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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小說〕神魔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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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20 12:0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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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小說〕神魔領域
神魔領域
第一章 天使之吻
作者﹕路西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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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真令人感到疑惑﹐人們明明只能擁有著小小的空間﹐卻依舊妄想著不斷地佔領著他人的命運……
“魔導大陸──濕婆”……這是人們還在城邦時代時﹐對濕婆這個大型陸塊的稱呼。
靈元3774年﹐是長久以來一直被視為“次等學問”的科技漸漸嶄露頭角的時代。電燈泡﹑電話﹑蒸汽機﹑火車﹑汽船的出現﹐漸漸地讓魔法並不發達的地區開始有了嶄新的生活。
但是這樣的發展﹐對於採取“完全封國政策”長達四百多年的濕婆大陸而言﹐卻是毫無意義的。
所謂的“完全封國政策”﹐即是結合濕婆大陸上共計六個大國以及十餘小國的力量﹐將其內外的陸海空通道﹐全都由“結界”所管制流量﹐一個月僅僅只有限制少數名額的船只與人能夠進入﹐目的就是不希望屬於濕婆大陸特有的“魔導力”外流。
但是儘管如此﹐濕婆的大部分人民卻不知﹐在長期的封印鎖國政策之下﹐正有個無可避免的災難即將來臨……
※ ※ ※ ※ ※
今日﹐在被人們稱之為“曙光之城”的“淵明城”裏﹐太陽依舊是如往日一般的閃耀。
儘管已經過了玄月(九月)﹐但是這裏依舊是出人意料的熱﹐加上這裏西面是一片廣大的海洋﹐濕氣隨著季風吹來﹐因此就連用平常速度在市集中行走時﹐也會讓人汗流浹背。
在“淵明城”城北﹐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理所當然的﹐這座城的國王以及其他貴族們也都住在其中。
宮殿過去更北方﹐是一大片草原與森林﹐仍舊是屬於皇家用地﹐除了卯月與昊月(四﹑五月)定期所舉行的狩獵活動外﹐其餘的時間﹐這裏都是沒有什麼存在意義的。
但是基於皇室的威嚴以及人類自私的慾望使然﹐除了貴族或是特別授權者以外﹐一般的平民是不能踏入此區一步的。
大約接近中午時分﹐一個名叫“崆流”的少年﹐此刻正悠閑地坐在皇室專屬的草原樹下﹐專心地看著手中的書。
他年約十七﹑八歲﹐身上穿著一襲尋常的衣衫﹐但頭上卻有著唯有貴族或王室才能佩帶的劍型“皇冕”。可是儘管如此﹐從他身上乃至於眼神中﹐卻見不到絲毫皇室該有的氣質﹐更嚴格說來﹐就算他身上穿著再怎麼華麗的服飾﹐只怕大家仍舊很容易忽略他的存在。
一陣暖風吹過﹐將他手中的書頁翻亂﹐他索性將書本闔上﹐輕輕放在一旁﹐並且大大的打了個哈欠。
“怎麼一點貴族該有的儀表都沒有呢﹖崆流。”
就在這時﹐一個少女從遠方走了過來﹐並且用著冷俊的語氣說著。
突然出現的少女年紀大約與崆流相當﹐頭上也戴著六角星型的“皇冕”﹐但是在衣著與氣質上﹐卻遠遠的比崆流更要有皇族的氣質。甚至可說﹐即使沒有身上的配件附加﹐這位少女依然可以在人群中展現耀眼的光採。
聽見了少女的話﹐崆流並沒有回答﹐只是趕忙把自己張開的大嘴閉了起來。
這時﹐少女已經走到了崆流的前方﹐用著嚴肅且冷酷的語氣說道﹕“你今天又翹課了。”
“抱歉﹐因為這裏的風實在太舒服了﹐比起王宮裏那種讓人悶得要死的氣氛﹐我還是比較喜歡待在這。”
