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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武俠 長篇130回] 黃易 - 大劍師[C+]

卷一

第一章 逃出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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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拼命奔跑,直至奔進參天蓋地的樹林里,再也支持不住,先是雙膝脆倒,跟著往前仆去,臉孔枕著冰冷濕潤的泥士。
  不過暫時是安全的。
  听不到追兵的聲音,這使我心理上好受一點;雖然他們追上只是遲早的事,但逃走總有一線生机,坐以待斃并非我蘭特的性格。急促的呼吸使肺中的空气似被抽空.一陣陣暈眩襲擊著我的神經,我以無比的毅力和意志支撐著。我不想被人像捉只豬那樣子手到擒來,拿回去見大元首!那個視人命如草芥的暴君。
  輕微的腳步聲隨著吹來的風送進耳里,還有惡犬的吠聲,心中一震,自然伸手到背后握著背著那長劍的劍柄,若是單對單,他們沒有一個是我的對手,包括被譽為我父蘭陵之下最好劍手的“黑寡婦”連麗君在內,雖然我和她從未交過手,但我有那樣的自信,一個好劍手的自信。
  一咬牙,爬了起來,往著高及人膝的草林一腳高一腳低踉蹌地奔去,四周的草木愈來愈密,不得不拔出与我血肉相連的寶劍,為劈出一條逃路而奮力。很快我那疲倦至不能動的肌肉陷進完全麻木的境地,支持的只是我的意志,若非自幼受到劍手的嚴格鍛煉,早已躺了下來。當我從一堆密集的茅草堆鑽出來時,忽地一腳踏空,原來是個斜坡的邊緣,疲憊欲死的我哪還能留得住腳,人球般從坡頂直向下滾去,也不知壓斷了多少植物橫枝,“噗咚”一聲,最后掉進冰涼的水流里。水流急瀉,我身不由己地被帶得往下流沖奔而去,眨眼間已被沖流了百多碼。
  追兵的聲音迅速減弱,遠遠地被拋离。我暗叫僥幸,流水或者可以使犬只的嗅覺找不到我。
  幸運神眷顧下,河水把我帶离樹林,直到离樹林數里外的一個峽谷,水流開始放緩,我才爬上岸旁,再也支持不住,就那樣昏死過去。
  醒來時已是夜深,天空上繁星點點,人与人的斗爭在她面前是那樣的無聊和愚蠢,可是我身在局中,卻不得不奮戰下去。
  我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但卻不會天真到以為已逃离了險境。那份地圖,是大元首犧牲任何事物也要奪回去的東西。雖然我還不知道地圖中那處有什么東西,但卻知道那地方有能令整個帝國覆亡的力量。
  會是什么東西?我爬起身來,雖是肌痛筋疲,們已遠胜昏迷前的狀態,在微弱的星光下,峽谷外是個大草原。我在邊緣的疏林區走著。
  饑餓在煎熬著我的意志,明天早上首要之務,是要獵取一頭可充饑的動物,未來逃亡的日子還長,一天不能找到地圖所說的“廢墟”,一天還是在危險里。
  “嗖!”
  一道勁風從左方襲至。
  我略一閃移避過。
  “篤!”勁風插進我左側的樹身上,原來是一支長箭,箭尾還在晃動。
  我手一動,劍來到左手里,心中惊栗,假若大元首的追兵神通廣大到這地步,我還有何話可說,不過他們只能得到我蘭特不屈戰死的身体,舍此外再無其他可能性。
  “呀!”一聲尖叫從左方十多碼外傳來。
  我沉喝一聲,箭矢般在疏林間移向聲源,我父親蘭陵長踞帝國劍士榜首達二十年之久,豈是幸至。
  我要證明給所有人看!虎父無犬子。
  眼前黑影一閃,我手中劍刺出。
  在微弱的星光下,那人身形一閃,退到大樹的暗影里,似乎不欲与我硬拼。
  我猛地推前,長劍改刺為劈,若非我体力不及平常的十分之一,剛才那一劍對方就避不了。
  光影一閃,那人的劍巧妙地向上挑,想化我必殺的一劍。
  我悶哼一聲,在兩劍接触時,運力一絞,眼看對方長劍脫手,忽地一股劇痛從臂肌傳來,我慘叫一聲,反而是自己長劍墮地,這才知道全身肌肉酸麻,剛才一時不慎,強運勁力,使疲不能興的肌肉百上加斤,終于痙攣起來。
  我右手扶著劇痛得伸不直的左手,急步退后。
  那人并不追擊,反而叫道:“你沒事吧?”聲音嬌美清脆,原來是個女子。
  我愕然望向從暗影走出來的女子,在星光下隱約見到健美的女性身形。
  我再后退兩步,道:“你最誰?為何射我一箭?”
  她呆了一呆道:“噢!你不是‘龍首山’的人,對不起!我以為你是頭野獸,所以才射了你一箭,這個時間從沒有人到這里來。”
  我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帝國派來追捕我的戰士,便一切好辦。何況她語气溫和,使我被襲的恨意大為消退。
  東方的天際這時露出一線曙光,日出的時間終于來臨,藉著這些微光,我一邊搓揉已沒有那么痛楚的左臀,一面打量著她。
  大約在十六、八歲的年紀,俏麗的瓜子臉配著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婀娜体態,煥發著動人的青春气息。挺秀的鼻子,分外顯出她柔順可人的性格,我不由心中暗贊。我打量她時,她也在打量我。
  “噢!你受了傷。”我這才感到身上的舊傷口迸裂開來,鮮血流下。
  鮮血從我厚麻制的緊身衣滲出來,從帝宮逃出時我曾受到大元首的衛隊“黑盔戰士”的圍攻,我雖負傷沖出重圍,亦逃不過渾身劍傷的厄運。
  一陣暈眩襲上來,在我搖搖欲墜,介乎昏迷和清醒的邊緣時,一只手插進我肋下,我無力向前仆去,她嬌柔的身体支持著我。迷糊中我听到她說!“讓我扶你回家去。”
  當我再醒來時,發覺身在一間堆滿木柴的小屋里,背臥著是柔軟的干草,我想轉轉身,劇痛從多個傷口傳來,使我不由不發出一下低吟。
  房門輕響,她閃身進來,一身淺白的粗布衣,俏臉閃耀著動人的光采,兩頰紅扑扑地,健康和青春的熱力使人透不過气來。
  她喜孜孜地道:“你醒來了,我第三次來看你了。”
  我道:“我睡了有多久?”心中卻在盤算著,帝國的領土雖號稱無所不在,但威權卻集中在“大平原”上的“日出城”。
  只要我能夠离開大平原,被追上的危險便大幅地減少,所以能走的話,我一定要爭取時間搶在追兵的前頭。
  她天真地數著手指道:“你睡了足有兩天一夜。”
  我難以置信地道:“什么?”
  完了,假設我真的睡了那么久,前途上一定布滿搜捕我的敵人,我休想找到地圖里的廢墟。她在我身旁坐下,很有興趣地看著我,卻不言語,似乎對我有很大的好奇心。肚子忽地不爭气地“咕咕咕”叫了几聲,我尷尬地望著她。她微微一笑,從身后取出一個籃于,打開蓋的布,一陣肉香傳送過來。
  我大喜過望,狼吞虎咽起來。
  她托著俏臉看我吃東西,蠻有興趣的樣子。
  我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答道:“我叫西琪。”
  我道:“西琪,這是一個好名字,那晚你在那里干什么?”
  她聳聳肩肘道:“練劍嘛!每天日出之前我一定到那里練劍,前兩年,爺爺還陪我一起練,不過現在他身体不大好,不能陪我了。”
  說到這里,眼圈一紅,有很大感触!我嚼完口內的鹿肉,問道:“你爺爺,他在哪里?”
  西琪道:“到山上來藥去了,你的傷口還需涂一些草藥,否則很難迅速复原。”
  跟著她又輕聲道:“他說你相貌非凡,体格健碩,帶著的寶劍是‘帝國’第一流劍匠鑄造的精品,必然大有來頭,所以才要我將你藏在這柴房里。”
  我心中一凜,西琪的爺爺眼力高明,竟能憑劍的外形,推斷出是帝國制品,當我是非凡人物,是吉是凶,誰能預料?
  這時我才感到身体的傷口均已包扎得妥妥當當。
  西琪鼓著气道:“人家告訴了你自己的名字,你還未說你的。”
  看著她入世未深的純真模樣,我沖口而出道:“我叫蘭特,是蘭陵的儿子。”說出了身份,才感到少許后悔,我是個不應該透露身份的逃犯。
  屋外遠處傳來馬嘶聲,西琪跳了起來道:“我要去喂馬了。”說著已出門去了。
  与此同時,一束陽光從屋頂的小天窗投下來,使柴房彌漫著安逸与和平,眼前當急之務,先要養好身体,然后照著地圖的指示,找到那叫廢墟的奇怪地方。
  門開,西琪神色倉皇沖了進來,撥開我身旁地上的柴草,露出一個鐵環,我不解地看著她。
  西琪手執鋼環,向上一拉,一個圓蓋揭了起來,因為蓋子与地板同一顏色和質料,不細看那能分辨過來。
  西琪將我的長劍拋了進去,叫道:“快躲進去。”
  我雖不知原因,卻絕對信任她,要對付我,大可趁我昏迷的時候,而且她的清純,使我對她大生好感,故毫不遲疑縮進洞里。
  里面是只可容納個許人的小空間,跟著,西琪將一堆干草放在圓蓋上,嬌軀一晃,也躲進洞里來,玉手輕輕將蓋子移好,剎那間變成黑暗的世界。
  窄小的空間里,她緊緊地擠在我的怀里,丰滿和充滿彈力的臀部,毫無保留地坐在我大腿上,我的嘴臉貼著她的秀發,處女的芬芳隨著呼吸涌進我心靈的至深處。
  隱約間我又可見物,原來小洞頂開了密麻麻一排排細小的透气孔,所以并不覺得太气悶。
  我把嘴唇湊到她的耳邊,待要說話,剛巧她也想說話,頭向后仰,我的嘴唇自自然然碰上她嫩滑的耳珠,接著印在她的俏臉上。
  她“嗯”地一聲,原本僵硬的身体變得柔若棉絮,融入我的怀里,我不由自主地興起最原始的男性反應,她似有所覺地全身滾熱起來。
  我待要說話,一陣急劇的馬蹄聲,由遠而近,轉瞬間已馳至。
  我猛地噤聲,并從欲海里惊醒過來,難道帝國追捕我的戰士已來到這里?
