有侍劍心甘情願的說出來,才是開啓蒼冥和擁有者最後一道隔閡的鑰匙所在。
消失了,大明感覺蒼冥上的排斥感消失。
原本他還被電的很痛,燙的手都快熟了的說,但這些現象突然間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和蒼冥融合在一起的感覺。蒼冥不再是一件兵器,而是他手腳的延伸,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那感覺……相當奇妙,同時間一套專屬於蒼冥的劍訣也顯現在大明心頭。
開天地、定滄海、斷山嶽、斬雲空。
大明能感到他和蒼冥間的力量是互通的,不似以往都是各別獨立開來,絕是絕,蒼冥是蒼冥。於是大明把全身源源湧出的絕之力全灌輸到蒼冥上去,霎時蒼冥身上爆出令人無法直視的光華,就如同一顆小太陽一樣,所有人都下意識的閉上眼睛或舉手遮擋,只有大明看的清清楚楚。
在蒼冥爆出光華的同時,八岐炎龍的攻擊也被反彈回去。
八岐沒料到會産生這種變化,可說是毫無防備的吃下自己的絕招,龐大的身軀硬是被轟炸掉五分之四的體積。
這次反擊裏可是有八岐炎龍、蒼冥,絕三者的力量混合,所以才會造成這麽嚴重的傷害。就算絕複生再世,也不可能硬接下來這股力量。
吃了大虧的八岐炎龍只剩兩顆頭搖來晃去,身體大半部份已被轟散,唯一的巨翼也破破爛爛的只剩下半邊,狼狽不堪的飄浮在半空中。
“居然是蒼冥……絕居然和蒼冥湊在一起……怎麽可能會有這種傻事。”
狂怒元素很不甘心的說完後,身體開始慢慢溶成一團火球。只是那團火球的規模並沒有原先的那麽大,而且還在不住縮小當中。
“結束了嗎………”大明記得狂怒元素說過它是不滅的,所以接下來會怎樣他也不知道。
“老公……你剛剛都是在和那可怕的東西打架嗎?”無痕扯了扯大明的衣服,小聲的問著。
“拜託!你們什麽都沒搞清楚就跑來嗎?那麽大一隻在那都沒看到。”大明有股昏倒的衝動。
“我剛剛……眼裏只有注意到你而已,其他的東西我都沒看到。”無痕低頭小小聲的說,臉頰都紅了。
“你喔。”大明看無痕的樣子可愛極了。要不是在大庭廣衆下,他真想給她親下去。不過大明隨即又裝的很生氣的說:“我們不是說好,你們不會跟過來嗎?怎結果還是不聽我的話。像剛剛那麽危險的情況如果我擋不下,你們現在已經死了。”
“我們是很聽話啊。”詩函好無辜的說,表情和語氣好像都飽受欺負一樣,讓人不免心生憐惜,和之前那凶巴巴的樣子完全相反。
衆人一想到兩女剛才的兇暴舉動,再和現在嬌柔的模樣一比對,除了見慣的侍劍外,每人的臉上都冒出數條黑線。
太昊心裏更是暗自慶倖,他當初本來對詩函有意思,不過後來被大明的出現打消了這念頭。現在想想,多虧了大明的出現,才沒讓他招惹這麽凶的母老虎回家。
“她們是我剛剛從臺灣那裏傳送過來的,並沒有違反你們的約定。”侍劍開口說。
大明奇道:“你找她們過來做什麽?”
“你真的對剛剛的事一點印象都沒有?”
“剛剛………”大明現在仔細回想起來,先前他攻擊牧童等人的事一幕幕的浮上心頭。每想起一件事,大明的額上就多了幾滴冷汗。
“老公!你沒事吧。”詩函和無痕看大明滿頭大汗,同時出聲問道。
“沒事,剛剛還真要多謝你們了,不然我真的就犯下無可挽回的過錯。”大明同時向牧童等人致歉,他剛剛出手是太重了點。
牧童拍了拍大明的肩膀說:“這點我不怪你,只是你自己本身也該多加警惕,擁有越強大的力量,行事就越該冷靜謹慎,不然很容易鑄下無法彌補的錯誤,回去後多多加強心性的修養吧。”
牧童沒說出他對詩函和無痕的憂慮,畢竟這裏人多不好開口。
“我知道。”大明點了點頭,這次的教訓真的讓他印象十分深刻。
遠處,八岐炎龍所留下的火焰縮成一小團,但是亮度卻比原先還明亮許多。
“你們先退下,我還有點事要解決,你們自己小心一點。”大明輕輕推開詩函和無痕,往八岐炎龍留下的火團飛去。
這時那團火焰開始變化成人型的樣子,大小和大明差不多。雖說是人型,但仍舊是一團火焰,只有臉上開了二小一大三個洞,算是眼睛和嘴巴。
“我真的沒想到,和天帝是死對頭的你居然會接受他的力量,想當初你們還爲了那個女人打的要死要活的。現在算怎樣,哈哈──”狂怒的笑聲真是有夠難聽刺耳的。
“我說過,我對於絕以前的事完全不知情,也沒興趣理會它過往的恩恩怨怨。我?就?是?我。”大明冷冷的說著,特別加重後面四個字的語氣。
“不管你在怎樣執著,你的身分依然不會改變。你是絕,同時也是七大元素體之首,毀滅元素。這是永遠無法抹滅的事實。”
狂怒的話婉如一記重擊,狠狠的敲在大明心坎上,大明登時整個人都傻了。
有沒有搞錯!絕居然也是元素體之一,而且光聽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麽好東西。
“從何時起,七個元素體中最凶戾冷酷的你,變的那麽溫柔濫情了。甚至是爲了那個女人的一句話,以一敵六把我們六個打的虛弱到非沈眠不可的地步。
沒錯,你是阻止我們毀了那個世界,但那又怎樣,我們從沈眠蘇醒後一樣把它毀了,連同你所創造的荒獸一起。
恐懼和疫病都已經醒了,他們都同意不和你計較以前的事。但條件是,必須由你親手來毀滅這個世界,這是你的職責所在。這次我們不會出手,你必須獨自完成這項工作。”
狂怒說的一副理所當然得樣子,但是大明的回答則是舉起劍杖指著他,冷然的說。
“這一次,我同樣會把你們打的趴下。不是以絕,也不是以天帝,而是以一個人類的身分。”
“爲何你就是如此的冥頑不靈!”狂怒大吼一聲,隨手抛出一顆火球往大明擲去。那火球離手時只有一顆棒球的大小,可瞬間就膨脹有大明的三倍大。
大明沒有動,直到火球臨身那刻蒼冥才忽然出現在大明身前,以劍身硬接下這顆火球。火球撞上蒼冥後立刻爆裂消失,對大明完全沒有造成影響。
蒼冥從剛剛接下八岐炎龍那一擊後,就恢復原來的大小一直漂浮在大明周圍打轉,像似在守衛他一樣。
“我才是無法理解你們的想法,爲什麽動不動就要毀滅世界。”
大明握緊劍杖,瞬間沖到狂怒前一劍斬下,但是被狂怒從兩手上各化出一把火劍擋下,兩人就這樣你來我往的打了起來。
不過狂怒比較吃虧,因爲它大半的攻擊都會被蒼冥給擋下來,大明則是趁機反擊。可是狂怒花樣還是很多,有次大明逮到空隙要腰斬狂怒時,狂怒又多化出兩隻拿劍的手來擋下大明的攻擊,而且還差點暗算到大明。
“去!忘了它沒有實體,要怎麽變都行。”大明驚覺的往後一退,隨即又上前和四隻手的狂怒元素打在一起。打到最後狂怒變出了八隻手,防守的是滴水不漏。大明則是有蒼冥相助,打的旗鼓相當。
“打不進去,只好用力量強行突破了。”大明決定試試蒼冥劍訣的威力。
“開天地”浩瀚無盡、“定滄海”沈穩雄厚、“斷山嶽”霸氣輝煌、“斬雲空”靈活飄逸。這四式可攻可守,端看如何使用,而且四式還可以由簡化繁,衍生出更多變招。
大明將燃燒著黑火的劍杖變成骨鏈纏在手臂上,然後順手握住飄在身旁的蒼冥。
“斷山嶽!”大明怒喝出劍。
狂怒感覺這股攻勢非常熟悉,不敢大意,連忙八劍齊出格擋。不過它太小看蒼冥和絕聯手之力了。
雖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劍,但大明這劍霸氣絕倫。就算喜馬拉雅山擋在他面前,大明也能一劍劈開,更何況實力大減的狂怒元素。
這一劍不但劈開狂怒八把火劍的防禦,還將狂怒至左肩而下斬成兩半。
“可惡!又是這招。”狂怒想起來了,天帝用來打敗它的同樣也是這招。不過那次天帝用的是天之叢雲,無法發揮這招全部的威力,最後才會斬到一半卡在它身上,讓它有機會逃逸。
狂怒除了上半身那塊外,其他的部份全消失的無影無蹤。
“趁現在招喚璐考妮雅將它封印起來!不要給它機會逃了。”無在這時急忙開口說。大明沒有多言,只是冷冷的說:“無,事情結束後我要一個答案。”
“………我知道了。”
大明隨手丟開蒼冥讓它漂浮在一旁,自己則是收起火尾後拿出璐考妮雅的卡片。
“以絕之名招喚,出來吧!璐考妮雅,輔助型態。”
璐考妮雅的卡片在大明手上結晶化後散開,大量的碎晶石在大明左臂龍爪上組合出一個奇怪的臂套。白骨劍杖也因被附上一層晶石顯的變粗了許多,像是一把水晶長劍一樣,還隱隱閃耀著藍白交織的光澤。
大明輕揮劍杖兩下,想試試手感如何。說也奇怪,劍杖尖端所劃過之處,會憑空凝結出一條晶石狀的物體出來,不過一會後就會慢慢碎散消失。
“接招!”大明一劍砍向狂怒,狂怒用僅餘的一條手臂勉強化出火劍抵擋。不料當火劍碰上大明的劍杖時,劍杖上突然爆出無數的晶劍直接砍到狂怒本體,差點把它剁成碎片。
接著大明讓劍杖化爲骨鏈的型態纏繞在左爪,晶石覆蓋在左爪上後形成一隻水晶龍爪,而且還在不住膨脹變大當中,直到大小有原先的百倍之餘才停下。
大明伸手一抓,將狂怒元素牢牢的握在水晶巨爪中,讓它毫無絲毫空隙可以逃出。
“封神之印!”大明大喊一聲,水晶巨爪也跟著閃耀起一陣藍白芒後碎散消失,連同狂怒元素也失去了蹤影。大明隨後解除了獸化狀態和一切武裝,只剩臂上雙翼展開在半空中。
一顆雞蛋大小的水晶球體落在大明的手掌心,球體裏還可看到一團火焰在扭動掙扎著,正是狂怒元素體。
“你就給我安份的待在裏面吧。”大明說完,將封印著狂怒元素的水晶球收入左掌心中。
然而這時出現在他眼前的,是詩函和無痕沖上來的狂吻和擁抱。
大明在被親的暈頭轉向之餘,知道事情還並未解決。恐懼和疫病已醒,另外還有三個不知名的元素體存在,麻煩並未結束。
或者該說………自己本身就是一個最大的麻煩。
第八十八章 真相

與狂怒元之間的戰鬥結束後,善後工作也正著手展開。
樹海的魔窟不但已被堵死,並且其上的封印已經修補完畢,並且經由夢無涯用天界的術法加以強化,相信沒那麽容易就能破壞。加上經過這次慘痛的教訓,那些地底民族想必再也不敢打地面上的主意。
前來支援的日月星三流和葉家也以退去,樹海再次周圍恢復往常寂靜的氣氛。
既然八岐大蛇不存在了,須佐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加上須佐聽夢無涯所描述的天界亂況,讓他有心想回天界看看。
但是對於大明,須佐和夢無涯等人確實相當頭痛。
大明對天人充分表現出不合作的態度,當須佐問起蒼冥是從何而來時,大明僅僅是用一句“撿來的”回應。而且還把蒼冥插在門口,一副“誰要就拿走,請自便”的模樣,然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看著蒼冥劍身上所交織的雷炎之氣,還真令天人們望之卻步。太昊不信邪的伸手去拔,但卻連蒼冥的劍身碰都沒碰到,就被雷炎之氣所擊傷,這下要躺幾天還不知道。
天帝的生死去向全系在大明身上,這怎能叫他們不著急。可是他們也不能逼的太緊,大明的個性喜怒無法捉摸,要是到時弄巧成拙,蒼冥反過來砍的是自己這些天人們,那可就尷尬了。
須佐的提議是讓一切暫時維持現狀,他們一方面留下幾位天人繼續和大明接觸,一方面則是看天界的反應如何。畢竟蒼冥以認主,而且是個普通的凡人(大明自稱),天界的那些人會怎看待這事還是個未知之數。
雖然夢無涯等人已經承認大明是天帝的繼承者,蒼冥的持有人。但是夢無涯的地位還不足以代表整個天宮,她仍要往上報才行。
而且侍劍的樣貌讓她十分挂念,因爲夢無涯在天宮曾看過一幅圖,圖上的人和侍劍長的十分相似,這事除了她自己外沒有人知曉。只是夢無涯苦無機會和侍劍獨自見面詳談,也就沒有更進一步的瞭解。
※※※
在大明的房外,每人對這場戰役的討論是熱鬧異常,他們都很訝異自己能存活下來。但是此刻大明房間內的氣氛可輕鬆不到哪去,甚至顯的有點沈重肅穆。
房間內只有四個人,大明、詩函、無痕以及侍劍。
“‘無’!事到如今你就將你該說的都說明白。還有,你到底是誰。”大明開口說完不久,一道黑影從他身上閃了出來,站立在房間的中心。
那黑影的樣子起先相當模糊,不過後來才慢慢的清晰起來。不過那黑影的真正模樣卻讓在場的四人嚇一大跳,尤其以侍劍自己最感錯愕。
“我是絕和天帝所遺留的意識集合體,同時也是侍劍所遺失的靈魂和記憶,然後借由大明你從虛無之中誕生。所以我的名字,是‘無’,也就是本來不存在過的事物。”
無的長相和侍劍完全一模一樣,只是把侍劍身上的素白衣裳全換成黑色而已,不然兩人站在一起真叫人無從分辨。而且無連聲音也變回原來自己和侍劍相同的語氣,與以前和大明說話時的語調全然不同,看來這也是無刻意掩飾的結果。
“我所遺失的記憶………,爲什麽我自己沒有印象。”侍劍的眼神有些迷惘。雖說她記憶裏是有小小不合邏輯的矛盾和錯誤存在,但其他都沒問題才對,侍劍也沒覺得自己缺少了些什麽。
“你腦中的記憶有許多都是虛構的,其中包括你的出身及當年絕被封印的真相。”
“爲什麽要這麽做?又是誰決定的?”侍劍都被弄糊塗了。
“這是絕和天帝共同所下的決定,他們都認爲上一代的錯誤和痛苦不該延續到你身上。當然,你可以從我這取回你自己真正的記憶,這樣過去的事真相你自然能瞭解的一清二楚。但是在那之前,天帝有一段話要留給你,希望你聽完後再做決定。”
無說完後,雙眼失去焦距變的漆黑,說話的語氣也全然變了個樣,變成一個沈悶且憂鬱的男子聲。
“孩子………當你聽到這段話時,相信你就站在真相的大門前。請原諒我和絕在你身上所做的手腳,但我們真的只是希望讓你往後生活的無憂無慮而已,過去的悲傷不該加諸在你的身上。
也請你不要打開這扇真相的大門,雖然你有這個權利,可是這座門後有的只是無止境的哀傷與悲痛,對你而言反而是種負擔。
然而不管你的決定如何,身處何地,請小心三聖靈這些人。他們挑起我和絕之間的戰爭,最後卻累的你母親慘死在我和絕的手上,這筆仇恨我們是無法向他們討還了,希望我和絕的繼承者能爲我們做到這點。
最後………永別了,我未曾見面的女兒………”
侍劍聽完這些話後,已是淚流滿面。雖然沒這些記憶,但從自己身體的顫抖和心中傳來的陣陣斯痛感,讓侍劍知道無說的都是真話。
“三聖靈!?”詩函聽到無的話後,小小聲的叫了出來。不過她隨即制止自己,沒影響到房中央的侍劍和無,但是身旁的大明和無痕都已經注意到了。
“你知道這些傢夥?”大明在詩函耳邊小聲地問,熱氣呵的詩函耳根癢癢的。
“嗯,侍劍姐的事情結束後我再說。”
無的眼裏恢復了光彩,慢慢的伸出左手平舉,同時掌心朝上:“你可以慢慢考慮無妨,並不需要急於一時。”
“這種事不需要考慮!”侍劍毫不猶豫的說,並且伸出右掌心覆蓋在無的左掌上,隨即兩人身上冒出耀眼的光華來回流轉著。
但是侍劍的舉動讓一旁看著的大明和詩函等人十分憂慮,他們都知道這是侍劍自己的事,所以並不好開口建議任何事。可沒想到侍劍說幹就幹,讓他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大明等人擔憂的是侍劍一旦回復她原本的記憶後,那她是否還會是原來的她,那個性格有些脫線但和他們情同家人的侍劍。
當侍劍和無身上的光華淡去後,兩人的手掌也以分開。無安然的退到一旁,侍劍則是閉著眼睛站在原地,詩函有點擔心的來到她身邊。
良久後,侍劍才慢慢的睜開眼睛。
“我還是叫你侍劍姐嘛?或者是………”詩函此刻真的是很擔憂,侍劍和她的關係比大明還親密,要是侍劍突然變了個人,詩函肯定會是最傷心的那個。
“傻ㄚ頭,我仍是我,沒有什麽改變的。”侍劍焉然一笑,撫去了詩函和大明心中的不安。可是詩函卻在侍劍向來開朗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揮之不去的深沈哀傷。 詩函知道,還是有些什麽事在侍劍身上産生了改變。
大明看侍劍無啥異常的言行舉止,於是將問題轉向詩函:“老婆,那你又是怎麽知道三聖靈的。”
“何止知道,我們還見過面,打上一場了。”詩函遂把救援王怡君時的遭遇,甚至和娜希瓦翻臉的事都說了一遍。
聽到詩函的描述,無和侍劍同時臉色微變。
“沒想到他們居然那麽快就出手,看來往後你自己和詩函要多加小心了。既然三聖靈當初可以費盡心思挑撥起絕和天帝的戰火,相信也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你們。”無這話是向大明囑咐的。
“這些叫三聖靈的傢夥,難道和絕跟天帝之間有仇?”大明相信他和詩函之間的感情,所以還不太把三聖靈的事放在心上。不過大明對三聖靈找上詩函挑釁的舉動相當反感,這筆帳他記下了。
“應該是沒有,因爲絕和天帝的記憶裏並沒有這號人物。若非侍劍的母親坦白出一切,絕和天帝也不知道自己居然一直被設計在內。”
“那麽天帝現在?”大明想既然絕存活下來,那天帝應該也是一樣才對。這樣一來的話他就能向天人們交代天帝的去向,甩開這麻煩了。
“不。”無搖了搖頭:“絕和天帝的最後一戰,結果是一死一狂,不然你以爲當初你服下的真元是誰的。絕也是遇到你之後才清醒的,結果它也是放棄了自我,將力量交由你繼承,你不會天真的以爲一條力量足以毀天滅地的神龍,會那麽簡單就被你們吃掉吧。”
大明聽到這就頭大了,他吃的真元竟然是天帝的,那不表示他永遠甩不開天人這票麻煩。
“既然天帝和絕的力量相當,那爲何只有天帝一人身亡?”大明覺得有點說不過去。
“因爲我。”悶在一旁的侍劍出聲了,同時眼框中的淚水也滑落了下來。
“在秋月的那件事情裏,大家是否還記得我曾說過有靈魂轉化的案例。那時我怎想也想不起來,現在我終於知道了,那個人就是我。
那時我的母親阻擋在絕與天帝的最後一擊中,回天無力。在我母親臨死的請求下,絕爲當時還沒出生卻胎死腹中的我進行轉生,憑依的物件就是蒼冥。
天帝……也就是我父親爲了我,毅然拿出唯一能讓他保命的蒼冥,最後同我母親隨風而化,留下他畢生修爲的一顆真元。
絕不是被蒼冥封印在島上,而是爲了保護在蒼冥裏慢慢轉生成長的我,才將自己和蒼冥一同封印隱藏起來,希望不會讓三聖靈的人找到。只是當這一切都完成後,絕自己也因遺留的傷勢影響狂化了。”
侍劍說到這已經哭的像個淚人似的,詩函和無痕趕忙上前去安慰她。
“三聖靈……”大明再次默念了這三個字。雖然他並不清楚事情的始末,但身爲絕和天帝的共同繼承者,自己絕對有義務爲他們報這筆仇,更何況三聖靈已經盯上了他們。大明接著問無說:“絕和天帝有留下任何資訊給我嗎?”
