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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燈影


蠟燭的燈影在冥殿的角落中閃爍不定,映得牆角處忽明忽暗,燈影的邊緣出現了一張巨大而又慘白的人臉,他的身體則隱在蠟燭照明范圍之外的黑暗中。

    我和大金牙胖子三個人,站在連接前殿與冥殿的石門處,冥殿面積甚光,我的狼眼手電照不到那裏,由於離得遠,更顯得那張臉模糊難辨,鬼氣森森。

    我們剛進冥殿之時,曾仔細徹底的看遍了冥殿中的每一個角落,當時冥殿之中空無一物,只有四面牆壁上沒上色的繪畫,壁畫中所繪都是些體態豐滿的宮女,絕沒有這張巨臉,雖然距離比較遠,我們無法看清,隔著蠟燭出現在角落中的那張臉,究竟是誰的。

    雙方對峙半晌,對方毫無動靜,胖子壓低聲音問我:“老胡,我看對面那家夥不是善茬兒,這裏不宜久留,咱撤吧。”

    我也低聲對胖子和大金牙說:“別輕舉妄動,先弄清楚他是人是鬼再說。”

    我無法分辨對面那張臉的主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這冥殿中沒有棺槨,自然也不會有粽子,有可能對方是趁我們在前殿的時候,從盜洞裏鑽進來的,這盜洞不是誰都敢鑽的,說不定對方也是個摸金校尉。

    想到摸金校尉,我立時便想到那位修魚骨廟的前輩,難道……他還沒有死?又或者始終找不到路出去,困死在這附近,我們現在所見到的,是他的亡靈?

    要是鬼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們都有金佛玉觀音護身,而且倘若對方真是摸金校尉,跟我們也算有幾分香火之情,說不定能指點我們出去。

    不管對方是人是鬼,總得先打破這種僵局,就象這麼一直僵持下去,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想到這裏,我便用套口對東南角的那人大聲說道:“黑折探龍抬寶蓋,搬山啟丘有洞天,星羅忽然開,北鬥聚南光。”

    我這幾句話說得極客氣,大概意思是說都是摸金這口鍋裏混飯吃的,既然撞到一起,必有個先來後到,我們是後來的,不敢掠人之美,行個方便,這就走路。

    俗話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這三百六十行,就是指的世上的各種營生,人生在世,須有一技傍身,才能立足於社會,憑本事掙口飯吃,不用擔心餓死凍死在街頭。

    這三百六十行之外,還另有外八行,屬於另類,就是不在正經營生之列,不屬工農兵學商之屬,這外八行其中就有摸金倒鬥一行。

    國有國法,行有行規,就連要飯花子都有個丐幫的幫主管轄著,倒鬥這種機密又富有神秘色彩的行當,規矩更多,比如一個墓,拆開丘門之後,進去摸金,然後再出來,絕不允許一個摸金校尉在一個盜洞中來來回回的往返數次。

    最多只准進去一次,出來一次,畢竟人家那是安息之所,不是自家後院,諸如此類的種種規矩講究,不勝枚舉。

    其中有一條,就是同行與同行之間,兩路人看上了一道丘門,都想來搬山甲,那麼誰先到了算誰的,後面來的也可以進去,但是有什麼東西,都應該由先進去的人挑選。

    因為摸金校尉戒規森嚴,不同與普通的盜墓賊,一座古墓只取一兩件東西便住手,而且貴族古墓中的賠葬品都十分豐富,所以互相之間不會有太大的沖突。

    一座墓僅取一兩件東西,這規矩的由來,一是避免做的活太大,命裏容不下這種大樁富貴,免得引火燒身。

    還有另一個重要原因是,天下古墓再多,也有掘完的時候,做事不能做絕,自己發了財,也得給同行留條生路。

    這就是專業摸金校尉同盜墓賊最大的不同,盜墓賊們往往因為一兩件明器大打出手,骨肉手足相殘的比比皆是,因為他們極少能找到大墓,也不懂其中的厲害,不曉得明器便是禍頭,拿多了必遭報應。

    三國時曹孟德為充軍餉,特設發丘、摸金之職,其實中郎將校尉等軍銜是曹操所設,然而摸金與發丘的名號,以及搬山、卸嶺都是秦末漢初之時,便已存在於世間的四個倒鬥門派,不過這些門派中的門人弟子,行事詭秘,世人多不知曉,史書上也無記載,時至宋元之時,發丘、搬山、卸嶺三門都已失傳,就此斷絕,只剩下摸金一門。

    摸金一門中並非是需要有師傅傳授便算弟子,他特有一整套專門的標識,切口,技術,只要懂得行規術語,皆是同門,象這種從虛位切進冥殿的盜洞,便只有摸金校尉中的高手才做得到,這些事我以前從我祖父那裏了解了一部分,也有一部分是從沙漠回來的路上,從Shirley楊口中得知。

    所以我覺得既然是同門同道,便沒什麼不好商量的,當然這是在對方還是活人的前提下,倘若是鬼魂幽靈,也多半不會翻臉,大不了我們把他的屍體鄭重的安葬掩埋也就是了。

    我說完之後,便等對方回應,一般這種情況下,如果那人也是倒鬥的行家,我給足了對方面子,想必他也不會跟我們過不去,就算是幾十年前進來的那位摸金校尉亡靈,應該也不會為難我們。

    然而等了半天,對方沒有半點回應,蠟燭已經燃燒了一多半,在冥殿東南方角落中的那個人,仍然和先前一樣漠然,好似泥雕石刻一般紋絲不動。

    我心想別再不是行裏的人,聽不懂我的唇典,當下又用白話大聲重說了一遍,結果對方仍然沒有任何動靜。

    這下我們可都點發毛了,最怕的就是這種無聲的沉默,不知道葫蘆裏究竟賣得什麼藥,如果想從冥殿中離開,就必須走到冥殿中間的盜洞入口,但是燈影後的那位,直勾勾的瞧著我們,不知道想要做什麼,我們也吃不准對方的意圖,不敢冒然過去。

    我心念一轉,該不會這位點子不是摸金校尉,而是這古墓中的主人,那倒難辦了,沖著冥殿東南角喊道:“喂……對面的那位,你究竟什麼何方神聖,我們只是路過這裏,見有個盜洞,便鑽進來參觀參觀,並無非份之想。”

    胖子見對方仍然沒有動靜,也焦躁起來,喊道:“我們這就要從哪來回哪去了,你再不說話,我們就當你默許了,到時候別後悔啊……”

    大金牙在後邊悄聲對我們說道:“我說胡爺胖爺,那邊的莫不是牆上壁畫上畫的人物,咱們沒瞧清楚,這蠟燭光線影影綽綽的,我看倒真容易看花了眼睛。”

    他這麼一說,我們倆心裏更沒底了,一時對自己的記憶力產生了懷疑,他娘的,要果真如此,那我們這面子可栽大了,這幾分鍾差點讓自己給嚇死,可是確實不象是畫。

    這冥殿,包括整個這座古墓,都邪的厲害,我們剛進冥殿確實是什麼都沒發現,但是進那盜洞之時,半路上不是也沒巨石嗎,也難保這冥殿中不會憑空裏就突然冒出點什麼東西,到底是人?是鬼?是妖?還是如大金牙猜測的,就是墓壁上的繪畫?

    眼看著地上的蠟燭就要燃到盡頭了,這時我們再也耗不下去了,我暗中拔了傘兵刀在手,這種刀是俄羅斯流進中國的,專門用來切割繩索,比如空降兵跳傘後,降落傘掛在樹上,人懸在半空,就可以用這種特制的刀子割斷傘繩,這刀很短小精悍,刀柄長刀刃短,非常鋒利,戴在身上十分方便,我們這次來陝西,是在內地,沒敢戴匕首,所以我們隨身戴了幾柄短小的傘兵刀防身。

    我另一只手握著金佛,對胖子和大金牙使了個眼色,一齊過去看看對方究竟是什麼,胖子也拔出工兵鏟,把兩只大白鵝交給大金牙牽著。

    三人成倒三角隊形,我和胖子在前,大金牙牽著鵝,舉著手電在後,一步步緩緩走向東南角的蠟燭。

    每走一步我握著傘兵刀的手中便多出一些冷汗,這時候我也說不出是害怕還是緊張,我甚至期望對方是只粽子,跳出來跟我痛痛快快的打一場,這麼不言不語鬼氣森森的立在黑暗角落中,比長了毛的會撲人的粽子還他娘滲人。

    就在對面那個人,即將進入我們狼眼手電的照明范圍之時,地上的蠟燭燃到了盡頭,噗的冒了一縷青煙,悄然熄滅。

    隨著蠟燭的熄滅,燈影後的那張人臉,立刻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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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槨異


蠟燭一滅,出於本能,我的身上也感到一陣寒意,不過我隨即提醒自己:“這是正常物理現象,蠟燭燒到頭了,沒什麼可怕的,要是燒到頭了還亮著,那才是真有鬼呢。”

    這時候只聽身後“咕咚”一聲,我和胖子以為後邊有情況,急忙拉開架式回頭看去,卻見大金牙望著熄滅的蠟燭癱坐在地上,嚇得面無人色。

    這都要怪平時胖子跟他吹牛的時候,添油加醋把“鬼吹燈”描繪的如同噩夢一般,大金牙平素裏只是個奸商,沒經曆過什麼考驗,此時,在這陰森森的地宮之中,猛然見到蠟燭熄滅,他如何不怕,只嚇得抖成一團。

    我把手中的傘兵刀插在腰間,伸手把大金牙拉了起來,安慰他道:“你怎麼了金爺?沒事,這不是有我和胖子在嗎,有我們倆人在這,少不了你一跟汗毛,別害怕。”

    大金牙見前邊除了蠟燭燒到盡頭而熄滅之外,再沒什麼異常動靜,籲了口氣:“慚愧慚愧,我……我倒不是……害怕,我一想起……我那一家老小,還全指望我一個人養活,我就有點……那個……”

    我沖大金牙擺了擺手,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在地上又重新點燃一只蠟燭,三人向前走了幾步,這回東南角那個“人”,已經進入了我們狼眼手電的照明范圍。

    原來隔著蠟燭,始終立在冥殿東南角的,根本不是什麼人,倒確實是有一張臉,也是人臉,出人意料的是石頭刻成的造像。

    石臉是浮雕在一個巨大的石槨上,這石槨極大,我敢發誓,我們從盜洞剛鑽進冥殿的時候,冥殿之中空空蕩蕩,絕對絕對沒有這具大石槨,它和封住盜洞的石牆一樣,好象都是從空氣中突然冒出來的。

    我和胖子以及後邊的大金牙,見冥殿中忽然多出一個巨型石槨,都如同蒙了一頭霧水,又往前走了幾步,靠近石槨察看。

    這石槨約有三點五米長,一點七高,通體是用大石制成,除去石槨的底部之外,其餘四周和槨蓋,都扶雕著一個巨大的人臉,整個石槨都是一種灰色,給人一種凝重的觀感。

    這人臉似乎是石槨上的裝飾,刻得五觀分明,與常人無異,只是耳朵稍大,雙眼平視,面上沒有任何表情,雖然只是張石頭刻的人面,卻給人一種怪誕而又冷豔的感覺。

    初時我們在冥殿與前殿的通道口,遠遠的隔著蠟燭看見這張石臉,燭光恍惚,並未看出來那是張石頭雕刻的人面,也沒見到黑暗中的這具大石槨。

    此刻瞧得清楚了,反而覺得這石槨上的人面,遠比什麼幽靈,僵屍之類的臉要可怕,因為對那些事物我們是有思想准備的,然而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冒出這麼個東西。

    胖子對我說:“老胡,這他媽是個什麼鬼東西?我看這工藝好象有年頭了,莫非成精了不成?否則怎麼能突然出現在地上,要說咱們記錯了壁畫上的圖案,倒還有可能,但是這麼個大石頭,咱們剛進來把這冥殿瞧得多仔細,可楞是沒看見,那不是活見鬼了嗎?”