  柴房外傳來一陣叱喝的聲音,听來人約是十五、六人間,若以我平常的狀態,這實力還不放在我眼里,不過現在全身創傷,虎落平陽,恐怕他們一半人已可以把我擊倒。
  “砰!”柴房門給踢了開來。
  一把粗豪的聲音喝道:“有沒有人?”
  另一把陰陽怪气的聲音道:“這間柴房一眼看清,那還用問,若果人家蓄意躲起來,你向人家便會答你嗎?”
  身前緊貼著我的西琪渾身輕顫,顯然對這陰陽怪气的人有點恐懼,這樣一來我反而心中大定,因為若是她認識的人,自然是這附近的人,而不是帝國派來追殺我的戰士。
  另一個尖亢的聲音響起道:“上校,住屋處沒有人,阿邦他們到了農田那邊搜索,若果那妞儿在,肯定逃不了。”
  粗豪聲音道:“不要這么托大,那妞儿得祈老頭真傳,頗有兩下子。”
  陰陽怪气的聲音道:“管他三下子四下子,一個小妞有什么了不起,我上校連祈老頭也不怕。”
  粗豪聲音道:“你不怕祈老頭就不會等到老頭上了山才來找人家的漂亮孫女,其實我真不明白,那西琪樣貌雖佳,但正正經經的,怎及得上城中那群騷娘儿。”
  尖亢的聲音淫笑道:“上校口一向歡喜做開荒牛,你管得著嗎?”跟著是嘿嘿淫笑。
  而在地穴中的我卻是另一番滋味。
  我的臉貼著西琪嫩滑的臉蛋,嗅著她吐气如蘭的气息,緊擁著她火辣的胴体,而當外面那些人說著那些不堪入耳的話時,西琪的心急促地跳著,身体也不由輕微蜷動,使我分外感到刺激。
  上校道:“快走!祈老頭回來了,我才不信那小妞能飛出我的指縫。”
  跟著是一陣混亂的聲音,上校等人迅速地去遠。西琪挨著我,全身軟柔無力。
  我的心也在卜卜地跳,當我正感茫亂時,忽地想起一事,叫道:“你爺爺回來了。”
  西琪一震下清醒過來,伸手推開蓋子,爬了出去。
  我感到一陣空虛,執起長劍,跟著爬上地面。
  房中空無一人,想是西琪女儿家嬌羞臉嫩,适才無意間和我如斯親熱,現在光天化日,她那能不避開去,我活動一下筋骨,感到体力恢复了大半。
  “啪!”門打開來,一個相貌堂堂,身形高大,兩眼霍霍有神的老者,大踏步走進來,眼光凌厲地在我身上掃射,西琪跟在他背后,低著頭,不敢看我,但我卻看到她連耳根也紅了。
  老者臉容雖在六十歲上下,但卻不見一條皺紋。
  我弓身道:“多謝救命之恩。”
  老老道:“不用謝我,若非西琪救你,我才不管這閒事,尤其你是帝國的人。”
  我的目光自然地移到西琪處,她剛好抬起頭來,向我打個眼色,我清楚感覺到她要我容讓一下,這真是對會說話的眼睛。
  我強忍心中的窩囊气道:“我的体力已經恢复大半,可以繼續赶路了,再不會麻煩閣下了。”
  西琪失望地叫道:“你……”
  老者伸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沉聲道:“你走路還可以,但十天內休想与人動手。”我的气往上涌,淡淡道:“這是我的事,不用閣下費心了。”老者仰天一哂道:“好!有骨气,不愧是蘭陵的儿子。”我愕然望向他,這人究竟是誰,憑什么認出我是蘭陵的儿子,難道西琪告訴他,但可能性并不大。
  我仔細打量他,只覺气度沉凝,自具劍手的風范,沉聲道:“閣下高姓大名?”
  他森厲的眼神在我身上打了一個轉,道:“祈北!”
  我猛然后退一步,頭皮發麻,發夢也想不到在這里遇到這傳說中的人物,帝國的另一名著名叛徒。
  祈北冷哼一下,捋起衣袖,只見一道疤痕由臂上划下,直至手腕,他冷冷道:“這一劍就是拜爾父蘭陵所賜。”
  西琪惊呼一聲,臉色煞白,對爺爺和我父的恩怨大感傍徨。當然這亦表示她對我大有好感。我又想起她灼熱的女体,她爺孫施与我的恩惠,一股熱血涌上來,我將左手伸出,叫道:“父債子償,我父怎樣對你,你也怎樣對我吧。”
  祈北仰天一笑,電光一閃,已拔出手中長劍,在西琪的尖叫里,我感到一道涼意由臂膀急延至手腕處,心中歎道:“這手完了,以后還怎能拿劍。”
  劍回鞘內。
  衣袖向兩邊滑下。
  我愕然低頭察看,衣袖裂開,肌膚卻絲毫無損,這一劍恰好划破衣袖,用力妙至毫巔,不愧是當年与我父齊名的不世劍手。
  西琪惊魂甫定,眼中射出欣慰的神色。
  祈北道:“虎父無犬子!當年蘭陵對大元首忠心耿耿,為何他的儿子卻成了帝國追殺的對象?”
  我愕然道:“你如何知道?”
  祈北道:“我剛才上山采藥,見到大隊帝國的黑盔戰士漫山遍野仔細查察,而你又滿身傷痕,加上時間上的配合,不是找你還找誰?”我全身一震,道:“他們終于找到來了,我立即便走。”祈北冷笑道:“走!走出去送死嗎?以你目下的体能,能走得十里遠近已是奇跡了。”
  西琪抱著祈北的手臂道:“爺爺!你救救他吧。”
  西琪哀求的大眼睛望向我,怪責著我沒意義的逞強,使我的心不由軟化,說不下去。祈北眼中第一次閃出笑意,不過聲調依然冰冷,道:“昨夜西琪扶你回來后,我赶去將你所有留在路上的痕跡毀悼,又布下了疑陣,將追兵引往‘魔女國’的邊界,就算追兵高明得發覺你并沒有走往那個方向,回頭再來,最少也是十多天后的事了。
  我心中感激,得他這個逃走高手施展手腳,我的命算是暫時保住。但剛才話已說僵,倔強的性格使我不能一下子适應,尷尬地望向西琪,她深深地望我一眼,垂下頭來,隱含欣喜,大抵是因為又可以和我相處一段時間了。
  我望向祈北。
  他恢复冷冰冰的臉孔,道:“躺下吧。西琪來幫忙,我要給他換藥。”
  當天晚上我睡得很坏,藥敷過的地方火辣辣地疼痛,一睡著便發噩夢,夢見在刑室里滿身傷痕的父親,他垂死前和我說的話,要我找到地圖中的廢墟,找到那莫名的力量,將殘暴的大元首毀掉,讓人民從暴政中解放出來。到了接近天光時分,我才能熟睡過去。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西琪笑嘻嘻地拿著食物坐在我身旁等待著。
  我不好意思地爬起來,再次表演了我狼吞虎咽的吃法。
  我問道:“你爺爺呢?”
  西琪聳聳肩道:“他一早便出去了,我也不知他干什么?”
  我記起昨天上校那班人,問!“他不怕留下你一個在這里嗎?上校是什么人,為何不怕你爺爺?”
  西琪側著頭,左右手不自覺地撫摸著垂了下來長長一綹秀發,呶著嘴說道:“他們是‘虎跳族’的惡棍,當初爺爺從帝國逃到這里來,他們還想欺負爺爺,給爺爺單槍匹馬,闖進他們的廟堂里,誓言若果再度受到騷扰,便毀去神廟內所有神像,他們的族長才立誓不再騷扰爺爺。”跟著她吐吐鮮紅可愛的舌頭,道:“那時我只有歲半,据爺爺說,當年若非將我綁在背上,影響了行動,你父親也傷不了他。”
  我愕然無語,心中涌起一股羞恥,父親怎能向一個背負著小孩儿的人出手。不過,現在已證明叛出帝國的祈北是對,而父親是錯,父親不時的長嗟短歎,是否因辜負了祈北這好友而有所內疚?