“有是有,但是時候還沒到。目前你連自己的力量也掌握不住,先傷腦筋你自己的事要緊,時機成熟後我自然會將絕和天帝留下的資訊告訴你。”
“誰!給我出來。”
話才一說完,無和大明同時發現房內有外來者偷聽,氣的急忙怒喝。大明左掌的骨鏈更是應聲飛出,沒入房間右邊的牆壁裏。大明左掌握緊骨鏈一拖,從牆壁中拖出一個人影來,重重的摔在地板上,痛的來人悶哼一聲。
骨鏈在那人身上緊纏著好幾圈,大明看清楚來人後,用著非常冰冷的語氣說。
“夢大小姐,你知不知道偷聽別人說話是一種很不道德的事,而且有時還會因此丟了自己的小命。”
夢無涯被大明身上所散發的驚人殺氣嚇到了,慌慌張張的辯解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些問題想向侍劍問個明白而以。”
雖然詩函在這間房間布下結界防範外人闖入或偷聽,但以夢無涯的道行要無聲無息的潛進,實在是太輕而易舉了。只是夢無涯所聽到的事情太過震撼,以致讓她露出了行蹤被大明逮到。
“算了,放開她吧。這並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出言勸阻大明的是侍劍。
“我想,你要知道的事情都有了答案,那麽就請你離開吧。嘴巴長在你身上,愛說不說是你的自由,我管不著。但是我先警告你,天帝的事已經是過去,和我完全無關,要是有任何天人因爲此事來騷擾我們的話,我絕對不會客氣。懂嗎!”
大明威脅完夢無涯後,就直接將她丟出房門去,一點憐香惜玉的風度都沒有。這可怪不得大明,因爲連詩函和無痕也是怒氣衝衝,只不過大明比她們快一步動作罷了。
圍在大明房外的一些天人,看到夢無涯從房間裏被丟了出來摔在地上,一時間都被驚嚇到了,紛紛搶上前去。
“郡主!你沒事吧?”
第一次在下屬面前出糗,夢無涯有點尷尬的站了起來,揮揮手表示沒事。從小到大,她何曾受過這種對待,但是比起自己所受到的侮辱,夢無涯更擔心的是大明對天人們的看法。
雖然不知道原因,可夢無涯知道大明對天人似乎相當反感,而且經過這件事以後,情形會演變的更加嚴重。
“通知大家準備一下,我們要回天界了。”夢無涯左思右想後終於下了決定,目前他們在留下來的話極有可能會和大明撕破臉,這是夢無涯最害怕發生的事。
“郡主,我們就這樣回去?”一干侍衛愕然的說。蒼冥就在眼前,難道他們就這樣眼睜睜的空手而回?
“別說了,這事我自有分寸。”夢無涯知道她在留下來對這事也是無能爲力,而且她所聽到的事也必須趕快回稟天宮上的那幾位。天帝是被人設計身亡,這件事可是相當嚴重,傳出去的話足以引起天界一場大騷動。
“還有,讓康離來見我。”夢無涯末了又加了一句。
就她這幾天的觀察,發現天人之中就屬康離和牧童走的最近,於是夢無涯決定讓康離留下來,試看看能不能打入大明生活的圈子裏。
在和晴川等人告別,感謝他們這幾天的幫助後,夢無涯率領著餘下的天人開始飛升回天界去。須佐自然也跟著一併回去,不過卻將天之叢雲留在神殿內,讓樹海所蘊藏的靈氣慢慢淨化它,一方面也有鎮壓住魔窟的意思。
晴川仍可繼續使用須佐的力量,有必要時甚至可以直接招喚他或是他的分身。耀日守護他這麽久,這點情分須佐並不會忘記。
這時房間內的大明等人並不知道天人們已經離去,依然在繼續討論他們的事。侍劍的事已經明朗,接下來就該輪到大明瞭。不過大明看到侍劍的樣子,已經沒多少心思在去追究了。
毀滅元素就毀滅元素,那又怎樣。就像大明說過的,這些都是過去的事,現在的他是王大明,接下來該怎麽做都是由自己決定。
無看大明莫不吭聲的,於是問道:“還有問題要問嗎?”
“絕既然是毀滅元素,爲什麽你以前都不提。”
“你又沒問。”無很理所當然的回答。雖然大明早猜到無會這麽說,還是氣的牙癢癢的。
“什麽毀滅元素?”詩函好奇的問,於是大明大致上爲她們解說一下七元素體的事,他並不認爲這種事該瞞著詩函她們。
“大體來說,你們老公我是個滅世大魔頭就對了。”
“這麽說來,我還真的就是滅世大魔頭的女人。”詩函想起她對娜希瓦所說過的一段話,不禁笑了出來。
“那到時我幫他把這世界毀了。仔細想想,當邪惡大魔王的女人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啊,其實我很有當壞女人的資質呢。”
“老公,那我們要努力一點,聯手把這世界給毀滅了喔。”詩函笑嘻嘻的說著。
明知詩函是在說笑,大明還是摟著詩函:“老婆,真是愛死你了。”說完後不顧在場還有別人,抱著詩函深深就吻下去。
侍劍和無長久以來一直待在大明體內,對這些肉麻事早已是司空見慣,見怪不怪。只是無的心中頗覺汗顔,這對夫妻……還真不是普通的可怕。
大明吻夠後,接著又拉過一旁的無痕要做同樣的事。但是無痕臉嫩,不敢在侍劍和無面前這麽開放,在無痕討饒的眼神下,大明僅僅是輕啄了她嘴唇一下,沒讓她多做難堪。
玩夠了之後,大明又把話題拉回正事上來。
“若依狂怒的說法,元素體裏恐懼和疫病已經蘇醒,若將來我一次對上它們兩個,勝算又怎樣?”
“你目前的力量,大約是絕和天帝全盛時期的各三成左右。如果只和一個元素體硬拼,應該還是有勝算,至於兩個的話,我就不敢保證了。但是相信你自己也知道,這股力量以是目前的你極限所在。”
“這點我自己清楚。”大明點了點頭:“身體裏有源源不斷的力量湧出,又無處發泄,好像快把身體撐裂開一樣。我光是坐在這,全身就痛的要死。”
大明說的是事實,要是獸化的話可能還不會這麽難過,但他不願在詩函和無痕面前展現這種姿態,於是強忍了下來。而且他害怕自己太習慣獸化狀態的話,會加劇獸化的速度。雖然他現在是個怪物沒錯,但大明的心底還是想當一個人。
“那怎麽辦!?”詩函和無痕齊驚慌的問著。
無作勢要她們先冷靜下來,然後對著大明說:“這段時間內你儘量不要和人動手,因爲你越活動的話這股力量越會被激發脹大。你暫時間還是先靜心潛修,學著去適應掌握住這股力量,而且是以人身的外貌,非到不得以千萬不要輕易獸化。”
無的顧慮和大明完全一樣,不過接下來的話卻是對詩函和無痕說的。
“你們跟媚兒學過采補吧。”一聽到無那麽露骨的問了出來,兩女霎時整張臉都泛紅了,像是水蜜桃一樣令人垂涎欲低,十分可愛。
“喔喔!你們兩個───”大明一聽,總算明白自己在她們面前爲何那麽不堪一擊,原來她們玩陰的。
無瞪了大明一眼要他安靜,然後繼續說:“這段時間內你們儘量把大明榨幹沒關係,不需要顧慮到他,這樣對抑制大明力量的暴發多多少少會有點作用。我說這話絕不是再開玩笑,除非你們真的願意見到大明喪失理智,最後獸化成一隻野龍。”聽無說的十分嚴重,詩函和無痕拼命點頭表示知道。
大明則是聽的冷汗直流,自己一夜十四郎的紀錄恐怕還要往上翻個幾翻。那………不成人幹了!

本來這裏的事情一結束,大明幾人應該要回去了才對。但是美幸說式神大會快要到了,大明不如等結束後再回去,免的到時還要來回奔波一趟。大明想想反正回去也沒什麽事要做,當成在日本度假也好。
詩函和無痕負責榨光大明的重責大任,自然要跟著他一起同行。於是詩函打電話回去交代琉璃雙胞胎,這幾天的公務由她們自行處理,除非有重要事項要她定奪。
雙胞胎接到詩函的電話後,才放下了驚慌的心情。可是當她們問道詩函究竟在哪里時,所得到的答案卻讓她們愕然。
爲什麽好端端在辦公室批閱文件的兩人,居然在一瞬間跑到日本去。這麽問題,雙胞胎怎麽也想不到答案。看來除了那個身兼明月禦主的胖子姑爺行爲古怪外,她們這位大小姐上司全身也是充滿了神秘感。
葉若秋對接下來的事沒興趣,和葉驊一起離開了。牧童因爲某些事,所以暫時還是跟大明泡在一塊。至於康離則是和葉若秋等人一同離去,等候牧童和他連絡。
由於大明不喜歡人多而且太過嚴肅正經的生活,拒絕搬到明月的神宮住,僅用私人的名義在比較僻靜的鄉鎮租下一間小小的溫泉旅館,一行人就在那暫住到式神大會開始爲止。
千代和葵因爲事務繁忙,所以僅有美幸跟在大明幾人身邊照顧。
這些天美幸看著大明和詩函無痕之間親匿的模樣,心下不覺有些黯然。尤其是每當夜晚聽到從他們房間所傳來令人臉紅心跳的呻吟聲,更是讓她徹夜難眠,獨自躲在被窩中啜泣。
美幸好後悔,爲什麽才一段時間沒見,她和大明之間就變的那麽疏遠。如果她當時堅持留下來,現在事情是否會變的不一樣。

白天,詩函和無痕倆都是春風滿面。可反觀一旁的大明,卻是憔悴的令人慘不忍睹,雖然沒有電影裏的乾屍那麽恐怖,但也好不到哪去就是了。
“唉啊!真的變成人幹了。”牧童翹著二郎腿戲謔著大明。
“喵──”變成小貓的阿呆也附和著。平時都是大明欺負它,它不趁機嘲笑回來才是呆瓜。
大明沒有理他們,只是閉上眼睛盤腿打坐,讓天地心法運行一遍。隨後整個人就恢復了精神,又是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
“要是給你老婆看到你現在這樣子,肯定把你給吃了。不過說真的,你自己現在的感覺怎樣?”牧童當然知道大明等人夜夜春宵,盡情放縱其背後的真正意義。只是那場面兒童不宜,牧童和阿呆便移到離他們最遠的角落房間去睡。
大明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對空虛揮出幾拳,速度快的讓阿呆只能看到殘影。牧童雖然看的清楚,但已有些吃力。
“效果有是有,但不是很明顯,不過至少身體脹痛情形沒之前的那麽嚴重。”
“都把你吸成這樣了,還叫效果不明顯。”牧童搖著頭苦笑。好在大明的兩個老婆不在這裏所以沒聽到這句話,不然大明晚上會被整的更慘。
“她們說媚兒還有很多東西還沒教她們,會去後她們會努力學習的,這表示我往後的日子會更慘。老頭!你那有沒有什麽帝王神功之類的,教一下。”
牧童白了大明一眼說:“學那做啥,依你目前的狀態就是被榨的越幹越好,現在學那些鎖精固腎的功夫,反而對你有害。”
“喔───”大明發出一聲不知是痛苦還是幸福的悲鳴。
“等你先能掌握自己身上的力量後再說吧。你這次的情形和煉妖塔時完全不同,不能再用瘋狂發泄的手段,這樣反會激發你體內所蘊藏的力量。現在的你,只有磨煉自己的意志和精神去駕馭它。”
“可是我近來每天去山裏打坐,但好像沒什麽改善的樣子。”
“這種事又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速成的。記住!如果你的意志不夠強大,那麽下次你的力量再次成長時,你將被自己的力量反噬而迷失自我。到時候事情會變的怎麽樣,沒人可以預測。
最糟的情況是我和詩函等人都要對你兵刃相向,我們大概無法打贏你,也有可能全死在你手上。可是當你清醒後發覺自己做了些什麽事,你會感到比死還痛苦千百倍………”
牧童察覺到有人接近,於是閉上嘴巴沒再說下去。這時美幸端著早餐從門外走進來,笑容滿面的說:“早安。”
當白天美幸出現在他們面前時,總是將自己憂鬱的情緒隱藏的很好。展現在臉上的,還是以往親切可人的笑容。
美幸看到大明怎麽整個人有點呆滯的樣子,連忙到他身前問:“怎麽了,你還好吧?”大明回神過後,笑著對美幸搖了搖頭說沒事,只是在想這些事情而已。
雖然牧童的這些話大明隱約間在腦海裏有想過,但他都下意識的去回避忽略這個問題。如今牧童那麽清楚的提出來,當然會對大明的心理産生震撼。
“別把自己逼的太緊,凡事順心而爲就好,儘量讓自己處於心境平合的狀態下。上天既然讓你走上這條路,最後一定會給你個答案。”牧童並無意讓大明逼的自己太過緊繃,但讓他太鬆懈也不好,故才出口點醒大明。
“怕只怕………這只是老天爺的一場玩笑。”大明歎息著說。
第八十九章 雪祭

用完早餐後,大明便獨自走出溫泉旅館,往旅館後方的山區走去。
這幾天以來大明都是獨自到山上去打坐冥想,連詩函和無痕也不曾跟來。
現在時節正值冬季,加上這裏地理位置較爲偏北,地面上自然積滿了白雪,而且還深及腰部。從天上雲層的陰暗程度看來,晚點應該還會有一場大雪才是。不過大明走在雪地上時,僅是留下一連串淺薄的腳印,並沒像常人一般深陷進雪地裏。還好這裏位置偏僻,而且這種時節也沒什麽人會上山,不然這景象可真是會讓人嚇一大跳,還以爲是傳說中的山魅出現了。
大明在雪地上行走的速度健步如飛,不一會就來到杳無人煙的深山之中。這幾天以來大明都在一道瀑布頂端旁的巨岩坐著,什麽事都不去做,純粹用心和身體去感覺大自然,例如水流、寒風、飛雪、樹林等等一切。
蒼冥的力量來自於天地,絕的力量雖然也很類似,但是更爲霸道。
不過大明相信,只要他對自然之道有所領略,也就能充分駕馭蒼冥和絕所結合出的龐大力量,就像天地心法的最後一句。“天地無我,心勝於物。”
大明閉上眼睛,讓自己的思緒蔓延開來與周遭的環境融成一體。
就像牧童所說的,要體會天地之心並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到的事。
以牧童天資之高,修行了五百多年後仍只是領略出個模糊的大概而已,而且這種境界以無法用言語口述出來,只能靠個人去體會。
在大明思緒的感覺下,方圓五百公尺內的動靜他全掌握在內。包括在雪地下有多少只蛇蟲在冬眠、河流裏有幾隻小魚,這些事他全一清二楚。這還是大明沒有刻意去擴散思緒所能感應到的範圍,只是維持現狀,一如往常般。
只是不知是不是大明的錯覺,大明感到自己思緒的感應範圍好像在慢慢擴大,可自己並沒有刻意去驅動它。奇怪,這樣算不算是有所進展?
不知過了多久,天空中開始下起了大雪,後來雖然變小,但大明這時全身已被一層厚厚的積雪所覆蓋住,與外界完全隔絕開來。大明一向只用思緒去查探外界的事,這時卻因爲積雪的事有感而發,如果是用來探測自己的身體呢?說做就做,大明馬上將思緒轉向自己身體內查探。
經由思緒感應的幫助,大明能很清楚的“看”到自己身體裏的構造,包含每一條血管、心臟的跳動、胃裏正在消化的早餐等等雜七雜八的事。
看到這大明就有點好奇了,那麽獸化後手臂的構造組織不知道又會是怎樣的情況,不過肯定和原來的不同,因爲獸化後流出來的血是藍晶色且略帶光澤,和原本人類正常的鮮紅色相異太大。只是以大明目前的狀況,他也不敢因爲這點小事就獸化手臂出來研究,這對他的身體狀況負荷會相當大。
可最讓大明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如果純粹以能量體來看,大明全身都流竄著絕和蒼冥兩種力量,勢若洶湧怒濤的大江大河般,充斥在大明身體內各處來回激蕩,像是在比賽誰最強勢一樣。在這麽兇猛的衝擊下,也難怪大明的身體會覺得疼痛難當。
而兩種力量的大本營,分別在大明的左右手,同時那也是力量最密集的地方。蒼冥和天帝留下的力量盤據在右,絕之力則是盤據在左,雙方互成牛角相抵之勢。
大明注意到在他身體正中央,約壇中穴與咽喉之間的地帶,産生了一股新的力量佔據。雖然只是小小一團,但所散發出氣勢和威力可不輸給絕和蒼冥,如同剛發芽的綠葉般,充滿蓬勃而發的朝氣。
大明知道,那是由蒼冥和絕所融合,真正屬於他的第三股力量。
只要大明能將這股力量培育壯大,他就能真正完全掌握住絕和蒼冥兩者,不在有受力量反蝕之慮。
這個發現讓大明欣喜不已,可是他對這股新力量全無概念,得花時間慢慢是熟悉它才行。但不管怎麽說,他已經找到解決問題的途徑,剩下的就看自己的努力了。
當大明完全沈溺在自己的新發現時,毫沒察覺到這時正有人悄悄的接近這裏。直到一隻手輕輕撥開大明身上的積雪時,大明才張開眼睛。
出現在大明眼前的,是穿著和服的美幸。這時美幸正一手撐著紙傘,一手溫柔的撥去大明身上的積雪,雪地上還放著一個食盒。
大明苦笑了一下說:“美幸姊,你怎又給我送午餐來了。我不是說過路上太過危險,不要這麽勉強自己。”
“不會啊,我哪有勉強自己。”美幸依舊笑容滿面的回答。
美幸說是這麽說,但大明知道這裏離旅館有大段的路程,而且路上都是積雪。就算美幸功夫在好,走到這來少說也要花上一個小時左右。
大明知道美幸的外表雖然柔順,可一旦決定的事卻是死心眼到底,固執的程度就跟她爺爺一樣,任誰說也勸不聽。
美幸跪坐在大明身旁,將食盒內的東西拿出來擺放好,甚至連筷子酒杯都是一應俱全。以大明現在的境界,基本上三餐吃不吃都已經無所謂了,不過大明想像個正常人一樣過生活,所以仍有用餐的習慣,而且他不忍辜負美幸的一番心意,以不負衆望的表情和速度,如秋風掃落葉般掃去眼前的食物,就像他們以前相處的日子一樣。
這讓美幸看的相當開心,畢竟每一位廚師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客人吃完自己親手做出來的食物後,臉上那副心滿意足的表情。尤其當物件是自己的心愛的人時,這種心情會更爲強烈,何況在美幸的心中一直有個心結。
論容貌,她僅是處於秀麗端莊,當然遠不及詩函無痕的絕世容顔,就連實力上離兩女也有難以想像的差距。她唯一突出的,也只有自己的廚藝了,也因此她多少還覺得有點自信,不至在詩函無痕面前感到自卑。
飯後,大明舉著裝有甜酒的酒杯,在空中接下兩三片飄落的雪花,然後一飲而盡,那份清涼的暢快感真是難以形容。
“美幸……不要對我那麽好……真的,我不值得你……”大明持著酒杯喃喃自語的念著。雖然這幾天美幸出現在他們面前時,都將自己僞裝的很好。可她身上所散發出的淡淡憂鬱感,又怎能瞞過大明和詩函等人。
美幸輕輕地伸出手指摀著大明的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你要說什麽,我知道。以前我就說過,我並不要求什麽,只要你能讓我留在你身邊看著你就好。如果你真的要我離開,只要對我說一句”我討厭你就好“,請不要再用其他推託的理由來讓我傷心流淚。”
說到這,美幸的眼裏已經泛起了淚光,只是強忍著沒掉下來而已。
………這種話我怎麽說的出口。大明懊悔的想著,他對敵人可以很絕情,但有時對感情這方面的事就是狠不下心來,尤其是對最照顧他的美幸。
美幸接下來又說:“就算你可以趕我離開,但你也無法阻止我喜歡你的心情。我會一直、一直喜歡你,這一點誰也不能改變。”
大明聽到這,可說真的是默然了。
雖然他還有最後的一張王牌沒出,可他並不希望嚇到美幸。就是……把自己獸化後的真正姿態展現給美幸看,讓她看清楚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怪物而已。
只要是正常一點的人,大概都會尖叫著跑開吧。然後從此躲的他遠遠的,老死不相往來。但是大明並不想這樣傷害美幸,事情非到最後他並不打算這麽做。
美幸也知道自己似乎太過失態,匆匆收拾一下食具就要離開。
“我來吧,我也想離開了。”大明接下美幸手上的工作,然後將它整理好。反正他已經找到自己要的答案,也沒有繼續留在這裏發呆的必要了。
回程的路上,大明和美幸倆都是默不吭聲,顯然還受剛剛的事情所影響。
大明特意放慢自己的腳程和美幸並行。美幸的實力雖然不錯,但在雪地上行走時還是會留下七、八公分深的腳印,行走起來不是很快捷。
若是平常,大明大可握住美幸的手提氣幫助她行走,甚至奔跑也沒問題。可是他現在體內氣機動蕩不安,這麽做反而會傷害到美幸。
而且他這樣做,很有可能會引起美幸不必要的猜測。既然他目前沒有接受美幸的念頭,任何容易造成誤解的動作最好避免掉。
當大明和美幸離去後,躲在附近樹林裏偷看的詩函等人才現身走出來。
“唉!看來老公這次會很傷腦筋。”詩函也知道美幸對大明的心意。不過詩函之所以沒說破,是因爲她將這件事權交由大明自己去處裏。不管大明最後的決定會是如何,她都會支援他。
身爲一個女人,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自己的丈夫三心兩意,可偏偏大明的桃花運勢就不曾斷過,依然是強的嚇人。這點詩函在決定和大明一起時,自己就有了領悟,畢竟大明不再是個普通人,世俗的規定並不適合用在他身上。
以詩函生長的背景環境來說,上流社會只要你有錢,三妻四妾是很常見的事,像詩函那些親戚,在外養小老婆的比比皆是,讓詩函對這類事已經習以爲常了。有時親戚上門拜訪,都是帶小老婆出門的,久了自然見怪不怪。
所以對於無痕,詩函能很放開心胸的接受,至少大明不是偷偷在她背後搞外遇,這兩種情況的差別性很大。而大明的表現也一直不曾讓她失望過,這讓她對大明很放心。
若以詩函的立場,對美幸這件事自然是樂見其成。因爲她很清楚美幸和大明之間因緣的始末,加上她與美幸的熟撚,對這件事自然沒有排斥感。
只是這次,就不知道有點龜毛的大明會不會將事情想的太複雜。
大明回去後,整個下午就泡在溫泉裏。 這幾天他盡往山上跑,晚上則是被詩函她們纏住,完全沒機會能享受泡溫泉的樂趣。來到溫泉旅館卻沒泡過溫泉,這未免也太奇怪了點。
只是這座露天溫泉比起明月神宮後那座天然溫泉要差太多了,不但範圍沒那麽寬敞,就連造景也不太自然。不過這只是間小旅館,不能要求太多。
“咦!你怎麽跑回來了?”