    我對胖子說:“別亂講,這好象是具盛斂棺木的石槨,這座古墓實在是處處透著古怪,我也不知道它是從哪鑽出來的。”我又問身後的大金牙:“金爺,你見多識廣,可否瞧得出這石槨的名堂?”

    一直躲在我和胖子身後的大金牙說道:“胡爺,我看這石槨象是商周時期的。”說著用狼眼照到石槨的底部說:“你們瞧這上還有西周時期的雲雷紋,我敢拿腦袋擔保,唐代絕沒有這種東西。”

    我雖然做了一段時間古玩生意,但都是搗騰些明清時期的玩意兒,對唐代之前的東西接觸的還不是很多,從未見過殷商西周時期的東西。

    聽大金牙說這石槨是西周時期的,我覺得這可就更加奇怪了,對大金牙說道:“如果我沒記錯,咱們現在不是應該在一座唐代古墓的冥殿之中嗎?唐代的古墓中,怎麼會有西周的石槨?”

    大金牙說:“嗯……別說您了,這會兒我也開始糊塗了,咱們在這座古墓中轉了一大圈,瞧這墓室地宮的構造,還有那些肥胖宮女的壁畫,除了唐代的大墓,哪還有這般排場,這等工藝,不過……話說回來了,這石槨的的確確不是唐代的東西。”

    胖子對我們說道:“行了,不可能記錯了,要記錯也不可能三個人都記錯了,我看這石……什麼的槨,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我在這冥殿裏呆的渾身不舒服,咱們趕快想辦法找條道離開這得了,它愛是哪朝的是哪朝的,跟咱沒關系。”

    我說:“不對,我看這石槨的石料,同封住盜洞入口的大石板極為相似,而且它們都是神不知鬼不覺的突然出現,要是想找路出去,就必須得搞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大金牙說:“胡爺啊,我也覺得還是不看為妙,咱們不能從盜洞的入口回去,不是還可以走中間溶洞那邊嗎,我想先前進來的那位摸金校尉,便是從溶洞迷窟那邊離開的,雖然傳說那裏是個大迷宮,可咱們這不是有指南針嗎,也不用太擔心迷路。”

    我點頭道:“我知道,除了指南針,還有懦米和長繩,這些都可以用來做路標,不過那片溶洞未知深淺,恐怕想出去也不太容易,我最擔心的是那條路也冒出這些石牆石槨之類的古怪東西,他娘的,這些西周的東西究竟是從哪冒出來的呢?”

    我說著說著,突然想起一件事,在盤蛇坡旁的小村莊裏,留咱們過夜的那老兩口,曾經說過,這山裏沒有唐陵,而是相傳有座西周的古墓,這具人面石槨又確實是西周的物件,難道說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不是唐陵,而是西周的古墓,既然是這樣那些唐代壁畫和唐代陵寢的布局又怎樣解釋?

    想得頭都疼了,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這些事即使有再多的倒鬥經驗,也無法解釋,我們所面對的,完全是一種無法理解的現象,唐代棄陵怎麼會中冒出西周的人面石槨……

    大金牙仍然是提心吊膽的,他這個人一向膽子不小,他是金錢至上,是個徹頭徹尾的拜金主義者,不算太迷信,從來都不太相信鬼神之說,倘若讓他在金錢和神佛之間,做出一個選擇,就算讓他選一百次,他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金錢,畢竟幹古玩行,尤其是倒騰明器,不能太迷信,大金牙在脖子上掛一些金佛玉觀音,也只是為了尋求一點心理上的安慰.

    然而此刻,面對這些匪夷所思的情況,大金牙也含糊了,忍不住問我:“那盜洞之中突然出現的石牆,會不會是……鬼打牆?”

    我剛想到了一點頭緒,還沒有理清楚,被大金牙的話把思緒打斷了,便對他說道:“鬼打牆?鬼打牆咱可沒遇到過,不過聽說都是鬼迷心竅一般,在原地兜圈子,那盜洞中雖然憑空冒出一堵石牆,應該和鬼打牆是兩碼事吧。”

    胖子在旁催促道:“老胡,快點行不行,你要說咱現在就撤,那就別跟這站著了,你要是覺得有必要看看這人面石箱子是什麼東西,那咱倆就想辦法把它給撬開。”

    我暫時沒回答胖子的問話,小心翼翼的伸手推了推人面石槨,石槨裏面楔了石榫,蓋得嚴絲合縫,就算拿鐵條也不太容易撬開,再說萬一裏面有只粽子,放出來也不好對付,我又看了看石槨上那張怪異的人面,覺得還是不動為妙。

    本來我們只是想進來撿點便宜,便宜沒撿著也就罷了,盡量不要多生事端,只要能有條路出去便好,權衡利弊,我覺得還是對這古怪的人面石槨視而不見比較好。

    我打定主意,對胖子和大金牙說別管這人面石槨了,咱們還是按原路返回,大不了從龍嶺迷窟中轉出去,再呆下去,沒准這裏再出現什麼變化。

    大金牙早有此意,巴不得離這石槨遠遠的,當下三人轉身便走,大金牙牽著兩只大鵝,當先跳進冥殿中央的盜洞中,胖子隨後也跳了下去,我回頭望了一眼冥殿東南角的蠟燭,雙手撐著盜洞的兩邊,跳下盜洞。

    這一段盜洞我們來的時候,已經探得明白,盜洞的走勢角度是,四十五度傾斜面,直通冥殿正中,我們在盜洞中向斜下方爬行,爬著爬著,但個人都覺得不對勁兒,原本傾斜的盜洞怎麼變成了平地?我們用手電四處一掃,都是目瞪口呆,我們竟然爬在一處墓室的地面上,四周都是古怪奇異的人臉岩畫,根本就不是先前的那條盜洞。

    三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都忍不住想問:“這裏究竟是他媽的什麼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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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人面


望著身處的古怪墓室四周,就連一向什麼都不在乎的胖子也開始害怕了,胖子問我:“老胡這是什麼地方?”

    我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問我,我問誰去。我記得清清楚楚,咱們從古墓冥殿正中的盜洞跳下來,應該是一個不太高的豎井,連接著下面傾斜的盜洞,怎麼跑到這來了?”

    大金牙嘬著牙花子說道:“那還有錯嗎,冥殿地面上就這麼一個盜洞,就在正中的虛位上,旁邊應該是墓主的棺槨,咱們在冥殿裏整整轉了三圈,除了盜洞之外,地面上又哪裏還有其它的通道。這可……真是撞上鬼打牆了。”

    我對他們二人擺了擺手,現在疑神疑鬼的沒有用,而且這絕不是鬼砌牆那麼簡單,唐代古墓的冥殿裏出現了西周的石槨,難道我們現在所在的這間墓室,也是西周的?看那墓牆上的岩畫,盡是一些表情怪異的人臉,這間狹窄的墓室,或者說是墓道什麼的,肯定同冥殿中的人面石槨有一定的聯系。

    我們進入唐墓冥殿之後,就為了節省能源,三只手電筒,只開著大金牙的一只,這時候大金牙把手電筒交給了我,我在原地點燃了一只蠟燭,打著手電觀察附近的環境。

    我們所在的應該是一條墓道,兩側繪滿紅色古岩畫的墓道,那些圖畫的筆劃顏色,殷紅似血,鮮豔如新,如果這條墓道是西周時期的,就算保存得再好,也不可能達到這種效果,這些岩畫頂多只有一兩百年的曆史。

    不僅是岩畫,包括砌成墓道的岩石,沒有年代久遠的剝剢痕跡,雖然不象是剛剛完工,卻也絕非幾千年以前就建成的樣子,有些地方還露著灰色的石茬兒。

    墓道寬約數米,其兩端都筆直的延伸下去,望不見盡頭,墓磚都是巨大的岩石,古樸凝重,不似唐墓的豪華精致,卻另有一番厚重沉穩的王者之氣。

    大金牙知道我熟悉曆代古墓的配置布局,便出言問我這條墓道的詳情。

    我搖了搖頭,對大金牙說道:“我現在還不敢確定,如果咱們在冥殿中發現的那具石槨,確實如你所說,是西周的古物,那麼這條墓道也極有可能與那石槨是成龍配套的,都是西周的東西,尤其是這墓牆上所繪的圖案,多有和那石槨相似之處。”

    胖子說道:“我敢打賭,絕對是一碼子事,他媽的,那張大臉,看一眼就能記一輩子,那似笑非笑,冷漠詭異的表情,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摳出來的。”

    我對胖子說:“小胖你說的有道理,不過你看的不仔細,咱們在冥殿中所見的石槨,上面共有五張石雕的人臉,表情都是一樣的,你再仔細瞧瞧這墓道中的岩畫,表情卻沒那麼單一。”

    墓牆岩畫上所表現的,是一張張略微扭曲的人臉,並不都是如冥殿中石槨上那樣,石槨上的五張人臉皆是面無表情,冷漠中透出一絲怪誕,而墓牆上的每一張人臉,都略有不同,有喜、有憂、有哀、有怒、有驚、有傷、但是無論是哪一種表情,都和正常人不同。

    胖子借著蠟燭的光亮,看了幾張墓牆上的人臉,對我和大金牙說道:“老胡,我仔細一看,覺得這些臉怎麼那麼不對勁兒呢,不管是什麼表情,都……怎麼說呢,我心裏明白哪不對勁,但是形容不出來,這些臉的表情都透著股那麼……那麼……”

    我也看出來了那些臉的異樣之處,見胖子憋不出來,便替他說了出來:“都那麼假,顯得不真誠,不管是喜是怒,都他娘的顯得假,象是裝出來的,而不是由心而生。”

    我這麼一說,大金牙和胖子都表示贊同,胖子說道:“沒錯,就是假,老胡還是你眼毒啊,其實我也看出來了,不過肚子裏詞兒太多,卡住了,一時沒想起來。”

    大金牙說:“確實是這麼回事,笑中透著奸邪,怒中透著嘲弄,咱們這些做生意的平時與客人講價,就得裝真誠,裝掏心窩子,我覺得咱當時那表情就夠假了,但是與這墓牆上所繪的人臉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這種表情中透露出來的假模假事的神態……根本……跟本就不是人類能做出來的。”

    大金牙的最後一句話,使我心中感到一陣寒意,望著那些壁畫上的人臉,對胖子和大金牙說道:“我也有這種感覺,我就想不出來,什麼人的表情會是這麼古怪?唱戲的戲子也沒有這樣的臉啊,我覺得咱們現在所面臨的處境,與這些臉有一定的關系,可是……這些臉象征著什麼呢?”

