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娛樂滿紛 26FUN» 吹水版 » 【每日一篇好文區】 » [轉貼][感人]老爸!我懷了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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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腦袋狠狠撞在牆邊,並不呼痛,只是看著我。
多少錢?
什麼?
多少錢?
什麼?
睡你一晚多少錢?我毫無控制地叫起來。
三千。她說。
當時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毫無情緒波動。
今天天氣很好。
三千。
我怔怔地望著她,漸漸渾身抽搐,無可遏止,我掏出皮夾,想找三千塊扔過去。
學那電視劇經典情節。
可惜我從不多放現金在皮夾,那多暴發。
我掏出卡。
可以。她開始脫褲子。

我流眼淚了,我走過去輕輕抱住她。
她褲子脫了一半,被我抱著。
什麼話也不說。
只是任我抱著。
我養你。我在她耳邊反覆輕聲說,我養你好嗎?
我好貴的。她似乎在說給自己聽。

那晚我從酒店走出來,知道自己命中注定要餵食她一生。
因為她是我女兒。

第二天,我叫秘書拿了報紙給我,查了市區一家小戶型樓盤。
當天下午,自銀行提了三十萬,作首期。
她真的好貴。
戀愛時,一小碗米粉都叫她高興半天,非但如此,還逼我也必須吃得乾淨,不許浪費。
男男女女,就喜歡這麼作踐自己。

這個禮拜,還是按時回家與妻吃晚飯。
她答應我,再也不了。
妻對我的變化毫無察覺,或許是我年歲一大,偽裝功夫高明。
然而,在床上,妻的臉還是毫無障礙地變成了她的。
充滿譏諷。
那時我竟然陽痿。

房子買得很順利,眼看三天後她就可以住進去。
雖然小,可是很溫馨。
而且著實不便宜。
誰說溫馨便宜。
那天晚上做了個夢,夢到我在那間房裡和女兒徹夜做愛,孩子也變成我們的。
除了會叫爸爸。
也會叫媽媽。
她的床上功夫變得好極了。
畢竟伺候過無數男人了。
夢裡我竟哭著笑出聲來。

那天早早地,我去酒店接她,她早已等候著我。
收拾好一切。
穿得像個新學期開學的女生。
我摟住她,她靠在我懷裡。

我帶她去她的新家,她看著,轉頭在我脖子裡吻。
我心中苦笑,終於走上成功男人無可避免的路。
放置好她東西,我開著車去妻的幼兒園,我們再一起回家吃晚飯,晚上她就會回到這裡。
但願鋼絲走到成功。
獲得滿場掌聲。
【icon小偷™】
10
那些日子,準確地說,是一個月零三天,我與妻與女兒維持著友好的情誼。
週末她們都會一起出門。我去接她們回來,在我家吃完飯,我再送她去那棟小屋。
妻給我們開車門,笑問我,這麼下去,你不會愛上她吧?
我轉過臉笑問女兒,這麼下去,你會愛上我嗎?

送她到小屋,我們坐在沙發上,她枕在我腿上,聽著爵士女聲。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不聽SHE了。
可能是樓下那個男人喜歡爵士,以前常聽到樓下放爵士的。
一個叫SOLVERG SLETTAHJEII的挪威女歌手用一種隨時會斷氣的聲音哼唱著。

當然會動情,有時候我會坐著躬下身去,把她的臉完全籠住。
她就開始練習閉氣。
我不屑地抬起臉看著她。
她示威似的繼續閉氣,我捏住她鼻子,她自動抿住嘴。

我得意洋洋地望著她,她雙腳亂蹬,白眼翻飛,終於張嘴深吸一口氣。
誰說那個時候我不想吻她呢?