這時溫泉的入口處門被拉開,牧童拎著小貓阿呆走了進來。牧童全身赤裸,僅在腰間綁上一條毛巾,而他手上的阿呆則是極力掙扎著,好像貓科動物都蠻怕水的,不過牧童才不理它,隨手就把它抛在溫泉中心。
阿呆在半空中無處借力,想逃也逃不掉。雖然四肢拼命掙扎,但依然逃不過摔落泉中的命運。只見阿呆從溫泉中冒出顆頭來,身上的毛都因爲被水弄濕而黏在一起,且還用著極爲哀怨的眼神看著牧童,樣子有多少笑就多少笑。
“找到答案,就回來了。”大明很簡潔的回答。
“這麽快?我還以爲至少要花上一段時間。 ”牧童說著,也跳下溫泉裏來。
“有時找到答案並不代表問題已經解決。 要真正能掌握住身上的力量,我還有的磨呢。”大明笑了笑,然後抓過阿呆用力搓揉。這傢夥可懶的很,連洗澡也要人逼才行。
“既然你爲自己找到了答案,相信接下來的路會好走許多。不過,另外一個問題你準備怎麽解決。”
“哪個?”大明不明白牧童是在指啥。
“就是那個小ㄚ頭啊。人家當初可是奮不顧身,獨自跑入危機四伏的樹海內要找你。你說,你倒是準備如何安置她。”
“去!你何時變的那麽八卦了,連這種事也要問。”大明白了牧童一眼。
“又不是我喜歡問的,是你那兩個老婆託我來打聽打聽你目前的想法。她們要我告訴你,不管最後你的決定是如何,她們都是支援你的。從她們的談話看來,似乎很樂於見到你接納美幸。”
“我知道,她們只是不想讓我太過煩惱。她們這麽爲我,我又何嘗不是在爲她們設想。如果我只是一個單純的貪花好色之徒,大可三妻四妾來者不拒。但我不是,我很認真的對待她們每一個人和顧慮她們的感受,她們不是我的玩物,而是我最寶貝的妻子。
何況我也有我的顧慮。 對於美幸,我身上有太多秘密瞞著她了,她甚至不曾見過我獸化後的模樣,我不敢想像當她知曉實情後,反應會是如何。別忘了美幸和我與詩函無痕之間還有個最大的差別,她只是個“普通的人類女孩”。“
牧童聽完後,也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你認爲該怎麽做就去做吧。只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你這面相上的桃花運勢太強,注定一輩子和女孩子就纏不清。如果你真的不想讓詩函和無痕爲你傷透了心,自己就該把持住。”
牧童的師父擅長紫薇占星,對觀人之術也有長,牧童跟在他師父旁,多少也能學到點皮毛。
聽到牧童的話,大明苦笑著說:“你這不是建議我去毀容吧。”
“開玩笑!我哪敢。你如果真的那麽做,我還不被你老婆們追殺到天涯海角。”
牧童擺出一副“又不是活膩了”的表情,惹的大明和阿呆哈哈大笑。但牧童隨即又轉爲正經八百的表情,讓大明感到接下來他要說的事情會很嚴重。
“趁那些ㄚ頭不在,我有件事要先跟你說。 ”牧童相當謹慎的說。
“怎麽?我又哪有毛病了。”大明看牧童嚴肅的表情,還以爲自己身上哪又不對勁了。
“不是指你,我說的是無痕。”
“無痕怎麽了。”大明覺得無痕看起來都很正常,哪有什麽異狀。
“我是不知道你對無痕做了些什麽,導致她的修爲日益精進。 以龍的平均年齡來說,無痕這時只能算是少女時期,和詩函差不多,還年輕的很。有些事,她還沒做好準備。”牧童開始語重心長的說起話來。大明這會可真的聽糊塗了,完全不明白牧童再說些什麽。
“無痕有沒有跟你提過龍分爲幼龍和成龍兩個階段。”牧童問了大明一句。
大明點點頭說:“這點無痕有跟我提過。 不過無痕是屬於高等的龍族,一出生就能化身成人,算是屬於成龍的階級。”
“那她有沒有跟你提過還有所謂的龍神存在?”
“龍神………”大明默念了幾遍,然後搖頭道:“這她就沒提過了,有什麽問題嗎?”
“問題可大了。龍神顧名思義就是龍族之神,通天徹地無所不能,是個連天人也不敢輕易得罪的強大個體,像絕就是一隻遠古到不可考的龍神。不過通常在千萬條成龍中僅有一條有這個資質,而且還必須接受極爲嚴酷的九天雷劫試煉。你自己就曾親身體驗過這滋味,有多痛苦相信你比我還清楚。”
“你的意思是說………無痕她有這個資格?”大明可從來沒聽過這件事,也不知道無痕居然那麽厲害。
“當幼龍要轉化爲成龍時,需要經過一次相當痛苦的蛻變。可就因爲無痕是高等龍族,省略去這個步驟才是麻煩的地方。沒錯,光論力量無痕是比一般的龍族要強的多,但是無痕沒經過蛻變成長,所以身體的韌性強度反不如一般龍族。
我當初之所以收無痕爲弟子並教導她劍術,就是爲了鍛煉她的體質,以迎接日後的試煉。照我原本的推算,以無痕的資質大概再過百年才會到試煉期,而那時她應該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可是這安排卻因爲你的出現而全被打亂掉,照這樣下去我預估十年內,或者更快,無痕就會毫無防備的進入龍神轉生的試煉期,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天雷襲擊的危險。“
“這個……龍神轉生的試煉很危險嘛?”大明聽完牧童的話後開始有些擔憂,不過牧童並沒有正面回答大明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
“你知道目前的龍神一共有幾位嗎?”
大明搖了搖頭表示不知情,這種事又沒有人跟他說過。
“三位!目前龍族裏留下的紀錄上,能通過龍神試煉的一共才只有三位,機率可說是微乎其微,至於其他熬不過龍神試煉的人,下場則是被天雷轟的灰飛煙滅,就此消失於大空之中,任你大羅金仙,也同樣是回天無力。龍算是一種天地之氣所凝成的精靈,一旦消失可是連靈魂也不會剩下。”
看到大明目瞪口呆,一副嚇的不清的樣子,讓牧童很滿意的點點頭。
“當然!我說這些的用意是在提醒你,不是在嚇你。只要你在無痕身邊爲她護法分擔去天雷之威,我相信無痕絕對可以安然無事的渡過試煉。”
“吼──。死老頭你不會一次把話全說完喔,嚇的我心臟都快停了。”大明縱身一撲要壓住牧童,不過卻被他早一步閃開,反而濺起了漫天水花。
“說太快就不好玩了。難得看你被嚇成這個樣子,也算值回票價。因爲以後會發生什麽事我們都無法預測,所以這事你是越早知道越好。你千萬要記住,當無痕的試煉期開始後,而你卻不在她身邊,無痕的生命絕對會有危險。”
牧童的話就像暗示一樣,深深的印在大明腦中。牧童這麽做只是想加強大明的印象,因爲這種事絕不能忘。可任誰也沒想到,這件事會對往後帶來多大的影響。
明天大明等就要去參加式神大會,所以這是他們留在旅館裏的最後一天。只是這最後一天的夜裏,卻因爲一個小插曲的發生而顯的相當不寧靜。
晚餐過後,詩函提到附近山上的神社似乎在舉辦祭典的樣子,於是拉著大明興沖沖的就跑出去。無痕則是被牧童留下來上課,所以同行的只有美幸一人。
這處鄉鎮雖然有著相當優良的溫泉資産,但因爲地理位置太過偏遠,所以鮮爲人知。但相對的,也讓這裏保留下遠早鄉村的寧靜和樸實。除非是有人介紹,不然很少人會知道有這麽一個好地方。
當大明等漫步來到山上的神社時,已有不少人圍在那觀看。這些人大部分都是當地居民,和參雜在其中的少數遊客。
由於大明等太晚到,會場周圍已是圍的水泄不通。而大明又不想讓詩函和美幸上去和人相擠,於是左右張望了一下後,拉著詩函和美幸竄上附近的樹上。此時天色已晚,所以大明並不擔心會被人發覺。
所謂的祭典,看起來比較像是一種祭祀儀式。由一群打扮成怪模怪樣,帶著鬼面的人,圍在神社前昇起的火堆周圍跳著奇異的舞蹈。
美幸對這些鄉野奇談比較熟,於是爲兩人解說了起來。
這附近的山區自古以來就流傳著山魅和雪女的傳說。 傳說中,山魅會指使雪女去引誘年輕的男子,但也有人說山魅就是山神的化身,他差遣雪女去處罰對山不敬之人。不過山魅和雪女的真面目至今仍未被人發現過,究竟事實如何誰都不清楚,傳說依就只是則傳說。
這祭典的意義,就是由假扮著鬼面的勇士經由舞蹈,對山神這一年來的照顧表達感謝之意,並藉此嚇跑山魅和雪女,以保佑村子的平安。
接下來美幸則提起幾則比較具代表性的故事。其中,有一則和大明以前從書上看過的極爲相似。
有一對父子在風雪中趕路,但中途卻遇上了雪女。雪女憐憫兒子年紀太小,所以並沒有將他帶走,但要求是不得將見過她的事告訴任何人。當風雪過去後,雪地上只剩兒子一人,父親和雪女卻已經消失無蹤。
多年後,兒子娶了個相當美麗的妻子,也生了個可愛的女兒,日子過的相當安定幸福。只是有一天,這個兒子終於忍不住向他妻子訴說當年發生的事情。
當時正在織布的妻子突然停下手邊的工作,幽幽的回頭道。
“那個雪女………是不是跟我長的一樣。”
看到妻子回過頭來的那張臉,兒子嚇的尖叫奪門而出。因爲妻子的那張臉突然變的和那個雪女完全一模一樣。
當然,雪女並沒有真的去傷害那個兒子,畢竟他是自己相處已久的丈夫。只是那個兒子受到驚嚇後,從此沒有在回過家門一步,音訊全無。傷心的雪女只有帶著女兒,回到屬於自己的深山裏去。
大明之所以會特別注意這個故事,是因爲這和他目前和美幸之間的情況很像。大明就是那個掩飾自己真面目的雪女,美幸則是那個兒子。表面上兩人相處的很好,可當真相被拆穿時,一切就不一樣了。
想到這,底下的表演讓大明頓時覺得有點索然無趣,於是閉上眼睛趁機小瞇一下,反正他回去後也沒多少時間能睡覺。
閉上眼的大明,讓思緒很自然而然的伸展開來,就像這幾天在山上靜坐時的情形一樣。從思緒的感應中,大明能很清楚的捕捉到半徑五百公尺內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只是這時,有一團淡白色的能量體從山區裏往這裏靠近,就停在大明周圍的樹下。
“咦?怎突然下雪了。”美幸奇怪的看向半空中。剛剛天色還好的能看到星空,怎會一下就黑雲密佈,倒是詩函有察覺出些許奇怪的氣息。
雪勢並不大,僅有細微的雪花伴隨著微風,靜靜地飄蕩在半空中。
可不知怎麽搞的,細雪和祭典的舞蹈搭配在一起,讓人看起來有一股悲傷的感覺。
底下的當地居民對這情況也算司空見慣了。每當祭典時,天空就會下起這種帶著哀傷的細雪,數十年來從未間斷過,已是村子裏的一則奇談了。
原本專心觀看表演的美幸,回頭卻看見大明閉著雙眼。以爲他覺得表演太過無聊,於是準備開口提議回旅館。不過大明搶先了美幸一步,張開手掌阻止她說話,然後將手掌輕輕握拳,僅留食指在外,在嘴邊做出禁聲的表情。
就大明用思緒所“看”到的,那團能量的真面目,是個穿著白色和服的美麗女子,黑髮、膚色很白。感覺上就像是小雪化身成雪姬後的樣子,只是發色和服裝上有所不同,樣子要端莊許多,簡直和傳說中的雪女完全一模一樣。
“真的跑出來了。”大明暗自在心裏苦笑著。才剛提到雪女,怎馬上就出現了。不過那個雪女並沒有注意到大明幾人,也沒有做出任何舉動,只是站在那靜靜地看著祭典。
大明張開眼睛,看到兩女一臉迷惑的神色,於是用手朝雪女的位置指了指。
“傳說是真的!”美幸低呼一聲。詩函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應,小雪就是一個雪女了,現在在遇上一個也不是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事。
等到祭典結束,大概是十點多了,群衆也開始慢慢的離去。當人潮散去後,那個雪女也轉身離開,只是這時,人群中卻有幾個外來的旅客,朝著雪女離去的悄悄方向跟去。
第九十章 悲雪

天空上的烏雲已散,皎潔的月光灑落在雪地上造成反射,所以周圍看起來並沒有那麽黑暗。但也因此讓人看清,那雪女走過雪地時是不留半點痕迹的,給人有點毛骨悚然的味道。
那雪女離去的方向是無人居住的深山裏,加上如今夜色已深,所以一路上根本不可能遇的到普通人。當然,非普通人則是例外,尤其是來意不明的跟蹤者。
突然,雪女前方的雪地隆起,變成一張枯瘦異常的老人臉部,整張臉的大小約有籃球場那麽大,臉上的皺紋也清晰可見。整張臉靜靜的平躺在雪地上,樣子有點詭異。
“山神爺。”看到長者出現,雪女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
出現在雪女眼前的,正是管理這附近山區的山神。由於他出現時的形體並無固定,完全是依當
時的環境來抉擇,有時是樹人、有時是石身,所以又被看過的人稱爲山魅。
“傻孩子,妳每年都到祭典上去等他回來,但每次所等到的只有失望兩字。這份失望已經重復幾十次了,爲何妳還學不會放棄?”
雪女搖了搖頭:“他答應過我會回來的,所以我會一直等下去。”
雪女和她的戀人相識在幾十年前的祭典上,當時兩人年紀還小,不懂人與妖的差別,這段情緣也就是由此開始的。
可是,十多年後戰爭爆發,雪女的戀人被徵召從軍,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回來過。
這事雖然和大明聽到的傳說不太相同,但結局卻和每個雪女與人類的故事一樣,皆是以不幸作爲收場。
山神也知道勸不了,就像以往一樣,歎息一聲後就離去。山神一離開,雪臉也自動崩散成原來的雪地。
雪女也因忍受不住悲傷,仆倒在雪地上痛哭起來。
傷神中的雪女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直到被人包圍後才發現情況不對。不過雪女的反應也相當迅速,瞬間就隱藏起自己的哀傷,換上一張全無表情的冰冷臉孔。
包圍著雪女的一共有三個人,分別是二男一女。其中一個男子的身材特別高大,棕色頭髮,臉部的輪廓很深,應該是中歐附近的人種。
他打量一下雪女後,開口說:“貨色不錯,看來在明天開始的式神大會上能賣個好價錢。”
另一個男子則是體型瘦小的東方人,看上去有點年紀了。女的則是年紀輕輕,綁著馬尾,帶著一副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倒像是個用功的好學生,不像是會半夜出現在這種荒山地帶的人。
“不是有個大富豪出錢想買個雪女當玩物嗎?爲什麽不拿去賣他?以這雪女的姿色,肯定能賣到比大會上更高的價錢。”
說話的是那個瘦小的男子,可他剛把話說完,馬上驚覺自己失言,那個馬尾女孩正惡狠狠的瞪著他看。
瘦小男子咳了幾聲試圖化解尷尬,接著說:“先別說這些了,趕緊動手吧!不然等剛才那只山魅察覺後回過頭來,可就棘手了。”
三人都是以日文交談,所以雪女很清楚對方的來意不善,當下衣袖一揮招來暴風雪,準備隱身其中。這是雪女們最常用的戰術,在風雪中是她們的天下,神出鬼沒叫人防不勝防。
“別讓她遁入風雪裏。”馬尾女孩叫著。
三人都是經驗豐富的妖魔獵人,知道要在狂風暴雪中找到雪女的形蹤,簡直與大海撈針無異。
瘦小男子雙手迅速地往背後一撈,抓出兩柄連著繩子的手裏劍往雪女射去。雪女本想驅使風雪吹開兩柄手裏劍,但那手裏劍完全不受風雪所影響,連著繩子在雪女身上纏了幾圈。
雪女雖然試圖掙脫,可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這兩條並非普通的繩子,是被下過咒術的。
大個子見機不可失,以不符笨重外型的驚人速度朝雪女沖去,一點也不像是站在鬆軟的雪地上。
只是途中從雪地下竄出一隻白色的東西,阻擋了大個子的去路,讓他的速度稍微慢了下來。那是一隻由雪所做出的雪熊,正舞動著雙爪向大個子吼著。凝雪化獸,也是雪女擅長的技巧之一。
但是那大個子絲毫不理,一拳就往雪熊揍去,硬生生將體型比他還大的雪熊給轟成碎散的雪塊。接著大個子下一拳,則是往雪女腹部打去。
從未感受過的劇痛傳遍雪女全身,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當雪女失去意識後,四周的異象也跟
著消失。
一般來說,普通的攻擊是打不到雪女本體的,但是大個子手上的拳套附上了咒文,所以能直接傷害雪女。
“奎格!手下留情點,把商品傷的太嚴重,可就賣不到好價錢了。”瘦小男子叫著。
“放心!我有節制。麻美,接下來換妳接手。”大個子奎格拍了拍手說。
馬尾女孩麻美點了點頭走向雪女。她有封魔的能力,能封印雪女的異能,使她無力反抗作怪。
不料當麻美靠近雪女時,從雪地裏鑽出兩條雪蛇,分別往奎格和她身上竄去。那雪蛇足有兩公尺長,但動作卻是非常靈活。
“雪女沒有昏迷嗎?”麻美駭然的問,同時雙手忙結手印在身前做出結界,擋下雪蛇的攻擊,並將牠彈開化爲雪塊。
“不!我肯定雪女已經昏了。”奎格大叫著。
這時,雪蛇已經纏上了奎格的手臂,正要往脖子咬去。但奎格的動作十分快捷,伸手掐住蛇頸把牠拉起來,雙手硬將雪蛇扯成兩段,隨手棄之一旁。
當時,奎格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伸手去抓雪女,但是卻晚了一步。一隻大雪狼從雪女身下冒出,將她背負在背上,瞬間就竄出三人的包圍網。
“小心!還有第二個雪女在附近。”
瘦小男子大喝一聲,三人趕緊追上前去。可是這時卻有一排巨大的雪人從地下冒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讓他們一時間也楞住了。
雪人!沒錯,就是由上下兩團雪球堆組起來的雪人!連鼻子和嘴巴都是一應俱全,圓滾滾的模樣相當可愛。
奎格三人立刻分向左右橫閃,試圖避開雪人。但是雪人似乎有自己的意識,從原地彈起,重重的砸到三人行進的路上,濺起不少雪花,嚇的三人止住腳步。
這些雪人的體型比奎格還要大上兩倍,被壓到絕不是在說笑。
“赤炎咒!”