    我雖然經常標榜自己是正宗的摸金校尉,卻只對看風水尋龍脈覓寶殿這方面的事情在行,其次是從《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中所學,對曆朝曆代的墓穴布置十分熟悉,但是涉及到一些文化因素,曆史背景,文物鑒定,則都是一知半解,就算是一知半解,還多半都是憑自己推測亂猜,沒有半點根基。

    我們現在遇到的這些巨臉石槨,以及墓牆上這許多古怪表情的人臉岩畫,我除了有一些直觀的感受之外,一無所知,這方面我遠遠不如大金牙,雖然他不是專業的考古人員,至少還有著浸淫古玩界多年的經驗。

    我對大金牙和胖子說道:“小胖,金爺,我看這古墓中匪夷所思之事甚多,咱們這麼亂走亂轉的不是辦法,要是這麼亂闖,說不定還會遇到什麼異狀,現下咱們必須想點對策。”

    胖子問道:“老胡你是不是有什麼辦法?要有就快說,別賣官子行不行,我也不瞞你,我他媽現在真有點害怕了。”

    我知道胖子不是輕言恐惶之人,他要說出害怕倆字,那是因為我們現在面臨的局面,無從著手,雖然生命沒受到威脅,但是神經已經快被折磨得崩潰了。於是我對胖子說:“我眼下還沒想到什麼辦法,找出應對之策的前題,是取決於咱們先搞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現在就好象在戰場上打仗,咱們遭了埋伏,我明敵暗,只有被動挨打的份,沒有還手的餘地。因為咱們不知道面對的是一種什麼狀況。”

    胖子無奈的說道:“現在咱們三個,就象是三只落在別人手中的小老鼠,被人擺布得暈頭轉向,卻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下回不帶武器炸藥,我決不再進古墓了。”

    我苦笑道:“要是咱還能有下回再說吧。”我又問大金牙:“金爺,我看咱們現在雖然處在一個古怪的環境中,但是暫時還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只要理清頭緒,逃出去不是問題。你畢竟沒有白白倒騰這麼多年明器,能瞧出那人面石槨是西周的東西,你能具體的說一下嗎,咱們分析分析,說不定就能想出點辦法來。”

    大金牙這時候反倒沒有象胖子那麼緊張,他和胖子不同,胖子是不怕狼蟲虎豹粽子僵屍,只怕那些不著力處的事物,說簡單點就是怕動腦子,大金牙最怕那種直接的威脅,這唐代古墓中雖然憑空冒出來不少西周的東西,只是古怪得緊,並不十分的要命,或者可以說成……並不立刻直接要命,所以大金牙雖然也感到緊張恐懼,但是暫時還可以應付這種精神上的壓力。

    此時大金牙聽了我的問話,稍稍想了想,便對我說道:“胡爺你也是知道的,咱們在北京倒騰的玩意兒,普通的就是明清兩朝的居多,再往以前的,價值就高了,都是私下交易,不敢拿到古玩市場上轉手,到唐宋的明器,在咱這行裏,那就已經是極品了,再往唐宋以前的老祖宗物件,基本上就可以說是國寶了,倒買倒賣都是要掉頭的,我做這行這麼久,最古的只不過經手過幾件唐代的小件。”

    我見大金牙淨說些個用不著的,便又問了一遍:“這麼說你也吃不准那人面石槨是西周的東西?”

    大金牙說道:“我當然是沒經手過那麼古老的冥器,這種西周石槨,要說值錢嗎,可以說就是價值連城啊,問題是沒人敢買,要是賣給洋人,咱就是通敵叛國的罪名,所以對咱們來說它其實是一文不值,我雖然沒倒騰過西周的東西,但是有時候為了長學問,長眼力,我經常看這方面的書,也總去參觀博物館,提高提高業務能力,對這些古物,我也算是半個專家,這石槨是西周的東西,這我是不會瞧走眼的,關於這點我可以打保票,以人面做為器物裝飾的,在殷商時期曾經盛極一時,很多重要的禮器,都會見到人面的雕刻。”

    我奇道:“你剛不是說那人面石槨是西周的嗎,我如果沒記錯,殷商應該是在西周之前,這石槨究竟是西周的還是殷商的?”

    大金牙說道:“我的爺,您倒是聽我把話說完啊,這種裝飾,興盛於殷商,一直到三國時期都還在一些重要場合器物上用到,但是時代不同,它特點也有所不同,咱們見的那具石槨,便有一個特點,你可知是什麼特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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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石階


我對大金牙說道:“金爺您這不是寒慘我嗎,我要是知道有什麼特點,我還用請教你啊?”

    大金牙說道:“哎呦,您瞧我這嘴,習慣成自然了,怎麼說都是倒騰古玩的那一套說辭,故作姿態,故作高深,好把買主侃暈了,侃服了。”

    胖子在旁說道:“就是,老金你也真是的夠可以的,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現在這場合,咱誰都別侃大山了,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實打實的說。”

    大金牙連連稱是,便接著我們剛才的談話繼續說道:“我不是做考古口的,要說別的我也不敢這麼肯定,但是這西周人面的特點十分明顯,我曾經在洛陽博物館看過簡介,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所以我敢斷言那人面石槨就是西周的。”

    西周人面雕刻裝飾的最大特點,在於面部線條流暢順滑,沒有性別特征,只有耳朵大於常人,但是從面部上瞧不出男女老少,並且中國曆代惟有西周崇尚雷紋,在冥殿中看那石槨底部,一層層的盡是雷紋的裝飾,可以說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反觀西周之前,殷商時期出土的一些文物,其中不乏配有面部雕刻或者紋式圖案的,但是都顯得蒼勁古樸有餘,順滑流暢不足,而且性別特征明顯,蠶眉圓眼,大鼻闊口者為男子,這是取材於皇帝四面傳說,漢代之後的人面紋飾,以及雕刻,面部特征更為明顯,男子的臉上有胡須。

    我聽了大金牙的話,明白了他的意思,從殷商開始,便有人臉的雕刻鑄造工藝,唯獨到了西周時期,突然出現了一種詭異的無性別臉部造型,之後的審美和工藝又回歸了先前的風格,我問大金牙:“為什麼單單是西周這一時期,會出現這種變化呢?”

    大金牙表示那就不清楚了,得找專家問去,他雖然能看出來石槨上的臉部雕刻,屬於西周的工藝造型,卻說不清雕刻這種詭異的石臉,究竟是基於什麼原因和背景所產生的。

    我問大金牙:“黃帝四面傳說是指的什麼?”

    這個傳說流傳甚廣,大部分研究曆史和早期古董的都略知一二,大金牙答道:“顧名思義,就是說黃帝有四張臉,前後左右,各長一個,分別注視著不同的方向,另外還有一說,是指黃帝派出四個使者,視察四方。”

    我說道:“原來如此,不過這好象與冥殿中的石槨扯不上關系,那石槨上工有五張人臉,槨蓋上有一張朝著上方,會不會那張臉孔的造型,是和墓主有關?”

    我知道問也是白問,我們三人現在都如墜五裏霧中,辨不清東南西北,從大金牙的話來推斷,並不一定能夠確認,那具石槨與這些古怪墓牆屬於西周時期的產物。

    大金牙見我半信半疑,便補充了幾句:“如果這附近能找到一些鼎器,或者刻有銘文的什麼地方,那便能進一步確認了。”

    胖子問道:“老金你還懂銘文?平時沒聽你說起過,想不到你這麼大學問,看你這發型跟你肚子裏的學問不太匹配,真是人不可貌相。”

    大金牙留的大背頭,每天都摸很多發油,一直被胖子取笑,此時見胖子又拿發型說事,才想起自己的頭型半天沒打理了,趕緊往手心裏啐了口唾沫,把頭發往後抹了抹,呲著金牙說:“懂可不敢當,不過如果找到銘文,我瞧上一眼,倒還能看出來是不是西周的。”

    三人商議了半天,也沒商議出個什麼子醜寅戊來,眼前的墓道,兩邊都可以通行,但是不知連接著哪裏,頭上有個缺口,上面便是停放人臉巨槨的冥殿。

    我對大金牙和胖子說道:“咱們現在的處境很尷尬,以至於跟本搞不清自己在什麼地方,不過如果這條墓道真是大金牙所說的西周建築,那我倒是可以判斷出這裏的大至格局,商周的古墓沒有大唐那麼奢華,但是規模比較大,壘大石分大殿而建,而且是分為若幹層,不是平面結構,咱們剛進盜洞,就被一堵大石牆擋住,那道又厚又大的石牆,很可能是西周古墓的外牆,距離主墓有一段距離,不過我還是想不明白,它是怎麼就突然冒出來的,他娘的,這回要想出去,還真是難了。”

    胖子說道:“老胡,我看你也別想了,這事不是咱能想明白的,本來我覺得咱們三個人的組合,基本上什麼古墓都能擺平了,要技術有你的技術,要經驗有老金的經驗,要力量,我不是吹,我最起碼能頂你們倆吧……”

    大金牙插口說道:“技術經驗與力量,咱們都不缺,但是我覺得缺少頭腦。”

    胖子說:“老金你沒聽說過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嗎,咱們三人不比臭皮匠強多了嗎。”

    我對胖子和大金牙說:“我看技術經驗還有體力,咱們都不缺,但是咱們還缺一位女神,一位幸運女神,咱們的運氣太差了,回去得想辦法轉轉運,咱也別跟這磨蹭了,越想越他娘的糊塗,如果是西周的古墓結構,這最下邊一層的墓道是通向配葬坑的,不會有出口,我看還是先回到上一層的冥殿,再找找盜洞的出口。”

    胖子說道:“且慢,陪葬坑裏是不是應該有什麼寶貝,不如順路先去捎上兩件再回去找盜洞不遲,空手而回不是咱的作風,否則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大金牙說道:“還是算了吧胖爺,您那膀子肉厚不知道累,我這兩條腿都灌了鉛了,咱還是別沒事找事,按胡爺說的,回去找盜洞才不失為上策,再說這地方如此古怪,誰敢保證這條墓道裏沒有什麼陷阱機關,到時候咱後悔都來不及了。”

    胖子見我和大金牙都執意要爬回上層,無奈之下,只好牽了兩只鵝跟我們一起行動,突然說道:“哎,我說,咱是不是得把那石頭棺材撬開,看看那裏邊的死人,是不是長了一張那麼古怪的臉?說不定有個面具之類的,要是金的可就值錢了。”

    我和大金牙誰也沒搭理他,這種情況下哪有那份心情,我托住大金牙,把他推上了墓道上的冥殿,我和胖子也先後爬了上去。

    冥殿沒有什麼變化,那具雕刻著詭異人臉的大石槨,依然靜靜的停放在角落裏,我們把三只手電全部打亮,搜索地面上盜洞的入口。

    整個冥殿除了六只准備用來擺放六玉的石架,以及角落中的石槨之外,空空如也,再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無法想象,唐代的冥殿中竟然擺著一具西周時期的石槨。

    胖子指著我們剛爬出來的地方說:“這哪裏還有其餘的出口,咱們剛爬出來的地方,不就是先前那個盜洞嗎?”

    我打著手電,低頭一看腳下,確實就是我們最早爬進來的盜洞,可是怎麼跳下去卻又是墓道?還沒容我細想,大金牙也有所發現:“胡爺你瞧那石槨旁邊,多出了一條……台階。”

    我和胖子按大金牙所說的方位看去,果然在石槨旁邊,神不知鬼不覺的冒出一條向上而行的石階,石階寬闊,每一層都是整個的大石條堆砌而成,我走到下邊往上照了照,手電光柱就向被黑暗吞噬掉了,十幾米外都是黑洞洞的,看不到上面的情況。

    我再也冷靜不下來了,便對胖子和大金牙說道:“他娘的,這座古墓簡直出了鬼了,盜洞變成了墓道,唐墓冥殿中出現了西周的石槨,這會兒又冒出來這麼個石頭樓梯,我看咱們豁出去一了,一條道走到黑,盜洞肯定是走不通的,如果這是西周的古墓,那麼這條在石槨旁邊的樓梯,應該是通向古墓的最上層,那裏和嵌道相連,也許可以出去。”

    胖子說:“那還等什麼,我先上,你們倆跟著。”話音未落,抬腳就上了樓梯,走上兩步,又突然想起什麼,回過頭來問我:“老胡,你剛說那什麼道來著?是做什麼用的?”