“跟我道歉沒有任何的作用﹐而且這也不是理由。”少女說著﹐雙手交抱在胸前﹐看來有些微怒地說道﹕“導師們都已經不打算再教你了﹐你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不教也罷﹐反正我天生就沒有學魔法的資質﹐而且也沒有像蒂妲公主你所擁有的那種強而有力的‘GUARDIAN ANGEL’在守護自己。”
崆流說著不禁苦苦一笑。他口中的“GUARDIAN ANGEL”是對“守護天使”或“守護神”的傳統稱呼﹐而所謂的“守護天使”﹐顧名思義﹐就是平時跟在人們的身旁﹐在危急時會主動或著接受命令現身幫忙的一種存在。
與陰陽師常使用的“式神”類似﹐但卻會從出生到老死都跟在主人的身旁。在濕婆大陸裏﹐唯有具備王族血統的人才有可能擁有正統的“守護天使”。
但是由於近年來王族血統越見淡薄﹐因此擁有一出生便即跟在自己身邊守護天使的人﹐已經是越來越少了。而崆流眼前的蒂妲﹐卻是被人稱之為百年來難得一見純王室血統的擁有者。
“這不應該是理由﹐你應該有聽導師他們解釋過了﹐即使擁有‘守護天使’充其量也只不過是……”
就在蒂妲用著嚴肅的語氣正色地說著之時﹐崆流趕忙接著說道﹕“我知道﹗充其量也不過就是比別人多一點保護自己的能力罷了﹐跟魔法的強弱還是沒有非常直接的關係。這些我都懂。”
“既然如此﹐為何還是不願意去上課呢﹖”
“剛剛不就說了嗎﹖因為這裏的風實在太舒服了。”
說完﹐崆流微笑著﹐但蒂妲似乎完全無法接受他的說法﹐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後﹐接著說道﹕“難道你連一點身為貴族的自覺都沒有嗎﹖”
“很抱歉﹐貴族這封號是父親被送上斷頭臺前硬塞給我的﹐而且身為亡國之君﹐這貴族的封號幾乎是等於不存在嘛。”
說著﹐崆流不禁苦笑。而蒂妲像是察覺到他隱約顯露的悲傷般﹐默默地轉過頭去﹐不再多說什麼。
看著蒂妲遠去的背影﹐崆流沉吟了好一會兒﹐終於對著距離已經有些遙遠的她大叫著﹕“謝謝你來提醒我﹗”
但不知是蒂妲根本沒聽到還是不願回答﹐她始終沒有回過頭來。
“看樣子我又惹她生氣了……”看著蒂妲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崆流不禁如此感嘆地想著。
他原本是“淵明城”南方不遠處附屬小國的王子﹐但卻在大約十二年前被送來這裏﹐表面上是“和平大使”﹐其實就是變相的“人質”。
但就在他才剛來到這裏不到五年後﹐他所屬的國家由於人民叛亂推翻了原本的王室﹐而他的父親也被送上了斷頭臺。
從此﹐他的處境也越加惡劣﹐雖然在濕婆大陸的律法上﹐即使國家被滅﹐只要崆流活著﹐他依舊有著那塊土地的永久繼承權﹐而子子孫孫也都擁有著伯爵的身分。但雖是如此說﹐可是已經無家可歸的他﹐在這裏的地位﹐根本跟一個多餘的食客沒兩樣。
每次的筵席中﹐他的位置總是在門口附近﹐而住所也都是在王城中最偏僻的地方﹐就連每日的食物供給﹐幾乎都是與一般的平民無異。與其說他是個名義上的王族﹐倒不如說他是個身分稍高的平民還好聽些。
但是儘管處境如此險惡﹐崆流倒是出奇的看得開﹐也許從他來到這裏的那一日時﹐就從沒想過自己能有掌握霸權的那一天﹐也正因如此﹐對於此刻的生活﹐他可說是相當的滿意。
相對於崆流而言﹐蒂妲卻是淵明城國王的掌上明珠﹐不但魔法﹑劍術一流﹐其所擁有的氣質與天資﹐更是淵明城中人人視為榮耀的存在﹐比之魔法﹑劍術皆乏善可陳的崆流﹐簡直可說是天壤之別。
“竟讓那位被人稱為‘曙光之星’的公主生氣﹐搞不好明天我就要被送上斷頭臺了。”
一邊如此想著﹐崆流不禁再度苦笑。
“算了﹐比起思考這種事﹐我還是好好的睡個午覺比較有意義。”
說完﹐他將雙手枕在頭上﹐就這麼在草地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 ※ ※ ※ ※
距離中午大約又經過了約略一兩個鐘頭﹐王宮裏又開始了下午的課程。
只見一個廣闊的大廳中﹐正坐著三十來位的王族子弟﹐而蒂妲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雖然身為魔導大陸的王室﹐但其實所要學習的不只是魔法﹐包括天文﹑地理﹑數學甚至體育﹐全都是王室子弟所必須學習的項目。而此刻前方一位蒼老的導師所教的﹐就是這塊大陸的歷史。
“(前略)……因此呢﹐在這些國家的合作下﹐我們所在的這塊大陸四周﹐就被半永久的結界所包圍……”
就在蒂妲專心一致地聆聽著老師所講述的內容時﹐一個只十公分大的鳥兒突然飛到她的前方。
