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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5-5-5 01:0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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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一瞬間變得昏暗不已,而欣惠的腳下的草原變成一片空虛:欣惠不停的往下掉,而那個白衣女子也隨欣惠向下掉。可是,她並不像欣惠一樣驚慌,而是得意的狂笑著-或許該說是向下飄吧!她還在欣惠的耳邊說:「離開他!我警告妳…離開他……」
欣惠醒來之後發現自己流了滿身的大汗,而且再也無法入睡了-好真實的夢境!
隔天,當欣惠把她昨晚的夢境告訴家祥時,家祥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能猜想是不是沒注意到碰上“髒東西”了,也只能帶欣惠去廟裡拜拜、去收收驚。
「怎麼辦?我覺得那個女的好像是衝著我來的!」欣惠常常這樣對家祥說。
從欣惠的眼神,家祥可以感覺得到她強忍著自己快哭出來的衝動,正在拼命控制自己。
「沒事的!放心!可能是妳的功課壓力太大了。等我們都考完以後,我帶妳去一個地方散散心。」家祥這樣安慰著欣惠。
「什麼地方?是山上嗎?」欣惠一直不能忘懷之前所做的夢。
「不!是海邊。」
接著下來的期末考很快的過去了,家祥果然履行了自己的承諾;等欣惠一考完,家祥要欣惠空出幾天的時間。欣惠問:「要幾天?那不就要在外面過夜了?」
「大概兩三天吧!如果妳想多留幾天,只要妳家裡允許,妳想留多久就留多久!」
家祥的話讓欣惠覺得奇怪,那是什麼樣的地方啊?居然可以想留多久就留多久!不過,欣惠看家祥的表情似乎是想給她一點驚喜,便不再多問,只是期待。
出門的那一天,家祥向公司借了一輛車,欣惠這時才知道原來家祥還會開車。
那是在東北部海邊的一棟房子,是獨棟的,前後都沒有鄰居,看起來相當的寧靜。另外,房子是靠海而建的,是純白色的建築。雖然它的外觀因為時間而顯得有點泛黃,但欣惠還能感覺得出來當初住在這裡的主人一定蠻悠閒的。
看家祥很順手的拿出鑰匙開門,欣惠有點訝異了:這是空屋?
進門以後,屋內所有的地方都有一層厚厚的灰塵,看起來已經很久沒人住了;面對著海的是很大的一片落地玻璃門,正好可以看日出。欣惠想:這真是個好地方!便問:「你從哪兒借來這個地方的啊?」
「借!?這是我家的房子啊!哪要借啊?」家祥堆了滿臉的笑意的對欣惠這樣說道。
「你家的房子!?」欣惠的語氣顯然十分吃驚。
家祥點點頭說:「對啊!我邊收拾邊告訴妳。我也好久好久沒回來這裡了!」
兩人一邊收拾,家祥一邊告訴欣惠這房子是哪來的:「這算是我家以前的別墅吧?最常來的就是我姑姑了。後來,我爸把這棟房子賣給他的一個好朋友,就是我現在的這個老闆。可是,在他還未付款時,我爸就先把房子過戶到他的名下,反正他們的交情好,也不怕他會賴帳。只是,人家還沒付錢,我爸的事業就出問題了,而這棟房子剛好就這樣保存了下來。現在,這棟房子還不是在我的名下,等我退伍吧?退伍後房子可能就會過戶給我了。」
「怎麼不現在先過戶呢?」
「呵!現在先過戶,那相關的稅金我哪付得起啊?所以,等我、退伍之後再過戶給我啊!」
「原來如此!那你的姑姑呢?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我姑姑…我姑姑在我還很小的時候就病逝了,她死的時候才二十出頭而已。」
說著、說著,家祥的臉色又暗了下來。
「好了!不要想了!我們今晚在海邊烤肉好不好?我還沒有在海邊烤過肉耶!一定很好玩!」欣惠這樣提議著,而家祥當然是一切隨她囉!