    我和大金牙也邁步上了樓梯,我邊走邊對胖子說道:“嵌道,說白了就是條隧道,修古墓不是得掏空山體嗎,掏出來的泥土石頭,都從嵌道往外搬,墓主入殮之後,便把隧道封死,把修墓的工匠奴隸之類的人,也都一並活埋在裏邊,如果走運,說不定能找到工匠們偷偷留下的秘道,那就能離開這鬼地方了。”

    三人邊說邊走,走了大約五分鍾,我突然發現不對勁,剛走上石階的時候,我留意到第二階石階的邊緣,有一個月牙狀的缺口,可能是建造之時磕掉的,然而我們每向上走二三十階,便會發現同樣的一個月牙形缺口,開始還沒太在意,後來仔細一數,每二十三階便有一個。

    這決不是巧合,我們可能是在原地兜圈子,我急忙招呼大金牙和胖子,別再往上走了,這麼往上爬,恐怕累死了,也都不到頭。

    三人急忙轉向下行,然而下邊的路好象也沒有盡頭了,從台階上下行,走得很快,也不費力氣,但是走了很久,遠遠朝過我們往上走的用時,卻說什麼也走不回冥殿了。

    三個人都已經累得氣喘如牛,大金牙身體素質本就不好,這時候累得他呼吸又粗又急,肺葉呼哧呼哧作響,好似個破風箱一般。

    我一看再走下去,就得讓胖子背著大金牙了,不過從這石階向下走,背著個人,談何容易,再說根本不知道還能不能走回冥殿,這麼走下去不是事,於是讓大金牙和胖子就地休息。

    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抹頭上的汗珠子,對我說道:“我的天啊,老胡,再這麼折騰下去,頂多過幾個小時,咱們餓也餓死在這鬼地方了。”

    我們來魚骨廟時帶了不少食物,有酒有肉,但是為了能裝古墓中的寶貝,還要帶一些應用的簡易裝備,便把食物都放在了魚骨廟中,並沒有隨身帶著,每個人只背了一壺水。

    雖然鑽進盜洞之前,吃喝了一頓,但是折騰了這麼長時間,肚子裏都開始打鼓了,此刻胖子一提到餓字,三人肚中同時咕咕作響。

    現在的處境更險,冒冒失失的闖上石階,被鬼圈牆一般的困在台階上,上下兩頭都夠不著,還不如在冥殿中另想辦法,可真應了大金牙先前說胖子的那句話,到時候後悔都晚了。

    我唉聲歎氣的暗罵自己太莽撞沖動,當初在部隊,要是沒有這種毛病,也不至於現在當個體戶,真想抽自己兩巴掌。

    胖子對我說:“老胡你現在埋怨自己也沒用,咱們就算不上這條台階,也得被困在別的地方,你省點力氣,想想還有沒有什麼折。”

    我想了想說:“這條台階,好象每隔二十三階,便重複循環一次,上下都是如此,咱們現在無論是上是下,都走不到頭……”

    胖子說道:“那完了,這就是鬼打牆啊,絕對沒錯,永遠走不出去,只能活活的困死在這裏,就等著下一撥倒鬥的來給咱收屍吧。”

    大金牙聽了胖子的話,悲從中來,止不住流下兩滴傷心淚:“可憐我那八十老母,還有那十八的小相好的,這輩子算見不著她們了……要是還能有下輩子,我……我死活我是不做這行了……”

    胖子被他攪得心煩,對大金牙說道:“鬧什麼鬧,這時候後悔了,早幹什麼去了,死也死的有個男人的樣子,再哭哭幾幾的,我把你那顆金牙先給你掰下來。”

    大金牙對自己這顆金牙視若珍寶,差不多和發型一般重要,聽胖子要掰他的牙,趕緊伸手把嘴捂上:“胖爺,我可提前跟你說好了,咱們都是將死之人,你可得給我留個全屍,別等我餓到動不了勁的時候,趁人之危把我這顆金牙掰了去。”

    我對他們兩人說道:“你們倆別胡說八道了,他娘了個蛋的,說什麼咱們也不能活活餓死在這鬼地方,這麼死太窩囊了,要死也得找個痛快的死法。”

    胖子說道:“話雖然是這麼說,不過在這地方想死得痛快,倒也非易事。”說著拔出傘兵刀,對我說:“我看也就兩條路,其一是從樓梯上滾下去摔死,反正這台階沒有盡頭,說不定外邊都實現四個現代化了,咱還沒滾到底,還有一個辦法是割腕,你要是下不去手,我替你們倆割上一刀,一放血就離死不遠了,我看這是最痛快的法子。”

    大金牙對胖子說:“胖爺您什麼時候變這麼實誠了,你沒聽出來胡爺話裏的意思?如果我沒理解錯,他的潛台詞應該是:咱們現在還沒到絕境,還不會死。”轉過頭來問我:“胡爺,你剛才說的話是不是這意思?”

    我對大金牙說:“剛剛我所說的話確實是氣話,不過我現在好象突然找出點頭緒了,你們安靜一點,讓我好好想想。”

    胖子和大金牙見我好不容易想出點線索來,生怕再一幹擾就會失去這一線生機,二人同時住口,大氣也不敢喘。

    我說就快想出辦法來,那只不過是隨口敷衍,讓他們兩個人別在爭吵下去,此時安靜了下來,我把從進魚骨廟開始,一直到被困在這石階上的情景,如同過電影一般在腦海裏重新放映了一遍,完完整整,盡量不失去每一個細節。

    想了也不知道多久,我開口問大金牙:“咱們在這古墓中,真是如同撞上鬼打牆一樣,無論走哪條路,都會莫名其妙的冒出一些東西,金爺你聽說過鬼打牆的事嗎?”

    大金牙說:“聽說過,沒見過,當年地安門大街那邊鬧過一陣,害得附近的人一到晚上十二點就不敢從那過了,要不一直轉悠到天亮,也走不出那一條馬路。還聽說過一些外地的傳聞,不過咱們遇到的應該不是鬼打牆吧?聽說鬼打牆就是繞圈,哪有這麼厲害,再說咱們身上戴了這麼多護身的法器,怎麼會遇到鬼打牆呢。”

    胖子也說:“老胡你忘了你不是說過嗎,風水好的地方,藏風聚氣,根本不會有不散的陰魂,也不會有僵屍粽子什麼的,怎麼這功夫又想起鬼打牆來了?”

    我搖頭道:“我不是說咱們遇上鬼打牆了,只不過想確認一下,確認現在的狀況不是鬼打牆,那麼我分析的便有可能是正確的。”

    胖子問道:“一人計短,二人計長,那你說出來,我和老金幫著你分析分析。”

    我想了想,對胖子和大金牙說道:“我好象已經知道咱們碰到的是什麼東西了,不過……我要說出來,你們倆可別害怕。”
我是車仔迷
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第六十七章 幽靈塚


胖子說道:“鬼打牆咱都不怕,還怕什麼亂七八糟的,你盡管說吧,就算是死了,咱好歹也當個明白鬼,糊塗鬼到閻王爺那都不收。”

    我對胖子大金牙說道:“我害怕你們倆理解不了,其實我也只是根據咱們遇到的這些現象作出的判斷,我絕得應該是這麼回事,我說出來你們兩看看有沒有道理。”

    胖子和大金牙等著我把我想到的情況說出來,但是我沒急著說,反而先問了大金牙一個問題:“金爺,咱們在蛇盤坡旁的小村子裏,見到的一座殘缺不全的石碑,還有在冥殿中見到的宮女壁畫,以及前殿中那座制度宏麗的地宮,都實打實的便是唐代的,這一點咱們絕不會看走眼對不對?”

    大金牙點頭稱是:“沒錯,絕對絕對都是唐代的東西,那工藝,那結構,還有那壁畫上的人物,服裝,要不是唐代的我把自己倆眼珠子摳出來當泡兒踩。不過話雖這麼說,可是……”

    我得到了大金牙的確認,沒等他說完,便接口說道:“可是偏偏在這唐代的古墓中,冒出了西周的石槨,繪有西周岩畫的墓道,盜洞半截的地方,還憑空冒出了西周古墓的外牆。”

    大金牙和胖子異口同聲的說道:“是啊,這不是活見鬼了嗎?”

    我說:“咱還別不信邪,說不定這回就是見了鬼了,不過這鬼可能比較特殊。”

    大金牙說:“特殊?胡爺你是說這墓主的鬼?是唐代的還是西周的?”

    我擺了擺手:“都不是,也許我用詞不准,但是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說鬼也確實不太恰當,因為我聽不少人說起過,這不是什麼迷信理論,屬於一種特殊物理現象,還有不少專家學者專門研究這種現象,暫時還沒有專有的名詞,我想也許用幽靈來稱呼它更合適。”

    胖子問道:“鬼和幽靈不是一回事嗎?老胡你到底說的是誰的幽靈?”

    我對胖子和大金牙說道:“誰的幽靈?我看是一座西周古墓的幽靈,不是人死後變的鬼魂亡靈的那種幽靈,而是這西周的古墓本身就是一個幽靈,這是個摸金行當中傳說的幽靈塚,依附在這座唐代棄陵之上的西周幽靈塚。”

    大金牙也聽明白了幾分,越想覺得越對,連連點頭,大金牙說道:“傳說中有幽靈樓,幽靈船,還有幽靈塔,幽靈車,說不定咱們碰上的還真就是一處幽靈墓。”

    胖子卻是越聽越糊塗,便問我和大金牙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能不能說點讓人容易懂的話。

    大金牙對胖子說道:“我做了這麼多年古玩生意,我深信一個道理,這精致的玩意兒之中,彙聚了巧手匠人的無數心血,年代久遠了,就有了靈性,或者說有了靈魂,這件玩意兒一但毀壞了,不存在於世了,也許它本身的靈魂還在,就象有些豪華遊輪,明明已經遇到海難,葬身海底多年了,可以偶爾還有有船員在海上見到這條船,它依舊航行在海面上,也許船員們看到的只是那條船的幽靈。”

    胖子說道:“原來是這樣,那看來我還是很有先見之明的,我剛看那石槨的時候,就曾說過也許是這物件年頭多了,就他媽成精了,你們倆也真是的,我那時候都說的這麼明白了,你們楞沒反應過來,我跟你們倆笨蛋真是沒脾氣了。”

    大金牙說:“聽胡爺一提這事,我覺得真是有這種可能,以前我們家有個親戚從湖南來北京豐台辦事,在豐台住在了新園招待所,當時他開的房間號是303,那天太晚了,晚上十二點多鍾,他困得都快睜不開眼,迷迷糊糊的就奔三樓了,上了樓梯一看迎面就是303,一看門還沒關,也沒多想,推門就進去了,一看桌上還有杯熱水,拿起來喝了兩口,倒在床上就睡,第二天早上,被人叫醒了,發現自己正睡在三樓的樓梯上。”

    胖子問道:“老金你是說你那位親戚,也遇上幽靈樓了?”