可是她愛的男人生的小孩在邊上地毯上爬。
音響裡放著她愛的人愛的曲子。

我從不在那裡過夜,再晚,晚上九點必然回去。
我也從不讓她為我做飯。
那具有某種可怕的象徵意味。

我與妻會約她一起看電影。
我們一起看過一場《花樣年華》
在電影院裡,妻坐中間,我與她坐兩邊。
看到一半,我去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她也正好走過來。
我到今天也不能確定她是否有意在我上洗手間的時候也上洗手間。
我只記得我們擦肩而過的瞬間,我在她耳邊問。
好看嗎?
她踹我一腳,飛快地跑向洗手間。
由於大家都上廁所,回來的時候,就妻抱著大爆米花桶,我和她各自探出手去拿。
有時候手就會碰到。

那天晚上,我和她吵了一架。
事情是這樣的,在我們在爆米花桶裡手碰到之後。
也就是電影散場之後,我們一起走出來。
她說她打車回去。
那時電影剛散場,打車的人很多。
妻說我們送你,她堅持不要。
我當然知道為什麼。
那情形尷尬極了。
你再客氣我不睬你了!妻說。
女兒飛快地看了我一眼。
我朝她微微點頭。
她吸口氣,笑,好啊,歡迎來玩。

於是我們去她家了。
那個我為她買的家。
打開門,我誇張地叫。
你家好棒。
我們坐在沙發上,她為我們端出煮好的咖啡。
我兀自在那裡左顧右盼,讚不絕口。

讚了半天,所有歌功頌德的詞全部用光了。
我就坐在那裡傻笑。
女兒突然說了一句我差點摔下去的話。
要不要看我的相冊?
妻大為興奮。
好啊好啊。我要看。
於是她捧出相冊。
那時,我幾乎心跳停止。
她這邊有我們許多合影。
妻打開相冊,一張張照片翻過。
合影全部沒有了。
全是她單人照,在遊樂場裡,在學校裡,在一些商店前。
當中好多張萬分熟悉。
因為是我拍的。

當時她隨口講解,這張是哪裡拍的,那張是哪裡拍的。
好像和我完全沒關係。
我突然又誇張叫起來。
拍得真好!技術真好!
她抬起頭,笑罵,神經病。

送走我們,回到家,妻洗澡,我打電話給她。
她沒有接。
睡到半夜,我悄悄起來。
開車到她家,用鑰匙打開門。
她正坐在地上哭。

我走過去,從背後摟住她。
她瘋狂地踢我。

對不起,我說。
你以後不要再來這裡了。安靜下來後,她說。
什麼?
你以後不要再來這裡了,房子的錢我會慢慢還給你。
你怎麼還?你拿什麼還?!三秒鐘後,我跳起來朝她吼。
你不用管。
你別鬧了你別鬧了你別鬧了。
你很享受嗎?她大叫,你為什麼從來不顧別人的感受?
我若不顧你感受,我就不會過來了!我也衝著她喊。
你腦子真是豬一樣!我不是說我!我是說她!

我呆呆望著她。
你說什麼?
她!她!她!

如果我是她,我會死的!我會自殺的!她對我喊。
我理屈詞窮。
雖然設想過千萬次,但我沒想到先造反的竟是她。

好。掙扎良久,我吐出這個字。
累得半死。
但你答應我,無論如何,你不許幹那種事。
什麼事呀?她突然又調皮起來,笑問我。
我抽了她一耳光。
打我後,我自己也呆住了,她也呆住了。
我從來沒打過她。

我開玩笑的。她低下頭輕道。
我抱住她,反覆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在印象中,那個晚上,我說了無數聲對不起。
好像真的沒有機會再說了。
她似乎也明白了,我已決定真的不再來,於是任我抱著。
一個小時後,我走了。

回到家,妻迷迷糊糊地問我去哪裡了。
我說明天提案的資料忘在公司裡。
妻恩了一聲,把腦袋蹭在我懷裡又睡了。
這個理由差到極點。
我決定不再找女兒了,也就沒力氣編更好的理由了。

第二天下班回到家,桌子上有一張紙上寫。
不要來找我。

我怔怔地站在當地。
真覺得在做夢。
噩夢總是連著一個噩夢,永遠做不醒一樣。
天漸漸黑了。
終於有人敲門,我衝過去開。
是女兒。
那時我失去理智,拽住她喊。
你跟她說了什麼!
她只是怔怔望著我說。
孩子失蹤了。