“……”看著不斷在自己眼前盤旋的鳥兒﹐蒂妲並不詫異﹐她伸出了手掌來讓鳥兒飛入自己的掌心﹐接著﹐鳥兒突然消失﹐化作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給蒂妲公主。”
但是儘管如此﹐蒂妲卻當作沒看到般﹐只是把紙條放在一旁﹐繼續聽著老師的上課。
又過了許久﹐今日的課程總算告一段落﹐每個人都站起身來﹐收拾著自己的物品準備離去。
就在這時﹐一個同樣身為貴族的青年擋住了正要離去的蒂妲的去路。
“可以請你讓開嗎﹖”
蒂妲冷酷地說著﹐這種表情比之與崆流說話時更加了一層冷冽的感覺。
但那名男子卻不以為異﹐用著充滿自信的口吻說道﹕“美麗的公主啊﹐相信你一定已經看了我給你的信息吧﹖”
聽到男子的話﹐蒂妲先是皺了皺眉頭﹐接著才從口袋中拿出了剛剛那張紙條問道﹕“這就是你傳過來的信息﹖”
男子笑著點了點頭﹐但就在他要繼續開口說話之時﹐蒂妲卻用無情的語氣說道﹕“上課就是上課﹐不要做這種無聊的事。我本來是想拿去給導師的﹐既然你來了﹐我現在就把它還給你。”
語畢﹐她將紙條還給了眼前已經啞口無言的男子﹐並且轉身離去。
就在蒂妲走出了教室而來到了連接學院與宮廷的長廊上之時﹐一個身型嬌小的女子突然跑到了她的身旁。
“真不愧是被人稱作‘冰封寶石’的蒂妲姐耶﹗連面對那位嬈承公爵的兒子時也是這麼酷。”
“沙羅﹐請注意你的用詞。而且我並沒有對那位公爵的兒子作出任何失禮的行為﹐不要說這種會讓人誤會的話。”
蒂妲依舊不改冰冷的語氣對身為自己妹妹的沙羅說著﹐她是蒂妲同父異母的妹妹﹐雖然擁有一半相同的血統﹐但是比起在個性上被人稱之為“冰封寶石”的姊姊﹐沙羅卻是個人見人愛的可人兒。
面對蒂妲的指責﹐沙羅只是伸出舌頭來可愛的笑了笑﹐接著問道﹕“蒂妲姐難道不想知道他信中的內容嗎﹖”
“為什麼想知道﹖如果是什麼重要的事﹐大可以在剛剛直接告訴我﹐根本用不著拐灣摸角的傳達。”
一面走速地行走﹐蒂妲一面如此地說著。
“搞不好是想做得浪漫一些也說不定。”
“為什麼要浪漫﹖我跟他根本毫無瓜葛﹐如果他對我有什麼多餘的想法﹐只會讓我困擾罷了。”
說著﹐蒂妲終於在自己的房門前停下了腳步。接著轉頭對沙羅說道﹕“如果還要跟我說這些﹐就等下次吧。不過……希望下次也不要是這類的談話。”
說完﹐她走入了自己的房間﹐並且關上了大門。
“什麼嘛﹗蒂妲姐也真是無情﹗”
彷佛是為了讓蒂妲聽到般﹐沙羅故意放開音量說著﹐並且用力地跺了跺腳。
但過了片刻﹐蒂妲卻沒有任何的回應﹐沙羅這時才大聲地“哼”了一聲後﹐氣呼呼地轉身離去。
而這時的蒂妲﹐則是已經坐在床旁的書桌前﹐仔細地開始整理著上午與下午兩堂課的筆記與資料。
雖然蒂妲有著白皙照雪的肌膚﹐銀灰色如同星光般的長髮與出眾佼好的面容﹐但是她的房間卻見不到女孩子不可缺少的梳妝臺﹐而一旁也只有個小小的衣櫃﹐裏面擺著她平時與正式場合需要的幾件衣服。
而在其他物品的布置上﹐若是以一個普通女孩的標準而言﹐她房間中的擺設實在是有些過於簡陋﹐除了一張床﹑書桌﹑書櫃﹑衣櫥以及一個用來換衣的屏風外﹐幾乎沒有其他的東西﹐就連床頭前也沒有放任何的裝飾品。
但儘管如此﹐總體上看來﹐卻依然可以感受到女孩特有的纖細感以及優雅的格調。
就在她將所有的課程都重新復習過了一遍之後﹐她總算闔上了書本﹐輕輕地嘆了口氣﹐並且閉起眼睛稍稍休息著。
過了好一陣子﹐她才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緩緩站起身來﹐走到了窗邊。
從這裏往窗戶外看去﹐是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地﹐而再稍稍過去一些﹐就是剛剛與崆流對話的地方。
她眼神直直地看向那去﹐接著閉上了雙眼﹐輕聲念道﹕“……‘天使之吻’﹗”說完﹐從她背後突然出現了一個由淡銀色的光芒所型成的天使﹐那正是她專屬的守護靈──“天使之吻”。
“銀伶﹐去幫我看看……他是不是還在那裏。”
蒂妲才剛說完﹐那位被她昵稱為“銀伶”的天使倏地便飛出了窗外﹐如一道銀光般﹐急速向前飛去。
不到數秒的時間﹐銀伶再度回到了屋子裏﹐並且低下身來﹐將自己的額頭與蒂妲相互碰觸著。這是所有擁有守護天使卻還無法使祂自由發言時用的溝通方式。
根據使用者的天資與守護天使的特性﹐每種守護天使都會有不同的成長階段與力量﹐而蒂妲在五歲時天使就已覺醒﹐經過了十數年的練習﹐此時雖然未能與祂完全的心意相通﹐但比之一般人﹐卻已是遠遠凌駕於其上。