麻美抽出一把符紙撒往雪人身上。符紙在空中化爲熊熊燃燒的火牆,片刻間就包圍住雪人,而雪人也因承受不了高溫而慢慢溶化。
但也因此,隱藏在雪人裏的恐怖生命體,漸漸展露了牠原本的真實面貌。看到隱藏在雪人裏的東西,別說是奎格三人,就連躲在遠處的大明等人也是目瞪口呆。
大明看著坐在他懷裏興高采烈拍手的小雪,只有無奈地苦笑搖頭著。
“老公,那到底是什麽東西?”詩函從沒看過那麽詭異的東西,心裏不禁有些毛毛的。當然更別提美幸了,她兩隻手正緊緊的抓住大明的衣角不放。
“那東西並沒有確定的名字。不過,妳可以叫牠們做……‘霜妖’。”
是的,從溶化的雪人下站出來的,確實就是大明在地下城看過的霜妖沒錯。那種全身覆滿粗大冰刺的猙獰姿態,相信沒有人會在看過後把牠忘記的。
小雪一共召喚出八個雪人,所以一共有八隻霜妖出現在場上。只是大明不明白,小雪是何時把這些傢夥偷渡上來的。
當日小雪要離開之前,曾有十來隻霜妖要求跟隨著她和璐考妮雅。而在璐考妮雅的授意下,小雪也就收了牠們,直接將牠們傳送到自己所居住的冰雪國度中,不必經由大明召喚。
後來在璐考妮雅的幫助下,兩人又在冰雪國度中創造出一支霜妖部族,爲空曠無人的冰雪國度增添一股生氣。因爲冰雪國度裏的荒獸,只有雪姬和璐考妮雅而已,顯的太過荒涼了。
小雪不但是這支霜妖部族的女王,同時也有能力將牠們隨自己的意思召喚到現實世界來。所以說,小雪只要願意,隨時有一批恐怖的霜妖軍團供她差遣。
而且,小雪又用璐考妮雅的能力,加上日常從電視裏看的,創造出冰雪系皮卡丘、冰雪系凱蒂貓、冰雪系趴趴熊、冰雪系布丁狗等等亂七八糟的生命體,讓自己所居住的地方是熱鬧非凡,只是這次沒叫出來而已。
這些生物胡鬧歸胡鬧,但實力可是亂強一把的,絕對和霜妖有的拼。
然而,不只小雪,就連煉獄也在自己的世界裏複製起炎魔,建立龐大的炎魔軍團,而且煉獄同樣有將炎魔召到現實世界的能力。
當然,這些事情,大明完全不知道。
奎格等三人看到眼前聞所未聞的妖怪出現,心下也有一絲慌亂。多年的實戰經驗告訴他們,眼前的怪物絕對是個相當可怕的對手,如果只有一隻的話,三人或許還有一拼之力,但這麽恐怖的對手有八隻,這可就讓他們束手無策了。
“先退再說。”麻美冷靜地下了判斷。眼前的不明妖怪不但占了數量上的優勢,而且己方對於牠們的實力完全不瞭解,更別提潛藏在暗處的另一個雪女了。能一次召喚出這麽多可怕的妖怪,那雪女的實力肯定十分強大。
“這次真是栽到家了,沒想到這種小地方居然是臥虎藏龍之地。回去後我招集人手再來一次,就不信抓不住這兩隻雪女。”瘦小男子憤恨不平的說。
“有命回的去,再說吧!而且這裏是隱星所管理的地帶,我們這次偷偷的闖入抓雪女,已是犯了他們的禁忌,你還想有下次?!搞不好這只藏在背後的雪女,就是隱星所用的式神也不一定。”
聽到麻美的結論,瘦小男子隨即悶不吭聲。他們這些四處流浪的妖獸獵人,根本惹不起隱星這種大組織,一旦被人發現他們擅自在隱星的地盤上獵捕魔物,那可不是說聲對不起就能解決的事。
“目前最要緊的就是儘快離開這裏,有話等一下再說。”奎格看到霜妖開始動作,急忙拉著兩人往後退。可霜妖的速度也是快的嚇人,不管奎格移動到哪,霜妖總是能跟上。
“真是可怕!”奎格移動良久後不但甩不開霜妖,眼裏還漸漸流露出驚懼的神色,瘦小男子和麻美也出現和奎格一模一樣的表情。
霜妖們雖然四處跟著奎格移動,但是八隻霜妖排開的陣形卻是從頭到尾都不曾混亂過。這份默契和紀律最讓人感覺恐怖,也讓三人對自己逃生的希望更減少幾分。
這八隻霜妖都是來自地下城。處在長期與炎魔作戰的環境下,牠們早已磨練成紀律嚴謹,默契十足的精銳戰士。
要不是小雪有事先交代不得殺傷人命,奎格三人早已橫屍當場,只是小雪惱他們欺負雪女,奎格等人恐怕還是得嘗點苦頭。
“別太小看人了!”瘦小男子忍不下這口氣,從奎格背上一躍而起,數十把苦無(忍者暗器的一種)往霜妖飛灑而去。只是這些苦無撞到霜妖的身體後,反而叮叮噹當的彈飛出去,根本無法傷即牠們一絲一毫。
“這麽硬!”瘦小男子也是一驚,他這些苦無都是下過咒的,尋常的鋼板一打就穿,怎會對眼前的怪物沒作用。殊不知這是因爲霜妖獨特的生長環境,給予了牠們一副異常堅硬的身體。
“麻美!給我爆裂符。”瘦小男子心想既然刺不穿,那就用炸的。
當麻美拿出幾張爆裂符,準備交給瘦小男子時,霜妖們卻突然各自散開,往他們包圍過來。
霜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地面上的人類,所以剛才都只是處於觀察的階段。因爲小雪交代牠們不能殺人,所以霜妖們要考量自己該如何出手、力道多大等等問題,避免用力過當而誤殺了眼前的小東西。
現在牠們心中已有個底,接下來就輪到奎格幾人倒楣了。
戰況可說是一面倒。
那瘦小男子雖然避開霜妖一連串的攻擊,但是卻沒注意到霜妖所吐出的凍氣,結果下半身被冰凍成一團大冰塊。加上鬆軟的雪地承受不住冰塊的重量,冰塊拉著瘦小男子的身體往下沈,只剩一顆頭還露出在雪地上。
麻美則是忙於應付左右兩隻霜妖,毫沒察覺第三隻霜妖在背後靠近。等她發現時,霜妖尖銳的手爪已抵在她的咽喉上,嚇的她不敢亂動。
至於奎格,就比較倒楣了。他所擅長的武器就是自己的拳頭,可在全身覆滿尖硬冰刺的霜妖前,他的拳頭揮出後恐怕就此毀了。
所以奎格一直左躲右閃,但沒多久就被霜妖們所包圍,加上這時他兩個同伴已經失手被擒,奎格也只好高舉雙手投降。因爲對方有心要殺他們的話,他的同伴這時應該是血濺當場,而不是被抓住。
雖然霜妖不明白奎格舉手的意義,但也知道他並沒有繼續打鬥的意圖,於是都停下攻擊,扣住三人等候下一步的指示。
小雪看著大明,露出一臉“接下來要怎麽辦?”的表情。
在奎格三人和霜妖對打的期間,大明已經從美幸那得知三人大概是妖魔獵人的身份,只是他現在也拿不定主意要怎麽做。
他們最初只是出於好奇才跟上來,會出手是因爲看不慣三人居然把雪女當成動物一樣捕捉販賣。可是現在人捉到了,卻反而不知要怎麽處理才好。
“美幸姊,這事妳看怎麽處理才好?”大明轉頭向美幸發問。美幸對這些事要比他們熟悉多了,聽她的意見會比較管用。
“這裏是隱星所管理的地帶,所以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把他們交給隱星處理。只是隱星的行蹤向來飄渺不定,我也不知該上哪去找人。”美幸頗傷腦筋的說。
這時,小雪所化出的雪狼已經將雪女背到他們所在的樹下,小雪從大明的懷中輕輕向下一躍,前去查探雪女的狀態。畢竟兩人出身相同,小雪對雪女自然也就多了股關心。
雪女本身並無大礙,只是暫時昏過去而已,晚一點應該就會醒來。只是小雪感覺的到,這雪女心中十分悲傷,於是好奇的沈入雪女的心中去查探她的記憶,但那深沈的悲哀卻讓小雪差點哭了出來。
“雪,警告一下,就讓他們走吧!一直扣住他們,也不是辦法。”大明想了一下後做出了決定。
小雪點了點頭,讓遠處的霜妖學著電視上的語氣惡狠狠地警告三人一番,然後沈入雪地裏消失無蹤。
奎格和麻美本以爲這次死定了,沒想到居然還能逃出生天,急忙扛著被凍成冰塊的瘦小男子,匆匆的離去。
“就這麽放他們離開,好嗎?”美幸覺得有點不妥。誰能保證他們下次不會捲土重來,那這雪女依然逃不過他們的魔掌。
“就算殺了他們,仍會有下一批妖魔獵人打雪女的主意,依然於事無補。而且相信經過這次事件後,這些妖魔獵人心中多少也有點忌諱,不太敢再亂來。另外,我們再警告隱星一下,讓他們自己多加警惕,像這類事以後就比較不容易會發生。”
既然大明這麽說了,美幸也沒再表示意見。
“雪,妳知道雪女的家在哪里嗎?”
小雪聽到大明的話後,伸出手指頭指向雪原盡頭處的深山。
大明點點頭說:“送雪女回家去吧!我們也要離開了。”
小雪有點依依不捨的表情,因爲她很難得見到和自己一樣的同伴。不過她還是聽了大明的話,讓雪狼背負著雪女往深山的方向奔去。
看到小雪有點黯然的表情,大明伸手抱起她,輕拍她的背部安慰著。小雪默默無語,只是雙手環抱著大明的脖子,因爲雪女的遭遇讓她十分難過。
“回去吧!”大明淡淡的說。
當大明等人回途中經過祭典的神社時,人群早已散去,現場空無一人,只有神社前火堆的灰燼上仍留有幾絲火苗苟延殘喘的燃燒著。
小雪將雪女和她戀人的事說了一遍,讓衆人不由的駐足下來多看了幾眼。
這裏沒有什麽恐怖的鬼怪傳說,只有一個等不到愛人回來的可憐女孩罷了。而這祭典上的悲雪,依然會年復一年的持續下去……
“答應雪,明和雪永遠都不分開。”
似乎是受到這件事的啓發,小雪用著稚嫩的聲音,但卻非常認真的語氣和大明說話。那口氣已不像是個小孩子,而是像個成年的女人,向戀人尋求誓言的保證一樣。
這並不是說大明和小雪間有什麽曖昧的男女關係在,純粹只是小雪對大明的依賴感已到達無可言喻的程度,她真的很害怕大明有天也會像這樣離她一去不回。
“當然,明和雪永遠都不會分開。”這是大明的保證。
小雪得到保證後也就放下心了,緊緊的抱著大明的脖子不放。畢竟她是小孩子心性,以爲有大明的保證,一切就不會有問題。
這時詩函也略有所感的緊緊握著大明的手。大明感受到詩函手心中傳來的些許不安,於是對她露出個儘管放心的微笑,並用唇語悄悄的張口對她說。
“明和詩函,永不分離。”
大明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已經害詩函感動的要死,讓她決定今晚要特別好好“照顧”大明一番。如果大明知道的話,打死他也不說這句。
只是大明和小雪、詩函間和樂的景象,卻讓一旁的美幸暗自傷神,她知道目前的自己並無法讓大明對她做出任何承諾。但沒關係,她會一直等下去,就像那個雪女一樣。
當晚,大明不知道詩函吃錯什麽藥,比往常都還熱情,連無痕也被詩函的熱情嚇到。隔天,大明差點就要用擡的擡上車。
小雪很好奇他們在做些什麽,但是他們又不許她在旁邊看,讓她到牧童的房間去睡。而依據牧童對小雪的解釋,他們三人是在打架,雖然小雪對這有點半信半疑的,但隔天看到大明被擡出來的憔悴樣,讓她激動的眼淚直流,直央求詩函和無痕不要再欺負大明瞭。
小雪可憐的哀求害兩女怪不好意思的,臉紅到了耳根,並且白了牧童一眼,氣他爲老不尊,亂教小孩子。
可牧童臉皮厚的好像不關他的事,悠然自得的哼著小調。還好大明讓天地心法運行幾次後馬上又回復了原樣,免去被擡上車的糗劇。
雖然式神大會正式開幕的時間是在晚上,但是地點離大明目前所住的旅館很遠,加上會前的準備事宜,讓衆人一大清早就準備要上路。
式神大會是在日本南方的某座小島上舉行,大明等人雖然有專屬的交通工具能搭乘,但到達南方的海港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他們要在這裏搭上前往會場小島的船。
“人怎麽那麽多?”
大明一行人到達海港時確實是嚇了一跳,因爲現場足足還有兩、三百人之多。大明還發現,這裏所聚集的人不單單只是東方人,可說是世界各地的人種都有,儼然像是聯合國一樣。而且這些人都有一定水準以上的實力,現場可說是高手雲集。
大明有點蒙了--他們要參加的到底是式神大會,還是世界嘉年華會?
大明這時才發現,式神大會到底是個什麽性質的聚會,他一點都不知道。他這禦主可說是當的糊裏糊塗的,直到式神大會當天還搞不清楚式神大會是幹啥的。
海港邊停著幾艘大船隻正在接送這些人,大明等人也上了其中一艘船。只是航行的路途蠻久的,約一個多小時的航程才抵達目的地。
“這座島的靈氣好重,附近的海域也是。”船才一靠近,詩函就感覺到島上不合常理的濃厚靈氣。
大明和無痕都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歷代的式神大會之所以都在這座島上舉辦,就是因爲這裏的地理環境非常特殊,濃厚的靈氣能讓式神發揮出牠們最強大的力量。”美幸大致爲他們介紹了一下。
發揮出最強的力量?!大明聽美幸的語意,式神大會好像就跟武鬥大會差不了多少,都是以武力來區分高下。
可世事就是如此,誰的拳頭硬誰就是老大,這是很簡單易懂的道理,不然明月也不用費盡心思拉攏自己,甚至把自己拱上禦主的位置。
“那到底式神大會的作用是什麽?我以爲這單純只是日月星三流的聚會。可看這種陣式,各國的人都有,要不是我事先知情,還以爲是要召開聯合國大會哩!”關於這點,大明就不懂了。
“日月星三流,多少與各國各地的特殊組織團體有所往來。式神大會的參加者之中,部分是那些組織派來的使者,還有部分是妖魔獵人之類的流浪者,他們聚集在此交換情報或進行買賣。
甚至有特殊需求的富豪,也會到此尋覓自己想要的東西或人才。”
聽到美幸的回答後,大明算是有點瞭解的點了點頭。
大明等人的船隻與船隊分開,獨自停泊在島上一個臨時的小碼頭邊。這是因爲考慮到島上的港口人多繁雜,爲了防止意外發生,所以明月特別安排在這接應。
當大明一下船,大隊人馬就簇擁他而去,隨後詩函和無痕才牽著小雪跟在美幸後面慢慢下船。
詩函知道這種場合並不適合兩人以真正的面目示人,於是早已先用術法替自己和無痕換了張新臉孔。
至於大明這段時間內都是以禦堂三郎的外貌在活動,所以並沒有什麽影響。不過詩函幫大明做了一個戒指,讓他的外表很自然的像黑髮的禦堂三郎,不然光憑染發和戴有色隱形眼鏡,很容易讓外人抓到破綻。
在禦堂徹一郎的授意下,大明被抓去讓一票人仔細地打扮,爲即將開始的開幕儀式作準備。畢竟大明是明月禦主,代表著明月所有的人,所以儀錶上絕不能丟人。
看到大明像個人偶一樣任人擺布,詩函和無痕則是抱著小雪,笑嘻嘻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著他,並不時的插上兩句,惹的大明用極爲哀怨的眼神看著她們。
終於,衆所矚目的式神大會終於要開始了。只是這時,留在大明家裏的老孝和阿德,也正開始準備轟轟烈烈的大幹一場。
第九十章 悲雪

天空上的烏雲已散,皎潔的月光灑落在雪地上造成反射,所以周圍看起來並沒有那麽黑暗。但也因此讓人看清,那雪女走過雪地時是不留半點痕迹的,給人有點毛骨悚然的味道。
那雪女離去的方向是無人居住的深山裏,加上如今夜色已深,所以一路上根本不可能遇的到普通人。當然,非普通人則是例外,尤其是來意不明的跟蹤者。
突然,雪女前方的雪地隆起,變成一張枯瘦異常的老人臉部,整張臉的大小約有籃球場那麽大,臉上的皺紋也清晰可見。整張臉靜靜的平躺在雪地上,樣子有點詭異。
“山神爺。”看到長者出現,雪女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
出現在雪女眼前的,正是管理這附近山區的山神。由於他出現時的形體並無固定,完全是依當
時的環境來抉擇,有時是樹人、有時是石身,所以又被看過的人稱爲山魅。
“傻孩子,妳每年都到祭典上去等他回來,但每次所等到的只有失望兩字。這份失望已經重復幾十次了,爲何妳還學不會放棄?”
雪女搖了搖頭:“他答應過我會回來的,所以我會一直等下去。”
雪女和她的戀人相識在幾十年前的祭典上,當時兩人年紀還小,不懂人與妖的差別,這段情緣也就是由此開始的。
可是,十多年後戰爭爆發,雪女的戀人被徵召從軍,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回來過。
這事雖然和大明聽到的傳說不太相同,但結局卻和每個雪女與人類的故事一樣,皆是以不幸作爲收場。
山神也知道勸不了,就像以往一樣,歎息一聲後就離去。山神一離開,雪臉也自動崩散成原來的雪地。
雪女也因忍受不住悲傷,仆倒在雪地上痛哭起來。
傷神中的雪女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直到被人包圍後才發現情況不對。不過雪女的反應也相當迅速,瞬間就隱藏起自己的哀傷,換上一張全無表情的冰冷臉孔。
包圍著雪女的一共有三個人,分別是二男一女。其中一個男子的身材特別高大,棕色頭髮,臉部的輪廓很深,應該是中歐附近的人種。
他打量一下雪女後,開口說:“貨色不錯,看來在明天開始的式神大會上能賣個好價錢。”
另一個男子則是體型瘦小的東方人,看上去有點年紀了。女的則是年紀輕輕,綁著馬尾,帶著一副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倒像是個用功的好學生,不像是會半夜出現在這種荒山地帶的人。
“不是有個大富豪出錢想買個雪女當玩物嗎?爲什麽不拿去賣他?以這雪女的姿色,肯定能賣到比大會上更高的價錢。”
說話的是那個瘦小的男子,可他剛把話說完,馬上驚覺自己失言,那個馬尾女孩正惡狠狠的瞪著他看。
瘦小男子咳了幾聲試圖化解尷尬,接著說:“先別說這些了,趕緊動手吧!不然等剛才那只山魅察覺後回過頭來,可就棘手了。”
三人都是以日文交談,所以雪女很清楚對方的來意不善,當下衣袖一揮招來暴風雪,準備隱身其中。這是雪女們最常用的戰術,在風雪中是她們的天下,神出鬼沒叫人防不勝防。
“別讓她遁入風雪裏。”馬尾女孩叫著。
三人都是經驗豐富的妖魔獵人,知道要在狂風暴雪中找到雪女的形蹤,簡直與大海撈針無異。
瘦小男子雙手迅速地往背後一撈,抓出兩柄連著繩子的手裏劍往雪女射去。雪女本想驅使風雪吹開兩柄手裏劍,但那手裏劍完全不受風雪所影響,連著繩子在雪女身上纏了幾圈。
雪女雖然試圖掙脫,可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這兩條並非普通的繩子,是被下過咒術的。
大個子見機不可失,以不符笨重外型的驚人速度朝雪女沖去,一點也不像是站在鬆軟的雪地上。
只是途中從雪地下竄出一隻白色的東西,阻擋了大個子的去路,讓他的速度稍微慢了下來。那是一隻由雪所做出的雪熊,正舞動著雙爪向大個子吼著。凝雪化獸,也是雪女擅長的技巧之一。
但是那大個子絲毫不理,一拳就往雪熊揍去,硬生生將體型比他還大的雪熊給轟成碎散的雪塊。接著大個子下一拳,則是往雪女腹部打去。
從未感受過的劇痛傳遍雪女全身,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當雪女失去意識後,四周的異象也跟
著消失。
一般來說,普通的攻擊是打不到雪女本體的,但是大個子手上的拳套附上了咒文,所以能直接傷害雪女。
“奎格!手下留情點,把商品傷的太嚴重,可就賣不到好價錢了。”瘦小男子叫著。
“放心!我有節制。麻美,接下來換妳接手。”大個子奎格拍了拍手說。
馬尾女孩麻美點了點頭走向雪女。她有封魔的能力,能封印雪女的異能,使她無力反抗作怪。
不料當麻美靠近雪女時,從雪地裏鑽出兩條雪蛇,分別往奎格和她身上竄去。那雪蛇足有兩公尺長,但動作卻是非常靈活。
“雪女沒有昏迷嗎?”麻美駭然的問,同時雙手忙結手印在身前做出結界,擋下雪蛇的攻擊,並將牠彈開化爲雪塊。
“不!我肯定雪女已經昏了。”奎格大叫著。
這時,雪蛇已經纏上了奎格的手臂,正要往脖子咬去。但奎格的動作十分快捷,伸手掐住蛇頸把牠拉起來,雙手硬將雪蛇扯成兩段,隨手棄之一旁。
當時,奎格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伸手去抓雪女,但是卻晚了一步。一隻大雪狼從雪女身下冒出,將她背負在背上,瞬間就竄出三人的包圍網。
“小心!還有第二個雪女在附近。”
瘦小男子大喝一聲,三人趕緊追上前去。可是這時卻有一排巨大的雪人從地下冒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讓他們一時間也楞住了。
雪人!沒錯,就是由上下兩團雪球堆組起來的雪人!連鼻子和嘴巴都是一應俱全,圓滾滾的模樣相當可愛。
奎格三人立刻分向左右橫閃,試圖避開雪人。但是雪人似乎有自己的意識,從原地彈起,重重的砸到三人行進的路上,濺起不少雪花,嚇的三人止住腳步。
這些雪人的體型比奎格還要大上兩倍,被壓到絕不是在說笑。
“赤炎咒!”
