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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6-8-19 04:1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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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事]鬼鬧營
「我說,德輝啊─,別說我沒有關照你,最近這幾天最好皮繃緊一點,萬事要小心,以免倒大楣。」陳澤風說完,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此話怎講?」趙德輝把玩著掛在腰間的刺刀,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話。
陳澤風是連上的資深文書,再過半年就要退伍了,雖然職銜不高,卻是連長的貼心「秘書」,對於新進菜鳥,頗有點愛端架子的毛病。
趙德輝則是菜鳥政戰士,因為連上缺人,只要連隊一出勤務,他們兩人就會被指派為連上的安全士官,擔任連上的警戒巡視任務,
在某種程度上,他們倆是部隊一組特殊的搭檔。
「呃─」陳澤風神秘兮兮地左盼又顧,確定四下無人,才壓低聲音說道:「我跟你說,這兩天,連旗一直莫名其妙倒下來,連上肯定會出事,
千萬要謹慎一點!」
「倒旗?你是說,這是個惡兆」趙德輝一臉興奮。
「是啊,這是部隊流傳已久的傳說,隊旗斷頭,代表主事者將會大難臨頭;隊旗倒地,則代表部隊即將發生不幸的事。」陳澤風老氣橫
秋地說。
「哇,這麼邪門?」
「沒錯,就是這麼邪門!」
在軍中,有許多流傳已久的大禁忌,絕大部分為職業軍人所深信不疑。
例如說,代表部隊靈魂的旗幟,一定要保持乾淨,不能落地,旗桿不能斷裂,桿頭不能脫落,一但旗幟出狀況,表示該部隊霉運當頭,
近日內必有禍事發生,小則主管失職記過,大則官傷兵亡、狀況百出。
因此,隊上的旗幟絕對要擺在主管的房間裡,由旗手定時保養,絕不能有絲毫差錯。
此外,資深的職業軍人都相信,所謂「刀有刀魂、槍有槍魂」,平常沒事最好不要拿刀槍開玩笑,以免冒犯了刀魂槍魄,不然它只要
隨便出個狀況回敬一下,包準讓人吃不完兜著走。
旗、刀、槍,部隊最神聖的軍魂,有時候碰上了一些無法解釋的怪事,也常被請出來鎮邪驅魔,往往會出現出人意料之外的效果,
叫人不得不相信,這世間,的的確確存在著許許多多令人匪夷所思的力量... ...
「文書!文書!」
連長吳東健氣急敗壞地從連長室衝了出來,一見陳澤風在走道閒逛,二話不說,馬上揪住陳澤風,將他拉進連長室。
趙德輝站在軍械庫前當值安全士官,而軍械室就在連長室對面,趙德輝是第一個被連長異常舉動嚇一跳的人。
今天是國慶閱兵典禮預校,由師長親自主持預校程序,由於茲事重大,連上充滿異於平日的緊張氣氛,連平常沉穩老練的連長
看來也如此慌張。
「不會吧,不過是閱兵典禮的預校,連長幹嘛慌成這個樣子?」趙德輝不解地暗自嘀咕著。
連長室裡一陣劈哩啪啦聲響,好像兩人在翻箱倒櫃找些什麼東西。
趙德輝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始終聽不出個所以然,只隱隱約約聽見吳東健連連慘叫:「不見了......,怎麼會不見了......?」
部隊的集合時間到了,趙德輝指揮學生依序陸續進入軍械室取槍,一邊好奇地注意連長室內的動靜。
直到出發時間迫至眉睫,值星排長前來催請連長帶隊出發,吳東健這才白著一張臉,滿頭大汗地打開連長室的門,陳澤風則緊張地肅立
在他背後。
「你先招呼一下隊伍,我馬上就來。」吳東健掏出手帕擦汗,向值星排長下達命令。
值星排長快步離去。
吳東健回頭向陳澤風說道:「聽著,這件事很重要,你務必要找到。」
說完,便帶上軍帽,匆匆前往連部集合場,帶領部隊前往閱兵廣場集合。
看著吳東健消失在營舍中央出入口,陳澤風吁了一口氣,頻頻搖頭道:「找不到就是找不到,去哪裡變出來呢?」
「你們到底在找什麼東西啊?」趙德輝好奇地問道。
「彈匣!連長的配槍彈匣!」陳澤風沒好氣答道。
「不會吧!」趙德輝推開連長室的門,走入臥室,只見臥室亂成一團,好像剛剛被小偷徹底洗劫,內務櫃被翻得亂七八糟,床鋪凌亂不整,