“我知道了﹐謝謝你。”
蒂妲說完﹐銀伶微微一笑﹐隨即回到了蒂妲的背後消失無蹤。
當銀伶消失之後﹐蒂妲再度看向窗外。
“他又到哪去了呢﹖”
正當心中如此想著﹐她卻突然回過神來﹐用力地搖了搖頭﹐在心裏對自己說道﹕“我管他乾嘛﹖乾嘛要管那種人……”
※ ※ ※ ※ ※
大約於此同時﹐被蒂妲稱之為“那種人”的崆流﹐卻以一枚金幣為代價﹐買通了大門的守衛﹐一個人跑到了王城外上的市集上。
“唷﹗伯爵大人﹐您又來啦﹖”
才剛走出城外沒多久﹐一個在市集上擺攤販賣水果的小販一見到他便大聲地叫著。
面對他人如此失禮的叫著﹐崆流卻不以為異﹐只是苦笑著說道﹕“這位大哥啊﹐拜託不要叫這麼大聲好嗎﹖萬一被王城的巡邏騎士們發現﹐我可是吃不完兜著走的。”
一聽到這句話﹐那位小販卻更大聲地笑了起來﹐接著說道﹕“哈哈哈﹗你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啦﹗我們這群小老百姓﹐可是只有耳朵沒有口舌的﹐就算別人問起﹐我們也永遠當個被奴役的啞巴﹐什麼話都不會說的﹗”
“餵﹗說話還是保留些比較好吧﹖如果今天站在這裏的是其他伯爵﹐你只怕難逃一死喔﹗”
“就是因為是你我才敢說﹗平常連個小小的男爵都難得可以見到一面﹐看到你這個伯爵怎麼能不趁機吐些苦水﹐也算是出口氣。”
“怎麼不只是王城裏的貴族喜歡欺負我﹐連這裏的平民也是﹖”崆流心裏想著﹐不禁露出了些許苦笑﹐接著卻對小販說道﹕“我是不在意啦﹐不過倒是你還真得小心些﹐如果有個閃失﹐不是連夫人還有孩子們也遭殃了﹖”
略帶語重心長地說完﹐崆流微微一點頭﹐便從小販的攤子前離去。
“我常聽說有很多嗜好怪異的貴族存在﹐但這樣的人我還是第一次看過﹐真是個風格特異的貴族啊﹗”
崆流才剛離去﹐原本站在小販一旁的老婦人突然感嘆地說著。
“甭說你這樣想了﹐只怕在他心中﹐從未當過自己是貴族呢﹗”
“話雖如此﹐但比起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們﹐我倒希望我們是被他這樣的人統治。”
說著﹐兩人都不禁點了點頭。
“真是傷腦筋呢﹗看來真的跟蒂妲說的一樣﹐我連一絲身為貴族的自覺都沒有。”
一面如此調侃著自己﹐崆流一面走入了一條古老的小巷中。
那是一條專門賣些非法的三流魔法器具的小巷子﹐每個店前都沒有招牌﹐只是放了塊寫些奇怪文字的小牌子。崆流就這樣不顧自己的身分﹐堂堂正正地走入了其中一家牌子上畫著一個五角星的商店中。
剛走入店中﹐崆流就因迎面而來的發黴味而捂住了口鼻。稍稍環顧四周後﹐他對著裏面大叫﹕“老師﹗你在嗎﹖”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裏面深處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回答﹕“崆流你來啦﹖等我一下﹗這個東西很快就好……”
但是話還未說完﹐只聽見一陣巨響﹐隨即自裏頭噴出了一陣黑煙﹐似乎有什麼東西爆炸了一般。
“老師﹗你沒事吧﹖”
一面叫著﹐崆流趕緊跑入了裏面。只見就在這時﹐一個全身白袍的老人也從裏面跑了出來﹐差點跟崆流撞個滿懷。
“沒事沒事﹗只不過我製作的‘燄氣爐’又爆炸罷了。”
老人一面用衣袖胡亂擦著臉上的灰塵﹐一面笑著對崆流說。
眼前的老人是崆流在數年前混入市集中閒逛時所認識的﹐由於被老人商店中號稱以“科學”所製造的器具所吸引﹐崆流於是與老人成為莫逆之交﹐平時稱之他為老師﹐向他學習許多不同於魔法的特殊知識。
“就為了做噸飯﹐一定要搞到這樣天翻地覆嗎﹖”
“這什麼話﹖你要知道﹐我們現在濕婆大陸處於封國狀態﹐而所有能源都是靠著地下的‘魔導礦物’來維持﹐倘若有一天……”
聽到老人又要發出他的長篇大論時﹐崆流趕忙接著說道﹕“倘若有一天﹐魔導礦物用光﹐人們就需要找替代的能源﹐例如你剛剛說的‘燄氣’對吧﹖”
魔導礦物是一種特殊的結晶礦物﹐可以供應極大的能源﹐光是一塊手掌大的礦物﹐就足以讓一艘戰艦不借人力與氣流﹐航行一整個月以上﹐但是由於近來產量越來越少﹐漸漸地已成為貴族才能得手的珍品。
老人點了點頭﹐但卻又說道﹕“其實不只是‘燄氣’﹐最近我在地底下還發現到一種黑色的油﹐似乎是古代生物遺骸經過長期的時間而變成的﹐也同樣能夠當作燃燒的能源﹐還有一種地下的黑色礦物﹐不但可以燃燒﹐而且最好的是連煙都很少。”