她從口袋裡掏出張照片。
那是相冊中的一張,是三年前拍的。
當時我們都沒有注意到。
她的背後,有一面鏡子。
鏡子裡那個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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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那個晚上我們通宵都沒有睡,我們坐在彼此熟悉的環境裡。
因為少了一個人,我們變得如此陌生。
近半年以來,我與她的關係是得以妻的存在而賴以維持的,而妻一旦走開,所有的維繫在剎那間便呈現出其猙獰的本質。
有時候你認為是阻礙的東西,等到撤消,你才發現是唯一的維繫。
這才是最悲哀的事情。
我們根本不敢對視。

於是我們把所有的力量用來尋找妻的下落。
我們尋訪各種我們認識的人。
我們撥打無數個我這輩子都不會撥的電話。
在這種類似同舟共濟的努力上,我們暫時忘卻我們的罪惡。
無論如何,當你用盡全力去贖罪,去彌補的時候,感覺是會好一些的。
儘管你深知,這種努力完全徒勞。

所以每到晚上,共對的時候。
我們就特別地沉默。

四月初的時候,我們收到了妻的信。
嚴格說來,那不是一封信,是一張信封,和裡面的兩張船票。

我記得那天下午,我打開信箱,看到熟悉的筆跡。
心跳幾乎停止。
在拆信的當時,手都在發抖,害怕跌落出一張遺體鑒定書。
竟然是兩張船票。

我把船票交給女兒的時候,她也呆住了。
這是三天後的船。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沒有到了那之後如何,沒有具體的提示,沒有多餘一個字,就是光潔的兩張船票。
妻料到我們勢在必行。
我們的確勢在必行。

我們剩下三天。
前途完全未卜。
妻為什麼剩三天給我們呢?是讓我們準備行李嗎?
還是準備後事?
我去公司,召集部門主管開會。
說離開一段時間。
我把工作調配得井然有序,把接下去的工作計劃全部排好。
警告小輩在我不在時不許偷懶。
私交好的同事暗地問我,究竟要出行幾天,我搖頭。

女兒顯得很奇怪,她在這三天裡選擇買衣服。
相對於我,她似乎過節一樣。
讓我無論如何抽出一天來,陪她買衣服。

我們一家家店逛,她拉著我的手興高采烈地流連在不同的商舖裡。
享受和每一個老闆侃價的樂趣。
買了一堆五顏六色的大包小包,又嚷著肚子餓,拽我去餐廳吃飯。
吸著綠色的果汁,兩眼朝我骨溜溜地轉。
隨即笑起來,吸起半吸管,朝著我慢慢吐出來。

有時我真懷疑我和她不是將要去一個完全不可預知的地方,而是壓根就在夏威夷度假。

在起程前的最後一晚,我們做愛了。
這是我們重遇後到那天第一次做愛。

我記得那是從外面購物完回來,我們都在各自默默整理自己的行李。
出差過無數次,第一次不知道往自己的箱子裡放什麼。
她更加絕,買的衣服,沒有一件放進箱子。
我們就這麼互相不說話地,各自理自己的衣服。
我不知道她究竟在箱子裡放了什麼,整個行李箱都合不上,她就跳上去,坐得非常開心。

後來才知道,她放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進去,沙發靠墊,地毯,盡量在拖延整理的時間。
因為我們都知道,理完後相對的場面是致命的。

但終究這場面還是到來了。
她終於把箱子合上了。
我和她互相望著。

我們終於慢慢走近,同時伸出手臂抱住對方。
用嘴唇尋找彼此。
從到到尾我們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用極其緩慢的動作脫著彼此的衣服,好像在進行某種宗教儀式。

我們相對站著,互相打量對方一絲不掛地身體。
我們就這麼安靜地互相望著,不放過對方每一寸肌膚。
我把她慢慢放到地板上,從她的耳垂吻到腳趾。
我進入她的時候,她的指甲深深地扣進了我的手臂。
我沒有叫出聲來。
雖然那時我通徹心扉。