桌子的抽屜全都被拉了出來。
「哇,不得了,亂成這個樣子!」趙德輝看得目瞪口呆,嘖嘖稱奇。
「你還說呢,連長搞丟裝滿子彈的彈匣,若是被上頭知道,肯定要被記過處分,他要是被記過,我們也不會太好受。」陳澤風嘮嘮叨叨
瞎念著,伸手扯出疊再內務櫃裡的衣物,用力抖了幾下。
「不是有管道可以到外面買回來嗎?」趙德輝曾聽軍械士提起過,軍營外有專做黑市交易的「賊仔市」,可以買到一些相關的
軍火裝備。
「哪來得及?明天就要結訓典禮了。」陳澤風搖搖頭,順手拉出一條軍毯查看。
「哦─,怪不得我剛剛看連長用手緊握著配槍,原來是不想讓人發現他沒有彈匣。」趙德輝恍然大悟,眼前浮起連長在閱兵廣場
遮遮掩掩的窘樣,不覺得莞爾一笑。
「你還站在那邊笑?還不趕快過來幫我找找,萬一真的找不到,等連長回來,那就有好戲看了!」陳澤風笑罵道。
「不行,我現在正在站安全士官,如果有人來搞偵破,耐就換我倒大楣了!」趙德輝聳聳肩,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轉身退出連長室。
陳澤風喃喃咒罵了幾聲,只好獨自一人找尋那盒神秘消失的彈匣。
過了好一陣子,陳澤風哭喪著臉走出連長室,對著趙德輝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哀聲說道:「我投降了,都已經找了三遍,還是找不著。」
「會不會連長根本沒有把彈匣放進臥室裡?」看著陳澤風愁眉苦臉的樣子,趙德輝試著換個角度來看這件事。
「怎麼可能?連長是出了名的緊張大師,為了今天的預校,昨天晚上他特地要我幫他把配槍和彈匣仔仔細細上油,上完油之後,
還是我親自幫他擺進內務櫃裡的。」陳澤風否定了趙德輝的推測。
「那─,會不會是連長事後把它挪道別的地方去,結果自己卻忘了?」趙德輝提出另一個想法。
「這種推測也不太可能,槍和彈匣是擺在一起的,要是挪動的話,也不會只動槍而不動彈匣。」陳澤風搖搖頭,繼續說道,「更何況
,連長說預校要養足精神,昨天我把槍和彈匣擺好後,連長就上床睡覺了,誰知道他老兄今天早上一起床,卻發現彈匣不翼而飛,正剩下他的
配槍放在那裡。」
「嘖嘖嘖,真詭異。」趙德輝再也想不出可以解釋這件怪事的理由,也跟著搖起頭來。
「你要不要幫我找看看?說不定換個人,彈匣就能找到。」陳澤風哀求道。
「這......」趙德輝遲疑著,他有點不想碰這渾水。
「拜託啦!頂多我想辦法幫你弄兩張外出假條,讓你出去散散心。」陳澤風見苦肉計不成,改換利誘的方式。
「好吧,不過,你要幫我站安全士官。」看在兩張外出假條的份上,趙德輝終於鬆口答應了。
陳澤風忙不迭點頭答應。
趙德輝找了又找,整個連長的臥室幾乎都被他翻遍了,卻仍然找不到神秘失蹤的彈匣。
「到底會在哪裡呢?」趙德輝累得直喘氣,坐在床舖邊緣稍作休息。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答數聲,閱兵典禮顯然已經預校完畢,部隊正朝著營舍的方向行進歸來。
「糟糕,萬一被連長看到我在他房間裡,那可不太妙,得趕快換回安全士官的裝備。」
趙德輝心理嘀咕著,起身正想離開,門外卻想起吳東健的聲音,想來是因為吳東健放心不下,把部隊交給職星排長帶領,自己先跑回來了。
「咦,怎麼是你在站安全士官?趙德輝呢?」說完,吳東健便推開門走了進來,陳澤風跟在後頭,根本來不及解釋。
趙德輝緊張地站起身,見吳東健走進臥室,立刻結結巴巴地回答:「報、報告連長,我在這裡。」
吳東健先是一愣,緊接著臉上掠過一絲惱意,怒聲說道:「誰叫你進來的?」
「報告連長,是我請他來幫忙的。」
陳澤風見狀不對,趕緊把剛剛的事情講了一遍,吳東健的怒氣才稍微和緩下來。
「算了,找到彈匣沒?」
陳澤風搖搖頭,看著趙德輝,後者露出苦笑,也跟著搖搖頭。
「哼,真的找不到?」吳東健冷哼了一聲。
看著亂成一團的臥室,吳東健不發一語,憤怒地踱著方步,只見他的臉色愈來愈難看,由黃轉為潮紅,再由潮紅轉為蒼白,最後竟然鐵青一
片,嚇得陳澤風和趙德輝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聲。
「哼,真的找不到?」
吳東健恨恨地重複了這句話,臉上忽然浮現憤怒無比的神情,驀地掏出腰間的配槍,將槍高高舉著,撂下狠話:「操,刀有刀魂,槍有槍魂
,我現在就拿槍治你這些妖魔鬼怪,再不交出彈匣,老子就一槍打死自己。」
打死自己?不會吧!
