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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5-6-19 07:3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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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感人～我看見，天使。
喀噠！喀噠！喀噠！
七月十五號，下午一點零六分，一架病床正被快速的推入開刀房。
我好奇的瞧了一眼，反正，現在身上的傷口痛的要死，轉移一下注意力應該可以減輕一些痛感。
不料，這一眼，竟讓我身上所有的傷口都不痛了，卻….多了心痛…..
你！！竟然是你！！怎麼會！！？
我在心中吶喊著，手也自動抓了個護士過來問………
才知道…你的病…又發作了…
所以要緊急動手術…
但，手術的成功率只有少的可憐的17%…………..
因此，我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望著開刀房門口亮著的紅燈….我垂首祈禱著…
雖然我並不相信神…..
可是…..
神！一定要讓她手術成功阿！算我求求你！真的！真的…….
「大哥哥，你怎麼受傷了？痛不痛？」一個柔嫩的小女孩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冷冷的撇了她一眼，一個大約五、六歲的小女孩，長的相當甜美可愛，若是在平時我心情好的時候，我鐵定會逗一逗她。
但，可惜的是…我那時剛跟父親打了一架，傷口雖然包紮上了，卻還一直隱隱作痛加滲血出來，我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裡去，所以我凶狠的瞪了回去。
「滾！」我低吼道，並看向別的地方，不再理她。
剛開始，我身邊安靜了下來，我以為她已經被我嚇走了，卻不料，一支小手貼上了我額上的傷口，我錯愕的看著她一臉專注的盯著我的傷口，口中還喃喃說道：「痛痛～痛痛～趕快飛走喔～」
看著，我笑了，好像有個東西，敲碎了我心裡的冰塊。她的手暖暖的，我的心…也暖暖的….
抬起頭，紅燈依然亮著。
垂首，我又陷入了思慮的漩渦。
「哎…大哥哥…」
「嗯？」我輕輕回答。
自從那次偶遇之後，我就常常來看這個討人喜歡的小女孩，才知道，她是一個先天性心臟病患者，自小就因病一直住在醫院裡，母親在她兩歲時就過度疲勞去世了；而她父親則是要工作賺醫藥費，常常很晚了才能來看她，所以，大多數的白天，她都會在醫院裡走來走去的，也因此，我才會遇上了她。
「為什麼你身上每次都有好多的傷傷？」她一臉純真的問道。
我沉下臉，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敏感的問題，但，看著她澄澈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我慢慢把我心裡最黑暗、最不可告人的心事說了出來….
「哥哥應該有告訴過你，哥哥的家很有錢吧？」我望著她，而她重重的點了點頭，因此，我繼續接著說：「哥哥的家之所以很有錢，是因為哥哥的爸爸開了一間好大好大的公司，也因為這樣，哥哥的爸爸每天總是工作到好艀n晚，所以，他每次回到家時，就會心情很不好，就打哥哥出氣…..因此….哥哥才會身上到處都是傷..這樣…你懂了嗎？」我問她。
她歪著頭想了一陣子，接著，睜開疑惑的雙眼，望著我。
「那為什麼哥哥的爸爸要工作到好晚呢？他不要工作到好晚好晚..不就不會生氣了嗎？」
我苦笑著。
「因為哥哥的爸爸要賺很多很多錢來養哥哥和哥哥的媽媽阿…」我講的一臉理所當然。
「可是為什麼要賺很多很多錢錢呢？賺剛剛好不就行了嗎？我爸爸也是每天賺錢錢哪！但是他都能早早來陪我喔。」她得意的仰起漂亮的小臉蛋。
我愣住了…早？..他爸爸都晚上十點過後才來阿….這樣算早？…不過..看著她開心的表情…我也不便說出來…但…我也突然意識到…是阿…我們家要那麼多錢幹麻呢？難道金錢比家人重要嗎……？
我深思著，陷入了自己的思緒，她看著，也不打擾我，繼續畫她的圖。
後來，等到她父親來了以後，我打了個招呼就告辭了，回家的路上還一邊想著為什麼。
而這天晚上…我第一次問了父親問題..雖然……只得到他的嘲笑….。
踢踏！踢踏！踢踏！
一個人急促的腳步聲，將我從思緒中拉了出來。
那是她的爸爸，一個還算是蠻英俊的中年人…如果沒有身上那層滄桑的話。
每天賣力的工作，使得他有些消瘦。
但凹陷下去的臉頰上方那對藍色眸子，不管對誰，始終充著笑意。
令人看都都會喜歡親近他。
但現在…他眼裡只盛滿了驚慌….
「小兄弟！我女兒..我女兒她的情況如何！？」他叫我小兄弟…是因為我從來沒告訴過他我的名字，原因是以我的身分家世，他一定會知道我是誰…而要是他發現我家的家庭問題的話….到時….一定會造成轟動的…而.…我那個破碎到不行的家庭…就真的會變成一盤散沙了………..