記憶中,那晚她的叫聲是最為淒楚的。

第二天,我們一前一後,提著箱子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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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妻的卡裡有不少錢,她似乎也極大方地給我們買了兩張頭等艙的船票。
船是豪華郵輪。
具體開往什麼地方,由於和這個故事本身關係不大,我就不多說了。
總之,我與女兒登上船的剎那,我感覺象登上泰坦尼克一般。
撞上冰塊,然後一起沉沒,然後手拉手一起葬身。
我那時還不知道,雖然這看起來很悲慘,但相比與今後實在發生的事,那樣要幸福和美麗得多了。
船啟程的時候,是傍晚。
我和她站在欄杆處,望著下面翻滾的江水。
冷吧?我看看她。
還好,她朝我羞澀地看了一眼,轉身進了房間。

自從昨夜那一場看似突如其來卻勢在必行的做愛後,我們就很難正常地說話。
這對我們來說,像一個各自必須珍藏,卻永遠不能放在我們中間,供我們正視的事情。
我盯著船離岸越來越遠。

岸邊送行的人漸漸散去,有一個人還在那裡怔怔地望著我們。
那個人是妻。
我和她逐漸地對視著,視線逐漸拉遠,我想叫出聲喊,但嗓子居然是啞的。
我不知道這船的離開,這妻的站立,是什麼意思。
女兒當時在船艙裡。
我怔怔地望著妻,妻遠遠地,面無表情地看著我,舉手朝我揮別。

這個場面,其實是非常非常恐怖的,非常非常的恐怖。
我們漸漸地開遠了。
妻變成一個再也望不見的點。
海上只有一些浮標,隨著海浪逐漸漂浮,我臉色慘白,像被冰雹砸了五個小時一樣,回到船艙,看著女兒。

怎麼啦?她抬頭問我。
沒有什麼。我勉強笑笑。
她噢了一聲,站起來不看我,我吃飯去了,就蹦蹦跳跳地開了門,去了餐廳。

我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告訴她剛才的景象,可能是怕她承受不住,可能事情本身已經超出了我能預計的範圍,我感覺到船以某種穩定的振幅前進著。

船艙裡的喇叭居然會放音樂。
我坐在船艙的床上安靜地聽著音樂,回憶著妻剛才的眼神,準確說來,那是一種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神,或許,只有在彼此逐漸消失在視線的最後剎那,我從中讀到了些許不捨的東西,但那也很有可能是我的一相情願。

到了晚上10點多,女兒回來了,她已然喝醉。
我們去跳舞吧。她一把牽住我手,把我往外拖。
我使勁摔開她手,看著她。
你看我幹嗎?她衝著我喊,你看著我幹嗎?
我其實心裡非常明白,女兒對目的地,對將來可能會發生的一百萬個可能充滿恐懼,在這種恐懼之下她選擇了一種瘋狂的發洩,無論是買衣服,還是跳舞,都是她對此的反抗。
我不能告訴女兒此行已然毫無意義,生活當中隨時會有某種漩渦狀的東西,我已感受到它的存在,可我只能咬住牙關,不便透露,因為這無比險惡。