陳澤風和趙德輝兩人被連長的行徑嚇得不敢輕舉妄動,深怕刺激到吳東健,萬一他真的開槍打死自己,又或者不小心射到他們,那可就
倒楣死了。
吳東健右手高舉著配槍,左手用力拉開內務櫃,抽出疊在左側收納櫃的第一條軍毯,順勢一抖,有個東西咕咚一聲掉在地上─咦,是彈匣,
竟然是之前遍尋不著的彈匣!
三個人全都看傻了眼,不敢置信地瞪視那盒彈匣,在腦海裡兜轉的全是同一件事─「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是啊,怎麼會這樣?
三個人一頭霧水,難以相信事情就這麼輕易解決了。
尤其是趙德輝,幾分鐘以前,他還滿身大汗找了個半死,甚至把內務櫃裡的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檢查,根本就沒發現這盒彈匣的蹤影,
沒想到連長一亮出槍,彈匣就現身了。
「邪門!邪門!難道真的有刀魂槍魄這回事?」趙德輝喃喃自語道。
吳東健狐疑地看了趙德輝一眼,一個箭步衝上前,撿起彈匣,確認裡頭的子彈:一發也沒少,便將彈匣卡進配槍裡,語氣輕鬆地說:「今天的事,
就只有我們三個人知道,若是傳了出去,你們自己就看著辦!」
「是!」趙、陳兩人異口同聲說道,快步離去。
出了門,陳澤風將安全士官的配備交給接班的班長,拉著趙德輝躲進政戰室裡。
「說,彈匣是不是你放的?」陳澤風劈頭就指著趙德輝的鼻子問道。
「你有病啊!我哪有這麼大的膽子?」趙德輝沒好氣地回答。
「嚇死人了!當兵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怪事。」陳澤風似乎心有餘悸。
「是啊,真邪門!」趙德輝應和著,「剛剛我還真怕萬一找不到彈匣,連長一氣之下,果真開槍打死自己,那就慘了。」
「笨,剛剛連長的手槍沒彈匣,就算開一百槍也打不死,怕什麼?」
「對喔,我怎麼沒想到這點?不過,你相信真的有刀魂槍魄這種事嗎?」
「信─,還是寧可信其有吧!」
「還好事情解決了。」
「這件事情是已經解決了,不過連上倒旗的異象可還沒解決,哼哼,依我看─可怕的事情還在後頭呢!」
「嘎─,不會吧!」
「不信啊?那就等著瞧吧!」陳澤風賊眉賊眼,下了一個令趙德輝毛骨悚然的結論。
「碰」的一聲異響,自連長室的辦公廳傳來出來。
「慘了,連旗又倒了!」陳澤風和趙德輝剛好經過連長室,聽到吳東健連聲咒罵不已。
陳澤風向趙德輝擠擠眼,低聲說道:「今晚肯定有事!」
「呸,烏鴉嘴。」趙德輝和陳澤風同時輪調十點至十二點的安全士官,聽陳澤風這麼一講,心情頓時籠罩一片陰霾。
這時是晚上七點多,距離就寢的熄燈號還有一些時間。
深夜,十一點過後沒多久,整個營舍被濃濃的睡意籠罩。
今天白天有「連攻擊」的操練演習,整個連的官、士、兵,全都被拉到後山排練攻山的行動,一整天嚴格地操練下來,全連的人盡皆
累得不成人形,熄燈號響起沒多久,幾乎所有的人馬上鼾聲大作,沉沉入睡。
雖然今天沒加入攻山的操練,但趙德輝似乎也被營舍內的打呼聲薰得昏頭昏腦,必須不斷起身走動,才能免於陷入昏睡狀態。
這已經是今晚第十八次起身了。
趙德輝走到浴室洗把臉,總算恢復了點精神,信步踱至輔導長室門前,忽然聽見輔導長內飄出一陣奇怪的呻吟聲。
呻吟聲有些怪異,就像有人被捂住嘴巴,聲音只能在喉嚨裡打轉,部段發出鳴鳴鳴的聲響。
趙德輝覺得有點奇怪,便豎起耳朵,在輔導長室外站了一會兒,除了聽見呻吟聲斷斷續續傳來,並無任何異狀,心想大概是
輔導長再做惡夢,也就沒打算理他。
才走了幾步,冷不防身後傳來大力開門的聲音,趙德輝嚇了一跳,轉身一看,卻見輔導長從房裡衝了出來,一把抓住他,
粗聲罵道:「我剛剛一直在喊救命,喊得那麼大聲,你為什麼不進來救我?」
趙德輝被這突如其來的指責嚇呆了,結結巴巴加以否認:「喊救命?沒有啊!」
「明明就有,我還喊了十幾次!」輔導長氣急敗壞,漲紅著一張臉。
擔任側門安全士官的陳澤風聞聲前來,聽完輔導長的控訴,立刻搖頭替趙德輝喊冤:「我也沒聽到,輔導長是不是做惡夢了?」
「你們真得沒聽到?」輔導長狐疑地看著他們。
「真的沒有!」趙、陳二人同時豎舉右手手掌,作狀發誓。
「算了,剛剛被鬼壓,也不知到底有沒有叫出聲。」輔導長抹去額上的汗,道出駭人的內幕。
被鬼壓?