一面說著﹐老人邊從口袋中取出了一塊黑色的石頭來。接著說道﹕“從成分看來﹐應該也是地下的樹木變成的﹐但是還有待進一步的驗證。對了﹗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上次我還發現到﹐原來讓一克的物質完全釋放出能量﹐就可以發揮出……”
正當老人說著興起之時﹐崆流趕忙說道﹕“老師﹐你不是說是有很重要的事要我趕快來嗎﹖”
“喔﹗對了﹗我差點都忘了﹗你快點進來﹗”
說著﹐老人興奮的將崆流拉入了剛剛爆炸的小房間﹐接著開始在櫃子上翻找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後﹐他才拿出了一疊破碎的古文書﹐接著對崆流說道﹕“這是上次我闖一個住在地底的魔法師空門時候找到的﹐上面似乎寫著有關於你的‘守護天使’的相關資料。”
說著﹐他攤開了那疊破碎的古文書﹐指著其中一張畫僩R★D﹕“你把你的守護天使叫出來﹐跟這個圖比對看看。”
看著老人認真的態度﹐崆流不好拒絕﹐也只有嘆了口氣﹐接著將右手掌伸出﹐閉起眼睛說道﹕“……‘默世錄手札’。”
突然間﹐一道黑色的光匯集於他的掌心﹐一本像祭司常用的法典般大小黑皮書本出現在他手中。
一般而言﹐守護天使在型態上分為四大類﹕“神格”﹑“獸型”﹑“物化”與“特殊”。像蒂妲的“天使之吻”就是“神格”的最佳代表﹐而沙羅所擁有的“來自雪國的呼喚”則是“獸型”﹐但崆流卻是莫名其妙的擁有著這個名為“默世錄手札”的奇怪物化系守護天使。
而在能力上﹐“神格”與“獸型”都是屬於不受限制﹐但“物化”與“特殊”兩種型態的守護天使﹐其能力往往都是有著某些奇怪的限制與特殊的功能。
“說真的﹐我怎麼看這都不像是守護天使……”
看著手中這本奇怪的書本﹐崆流不禁苦笑著。他是在自己父親死去之時﹐守護天使便覺醒的﹐本來許多人對如此早覺醒的他有著深深的期望﹐但是偏偏事與願違﹐他手中的書本不但沒有自己的意識﹐就連想翻開都做不到﹐更何況是擁有特殊能力﹖
似乎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崆流清楚的告訴自己﹐自己根本沒有學習魔法的天資。
“我拿出來了﹐現在呢﹖”
“你把它跟古文書中的圖像對比一下。”
聞言﹐崆流低下頭來﹐果見到圖片中的物品真的與自己手中的書本有些許神似﹐但是對比大小卻比自己手中的小上許多。
只聽老人繼續說道﹕“你看看旁邊的字﹐能夠說出來意思嗎﹖”
“……我怎麼可能看得懂啊﹖連你都要翻譯半天了。”
聽到了崆流的抱怨﹐老人原本興奮的情緒頓時跌落谷地﹐只聽他自顧自地說道﹕“沒道理啊﹐古文書上說﹐這東西可以翻譯超過十六國的文字﹐還擁有發音及玩遊戲的功能……你手中的比這個還大﹐怎麼可能不行呢﹖”
“算了啦﹐老師﹐仔細想想﹐這個超上古文明遺留下來的文書﹐說實在的也不大可能會寫出跟我這本書有關係的訊息的。”
看著老人一副失落的神情﹐崆流反倒是用著輕鬆的語氣安慰著。
因為對他而言﹐自己根本不需要有什麼特殊的能力﹐能夠像往日這般﹐平淡的過著自己的生活﹐對他而言﹐已經是萬幸了。
“不行﹗我決不放棄﹐儘管試了一百次都不成功﹐至少我可以排除那一百次的失敗﹐總有一天一定會成功的﹗”
說著﹐老人再度拿起了古文書﹐繼續看著裏面的文字。
“多國語言翻譯……內藏……錄音功能……魔術方塊……這什麼啊﹖”
看著再度沉迷在研究中的老人﹐崆流不禁笑了笑﹐逕自走出了研究室中。
“守護天使嗎……那種東西是跟我無緣的……”
看著自己手中還未收起的“默示錄手札”﹐崆流不禁有些自暴自棄地想著。
的確﹐他也曾夢想過能夠像蒂妲或沙羅那樣﹐驅使著“銀伶”或“銀雪”(沙羅的守護天使)使出炫目的魔法與敵人作戰﹐但那僅止於孩提時的幻想罷了﹐時間久了﹐他也漸漸地有了自知之明﹐再也不去妄想那些事情了。
但就在這時﹐不知為何﹐腦海中卻突然出現了蒂妲在上次魔法競試時與守護天使一同作戰的英姿。
“就當作個永遠不能成真的美夢好了……”仍舊一如往常的﹐他如此地告訴著自己……
※ ※ ※ ※ ※
晚飯之後﹐剛與父王與母親共進完晚餐的蒂妲﹐本來是打算回到臥室中預息明日的課業。
但卻突然被父王派遣使者前來﹐再度莫名其妙的被召回了大殿上。
只見在大殿上坐著的﹐是蒂妲的父親“雷斯五世”﹐而坐在一旁的﹐則是蒂妲的生母“艾思”。
走到了玉座前的臺階下﹐蒂妲半跪下來﹐用著正統的禮儀行著禮﹐並且問道﹕“父王﹐您找我有事嗎﹖”
“蒂妲﹐你過來﹐我跟你引薦一個人。”
聽到了這句話﹐蒂妲心中雖然有些困惑﹐但卻依舊走到了國王的身前。