我安靜地看著她。
她突然笑了,你早點睡,我去玩了。
她在我面前脫下衣服,換了一件無比性感的衣服,打開門頭也不回地出去。
我在房間裡坐了一會。
到開門去了輪船的酒吧,推進門就看見一個長髮的女子以無比專業的舞蹈震懾著所有人,贏來所有的掌聲。
每一個男人的眼神都是垂涎欲滴的。
真是幫豬。
這是一種我從來沒有見過的舞蹈,或許我對此本身就不熟悉,它非常的性感,但這種性感因為某種專業性在裡面,故而增添了一種凜然自威的東西在裡面。
N年前,她已是DANCING QUEEN。
我找了吧台處坐下。
她一曲跳完,走到吧台處,不看我,自然有男人上來請她喝酒了。
於是他們就在我邊上。
接下去是對話。
小姐,可以認識一下嗎
小姐,喝杯酒如何?
小姐,你是一個人嗎?
小姐,你是學舞蹈的?
就搭訕的言語的貧乏與庸俗性而言,這個男人實在無藥可救。
女兒低頭笑笑,不說話,那男人更加著迷。
圍著女兒忙得團團轉,小姐,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女兒笑得非常文雅,好像小家碧玉。
多年前,她就會笑得像只小狐狸了。我不忍再看下去,一個人拿了杯子欲走。
剛要走時,突然聽到她說。
不行,我要和這位先生跳。
突然好幾個人眼光轉向我。
我回敬他們。
女兒走上來,仰頭望著我的眼睛,先生,我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我微笑,不答。
她繼續問,先生,我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我微笑,不答。
她執拗地,先生,我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音樂已經響到一半,只有她一個人在對著我問。
她的眼眶裡已經有東西在閃。
還在苦苦追問,先生,我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我沒有和她跳舞,直到最後我也沒有和她跳舞,可能當時,本身我心情就無端煩躁的緣故,我看著她這種以甜蜜的方式無比執拗地挾持,她根本不明白我們此行已充滿荒謬,我看著她淚光閃閃地堅持要和我跳支舞,心裡非常地反感,我只是說了一句,你自己玩吧,早點回來。轉身回到船艙,整整一夜她都沒有回來,在凌晨的時候,依稀在夢裡見過她。
那個時候大約是凌晨四五點鐘,我在睡夢中猛地睜開眼。
她正趴在床沿看著我,無聲地流著眼淚。
一時間我根本沒有清醒過來,我以為我還在夢裡,於是伸出手在她臉頰上輕撫。
什麼事不開心了?我問她。
她搖搖頭。
你怎麼還不睡覺?我問她。
我看看你,你睡吧。她說。
我腦子昏昏沉沉地,噢了一聲,然後閉上眼,一會又睡著了。
我不知道她究竟看了我多久,直到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我清醒得坐起來,皺著眉頭看著女兒床上,一絲都不凌亂的床鋪,她根本一夜都沒有回來。

這個時候我已經充分忘記了昨天半夜的景象,這也是我事後才想起來的,當時我只留意到她的床上有一本日記本。
我把日記本翻開,裡面密密麻麻的小字。我沒有多看,梳洗完畢出艙房找女兒。

走進餐廳,每個人都在討論昨天一個女孩在甲板上割腕自殺的故事。
她坐在甲板上,看著滿天的星星,安靜地用我的刮鬍刀割開自己手腕,血無聲地順著甲板流到海裡。
清晨前的一場雨更是把甲板沖刷地乾乾淨淨。
直到早起的人在甲板發現她的時候,她的耳中還塞著MP3的耳機,裡面放著SOLVERG SLETTAHJEII的爵士女聲。
用一種幾乎快斷氣的聲音哼唱著。
【icon小偷™】
13
我在她的項鏈的蕩墜裡發現了一張男人的照片,這個蕩墜在那晚我們做愛時我就看到過的,但是當我試圖撥開時,被她阻止了。
可能她不想讓那個男人目睹當時的景象吧。
畢竟她深愛過她。
哪怕他已經死了。
我回到城裡,整整兩個多月不吃不喝,我沒有再去我與妻的房間,整日把自己關在給女兒買的那棟小屋裡,從早上到深夜,從來不開燈。

我拒絕和任何人接觸,把手機也關掉。
我捧著女兒的骨灰兩個多月後,覺得不能如此霸佔她,或許我該把骨灰與那個男人葬在一起。
於是我通過各方手段尋找那個男人葬的地方。
我先到了我住的地方,問各層每個鄰居,有沒有見過這個男人,曾經住在我家樓下。
好些人都說沒有見過。
最後一樓的一個老婆婆告訴我,這個人的確曾經住在我家,但後來搬走了。
我算了算時間,大約是我與妻結婚不久之後。

搬走了?
搬走了是怎麼回事?我問那個老婆婆,他不是死了嗎?
你年紀輕輕怎麼老咒人死呢?老婆婆白了我一眼。
我不信,去警署查,又通過我一個做警察的同學,查了半天,的確沒有這個男人的死亡記錄。
他們倒給了我一個地址。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我捧著一壇骨灰,敲響了這個地址的門。
開門的正是妻。