趙德輝聞言一愣,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寢室走道那頭又「碰」的一聲,傳來巨響,接著衝出一條人影,只見那人在走道停了一下
,便朝著趙德輝他們直奔過來。
趙德輝他們三人嚇了一跳,定睛一瞧,赫然發現那人竟是睡在輔導長室隔壁的第三排排長─鄭排。
鄭排臉色蒼白,飛快地奔至他們面前,抖著聲音道:「有、有鬼!」
此話一出,所有人臉色大變,輔導長嘴巴張的老大,也抖著聲音道:「什、什麼鬼?」
「我、我被鬼壓了!」鄭排仍有點魂不附體,努力地嚥了一口口水。
又是被鬼壓?
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之間,全都講不出話來。
「噓,放低聲音,我們到中山室去說。」輔導長決得事有蹊蹺,招呼大家到中山室把話講清楚。
四個人走進中山室,輔導長和鄭排對照各自的說法,發覺兩人被鬼壓的時間間隔不長,顯然是壓完輔導長之後,那隻鬼緊跟著又去壓鄭排。
「邪門!真邪門!」自從上回的彈匣事件之後,邪門這兩字,幾乎已經成了趙德輝的口頭禪。
因為還有勤務在身,趙德輝靠在中山室的門板上,突然間,有顆人頭伸了進來,嚇得趙德輝差點沒把槍掉在地上,膽小的輔導長甚至
脫口驚呼出聲。
「咦,你們怎麼都在這裡?」
那人是副連長,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關係,他的臉色看起來十分蒼白。
輔導長支支吾吾半晌,副連長覺得奇怪,一在逼問,輔導長只好和盤扥出剛剛所發生的怪事。
「其實,我剛剛也被鬼壓!」副連長此時在投下另一顆震撼彈,眾人面面相覷,簡直不敢相信會發生這種事。
推斷副連長被鬼壓的時間,正好接再鄭排被鬼壓完之後。
這鬼好像是按照軍官寢室的排序,一路壓過來的!
換句話說,如果他們推斷沒有錯,下一個被鬼壓的倒楣鬼,應該就是連長吳東健了。
五個人簇擁至連長室外,全都擬聲屏息,注意聽著連長室裡的動靜。
連長室裡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響。
「好像沒事。」副連長說。
「不太可能,連長睡覺會打呼,今天操課這麼累,他一定會打呼的。」趙德輝推翻副連長的說法。
「會不會─被那隻鬼弄死了?」輔導長看起來似乎隨時會暈過去的樣子,全然沒注意到有道黑影,悄悄地來到他的背後。
「你們說誰被弄死了?」黑影突然出聲道。
輔導長嚇得尖叫出聲,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裡去,全都嚇白了臉,轉頭一看,赫,那人居然是─連長吳東健。
「你們幾個人不睡覺,圍在我房間外幹嘛?想造反啊?」吳東健開玩笑道。
「不、不是啦,我們是來看連長死了沒?呃,不是,我是說,看連長有沒有事?連長怎麼不在房間裡?」輔導長這一嚇非同小可,
說起話來有點語無倫次。
吳東健皺起眉頭,對著較為鎮定的副連長說道:「你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是這樣子的,我們剛剛幾個人都被鬼壓了,所以來看連長有沒有事。」副連長指著輔導長、鄭排以及他自己三人說道。
「哦,是嗎?」吳東健一臉狐疑的神色看著眾人。
「對了,連長剛剛不在房間嗎?」副連長問道。
吳東健搖了搖頭,瞪著趙德輝和陳澤風說道:「我剛剛被你們一夥人吵醒,起來一看,安全士官居然不在崗位上,我就去巡了一下
寢室,一回來,就看見你們鬼鬼祟祟地全站在這裡,還以為你們在密謀什麼事呢!」
被吳東健這麼一瞪,趙德輝臉上一熱,頓時不安起來,陳澤風則是一副想開溜的樣子。
趙德輝鄭想開口解釋,緊鄰在連長室旁的第二排排長房門,伊呀一聲打開了,露出第二排排長─魯排的臉。
「咦,你們怎麼全都在這裡?」又一個人問出同樣的問題。
「你、們怎樣吧?」輔導長抖著聲問道,似乎還沒恢復正常。
「我... ...」魯排看著眾人,遲疑了一下,反問道:「你們,是不是,被... ...」
「被鬼壓了!」副連長接續道。
魯排點點頭,眾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朝著走到倒數第二間的第一排排長室望過去。
「走,去瞧瞧。」吳東健一馬當先,眾人尾隨在後,走到第一排排長室外,集中精神傾聽。
魯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跟著走過去。
嗚嗚嗚... ...