當晚,家祥在沙灘上挖了個小坑,然後升起火來;兩個人烤完肉,坐在沙灘上。欣惠靠在家祥的肩上,說:「想不到你還有自己的別墅呢!原來你不是窮學生喔?」
「唉!哪有人連房子都沒有就有別墅的?」家祥輕撫欣惠的臉。
這時,兩人的身後傳來好大聲的狗吠聲。兩人連忙站起,轉過身來,看到有一條好大好大、咖啡色的狗對著他們倆吠叫。欣惠有點害怕,便躲到家祥的身後,家祥則對她說:「放心!牠沒有惡意啦!大概是聞到烤肉的味道了。」
家祥蹲了下來,擺擺手叫那條狗過來,他的另一隻手則拎起一塊肉片,再丟到他和那條狗的中間。之後,那條狗安靜的把肉吃掉,跟著就坐了下來看看家祥。
家祥起身走過去蹲在狗的旁邊,並摸著牠的頭。而那條狗好像和家祥很熟似的,乖乖的趴在地上讓家祥摸牠。
家祥站起來,要那條狗跟著他坐到火堆旁邊。於是,那條狗很興奮的趴到家祥的身上。天哪!牠站起來後的高度居然快到家祥的脖子了!欣惠雖然不怕狗,但對於這麼大的一條狗還是會有點恐懼。
家祥一隻手擁著欣惠,另一隻手則輕撫狗兒的頭。不過,原本這種很寧靜的感覺卻被遠處的一聲尖叫打破了;先是狗兒站起來轉過身看著遠處不動,接著就聽到傳來一聲尖叫。
「我去看看!妳待在這裡,我馬上就回來!」家祥爬起來這樣說著。
狗兒似乎要跟著家祥過去。家祥轉過身對牠說:「乖!留在這裡不要跑喔!」
沒想到,狗兒居然聽的懂家祥的意思,乖乖的在火堆旁坐了下來。
家祥剛走沒多久,欣惠覺得手上有溼溼、暖暖的感覺,原來是狗兒走到欣惠的旁邊舔著她的手。欣惠也覺得這條狗真的很乖,便也伸手摸摸牠,而狗兒亦很舒服的把下巴靠在欣惠的腿上,並閉上眼睛休息著。
「可能是被以前的主人拋棄的吧?」欣惠在心裡這樣猜著。
過了沒多久,狗兒突然跳了起來,接著轉過身走出幾步狂吠著。於是,欣惠拿起手電筒往狗兒看的方向照過去,可是沒看到任何東西。欣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隱隱覺得會有不好的事發生,便連忙呼喚家祥;狗兒狂吠了一會兒,跟著慘叫一聲,然後就緩緩的轉過身對著欣惠低吼。欣惠退了幾步,看著狗兒的雙眼-狗的眼睛在夜晚和貓一樣會發出青光。但是,欣惠從狗兒的身上感覺到一股很不歡迎自己的氣息,那股氣息就像…對!就像那個出現過好多次的白衣女人一樣!不知所措的欣惠只能更加緊張的叫著家祥的名字。
就在狗兒慢慢向欣惠逼近,而欣惠驚慌的想轉身逃走時,一個人影竄入她和狗兒之間。是家祥!他趕回來了!