    大金牙說:“是啊,招待所裏的服務員就問他為什麼睡樓梯上,他把經過一說,開始還以為自己是夢遊呢,一看303室的門是鎖著的,裏面的東西什麼都沒動,鋪蓋也沒打開,結果稀裏糊塗的就走了,後來又去豐台,還住的新園招待所,閑聊的時候聽說這座新園招待所曾經失火燒毀過,後來又按原樣重新建的,除了規模上擴大了一些,其餘的都沒什麼變化,連門牌號都一模一樣,每年都出現這麼幾次客人明明進了房間,早晨睡在外邊的情況,但是也沒有什麼傷亡意外事故之類的事情發生,所以沒引起重視,大夥也從不拿這事當回事。我曾經聽我這位親戚說起過,純粹是當茶餘飯後的談資所說的,我始終沒太在意,現在看來,咱們也是遇上這種幽靈墓了。”

    大金牙又對我說:“還是胡爺見機得快,你瞧我都嚇暈了頭了,現在剛回過神來,腦袋裏是一團亂麻,就算是讓我想破了頭,一個腦袋想出倆腦袋來,也根本想不到這些。”

    我說:“慚愧,我也是逼急了才想到這一步的,我現在腦袋也疼著呢,所有的情況我都想遍了,覺得咱們應該就是遇上幽靈塚了,否則怎麼可能會有兩個重疊在一起的古墓。”

    兩朝兩代,都看上了一塊風水寶地,這種情況當然也有,尤其是這種內藏眢的形勢,真可謂是寶脈佳穴,極為難求。

    想通了這最關鍵的一點,其餘的問題也都迎刃而解了,龍嶺這處內藏眢的寶穴,很可能在西周的時候,就被人相中,不過那時候還沒有唐代那麼豐富具體的風水理論,但是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是自打有了人類的那一天起,便是人類追求的終極目標。

    西周的某位王族,死後被埋在這裏,用人面石槨盛斂,墓穴的構造就和我們見到的差不多,外圍築以巨大的外牆,裏面分為三層,在最底下一層放置大批的陪葬品,以當時的情況來看,應以牛馬動物和器物為主,中間一層停放裝斂墓主的人臉石槨,除此之外,沒有多餘的東西了,即使有幾件墓主隨身攜帶的重要陪葬品,也都應該隨墓主屍體裝在石槨之中,第三層就是連接嵌道的入口,我們現在所在的石階,便是位於上中兩層之間的位置。

    這位裝殮在人臉石槨中的墓主人,本可以在此安息千年,但是在唐代之前的某一時期,出於某種我們無從得知的原因,也許是由於戰亂,也許是因為盜墓,甚至也有可能是當時的政治鬥爭,這座墓被徹底的毀壞了。

    後來到了唐代,為皇家相形度地的風水高手,也看中了龍嶺中的這塊內藏眢寶穴,於是為了皇室中的某位重要女子成員,在此地開山修陵。

    然而陵墓修到一半的時候,發現了這處內藏眢,曾經在很久很久以前被人使用過,皇室陵寢工程的中途廢棄,是十分不吉利的,一是勞民傷財,已經使用的大量的人力、財力、物力,都打了水漂,再者換陵礙主。

    比起這些,更不祥的是一穴兩墓,即使先前的古墓已經不存在了,出現這種情況,即使將選脈指穴的風水師誅九族,也無法挽回,多半是督辦修建陵墓的官員與風水師,為了避免自己惹禍上身,便互相串通,捏造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蒙蔽皇帝,讓皇帝老兒再掏錢到別處重新修一座新的陵寢。

    我們遇到這些突然冒出來的的人面石槨,帶有岩畫的墓牆,以及封堵住盜洞的巨石,原本在盜洞中放置蠟燭的位置,也被一塊巨石取代,這一切都是那座早已被毀掉的西周古墓,是那座古墓的幽靈突然間冒了出來。

    大金牙聽了我的分析,十分贊同,但是有一件事聯系不起來:“既然這裏存在這一座早已被徹底毀掉的幽靈塚,為什麼唐陵都快建完了才發現,而咱們一進盜洞,這幽靈塚就突然冒了出來?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大金牙說的是一個難點,這點想不不通,我們的猜測就不成立,就算再不走運,也不可能如此之巧,平時沒有,或者說時有時無的“塚幽靈”,偏偏我們前腳進來,它後腳就冒出來。

    按理說,所謂的“幽靈塚”雖然摸得到,看得見,但並不是實體,而是一個物體殘存在世界上的某種力場,並不是始終都有,而且是一部分一部分的梯次出現,最後能出現多少,是整座西周的大墓都呈現出來,還是只有半座,或是更少,這些還無從得知。

    我對大金牙說道:“這裏是龍脈的龍頭,又是內藏眢,可以說是天下無雙,藏風聚氣,這座西周大墓乘以生氣,氣行地中,又因地之勢,聚於其內,是謂全氣,氣是六合太初之清氣,化而生乎天地萬物者,乃萬物之源,此氣即太初清氣的形態之一。古墓建在這種頂級寶地,便染有靈氣,所以毀壞之後,雖已失其形,卻仍容於穴內的氣脈之中,這是不奇怪的,奇怪就奇怪在這座幽靈塚是為什麼這時候出現,換句話說,它是不是平時沒有,而是我們觸動了什麼,或者做了什麼特殊的事,才讓它突然出現。”

    大金牙對我說:“照啊,胡爺,從咱們所見的種種跡象表明,西周古墓被毀後,這裏一共來過三撥人,其中兩撥是包括咱們在內的摸金校尉,這兩撥人雖然中間隔了幾十年,卻都遇到了這座幽靈塚,而且還都被困其中,另外最早還有一批,肯定是建造唐墓的那些人,他們自然是大隊人馬,把大唐皇家的陵墓建到這種程度,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他們都快把墓修完了,才發現這裏有座幽靈塚,之前施工的過程當中,他們為什麼開始沒發現?”

    我點頭道:“是啊,不管先後,肯定是做了什麼特殊的行為,把幽靈塚引了出來,可咱們也沒做什麼啊,剛在盜洞中爬了沒一半,身後的石牆就把突然冒出來把路堵死了。”

    大金牙苦苦思索:“這座西周古墓想必是被人徹底搗毀了,連一磚一石都沒有留下,修建唐墓的人以為這裏只不過是個巨大的天然山洞,既是風水位,又省去一些掏山的麻煩,他們那些人肯定是後來才發現了幽靈塚,還有在魚骨廟打盜洞的摸金校衛,包括咱們三個,肯定都做了一件相同的事,才把幽靈塚引發出來,但是這件事究竟是什麼呢?”

    我對大金牙說:“你也別著急,既然已經有了頭緒,我想只要找出根由,便有可能讓幽靈塚消失,建造唐陵以及在魚骨廟打盜洞的人,可能在發現幽靈塚之後,曾經都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們能夠離開,咱們也都好好想想。”

    胖子說道:“依我看,可以使用排除法,古代人能做的,咱們也能做的,這些應該首先考慮,一些現代化的東西,古代人不可能有,所以可以排除掉,不用多費腦子去想。”

    我沒想到胖子也有這麼理智的時候:“行啊小胖,我還以為你這草包就知道吃喝,竟然還能想出他娘的排除法?”

    胖子笑道:“這還不都是餓的,我覺得如果人一旦餓急眼了,腦子就靈光,反正我吃東西的時候,就是他姥姥的腦子最不好使的時候。”

    大金牙說道:“還可以把范圍圈得更窄一點,修唐墓的人是在工程快結束時發現幽靈塚的,咱們則是剛進盜洞便被困住。”

    胖子說道:“就你們倆這水平還摸金倒鬥呢,真是豬腦子,我再給你們提個醒,古代人也使,咱們也使,那還能有什麼,這不明擺著嗎,蠟燭啊。”

    “蠟燭?”我也想到了,不過應該不是蠟燭,難道古代人在山洞裏施工,不點燈火嗎?蠟燭多多少少隨時隨地會用到吧?

    雖然不知道唐代建造陵墓時的具體情況,但是絕不可能在工程快結束的時候才用到蠟燭,應該是另有其它原因。不過蠟燭這個東西,對我們來講是比較敏感的,是不是唐代有某種傳統,在修建大型陵寢之時,開始不可以點蠟燭?這樣根本不和常理,不會有這麼古怪的規定。如果真有這樣的規定,我那本祖傳殘書中就一定會有記載。

    正當我們思前想後,一樣一樣排除的時候,忽然胖子牽的兩只大白鵝互相打了起來,胖子罵道:“他奶奶的,你們兩只扁毛畜牲鬧什麼,一會兒老爺就把你們倆烤來吃了。”兩只大鵝吵得甚凶,毫不理睬胖子的威脅。

    胖子瞧的有趣,笑著對我和大金牙說:“老胡老金,你們瞧見過沒有,咱只見過鬥雞,這回來一場鬥鵝,原來鵝也這麼好鬥。”

    我見了胖子牽著的兩只大白鵝,如同黑夜中劃過一道閃電,對胖子說:“鵝……鵝……”

    胖子說道:“鵝鵝鵝,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我說:“不是不是,我是說我怎麼沒想到鵝呢,你們可知道在古墓地宮即將完工的時候,要做什麼嗎?他們要宰三牲祭天,縛三禽獻地。”

    大金牙失聲道:“啊,胡爺,你是說是咱們帶的兩只鵝把幽靈塚引出來的?”

    我說:“是啊,我他娘的怎麼就沒想到這上呢,我想在魚骨廟打盜洞的摸金校尉,在盜洞挖到地宮之後,為了試探冥殿中的空氣質量,一定也是用咱們倒鬥行的老辦法,以活禽探氣,他帶著雞鴨鵝一類的禽類進去,這才被幽靈塚困住。”

    在古代修造陵墓的時候,在地宮構造完畢之後,都要在墓中,宰殺豬牛羊三牲,捆縛五禽於地,為的是請走古墓附近的生靈,請上天賜給此地平安,使墓主安息不被打擾。

    這種說法叫做:“三牲通天,三禽達地。”豬頭牛頭羊頭同時貢奉,是十分隆重的,可以把信息傳達到上蒼,三禽則是獻祭給居住於地上的神靈。禽畜可使真穴餘氣所結,所以陪葬坑中必葬禽畜順星宮理地脈。

    大金牙說道:“野為雁,家為鵝,野雁馴養,便成了鵝,三禽中的鵝,是三禽中最具有靈性的,傳說鵝能見鬼,說不定就是因為我們無意中帶鵝進盜洞,驚動了這座西周的幽靈塚。”

    我抓起一只大白鵝,取出傘兵刀,管它是不是,把兩只鵝都宰了一試便知,舉起刀就要動手割鵝頸的氣管。

    大金牙好象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按住我的手:“可別,胡爺,我突然想到,咱們錯了。”
我是車仔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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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死不夠
第六十八章 二十三層台階


我們絞盡腦汁才想到,古代建墓在玄宮完成的時候要宰殺禽畜,祭天禮地,以起到驅邪避凶的作用,肯定是由於我們帶了白鵝這種有靈性的動物進墓,才驚動了這座萬中無一的幽靈塚,所以當時就准備動手宰掉兩只大白鵝,沒想到大金牙突然阻攔,不讓我對白鵝下刀子。

    胖子見大金牙不讓我們宰鵝,便問道:“老金,你怎麼又變卦了?剛不是都說好了嗎?”

    大金牙讓我暫時把手中的傘兵刀放下,對我和胖子說道:“胡爺,胖爺,你們別見怪,剛才我冷不丁的想起來,有一件事,覺得似乎極為不妥。”

    我對大金牙說道:“我就是這脾氣,想起來什麼,腦子一熱,便不管不顧的先做了再說,如果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妥,你盡管講來。”

    大金牙說道:“是這樣,我想想該怎麼說啊,一著急還真有點犯糊塗,我的把言語組織組織。”

    我和胖子在這裏古墓中困得久了,雖然不象剛開始的時候,被那幽靈塚折騰得暈頭轉向,十分的緊張無助,卻漸漸開始焦躁不安,想要盡快離開這裏,好不容易想出個辦法,正欲動手,卻突然被大金牙擋了下來,一肚子邪火,又發作不得,只好奈下性子來,聽大金牙說話。

    大金牙想了想說道:“我約略想了一下,如果真如咱們所料,咱們三人現在是被一座西周的幽靈塚困住了,而這座西周的幽靈塚之所以會冒出來,有可能是因為咱們帶了三禽中的活鵝,鵝有靈性,又最是警覺,這才把幽靈塚驚動出來……”

    胖子聽得不耐煩了,對大金牙說道:“老金,你囉裏囉嗦的講了這麼多,究竟想說什麼?”

