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甚麼？

tlkwan

站在月台的人潮前，看著塞得滿滿的往金鐘列車，明明已沒有空間，卻被後上的人群擠到車上，滿滿的車廂擠得連沙子也流不出來。

列車開動著，佐敦、尖沙咀，一雙又一雙空洞的目光在面面相覷，埋首於那僅餘的閱報空間，忽爾迎來陌生眼神交接的一剎間，那空洞的眼中傳來一個問題，從我的視覺神經傳到腦中，他問：我在拼甚麼？


還未趕上回應那突如其來的目光，那目光就消失在人海之中，我們都被人潮推趕著 ..

到達了轉線站那起跑線上，人們像脫疆的馬一樣，拼命往前衝務使自已擠上另一輛插針不入的列車上，其實不只往對面衝的人，整個轉線站的人的速度都能比上跑。

女朋友常對著我說別走得太快，其實我走得真的一點也不快。

此刻身旁人群在迅速流動著，空氣中只剩急促的腳步聲，時間在這裡像是變慢了，不，只是人們都走得太快。

上班時間說實話並不難熬，至少我有屬於自已的三尺位置，桌上放上小盤栽，貼著令人快樂的照片，也許這算是自成一角。

反正這裡每一個人都明白工作是沒有做完的一天，接過數十個來電；簽過數百個簽名；打過數十萬計的字後，我們都明白逆來順受的道理，一切都已經變得像吃飯刷牙般簡單和例行。

工作其實並非如實際般累人，反正做甚麼都好，還是要用上那部直接連接著另一端辦公室的盒子，一半工作一半德州撲克加上快樂農場掛機著，而實際上有一半時間我們的腦也是掛機著，別否認不是。

「無驚無險又到三點三」，三五知已聚集後卷「打邊爐」，說來也不知那「爐頭」是誰搬進來的，新鮮空氣注入頭顱後，繼續坐到盒子前掛機，三小時後自動打卡兩次，一次在打卡機，一次在iPhone。

下班了，走在自動扶手電梯上，看到惠康的最新廣告「在家千日好」，是的，夜了，也該回家了。

歸家的心走得太快，腳步要加快才跟得上，又一次跟身旁一顆又一顆歸家的心往著走，再一次擠上那車廂中，幸好在中環佔得到個座位，閉上眼精，時間又慢下來，張開眼精以為睡過頭，睡知還在金鐘；再張開眼精以為睡過頭，睡知只在尖咀；何時才回到家。

上班最累人的不是工作的時候，卻是在上班、回家途中，為了追逐不同的腳步所花的氣力，小時候人人覺得在中環上班很舒服，但當那陌生眼神交接還後問來：我在拼甚麼？拼首期？拼名車？，再碰上一顆顆只想歸家的心，還舒服嗎？

那，還在拼甚麼？

為家中的每一個人；為每一個我愛的的，更是為每一個愛我的人。

我們在才繼續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