「狗…好像瘋了一樣……」欣惠不知如何解釋現在的情況。
「退後一點!不要怕!」家祥這樣說著,並把身上的汗衫脫下,在左手上綑成一圈。
一瞬間,狗兒就咬上了家祥的左腿,在用力一拖就把家祥拖倒了。狗兒真的太大了,看起來就和家祥差不多大,而且附近又沒有人家,欣惠想也求救無門,只能拾起地上的木棒想去幫家祥。家祥大喝:「別過來!」,同時用右腿猛踹發狂的狗兒。終於,狗兒鬆了口。可是,家祥還未重新站起來,狗兒就再次向家祥撲了過來。家祥用包著衣服的左手迎向狗兒的利齒,但狗兒卻緊緊咬著家祥的左手不放。不到一分鐘,欣惠就看到家祥的左手上的衣服已經滲滿了鮮紅的血跡;家祥用右手不斷的給與狗兒的頭部一次次的重擊,可是狗兒是真的發狂了,並沒有鬆口,只是狠狠的咬著家祥的左手,似乎死也不肯放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家祥從狗兒的腹部重重的搥了一拳,狗兒這才終於鬆口,跟著便退了一步,還不斷的對家祥狂吠,像是蓄勢待發,打算再進行下一波的攻擊;家祥接過欣惠手上的木棒,蹲低身子,把已經傷痕累累的左手稍稍向前伸,引誘狗兒攻過來。果不其然,狗兒又向前撲了過來。當牠快要咬到家祥時,家祥的右手猛力一揮,接著就聽到一聲慘叫,然後就看見狗兒就在旁邊,可能是昏過去了吧?
家祥此時已經差不多氣力用盡,跌坐在地上,還是靠著欣惠勉力扶起他,緩緩走回屋內。家祥的左手和左腳都有很深的牙印,幸運的是可能沒傷到動脈吧?血還能止得住。
欣惠邊流淚邊幫家祥包紮,而她整個人還在發抖呢!家祥伸出右手,抱住欣惠顫抖不已的身子,欣惠就這樣靠在家祥的懷中流著淚。大概是兩個人都累了吧?他們就這樣在地板上睡著了。
天還沒亮,一陣寒意把兩人從睡夢中驚醒。
「啊!」欣惠大叫一聲。
「妳是誰?」家祥勉力站起,看著站在他倆前方的女子。
「是她!就是她!我看到的就是她!」欣惠緊抓著家祥的手臂,在他的耳中這樣細語著。
「小祥,不認得我了嗎?」那個女子緩緩的如此說道。
「姑姑……」
那個女子點了點頭,接著把頭抬起,正眼看著家祥和欣惠,而她的眼神依然帶著欣惠所熟悉的敵意。兩人不禁的往後退了幾步。
「妳……」那個女子指著欣惠說:「離他遠一點,你們就可以活著離開這裡!」
「姑姑,妳…為什麼?」
「我不甘心!你爸爸當年拆散我們,所以我也要拆散他的兒子和他的兒子所愛的女人,讓他得到絕子絕孫的報應!」
「姑姑,我不懂!我爸拆散你們是指……」
「當年,我和他相愛,但你爸就只因為他的學歷配不上我,只因為他家窮,和我們門不當、戶不對,就阻止我和他交往,還把我一個人關在這棟小屋裡,不准我離開半步,硬生生的拆散我和他。我一個人在這裡有多寂寞?有多痛苦?就連我生病了,你爸也不肯讓他來看我,連我想見他最後一面都不能!我不甘心!我要報復!」
家祥的姑姑狠狠指著家祥說:「你!我要你也嘗嘗這種滋味!我要你也嘗嘗不能和自己相愛的人在一起是什麼感受!」
「姑姑,」家祥緊握著欣惠的手,很平靜的對他的姑姑說:「如果我不肯,妳想怎麼樣?」
「妳不能拆散我們!妳不能!我死也不和他分開!」
欣惠說話的同時也緊握著家祥的手,甚至…握得比家祥更緊!