麻美抽出一把符紙撒往雪人身上。符紙在空中化爲熊熊燃燒的火牆,片刻間就包圍住雪人,而雪人也因承受不了高溫而慢慢溶化。
但也因此,隱藏在雪人裏的恐怖生命體,漸漸展露了牠原本的真實面貌。看到隱藏在雪人裏的東西,別說是奎格三人,就連躲在遠處的大明等人也是目瞪口呆。
大明看著坐在他懷裏興高采烈拍手的小雪,只有無奈地苦笑搖頭著。
“老公,那到底是什麽東西?”詩函從沒看過那麽詭異的東西,心裏不禁有些毛毛的。當然更別提美幸了,她兩隻手正緊緊的抓住大明的衣角不放。
“那東西並沒有確定的名字。不過,妳可以叫牠們做……‘霜妖’。”
是的,從溶化的雪人下站出來的,確實就是大明在地下城看過的霜妖沒錯。那種全身覆滿粗大冰刺的猙獰姿態,相信沒有人會在看過後把牠忘記的。
小雪一共召喚出八個雪人,所以一共有八隻霜妖出現在場上。只是大明不明白,小雪是何時把這些傢夥偷渡上來的。
當日小雪要離開之前,曾有十來隻霜妖要求跟隨著她和璐考妮雅。而在璐考妮雅的授意下,小雪也就收了牠們,直接將牠們傳送到自己所居住的冰雪國度中,不必經由大明召喚。
後來在璐考妮雅的幫助下,兩人又在冰雪國度中創造出一支霜妖部族,爲空曠無人的冰雪國度增添一股生氣。因爲冰雪國度裏的荒獸,只有雪姬和璐考妮雅而已,顯的太過荒涼了。
小雪不但是這支霜妖部族的女王,同時也有能力將牠們隨自己的意思召喚到現實世界來。所以說,小雪只要願意,隨時有一批恐怖的霜妖軍團供她差遣。
而且,小雪又用璐考妮雅的能力,加上日常從電視裏看的,創造出冰雪系皮卡丘、冰雪系凱蒂貓、冰雪系趴趴熊、冰雪系布丁狗等等亂七八糟的生命體,讓自己所居住的地方是熱鬧非凡,只是這次沒叫出來而已。
這些生物胡鬧歸胡鬧,但實力可是亂強一把的,絕對和霜妖有的拼。
然而,不只小雪,就連煉獄也在自己的世界裏複製起炎魔,建立龐大的炎魔軍團,而且煉獄同樣有將炎魔召到現實世界的能力。
當然,這些事情,大明完全不知道。
奎格等三人看到眼前聞所未聞的妖怪出現,心下也有一絲慌亂。多年的實戰經驗告訴他們,眼前的怪物絕對是個相當可怕的對手,如果只有一隻的話,三人或許還有一拼之力,但這麽恐怖的對手有八隻,這可就讓他們束手無策了。
“先退再說。”麻美冷靜地下了判斷。眼前的不明妖怪不但占了數量上的優勢,而且己方對於牠們的實力完全不瞭解,更別提潛藏在暗處的另一個雪女了。能一次召喚出這麽多可怕的妖怪,那雪女的實力肯定十分強大。
“這次真是栽到家了,沒想到這種小地方居然是臥虎藏龍之地。回去後我招集人手再來一次,就不信抓不住這兩隻雪女。”瘦小男子憤恨不平的說。
“有命回的去,再說吧!而且這裏是隱星所管理的地帶,我們這次偷偷的闖入抓雪女,已是犯了他們的禁忌,你還想有下次?!搞不好這只藏在背後的雪女,就是隱星所用的式神也不一定。”
聽到麻美的結論,瘦小男子隨即悶不吭聲。他們這些四處流浪的妖獸獵人,根本惹不起隱星這種大組織,一旦被人發現他們擅自在隱星的地盤上獵捕魔物,那可不是說聲對不起就能解決的事。
“目前最要緊的就是儘快離開這裏,有話等一下再說。”奎格看到霜妖開始動作,急忙拉著兩人往後退。可霜妖的速度也是快的嚇人,不管奎格移動到哪,霜妖總是能跟上。
“真是可怕!”奎格移動良久後不但甩不開霜妖,眼裏還漸漸流露出驚懼的神色,瘦小男子和麻美也出現和奎格一模一樣的表情。
霜妖們雖然四處跟著奎格移動,但是八隻霜妖排開的陣形卻是從頭到尾都不曾混亂過。這份默契和紀律最讓人感覺恐怖,也讓三人對自己逃生的希望更減少幾分。
這八隻霜妖都是來自地下城。處在長期與炎魔作戰的環境下,牠們早已磨練成紀律嚴謹,默契十足的精銳戰士。
要不是小雪有事先交代不得殺傷人命,奎格三人早已橫屍當場,只是小雪惱他們欺負雪女,奎格等人恐怕還是得嘗點苦頭。
“別太小看人了!”瘦小男子忍不下這口氣,從奎格背上一躍而起,數十把苦無(忍者暗器的一種)往霜妖飛灑而去。只是這些苦無撞到霜妖的身體後,反而叮叮噹當的彈飛出去,根本無法傷即牠們一絲一毫。
“這麽硬!”瘦小男子也是一驚,他這些苦無都是下過咒的,尋常的鋼板一打就穿,怎會對眼前的怪物沒作用。殊不知這是因爲霜妖獨特的生長環境,給予了牠們一副異常堅硬的身體。
“麻美!給我爆裂符。”瘦小男子心想既然刺不穿,那就用炸的。
當麻美拿出幾張爆裂符,準備交給瘦小男子時,霜妖們卻突然各自散開,往他們包圍過來。
霜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地面上的人類,所以剛才都只是處於觀察的階段。因爲小雪交代牠們不能殺人,所以霜妖們要考量自己該如何出手、力道多大等等問題,避免用力過當而誤殺了眼前的小東西。
現在牠們心中已有個底,接下來就輪到奎格幾人倒楣了。
戰況可說是一面倒。
那瘦小男子雖然避開霜妖一連串的攻擊,但是卻沒注意到霜妖所吐出的凍氣,結果下半身被冰凍成一團大冰塊。加上鬆軟的雪地承受不住冰塊的重量,冰塊拉著瘦小男子的身體往下沈,只剩一顆頭還露出在雪地上。
麻美則是忙於應付左右兩隻霜妖,毫沒察覺第三隻霜妖在背後靠近。等她發現時,霜妖尖銳的手爪已抵在她的咽喉上,嚇的她不敢亂動。
至於奎格,就比較倒楣了。他所擅長的武器就是自己的拳頭,可在全身覆滿尖硬冰刺的霜妖前,他的拳頭揮出後恐怕就此毀了。
所以奎格一直左躲右閃,但沒多久就被霜妖們所包圍,加上這時他兩個同伴已經失手被擒,奎格也只好高舉雙手投降。因爲對方有心要殺他們的話,他的同伴這時應該是血濺當場,而不是被抓住。
雖然霜妖不明白奎格舉手的意義,但也知道他並沒有繼續打鬥的意圖,於是都停下攻擊,扣住三人等候下一步的指示。
小雪看著大明,露出一臉“接下來要怎麽辦?”的表情。
在奎格三人和霜妖對打的期間,大明已經從美幸那得知三人大概是妖魔獵人的身份,只是他現在也拿不定主意要怎麽做。
他們最初只是出於好奇才跟上來,會出手是因爲看不慣三人居然把雪女當成動物一樣捕捉販賣。可是現在人捉到了,卻反而不知要怎麽處理才好。
“美幸姊,這事妳看怎麽處理才好?”大明轉頭向美幸發問。美幸對這些事要比他們熟悉多了,聽她的意見會比較管用。
“這裏是隱星所管理的地帶,所以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把他們交給隱星處理。只是隱星的行蹤向來飄渺不定,我也不知該上哪去找人。”美幸頗傷腦筋的說。
這時,小雪所化出的雪狼已經將雪女背到他們所在的樹下,小雪從大明的懷中輕輕向下一躍,前去查探雪女的狀態。畢竟兩人出身相同,小雪對雪女自然也就多了股關心。
雪女本身並無大礙,只是暫時昏過去而已,晚一點應該就會醒來。只是小雪感覺的到,這雪女心中十分悲傷,於是好奇的沈入雪女的心中去查探她的記憶,但那深沈的悲哀卻讓小雪差點哭了出來。
“雪,警告一下,就讓他們走吧!一直扣住他們,也不是辦法。”大明想了一下後做出了決定。
小雪點了點頭,讓遠處的霜妖學著電視上的語氣惡狠狠地警告三人一番,然後沈入雪地裏消失無蹤。
奎格和麻美本以爲這次死定了,沒想到居然還能逃出生天,急忙扛著被凍成冰塊的瘦小男子,匆匆的離去。
“就這麽放他們離開,好嗎?”美幸覺得有點不妥。誰能保證他們下次不會捲土重來,那這雪女依然逃不過他們的魔掌。
“就算殺了他們,仍會有下一批妖魔獵人打雪女的主意,依然於事無補。而且相信經過這次事件後,這些妖魔獵人心中多少也有點忌諱,不太敢再亂來。另外,我們再警告隱星一下,讓他們自己多加警惕,像這類事以後就比較不容易會發生。”
既然大明這麽說了,美幸也沒再表示意見。
“雪,妳知道雪女的家在哪里嗎?”
小雪聽到大明的話後,伸出手指頭指向雪原盡頭處的深山。
大明點點頭說:“送雪女回家去吧!我們也要離開了。”
小雪有點依依不捨的表情,因爲她很難得見到和自己一樣的同伴。不過她還是聽了大明的話,讓雪狼背負著雪女往深山的方向奔去。
看到小雪有點黯然的表情,大明伸手抱起她,輕拍她的背部安慰著。小雪默默無語,只是雙手環抱著大明的脖子,因爲雪女的遭遇讓她十分難過。
“回去吧!”大明淡淡的說。
當大明等人回途中經過祭典的神社時,人群早已散去,現場空無一人,只有神社前火堆的灰燼上仍留有幾絲火苗苟延殘喘的燃燒著。
小雪將雪女和她戀人的事說了一遍,讓衆人不由的駐足下來多看了幾眼。
這裏沒有什麽恐怖的鬼怪傳說,只有一個等不到愛人回來的可憐女孩罷了。而這祭典上的悲雪,依然會年復一年的持續下去……
“答應雪,明和雪永遠都不分開。”
似乎是受到這件事的啓發,小雪用著稚嫩的聲音,但卻非常認真的語氣和大明說話。那口氣已不像是個小孩子,而是像個成年的女人,向戀人尋求誓言的保證一樣。
這並不是說大明和小雪間有什麽曖昧的男女關係在,純粹只是小雪對大明的依賴感已到達無可言喻的程度,她真的很害怕大明有天也會像這樣離她一去不回。
“當然,明和雪永遠都不會分開。”這是大明的保證。
小雪得到保證後也就放下心了,緊緊的抱著大明的脖子不放。畢竟她是小孩子心性,以爲有大明的保證,一切就不會有問題。
這時詩函也略有所感的緊緊握著大明的手。大明感受到詩函手心中傳來的些許不安,於是對她露出個儘管放心的微笑,並用唇語悄悄的張口對她說。
“明和詩函,永不分離。”
大明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已經害詩函感動的要死,讓她決定今晚要特別好好“照顧”大明一番。如果大明知道的話,打死他也不說這句。
只是大明和小雪、詩函間和樂的景象,卻讓一旁的美幸暗自傷神,她知道目前的自己並無法讓大明對她做出任何承諾。但沒關係,她會一直等下去,就像那個雪女一樣。
當晚,大明不知道詩函吃錯什麽藥,比往常都還熱情,連無痕也被詩函的熱情嚇到。隔天,大明差點就要用擡的擡上車。
小雪很好奇他們在做些什麽,但是他們又不許她在旁邊看,讓她到牧童的房間去睡。而依據牧童對小雪的解釋,他們三人是在打架,雖然小雪對這有點半信半疑的,但隔天看到大明被擡出來的憔悴樣,讓她激動的眼淚直流,直央求詩函和無痕不要再欺負大明瞭。
小雪可憐的哀求害兩女怪不好意思的,臉紅到了耳根,並且白了牧童一眼,氣他爲老不尊,亂教小孩子。
可牧童臉皮厚的好像不關他的事,悠然自得的哼著小調。還好大明讓天地心法運行幾次後馬上又回復了原樣,免去被擡上車的糗劇。
雖然式神大會正式開幕的時間是在晚上,但是地點離大明目前所住的旅館很遠,加上會前的準備事宜,讓衆人一大清早就準備要上路。
式神大會是在日本南方的某座小島上舉行,大明等人雖然有專屬的交通工具能搭乘,但到達南方的海港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他們要在這裏搭上前往會場小島的船。
“人怎麽那麽多?”
大明一行人到達海港時確實是嚇了一跳,因爲現場足足還有兩、三百人之多。大明還發現,這裏所聚集的人不單單只是東方人,可說是世界各地的人種都有,儼然像是聯合國一樣。而且這些人都有一定水準以上的實力,現場可說是高手雲集。
大明有點蒙了--他們要參加的到底是式神大會,還是世界嘉年華會?
大明這時才發現,式神大會到底是個什麽性質的聚會,他一點都不知道。他這禦主可說是當的糊裏糊塗的,直到式神大會當天還搞不清楚式神大會是幹啥的。
海港邊停著幾艘大船隻正在接送這些人,大明等人也上了其中一艘船。只是航行的路途蠻久的,約一個多小時的航程才抵達目的地。
“這座島的靈氣好重,附近的海域也是。”船才一靠近,詩函就感覺到島上不合常理的濃厚靈氣。
大明和無痕都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歷代的式神大會之所以都在這座島上舉辦,就是因爲這裏的地理環境非常特殊,濃厚的靈氣能讓式神發揮出牠們最強大的力量。”美幸大致爲他們介紹了一下。
發揮出最強的力量?!大明聽美幸的語意,式神大會好像就跟武鬥大會差不了多少,都是以武力來區分高下。
可世事就是如此,誰的拳頭硬誰就是老大,這是很簡單易懂的道理,不然明月也不用費盡心思拉攏自己,甚至把自己拱上禦主的位置。
“那到底式神大會的作用是什麽?我以爲這單純只是日月星三流的聚會。可看這種陣式,各國的人都有,要不是我事先知情,還以爲是要召開聯合國大會哩!”關於這點,大明就不懂了。
“日月星三流,多少與各國各地的特殊組織團體有所往來。式神大會的參加者之中,部分是那些組織派來的使者,還有部分是妖魔獵人之類的流浪者,他們聚集在此交換情報或進行買賣。
甚至有特殊需求的富豪,也會到此尋覓自己想要的東西或人才。”
聽到美幸的回答後,大明算是有點瞭解的點了點頭。
大明等人的船隻與船隊分開,獨自停泊在島上一個臨時的小碼頭邊。這是因爲考慮到島上的港口人多繁雜,爲了防止意外發生,所以明月特別安排在這接應。
當大明一下船,大隊人馬就簇擁他而去,隨後詩函和無痕才牽著小雪跟在美幸後面慢慢下船。
詩函知道這種場合並不適合兩人以真正的面目示人,於是早已先用術法替自己和無痕換了張新臉孔。
至於大明這段時間內都是以禦堂三郎的外貌在活動,所以並沒有什麽影響。不過詩函幫大明做了一個戒指,讓他的外表很自然的像黑髮的禦堂三郎,不然光憑染發和戴有色隱形眼鏡,很容易讓外人抓到破綻。
在禦堂徹一郎的授意下,大明被抓去讓一票人仔細地打扮,爲即將開始的開幕儀式作準備。畢竟大明是明月禦主,代表著明月所有的人,所以儀錶上絕不能丟人。
看到大明像個人偶一樣任人擺布,詩函和無痕則是抱著小雪,笑嘻嘻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著他,並不時的插上兩句,惹的大明用極爲哀怨的眼神看著她們。
終於,衆所矚目的式神大會終於要開始了。只是這時,留在大明家裏的老孝和阿德,也正開始準備轟轟烈烈的大幹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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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continue...

