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星星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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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的天空異常渾濁，密雲蓋上了一抹黑紗。
無論多費力挽留他的身影，這雙眼睛注定帶著失望而回。

因為，瞳孔早已失去星光…

活在這個繁忙的城市裏，我們每天閉上眼重覆著工作，
哪管電源突然被切斷，漆黑仍無阻我們正常運作。

走在街上，我們依賴腦裏熟悉的地圖，
左拐右轉，從容不迫，準時到達各自的目的地。

歡迎來到二十一世紀，沒有眼睛的社會。

如真的要重拾沾滿灰塵的眼睛，大抵在汽車還沒有把我們撞倒前，
讓剎車聲狠狠地把靈魂召回來，拯救自己。

不過，可悲的是，人們寧選擇早點自我結束生命，
也不願讓眼睛再觀這充滿貪嗔痴、哀怨的世界…

或許，這比死，更恐怖…

在沒有視象的環境下生活，聲音像是遺下唯一的慰藉，
除了傳統的聽音樂，較嶄新的娛樂，便是聽劇集和電影。

偶然，還會自尋樂趣，偷聽人家說三道四的內容，
但總抱著顫顫競競的心情，怕下個被指指點點的是自己。

誰知道真的聽到自己的姓名？
然而，接下來的，是一連串貼心的讚許。

這聲音既陌生，又親切；
這聲線既粗糙，又温柔。

我不禁沿著聲源的方向走著，路途雖然崎嶇不平，
在中途還踢倒不少障礙物，但被這把聲音深深吸引著，跨步前進。

他的聲音像是跟我的步伐在競賽，每進一步，便遠離十米，
彷彿一直堅持與我保持著隔離…

真的累了，累透被沿途的荊棘割破表皮…
再不想像盲頭蒼蠅般亂打亂撞…

我，默然忍淚，決定重拾眼睛，要緊緊握著你的手。

久違的強光一下子擠入這兩小球裏，感覺無比刺痛，
但略看一個身影站在眼前。

我努力適應這温室裏的人造光，期待目見光下的對象，
他一點、一點，慢慢地逐變清晰…

可是，我見到…

躺在佈滿凋謝玫瑰花的温室地上，我看著天空，
總覺今晚的天空異常渾濁，密雲還蓋上了一抹黑紗…

記得爸爸曾說：
「在不快、傷心時，試著在天上找一顆星星許願，讓它為你分擔憂愁。」

此刻，眼睛連丁點星光的餘輝也找不到，
只可呆呆望著天空發愣，讓淚水朦糊視野，沖淡內心的傷痛…

誰可為我錯開雙眼，見到不能愛的友人而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