  西琪嬌哼一聲道:“近一年來,帝國為了對付魔女國,大力擴展,勢力開始伸延向這深山窮谷之地,虎跳族便被收買為走狗,膽子也大起來,尤其是年輕一輩,更視當年神廟被闖一事為奇恥大辱,所以不時挑釁,他們那是爺爺對手,所以矛頭又指向我,爺爺已打算遷往他方……”
  我插口道:“這世界還有樂土嗎?”
  西琪道:“爺爺曾看過‘智慧典’,里面說我們的世界是在一個大圓球上,有很多廣闊的陸地,被大海包圍著,我們所處的大陸只是其中一塊。”
  我怔呆了一陣,道:“圓球,那怎站得穩?”
  西琪道:“我和爺爺也想不通,不過智慧典記載的事從來也沒有錯。”
  我沉吟不語,就是因為智慧典的最后一頁的地圖,父親和祈北兩人才反目,而最后父親也落得家毀人亡的慘劇!
  西琪忽然興奮起來,道:“你身体怎樣了?有一個好地方,就在屋后的山邊,我帶你去看看。”
  我隨西琪走出柴房外,毗鄰是一間小石屋,看來是她的居處,群山環峙,樹木蒼翠,是個隱蔽的小山谷。
  一道溪水在屋旁流過,几匹馬悠閒地在溪水旁的青蔥草地上吃著草。柴房旁有個大石磨,旁邊放滿谷物,這附近應該有禾田,只不過被谷內的密林所阻,一時看不見。
  田園生活,對我這個住邊像日出城那樣的大城市的人,滿有新鮮感。
  我深深地吸一口气,默察自己的狀態,估量再過十天八天,便能恢复如常,我自幼受到父親最嚴格的武技訓練,曾赤身裸体臥在冰雪上,在沙漠中不喝一滴水,這种种超平常人的刻苦磨煉,使我有鋼鐵的意志,和惊人的忍受苦難的能力,否則也不能逃出帝國的天羅地网,這里离日出城最少有二百多里,雖說仍是大元首勢力籠罩的地方,不過已大為減弱,相對地我被捕的机會也減低了。但假如大元首派出他最可怕的大將“巫師”的話,我便非常危險了。
  巫師和黑寡婦齊名,也是她的情夫,兩人各有絕技,不過我卻宁愿對著后者,黑寡婦雖是貌美如花,而毒如蛇蝎,卻沒有精通邪術的巫師那樣難以對抗。
  “喂!你干嗎還不來。”
  我望著西琪,只見她滿臉嬌嗔,怪責我呆在那里。
  我歉然一笑,赶了上去。
  她在屋后樹林的婉蜒小路輕快地行著,可能她一向也沒有伴儿,現在忽然多了我這個只比她大上數年的年輕朋友,分外興奮,而且她看來對我大有情意。想到這里,我不由自主留心起她婀娜動人的体態,她金黃得發亮的柔發,一大半扎在頭頂,一小半散垂下來,在微風下拂舞,散發著今人心醉的瀟洒和無拘無束。
  溫柔的火在我心中燃燒著。
  穿過松樹林,眼前豁然開朗。
  一片寸草不生闊近一里的平地,在与周圍的樹木完全不協調的情形下出現,好像有人故意砍伐出這片大空地。不過盡避是人為的,也不能令土地寸革不生呀?
  我細察泥士,色泛黑黃,与一般的土壤顯然大有分別。當我俯身伸手想抓一把泥土看時,西斑嬌呼道:“噢!不要,這泥土是有毒的。”
  我愕然道:“有毒?”
  西琪正容道:“是有毒的,假如不是有毒,怎會什么東西种下去也會死。”
  我怔呆了一會,道:“這是什么道理?怎會有這祥一個怪地方?”
  西琪道:“在附近這樣的毒地多著呢,所以很多人不想住到龍首山來,說這里是魔鬼下了毒咒的地方。爺爺說,他游歷各地時,不但見到這种毒地,還見到天雷打出來的大深洞,很可怕的。”
  我沉思半晌,道:“你帶我來就是看這怪地方?”
  西琪伸手出來道:“當然不是,跟我來。”
  我自然地伸手過去,她一把拉著我,繞過毒地,走上一道山坡。
  她的手纖巧柔軟,握著一手溫馨,加上鳥語花香,更令我心神陶醉。在日出城我一直刻苦練劍,城內美女無數,我卻未有机緣一親芳澤,況且我是公主的末婚夫婿,其他女子更不敢對我示愛。想起公主,我心中流過一絲苦澀。
  西琪一路沒有說話,不過我看到她連耳根也紅了,适才她一時忘形下拉著我的手,這刻才發覺自己不堪這种男女接触的刺激。我心中一蕩,握緊玉手,要她放不了。
  “你看!”西琪叫起來。
  我順著她的指示望往山下,呆了起來,脫口道:“那是什么?”
  西琪聳聳肩道:“天才曉得,連爺爺也不明白。”
  在山腳處有一個圓形大坑,直徑達半里有多,就像一塊大石擲下轟出來的坑洞,不過,這還不是最奇怪的地方。
  在坑底有兩條彎彎斜斜的黝黑長方條,相隔八尺許,平行地橫過陷坑的底部處。當我們來到坑旁時,看得更清楚了。
  首尾兩端都沒進泥土里,給人一种無始無終的感覺。
  我打了一個寒噤道:“是生了銹的鋼鐵。”
  在帝國的光榮歷史上,自十九年前由我父蘭陵和西琪的爺爺祈北從魔女國魔女秘殿盜走了智慧典后,鑄鐵術、數學、天文學等才發展起來,像眼下這長達半里的大鐵條,盡避不計它們穿入地底的長度,已是我們做夢也不敢想像的惊人巨构。這是誰造的?
  這兩條長鐵應該經歷了久遠的年代。
  西琪問!“你在想什么?”
  我吸了一口气,整理震撼后的情緒,道:“父親曾看過智慧典,他說序文中提及智慧典的知識源自一個久遠和消失了的文明,只不知這兩條古怪銹鐵,是否屬于那文明的遺跡?”西琪點頭道:“或者便是這樣。”
  我還要說話,突有所覺,轉過頭去。
  山坡上馬嘶聲起,七八騎呼嘯著揚鞭沖下斜坡,迎著我們沖來。
  西琪俏臉一寒道:“又是這班坏蛋。”
  口哨聲,么叫聲發自騎者口中,避無可避下,我們兩人給團團圍住。其中一名壯漢,以絕不配合他粗壯外型的陰陽怪气笑道:“我的小西琪,哥哥來了也不叫一聲嗎?”
  另一名高瘦的青年陰惻惻道:“上校!我看你夢中的小情人,已別投他人怀抱了。”
  其中一名健碩的大漢接口道:“看他們臉紅耳熱,恐怕他們剛剛就地解決,大快活了一場呢。”
  西琪粉臉通紅,怒喝道:“你們胡說什么?”
  他們合共有七人,年紀在十至三十間,身上配著弓箭斧頭飛索等一類武器,身上的衣服都是各類獸皮縫合而成,是帝國邊緣的典型獵戶裝束。眾人只有上校身上佩了一把長劍。
  劍是非常珍貴的東西,要鑄造一把長劍非是易事,上校身上有劍,已顯出是這群年輕獵民的頭頭。
  高瘦青年陰聲笑遣!“小騷貨,你敢說這小子連手也未摸過你一下嗎?”
  西琪待要反唇相稽,忽地語塞;可能想起适才和我手牽著手,甚至在地穴中的親密情況,俏臉一紅,避過高瘦青年目光,轉向我道:“走!不要理這班混蛋。”
  這一下不啻默認了被我摸過她。
  眾青年噓聲大起。
  上校臉寒如冰,眼露凶光,盯著我的眼像要噴出火來。
  我望向西琪,剛好她的目光也向我掃來,四目交投,她眼光垂向地下,少女含羞的丰姿,縱管在這种群凶環伺下,仍使我心神一醉。我不知這是否就是戀愛?公主的美麗是震撼性的,但卻是高不可攀的,她同意我做她將來的丈夫,可能只是种政治的手段,以此為她父親大元首收買座下的首席大將蘭陵,我的父親已經下獄身死,我叛變外逃,這一切已是明日黃花,公主心中應已沒有我。西琪美麗而平易可親,就像田里的小野花。
  “喂!”一聲暴喝將我惊醒。
  我剛想看是誰喝罵,一點寒星,劈臉而至。
  想也不想,伸手一抓,剛好將鞭尖撈著。
  當我正想運力將偷襲者扯下馬時,一陣劇痛從我運力的右臂下的腰肋傳來,令我身子一顫,馬鞭立時脫手。
  背后風聲急響。劇痛仍末消去,我勉力避往左側,右背肩已重重地著了一鞭,使我踉蹌仆前,几乎跌倒時,一只手拉著我。
  我站直身子,感激地向扶著我的西琪無奈地苦笑一下,若非受傷,這群獵民怎放在我眼內。
  “鏘!”西琪劍已出鞘。
  上校陰陰笑道:“我的小妹儿,你這小白臉中看不中用哩!他背上雖然有劍,我看他連拿劍的气力也沒有。”
  高瘦青年笑道:“當然,怎及得我們上校外面那把劍和內面那把劍同樣使得。”
  這高瘦青年語帶雙關,极其挖苦刻薄。
  眾人放縱地笑起來,這年代講究的是武力,誰的劍利、誰的功夫好、誰的勢力大,便可以橫行了。
  帝國的基礎正是建立在武力上。
  大元首是公認的最可怕劍手,甚至可能在我父之上,只不過他兩人從未比試過,而大元首身上穿著那長年不脫的甲胄,更使他連刀槍也不怕。
  西琪鐵青著俏臉,沉聲道:“你們再不讓開,休怪我劍下無情。”
  上校兩眼一瞪,冷冷道:“好!有了男人便不放我在眼內,讓我生剝了他,再將你捧到床上,包保你欲仙欲死,誰也不想。”
  我有事在身,本想息事宁人,這時也忍無可忍,大聲喝道:“閉嘴!”