就在這時﹐原本站在國王背後的一群人中﹐走出了一位金發的青年……正是今日被蒂妲拒絕的那位男子。
“他是嬈承公爵的長子‘其亞’﹐你們有見過面嗎﹖”
就在蒂妲剛要回話之時﹐其亞卻搶先說道﹕“陛下﹐公主早已與我相識許久了。”
“……”聽到這句話﹐蒂妲不禁秀眉一皺﹐原本已經冰冷的神情﹐此時更加上了一層霜霧。
“喔﹐是這樣嗎﹖我倒是從沒聽她提起過。”
“這是當然的﹐像公主如此擁有著不凡美貌的人﹐怎麼能隨口說出我一屆凡夫之名呢﹖”
說著﹐其亞裝出謙卑的態度微笑著﹐這不禁更讓蒂妲感到不悅﹐但國王卻似乎完全相信了他這套言論。
“兩個人在唱獨角戲時﹐你除了鼓掌外﹐還能做什麼﹖”……蒂妲不由得想起了崆流曾經跟他說過類似這樣的一篇叫做“心理測驗”的東西﹐當時自己因為不想接觸與“科學”有關的東西而拒絕回答了﹐但現在想起來﹐卻不由得由嘴角發出了絲絲的微笑。
但不知蒂妲真正想法的其亞﹐卻似乎誤解為那是對她展露的微笑﹐當下立即對國王說道﹕“陛下﹐很抱歉還勞煩您替我將公主找來﹐其實今天我沒有別的來意﹐無非只是希望公主能夠參加我於明晚的生日宴會。”
其亞說著﹐用著充滿情意的眼神看著蒂妲﹐但這種眼神﹐卻讓蒂妲覺得不悅。
只聽這時其亞接著又說道﹕“其實本來想在今日下課時邀請公主的﹐但我希望這個邀請函能夠用最慎重的方式遞出﹐因此特地請父親幫我請求陛下的接見﹐還請陛下海量﹐不要見怪。”
看著其亞臉不紅氣不喘地說著這些冠冕堂皇的謊話﹐蒂妲不由得感到一陣惡心。
就在這時﹐其亞大落落的走到了蒂妲身前﹐半跪了下來﹐恭恭敬敬地遞出了一張裝飾華麗的邀請函。
“……”蒂妲先是猶豫了一會兒﹐轉頭卻見國王正用著期待的眼光看著自己﹐不得已之下﹐她也唯有接過了邀請函。
“期待明晚您的大駕光臨﹐公主。”
說著﹐其亞抓住了蒂妲的手背﹐正欲吻下去之時﹐蒂妲卻突然抽回了手﹐用著盡可能平靜的語氣對其亞說道﹕“既然是宴會﹐我應該能選擇男伴吧﹖”
“呃……這個……當然。”
“好﹐多謝你的邀請﹐明晚﹐我會準時至您的宅邸赴約的……帶著我的男伴。”
說完﹐蒂妲在國王沒注意到的時候﹐狠狠瞪了其亞一眼﹐隨即對國王與王後行了個禮﹐便轉身走出了大殿。留下了感到錯愕的其亞與國王兩人。
而看著這一幕的國王﹐不禁疑惑地看著在自己身旁的妻子﹐卻見她只是微微笑了笑﹐輕聲在國王耳邊說道﹕“孩子大了﹐有些事﹐咱們老一輩還是別管吧。”
※ ※ ※ ※ ※
嚴格說來﹐在這個封建體制下﹐蒂妲有著毫不封建的父母﹐雖然對於城下的子民們﹐雷斯五世用著高壓懷柔的手段﹐但是對於蒂妲與沙羅以及其他兒女﹐卻是相當的放任﹐但卻不至於溺愛。
只是蒂妲身為長女﹐未來甚至要擔任淵明城的女王﹐外在與自我的期許總是不會少的。
也正因如此﹐在如此重大的責任之下﹐蒂妲一直有著一種想把自己份內的工作做到最好的想法。不論是課業上﹐或是行為上﹐她都有絕對不能讓父王與國家丟臉的深刻執著。
但是這卻不代表她沒有自己的想法﹐只是對她而言﹐父母與國家的期許﹐就是等於自己的想法罷了。
倘若在剛剛﹐她一口回絕了﹐那勢必會讓父親與嬈承公爵交惡﹐所以她才會勉為其難的接受。
但這卻不代表著她會如此屈就自己﹐也正因這個理由﹐她才會提出那個讓其亞錯愕的要求。
不過說也奇怪﹐當自己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說出那個要求之時﹐蒂妲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是最不被自己所認可的崆流。
“真是的﹐怎麼會想到那種人呢﹖”
一邊這樣想著﹐蒂妲卻不知不覺地來到了崆流被分配居住到的宅邸前。
似乎是因為他目前已是亡國之後﹐原本派駐在這裏把守的士兵都被調到別的地方去了﹐蒂妲沒有經過任何的盤問﹐輕易的走入了其中。
經過一片年久失修草木雜茂的院子後﹐蒂妲這時才來到了崆流所居住的小房子前。
那是一個有些破舊的普通房舍﹐若嚴格說來﹐幾乎與宮外家境比較富裕的平民住家無異。僅僅只有一層樓高﹐與其他貴族的石料建築不同﹐這棟房舍幾乎是用木頭建造的。
走到了門前﹐蒂妲環顧了四周﹐不由得皺起眉頭來說道﹕“怎麼連一個侍者都沒有﹖”
就在她才剛說完這句話時﹐突然聽到上頭傳來了崆流的聲音﹕“不好意思﹐侍者太貴﹐請不起。”
聞言﹐蒂妲退後了一步﹐並抬頭往上看去﹐只見崆流此時正躺在微斜的屋愛上﹐手中拿著一個酒杯﹐身旁放了一個酒壺。
“你在上面乾什麼﹖”