當時是早上10點多鐘,我敲了這扇門。
門打開後,妻出現在我面前。
那個瞬間,我們都呆住了。

我隱隱感覺到事情還有險惡,也就是說,事情的險惡並沒有到我所認為已經停止的地步,我捧著骨灰的手不斷地抖著。
【icon小偷™】
14

那天上午到深夜,我坐在那個男人的家裡,妻從頭到尾默然地不太說話,我也沒有過多催促,下午四點多的時候,那個男人回家了,於是整個事情才在我面前慢慢鋪展開來。

一年多前,也就是我和妻結婚後不久,與這個男人發生戀情的正是妻。
「我和你結婚不多久就早知道了,你並不愛我。」
妻坐在我對面,平靜地說。
妻常常看到我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怔怔發呆,有時候她叫我,我會在她叫了好幾次後才驚醒,抬頭問她幹什麼。憑一個女人的直覺,她早明白我心中有一種很不甘的東西在壓抑著不流露出來,於是妻也沒有流露出,當然,這是在我面前。

常常妻在吃完晚飯後,下樓去樓下的小區的長椅上坐著,直到認識那個男人。
開始他們只是聊天,坐在長椅上輕聲細語的聊天。
直到妻瞭解到他身患重疾,並沒有多少生命時,她早已愛上了他。
妻決定離開我。

但這對妻來說無疑是萬分艱難而無法開口說出的決定,我雖然心底有一塊位置早已空缺,而且妻或者任何人也無法填滿,但至少我對妻的好是無可爭議,無可挑剔的。
妻根本說不出任何離開我的話。
直到妻認識了女兒。

按照妻的說法,女兒踏進那所幼兒園的那天,不知為何第一眼相見,妻看到她扒在欄杆旁,貪婪地看著小孩子時,妻就對她有了莫名的好感和信任。
她們變成了好朋友。
漸漸地,妻把與我的事情,與樓下那個男人的事情統統告訴了女兒。
這離我與女兒再次重逢,中間隔了整整一個多月。

女兒一直沒有向妻說明,直到有一天妻說著說著,便把與我的照片給女兒看。
女兒才抖得像一隻風中的雞。

在一個夜晚,她們一起通盤想了整件事。那根本不是任何人的孩子,那只是幼稚園裡一個小孩,他的父母每逢週末去外地採購,便托管在妻的幼稚園,女兒很喜歡他。

接下去的半年時間裡,便是妻與女兒精心佈置好的局,每一個細節,每一個碰撞,包括每一個交流,事情的每一步。
只有我被蒙在鼓裡。
這其實原本是個對任何人都好,都沒有任何壞處的局。
妻離開我,我與女兒(我一直真愛著的人)從此在一起,妻會陪伴那個男人直到他死。
事情也的確按照她們的預計在進行著,偶爾我有猶豫,她們中間就會有一個人促動一下。
那個男人的病情越來越差,只好在那一天,妻開始發難。

妻隱瞞在人群中,送我們上船,直到我發現她後,朝我揮手告別,那一刻,她的眼神中的確是刻骨的不捨。
她送我們去的地方,正是女兒失蹤後所去的城市。
從頭到尾,她沒有懷過孕。
【icon小偷™】
15

我沒有告訴妻女兒的死,我離開那個房間的時候,妻的眼中是抱歉與祝福並存的眼神。
回到家,我翻開女兒的行李箱,找出那本日記。

10月6日
今天我又看到了他,我已經有整整一年多沒有見過他了,他瘦了,更成熟了,他認出了我,只是他裝得好像啊。

11月2日
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著,只是我越來越不願意這樣,我不想騙他,可是我騙了他,我按照我們一起編的話,一次次騙著他,包括我的小孩,包括我去做雞,他全相信了,他給我買了屋子,他以為這一切都做得很好,我是多麼想告訴他,一切都和他以為的截然不同啊。