  七個人十四道目光一起集中在我身上。
  上校喝道:“你這病貓找死,讓我成全你。”
  鏗!上校手一揚,劍已在手。
  西琪嬌叱一聲,先發制人,手中長劍化作數十道電芒,向上校腰腿處刺去。
  我暗贊一聲,又暗歎一聲。
  贊的是無論在角度上和速度上,西琪這得自乃祖真傳的一劍均屬無懈可擊的。歎的卻是這一劍缺乏實戰培養出來的殺气,不能懾人心神,以气勢取胜。
  不過已教上校難于應付的了。
  上校罵喝一聲,橫劍劈下,不過無論在力道上和時間上,都非常不當。
  鏘!
  兩劍相交。馬受惊急跳而起。
  西琪回劍再刺上校。
  我又歎一聲,假設換了是我,一定先傷馬后傷人,但西棋的慈悲心卻使她錯失了机會。
  一連串的交擊聲,兩人劍來劍往。
  背后風聲再響。
  我狂叫一聲,勉力抽出背后長劍,只覺全身傷口齊痛,無力運劍,無奈滾倒地下,避過后面劈來的一斧。
  敵方七個人全動了,一時殺气騰騰。
  “住手!”
  眾人愕然止住。一騎迅速馳至。
  祈北來了。
  西琪歡呼道:“爺爺!”
  祈北面無表情沖來,當來至上校前十來步時,劍已出鞘。上校怒喝一聲,首先迎上。寒光一閃。
  “當!”上校的劍飛上半天,祈北越過愕然的上校,沖進了包圍网里,斧頭、鐵刺一齊往他身上招呼。
  祈北冷哼一聲,劍如暴雨般洒起點點白光,剎那間,響起了几乎同時而發的交擊聲。
  斧頭、尖刺紛紛墜地,惊叫和怒罵聲中,上校方面的人紛紛退后。血從他們持武器的手滴往地面,夾雜馬嘶急跳,場面混亂之极。我清楚地看到祈北出劍的每一個動作,一刺一劈一挑都是那樣無懈可擊地完美,我自問遠未到那境界,不過若要我和他生死決斗,我卻不一定會輸,因為那并不單純是劍術的較量,還有韌力与意志的爭鋒。無論如何,祈北是個超卓的劍手。
  祈北冷冷望向上校等人,沉喝道:“滾!若給我再見你們到‘魔印比’來,你們休想再出去。”
  上校狠狠地望著祈北,他額上給劍鋒划了一個十字血痕,血流下臉頰,使他看來像只可怜的厲鬼。喘著气,嘴唇顫動,他乘机一抽馬頭,轉身馳上斜坡去。
  其他人立時策馬跟去,轉眼消失在山頭盡處。
  祈北望向我道:“你的傷口都裂了開來,又要多費几天工夫才能复原了。”
  我望向自己,發覺几處傷口的血水滲了出來,尤其是左大腿的傷口,那是拜大元首黑盔戰士的頭領、殘忍好殺的哥戰所賜的,我將來一定要討回。
  以血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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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魔女之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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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晚上,我們三人圍在屋里吃著西琪弄的晚餐,除了鹿肉和羊肉外,還有小麥煮的稀湯,這是离帝國首都日出城較遠的邊陲地帶,山高皇帝遠,所以只要勤力一點,大地自能提供所有需要的糧食,不似日出城附近的鄉村,大部分物資都給帝國掠奪去了,人民只能活在貧苦和饑困里。
  祈北很沉默,胃口卻奇佳,我和西琪不敢打破這悶壓的气氛,專心地吃。
  祈北歎了一口气,放下了木碗,像是有什么難以解決的問題。
  我和西琪對望一眼,也停止了進食。祈北望向西琪,眼中閃過一絲奇怪的神色,似是慈愛,又似羞慚。
  西琪呆了一呆,道:“爺爺!你究竟有什么心事?”
  祈北充滿歲月痕跡的眼睛,望往窗外那寂寞的黑夜,以低得几乎只有他才能听到的聲音道:“十天后,待蘭特痊愈,我們到‘魔女國’去。”當他說到魔女國三個字時,眼中掠過興奮的神色。這三個字勾起了他人生中最動人的時刻,也是那充滿傳奇性的神秘國度,令他起了惊天動地的變化,由大元首的忠實大將,變成与帝國對抗的戰士,也是當時唯一敢公開反抗帝國的叛徒。
  不過!現在還有我。
  西琪道:“你怕上校等人嗎?”
  祈北冷哼一聲道:“上校,他們在我眼中不值一哂,我只是擔心帝國的人,黑寡婦、巫師和黑盔統領哥戰,都是絕不好惹的人物,事關帝國興亡,假若大元首親自出動。我們將更為危險,只有趁大元首未出動前,逃進魔女國去。”
  我心中一顫,祈北說的“事關帝國興亡”究竟是什么意思?
  難道他知道地圖在我處,只要找到地圖上的廢墟,便可以掌握毀滅帝國的力量。
  祈北凌歷的眼神轉到我臉上,傲然一笑道:“當年我和爾父奉大元首密令,往魔女國盜取智慧典,假裝成伯來族的山草藥商,混進了魔女城去,唉……”
  他長歎了一聲,眼中又射出回憶的神情。
  當時魔女國中的情景,一定使他眼界大開,因為每當我問起父親有關魔女國的事時,他也有這种神色,可是卻從不對我透露有關魔女國的事。
  我不敢打斷祈北的思路,雖然心里怪著他還不暢快他說出有關魔女國的一切,但仍強忍住不作聲。
  就在這時,西琪道:“爺爺!為什么你從不向我提及魔女國的事?”祈北睨了孫女一眼,眼里又閃過那羞慚和抱歉的奇异神色歎了一口气,卻不言語。
  當我和西琪均以為他再不會說話時,祈北卻開口道:“我和爾父蘭陵,都是帝國最好的戰士,沒人及得上我們,以后也不會有。”
  我心中涌起熱血,忖道:“或者現在我還未及得上你們,但將來必能超越你們。”
  祈北像看穿了我的心思,泛起一個奇异溫和的笑容,使我感到他這樣說,是激勵我多于自負。
  西琪不依道:“爺爺!你說話從沒有像今晚那樣吞吞吐吐,快說吧!”
  祈北道:“當時經歷了無窮的艱辛,那也不用一一再提,
  我們潛進了魔女殿,見到了魔女。”
  我全身一震,不能置信地叫道:“什么?”
  西琪不解地望向我。
  祈北眼中神光一閃,冷冷道:“你也听過有關魔女的傳說,是的,她是永不會衰老的,每隔一段時間便能蛻變,換上另一個美麗的軀殼,唉!她的天生麗質是惊人的,沒有人能抵擋,縱使她是一名丑婦,她的力量和智慧也是沒有人能抵擋的。”
  我道:“既然如此,你們的目的只是盜取十二冊智慧典。為何不避開她,卻要和她見面?”
  祈北道:“大元首從一個秘密的渠道,獲得一個消息,就是每次當魔女蛻變時,她有三十天時間變得很衰弱,我們正是要趁此段時間去殺她。”
  祈北眼中閃動著興奮的光芒,繼續說下去!“魔女城和魔女殿的宏偉美麗,還超于帝國任何建筑,日出宮比起它就像是小巫見大巫,那處只可以用天堂去形容,里面一個男人也沒有,只有動人的侍婢,我和蘭陵分別潛游過護殿河,依從大元首指示的地下水道進入魔女殿的核心處。”
  我和西琪聚精會神地听著,魔女、魔女殿、魔女城、魔女國一直是帝國疆域內最充滿神秘色彩的傳說,但由于魔女國与帝國間隔了大河,連帝國的軍隊也不敢輕易逾越。
  祈北又道:“蘭陵和我分道進入殿里,點燃了巫師給我的迷香,將殿內的人迷倒,肆無忌憚地進行搜索時,竟給我在一個大池里,看到出浴的魔女。我一見她,便知她是誰,她的美麗,即管帝國里最美麗的女子也及不上她万分之一,唉!”
  西琪有點嫉忌地道:“真的那樣美麗嗎?”
  祈北望向西琪,眼中射出無限的溫柔和慈愛,道:“你也是罕有的美女,但魔女是不同的,她的美麗是魔術的,能把任何男女變成目瞪口呆的傻子,能使百煉鋼化作繞指柔。”
  他轉向我道:“听說,大元首的公主也是非常美麗,是嗎?”
  眼中又閃過一絲內疚和羞慚。
  我因毫無准備而一下子呆住了,是的,公主确是帝國中最美麗的女子,和西琪相比,公主像朵盛開的玫瑰,而西琪則是空谷中的幽蘭,我惊奇的是!祈北叛變离開帝國是十多年前的事,為何卻關心公主的美妍?