    我讓胖子不要再打斷大金牙說話,先聽大金牙把話講完,真要能夠逃出去,也不爭這一時三刻的早晚。

    大金牙接著說道:“咱們如果把兩只鵝宰殺了,這古墓中沒有了禽畜,也許這座西周的幽靈塚便會隱去,不過不知道你們二位想過沒有,咱們現在所處的是什麼位置,這條沒有盡頭的石階,正是幽靈塚的一部分,也就是說這裏本不應該存在,是屬於那座早已被毀掉的西周古墓的一部分,在幽靈塚出現之前,這裏也許是山腹中的土石,也有可能是一處山洞。”

    我聽到這裏,已經明白了大金牙的意思:“你是說咱們如果再這裏宰了兩只鵝,萬一幽靈塚立刻消失,咱們就會落在唐代古墓的外邊,從而再一次被困住,甚至有被活埋的危險。”

    大金牙點頭道:“對,我就是這意思,另外你們有沒有想過,西周古墓的幽靈,似乎不是全部,它只有一部分,而且與唐代古墓重疊在了一起,這條石階便是幽靈塚的邊緣,沒有明顯的界限,也許它的邊界,可能還處於一種混沌的狀態,只不過咱們無法知道他是正在擴張,還是在收縮,如果咱們宰了兩只大白鵝,萬一……”

    經過大金牙的提醒,我方知其中厲害,險些又落入另一個更加恐怖而又難以琢磨的境地,我對大金牙說道:“金爺說的是,咱們應當先想法子回到唐墓的冥殿,在冥殿或者盜洞口附近,確定好了安全的位置,然後再殺掉這兩只惹禍的大鵝。”

    不過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這條石頭台階,每二十三階便循環一次,反反複複,似乎是無窮無盡,一旦走上這條石階,無論是向上,還是向下,都走不到盡頭。

    我同大金牙和胖子二人又商議了幾句,卻想不出什麼眉目,總不能閉著眼往下滾吧,那樣的話,恐怕就會如同胖子所說的那種情況,滾到外邊的世界都實現四個現代化了,我們也許都滾不到頭。

    這條看似平平常常的西周古墓石階,實在是比什麼黑凶白凶還難對付,倘若是倒鬥摸到粽子,大不了豁出性命與它惡鬥一場,見個生死高低,可以這大石條搭成的台階,打也打不得,砸也砸不動,站在原地不動不是辦法,往下走又走不到頭,無力感充實著全身,我體會到這才是真正的恐怖。

    正在一籌莫展之時,大金牙想到了一個辦法,雖然不知道是否可行,我們有病亂投醫,姑且一試,我們三人首先要確認一下,是不是每隔二十三階,便有一階的邊緣有個月牙形缺損,我們一邊數著一邊向下走,數了整整五段。

    確認無誤之後,按照商量好的辦法,三人各持一只蠟燭,我先選定一處有月牙形缺口的石階站定,把蠟燭點亮,然後大金牙同胖子繼續往下走,以還能看見我站立處蠟燭的光亮為准,第二個人再停下點燃蠟燭,隨後第三個人繼續往下走。

    這個方案的前題條件是石階不能太長,如果只有二十三階,而我們在保持互相目視距離的情況下,又能超出這二十三階台階的長度,那就有機會走回台階下的冥殿了。

    然而我們三人一試之下,發現這個方案根本不可行,當然這是由於客觀條件的限制,這條沒有上下盡頭的古墓石階,不僅是無限循環,而且在石階的范圍內,似乎格外的漆黑,這種黑不是沒有光線的那種普通黑暗,而是頭上腳下,身前身後,似乎都籠罩了一層濃重的黑霧。

    即使點上蠟燭,最多也只能在五六條大石階的范圍內看到,超過這一距離,蠟燭的光線就被黑暗吞噬掉了,這種黑暗讓我想起了新疆的鬼洞,想不到那噩夢一樣的黑暗,又一次在龍嶺的古墓中遇到,想到這,身體就忍不住發抖,好象死在新疆的那些同伴,正躲在黑暗角落中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

    由於見到蠟燭光亮的距離,僅僅只有六層石階,就連三十五米照明距離的狼眼手電,也只能照明到六級台階的距離,一超過六級台階,便是一片漆黑,不僅照不到遠處,遠處的人也看不見手電和蠟燭的光亮。

    我們又只有三個人,三個人只能如此探索出去十二階的距離,而這條西周古墓的石階最少有二十三階以上的長度,所以我們這樣做,無法取得任何的突破。

    我們三人無奈之餘,又聚攏在一處,點了只蠟燭,把手電筒全部關閉,胖子取出水壺喝了幾口,好象想灌個水飽,結果越喝肚子越餓,連聲咒罵這驢日的大石條台階。

    我聞著不對,胖子的水壺裏一股酒氣,我問胖子道:“你是不是把水壺裏灌上白酒了?你奶奶的,讓你帶水你偏帶酒,喝多了還得我們抬你出去。”

    胖子避重就輕,對我道:“老胡,這時候喝口酒不是壯膽嗎,要不這麼著你看怎麼樣,咱們還是按先前那樣,你和老金倆人沒隔六層石階便點一只蠟燭等著,我豁出去了,一直跑下去……”

    我否定了胖子的計劃:“你這種匹夫之勇,最是沒用,你這麼幹等於白白送死,咱們之間無論如何不能失去聯系,三個人在一起還有逃生的希望,一旦散開,失去了互相的依托,各自面臨的處境就會加倍困難,當年我在部隊,軍事訓練中最強調的一點就是不能分散,分散意味著崩潰與瓦解,不到萬不得已走投無路,都不允許選擇分散突圍。”

    胖子對我說道:“打住吧你,現在還沒到走投無路?我看現在簡直就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再說分散也不見得就是崩潰瓦解,那叫保存革命火種。”

    我怒道:“你在這種鬼地方保存個屁火種,一遇到困難就作鳥獸散,那是遊擊作風。”

    大金牙怕我們倆吵起來,連忙勸解:“二位爺,二位爺,現在不是探討軍事理論的時候,咱們確實不應該分散突圍,再說分散突圍也得有圍可突啊,咱們現在……唉……算了,我看咱們無論如何不能落了單。”

    物理學的定律,在這條西周古墓台階上似乎失去了作用,我歎了口氣,便想坐在石階上休息,一坐之下被腰間的東西隔了一下,我伸手一摸,原來是帶在腰上的長繩,我驚喜交加,對胖子和大金牙說:“有了,我怎麼沒想到繩子呢,操他娘的,都說狗急跳牆,人急生智,咱們是越急越糊塗,自亂陣腳,咱們身上帶的繩索,加起來足有幾百米,這二十三階石階再長,也夠用量上他娘的七八圈了。”

    在這條沒頭沒尾的古墓石階上,長長的繩索簡直就如同救命的稻草,胖子和大金牙大喜,連忙動手幫忙,三人借著蠟燭的光線,把身上攜帶的長繩,用牙栓連接在一起。

    我看了看連接在一起的繩梭,對胖子和大金牙說道:“這麼長的繩索無論如何都夠用了,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馬上行動。”

    當下由胖子站在原地,點燃一只蠟燭,把繩索牢牢的系在腰間,胖子站的位置正好是一階有月牙形缺口的石階,以這層有特殊標記的石階作為參照物,行動起來會比較方便。是否能行得通,我殊無把握,反正行與不行就看這最後一招了,我剛要動身,卻突然被胖子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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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懸魂梯


胖子拉住我的胳膊對我說道:“老胡,萬一繩子斷了怎麼辦?你可多加小心啊,咱們還好多錢沒花出去呢,現在還不到英勇就義的時候,看情況不對就趕緊往回跑,別逞能。”

    我對胖子說道:“這話我跟你說還差不多,你在上面留守也要多加小心,如果繩子在半路突然斷了,你千萬別往回扯,就讓繩子保持原狀,否則你把繩子扯走,我可就摸不回來了。”

    我想了想還有些不太放心,又囑咐胖子道:“小胖,你站在這可千萬不要移動,我和大金牙從這下去,如果走出這狗娘養的石階,就用繩子把你拉出去。”

    胖子說道:“沒問題,你們倆盡管放心,有什麼危險,你們就吹哨子,我一只胳膊就能把你們倆拉回來。”

    只要三人之間連接著的繩索,能夠超過二十三層台階的距離,就應該能破解掉這循環往複的鬼台階,想到脫困在即,我們三人都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胖子留在原地,我和大金牙拉著繩索向下走。

    我每向下行一階台階,便回頭看看胖子所在位置的蠟燭光亮,在下到第六層石階之時,我讓大金牙留下,這樣大金牙也能留在胖子的視線范圍之內,多少能有個照應,畢竟大金牙平時整日都是養尊處優好吃好喝的,沒經過多少這種生死攸關的磨難,如果讓他看不見同伴,很可能會導致他緊張過度,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舉動。

    這是從胖子處算起的向下第六層台階,大金牙點燃了蠟燭,檢查了一下縛在腰間的繩索,便把剩餘的繩索都交到我手中,留在第六層台階處靜候。

    我對大金牙說道:“我下去之後會一直沿著台階走到底,如果能夠走出這二十三階石階,我就扯動三下繩索,你就通知上面的胖子,在同胖子彙合之後,順著繩索走下來。”

    大金牙對我說道:“胡爺盡管放心,我雖然不中用,但是這性命攸關的事情半點也不會馬虎大意的,我就留在此處,恭侯你的好消息。”

    我見他說的牢靠,便點了點頭,手中捧著一圈圈的繩索,繼續沿著石頭台階下行,每走一步,便放出一點繩索。

    在我下到距離胖子十二階距離的時候,我看了看手中的一大捆繩索,雖然明知夠用,還是下意識的算了算距離,二十三層石階,二十三減十二,只剩下一少半的距離,繩子足夠用。

    我默默數著腳下台階的層數,只要超過二十三階就可以回到冥殿了,真的可以回到冥殿嗎?這時候好象突然又變得沒有把握了。

    眼前是一片無盡的漆黑,越往下走,我的心跳就越快,是怕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不過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只有硬著頭皮繼續向下而行。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台階上竟然又出現了那個月牙形的記號,可是下邊的台階還沒有盡頭,真是活見鬼了,我硬著頭皮繼續走,怎麼著也得走到沒有繩子為止。

    手中的繩子越來越短,我心中發毛,准備就此返回,不想再往下走了,這時我忽然見到台階下面出現了一點光亮,我快步向下,離得越近越是吃驚,我下面站著一個人,寬闊的背影背對著我,腳下點著一只蠟燭,我在上面看到的光亮就是這只蠟燭發出的微弱光芒。

    那人分明就是應該在我上面的胖子,他正掂著個腳,不斷向下張望,我看清楚了確實是胖子,一瞬間心灰已極,看來這個辦法又是不行,只好走過去,一拍胖子後背:“行了,別看了,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胖子毫無防備,縱是膽大,也嚇了一跳,從樓梯上滾了下去,我急忙伸手去抓他的胳膊,但是他實在太胖,我雖然抓到了他的袖子,卻沒拉住他,只扯下了一截衣袖。

    好在他身手也是敏捷,只滾下兩層石階,便就此停下,抬頭向上一看,見我竟然從後邊出來,也是吃驚不小,問道:“老胡,你他媽怎麼從上邊下來了?養活孩子不叫養活孩子,叫嚇人啊,哎呀我的娘的,真他媽嚇死人不償命,你倒是言語一聲啊。”

    我對胖子說:“你也別一驚一乍的,又不是大姑娘小孩子,你皮糙肉厚的,嚇一嚇還能嚇壞了不成。”

    我坐在台階上,解下腰間的繩索對胖子說道:“沒戲,看來咱們判斷得一點沒錯,這段台階是幽靈塚邊緣的混沌地帶,空間定理在這條台階上是不存在的,趕緊把老金拉上來,咱們再另做打算吧。”

    胖子拉扯繩索,把大金牙扯了上來,把前因後果對他講了一遍,大金牙聽罷也是垂頭喪氣,我對胖子和大金牙說道:“雖然常言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但是咱們還沒到沮喪的時候,趁著還沒餓得動不了勁,趕緊再想想看還有什麼折沒有,倘若再過幾個小時,餓得走動不得,就真得閉眼等死了。”

    一提到餓字,胖子饑火中燒,抓起地上一只大鵝的脖子說道:“那倒也不至於,要是實在沒咒念了,咱還有兩只燒鵝可吃,既然你和老金說不能在這樓梯上殺鵝,咱們可以先吃一只,留下一只等到了冥殿之中再殺。”

    我對胖子說道:“咱們沒有柴火,在這裏怎麼吃?難道你吃生的不成?”