第九十一章 風鈴

在式神大會的前一個禮拜,老孝和阿德帶足了傢夥偷偷出門,準備將地聯的窩給掀了。雖然沒把握能就此將他們嚇退,但多少也有點嚇阻的作用,讓他們打消對老孝母親的主意。
原本老孝已經找好房子準備一家三人搬出去住了。可被地聯這麽一鬧,他母親的模樣以廣爲散開,連網路上也看的到如月的照片和懸賞,搬出去的話很容易會引人察覺,所以目前還是只能逗留在大明家。
這一次,老孝是真的怒了。
經過連日的觀察,地聯的臨時基地(原來的那個給老孝他媽炸成廢墟了)座落在南部某處的工業區內。因爲爲了搜尋艾蜜莉,所以地聯特別從外國本部運來許多高科技儀器,而這麽多數量的儀器,也只有放在工廠才不會起人注目。而且工業區有個好處,在非上下班時間,工業區的路上根本看不到什麽人影,提供了地聯良好的監視環境。
由於工廠整個被密封起來,加上外面還擁有許多隱藏式的攝影機和戒備森嚴的守衛,確實很難讓人摸清楚工廠內的實況。而且兩人根本不敢接近工廠,以免被懷疑留下把柄。到了夜晚,工廠外到處都是紅外線警報裝置,連只老鼠鑽過也足引起警報,讓人想摸也摸不進去。
當然,那只老鼠是老孝放的,上面有微型攝影機,試圖想溜進工廠內部探清地形。可是那只老鼠在還沒溜進工廠前,就被工廠內射出的光線給燒成灰燼。
“雷射武器。”老孝放下手上的超高倍數望遠鏡,面無表情的說。
“靠!他們當這是軍事要塞啊。”面對地聯滴水不漏的防禦網,阿德也是一籌莫展。畢竟對方的防禦是針對艾蜜莉的級數力量而設的,憑他和老孝兩人就要大刺刺的闖進去,簡直就像一部電影的名字一樣,“不可能的任務”。
“要是胖子在就好了,就算他直接大搖大擺的走進去,對方也拿他沒輒。”阿德喃喃自語的念著,不過老孝搖頭否定了他的想法。
“不能。”簡單的兩字,就足以讓阿德知道老孝的想法。
雖然老孝知道只要他開口,大明一定不會拒絕,但是他已經欠大明太多人情了,所以不能再去麻煩他,尤其大明現在又是諸事纏身之際。
地聯的防禦網雖強,但並不是牢不可破。老孝費了不少功夫,才神不知、鬼不覺的入侵工廠內的主機,將監視系統和武器系統全那入掌握中,並且悄悄的和阿德進去工廠內走了一遭,留下不少令人驚喜的禮物。
要不是兩人都練過幾個月的天地心法,身手矯健遠超乎常人,不然還真的溜不進去。但過程也是驚險萬分,好幾次都差點被發現。
經過一禮拜的準備就緒後,老孝發了一封E-mail給地聯,要他們立刻退回去,並且不得再追查艾蜜莉的下落,否則後果自行負責。不過地聯並沒有把老孝的警告當成一回事,反而逆流追蹤起信件來源。
當然,以老孝的駭客功力,不可能會落把柄到敵人手上。
既然對方不聽勸靠,老孝也就不跟他們客氣了。他的手提電腦裏已經輸入好所有指令,只要按下確定鍵就能執行。阿德對這麽大規模的破壞行動可是充滿了興趣,老孝也不跟他爭,完全丟給他去玩。
當阿德按下確定鍵後,遠處工廠內立刻冒出濃煙,這是他們之前放置的煙霧彈起了作用,接下來則是在彌漫的煙霧中,工廠各處開始産生爆炸,搞的人心惶惶的。不過這只是用來混肴敵人視聽的一種手段,真正的殺招還在後面。
根據老孝的設計,他植入埋藏在電腦裏的病毒會在此刻無人看管混亂的狀態下,滲透與這裏主機連線的所有電腦,發作後會造成對方全面癱瘓。隨後會自行銷毀一切資料,絕不留下半點蛛絲馬迹給人追查。
另外,老孝在這裏主機所挖出來地聯機密文件,不管是商業還是軍事研發,除去他母親的部分,也會在同一時間散佈在網路上。
連遠在歐洲的地聯總部完全失去所有指揮機能,只能看著所有螢幕上哈哈大笑的骷髏頭一籌莫展。雖然只是短短癱瘓了十分鐘左右,但電腦裏的所有檔案全都被銷毀,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搶修,才大概回復基本運作。
至於地聯研究室裏的艾蜜莉資料和其他的重要研究資料,則是因爲沒有備份,讓研究室裏的人一個個是淚流滿面,捶胸頓足,但是已經搶救不回來了。
地聯總部的主機電腦可說是目前最頂尖的科技結晶沒錯,但是老孝的病毒用的是他父親所遺留下來的知識所編寫的,那可是不屬於這世界的超高科技文明。
當地聯總部大約回復基本的運作後,損害報告不斷從各地湧進。其中以組織裏的機密資料突然出現在各大網站上公開流傳,想阻止也阻止不了的情況最爲嚴重,損失難以估計。而且地聯時常暗中挑撥起各國之間的矛盾或戰火,藉此進行軍火貿易或戰後重建的工作,大發戰爭財。如今這批資料一流傳出去,頓時讓地聯成爲許多國家的公敵。
更要命的事,被發佈出去的資料不但有地聯總部和各地分部的詳細位置,還有一部分地聯安排在的各國政府高層人員名單。這些人員幾乎都是在第一時間就倉皇逃離原地,慢一步馬上就馬上被政府派員抓起來。
整體來說,這次地聯的損失比起艾蜜莉走失還要嚴重百倍,甚至可說是到達一蹶不振的地步。讓首腦高層氣的怒火中燒,有好幾人還因此腦血管破裂被送進醫院。
可恨的是,他們至今依然不知道是誰下的毒手。當然,這會是一個永遠的謎。
然而造成這場全球風暴的恐布二人組,此刻卻是毫無自覺的在街上漫步,討論晚上要去哪里鬼混。只是老孝以老媽在家等他回去吃飯爲理由,斷然拒絕與一匹色狼出去覓食,害的阿德在那哀怨的學狼叫。
與老孝分開後,老孝並沒有直接回家,反而是在街上四處亂逛。一人獨處時的阿德,眼裏沒了以往展現在同伴前的輕挑神色,取而代之的是沈穩與淡淡的黯然。
上了高職後……自己就很少單獨上街了吧。
阿德因爲家裏背景的因素,從小就沒人敢接近他,更別提有人敢和他做朋友。所以當初要填寫高中職升學志願時,阿德是能上明星高中的,但是他隨手就填上高職。因爲依阿德的想法,就算是酒肉朋友也好,他十分渴望朋友。他很討厭自己被當人異類的感覺,每人都躲在背後對他指指點點,說他是黑道大哥的兒子。
所以上了高職後,阿德開始獨自上下學,不然再給他家那些兇神惡煞的道上兄弟一跟,隔天全校的人都會知道他家裏是幹麻的,這不是阿德想要的。
很幸運的,阿德遇上老孝和大明這兩個怪人。阿德很擔心當他們知道自己的家世後,會像其他人一樣對自己露出異樣的目光,但是他們沒有,因爲他們的遭遇是比自己更離譜的怪人,而且他們是真的把自己當好朋友看。
想到這,阿德不禁露出抹微笑。
可當阿德走到某棟大樓的門口,準備轉身進去時,卻不經意看到眼前騎樓下的一個人影,致使腳步頓了一頓。
那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
當然,以阿德閱人無數的眼光,什麽樣的美女沒見過,更何況大明家裏衆多的天仙,在外面少有女孩子比的上,所以阿德對於美女可是很有抵抗力。
而那女孩子之所以會吸引阿德的注意,則是因爲她氣質的關係。
該怎麽形容呢……這女孩的氣質相當乾淨,一點也不像是都市里的的人。雖然她的服裝有點土裏土氣,也沒有化妝打扮自己,但就是會不自覺的吸引住他人的目光,就如同未經琢磨的寶石一樣。相信只要稍加雕琢,將會發出十分耀眼迷人的光芒,令人捨不得移開目光。
那女孩似乎是在等人的樣子,但阿德只是多看一眼後,就走進了大樓裏去。
雖然阿德對眼前的女孩子感到驚豔,但他也有他自己的原則。除非他肯交付出真感情,不然他絕不去沾染這種這種清純的小女生。他是有點風流沒錯,但還不至於下流到會去欺騙別人的感情。
當阿德在走出來的時候,已是快接近十二點了。
“沒想到事情鬧的還真大。”阿德一邊走出大樓,一邊自言自語的說著。在這棟大樓裏的某一處,居住著一個阿德所熟識的情報販子,那是阿德手上重要的情報來源之一的。
從他那,阿德大概知道他和老孝今天的行動究竟帶來了哪些後果。
至少有十七個國家的政府宣佈進入戒嚴狀態,數十個和地聯有關的企業宣告破産,全球股市重挫等等,災情還不是普通的嚴重。
一旦老孝抓狂起來,事情還真不是普通的恐怖,必要時讓全球金融、資訊等體系癱瘓,想必對他而言也不是辦不到的事。
可想到是自己按下確定鍵的,就不禁讓阿德苦笑了起來。現在的他大概算是國際級的恐怖份子,至於大明和老孝,則算是恐怖大魔王吧。因爲兩人都有那種力量,只要跺跺腳,全世界就翻天了。
果然能當他朋友的,都不是正常人啊。
阿德感歎完後正想伸手招輛計程車回家,可是眼角的餘光卻不經意撇到一副令人不怎麽賞心悅目的景象。
一群染發的小混混,正圍著一個女孩子走到大樓後的暗巷。看到這情景,讓阿德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因爲那個女孩正是他傍晚在騎樓下看到的那一位。阿德對那個女孩子頗有好感的,當然不可能眼睜睜看她遭人調戲。只是阿德心裏有個疑惑,那個女孩爲什麽在半夜三更還留連在這種地方?
“你們不是說要帶我去找小妙,爲什麽帶我來這裏。”少女一臉天真不解的問。這些人看起來雖然不怎麽像善良老百姓,但是他們聽到自己在等人後,卻很熱心的帶自己到這裏來。只是,少女並不以爲她個性安靜朋友會出現在這麽吵雜的地方。
不過這些小混混腦筋動的很快,馬上說:“喔!你說你朋友啊,她等一下就來了。你等那麽久口也渴了吧,這杯飲料請你。”說完,把一杯可樂推到少女面前。
少女久居深山裏民風純樸的小村子,所以對外界的事情完全沒接觸過。毫無心機的她,甚至不知道何謂人心險惡。
她不知道這些小混混騙她來的地方叫PUB,而眼前的飲料裏則是加了種名爲FM2的東西。喝了以後不但會失身,連被賣了也不知道。
少女不好推絕別人的好意,不過當飲料到嘴邊時,她卻猶豫了一下。在藥草和毒藥堆中長大的她,隱約間感覺到這杯飲料不對勁,只是衆人一直起哄要她喝,讓她覺得也許只是自己的多慮罷了。
不料這時旁邊有個男孩子淡淡的開口說:“小心喝了以後貞操不保喔。”
這句話讓原本就覺得不對勁的少女,嚇的連忙把手上的杯子丟出去。看到杯裏的飲料灑滿了桌子,在場幾個小混混臉色頓時變的相當難看。
“小子!你未免管太多了。”小混混們開始不爽了。
不過出聲示警的那個男孩並沒把他們的惡行惡樣放在心上,反對那少女說:“這裏不是好孩子該來的地方,你還是早點回家比較好。”
“可是他們跟我說我朋友在這裏。”看著少女天真的眼神,男孩真不知道該說她是純還是蠢。
“你難道沒發覺他們是故意騙你的嗎?”男孩,也就是阿德不禁歎了口氣,這女的也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不會吧!”少女聽到後嚇了一大跳。看到她的模樣,阿德慶倖還好自己有跟過來,不然這女人肯對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她是從深山裏出來的嗎?怎看來對人情世事一點都不懂。
阿德不知道,這次自己還真的猜對了。
“總之,你還是快點離開這裏吧。”阿德看衆混混們的忍耐好像已達極限,少女在不離開的話可能會被捲入爭鬥中。
“一個都別想走!”混混們開始包圍起兩人。而且不只是他們,連坐在附近的人也都圍了過來,看來都是同一夥的,人數約有二、三十人。
阿德知道事情無法善了,於是將少女拉到自己身後躲著。少女則是因爲第一次被陌生男子握住手,現在已是雙頰微紅,有點不知如何是好。
少女悄悄的想掙脫阿德的手腕,可是阿德的力氣出乎她想像的大,讓她完全掙脫不了,只好任由阿德牽著她。
“小心跟在我後面。”阿德看了看四周的情況,隨後迅速拉著少女往PUB門口走去,不過衆混混當然趕緊上前堵人,這臉他們可丟不起。
阿德二話不說,對迎面而來的男子一腳踹在他胸口上,讓他往後倒去撞翻了不少桌椅,然後很不客氣的踩在這昏倒男子的身上走過去。少女看到後也是有樣學樣,而且還跳起來重重的踩下去,因爲這個人就是拿飲料給她的人。
阿德伸出大拇指說聲“幹的好!”,少女只是俏皮的吐了吐舌頭,並不答話。
對方雖然人多,但阿德也不是吃素的。靈敏的身手加上多年實戰磨練出來的經驗,在場根本沒有人挨了他一拳後還能站起的。
“媽的!動傢夥。”在被阿德撂倒了十來人後,剩下的人終於忍不住拿出棍棒或刀子,甚至還有人拿出手槍。
看到手槍指著的方向,阿德立刻驚覺不好,因爲對方是瞄準那個少女。當下阿德立刻搶到少女身前護著她,並且趁機從桌上摸了一根餐刀飛擲出去。
餐刀很準確的插中對方的手腕,但對方也同時開了一槍。所幸,這槍只是擦傷阿德右手臂,雖然血流如注,但沒什麽大礙。
“你流血了!”少女看著阿德迅速被血迹染紅的右衣袖,內心委實是百感交集。爲什麽一個剛見面的陌生人,居然可以捨命救自己。
“放心!一時間還死不了。”阿德對右手的傷口並不理會,還是先離開這裏最要緊。只要沒有拿槍的,剩下幾個都不是威脅。
不過剩下的人也都像嚇呆了一樣,一個個站在原地動都不會動,眼睜睜的看著兩人離開。只是當兩人走出門口後,剩下的小混混都在同一時間癱昏在地上,他們唯一的相同點就是身上都插著一根細瘦的長針。
“其實你很厲害嘛。”出了PUB沒多久,阿德突然冒出一句話,並抓住少女的手腕舉起來,只見少女的指縫間,正夾著幾隻細長的針。
當時他中槍後,少女馬上射出飛針制住剩下的人,雖然少女已經儘量掩飾她的動作,但阿德還是看的清清楚楚。
“看來倒是我多事了。”阿德說這話有點自嘲的意味。以少女的能力,那些混混根本不能對她怎樣,自己出手反而變成了多此一舉。
“請不要這麽說,事實上你確實是救了我。因爲我很笨,什麽都不懂,只會到處惹麻煩而已。”少女聽出阿德話裏的語意,急忙辯解著。可是說著說著,自己眼淚都快掉了下來。
“好了,又沒什麽事發生,幹麻這樣。時間也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阿德生平最怕女孩子在他眼前掉眼淚,雖然有點嘔少女隱藏實力的事,但是阿德並不跟她計較這些,反而安慰起她來。
不過當他說完要走時,少女卻拉住了他說:“等等!你的手還在流血。”
阿德的整只衣袖以染滿了鮮血,且還一滴滴的開始滴落在地上,令人看了格外地怵目驚心。
“所以現在才要去看醫生啊。”阿德話還沒說完,少女手上的長針已經密密麻麻的紮在阿德右臂上,動作快的嚇人。
看著不再流血的右臂,阿德越來越好奇少女的來歷。
少女全然不顧阿德訝異的神情,逕自將他推到路旁找個地方坐下,然後從隨身的袋子中拿出一瓶藥粉,開始俐落的進行上藥包紮,動作十分熟撚。
直到傷口的火辣痛感被一股清涼所替代後,阿德才回過神來。
“你是個醫生嗎?”阿德疑惑的問。少女上的藥十分神奇,他右臂已經慢慢感覺不到任何痛楚。
“我們家世代都是醫術傳承,我不過只是學了點皮毛罷了。比起我爺爺和父親,我還差的遠呢。”少女笑著說。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這麽晚了,你一個女孩子隻身在外很危險的,而且你的家人也會擔心。”阿德一說完,就看到少女的眼中充滿淚水在打轉,隨時都有可能一發不可收拾。
“又怎麽了?”阿德不明白他又是哪句話惹少女掉眼淚了。
“我不知道我家在哪里…………”
“那你是怎麽來的?”阿德奇道,怎會有人連自己住哪都不曉得。
“我們是跟莊叔叔坐飛機來的,我是第一次坐飛機喔。這麽大的鐵塊能在天上飛,真的好神奇喔。”少女神色很興奮的補充著,變臉比翻書還要,跟剛剛幾乎哭成淚人的樣子簡直是判若兩人。要不是她臉上還挂著淚痕,阿德還以爲剛才只是自己的錯覺。
“然後莊叔叔的朋友帶我們出來逛街。因爲街上有好多我沒看過的東西,結果我光顧著看就………”少女越說越小聲。
“就和你的朋友走失了。”阿德很好心的替她把話說完。少女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把頭垂的低低的,表示默認了。
“可是我傍晚就看到你在騎樓下,怎結果到半夜了你還在那?”
“我從中午就開始在那等了。”少女急忙辯解:“因爲小妙說要是我發現自己迷路,就留在原地不要動,她會過來找我的。”
“所以你就在那呆呆的從中午一直等到半夜!?”阿德不可置信的說,這種活寶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看到少女很坦然的點了點頭,阿德頓覺無力感襲遍全身。
“那你乾脆去找警察,說你迷路就好了啊。”
“警察是什麽?可以吃的嗎?”少女將手指抵著下巴,滿臉疑問的樣子。
這女的………沒藥救了。
阿德歎了口氣後,開始對少女解釋警察是什麽東西,並且詢問起少女的出身來歷,而少女也毫不隱瞞。阿德問什麽她就回答什麽,一點防人之心都沒有,老實的讓阿德再次搖頭歎氣。不過經過一番交談後,阿德大致瞭解少女的情況。
少女來自中國大陸的某處的偏僻山區,因爲從小生長在與外界幾乎完全隔絕的村子裏,所以她對很多事都是懵懂不知。這次會到臺灣,好像是她那個莊叔叔要來這找人,順便帶她出來見見世面。
“總之,今晚我就先幫你找個地方住下,等天亮後在去報警找你的朋友。”阿德看夜色已深,一直待在這也不是辦法,有事還是等明天在處理。
“嗯。”少女本來就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要怎辦才好。如今有阿德替她出主意,當然拼命點頭。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阿德笑了笑。聊那麽久,可是連對方女孩子的芳名都不曉得,對他這情聖來說還是第一次。以往他可都是在三分鐘之內,就將女孩子的姓名、電話、住址問到手。
“風,我叫風鈴。”少女說話的同時,臉上冒出了相當疲憊的倦意,眼皮也變的相當沈重,好像隨時要闔上。而當話說完後,少女風鈴則整個向阿德身上倒去。
“喂!你沒事吧。”阿德看風鈴倒下,急忙伸出雙手去扶住她。看了一會後才確定風鈴只是累的睡著了,並無什麽大礙。
在這完全陌生的環境和朋友走失後,風鈴一整天都讓身心處於十分緊張的狀態下,一直把自己繃的緊緊的。如今遇上阿德雖然總算是讓她松了口氣,但累積了整天的疲勞和擔憂卻在此時一口氣爆發出來,讓她身體和精神上負荷不了,才會演變成這樣子。
阿德只是無奈地笑著,並且將風鈴給背了起來。
他可是朋友眼中一匹惡名昭彰的大色狼啊,這妮子居然就這麽放心的熟睡在他身旁,真是一點防人之心都沒有。
當下阿德招了輛計程車往大明家開去,因爲他們家裏並不適合風鈴暫住,而且自己也沒有帶女人回家過的先例,這一帶回去的話恐怕會問題多多,想來想去只好去大明家了。
可是上車後的阿德並沒有注意到身後遠處,正有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往這跑來,說完地點後直接吩咐司機開車。
看到計程車駛去的速度,中年男人就知道他們兩人追不上,不禁暗叫了聲不好。
“鈴!”中年人旁邊年紀和風鈴差不多大小的少女,見狀後急忙大叫一聲,但是計程車已經駛遠了,車上的人根本聽不到。
“跟住那輛車!並且保護好小鈴。”少女右手猛然往前一指,停在她肩上的烏鴉立刻展翅竄出執行少女的命令。
“我去開車過來。”中年男人看烏鴉竄飛出去後,立刻跑去開自己的車子,兩人就跟著天空上烏鴉離去的方向一路追去。
不過阿德此刻不知自己正被跟蹤,只是傷腦筋等下要怎麽跟老孝交代風鈴的事。畢竟半夜三更帶著個昏睡中的女孩子去打擾他們,不把事情交代清楚的話,老孝決不可能開門讓他進去。
然而此刻,阿德還不知道自己即將帶給老孝一家子多大的驚喜。
第九十二章 機關師

計程車到達山腳下後,阿德並沒有讓司機開車上山,反而是下車背著風鈴一步步的沿著上山的小路走上去。對他們來說,大明的住所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目前時間正值半夜,而這荒山野地的根本看不到任何人。走在這悄然寂靜的小路上,確實帶給人陰森森的感覺。當阿德走到半山腰時,突然一陣陰風吹來,一直徘徊在阿德身邊不走。
阿德對這感覺並不陌生,他記得大明說過他們家有一個百年怨魂看門,半山腰附近都是他的監管地帶。白天還不太明顯,可每次只要太陽下山後,進出大明家都能很清楚的感覺到這股淒厲的陰風。
以往常佘只是盤旋了一下就走,可今天阿德帶了一個陌生人前來,不得不讓他猶豫著該不該放行。
“她是我朋友,今晚可能要暫住這裏。放心吧,沒什麽事。”