..當然..也許只是我自己的自我保護罷了…
「我不清楚，因為我今天有點急事…所以沒來看她..等我來時…就剛好看到她被送入開刀房..而我問過護士了…她這次手術的成功率…只有17％……」
「什…什麼…？」他跪了下來，兩眼無助的望著我…
我看著..不禁有一絲心痛…伸出手把他扶起來..因扯到傷口..讓我的表情有些齜牙裂嘴。
「伯父…請先坐著吧…即使成功的機率很微小..但是..只要有..就不要放棄..因為還是有希望的！」說完，我驚訝的張大了嘴…我真不敢相信..我這種極度厭世..悲觀的人..居然也會說這種話！！？..想著…我笑了..看來我真的因為她改了很多事情…
接著..我和他…互不說話的坐著…氣氛有些尷尬…直到…..開刀房門口的紅燈滅了…...醫生走了出來…….他痛哭的搖著醫生的肩膀吼著….我躲到無人可看見的角落拭著不爭氣的淚水…….
是的…她死了…七月十五號…晚間九點二十五分….病魔結束了她年僅八歲的生命……….。
時光過的很快…轉眼間..三天過去了…這三天..我依然每晚被父親打..依然每晚到醫院去…依然是那些醫生…依然是那些病房….但…就是看不到那小小的身影…就是聽不見她用著稚嫩的小嗓子喊我哥哥的聲音…..不知為何…總覺得有點孤獨..不知不覺中…心….又因寒冬的孤獨…凝結了一層厚厚的冰……
直到今天…七月十九號…兩年前…我和她相遇的那一天…..
爸爸突然提早回來…說要去參加公司裡一名很認真的員工家的葬禮…並且我也要去…
我質疑..為何要我去…我又不認識那員工…
爸爸只跟我說…不知道…是那名員工特別指定一定要我去的…
秉著一份好奇和懷疑的心情…我跟著老爸去了那場葬禮…..
一到那裡…我不禁狠狠的嚇了一跳…….
他，穿著筆挺的黑色喪服…站在門口迎接著我們…
我訝異的瞪著他…他又更瘦了..瘦到好像風一吹…便能把他吹走…..
不過…他的眼神又恢復了那溫和的笑意…只是..伴隨著濃濃悲傷….
「驚訝嗎…小兄弟？…不…應該是瀧澤彥明…彥明少爺才是…」他的聲音啞啞的，帶著點苦悶和悽涼。
「伯父….你還是叫我彥明好了..少爺這兩個字…實在太沉重了…」收回驚訝的表情…我苦笑…「沒想到…伯父你居然是我父親手下的員工….世界真是小哪…不過…..我的名字應該還沒在公司裡出現過阿…伯父你是何時和如何知道的呀…？..讓我理解一下我到底演了多久的戲….」我問道。
「呵…從我第一次在我女兒病房看見你時我就知道了…那時我還嚇了一大跳呢！怎麼瀧澤企業的少東會出現在我女兒的病房裡….我還以為…你是總裁派來勸我女兒讓我出國去工作的呢…不過..當我看到真希與你相處的那麼開心時..我就否決了這個想法…之後..因為我見你沒打算說出自己的身分時…我也就不逼你…就這樣演戲演了兩年…」看著我不敢相信的神情，他輕笑「你難道不知道…瀧澤企業的唯一繼承人..瀧澤彥明…這個身分多誘人嗎？呵…再加上你的容貌…完全就是英俊瀟灑又多金…深得公司裡眾多女員工的愛慕呢！自然你的相片和基本資料就會在公司裡不停流傳啦...而我也是公司的人…自然知道你囉…好幸福哪～這麼多人愛慕你～」他調皮又曖昧的對臉色發白的我眨了眨眼，就呵呵笑把我領進了擺著棺木的大廳裡…只是…一見到供桌上那張大大的黑白相片…他的笑容..僵掉了…眼淚..亦流了下來…..
我則拿了一朵白色的菊花…輕輕走到棺木旁…她就躺在裡面…眼神緊閉…若不是她蒼白毫無血色的容顏…我真以為她只是睡著了而已….
「哈囉…真希…哥哥..來看你囉……..你怎麼..這麼快就走了呢？…你不是說..你還想跟哥哥一起去..你從沒去過的海邊玩嗎？…難道..你不想去了嗎？…」壓抑住哽噎的衝動…我繼續說「不過…沒有關係的…真希…哥哥會等你的…等到下次看見你…哥哥就會帶你去好多好多好玩的地方…所以你一定要再回來喔…否則哥哥我會生氣的…真希…」我笑了，輕輕將花擺在她的臉龐，走回在後面等待和用著疑問眼光看著我的爸爸身邊……。
等葬禮結束..我和爸爸正打算回去時…突然，他從屋裡跑出來攔住了我們。
「請等等…總裁…彥明…呼…」
我們看著他….他喘完氣後…從口袋裡拿出了兩封信…一封..我的…一封…爸爸的….