裡面果然有怪異的呻吟聲。
接著是拍擊床舖的聲音,靜止了一會兒,然後是有人走動的聲音。
吳東健輕輕敲著門板,低聲叫道:「孫排... ...」
孫排應聲打開房門,只見他臉色發白、滿頭大汗,看見門外站了這們多人,頓時嚇了一跳,臉色更差了。
「你被鬼壓了嗎?」吳東健開門見山,單刀直入問道。
「嗯。」孫排抹去冷汗,看了大家一眼,點了點頭。
吳東健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將這口氣吐了出來,眾人盯著她,看他要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好啦,這件事到此為止,回你們自己的房間睡覺吧!」吳東健兩手一攤,一派輕鬆地說道。
嘎─,就這樣?眾人瞪大眼睛看著吳東健。
「沒聽到我說的話啊!還不趕快回你們的房間?」吳東健不耐煩地說。
「可、可是... ...」輔導長說話又開始結巴。
「可是什麼?一整排軍官寢室的人都被鬼壓完了,怕什麼?」吳東健臉色一沉,森冷地斥責道。
副連長趕快打圓場:「輔道長的意思是說,所有的軍官都被鬼壓過了,他擔心待會連長也會遇到怪事。」
吳東健哈哈一笑道:「這我倒不怕,我有驅邪妙方。」
一聽到有驅邪妙方,所有人的耳朵全都豎了起來。
「很簡單,把內褲掛在床尾,軍帽掛在床頭,軍徽對準自己,包準一覺睡到天明,什麼鬼都上不了你的床。」吳東健得意揚揚地說。
「真的還假的,這招這麼有用嗎?」輔導長嘟噥道。
「信不信由你,現在,通通給我上床睡覺去。」吳東健怒道。
一見連長動怒,眾人不敢多說一句話,全都移步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眾人一哄而散,趙德輝則趕緊乖乖坐回安全士官桌,吳東健卻沒有放過他,經過他身邊時,突然弓起右手食指,在他的頭上扣了兩下,
惡聲惡氣說道:「給我小心一點,在到處亂跑,出了事就拿你開刀!」
趙德輝立正站好,迭聲稱是,陳澤風早就一溜煙衝出側門外,免得也挨上吳東健一陣好罵。
吳東健哼了一聲,開門走進自己的房間,趙德輝朝著吳東健的背影扮了個鬼臉,看了看手錶─已經是十一點三十分了。
滴答、滴答、滴答,時間慢慢流逝,漸漸逼近十二點鐘,趙德輝打了個呵欠,起身準備去叫接班的班長起床,心想今天晚上終於可以解脫了。
走到士官寢室門口,卻瞥見站在側門外的陳澤風,正一步一步地往後退入寢室內。
「哼,又不曉得在搞什麼鬼?」趙德輝嘀咕道。
話雖如此,趙德輝還是好奇地迎上前,搭著陳澤風的肩膀道:「怎麼了?」
陳澤風嚇了一跳,轉身見是趙德輝,緊張地說道:「外面、怪怪的。」
「怪怪的?我看你才怪怪的!」趙德輝嘲笑道。
「不相信的話,你自己看。」陳澤風煞有其事地指向門外,要趙德輝看右前方的操場。
突然一陣陰風吹來,颳得門窗乒乓作響,趙德輝悚然一聲,走出門外看個究竟。
不遠處的操場上,月光灰濛濛的,原本頗有夜深人靜的美感,這時卻有道怪異的旋風,挾著藍色的輕霧,緩緩地朝著他們的營舍飄了過來。
「見鬼了,那是什麼啊?」趙德輝脫口驚呼道。
陳澤風搖搖頭,顯然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藍色輕霧旋風搖搖擺擺,一下子就來到他們的營舍前,繞了營舍兩圈,停在另一邊的側門外。
兩人見狀大驚,一起衝往另一測的寢室,誰知一進入寢室通道,藍色的輕霧瞬間散開,有如河水決堤般流入寢室內,朝著他們迎面淹來,