也不知是因爲阿德的保證,還是常佘在這風鈴身上感覺不出任何危險的氣息,陰風在霎那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然而通過常佘的監管後,警備並沒有因此而解除,因爲接下來的是疾風和迅雷的地盤。
大明曾讓他看過疾風迅雷的真正姿態,所以阿德對它們的印象可說是相當深特。雖然阿德一眼望去並沒有看到它們的身影,但是阿德知道它們肯定在黑暗的樹林中,用著銳利的雙眼監看自己的一舉一動。
以這裏防衛之嚴密,阿德想不出世界上有什麽人能無聲無息的溜進來的。就連他和老孝聯手,費盡心思所破除的地聯防禦網,在此地面前也脆弱的像個玩具一樣。
不過只要通過前面兩道可怕的關卡,接下來出現在眼前的就是仙境了。
當阿德踏進詩函所布下的結界內後,不但整個人頓時神清氣爽了起來,空氣也變的清新許多,感覺相當舒服,給人種遠離世俗喧囂的平靜感,連心境都會不可思議地變的祥和。
看著眼前黑漆漆的房子,阿德很傷腦筋要用什麽方法去叫醒睡著的他們。不過這時疾風幫了他這個忙,一聲清嘯劃破寧靜的夜空,同時間房子裏有幾處燈全亮了起來。
“什麽事!?”疾風剛叫完沒多久,老孝沖到陽臺上,低頭看到阿德背著個人站在那,開口就對他問著。
“我不知道!”阿德自己也是剛到,臉上也滿是疑惑不知發生何事。
如果大明或詩函等在家的話,就會知道這是疾風示警的嘯聲,表示有東西闖入了它的領空之中。
“疾風在跟一隻烏鴉纏鬥著!”如月的視力異于常人,馬上就看到疾風沖出樹林和一隻烏鴉打了起來。由於夜色漆黑,阿德和老孝花了好一會功夫才大概捕捉到疾風的位置。
雖然對手強的有點古怪,但是疾風仍有自信不用化回原身就能收拾它,而且難得遇上頗有實力的對手,疾風的好戰性格更是被全面激起。
就疾風的觀察,對方的速度與力道略遜於目前的自己,且對於戰鬥技巧略爲精通,絕對不可能是只普通的烏鴉。更重要的一點,疾風那只烏鴉身上,感覺不出任何的生氣,宛如死物一樣。
經過連串激烈的嘴啄、爪抓、翼擊等攻勢後,烏鴉終究還是敵不身經百戰的疾風,就像老鷹抓小雞般被疾風抓在雙爪上動彈不得。
疾風一個翻身俯衝,將爪上的烏鴉丟到阿德等人身前。這時老孝和他母親和妹妹都已經下樓來到大門前,幾人正圍著那只烏鴉觀看著。
“只是只烏鴉,疾風幹麻這麽大驚小怪?”曉雯不明白的說。她看不出來這只烏鴉有任何異常的地方,如果真要說的話,那就是體型要比尋常烏鴉大上一點點。
“疾風是這家裏的守護獸,它會這麽做必定有它的用意。”如月心思較爲縝密,知道事情絕沒外表那麽簡單,只是一時間她還看不出什麽異常。
這時老孝和曉雯都已經注意到阿德背上的女孩子,兩人都露出懷疑的目光看著他。曉雯更是氣呼呼的指著阿德鼻子說:“你把這裏當成什麽地方了!免費賓館?三更半夜的,居然帶著一個昏倒的女孩子溜進來。”
阿德看情況也知道自己被誤會了。畢竟他惡名在外,會被誤會也是預期之中的事,所以對於曉雯的指責並不生氣。
“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先聽我解釋………”阿德知道如果現在不解釋清楚,他在朋友中的形象就全毀了,搞不好會反過來唾棄他。
“快退後!”不過阿德的話還沒說完,如月就已經張著手要衆人趕緊後退。因爲那只烏鴉正在地上開始抽蓄起來,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從它身體裏鑽出來一樣。
曉雯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噁心巴拉的東西,不免心中有些怕怕的躲到老孝身後去。老孝和阿德自己也是一臉訝異,只有如月冷靜沈著的應對著。
忽然,有許多刺狀物體從烏鴉體內突出,並開始把它身上的皮毛給撐破。但奇怪的是烏鴉的身體卻連一滴血都沒流出來,就這樣在衆人的注視下,這只烏鴉慢慢地變化成它真正的姿態。
寬大的木翼,粗長的硬爪和銳牙,透過身體表面木殼的細縫,還可見到一堆木制齒輪在它體內運轉著。這時原本的烏鴉外型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隻全由木頭所做成的木獸,而且光看外表就知道絕不好惹。
“傀儡木獸!”老孝和如月看到木獸後臉色微變,齊聲叫了出來。
兩人對這種魁儡木獸並不陌生。老孝是從他父親所遺留下的資料中,得知有這種古老且神秘的機關術存在,如月身體構造的部分理論就是從這機關術中衍生出來的。至於如月則是因爲小時候的生長環境,就見過這種奇特的機關獸存在,所以兩人都很瞭解這種傀儡木獸的實力。
如月可說是在第一時間就擺出戰鬥姿態,不過迅雷要快了她一步。當傀儡木獸拍動雙翼飛起時,迅雷立刻從樹林中竄出,用右前掌踩在傀儡木獸的背上,然後張口用獠牙將魁儡木獸撕成碎片。
所有的動作迅雷可說是在一瞬間就完成,快的讓阿德和老孝幾人完全反應不過來。等他們回神注意時,只剩滿地的碎木塊而已。
迅雷長嚎一聲,似乎是在責怪疾風辦事不力,居然讓王的客人遭遇險境。疾風也急著用嘯聲和它辯解,對方是個無生命物體,誰知道它死了沒有,而且自己也一直在注意木獸的動向,只是你這傢夥手腳太快了而已。
聽到樹林中疾風和迅雷所傳來的恐怖對吼聲,老孝等人知道今晚他們是不用睡了。大明和詩函都不在家,迅雷和疾風一旦吵起來根本沒有人能制止。
這時老孝一家子全把目光投射在阿德身上,畢竟傀儡木獸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此地。加上阿德來的時間那麽湊巧,想不讓人懷疑都難,就算不是他,也必也跟他身後的少女有關。
阿德見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風鈴身上,急忙將自己如何發現風鈴的狀況說了一遍。只是,阿德自己也不確定這只傀儡真的就跟風鈴沒關係,因爲她的出身背景全都是個謎。
“失策!”老孝搖頭歎氣著。阿德居然把剛面見的陌生人帶到大明家,這實在是太亂來了。阿德也知道自己太過莽撞,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最後還是如月先打破僵局:“先進來再說吧,今晚可能會不太平靜。”
“爲什麽?”曉雯不明白她母親說這話的用意。
“既然有傀儡木獸的出現,附近一定有機關師在。而且機關師身邊通常都帶著兩、三個傀儡,不然就是直接就地取材製作。
剛剛我們看到那個傀儡木獸,僅是偵查情報或追蹤用的輕型傀儡而已,所以是用重量較輕的木頭所做成,戰力十分普通。另外還有戰鬥專用,由金石作成的重型傀儡等等。”
“機關師?”阿德是第一次聽到這名詞。
“對於能操控機關傀儡的人,都稱之爲機關師。”
“媽,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曉雯不可思議的說,他母親也知道的太詳細了吧。
“這是因爲,你們的父親就是一個機關師啊。”如月笑了笑說。
當所有人都進門後,如月替每個人都泡了杯茶,開始慢慢說起這段往事。而阿德則是把風鈴放在沙發上,專注的傾聽著。
“我想,你們兄妹倆大概還不知道我和你父親的出身吧。”如月這話一出口,老孝和曉雯都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老孝父親遺留下來的資料並沒這方面的記載,而難得見面的舅舅對父母的出身來歷似乎也是閉口不提。因此父母的出身對兄妹倆來說,仿佛是一團不可解的謎題。
“我和你父親都是出自中國大陸的某處深山裏,一個好似世外桃源的古老村子。他們對外則是自稱爲,三宗六門。”
聽到如月的最後一句,阿德和老孝臉色都變了。
“怎麽,你們曾聽過嗎?”如月看兩人異樣的表情,於是開口詢問著。照理說三宗六門行事非常神秘低調,兩人不可能聽過才對。
“嗯!胖子旁說過他在遇上月姨你之前,曾差點和一個叫劍我行的老頭幹起來,而那老頭自稱是三宗六門的人,所以我們有印象。”
如月外貌年紀和自己差不了多少,和曉雯站出去根本就像姐妹倆,絕沒人信她們是母女。所以大明和阿德幾人不喊伯母,而稱呼聲“月姨”。
聽到阿德這樣說,如月才開始搜尋她還是艾蜜莉時的記憶資料庫,結果發現真的有這件事。因爲如月相當厭惡她當艾蜜莉時的歲月,所以那段日子的記憶全被她特意埋藏起來,除非有必要才會去探究。從記憶庫裏看到劍我行的模樣後,如月確定他的確就是自己所認識的那位元劍宗宗主。
“你們那位朋友可真不得了,居然敢這樣對待劍老爺子。”看完事情的始末紀錄後,如月只有搖頭苦笑的份。劍我行在三宗六門裏的地位宛若神人,也只有大明膽敢這樣和他說話,不過大明確實有他說狂言的本錢在。
“話回到正題吧。所謂的三宗六門分別是劍、法、心三宗,六門則是藥王、役物、天機、神兵、萬獸、無定。像你們父親就是役物門下的弟子,而我則是心宗的人,你們外公就是心宗的宗主。
我和你父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兩情相悅。但是宗門之間階級意識很重,像我是宗主之女,可你們的父親只是役物門下一個才華尚未展露的小弟子,所以你們外公很反對我和你父親在一起,甚至是自作主張要將我嫁入劍宗門下。
結果,我就在你們舅舅的幫助下和你父親私奔離開村子,東躲西藏後到了臺灣這來。後來的事你們也都知道了,爲娘的我因身體不好去的早,然後十五年後又糊裏糊塗的活了過來。”
如月對這件事已經看開了,所以說起這段事來也只有苦笑而已。如今她只想好好的照顧兩個孩子,其他的都不再去想。
“那麽這個機關師有可能是沖著月姨你來的了?”阿德聽完後隨即提出他的看法,不過馬上遭到老孝搖頭否認。如月的事只有他們幾個知道,而且如月向來是足不出戶,老孝並不認爲對方神通廣大到能追到這來。
“既然和我母親無關,問題就出在這女孩子嘍?”曉雯開始將矛頭指向風鈴,只是對這話阿德也無從反對起,畢竟風鈴的來歷全是個謎。可是幾人看風鈴熟睡的那股純真氣息,實在很難把她歸類到“壞人”兩字上去。
就在大家商討要如何處理風鈴時,如月突然舉起手意示他們安靜下來,並看著窗外說:“有人闖來了。”
不知從何時起,屋子外吵的正兇的疾風和迅雷都安靜了下來。顯然是因爲它們都發現了入侵者,才放下爭吵進入警戒狀態。緊接著從山腰附近傳來了打鬥的聲音,如月要老孝和阿德留在房子裏照顧好曉雯,自己則是出去觀察狀況。

“木獸被打下來了,是一隻老鷹做的。”車上的少女因爲一直注意著傀儡木獸的動向,所以自然目睹了木獸被疾風所擒的畫面。
“怎麽可能!?”開車的中年男子一臉的不可置信。少女雖然年紀輕輕,但她在機關學方面可是個不出世的天才,堪稱爲役物門裏第一把交椅。她所做的這只傀儡木獸雖然不用來戰鬥的,但也不可能被區區飛禽所擊敗。
“那只老應很古怪。”就少女的觀察,那只老鷹的行動速度遠異於尋常飛禽,更別提它那純熟的空戰技巧,就像個身經百戰的戰士一樣。
“妙,那麽木獸落在哪?鈴兒應該在哪才對。”中年男子著急的問。這次他是懷著私心偷偷地帶著兩個少女來到臺灣,要是任何一個出事他絕對無法向村子裏交代。
“在那裏!”名喚魯妙的少女舉起手指,所指的正是大明家的方向。
中年男子將車子停在山腳下後,司徒妙開始打開車後的行李箱,迅速地將裏面的東西拿出來組裝好。
“有必要動用到戰鬥傀儡嗎?”中年男子見過這種傀儡破壞的威力,所以不由的有些擔心了起來,認爲似乎太小題大作了點。
魯妙則是敲著手中的鐵制鬼面具說:“我倒不這麽認爲。這座山給我的感覺,裏面似乎藏著非常可怕的東西,多做點準備一定錯不了。”說完後,魯妙將手裏的鬼面具挂到組裝好的人偶面上。
當中年人走到半山腰時,才體會到魯妙她所言非虛。常佘吹起的陰風一直徘徊在他們身邊不散,另兩人彷若置身冰窖一樣,從頭冷到腳底。
“好濃厚的陰氣。”中年人看自己的呼吸吐出來的都是白煙了,要不是兩人都頗有底子,這一段路還真走不下去。
礙於大明的命令,無非是房子真的遭遇到危險時,常佘才可以出手攻擊,不然它只能用陰風和鬼影嚇走陌生人。所以常佘並沒有辦法對他們照成任何實質上的傷害,不過沒關係,反正他們也過不了疾風和迅雷的地盤。
魯妙讓傀儡人偶走在前面,好準備應付任何意外的發生。這個人偶看上去就如同一個彪形大漢般栩栩如生,行走動作也如同常人一樣流暢,根本看不出任何異常的地方。要不是中年人事先知道詳情,他也會把這人偶當成真人看待。
通過常佘的地盤後,四周的溫度明顯地回復了正常的狀態,不在像先前那般的冰冷刺骨,不禁讓兩人松了口氣。畢竟陰魂之類不是兩人所擅長的領域,真的打起來的話會非常棘手。只是兩人放心的還太早了點,因爲接下來在前面等他們的,是目前這房子裏最恐怖的怪物。
迅雷一反躲在樹林暗處的常態,而是大刺刺的就站在上山小路的中央。從它怒視的雙眼,和從喉間發出的低沈嘶吼,讓兩人知道自己的來訪並不受歡迎。只是爲了風鈴,不受歡迎也要硬闖過去。當下魯妙說了幾個奇怪的字句組合,指揮著傀儡人偶沖過去。
傀儡內藏的細薄銅片會經由特定音色産生振動,進而讓傀儡做出任何動作。而這些特定的音組只有魯妙自己知道,外人根本無法命令傀儡做任何事。如果傀儡離自己太遠的話,魯妙可以用特製的音哨將傀儡招回自己身邊。
迅雷對眼前的彪形大漢早已留上了心,因爲他和先前的那只烏鴉一樣,全身上下都感應不到任何生氣。只是當那大漢出拳時,迅雷仍是嚇了一跳,那是完全超出人類極限的速度。
過於大意的迅雷雖然即時退了一步,但是對方一拳就在地上留下個坑洞,所揚起的沙土刮的它鼻頭隱隱生痛。在旁樹上觀看的疾風立刻出聲嘲笑迅雷的狼狽樣,並問著要不要它出手幫忙。
迅雷絲毫不理會疾風的嘲笑,四肢一蹬竄到人偶後面,同時回身張嘴就咬。但是人偶的反應速度就跟他的攻擊速度一樣快的嚇人,而且更誇張的是它上半身居然直接轉了一百八十度,伸手架住迅雷的攻擊。
迅雷張口一咬,從入口的冷硬感判斷應該是一種金屬,而且堅硬到讓它向來引以爲傲的獠牙毫無用武之地,連個齒痕也沒留下。頂多只有抓破人偶身上所穿的衣服,露出底下漆黑的金屬物體。
這種金屬是神兵門和心宗最新研發出的新型合金,特點是重量輕,硬度又遠在鋼鐵之上,不管是用鑄造武器或戰甲,都是上上之選。
一擊不中,迅雷立即後退,並善用自己的速度打擊人偶各部位,希望能找到他的弱點出來。只是人偶的反應太過迅速,總是讓迅雷無功而返,而且打到一半人偶雙手更是突然爆伸出兩把闊劍,讓迅雷的處境更加危險萬分。
魯妙和中年男子本想趁機上山,但卻被疾風擋了下來。從疾風拍擊雙翼所發出狂風示威,兩人只好留下靜待迅雷和傀儡人偶間打出個勝負來,之後再做打算,但是眼下的結果卻讓他們越看越心驚。
這人偶是魯妙嘔心瀝血的作品結晶,雖只是原型機體,但她很清楚這傀儡的力量,配上神兵門的新型合金。就算是百來個頗有武術底子的壯漢好手,也不見得就能打贏它,可是如今她的人偶卻和一隻狼打的不分上下,如何叫她不驚訝。
目前迅雷是打不倒傀儡人偶沒錯,但同樣的人偶也拿迅雷沒輒。在迅雷迅若雷光的移動速度下,人偶看似猛烈的攻擊其實完全沾不上它的身。
纏鬥了一會,迅雷忽然往後退了數公尺之遠,並且伏低身體發出十分驚人的氣勢。它知道以目前自己的力量,根本打不破傀儡人偶頑強的防禦,所以迅雷決定釋放出一部份的力量來速戰速決。
魯妙和中年男子雖然不知道迅雷想做什麽,但是看它身上所散發的氣勢越來越強大,兩人也知道事情並不太對勁。當下魯妙立刻要下令讓傀儡人偶使用大絕招,但這時迅雷怒吼一聲宛如暴雷響起,震的兩人根本站不穩腳步跌坐在地上,更別提要下什麽命令。
此時迅雷身上的灰毛全豎直了起來,而且全身被強烈的藍色電流網包圍住,所散發的氣勁吹的周圍的草木東倒西歪的,身體也慢慢膨脹長大。
魯妙和中年人現在簡直是訝異的不知如何反應。雖然萬獸門裏也網羅了不少奇禽異獸,但像眼前這麽恐怖的獸類,在萬獸門裏也只有神話中的洪荒異獸能比的上。而且兩人心底還隱約覺得,眼前這傢夥還並未發揮出它真正的實力。
“乙太烈焰!”隨著魯妙的命令,傀儡人偶的胸膛突然向左右彈開,露出底下一個碗口大的圓孔。所謂的乙太烈焰,是用特殊寶石加以排列並放射出超高溫度的射線。雖然原理與雷射很像,但所輸出的威力可是遠高於雷射炮那一級。
“都請住手!”在一旁觀看已久的如月趕緊出言阻止。對方的來意尚不明朗,就要搞到生死相搏的局面,這未免太誇張了點。
迅雷聽到後如月的聲音後,隨即散去一身驚人的氣勢,體型也回復成原來的大小。不過仍未放鬆對外來者的警戒,稍有異狀隨時都能動手。
魯妙見迅雷停下攻勢後也制止了傀儡人偶的攻擊,她身旁的中年人立即朗聲道:“夜闖貴府情非得已,只是我們有一個走失的同伴似乎被帶到府上,我們只是尋人心切才出此下策,冒昧之處還望海涵。”說完後隨即描述了下風鈴的外貌和年齡。
如月聽完後再比照了一下阿德的說法,發覺整件事確實是一場誤會。
“你們說所的那個女孩確實是在山上沒錯,而且正安然無事的熟睡著,這整件事說來一場誤會,你們隨時都能接走她。請稍等一下,我馬上將她送下來,我只是暫居此地的客人,沒主人的允許我不便讓你們進到屋子裏去。”
迅雷和疾風聽到他們的對話後,也想起阿德上山時帶著一個陌生的少女,知道只是場誤會,於是全鑽入了草叢中消失無蹤。不過暗地裏仍是在監視著他們的動靜,因爲會操作著這麽強大傀儡的必定不是普通人,這點不得不讓它們小心提防。
中年人想這裏既然有兩隻如此神異的靈獸守護,屋子的主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輩,當下頗有心想結納,於是開口說:“在下莊展雲,來自中國內地,不知可否代爲引見一下和此地的主人認識?當然,我知道這請求太過冒昧點………”
如月在莊展雲三字入耳時心裏一震,連他接下來在說什麽都沒聽到。如月再仔細看看莊展雲的容貌,雖然起初還認不出來,但越看越覺得熟悉,畢竟……他們也十多年沒見了。
最後如月終於忍不住蹲下哭啜泣了起來,雖然她並流不出淚水,但是心裏的悲傷就是忍不住想發泄出來。
莊展雲和魯妙面面相覷,不知道自己究竟說錯什麽話,居然惹的對方哭了起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莊展雲開始向發出哭聲的地點尋去。如月就躲在樹後的陰影處,所以很好找,莊展雲一眼就能看的到她。
“你……還好吧?”莊展雲看到的是一個穿著普通的女人,正蹲在地上雙手掩面,哭的是傷心異常。讓莊展雲一籌莫展,不知該如何是好,直到如月把頭擡了起來。
“如……如月!”莊展雲所受的驚嚇也不輕,一時也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唯一的動作就是淚流滿面,跪在地上將如月抱的緊緊的。
“哥……”良久後,如月才輕輕的叫喚了一聲。只是那聲音顯的十分悲哀,連一旁的魯妙也是兩眼雙紅,看不下去了。
魯妙知道這個女子是誰,因爲她和風鈴就是受莊展雲所托來找她的,只是沒想到會在這遇到,一個應該已經死了十五年的人………
第九十三章 避世島

所謂無定,顧名思義就是指漂泊在外,居無定所的人,然而這些人全是三宗六門對外的情報眼線。就因爲有他們在,所以三宗六門的高層才然能對外界的情況了如指掌。
莊展雲雖然出身心宗,但在無定門的地位並不低。所以當地聯在網上發出懸賞艾蜜莉時,他是最先收到這則消息的人。看到本該死亡十多年的妹妹突然在網路上被懸賞天價,而且對方又是一個赫赫有名的大組織,莊展雲當時確實是愣了好一會,因爲他並不相信這世界會有這麽相似的人。
雖然照片裏的人雙眼看來渺無生氣,好像死物一樣。可這麽一來,卻讓莊展雲想起令他發顫的一件往事。
在如月死去那個下雨天。她的丈夫,也就是老孝的父親曾聯絡他去照料老孝和出生不久的曉雯,不管是要送人也好、寄養也好,總之隨他處裏。
“既然藥石無救,我會用我自己的方法救活我自己的妻子。就算只是具傀儡,我也會讓她活過來。”
這是他和莊展雲說的最後一句話。當時莊展雲以爲他是因爲喪妻之痛,以致胡言亂語口出狂言,所以並沒放在心上。如今莊展雲看到這照片,最先回想到的,就是當初他所說的那句話。
那該死……該死的混蛋居然成功了!