  祈北歎了一口气道:“夜了!睡覺吧。”
  我和西琪想抗議,但看他的堅決神情,知他再不會說下去了。
  當晚我照例睡到柴房里,背脊枕著干爽的麥杆,外面山野虫鳴鳥叫,心中滿是宁謚的感覺,自一個月前父親被大元首軟禁在日出殿地底下的刑室,到我攻入室里,目睹父親咽下最后一口气,再逃离日出城,我從來有過像現在般的平靜。
  這處比之昔日在日出城的華麗府第雖是不可同日而語,但那种与大自然親近的感覺,卻遠非豪華的城市所能比擬。
  我開始時還想著祈北和魔女殿的事,但很快心靈便融入大自然的節奏里。雖然我不能起而練劍,但心中已默想著劍擊之道,很多以往不能貫通的地方,這刻像潮水般涌上心頭,直到日出前,才沉沉睡去。
  接著的几大,祈北頻頻外出,我知他是在探听帝國的活動,好擬下逃往魔女國的路線。見他的時間雖不長,兼且臉無表情,但我總覺得他眉眼間透出難掩的興奮,難道能永保青春的魔女真有那么大的吸引力?魔女殿是否人間仙境?帝國因得到智慧典而興盛,為何仍不能吞并魔女國?我曾听聞大元首一個目標!就是將魔女收為私寵,或者這是帝國內每個男人的夢想。
  這天我幫西琪執拾好行李,准備隨時上路,便和西琪往附近的山頭狩獵,順便活動一下筋骨。
  我自幼受過嚴格鍛煉的身体,已很快复原過來,比祈北預期的還早,輕易地打了一只小斑鹿。
  我們在一個山坡坐了下來歇息。
  西琪好像小鳥依人般,依偎在我身旁,与我言笑甚歡。
  我忍不住問道:“你的父母在哪里?”
  西琪眨眨美麗的秀目,泛起茫然的神色道:“我不知道,爺爺也從來不說。”
  我心中怜惜之意大生,伸手摟著她肩頭,歎了一口气。
  她俏臉微紅,柔順地沒有推開我,我并非曾在花叢里打滾的入,難享受男女相接之樂,卻不知如何繼續下去。坐了甜密的一會后,我們拿起獵物,趁著太陽下山前,赶回家去。
  轉入了家前的小徑,忽地感到不妥,停了下來,西琪還想繼續往前行,給我一把拉著,她愕然道:“什么事?”我沉聲道:“有人!我听到很多心髒跳動的聲音。”
  就在這時,突變已起。
  “嘩啦嘩啦!”
  大幅挂滿倒鉤的网拋在我們頭頂的上空,舖天蓋地般向我們罩下來,西琪顯然不知如何應付。
  我一摟西琪蠻腰,就地打橫滾開,來至一棵樹旁。黑影一閃,网已罩下,在它罩著樹身,而网邊剛要触地的剎那,我的長劍來到手里,向前一挑,“鏘!”网角應聲而起。
  我摟著西琪再次翻滾,恰恰逸出网外。
  可是苦難卻是剛開始。
  全身裹在黑色厚革里,只留出眼耳口鼻的黑盔戰士,黃蜂般從各處隱蔽的地方蜂擁出來,手上的刀、斧、矛、槍瘋狂地向我們進攻,我喝道:“緊跟在我身后!”邊死命殺往南面的樹林,一進那里,逃走的机會便大得多。
  鮮血在眼前飛濺,我的身体复原了,若果只是我一人,自信有机會逃命,可是卻要照顧西琪。“呀!”西琪的叫聲傳了過來。
  我回頭一看,她給几名如狼似虎的黑盔戰士纏著,墜后了十多步,四周八面全是黑閃閃的人潮,我振起神威,長劍向四周重砍頸劈,往西琪處殺回去。西琪再度一聲叫喊,手中長劍墜地,跟著仆倒地上。
  我厲嘯一聲,長劍化作一道長虹,敵人鮮血橫飛下,硬沖過重重戰士,剎那間赶至西琪處,肩頭大腿同時中劍,這是代价。
  我待要刺斃將西琪壓在地上的戰士,背后勁風襲体,對方的高手終于出現。
  在地上掙扎的西淇恰好向我望來,絕望和惊惶充滿在她的眼神里,我心痛如焚,暗歎一聲,舍去救援西琪,回劍一掃,剛好架住后面襲來的一劍。來劍沉重,竟震不開。
  我向來人望去,接触到一只凌厲的眼神。
  哥戰!黑盔戰士的大統領,大元首的忠實走狗,帝國里巫師和黑寡婦外最令人惊懼的人。
  哥戰壓著我的劍,獰笑道:“小畜牲,你的力道只有平時的一半,看你怎樣逃出我的指隙。”
  哥戰最憎恨的人是我,因為他認為若不是我,公主將是他的囊中物。
  我悶哼一聲,身子俯前,長劍從他劍下遞出去,向他小肮抹去。哥戰冷哼一聲,回劍封架,剎那間兩劍交触了十多下。我吃虧在舊傷未愈,兼且剛才一輪沖殺,耗用了体力,立時落在下風。四周的黑盔戰士雖停了手,但卻一圈圈地將我們重重圍住,形成我心理上難以忍受的負擔和無奈感。
  哥戰怒喝一聲,長劍精芒爍閃,一連几下精妙絕倫的劍法,我臉額一涼,已給他划出一道血痕。我不惊反怒,狂喝一聲,長劍毫無花巧橫掃哥戰,這一劍無論時間和角度都是無懈可擊,哥戰避無可避,肩頭血濺。
  黑盔武士們一齊吶喊,為他助威。我趁哥戰后退,正要反身找尋西琪,腳下一緊,一條飛索纏著左腳踝處。一股大力拉來,使我几乎仆在地上。
  我沉腰坐馬,腳底立時像在地上生了根,抗止了飛索抗扯的大力,右手劍正要劈斷纏腳的飛索,哥戰的劍又像毒龍般由右側抹向我的咽喉。
  我并不怪他乘人之危,在刀鋒上只有生与死、成功者与失敗者,并沒有正義或卑鄙。与此同時,我的長劍已封擋了哥戰十多下重擊,可是卻始終沒有空隙劈斷纏腳的索子,這成了致敗的關鍵。
  “呀!”慘叫聲從我口中傳出去,震蕩著整個魔印比,一股至少有十多名黑盔武士拉扯的巨力,從腳上傳來,使我無奈地被拖倒地上,一切也完了。
  冰冷的刀斧矛槍,指著我每一個要害。
  我被粗暴地捆縛起來,与西琪并放在屋內的一角,哥戰坐在椅上,拿著我的劍檢視著,臉色陰沉得像暴風雨來前的剎那。
  哥戰臉無表情地看著我這被擒者,冷冷道:“地圖在哪里?”我心中涌過一陣恐懼,沒有人能在他的手下不吐真言,但我的父親卻是個例外。我還記得刑室內不似人形的他,仇恨代替了恐懼,我咬牙道:“你將施在我父親身上的毒刑,用在我身上吧!不過恐怕你會得到相同的結果。”
  哥戰一腳踢出,正中我心窩。
  我慘叫一聲,向后翻倒,后腦撞在牆上,立時眼冒金星,几乎不能呼吸。
  西琪尖叫道:“不要!”
  哥戰正准備繼續用私刑,一把聲音從門外傳來道:“統領!那獵戶要見你。”我強忍胸痛,睜目看去,恰好見到上校畏畏縮縮地走進來,我明白了,上校是告密者。
  哥戰盯著上校。
  上校怯怯地道:“大人,你答應過,事成之后,將那女子給我。”
  哥戰眼光轉到西琪身上,第一次著意地打量她,他眼中閃動著奇异的光芒,顯然被西琪的美麗吸引,我心中暗叫不好。
  上校也看出情形不對,謙卑地道:“大人!大……”
  哥戰森冷的眼神打斷了他的話,道:“你過來。”
  上校愕然道:“干什么?”
  哥戰嘴角露出一個笑容,道:“你不過來,我怎給你打賞?”
  上校大喜過望,踏前兩步,待要跪下接受禮物,哥戰手一動,鋒芒一閃,長劍已透胸而入。
  上校不能相信地望向胸前沒入的劍,劍利鋒快,一時間還感覺不到那痛楚。。
  西琪尖叫起來,她雖然每天習劍,今次還是第一次目睹有人被謀殺,而且是如此卑鄙的方式。
  上校狂嘶退后,長劍隨著狂噴的鮮血,脫了出來,上校直追出門外,“篷!”一聲仰天跌倒,再也不能動彈。
  我怜惜地望向西琪,她滿臉熱淚,身子扭曲起來,剎那間我明白到哥戰是蓄意在我們面前殺死上校,以造成對我們的精神壓力。
  哥戰若無其事站了起來,他身上濺著上校的鮮血,形相猙獰。他緩步走到西琪跟前,忽地一把將蜷縮在地上的西琪抓起來,整個摟在怀里,西琪雖然手腳被捆綁著,還是拼命哭叫和掙扎。
  哥戰狂笑道:“有意思有意思,我最愛掙扎的娘儿,尤其是這么美麗的。”
  “嘶!”西琪的衣服給撕下了一大幅,露出雪白粉嫩的背肌,她絕望地悲叫起來。我強忍著心中燃燒的怒火,冷靜地道:“放她下來吧!”
  哥戰大喝一聲道:“地圖在哪里?”
  我道:“我沒有帶出來,還留在帝國里。”
  哥戰怒吼一聲,將西琪推得撞往牆上。
  哥戰一把將我從地上抽起來,暴喝道:“在哪里?”