11月9日
他一直在我的房間裡呆著,我是多麼享受和他這樣呆在一起的時光啊,我們一起聽SOLVERG SLETTAHJEII的歌,他老是笑我很幼稚,他送過我一盤SOLVERG SLETTAHJEII的CD,可能他自己都忘了吧,那是好幾年前了,我們一起去唱片店,他送給我這張CD,我估計他自己都沒有聽過,只是他很討厭我聽SHE。

12月1日
姐姐終於離開了,這半年來,我們計劃的整件事情終於達到了效果。
我看著老爸迅速老下去的樣子,怎麼能告訴他,從頭到尾我都是騙他的啊!
我怎麼能告訴他,我還愛他,我根本從來沒有愛過任何其他的人啊。

明天我們就要上船了,我想帶他去看那一年多來我呆的這個城市,我在那個城市裡療傷,在那個城市裡長大,我多想帶他去看,告訴他每一寸土地都是我熟悉的,這是姐姐給我們的船票,她希望我們幸福,希望我帶他去那裡忘掉一切,與我重新開始。可是我心裡明白,他再不可能愛我了,我們以為這個陰謀可以成全任何人,可是我們都沒有想到給他帶來的傷害。

我們怎麼可能再回到從前呢。
這怎麼可能呢。

12月2日
我在黑暗裡一直看著你的臉,老爸,你知道嗎,我一直盯著你看,想把你全部記在腦子裡,帶著滿腦子的你離開。
昨天晚上我們再一次做愛了,你知道嗎,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做愛,我多麼想告訴你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做愛啊。
你睡著的樣子,我怎麼都看不厭,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你會越來越討厭我,直到一切你都知道後,你會恨我,那個時候,我該怎麼來面對你啊。
老爸,我要走了,姐姐已經離開你了,她尋找屬於他自己的幸福去了,我也要走了,我知道這次航行,是我愛你的盡頭。
可是你好可憐啊,老爸,以後沒有人再來照顧你了,沒有人再來關心你了,你會懂得好好照顧自己嗎?
你會懂得,我從來沒有愛過別人,從頭到尾,我只是愛著你一個人,希望你幸福嗎?
老爸,我真的不想離開你,可是我知道,你會一個人勇敢地活下去,你一定要勇敢地生活下去,只有膽小的我,才會選擇逃,老爸,你是最勇敢的,對嗎?
老爸,我真的很想為你生個孩子,可我沒有懷上,我哭了很久,我想我沒有機會了,昨天做愛的時候,我想,如果這次我懷了你的孩子,那麼我和他都會在天上一直祝福你的。

老爸,我真的不想放開,我手裡的筆不斷地在寫,我知道,我一放下筆,就意味著終於就要離開了,你能再抱我一次嗎?像爸爸抱女兒一樣?
從開始到結束,老爸,你從來沒有對我說過,我愛你。
我愛你,老爸。
再見


看完整本日記,已經是凌晨5點了,我呆呆坐了一會,回憶了這半年來與她相處的每一個細節,給自己沖了一杯咖啡,我鎮定地乘著咖啡匙,終於手劇烈地抖動,撒滿了一地棕色的粉末,我再也無法抑制,跪在地上。
看著眼淚將滿地的粉末漸漸稀釋……

幾天後,我將這個屋子賣掉,賣掉的錢全部給了妻,我對那個男人始終不存惡感,他也待我像朋友一般親切與自然。
我把女兒埋在了一個非常漂亮的地方,去了另外一個城市,留下了她一些骨灰,放在一個手指粗細的小瓶裡,掛在我的胸前,這一生我都不能再把她摘除,她已長在我的心裡,我的骨髓中,無法割離。

有的時候半夜無法睡著,我都會想。
如果有一個你愛的女孩子叫你老爸時,你要記得堵住她的嘴,告訴她,她不是你的女兒,是你的愛人,而你,將用整個生命來珍惜她,愛她,不讓她受到傷害,你一定要說出來。
因為有的話,不說,不說,就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你明白嗎?
【icon小偷™】
看完這篇文章,我差點哭了
實在太感人,在此推薦給版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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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人的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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