霎時莊展雲腦裏只有這個荒唐念頭,雖然乍聽之下會覺得有點可笑,但回想起老孝父親當時堅定的話語,莊展雲可是一點都笑不出來。
當下他立刻飛到臺灣來找老孝,途中還順便打包了風鈴和魯妙兩人,別看風鈴個姓傻呼呼的,兩人可是藥王、役物門裏第一把好手,莊展雲就是怕有什麽萬一,才將她們帶在身旁。
可是當他來到老孝家後,居然發現他已經搬走了,這更加坐實了莊展雲內心的不安。由於學校放寒假聯絡不到人,在經過這幾日徒勞無功的奔波下,心中更是焦躁不堪,到最後甚至是想動用無定門的力量。
雖然此舉會讓他的父親,也就是心宗的宗主發現這十幾年來他一直偷偷和被逐出家門的妹妹有來往,並且還暗地照顧她所遺留下的兩個孩子,定然會雷霆大怒,但這時莊展雲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
只是怎麽也沒想到,莊展雲會在此時此刻遇上如月,而且還是個活生生的如月。
“站起來讓當大哥的好好看看。都分別十幾年了,看你近來可好不好。”莊展雲說罷便拉著如月站起來。可當他想伸手去擦拭如月的眼淚時,居然發現如月臉上連一絲水漬都沒有,一時間不免有些愕然。
如月只是退了幾步,淒然地笑了笑說:“哥,你忘了我十五年前就死了嗎?現在的我……已經不是個人了。”
“這就是那個混蛋所求的精心傑作?他在哪,叫他出來見我!他居然敢把你弄成這副樣子。”莊展雲真不知該抱著老孝的父親狂吻,或者是伸手扭斷他的脖子。但如月的下一句話,卻讓莊展雲知道,自己什麽都做不了。
“死了……在我醒來前幾年就死了。”如月說這句話時好傷心,可是卻連半點眼淚也滴不出來,她好痛恨自己這樣子。
老孝雖然幫她把雙耳後的天線都收了起來,外表上與常人無異,而且如月肌膚的觸感和溫度也和正常人一樣。但是有些事,仍是無法改變的,例如她是個沒有眼淚的改造人這點……
“那個混蛋……”莊展雲這時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了。
沒錯,老孝父親的夢想成功了,但最後的下場仍是弄得陰陽兩隔。莊展雲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命運,如果是的話,那也太捉弄人了。
“什麽都不要想了,人在就好…人在就好。”莊展雲緊緊的抱著如月,現在他也找不出什麽話來安慰她,如月也環抱著莊展雲的背部泣不成聲。
只是如月因爲一時的悲傷,手上的力道不自覺了加大了些,可是對莊展雲來說卻是有如致命一擊,他的身體就好像要被一股巨力絞斷成兩半一樣,連肺中的空氣也被擠的一滴不剩。
“如……如月,你小力點,不然等下就換我死了。”莊展雲趕緊出聲。因爲如果他在不制止的話,不是被絞斷身體就是窒息而死,不管哪種死法都很烏龍,而且是死在才剛重逢的妹妹手上這點才好笑。
“哥!你沒事吧?”如月發覺自己的失態,趕緊放開莊展雲。莊展雲則是拼命的喘氣,這死裏逃生的經驗讓他第一次感覺到,能呼吸是這麽件美好的事。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才醒過來沒幾個禮拜,所以對這身體還不是很適應。”如月說著說著,不由的後退離著莊展雲遠遠的,好像深怕自己會再次傷害到他。
莊展雲深吸了幾口氣後說:“我知道,這件事不能怪你。不管你變的怎麽樣,心裏永遠只要記著一件事,就是你莊如月,永遠都是我莊展雲最疼愛的寶貝妹子。”
如月只是點了點頭,卻不敢在靠近莊展雲半步。從如月臉上驚怕的模樣,莊展雲知道她是真的嚇到了,於是伸手摸了摸如月的頭頂,就像兩人小時後的相處一樣,這份溫馨的觸感確實讓如月安心了許多。
“放心,這次我帶風鈴和魯妙出來,就是爲了預防這種情況發生,我相信你會好起來的。真的,這不是你的錯,你不需要自責………”莊展雲撫摸著如月的額頭安慰她道。
隨後如月帶著莊展雲和魯妙兩人進屋子,傀儡人偶則是留在屋外。迅雷和疾風對於事情的發展雖然也是覺得莫名奇妙,不過確定兩人沒威脅後,也就不管了。
魯妙在進屋子前,看到大門口前散落一地的木獸碎片,眼中露出了些許哀傷的味道,讓如月看了頻頻點頭致歉。
“沒關係,東西壞掉再做就好,重要是沒出什麽大事。”魯妙也很明事禮,知道剛才都只是出於誤會,並怪不得任何人。
“那兩隻異獸也太過可怕了。如月,你怎麽會住到這種地方來,這裏的主人呢?”莊展雲對剛才那幕還頗心有餘悸,而且看到這裏的環境佈置後,更肯定這裏住著哪位不出世的高人。
“進去在說吧。”如月只是笑了一笑,並不答話。她知道大明的事還是不適宜向外透露,於是避重就輕的帶過去。
“舅!”當老孝和曉雯看清楚如月身後的莊展雲時,立刻叫了一聲就飛撲上去抱著他。雖然半年才難得見一次面,但莊展雲可是他們十五年來唯一的親人。
“你們兩個小傢夥!搬家也不留下通知,害我找的擔心死了。”莊展雲多年來膝下無子,對這兩個小傢夥可疼了。要不是擔心會被他父親發現,早把他們接過去一起住了。
“對不起!只是媽的出現太過突然,加上地聯的那些人在追查她的下落,所以我們不得不立即搬離開那。”老孝在莊展雲前可不敢裝酷,話都說的清清楚楚的。
“地聯?”提到地聯莊展雲立刻把眉頭翹地高高的:“爲什麽地聯要出天價懸賞找如月。”莊展雲對事情始末並不瞭解,所以才有此一問。
“夜還長的很,慢慢說沒關係。”莊展雲看老孝等一時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也不急著催促。
老孝等確實是不知道要從何說起,因爲如果要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的話,勢必要牽扯出大明。經過幾番考量下,老孝把大明形容成一個相當孤僻的世外高人,不喜與外人接近,讓莊展雲自己打消深究下去的念頭。
莊展雲做人處事何等精明老練,不然也無法在無定門握有重權。雖然老孝等說的話聽起來雖然頭頭是道,可在他聽來卻是破綻百出。不過莊展雲也不說破,既然老孝幾人不願說,自己沒也必要勉強他們。只是莊展雲仍是有點不放心。就不知那“所謂”的世外高人,到底對如月母子三人打的是什麽主意……
引發這整件事的風鈴,現在正在沙發上睡的香甜,一點也沒有想到自己就是今晚惹的衆人雞飛狗跳,不得安眠的罪魁禍首。但傻人有傻福,尤其風鈴的運氣向來強的離譜,是村子裏公認的無敵幸運星,也因此才讓找到焦頭爛額莊展雲恰巧遇上如月他們。
當然,今天家裏晚上發生的騷動,遠在日本的大明幾人這時還並不知情。
式神大會的開幕式不但漫長,而且過程像是宗教祭典一樣,充滿著沈肅莊嚴的氣氛,中途還不時穿插著劍舞和獅子舞等舞蹈。
大會的會場搭建成半月型,缺口面朝向一片寬闊的平地,再過去就是大海。而三流在會場的位置分佈則是耀日居中,明月在右,隱星爲左。這是因爲過去三流向來以耀日爲尊,至於今後情形會不會有所改變,誰也說不准。
大明穿的整整齊齊的坐在明月所屬的看臺頂端,一旁跪坐著身著巫女服飾的美幸,以扇遮口替他解說和翻譯整個儀式的進行,至於詩函和無痕、牧童則是隔著一道屏風坐在大明身後。
依照古禮,這場儀式本該是日月星三流的宗主親自帶領進行。但大明這禦主當的是糊裏糊塗的,對於儀式禮法全不知曉,讓他出場也只是徒鬧笑話而已,所以明月這邊是由徹一郎代表禦主出席。
說來也巧。耀日經過之前一場內亂,宗主之位已由晴川接替,而代表隱星出場的也是個日月二流都陌生的青年。因爲三方全都是毫無經驗的新人,所以這次的儀式全都由三流的長老一同來主導進行。
“那老頭不如找尊人偶放在這就好,何必要我在這坐一整夜,好像尊神像被供起來膜拜一樣。”大明趁著美幸以扇掩面跟他說話時,偷偷的抱怨著。
他所坐的位置本來就十分顯眼,加上頭頂著明月新禦主的這塊招牌,使的他整晚的一言一行全在別人的注意中,感覺上相當不自在。
“請在忍一下就好。”美幸滿臉歉然的回答著。她知道大明並不喜歡這種場合,但大明是代表整個明月的禦主,像這種重要集會他不能缺席,所以不管如何都要請他委屈一下了。
“沒事,我無聊隨便念念而已,別放在心上。倒是你,跪了一晚腿都不會麻嗎?”大明只是單純想抱怨,並不想讓美幸難做人,於是也沒再提起這個話題。美幸對於大明的問題也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這時一陣嘹喨的號角聲響起,開始有三支隊伍從會場外浩浩蕩蕩的走進來,動作整齊劃一的就像是在閱兵一樣,只不過這些隊伍是由式神和它們的操控者所組成的。三個流派的式神一下子齊聚一堂,那份聲勢還真的相當嚇人。
日月星三流這麽做的目的除了隱有互相較勁的味道外,也有對外國展現他們日本自身雄厚實力的意思在。
只是大明一眼看去,三支隊伍中卻以明月自身的實力最弱。除了三隻力量上的了臺面的式神外,其他全是一般的山精野怪。相較之下,耀日的主力式神約十隻,隱星有七隻,明月比起來簡直是弱的一蹋糊塗。
所以明月的隊伍一出場,衆人就頗爲議論紛紛,一致不看好今年明月的成績排名。但是徹一郎本人則是完全無動於衷,默無表情的臉上讓人猜不透這只老狐狸究竟在想些什麽。
大明對此並不感到意外。雪姬、夜*、烏鴉天狗、修羅,光他從明月手中收走的荒獸,至少就占了明月一半以上的主要戰力,因此明月所表現出的弱勢是可以理解的。不過讓大明比較在意的,是這些出場的式神裏居然連一隻荒獸都沒有,真不知是巧合還是別有原因。
“這就是耀日和隱星的所有實力?”大明對此頗抱著疑惑。這些式神強歸強,但是小雪獨自一人就能擺平它們,看不出什麽獨特之處。
“不!這只是對外展示的而已,日月星三流之間當然彼此都有留一手。非到必要時刻,誰也不願先行曝露自己的全部實力。”
在大明和美幸低頭討論時,三支式神隊伍開始在會場內繞了幾圈,然後就退出會場外,表示開幕儀式也到了尾聲。最後由三流的長老在臺上說了幾句話,圓滿的結束了開幕式。
離開會場後,大明等被引導到一間獨棟的小木屋裏休息,這時大概是淩晨三、四點左右。
“這個大會比我想像的要無聊多了。”在小木屋的客廳裏,坐在沙發上的牧童毫不諱言的說出枯坐一夜後的感想。
“只是開幕式而已,先別把話說的太早,誰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些什麽事。”從過去的經驗看來,大明可不認爲這場大會會那麽簡單就結束。
“也許吧。我去休息了,晚安。”牧童說完,拎著早已睡死的阿呆自行上樓找房間睡覺。
“真虧他睡的著。”詩函輕輕撥開窗簾的一角,對外瞄了一眼。她很清楚光這一個方向,至少就有十來對眼睛在監視著這棟屋子。
“哈哈,對於一個能在煉妖塔那種環境打混六年的人,想來天底下很難有地方能讓他感覺不自在。倒是你們白天不但趕了一天的路,晚上又陪我枯坐了整夜,現在一定很累了,還是先去休息吧。”
“那老公你呢?”詩函好奇的看著大明。
“這座島給我的感覺很奇怪,我想先去外面四處走走看看,不然放不下心。”
“那我陪你去!”詩函無痕異口同聲的說。大明目前不能使用自身的力量,兩女可不放心讓他在這全然未知的陌生島嶼上趴趴走。
“我只是力量不能用,又不是廢了,別把我當成小孩子來看。有萬一時,我會招喚荒獸脫身的。”大明好不容易才將兩個老婆乖乖的哄上樓去睡覺後,這才轉身離開小木屋。
屋外的留守人員一看到大明開門走出,立刻跑過來詢問:“禦主,請問有什麽吩咐?”留守人員說的都是一口純正的中文,顯然美幸有事先交代過他們。
大明擺了擺手回答說:“沒事,只是睡不著想到處走走,你們不用理我,幫我照顧好屋裏的人就行了。”說完後就自行離去。
雖然大明說不用理他,但明月自有它做事的規矩,所以仍有幾人潛藏在暗處跟了上來。這點大明自己也知道,不過他對此並不于理會,他們愛跟就去跟吧,反正自己又不是去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大明依照自己的感覺,慢慢的往海邊走去。他在開幕式上坐了一整晚,自然有感覺到島上幾個力量較爲奇特的點。
途中,大明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草叢旁的一片密密麻麻的石人偶群。這些石人偶大小高低並不一致,最高的有到大明腰部,最矮的則只有小腿那麽高,但因年代久遠,大多石人偶的表情和身體以風化脫落成爲一根石柱,僅有少數石人偶還能辨別出原來的模樣表情。比較特別的是這片石人偶群裏,還豎立個一塊石碑在。
這塊石碑跟這些人偶一樣相當古老,碑上的文字也己乎風化的差不多了,而且所殘存字體相當奇特,有點像契型文與甲骨文的混合體。不過這不是要點,重要是大明居然看的懂它,真是見鬼了。
“獸之紋……”大明看到石碑後,這三個字很自動的出現在大明腦海裏。也難怪大明看的懂,這種文字本來就是流傳在荒獸之間的獸紋,身爲荒獸之王的絕哪有看不懂的道理。可是石碑損壞的太嚴重,大明能辨別出來的字不多,且大多都是沒意義的單字,只有石碑下方的三個字比較完整。
“避世島,就是這座島嶼的真正名字嗎?”大明喃喃自語的念著。
“這片遺迹存在很久了,在我們的祖先發現這座島時就已經損壞的非常嚴重,所以我們並無法研究出什麽來。”在大明身後說話的,是一身便服的晴川。
神殿一戰後大明等人就匆匆離去,讓晴川一句話都來不及說。這次接到手下回報說大明獨自一人外出,所以晴川是特地來和他見面的。
“上次神殿的事還沒正式向您道謝,我代表耀日上下非常感謝您伸出援手,不然我今日也無法站在這裏說話了。”晴川說完後就要跪下鞠躬,不過卻給大明扶助手臂,這一跪是跪不下去了。
“這裏人雜,有事邊走邊說吧。”大明知道暗處裏可隱藏了不少人在。耀日宗主和明月禦主半夜在野外偷偷幽會,這消息傳回各流派去絕對夠勁爆八卦,不知還會引起什麽騷動。尤其明月的人現在才明白,爲什麽禦主要他們別跟過來,原來是溜出來偷會佳人。
大明轉身往海邊的方向繼續走去,晴川則是落後大明一步跟著,絲毫不敢並行或超前,對大明簡直是恭敬異常。因爲須佐曾經交代過晴川,大明是個連他也惹不起的角色,要晴川不管在什麽狀況下,萬萬不可和大明敵對,不然自己出面也救不了他們。
晴川的力量來自須佐,所以她比任何人都還清楚須佐的強大,如今連須佐本身都開口這麽說,表示大明真的遠比她想像的還要可怕。畢竟對方可是獨自解決八岐大蛇和其進化體的人,那場戰鬥晴川透過須佐的力量全看的一清二楚,當然也包括大明獸化後的型態,那景象可真令晴川永生難忘。所以對大明,晴川以把他當曾須佐那層級的神靈來看待。
“我和八岐本就有宿怨,就算我不去找它,它自己遲早也會找上門來。與其讓戰場發生在自己的家園,不如先在別處解決它。我的想法就是這麽簡單,別把我想的太過清高。”
“不管怎麽說,是您救了我們所有人是不爭的事實。”
“別您啊,您的叫我了,聽起來就覺得怪怪的。想想,不久前你還是我老師呢,怎現在反過來用敬語稱呼我。”大明想想就覺得好笑。
兩人邊走邊說著,慢慢地來到島東邊的岩岸地帶。這裏到處都是尖銳的礁石,懸崖下面則是洶湧彭派的大海,地勢相當險要。
晴川看大明在這裏走來走去,好像在找些什麽似的,不由好奇的問:“你在找什麽嗎?需不需要幫忙。”
“不用,我已經找到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說罷,大明輕輕的往懸崖外一跳,讓晴川慌的趕緊上前察看。
只見大明好端端的站在懸崖下的一堆亂石上,晴川這才放下了心。這懸崖少說也有一百多公尺深,大明說跳就跳,真讓人不知該怎麽說他才好。
至於那些原本跟蹤他們的人員,則是看兩人在一起後紛紛離開,不敢再跟下去。要不然引起幽會的兩人惱羞成怒的話,倒楣的可是自己,天曉得兩人等下還會做出什麽舉動來。所以大明跳崖這一幕除了晴川外,並沒人看到,不然他們早大驚小怪的沖出來了。
“應該就是這裏了。”大明望著眼前大小礁岩堆在一起的岩壁,右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左手則是伸直攤開,指縫間一張卡片說:“出來吧!烏鴉天狗。”
卡片碎散後的綠色光芒再次組合出烏鴉天狗豪野的形象,只是這帶礁岩並沒有讓它能站立的地方,所以烏鴉天狗是振翼飛在大明身前半空處。
“麻煩一下,因爲我最近力量不能動用,所以要麻煩你出點力將我身前這些礁石全打碎。”
烏鴉天狗點了點頭,然後往大明所指的方向飛去,接著拎著八角銅棍一陣狂掃。沒多久,一個岩洞慢慢在礁石堆下顯露了出來。
“你怎知道這裏會有個洞穴?”跟著大明下來的晴川,這次是真的被嚇到了。日月星三流共同管理這座島已有數百年之久,從不曉得這片懸崖下居然隱藏著一個岩洞。
“該怎麽說呢……算是一種直覺吧。不過話先說在前頭,這的岩洞我也是無意識之間發現的,所以裏面會有什麽東西存在我完全不知道,你要跟上來是你的事,但我可無法保證你任何的安全。”大明回答完晴川後,便把烏鴉天狗給收了回來,因爲眼前岩洞的洞口還沒大到足以讓烏鴉天狗龐大的身軀通過。
看著大明走進一片漆黑的岩洞中,晴川思考了一下後仍決定跟上。她帶有天之叢雲和另一隻式神護身,萬一遇真的上危險的話,相信仍還是足以自保。
而且,她真的很好奇洞裏面究竟會有什麽東西存在。日月星三流自數百年前發現這座島嶼後,經過這麽久的歲月探索下來,對於這座島上的秘密所知曉的卻是少之又少。也許,這次她有機會揭開這座島嶼的神秘面紗。
當下晴川立即跟隨在大明身後走去。不管怎麽說,在這全然陌生的岩洞裏,跟在大明身邊多少會比較安全些。
岩洞裏黑漆漆的一片,根本伸手不見五指,而晴川又沒有大明那樣的夜視能力,所以只好念起咒術,在身前製造一顆耀眼的白色光球出來照明。
當光球出現後,晴川才看清了洞裏的景象。由於這裏仍會受到潮水侵蝕,所以看來與岩洞外面並無差異,充斥著潮濕的礁石和四處爬行的螃蟹、寄居蟹等岩岸生物存在。這些小生物在光球的照射下紛紛避開,似乎並不歡迎晴川這個陌生人闖入它們的地盤裏。晴川看大明越往岩洞的深處走去,於是趕緊跟上前去。
走著走著,洞裏的坡度慢慢變的往上頃斜,四周圍也乾爽了許多,只是路並不怎麽好走就是了。異常歧嶇的路面對沒接受過體術訓練的晴川,確實是項相當大的挑戰,雖然她對自己下了一個類似漂浮的輕身咒術,但四面八方全是突出的岩石,有些甚至還相當銳利,讓晴川得非常小心翼翼的避開它們。
突然大明停了下來,連帶的也讓晴川停下腳步。在光球的照耀下,晴川發現前面的路赫然出現了三個分岔,大明現在應該是在思考走哪條路才對。不過大明看了並沒有多久,就直接往右手邊的洞口走進去。
可走了沒多久,又是一個四岔路口出現在眼前,這次大明倒沒有猶豫,選了個洞口就走,而且越走下去,岔路越多。但是大明仍是一副輕鬆自在的神情,好像這裏就是他家後院一樣,遇到岔路都不考慮的,害的晴川寸步不離的緊跟著他。
老實說,晴川記憶力再好,也記不住這千奇百繞的洞穴迷宮,所以她現在真的是不知身處何方,更別提要出去了。可是這是晴川自己決定要跟過來的,所以她不便開口向大明詢問太多。
所幸再走了一會後,終於來到了盡頭。
盡頭處是一個略爲寬大點的洞穴,特別的是洞穴中央有一座石台,其上還安放著一顆水藍色的大寶石,正不斷的綻放著夢幻般的淡藍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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