剎那間,他們只覺得好像墬入冰冷的河水裡,渾身一陣發寒,雞皮疙瘩全都冒了出來。
這時,原本沉穩安睡的弟兄們,從側門那端開始,一個接著一個從床舖緩緩挺腰坐起,等所有人都坐定身體後,像是聽到命令似的,同時張開眼睛。
他們的眼睛隱隱散發著幽幽的綠光,令人望而生畏。
緊接著,所有人的喉嚨咕嚕咕嚕作響,也不知道誰先發出淒厲的尖叫聲,這一聲尖叫,又如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所有的人扯開嗓門
,同時發出撕心裂肺的淒厲吼叫聲,並且手腳用力擂動,在床板上擂出驚人的巨響。
另一側的寢室,似乎也受到了感染,立刻傳來震耳的怪叫聲,就像是雙聲道環繞音響,嚇得趙德揮和陳澤風兩人不由自主地抱在一起,
也跟著大聲喊叫,藉以減輕心中的恐懼。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所有的尖叫聲戛然而止,就像一群原本在高聲厲啼的雄雞,突然間全部被割斷喉嚨似的,一下子就都寂靜下來,
只剩下趙德輝和陳澤風兩人,兀自不斷地發出慘叫。
呃,不對,他們身後還有淒厲的叫聲,轉頭一看,連長、副連長、輔導長、三排排長全員到齊,正自聲嘶力竭地吼叫著。
最後,還是連長吳東健最先恢復神智,一巴掌甩向叫得最兇的輔導長,啞著嗓子吼道:「不要再叫了!」
不曉得是那記巴掌有效,還是連長的吼叫聲有效,眾人逐一停下尖叫,只見醒著的這些人每個都眼神渙散,滿頭大汗,其中又以趙德輝和
陳澤風的樣子最慘,兩人雙腳發軟,抱在一起攤坐在地上。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吳東健臉色發青,不斷地喘著大氣。
「鬼鬧營!這是鬼鬧營!」副連長突然出聲道。
「鬼鬧營?」吳東健把頭轉向副連長,臉上的神情就像要吃了人似的,令人不寒而慄。
副連長正要解釋,冷不防剛剛突然停止鬼吼鬼叫的弟兄們,又閉上眼睛,一個接一個往後倒回床鋪,一時之間,只聽見兩邊的寢室,此起彼落
傳來兵兵乓乓的聲音,很是熱鬧。
兵乓聲響了一陣,終於,最後一個弟兄倒回床舖,整個營舍再也任何聲響,只有他們這一夥人急促的呼吸聲,伴著他們怦怦作響的心跳,反而
寂靜得讓人陣陣發毛。
「別理他們,你說,鬼鬧營是怎麼一回事?」吳東健的臉色依然不太好看,指著副連長說道。
「我聽老士官長說過,這是陰間厲鬼集體作祟的怪事,藉由活人大吼大叫來抒發他們的怨氣,通常只發生在倒旗的部隊裡... ...」
「倒旗?」
幾個知道最近連旗常無緣無故倒地的人,不約而同對看了一眼。
「見鬼了,看來非請人來處理不可。」吳東健搔著頭,整個人向消了氣的氣球般,頹坐在寢室的床鋪上。
寢室裡,微微的打鼾聲輕響著,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切的一切,彷彿只是一場令人難忘的恐怖噩夢... ...折騰了一個晚上,趙德輝終於可以回自己的房間休息了。
身為政戰士,而且是班長轉接政戰士,趙德輝其實有個小小的特權,就是擁有一間私人專用的政戰室,有時候如果不想在充滿汗臭味的大寢
室裡過夜,他就會跑到這間私人的小空間,享受沒有鼾聲與臭味的睡眠時間。
由於鬼鬧營事件鬧得太厲害,驚動了營部官員前來視察,趙德輝是最主要的目擊證人之一,被營部官員盤問了好久,最後總算結束調查,
放他去休息。
回政戰室時,趙德輝以為今天晚上的鬧鬼事件已經告一段落,沒想到,居然還有更恐怖的遭遇等著他... ...