「這是我在整理小女的遺物中找到的…上面寫著給總裁您和彥明的字樣..因此…請你們收下…」他輕喘著..看著信的眼神非常溫柔…
而爸爸則是備感疑問「我的？我和令嬡並不認識阿….」不過..他還是伸出手接下了信，我也拿了我的…
我的信封上…畫了一個…呃…應該是我的抽象畫…..上面還寫著哥哥收的字樣…
我輕輕把黏的亂七八糟的信籤打開..拿出一張粉色的信紙…慢慢打開…
『給哥哥….
今天我好像問錯哥哥問題了…哥哥你的臉色看起來好可怕…對不起…真希真的不是故意的….真希只是很好奇…為什麼哥哥身上有那麼多傷而已……..
不過...聽完哥哥你的回話…雖然真希還是不懂…為什麼哥哥的爸爸要賺那麼那麼多錢錢…剛剛好不就行了嗎？……但是…真希真的不喜歡看到哥哥身上有那麼多的痛痛嘛～所以，真希對自己許願……：
有很多人跟我說…這世界…很美麗…
可惜…我終有一天 會離開…..到神的身邊
但是..真希會向神請求....讓真希變成哥哥的守護天使…
守護著哥哥…讓哥哥不再被打…
也請哥哥…代我看盡這世界的美麗…
等我回來時…哥哥再說給我聽…
讓我知道….這世界…有多美…..
好嗎？哥哥…
最喜歡你的真希上 』
看完…這歪七扭八的一堆字..和那一幅小天使的插畫….我從剛剛就一直強忍的淚水….終於….落下了…
「好….真希….哥哥答應你…會代你看盡著世界的美麗…等你回來時…哥哥再說給你聽…一定說給你聽….」我的淚如泉湧般的一直落下..止也止不住…管他什麼的男兒有淚不輕彈…我現在..只想好好的大哭一場…好好的..大哭一場…
過了許久…事實上只有五分鐘…我終於止住了淚水…好奇的看向爸爸…
爸爸拿著信紙的手在發抖…眼神也有點紅紅的…看起來有點可怕…
「父親…您的信能借我看一下嗎….？」我斗膽的問著。
爸爸瞧了我一眼…把信扔給我後…快速的坐上了車子…
我愣著..沒想到那麼輕鬆就拿到了…讓我有點訝然…低下頭..我開始讀起手上這封信….
『給哥哥的爸爸：
我是哥哥的朋友…真希…
之所以寫這封信給你….是因為我想說….：
哥哥的爸爸…不要再打哥哥了好不好？..
其實哥哥他人很好的…只是比較愛頂撞你而已…
如果你用心去體會他…那你一定會知道他是個非常非常好的兒子的…
還有….
為什麼哥哥的爸爸你一定要賺那麼多錢錢呢？..剛剛好不就可以了嗎？
如果哥哥的爸爸你不再賺那麼多錢錢..就可以早早回家…也不會心情很不好啦！對不對？
請不要再打哥哥了…
不喜歡看到哥哥身上有那麼多痛痛的真希上』
寫完…信紙的尾端還畫了一個氣呼呼的小真希…
看著….我默然了…我的心情很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才好…
真希…我最親愛的小妹妹…居然為了我…作了那麼多事….
雖然她才八歲….心理卻如此的成熟…對人生態度如此豁達…相較之下…我因父親而有的厭世心理…是多麼的幼稚….
我覺得腦中一片混亂…多條以前和真希相處的種種回憶…在腦中糾結….
我突然發現….是阿…從認識真希那天起…我有多久沒出現過自殺的念頭了？而且我的笑容也多了...對於爸爸..也不再那麼憎恨了…..原來…真希她….一直在開導我….用她僅剩的生命來教導我生命的美好…
滴答！滴答！滴答！
淚珠一顆顆的打散在信紙上…是的…我又哭了….
我擦著淚..向他告別…心裡想著..今天真是我有史以來哭最多的一天….連爸爸第一次打我時…我也沒哭的這麼厲害….
坐上車…我發現...
爸爸的眼睛還是紅紅的…只不過下方多了幾條淚痕…衣服袖口還殘留著未乾的水漬…
我笑了…看來真希真的幫了我許多事…
「好了嗎？我要開車囉…彥明..」爸爸突然開口問我，我覺得有點受寵若驚。
「嗯…好了…」輕輕回答後…..我拉下了車窗…看著外面的景色…
「還有….對不起..」沉寂了一會，爸爸沒頭沒腦的突然蹦出這句話…
「沒關係的…爸…再怎麼樣…你都是我爸爸阿…」迎面吹來了陣陣涼風…閉上眼…眼淚滑落…我又哭了…只不過…我卻笑著….笑的很開心…
突然…我耳畔…響起了一聲熟悉的「哥哥」…我訝異的四處張望…但…車子依然快速前進…四周亦是一個人也沒有…
我再度閉上眼…笑罵著我太神經質…居然想一個人想到幻聽？..真是的….
不過…臉上一陣奇異觸感…又使我睜開了眼…
低下頭……我看到了…………………一根純白的羽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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