「不肯!?不能生離,就讓你們嘗嘗死別的滋味!」
那個女子說完之後就慢慢的朝著他倆走過來,眼睛並狠狠的瞪著欣惠。
家祥知道姑姑會對欣惠不利。於是,他握著欣惠的手鬆開了,並轉頭對欣惠說:「妳走吧!」
接著,他再轉頭對姑姑說:「姑姑,這是我們的家務事,不要連累外人。就算妳殺了她,還是會有第二個女子出現在我的身邊。妳…能殺得了幾個?」
那個女子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家祥。家祥閉上雙眼,右手一推欣惠,說了一聲:「走!」
可是,那個女子的雙手輕輕一揮,她的手上的白絹便像蛇一樣的纏上家祥的脖子,並不斷的縮緊。
「不要!!」欣惠狂叫一聲,連忙衝向家祥,想把他的脖子上的白絹解開。可是,無論她花了多大力氣都辦不到。
「妳瘋了!?他是妳的姪子耶!妳真的忍心這麼做?」欣惠轉頭對家祥的姑姑大叫道。
「碰」的一聲,家祥已經臉色發青的跪倒在地上。此時,欣惠已經顧不得一切,大聲說:「好!我們一定要死一個是嗎?那就由我來代替他!反正我是外人,妳下手也容易一點,不是嗎?」
「不…要……」家祥勉力的擠出這兩個字,跟著就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一陣細語聲飄進家祥的耳朵;家祥悠悠的醒轉過來,而他的腦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欣惠,便顧不得還頭昏腦脹的就掙扎著想爬起來。這時,一雙溫暖的手扶住了他的雙肩。
「家祥……」欣惠扶起家祥,眼中充滿著淚水,似乎有許多話想說,但又說不出口。
「妳沒事?」家祥抱緊欣惠,說:「姑姑呢?」
家祥順著欣惠的眼光望過去,就看到身穿白衣的姑姑背對著他們。不知怎麼的,家祥可以感覺到姑姑已經沒有剛剛的敵意了。
「姑姑……」家祥輕聲喚著。
「你們…你們真的不怕死?」姑姑幽幽的說:「唉!我錯了!看到你們這樣,我才知道我錯了。當年,如果我有你們一半的勇氣,敢為了自己所愛的人向你爸爸抗爭的話,現在…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姑姑,妳…不恨我們了?」
「該恨的是我自己太軟弱,錯都錯在我自己為何不能像你們一樣堅定!」
姑姑慢慢的轉過身來看著欣惠,說:「妳幫我個忙,在樓上最裡面的房間的桌上有個木盒子,妳幫我拿下來。」
欣惠點點頭,轉身就往樓上走去。
取來盒子以後,姑姑又說:「你們倆一起打開吧!裡面的照片就是我以前拍的,在我身邊的男人就是他。唉!」
姑姑又嘆了口氣,然後就不說話了。
家祥和欣惠看著照片,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這間屋子裡所有的一切都留給你們了!妳,叫欣惠吧?」
欣惠點了點頭。
「欣惠,盒子的最下面有個布包,裡面的東西都送給妳了。姑姑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祝福你們,這就算是我小小的心意吧!」
欣惠打開布包一看,裡面有一對耳墜和一條項鍊,它們很明顯是一組的。欣惠拿在手上端詳了一會兒,然後又放了下來,說:「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我留著又用不到,不是嗎?而且…把它們給妳不就等於給家祥嗎?」
姑姑說話的同時還幽幽的笑著。
「姑姑我走了,你們好好保重!這棟房子,一個人住是太孤單了。」
說完,姑姑就緩緩的離去了。
五年後,家祥和欣惠在這棟房子裡結了婚;姑姑說的對,這棟房子一個人住真的是太孤單了。
家祥的姑姑沒有再回來過。只是,每當沒有月亮又起風的夜晚,你如果站在這棟房子的陽台上,迎著風,你會聽到似乎隨著風聲飄來微微的長笛聲,那是很輕、很輕的聲音,要很專心才能聽到。
當我在這棟屋子裡聽到這個故事時,整件事已經過了快十年了,他們夫妻倆還住在這棟海邊的小屋中;那天的天色陰陰的。從家祥的口中聽到這個故事,我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可是,當他挽起袖子和褲管時,我還能看到在他手上和腿上的很深很深的牙印。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著這個故事的真偽。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那一晚,我在陽台上吹著海風,卻真的聽到似有若無的長笛聲。那是我的錯覺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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