  我冷笑道:“即使我說出地點來,你會貿貿然相信嗎?”
  怒火在哥戰眼中燃燒著,忽地他屈起膝頭,重重地撞在我下陰處!痛得我全身痙攣起來。
  “砰!”
  我給他擲往地上,滾到牆邊,才停了下來,仇恨在我心內翻起滔天巨浪。
  哥戰胸口不斷起伏,若他能在我身上將地圖搜出來,他立刻會把我折磨至死,以消私恨,可是,現在就只有等找到地圖之后了。
  哥戰逐漸將暴躁抑壓下去,沉聲道:“好!我將你帶回帝國,看你的命運了。”
  接著的三天,我像貨物般被放在馬車上,手足換上了帝國鎖重犯的銬鎖,我不知西琪在那里,或者被囚禁在另一輛馬車上,也可能沒有隨隊而行,四周全是黑革閃閃的帝國武士,甚至看不到哥戰。他們只給我能維持生命的食物和清水,三天下來,我已感到很衰弱,幸好我体質過人,又曾受過嚴格的訓練,所以雖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身受的創傷卻很快地复原。我唯一的希望系在祈北身上,我奇怪哥戰一句也沒有提及他,這可能是上校沒有告知他詳情,又或是自大暴戾的哥戰,并不在意山野村夫。假設他知道西琪是帝國歷史上最杰出劍手之一祈北的孫女,恐怕以后也難以安眠。祈北,他在哪里?這晚大隊就在樹林里扎營。到了午夜時分,四周傳來混亂的聲音。
  我猛然睜開眼來,耳里滿是辟辟啪啪的怪響,一時間不知發生了什么事。
  “火!”是火災,我的心立即想到祈北身上,他一定是躡著大隊的尾后,直到哥戰在林中扎營,才以火攻來制造混亂。我听到哥戰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先將馬車赶走,小心點,我看這場火是有人蓄意放的,否則怎會東南西三方同時起火,只剩下北方的逃路。”
  另一把聲音應道:“若果有人如此大膽,包保他逃不了。”哥戰悶哼一聲,明顯在盛怒之中。
  馬車緩緩開出,火屑煙灰由車廂窗子飛進來,我一個人橫躺在車廂里,恰好看到熊熊的火光。只有祈北如此經驗丰富的老戰士,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發動這樣一場大火,其次,哥戰也太大意疏忽了,不應在林里扎營。
  車前車后都是黑盔戰士,祈北要救我也不是易事,這個念頭未過,“轟”地兩聲巨響,似是兩棵燒著的大樹在馬車前后倒下。
  馬方前后均傳來人仰馬翻的嘈吵聲音,拖著馬車的馬儿惊跳不安,拖得馬車在原地亂轉。
  忽然間,馬車再次動了,而且是劇烈顛簸地奔馳而行。
  我給拋得東滾西倒,無情地撞在廂壁上,但卻狂喜万分,我知道祈北正在駕著馬車,載我逃出哥戰的魔爪。
  追逐和喝罵聲從后面逐漸迫近,哥戰當然不肯放我走。
  “砰!”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我心中大駭,這時怎可以停下!
  車門打了開來。
  祈北旋風般扑了入來,將我拉出車廂外,當我給橫放在地上時,祈北一聲大喝,馬嘶聲中馬車狂馳而去,祈北以劍刺馬股,馬儿那能不發狂拼命往前奔。
  祈北扑在我身上,兩人登時滾進一旁的草叢去,寒露把我們弄得渾身濕透。哥戰大隊人馬馳至,朝遠去的馬車銜尾狂追,蹄聲如雷,我的心提至咽喉處。百多騎黑盔武士在我們身旁馳過,其中一騎的馬蹄几乎踏在我身上。危難并沒有過去,沒入駕馭的馬車只要撞上一棵樹便會翻側過去,哥戰的人轉回來我們便凶多吉少。
  祈北低喝道:“站起身來!”
  我想站起身,但因兩只腳給鎖在一起,略撐起身便跌了回地上。
  “鏘!”
  劍光一閃,祈北一劍劈下,正中腳鐐,立時應聲斷開,這一刻的速度和准确性令我自愧不如。
  祈北道:“舉手!”
  我剛舉起手,祈北的劍已到,另一下金屬鏘鳴下,我的手銬斷成兩截,掉到地上,在他的劍下,堅固的手銬就像枯朽了的樹枝。
  遠方傳來馬群的狂嘶聲,跟著是混亂的叫喊聲。
  祈北淡淡道:“那處是個懸崖。”我愕然,黑暗中我只見到祈北的眼眶閃閃發亮,往日的豪情重新在這威震一時的劍手血液里流動,祈北道:“跟我來,蘭陵的儿子。”
  天光時,我們遠离了那樹林,在一條清撤的溪水旁歇息,我伏在溪邊,頭卻沉進了水里,自由的滋味是如斯可貴。
  祈北道:“西琪呢?”
  我全身一震道:“你沒有救她嗎?”
  祈北仰首望天,歎道:“哥戰是只老狐狸,那天我在回家路上,遇到押運你的隊伍,知道不妙,還以為西琪也和你囚在同一輛車上。”
  我霍地站起來,斷然道:“找哥戰,只有拿下他,才可以找到西琪下落。”
  祈北冷靜地道:“蘭陵的儿子,沖動只會坏事,你先告訴我哥戰為何要追捕你。”
  我頹然坐下,不要說哥戰劍術高明,只是數百名凶悍善戰的黑盔武土我便難以應付,而且從日出城追出來的帝國人馬,必然不止一隊,當他們匯集起來時,不要說救人,能否逃命也是未知之數。
  我沉吟片晌,道:“還不是為了那幅地圖。”
  祈北愕然,眼中射出森厲的神色。
  我無俱地望向他。祈北忽地仰天長笑起來,狀极歡欣,好一會才收起笑聲,道:“好!我還以為爾父蘭陵冥頑不靈,
  只懂對大元首愚忠不變,看來他并沒有將那幅地圖交給大元首,交的只是智慧典,而且只是十二冊其中的六冊。”
  這次輪到我叫了起來,道:“什么?”
  祈北淡然道:“那次我和蘭陵分頭潛進魔女殿,我遇上了魔女,本來大元首的命令是要我們一見魔女,立即刺殺,可是,我卻下不了手,還……還……”
  看著他眼里溫柔的神色,不用他說我也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据父親說!他不能自拔地愛上了魔女,連大元首的任務也忘了,背叛了帝國。
  祈北歎了一口气道:“你父親卻遇上了魔女國的戰士,被迫逃出宮外,以后的三個月里,我們失去了聯絡。”
  我道:“你卻享盡溫柔,是嗎?”
  祈北眼里厲芒一閃,冷冷遣!“這是爾父想當然,我連手也沒碰過魔女,但那二個月,我的确在她那里學到很多東西,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我認識到大元首是個暴君,他正榨取人民的骨髓血汗,以滿足他的私欲。”
  我愕然道:“父親也曾這樣說。”
  祈北仰天笑道:“當然!是我告訴他的,可是他當時卻不信,還再次偷進魔女宮,這次他非常幸運,适值魔女出巡,被他乘机偷了六冊智慧典,包括了藏有地圖的一冊,我追蹤而去,直到進入帝國后,才赶上了他,不過我技遜一籌,終于攔他不住,但我卻告訴了他魔女跟我說的一番話。”
  我沉痛地道:“他雖然將智慧典獻給大元首,不過事先卻撕下了地圖,這個秘密一直不為人知,直到個多月前,大元首不知如何知道了,立即派人前來請父親入宮,誰知原來是個陷井,父親一去不返。我只好躲了起來,可是,我兩位姊妹和弟弟,全給大元首殺了,所以無論如何,我也要殺死大元首。“
  祈北道:“地圖在哪里?”
  我道:“我偷偷地潛進宮里的刑室,見到父親,在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前,他告訴了我地圖在那里。”
  祈北哂道:“刑室是這么容易進入的地方嗎?”
  我道:“我也知道是哥戰故意放我進入刑室,然后再跟蹤我企圖取得地圖,豈知我离開刑室,立時快馬离城,這一著大出哥戰等人意料之外,當他們再追上來時,我已离開了日出城,几番血戰后,才在途中遇上了西琪和你。”
  祈北服中閃著光芒,熱切地道:“地圖在哪里?”