趙德輝打著哈欠,爬上兩張桌子併成的「床」,倒頭就睡,睡著睡著,忽然覺得有個人壓在他身上,沉重得令他喘不過氣來,下意識就想使力
把壓在身上的人推開。
然而,想歸想,趙德輝的身體並沒有隨著他的想法行動,渾身上下連根毛髮也沒理他,更別說挪動手腳,整個人就像黏在黏紙上的蟑螂,根本
無法動彈。
剎那間,趙德輝被嚇得睡意消散無蹤,一個可怕的想法像枝利箭射進他的腦袋裡─「慘了!被、鬼、壓、了!」
不僅全身動彈不得,喉嚨更是發不出聲音求救,只能嗚嗚嗚地擠出微弱的叫聲。
更恐怖的是,趙德輝居然清清楚楚地感覺到,那個壓在他身上的「人」,擁有極為豐滿的胸部,此時正在他身上來回磨蹭,一寸一寸
慢慢一上他的胸口、挨近他的臉龐。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趙德輝腦子裡一片空白,來來去去只有這句話。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辦法,臉頰忽然貼上一片鑽心的冰冷,緊接著嘴唇傳來陰殷涼涼的擠壓感,好像有人含過冰棒之後,硬是要
親吻他的嘴。
這也就算了,趙德輝還感覺到有根軟軟的東西,隨著冰冷的親吻,正用力試著撬開他的牙齒,企圖鑽向他的喉嚨。
趙德輝嚇壞了。
真的嚇壞了。
他拚了老命,咬緊牙關,抵死不張開嘴,在心裡猛念:「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阿彌陀佛的聖號產生了效果,咻─的一聲,壓在身上的東西突然有如海水退潮般,朝著他的腳急速消退
,在那一瞬間,趙德輝幾乎以為自己聽見了海水湧退的聲響。
那東西一離開趙德輝的身體,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頓時恢復成可以控制指揮的狀態,他飛快地彈身坐起,眼睛一睜,正好瞥見一
道黑影穿出窗戶,沒入黑寂寂的暗夜裡。
趙德輝連忙跳下「床」,碰的一聲,用力關上窗戶,坐在椅子上喘著氣,伸手握住辦公桌上的水杯,把杯內的水,咕嚕、咕嚕,全部灌進
自己的喉嚨裡。
─怎麼辦?要繼續在這裡睡嗎?
─可是,我又不太敢回大寢室睡,萬一又發生鬼鬧營,那我不就死定了?
趙德輝陷入兩難,想了想,還是選擇留在政戰室裡。
「應該沒那麼倒楣,一個晚上被鬼壓兩次吧!」他這麼想著。
於是,趙德輝又躺下,準備繼續睡覺。
一躺下來,趙德輝馬上感覺到有人從窗戶跳進來,緊接著又是一股寒氣淹上他的腳踝,他怪叫一聲,立刻翻身坐起,看見一團黑黝黝的
東西,倉皇地掠出窗戶。
趙德輝簡直快瘋了。
接下來,他根本不敢在躺下,索性趴在桌子上假寐,就這樣,極不安穩地度過一個鬼影幢幢的漫漫長夜... ...
經歷了一個和鬼拚鬥不休的晚上,趙德輝隔天一整天都顯得相當沒精神,遠遠就可以看見她的貓熊眼。
不過,也沒有人取笑他,因為所有的幹部都知道昨天發生了連續鬼壓床,以及鬼鬧營的恐怖事件。
只有輔導長,副連長和連長他們三個人才知道,接續鬼鬧營之後,還有件這麼奇怪的事情發生在趙德輝的身上。
連上的幹部都在議論紛紛,想知道連長要怎麼處理這件事?
連上的士兵也在議論紛紛。
不過,他們講的內容並不一樣。
他們只是覺得有點奇怪,為什麼一早起床就渾身無力?聲音沙啞?而且還有人的手腳瘀青,好像昨晚在夢中和人狠狠打了一架?