    胖子抹了抹嘴角流出的口水,說道:“生吃有什麼不成?古代人還不就是吃生肉嗎,真餓急了還管他是生是熟。”

    我說:“原始人才吃生肉,茹毛飲血,你還是在咬牙堅持堅持,如果咱們再離不開,你再生吃也不晚,其實現在距離你在魚骨廟中吃的那一頓,還不到六七個小時。”

    在一旁的大金牙哭喪著臉對我說道:“胡爺,咱們這回是不是真要玩完了?這上天入地的法子都想遍了,就是離不開這鬼打牆的二十幾層台階,這可真是倒了邪黴了。”

    我想寬慰胖子和大金牙幾句,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其實我現在也是心煩意亂,也十分需要別人說幾句寬心話,這驢日的二十三階台階,真是要了命了。

    “二十三,二十三。”這個數字,好象再哪見過,我伸手摸了摸石階上的月牙槽,好象只身在茫茫大海中掙紮的時候,突然抓到了一塊漂浮的木板。

    胖子又想跟我商量怎麼吃這兩只鵝的事,我怕他打斷我的思路,不等他開口,邊對他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繼續絞盡腦汁搜索記憶中的信息。

    我想明白之後一拍大腿,嚇了大金牙和胖子一跳,我對他們兩人說道:“操他奶奶的,咱們都讓這鬼台階給蒙了,這根本就不是什麼鬼打牆,也不是什麼幽靈塚邊緣的混沌地帶。這他娘的是西周古墓中的一個機關,一個以易數設計的詭異陷阱。”

    當年在部隊開始,我就一直結合家傳秘書的殘卷研究周易,蓋厥初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故生人分東位西位乃兩儀之說,分東四位西四位乃四象之說,分乾、坎、艮、震、巽、離、坤、兌乃八卦之說,是皆天地大道造化自然之理。

    那時候我只是拿這些來消磨軍營中單調乏味的時光,由於《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中其中的一個字是“遁”字,“遁”字一卷中,皆為古墓中的機關陷阱,中國自古推崇易數,所以古墓的布局都離不開此道,我曾經詳細研究過,現在回想起來,這種二十三層的石階,學名應該叫做“懸魂梯”,這種設計原理早已失傳千年,有不少數學家和科學家都沉迷此道,有些觀點認為這是一種數字催眠法,故意留下一種標記或者數字信息迷惑行者,而數學家則認為,這是一個結構複雜的數字模型,身處其中看著只有一道樓梯,實際上四通八達,月牙形的記號就是個陷阱,記號其實是在台階上逐漸偏離,再加上這些台階和石壁,可能都塗抹了一種以遠古秘方調配,吸收光線的塗料,更讓人難以辨認方向,一旦留意這些信息,就會是使人產生邏輯判斷上的失誤,以為走的是直線,實際上不知不覺就走上岔路,在岔路上大兜圈子,到最後完全喪失方向感,台階的落差很小,可能就是為了讓人產生高低落差的錯覺而設計的。

    就象三國之時的八陣圖,幾塊石頭都可以困得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當時那才只剩有八字,便已如此的繁複奧妙,何況西周之時,世間尚存十六字,那更是神鬼莫測。

    這種在現代看來複雜無比的“懸魂梯”,早在西周時期,那個最流行推卦演數的時代,統治階級完全控制掌握著這些秘密,不亞於現在的頂級國家機密。

    懸魂梯也未必都是二十三階,但是可以根據這個數字推衍走出去的步數,想不到這座西周的幽靈塚之中,竟然還有這種厲害的陷阱,如果盜墓賊不解此道,誤入此石階之中,必被困死無疑,不過此番正搔到我的癢處,今天且看我老胡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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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寬度


我顧不上同大金牙和胖子細講其中奧妙,只告訴他們跟著我做就是了,當下按《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原理》,象模象樣的以糯米擺八卦,用二十三換子午,推算步數,但是這易經八卦何等艱難,我又沒有這方面的天賦,雖然知道一些原理,卻根本算不出來。

    我腦袋都算大了好幾圈,越算越糊塗,看來我真不是這塊料,心中焦躁,根本靜不下心來,這時候也沒有人能幫忙,胖子那個家夥數錢還行,大金牙雖然做生意精明,數術卻非他所長。

    最後我對胖子和大金牙說道:“幹脆咱也別廢這腦筋了,既然知道這懸魂梯的原理就是利用高底落差的變化,以特殊的參照物讓咱們繞圈,就容易應付了,我看咱們笨有笨招,還是直接往下滾得了。”

    胖子說:“老胡你剛不是挺有把握能推算出來嗎?怎麼這會兒又改主意了,是不是腦子不夠用了?我早說要滾下去,不過這萬一要滾不到頭怎麼辦?你能保證滾下去就肯定能行?”

    我對胖子說道:“是啊,你不是剛才也打算滾下去嗎?過了這麼一會兒就又動搖了?滾下去才是勝利,聽我的沒錯。”不過話一脫口,我自己就立刻喪失了信心,這條西周幽靈塚的懸魂梯,角度十分詭異,這條路也不可行。

    這時我們身邊的蠟燭又燃到了頭,在古田買的這種小蠟燭,最多也就能燃燒一個多小時,大金牙怕黑。趕緊又找出一只蠟燭想重新點上,這時卻忽然說道:“哎,胡爺,我又想起一件事來。”

    胖子說道:“老金你怎麼總來這手,有什麼事一次性的說出來,別這麼一驚一乍地行不行?”

    大金牙說:“我今天實在是嚇懵了,現在這腦子才剛緩過來沒多久,我以前聽我們家老爺子說過這種機關。不過不太一樣,那是一種直道,跟迷宮一樣,站在裏邊怎麼看都是一條道,其實七扭八拐的畫圓圈,我還認識一個老頭。他不是倒鬥的,不過他有本祖傳的隋代《神工譜》,我想買過來,他沒出手,但是我見過這本書,那上面提到過這種地宮迷道。上面還有張圖,畫的就跟那幾個阿拉伯數字的8纏在一起似的,不知道那種迷道跟咱們現在所處的懸魂梯是否一樣?”

    我對大金牙說道:“那種迷道我也知道,與這地原理類似,不過每一個地方都因地制宜,根據地形地貌的不同。大小形式都有變化,必須得會推演卦數才能出去,可是問題是咱們算不清楚。”

    大金牙說道:“懸魂梯我沒聽說過,不過我聽那老頭說,這種勾魂迷道在周朝之後便很少有人用了,因為破解的方法非常簡單,根本困不住人。”

    我和胖子聽他這麼說,都不留意傾聽大金牙的話語,這麼複雜的迷道,如何破解?

    大金牙說道:“其實說破了一點都不難。這種地方就是用參照物搞鬼,隔一段距離,總是似有意、似無意的弄個記號出來。一旦留意這些記號,就會被引入偏離正確方向地歧途,台階修得角度又異於平常,橫楞稍微往下傾斜,而且有的地方平,有的地方高,這就分散了對角度變化的注意力,對重量感和平衡感的變化不易察覺,反而閉著眼瞎走倒容易走出去。”

    胖子對大金牙說:“哎呦,真他媽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啊,咱們蒙了眼睛往下走,不去數台階數,也不去看記號,說不定就能撞出去。”

    我卻覺得這種辦法絕不可行,大金牙所說的,是個更蠢笨地辦法,雖然這種懸魂梯主要是利用能見度來迷惑人,但是台階的高低落差也極有奧妙,憑感覺走絕對不行,這座“懸魂梯”的規模我們還不清楚,天曉得鬼知道它的長度總共有多長,而且我們在“懸魂梯”上折騰了這麼長的時間,上上下下也不知有多少來回了,閉著眼睛往下走,驢年馬月能走出去?

    但是他娘的怎麼就沒辦法了呢,想到惱火處,忍不住用拳一砸旁邊地石壁,猛然間想到,對了這種懸魂梯只是用來對付單打獨鬥的盜墓賊,我們這有三個人,無法利用長度,可以利用寬度啊。

    我把想到的辦法對大金牙和胖子說了,他二人連連點頭,這倒真是個辦法,由於這台階寬度有十幾米,一個在中間,只顧著找地上的月牙標記,身處一片漆黑之中,如此一來就看不到兩側的石壁,不知不覺就被那標記引得偏離方向,進入叉路,如果緊帖著一側的牆壁走,也不是事,那樣也會被8字形的路徑卷進去,更加沒有方向感了。但是如果三個人都點了蠟燭,橫向一字排開,其中兩個人貼這兩側的石壁中間保持一定的可視安全距離,每走下一階都做上記號,用上幾個小時,哪裏還有走不出去之理。

    於是我們三人依計而行,用紙筆畫了張草圖,把沒一層台階都標在圖中,如果遇到岔路,就做明標記,先用糯米,沒了糯米就用香煙,果然向下走了沒有多遠,就發現了一個隱蔽的叉路,我們便在整條台階上,用糯米和煙頭做下明顯地記號,在圖中記錄清楚,然後繼續前行,如此不斷走走停停,記錄的地圖越來越大,果然縱橫交錯,最厲害的一段地方,是兩旋渦的交彙在一起。

    這道“懸魂梯”是利用了天然地山洞巧妙設計,其實並不算大,如果是大隊人馬,“懸魂梯”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但是只有一兩個人,無法顧及“懸魂梯”的寬度,就很容易深陷其中,除非身上帶有足夠的照明設備,每隔一層石階,都滿滿當當的點一排蠟燭,否則只想著找台階上的月牙形標記,那就是有死無生越陷越深了,另外石階的用料十分堅硬,沒有鋒利的工具,很難在上面另行制作記號。

    石階雖然是灰色的,但是明顯被塗抹了一種秘料,竟然可以起到吸收光亮的效果,想到中國古代人的聰慧才智,實在教人歎為觀止,不服不行。

    其實這種秘方,秘料之類的東西,在中國古代有很多,只不過都被皇室貴族所壟斷,不是用在修橋鋪路這種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事情上,而是都用在鞏固自己的統治地位,或者用來設計拱衛皇室的陵墓,在那個時候,這些秘密從來就都是少數人的特權。

    從規模上推斷,我們把地圖繪制了五分之二左右,這時候腳下終於再也沒有台階了,我們已經回到了冥殿之中,那只人面石槨仍然靜靜的立在冥殿的東南角落。

    我看了看表,我們足足在“懸魂梯”上折騰了四個半小時,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左右了,從早上九點吃了最後一頓飯,就再也沒吃什麼東西,肚子餓得溜癟,本以為進了盜洞,在冥殿中摸了明器便走,誰能想到起了這許多波折,還遇到了一座西周時期的“塚幽靈”。

    這件事充分暴露了我們的盲目樂觀主義情緒,我痛下決心,以後萬萬不能再做這種沒有萬全准備的事了,雖說善打無准備之仗,是我軍的優良傳統,但是在倒鬥這行當裏,明顯不太適合用這一套,打仗憑借的是勇氣與智慧,而倒鬥發丘,更重要的是清醒的頭腦,豐富的經驗,完善的技術,精良的裝備,充分的准備,這些條件缺一不可。

    冥殿的地面中的墓磚被啟開堆在一旁,那裏正是我們進來的盜洞,先前發現盜洞下邊,已經變成了西周幽靈塚古墓底層,是通往殉葬溝的墓道。

    冥殿四周盡是一片漆黑,我出於習慣,在冥殿東南角點燃了一支蠟燭,不過這已經是我們帶進古墓的最後一支了,蠟燭細小的火苗筆直的在燃燒,給鬼氣森森的古墓地下宮殿帶來了一片細小的光亮,光亮雖小,卻能讓人覺得心中踏實了許多。

    三人望著地上的蠟燭,長出了一口氣,劫後餘生,心中得意已極,不由得相對大笑,我跟大金牙和胖子說道:“怎麼樣,到最後還得看俺老胡的本事吧,這種小地方,哪裏困得住咱們。”

    胖子說道:“我和老金的功勞那也是大大的,沒我們倆你自己一個人,走得下來嗎你,這才哪到哪,你就開始自我膨脹了。”

    我哈哈大笑,然而笑著笑著,卻突然感覺到少了點什麼,笑不下去了。

    一直牽著的兩只大白鵝跑哪去了?我剛才急著離開“懸魂梯”,匆忙中沒有留意,我問胖子:“不是讓你牽著它們倆嗎,怎麼沒了,是不是忘在懸魂梯上了?”