  我伸手指一指腦袋!“在這里,那地圖自我出世后便一直挂在父親的臥室里,我可以把它重畫出來。”
  祈北愕了一愕,跟著喉嚨沙沙作響,一忽儿后變成狂笑,嗆咳著道:“好蘭陵,實則虛之,將最重大的秘密,放在當眼的地方,反而瞞過了大元首。”
  我心中一動,拗斷一節樹枝,在泥士上迅速將地圖默寫出來。
  祈北雙目灼灼生光,直到我將整幅地圖畫出來,仍是皺盾不語。
  我道:“地圖上有很多地名,父親說那應屬于很古遠的年代,現在這些地名都不适用了。”我指著地圖中心一個四方形道:“這四方形旁有‘廢墟’兩個大字,廢墟中有個紅點,寫著‘异物’,另有一行字注解說!‘人類所能制造出來的力量峰巔’,父親說只要能找到這异物,便擁有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足以推翻整個帝國。”
  祈北像听不到我的說話,自愿自苦惱地道:“這地形我像是非常熟悉,但一時又想不起在哪儿見過。”
  我想他見聞廣博,若他也不知廢墟在那里,我更是大海撈針,心中一陣絕望。
  祈北搖搖頭,話題一轉道:“自下當急之務,就是把西琪救回來。”
  我點頭道:“就算死,我也要西琪安全脫离苦海。”
  祈北道:“我們成功的机會實在太微了,入帝國只有兩條道路,一是穿過疏玉林,沿天河過諸神谷,經大平原往日出城,那也是哥戰押你走的路途。另一條經南山,繞過食人沼澤,再沿鳳嗚山徑,切進大平原的南面,若哥戰要押西琪往日出城,舍此再無他途。假設我們由現在起快馬去追,可望于明天黃昏前追上押送西琪的隊伍,殺他一個措手不及。”我站了起來道:“事不宜遲……”祈北欣賞地望我一眼,從背后解下另一把劍來,遞給我。我握著劍把,信心倒流回我的体內。
  經歷了這么多折磨和苦難,我以一個劍手的身份再次站了起來。
  在帝國的強大惡勢力前不屈地站起來,縱使戰死,我也要毋負劍手之名,更不能坏了慘死父親的名聲。
  祈北臉上現出個詭异的笑容道:“你看!”
  我望向他手中拿著的一束黑黝黝的樹枝似的東西,奇道:“這是什么?”
  祈北并不直接答我的問題,卻道:“若果你是哥戰,既然將我們追失了,會怎樣做?”
  我歎口气道:“當然是以西琪為餌,誘我們再上當。”
  祈北道:“那他們會非常后悔,因為今次誘來的是任何陷井也囚不住的猛虎。”
  他一揚手上的東西道:“這是巫師當年給我的迷香,今次正大派用場。”
  我呆了一呆,一股希望之火從心中升起,就像過溺的人,抓著了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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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巫師施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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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后,我們赶上看來是押運西琪的車隊。一架帘幕低垂的馬車,被八十多名精壯騎馬的黑盔武土押著,在蜿蜒的山路上緩緩而行,卻見不到哥戰。祈北沉聲道:“假若我估計不錯,我們可能比哥戰走快一步。”
  我道:“好!那我們更要把握机會,救出西琪。”祈北道:“記著我們的計划。”他跳下馬來,往山上爬去,在這樣的山路上,走路比策馬還要快。我也跳下馬來,借著山上岩石的掩護,躡著車隊尾后跟了去。山路形勢險峻,一邊靠山,另一邊是陡峭的懸崖,這樣的地勢,是适合以少胜多。祈北不愧是經驗丰富的戰士。
  隊伍在山路上長蛇般蠕動著。我感到微風拂到臉上,心想這正是施放迷香的最佳方向,連忙取出祈北給我的小瓶,倒了些瓶中的粉末到指上,再抹在鼻孔處。這是對付迷香的解藥。一股辛辣由鼻孔直沖上腦,我雖有心理准備,還差點忍不住嗆咳起來。這時一縷縷稀薄得几乎看不見的輕煙,向隊伍的前方飄過去,輕煙的移動非常緩慢,几乎是凝聚在前路,風吹不散,也不向上升去。我不禁暗贊巫師竟能制造這种無形武器,不需戰斗便卻傷人的藥物,确屬神乎其技,由此可知巫師位列大無首最倚重的三個大將之首,是有一定的道理。我只見過巫師兩次。他陰寒的眼神,能令人心生戰栗,据說他是個极端淫邪的人,最愛虐待未經人道的處女。据父親說,巫師來自遠方一個邪惡性的國度,那處的統治者是連大無首也忌憚三分的“巫帝”。
  隊伍走進了迷香里。我一提長劍,迅速地向前扑去。“蓬!”一名黑盔戰士首先掉下馬來。整個隊伍陣勢大亂,十多名戰士先后掉下馬來,有些馬車滾下山路旁邊的斜坡,發出混亂的聲音。
  我沉著气竄前,一下子來到隊伍后方。几名中毒較淺的黑盔戰士回馬迎來,不過看他們搖搖欲墜的身体,亦只是勉強支撐著。
  我大力吸了一下在鼻孔的解藥,人已沖進了迷香里,手中劍閃電般擊出,兩名黑盔戰士立即應劍向后仰跌。我躍上其中空出的一匹戰馬,劍勢一經展開,硬往隊伍中間的馬車殺去。
  飽受多日屈辱后,殺起來特別痛快。車隊前方同時傳來慘叫的聲音,祈北也開始了攻擊,眼前能保持不墜地的黑盔戰士不足二十人,馬車已在不足十步之前。
  我奮起神威,兩名護在馬車旁的黑盔戰士濺血下馬,祈北這時亦赶到馬車前,將暈在策馬位置的御者踢下車去,高叫道:“上車!”
  我豈敢猶豫,跳下馬去,一把拉開車門,閃進車內。一名長發女子伏在車廂地板上,穿著一身黑色武士服飾,她的臉向下,我看不見她的樣貌,但卻知道她不是西琪。我心往下沉,將她翻過來,入目赫然是一張艷麗照人的美麗臉孔,雙目緊閉,皮膚雪白嫩滑,唯一缺憾是她的鼻梁高而略呈勾曲,使人感到她是堅強無情的人。我眼光轉到她左手上,還緊抓著一個圓筒,是煙花訊號一類東西,顯然她在發射前已不支暈倒。她身旁還有一把長劍,劍柄上鑄著一只人面蜘蛛的標志。
  心中一震,已知道她是誰。祈北在車頭猛喝一聲,馬車開出,我失神下失了平衡,“砰”一聲倒撞在車尾廂壁上。
  馬車不斷加速,我的絕望也不斷增長。祈北喝道:“怎么了!”
  我叫道:“我們中計了,這是個陷井,車內不是西琪,是‘黑寡婦’。”
  祈北出乎意外長笑一聲,叫逍!“若真是她,也等如找到了西琪。快將她捆綁起來!”
  我愕然而悟,姜是老的辣,我須好好學習。黑寡婦是大元首的得寵大將,又是巫師的情婦,拿到了她,自然可以交換西琪,我連忙照祈北之意行事。馬車在山路急行。天空開始暗黑下來。
  車子停下,我將黑寡婦扛在肩上,跳下車去,祈北走上來,伸手托起黑寡婦的俏臉,仔細端詳,不一會嘿然道:“果然是媚骨天生,難怪能迷倒巫師。”一陣急劇的馬蹄聲在大后方傳來。祈北冷笑道:“哥戰終于醒覺了,我們走。”當先往一旁的山坡爬上去,身手矯捷,尤胜壯年人。但西琪又說他身体不大好,可能只是“心老”了吧。
  我一言不發,背著有刺的尤物黑寡婦,緊跟而去,剛才急于逃走,并不覺得有何异樣,可是現在卻清楚地感覺到黑寡婦火熱丰滿和有彈力的胴体,具有爆炸性的挑逗力量。祈北停了下來,回頭向我道:“你守在這里,我下去布置疑陣,引他們追上歧路。”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黃昏后陰沉的山林里,不禁打從心底佩服這個名震帝國的劍手,他對我將來的成就將有很大的啟發,劍手必須像他那樣,有智慧有謀、有原則和理想,才能真正發揮出惊人的潛力。
  我將黑寡婦放在一旁,想了想,再抽出一條繩索,將她雙手雙腳更牢牢捆綁起來,我絕不會忘記她的可怕處,今次輕易將她手到擒來,只是机緣巧合下的僥幸,若非祈北施放從巫師處得來的迷香,我极有可能誤將她當作西琪而為她所誘擒。
  黑寡婦一身緊身黑皮革,閃閃生光,令人想起毒蛇的軀体。
  這時她的眼睫毛動了一下,若非我正在留心看她,定會疏忽過去!
  一個意念掠過心頭,我并沒有塞著她的小嘴,若她叫喊起來,豈非暴露了行藏。
  我亡羊補牢,冷冷道:“我知道你醒來了,叫吧!只要你叫出聲來,我便在你的嫩滑臉蛋上畫一道美麗的劍痕。”愛美是所有女人的天性,黑寡婦自然不會例外。她嬌軀一震,睜開眼來,從下而上瞪視著我,美目光采流轉,像對著我媚笑。
  我呆了一呆,雖只有秒許的時間,已經令我差點終生遺憾!
  黑寡婦身子一伸一彈,綁著的雙腳像彈簧般直撐我下腹要害處,她不但腰勁惊人,最厲害還是她眼中的神色柔情似水,絲毫不泄露即向我發動致命的攻擊。
  躲避已來不及,我一側身,大腿硬受了她這全力的一撐,劇痛之下我飛跌開去,一滾倒在地上,立時借腰勁彈了回來。
  与此同時手中長劍揚起,但已不再需要。黑寡婦依然躺在地上,手足被重重捆綁,使她難以乘胜追擊。
  我怒道:“宰了你!”黑寡婦格格地笑道:“蘭特,你生得真是威武英俊,難怪公主看上了你。”
  我道:“閉嘴!”黑寡婦媚眼斜斜地拋過來,柔聲道:“所有男人都喜歡听我的聲音,閉上了是你的損失。”
  我不怒反笑道:“那你為何不大叫大嚷,好讓哥戰來救你。”
  黑寡婦眼中充滿笑意,咬著嘴唇道:“人家歡喜你,怎舍得讓你落到哥戰手上。”
  我冷笑道:“你怕我在你臉上畫一道劍痕吧?”黑寡婦笑得高聳的胸脯急劇起伏,使我這身為敵人的人也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
  好一會她才收起笑聲,道:“那小女孩還在哥戰手里,你惟有把我拿去交換,怎舍得傷害我,所以我才會為這原因不叫,人家真正對你好,你為何不信?”