當天晚上,吳東健正式宣佈,為了要徹底解決糾纏多天的怪異事件,特地請了人來主持「祭旗」的儀式,除了值星官與值星班長之外,
所有的幹部一律參加。
吳東健先遣人將連旗請到營舍後面的空地,預定的時間一到,他便帶著連上的幹部,將事先預備好的三牲五禮放置在供桌上,他和幹部
則一字排開,站在連旗和供桌的正前方。
趙德輝和陳澤風德的位階最低,站在左翼尾端的位置,被指派為焚燒紙錢的人員。
所有人站定位,法師施施然現身,站在供桌前焚燒疏文,喃喃唸起經來,趙德輝和陳澤風忙不迭點火燃燒紙錢,幹部們則手持三炷清香
,畢恭畢敬地朝著連旗禮敬。
他們所準備的紙錢足足有三個麻袋之多,趙德輝和陳澤風兩人燒紙錢燒得不亦樂乎,臉頰紅通通的,渾身發熱。
法師不斷念著經文,趙、陳兩人不斷燒著紙錢,現場一片寂靜,所有的人都不敢亂動,也不敢出聲,全都靜靜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氣氛肅穆中帶點詭異。
就這樣過了十幾分鐘,陳澤風忽然覺得不太對勁,偷偷扯著趙德輝說道:「你有沒有覺得怪怪的?」
「怎麼說?」趙德輝停下動作,慌張地看著陳澤風。
「你會不會覺得涼涼的?」
「有一點。」
「那你說,我們現在站在火堆旁邊,為什麼會感覺涼涼的?」
「聽你這麼一說,的確不太... ...」
趙德輝話還沒說完,陳澤風忽然臉色大變,用手指著火堆,呃呃呃想說話,卻又發不出聲音。
趙德輝好奇地順著陳澤風的手勢望過去─天吶,原本紅豔豔的火燄,居然變成青綠色的,而且還從火堆中伸出好幾隻手來,
在火燄中各自搶奪著燃著火的紙錢。
兩人同時發出慘叫,兩腿一軟,雙雙跌坐在地上,眾人被他們的驚叫所吸引,也看見了這驚人的一幕,全都嚇得脫口驚呼。
正在疾念經文的法師一聽到叫聲,馬上衝了過來,對著火堆比了一些手勢,厲聲喝到:「疾,退下!」
突然一陣怪風襲來,將紙錢所焚化的火堆吹散,捲至半空中,嘩的一聲,紙錢的灰燼有如下雪般,飄得滿天都是。
法師連連比著手勢,口中不斷念著經文,怪風轉向,朝著連旗吹去。
連旗被這陣怪風一吹,整面連旗獵獵作響,不斷飄舞,緊接著,旗座開始前後晃動,旗杆碰撞著旗座,發出咯咯咯的聲音,眼見就要倒了下來。
所有的人都嚇得目瞪口呆,連動都不敢動,只有吳東健衝上前去,想抓住連旗,不讓它倒下來。
吳東健衝至旗座前,卻猛然停下動作,反而一步一步往後退,似乎看見了什麼可怖的景象。
眾人極目望去,竟看見無數隻手抓著旗座、旗桿,正使勁地搖晃著。
法師見狀不對,急忙衝回供桌,自桌上抽出一支木尺,用力拍在供桌上,發生雷電霹靂般的巨響。
啪!啪!啪!
法師用尺在供桌上用力拍了三下,右手中指屈在拇指下方,使勁地將中指彈向旗座,厲聲喝到:「五雷轟頂、惡靈散退!」
又是三生震耳的拍尺聲,法師將剛剛的動作重複了一遍。
如此重複了五次,每彈一次手指,旗座和旗杆上的那些手,就有若干隻如遭電殛般冒出青煙,鬆手消逝,最後終於全部除盡,
旗座和旗杆不在搖晃。
法師喘著氣,繼續唸著經文,半晌,才停止念經,重新持香祝禱,將香插在供品上。
「終於辦完了!」法師吁了一口氣,如釋重負道,「這群鬼真不好對付,還好今天有帶五雷尺來,要不然恐怖治不了它們。」
「它們,應該不會再來了吧?」吳東健的聲音裡,帶著戒慎恐懼的語氣。
「很難說,它們的怨氣很大,今天無法溝通,暫時借用屋雷逼退它們,恐怕日後還會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眾人一陣嘩然,全都面露驚恐的神色。
「那我們該怎麼辦?」輔導長連聲音都變了。
「它們被五雷震傷,短時間內不會再出現,建議你們最好在中元節辦場盛大的普渡法會,說不定可以超渡這些怨魂,讓它們
回到它們該去的地方。」
「現在呢?」
「現在?就各自回去休息囉!」法師看著這排軍官悶笑了兩聲,將自己帶來的東西收一收,又施施然離去。
所有的人都看著吳東健。
「看我幹嘛?還不把東西收一收回連上?」吳東健吼著,轉身離去。
「是─」
眾人立刻上前收拾東西,一哄而散。
只剩下趙德輝和陳澤風兩人,用最快的動作滅掉火堆,整理現場。
好不容易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兩人上前料理連旗與旗座。
陳澤風抽出連旗,催促趙德輝道:「快走吧,這裡讓我覺得很毛。」
趙德輝也有這種感覺,將旗座架放在自己的左肩上,才擺妥,卻見陳澤風兩眼發直,猛盯著旗座看,臉上的血色漸漸消退。
這種情形,趙德輝這幾天看多了,卻還是抖著聲音說道:「你、是不是又看見什麼呢?」
陳澤風不答話,拚命點著頭。
趙德輝忽然覺得有人朝著他的左耳猛吹氣,他慢慢轉頭去看,卻看見旗座上卡著一顆人頭,正對著他賊賊地笑著。
趙德輝發出驚天動地的厲嗥,用力將旗座拋擲到地上,拔腿就跑,陳澤風緊跟在後頭,兩人連綿不斷的慘叫聲,飄向暗夜的天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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