面對蒂妲的問題﹐崆流輕鬆地說道﹕“賞月啊﹐老師跟我說過一首詩﹐其中兩句好像是﹕“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但沒想到第四人竟這麼快就出現了。”
一面笑著﹐崆流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看著這樣悠閑的神態﹐原本神情嚴肅的蒂妲竟忍不住笑了出來﹐接著突然躍起﹐抓住屋簷﹐一個翻身便上到了屋愛上。
“明明旁邊就有樓梯﹐乾嘛這麼麻煩﹖”
看著走到自己身旁的蒂妲﹐崆流笑著說。
但是蒂妲卻沒有回答﹐卻一把搶過了他身旁的酒壺﹐大大地喝了一口。
眼見這一幕﹐不由得讓崆流感到有些驚訝﹐只聽這時﹐放下酒壺的蒂妲﹐突然有些微怒地說道﹕“這什麼酒啊﹖怎麼這麼難以下嚥﹖”
“我們這群小老百姓私釀的酒﹐當然比不上宮廷的佳釀好啊。”
說著﹐拿回了酒壺﹐直接就口灌了下去。
凝視著崆流這副完全不顧身份的模樣﹐蒂妲突然像是回想起什麼似的﹐靜靜地看著他。
“怎麼了嗎﹖”
“啊﹖……沒什麼……”
像是心事突然被看透般﹐蒂妲感到有些慌亂﹐但依舊鎮定的回答著。
“‘當你心中的包袱與別人交換時﹐才會曉得自己是多麼的輕鬆’……老師是這麼教我的。”
“這難道也是你所謂的科學嗎﹖”
蒂妲皺起眉來問著﹐科學在濕婆大陸上﹐一直是一種次等學問﹐甚至被許多人視為異端邪說﹐而儘管崆流的聲望不高﹐但他畢竟還是個貴族﹐倘若有人存心追究起來﹐只怕他會首當其衝的受害。
但是雖然蒂妲曾多次勸告﹐崆流依舊是毫不放在心上﹐仔細想想﹐自己好像就是從那時起開始與他疏遠的。
“不﹐科學是用來接近真理的。我所說的﹐比較像是哲學……解析真理。”
看著崆流展露出的笑容﹐蒂妲不由得覺得心情輕鬆了許多。她抱著雙膝﹐輕輕坐到了崆流身旁。
“仔細想想﹐我們好像很久沒有這樣談話了……有一兩年了吧﹖”
“兩年又二十五天……”對於崆流的問題﹐蒂妲看著夜空﹐喃喃的回答著。
“是嗎……有這麼久啦﹖”
說著﹐崆流又拿起酒壺來灌了一口。
“喝這麼多﹐小心明天頭痛。”
看著如此牛飲的崆流﹐蒂妲恢復了原來的冰冷語氣﹐用著接近命令般的口吻說著。
“其實我是想故意喝到頭痛的。”
“為什麼﹖”
“因為老師前幾天給了我幾粒治療頭痛的藥﹐說是有痲痺神經的作用﹐我想試試看。”
聽到這句像是開玩笑一般的話﹐蒂妲生氣的站起身來﹐便想離去。
但就在她從屋愛跳下地面之時﹐崆流卻也追了下來﹐並且說道﹕“對不起啦﹐不要生氣﹐但是我說的話是真的喔。”
“我生氣跟你沒什麼關係。”
蒂妲冷冷地說著﹐並且轉過身去。
“可是儘管如此﹐我還是不希望你生氣啊。”
聽到這句話﹐讓蒂妲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她輕輕咬了咬下脣﹐接著突然轉過身來﹐對崆流說道﹕“你把身子轉過去。”
“啊﹖”雖然有些疑惑﹐但崆流依舊轉過了身子。
“把手伸到背後。”
“該不會是要從背後刺殺我吧﹖”崆流不禁如此胡思亂想著﹐但卻依舊把手放到了背後。
就在這時﹐蒂妲取出了那張邀請函﹐放到了他的手心。接著說道﹕“在我離開前你敢看我就殺了你。”
“……”崆流不知該怎麼回答﹐只有點了點頭。
接著﹐只聽身後從稍遠處又傳來了蒂妲的聲音﹕“等一下看了之後﹐不願意就算了﹐那張東西就撕掉吧。”
說完﹐她像是用奔跑般﹐快速離去了。
確認了她已經離去後﹐崆流才戰戰兢兢的拿起了那張邀請函。看了上面寫著的內容﹐崆流很自然地便了解了蒂妲意指為何。
“……該去嗎﹖”
正當他這樣想著之際﹐蒂妲那句話卻又突然在腦中回蕩﹐這時他才發現﹐剛剛最後的那句話的語氣﹐竟然是如此的有著情感起伏﹐完全不同於平時那種冰冷的腔調。
“算了﹐去去也好。”他這麼告訴自己之後﹐便小心翼翼地將邀請函收入懷中﹐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後﹐隨即走入屋內。
※ ※ ※ ※ ※
已經接近深夜了﹐但位於王城內﹐嬈承伯爵得豪宅裏﹐依然是燈火通明的。
與同樣身為伯爵的崆流不同﹐嬈承伯爵是因戰功而破例升格為貴族﹐因此本身並無王室的血統。但儘管如此﹐處事手腕向來十分高明的他﹐卻在貴族之中得到相當高的評價。
但實際上﹐即使別人在心中都對他的貴族身分有著相當的認可﹐然而﹐他自己卻依舊對於無法擁有王室血統感到介懷。甚至為了增加些許身為王室的證明﹐他還不惜花下大筆的金錢﹐讓魔導師們在自己兒子身上“依憑”了守護天使。
他之所以如此的努力﹐原因卻十分的單純﹐只是希望能讓自己的家族更像純正的王室罷了。