    胖子指天發誓:“絕對絕對牽回到冥殿這裏來了,剛才一高興,就松手了,他媽的這一轉眼的功夫,跑哪去了?應該不會跑太遠,咱們快分頭找找,跑遠了可就不好捉了。”

    兩只跑沒了的大白鵝,如果是在冥殿中,就已經極不好找了,要是跑到規模宏大樓閣壯麗的前殿,那就更沒處找了,關鍵是我們人少,而且沒有大型照明設備,摸著黑上哪找去。

    沒有鵝就無法擺脫幽靈塚的圍困,這冥殿那麼大,能跑到哪去呢?我們剛要四下裏尋找,忽聽人面石槨中傳來一陣古怪的聲響,這聲音在空蕩寂靜的地宮中突然出現,刺得人耳骨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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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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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好好好好好好好感謝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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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貼下去~
為大家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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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係26fun讀者最好的消息~thanks~!
第七十一章 失蹤


那石槨旁傳來的聲音,象是夜貓子在叫,聽得我們三人頭皮發麻,按理說幽靈塚裏不該有粽子,因為這具石槨只是個念體,本身早就不存在於世了,槨中主人的屍骨也早就沒有了,那麼這聲音究竟是……?

    而且這聲音象是什麼動物在拼命掙紮,是那兩只鵝嗎?不對,應該不會是鵝叫聲,鵝叫聲絕不是這樣,這聲音太難聽了,好象是氣管被卡住,沉悶而又淒厲。

    我和胖子大金牙三個人,本來不想多生事端,只想早早宰了兩只鵝,讓這座西周的幽靈塚消失掉,以便盡早脫身,但是事與願違,兩只大白鵝跑得不見蹤影,那本不應該存在於世的西周石槨,突然又發出古怪的聲音,只好提心吊膽的過去看個究竟。

    我們從“懸魂梯”下來,距離石槨不遠,大約只有十五六步的距離,三人各抄了家夥在手,我握著傘兵刀,大金牙一手攥著金佛,一手捏著黑驢蹄子,胖子則拎著工兵鏟,慢慢的靠向石槨。

    胖子走在前邊,邊走邊自己給自己壯膽說:“肯定是那兩只鵝搗亂,等會兒抓到它們,老子要它們好看。”

    三人壯著膽子包抄到石槨後邊,卻見石槨後邊空無一物,原本那淒慘的叫聲也停了下來,剛才那聲音明明就是從這裏傳來的,怎麼忽然又沒有了?我罵道:“他娘的,卻又做怪。”

    胖子拍了拍石槨說道:“聲音是不是從這石頭箱子裏面傳出來的?既然這西周古墓能以幽靈的狀態存在,說不定連同這石箱裏長了毛的粽子也能一起活了。”

    大金牙說道:“您真是爺啊,可千萬別這麼說,我讓你嚇得,心髒都快從嘴裏跳出來了,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觀士音菩薩保佑……”大金牙念著佛,想把手中的掛件拿在眼前看上一看,以壯膽色。卻發現手中攥的不是翡翠觀音,而是鎏金的如來像,敢忙又念上幾遍佛號。

    我對胖子說道:“剛才那聲音倒不象是從石槨中傳出來地,我分明是聽到從石槨後邊發出的聲音,再說這……”

    我剛說了個“這”字。忽然面前白光一閃,落下個東西,剛好掉在石槨上。我嚇得趕緊往後跳開,仔細一看,原來是跑丟的那兩只鵝其中之一,它落到石槨蓋子的人面上,並未受傷,乍著兩只大翅膀,在石槨上晃晃悠悠的走動,不知道它是怎麼從墓頂上突然落了下來,又是怎麼上去地。

    我們三人心中想到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上面有什麼東西?”由於一直覺得聲音來自下面。手電的光柱壓得都甚低,一想到上面有東西。便同時舉起手電向上照射。

    唐墓冥殿,天圓地方,上面穹廬,一般地墓頂上布滿昭示吉祥的星辰,並沒有什麼異常,只不過是有些地方起了變化,冥殿頂壁的邊緣出現了一道道幽靈塚的石牆,這種二墓合一的奇觀,恐怕當世見過的人不超過三個了。

    我們見上面並無異狀,便把石槨上的大白鵝捉了,可是另外一只仍然是不見蹤影。只剩下這一只鵝如何使得,當下在冥殿中四處尋找,卻仍是不見蹤影,這唐墓極大。但是冥殿就有百餘平米,但是這還沒有完工,完工時應在這冥殿正中再修一石屋,整個冥殿呈回字型,專門用來擺放墓主棺槨,外圍則是用來放置重要的陪葬品。

    現在冥殿兩旁還沒有修築配殿,後面的後殿也未動工,只出現了一條幽靈塚地“懸魂梯”,前面的范圍更大,築有地宮,地宮前還有水池,想必完工時要修造成禦花園一般。

    我們只有三個人,照明設備匱乏,想在這麼大地地方要找只活蹦亂跳的大鵝,雖不能說是大海撈針,卻也差不多了。

    一想到這座古墓中的種種詭異之處,我便一刻不想多耽,對胖子和大金牙說道:“既然只抓住一只,可千萬別讓這只再跑了,咱們也不要管另一只鵝了,先把這只宰了,把鵝血淋到盜洞的出口,看看管不管用,不管用再去捉另一只。”

    胖子把鵝拎到盜洞口,抽出傘兵刀,對准大白鵝的氣管一割,將鵝身反轉著抓在半空,鵝血順著氣管泊泊流下,大鵝不斷的扭動,奈何胖子抓得甚牢,直把鵝血放淨才把鵝扔在一旁。

    大金牙問我道:“胡爺,這真能管用嗎?”

    我對大金牙說道:“管不管用也就這最後一招了,畢竟能想到的全都想到了,應該不會錯,我去看看有沒有變化。對了,也不知道鵝血是否能僻邪,咱們往臉上抹一些。”

    我抹了一臉的鵝血,走到盜洞口前,用“狠眼”照了一照,下面原本完全變成墓道的地方,已經消失不見了,洞中滿是泥土,正是先前的盜洞。

    不知是歪打正著,誤打誤撞,還是怎麼樣,總之盜洞又回來了,不過現在還不到慶祝地時候,我們的手電電池已經快要耗盡,已經沒有其餘的備用電池和蠟燭了,三個人爭分奪秒地跳進了墓道的豎井之中。

    這次是我在前邊開路,我對胖子和大金牙說:“這回咱們就別停了,讓金爺跟在我後邊,胖子在最後,要是金爺半路爬不動了,胖子你推也得把他推到外邊,這事你負責了。”

    胖子問道:“這麼著急忙慌地做什麼,一點一點往外蹭不行嗎,反正這盜洞都出來了。”

    我對胖子說:“你懂什麼,咱們只宰了一只鵝,另一只不知道跑哪去了,說不定這幽靈塚一會兒還得冒出來,要出去就得趁現在,如果半路再被困住,咱就他娘的直接拿腦袋撞牆算了。”

    我不想再多說了,招呼一聲,鑽進了前面的盜洞之中,大金牙和胖子跟在後面,每人之間保持著兩米左右的距離。

    我打著手電,在盜洞中匍伏前進,這讓我想起了以前在部隊訓練的情景,一想到這些我趕緊晃晃腦袋,盡量不去想那些不相關的事情,現在要做的是趕緊從盜洞裏鑽出去,這是頭等大事。

    爬出一段距離之後,我回著看了看跟在我身後的大金牙,他累得連噓帶喘,但是為了盡早離開這條盜洞,咬緊牙關,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緊緊跟在我邊不遠的地方。

    盜洞已經徹底恢複了本來的面目,我心中暗暗好奇,關鍵是先前那兩只鵝不太對勁,我們推測應是這兩只大活鵝,驚動了幽靈塚,使它出現在原本是唐墓的地方,應該把兩只鵝都宰了,才會讓幽靈塚漸漸消失,怎麼只宰了一只鵝,就恢複了原貌了,難不成另外一只鵝已經死了?

    想起我們所宰殺的那只鵝,突然從墓頂落在石槨上,還有先前那古怪的聲音,越想越是頭皮發麻,當下更不多想,繼續順著盜洞往外爬。

    又沿盜洞向前爬行了二十幾米的距離,水滴聲漸漸響起,看來行到一半的距離了,前邊便是盜洞的截面,我爬到洞口,從上跳了下來,等大金牙也爬到洞口,我把他接了下來。

    大金牙汗如雨下,汗珠子順著臉滴滴嗒嗒的往下趟,喘著粗氣對我說道:“實……實在……是不……不行了……這……兩年……虛得厲害……得先喘口氣。”

    我看大金牙確實是不行了,剛才拼上老命,爬得這麼快,已經到極限了,這盜洞中我也不能背著了,使只好讓他坐下來歇一歇。

    我對大金牙說道:“金爺你先稍微休息一下,盡量深呼吸,等胖子爬出來了,咱們還是不能停,必須馬上接著往外爬,等到了外邊,你願意怎麼歇就怎麼歇,敞開了好好歇幾天,但是現在不是時候,一會兒你還得咬咬牙,堅持堅持。”

    大金牙已經說不出話了,張著大嘴,費力的點了點頭,我又去看還沒爬出盜洞的胖子,只見胖子還差二十幾米才能爬出來,他體型肥胖,爬動起來比較吃力,所以落在了後邊。

    看來胖子爬出來還需要點時間,我對這座古墓以及盜洞有種毛骨聳然的感覺,最擔心的就是最後一段盜洞中的石牆是否還在,不爬到那裏看上一眼終究是不能安心。

    我走到另一邊的盜洞口,舉起“狼眼”往裏邊查看,盜洞這一段是被山體內的空隙截斷,這裏屬於積岩地貌,近代以來,受自然界影響較為嚴重,山體縫隙很多,這段縫隙連接著山體最下面的溶洞,深不可測,如果這前面仍然有石牆擋路,我們就只好下到溶洞中尋找出路了。

    我正向盜洞之中張望,只聽胖子在身後說:“老胡看什麼呢,大金牙是不是先鑽進去了,趕緊走吧,咱倆也進去,快爬到外邊就得了,這他媽鬼地方,我這輩子再也不想來了。”

    我回頭一看,見胖子站在我身後,大金牙卻不見了,我趕緊問胖子:“金爺呢?你沒看見他?”

    胖子說:“怎麼?他沒鑽進去?我爬出來就看見你一個人啊。”

    這時山洞不遠處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我急忙用“狼眼”照了過去,想看看大金牙是否在那邊,不照則可,一照是驚得目瞪口呆,只見一個人站在山洞之中,一張大臉沒半點人色,他的這張臉,同西周石槨上那張詭異怪誕的臉如出一轍。
我是車仔迷
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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