這個時候﹐嬈承伯爵仍如往常一樣﹐正處理著桌上堆積如山的公文﹐無法把事放心下屬的他﹐總是會把所有大小文件在深夜重新看上一遍。
正當他拿著鵝毛筆沾著墨水振筆疾書之時﹐房門外突然傳來了幾聲清脆的敲門聲。
“請進。”
當他連頭也不抬地說完後﹐亞其打開門走了進來。
“父親大人﹐您找我嗎﹖”
亞其恭敬地問著﹐但嬈承卻依舊低頭看著手邊的文件﹐並隨手指了指前方﹐說了聲﹕“坐。”
面對父親如此冷漠的態度﹐亞其就像是習以為常般﹐乖乖的坐到了父親桌前的椅子上。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好一會兒的時間之後﹐嬈承突然像問道﹕“要你辦的事成功了嗎﹖”
“嗯……”他有些猶豫的點頭回答﹐但隨即又補充說道﹕“但是……公主她……”
像是突然聽到什麼令人震驚的消息似的﹐嬈承加在手上的力道﹐使筆尖端刺破了白紙﹐墨水就這樣散了開來。
“公主她怎麼了﹖難不成因為我是個不純正的貴族﹐所以不賣我的情嗎﹖”
“不﹑不是這樣子的﹗”看著父親有些憤怒的神情﹐亞其不由得露出了難得的緊張神態﹐趕忙解釋道﹕“公主她……她要求要帶自己的男伴前來。”
“原來只是這種小事﹐你放心吧﹐這些你都不要管﹐只要盡你的可能把公主追求到手即可。”
嬈承一邊說著﹐一邊從抽屜中取出了一隻古老的煙鬥﹐並且刁在嘴中﹐大大的吸了幾口。
“父親大人﹐難道……真的要這樣做嗎﹖”
“你擔心你沒有能力讓公主愛上你嗎﹖”
“不是這樣子的﹗只是……真的有必要如此大費周章嗎﹖就為了貴族這個名字……”
聽到兒子如此說著﹐嬈承突然勃然大怒﹐他站起身來﹐指著其亞說道﹕“你這小子懂什麼﹖沒有王室血統的貴族﹐不管到哪裏都會被人看不起﹐人人都當你是一鍋粥裏的老鼠屎般﹐這種滋味你懂嗎﹖”
“沒有這樣說過您啊﹗”
“他們當然不敢當面說﹐但是我就是知道﹗他們看我的眼神﹐就是那種﹕“這個人只是個次等貴族’的樣子﹗”
嬈承大吼著。也許是以前身為武將的心情使然﹐最重視尊嚴的他﹐決不容許自己的名譽有任何的污點﹐但對他而言﹐身為貴族卻未擁有王室血統﹐就是他人生最大的污點﹗
看著兒子低著頭不再繼續回應﹐嬈承這時才慢慢的緩和了下來﹐用著盡可能溫柔的聲音對亞其說道﹕“兒子啊﹐你要知道﹐我這麼做都是為你好﹐只要你娶了公主﹐就算日後無法得到王位﹐但你的兒女就不會像我一樣﹐被人稱為雜種最族了。”
一面說著﹐他一面走到了其亞身旁﹐從背後用力地抓著他的肩膀說著。
然而﹐其亞也只有默默地低著頭﹐不發一語﹐儘管他知道﹐父親的想法只是一廂情願的強制被害妄想﹐但身為兒子的他﹐卻也只能如此毫不抵抗地接受著。
在與父親道過了晚安後﹐其亞走回了自己的臥室。
才剛走入了臥室中﹐他就不由得展現了一副疲憊的神態﹐現在的他﹐看起來﹐就與一個普通的人差不多﹐沒有貴族的傲氣﹐也沒有平時所刻意莊出的高雅神態。
“身為一個王室貴族﹐不論面對如何的環境﹐都一定要保持著高雅的神態與睥睨一切的自信。”父親總是對他說著﹐也就正因如此﹐從他懂事開始﹐就一直扮演著“高雅且具紳士風度的貴公子”類似這樣的角色。
但是這樣的他﹐卻在面對真正身為王事的蒂妲時﹐第一次感覺到這種挫折感。
平常而言﹐只要他幾句溫柔的言語﹐一般女性縱然不為之傾心﹐也會大有好感﹐但唯讀那位公主﹐徹頭徹尾﹐他都彷佛從未將自己看入眼中。
“這樣也好﹐如果是被公主拒絕的話﹐父親應該就不會怪我了吧……”
一邊這樣想著﹐其亞一邊靠著牆坐倒在地﹐也許對他而言﹐整日裝成那種樣子真的是太累了。
就在他呆呆地望著前方﹐腦中一片空白之時﹐後方門旁卻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請進。”
就彷佛已經知道是誰一般﹐其亞也不起身﹐只是如此回應著。
隨即﹐一個下僕打扮的女孩子走了進來。她看著坐在地上的其亞﹐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眼帶淚光的凝視著他。
“抱歉﹐朵絲﹐我還是沒有辦法鼓起勇氣拒絕父親……”
其亞低下頭來﹐躲避著她的眼神﹐口中像是自言自語般喃喃地說著。
被稱為朵絲的女孩沒有回話﹐只是跪在他的身前﹐溫柔地抱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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