  她故意將動人的胴体扭動了兩下,令我想起將她抱在怀中的滋味。
  我抖擻精神,將她的媚惑排出思想之外,沉聲喝道:“哼!想你真是愛我愛得發狂,否則也不會給我剛才那一腳。”
  黑寡婦“噯也”一聲道:“那是試你是否有真本領,是否值得我獻上身心?”
  這黑寡婦狡猾若狐狸,令我也給弄得糊涂起來,但我一番思索下,始終想不到她不叫的理由。
  她肆無忌憚地嬌笑起來,花枝亂顫地道:“來!松開這些繩索,讓我令你知道做男人所能得到的最大樂趣。”
  我厭惡地道:“閉嘴!我明白了,你在拖延時間。”黑寡婦臉色一沉,媚態被冷傲的神色替代,很難將剛才那風騷入骨的女子和現在的她連在一起。
  她傲然道:“是的!我在拖延時間,你這蠢才到現在才知道,不過已經太遲了。”
  我正咀嚼她的話意,一股勁風從后面襲來,我駭然扑往地面,再翻身滾了開去,盡避這樣,仍然背衣破裂,十道血痕畫過,火辣辣地劇痛。
  拍翼的聲音響徹上空,塵土飛揚。我在地上轉過身來,恰好見到一只雙翼展開達八尺的惡鷲,在剛升起的明月照射下,向我猛扑下來,它的眼燃燒著使人心寒的凶光。
  我來不及運劍擋格,一個筋斗往后翻去,离得黑寡婦更遠了。
  惡鷲一扑不中,竟往黑寡婦處飛過去。我大叫不好,躍起身來,往黑寡婦扑去,但已遲了一步。通靈的惡鷲一爪將黑寡婦腳上綁著的繩索扯得寸寸斷裂,另一爪將黑寡婦的手亦回复自由,黑寡婦嬌笑一聲,站了起來,那惡鷲一個盤旋,落在她的肩上,一對凶眼望著我躍躍欲試。
  我止住腳步,道:“原來巫師來了,你故意引我說話,就是給些時間讓這畜牲來救你。”
  黑寡婦狠狠地道:“難道你以為自己真的有吸引力嗎?哼!就算給我提鞋也不配。”
  我心一轉,忽地一個轉身,往林木茂密處竄去,我已經失去了擒拿她的時机,目下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在巫師和哥戰來到之前,逃得遠遠的。同時我亦明白到祈北為何久去不回,一是他遇上了巫師,另一個可能是躲在林里不敢移動,以避開這惡鷲的耳目。
  黑寡婦尖叫道:“追他!”天空上立時傳來振翼疾飛的破空聲,我一邊提防,一邊在林木間急竄。
  惡鷲沒有扑下來攻擊我,只是在高空跟著我,那已夠我頭痛,將我行蹤完全暴露在正赶來此處的巫師等人眼下。它還不斷嗚叫,指示著我的位置。
  急忙間我的腳踢上一塊大石,失去平衡,往前扑倒,恰巧那是個山坡,急沖之勢如何能收,人像石頭般向下滾去,直滾到一處樹叢,才止住去勢。那惡鷲在明月下盤旋,觀察我的情形。我把心一橫,決定賭一賭運气,若不能殺此畜生,今晚休想逃走。
  閉上雙目一動也不動。惡鷲扑了下來,又升了回去,雙翼打起的塵土,令我感到很不舒服。
  它在試探我的反應。輕微的人聲從我剛才走過的方向響起,巫師和哥戰應該与黑寡婦會合了,下一步就是全力追捕我,帝國大元首下最可怕的三個人,全都出動,我也說不上是榮幸還是害怕。惡鷲再次下扑。
  我听到它伸爪的聲音,勁風迫面。是時候了。
  我一聲不響,長劍全力揮擊。惡鷲頸項處鮮血飛濺,向上急升而起,剎那間變成一個小黑點,悲鳴而去。
  我知道惡鷲命不保矣,我這一劍极有分寸,剛好割開了它的喉嚨,卻沒有斬斷它的頸,若我估計不錯,它應可飛回巫師那里,才咽下最后一口气。當日我闖入刑室時,父親一雙眼珠給生挖出來,正是這惡鷲利爪的杰作。這個仇總算報了一點點。我用力一滾,繼續往斜坡下滾去,不過今次是蓄意為之,盡避渾身疼痛,卻無大礙,到了斜坡底,跳了起來,繼續逃走。
  在密林中左穿右插,迎面一個黑影撞來,正要揮劍,對方低喝道:“住手!”
  我惊喜叫道:“是你!”祈北道:“跟我來!”我跟著他鑽進密林里。來到一棵茂密的樹下,祈北當先爬上去,示意我跟著爬上去。
  我大惑不解,這時怎么還不乘机遠遁?在樹上藏好后,祈北壓低聲音在我耳旁道:“這是我們唯一反敗為胜的机會,巫師一定以為我們逃往遠方,將人手分散去追赶我們,這樣于我們有利無害。”
  祈北的計划末嘗無理。剎那間后,四周盡是人聲和軍靴踐踏草樹的聲音。我們連伸頭下望也不敢,怕樹搖葉動,惊醒了下面如狼似虎的敵人。
  哥戰的聲音在樹下響起道:“他們那能逃得遠,我們分開三路去追。”
  一個尖銳難听的聲音道:“若給我找到他們,定要碎尸万段!”
  我心中一緊,認得是巫師的聲音。他的恨意只是增加了我的快感。黑寡婦清冷的聲音響起道:“這小子想不到還有兩下子。”
  哥戰悶哼一聲道:“凡与帝國作對的人,誰能有好下場?叛徒唯一的結果就是死亡。”
  我心想身旁的祈北是帝國最著名的叛徒,不正是活得好好嗎?這代表了強者為王,祈北雖不能与帝國正面為敵,但籍著智慧和劍術,還不至今仍是翻云覆雨?想到這里,心神不禁飛往地圖上的廢墟,那處是否真有顛覆帝國的力量?然而帝國版圖占地万里,精銳的黑盔武士達數十万之眾,加上農獵民的后備支援力,必要時可動員超過五十万人,這是無与匹敵的力量,但又為何不能消滅在西方小小一個魔女國?
  巫師尖亢的聲音再次在樹下響起道:“我們三人分作三路,將他們赶往大平原,与大元首的軍隊回合,那時還怕他們飛了上天。”
  我和祈北几乎駭得從樹上掉下去,原來大元首親自率軍西來,這實在太看得起我了,這亦證明連大元首也深信我掌握了顛覆帝國的力量。
  巫師接著吩咐追蹤我們的路線,當然一一傳進我們的耳內,這時我不禁更佩服祈北,若果貿然逃走,一定落入巫師的計算里。樹下傳來移動的聲音,不一會人聲遠去,幸好山野地區,不能策馬,否則我們雖有通天之能,也難以追及對方。
  祈北謹慎地再待了一會,才示意我一齊爬到樹下,在月夜迷茫里,我們朝黑寡婦的隊伍追去。
  半小時后已追上了他們的尾巴,我們故意遠遠跟著,待黑寡婦他們与巫師等的隊伍相隔更遠,再發力追上去。他們人數在三十至四十之間,若果從正面攻擊,我們不一定能夠占到便宜,唯一方法是偷襲。
  而這樣的黑夜,這樣的山林,對我和祈北這個級數的劍手是非常有利的環境。
  這時黑寡婦的隊伍剛攀過一個山頭,往山下走去。祈北低聲喝道“上!”
  我們像箭矢般地竄前,長劍出鞘,沿著隊尾殺上去,猝不及防下,甚至連什么事也不知道時,十多名黑盔武士早已血濺劍下。
  隊伍立時陷在极度的混亂中,我們由斜坡頂再往下殺去,在我們雷霆万鈞的攻勢下,擋者披靡。
  黑寡婦的叫聲在前面響起,指揮她的手下回身殺來。一個訊號煙花沖天而起,召喚遠去至少十多里外的救兵,上次她未放煙花是被迷香熏倒,今次放出了煙花,卻難望有人來得及救她了。
  我低吼一聲,長劍若毒龍卷吐,每一劍都貫足力遣,瞬息間劈飛了几名頑抗的武土,我身上雖有几處創傷,但都是輕微擦損,絲毫不影響戰斗力。
  一道劍光射來,黑寡婦到了。我施展渾身解數,擋過了她一輪急攻,每一下擋格都運足劍勁,以拙胜巧。
  對方連綿不絕的劍式像長江大河般涌過來,在微茫的月色下似若一條翻滾激騰的毒蛇,我不但要運足眼力,還要听風辨聲。
  黑寡婦再急刺十一劍,叮叮當當,劍勢忽地一緩,是后力不繼的現象,事實上假設她能再強攻几招,我几乎必會被她刺中。
  机會來了,我悶聲不響,長劍無情地橫掃出去,想到沙場里万馬千軍的血斗,心中升起慘厲無倫的感覺。黑寡婦果然為我气勢所懾,倉皇退后,不敢硬接這一劍。
  我乘胜追擊,利用男性比女性較強的优點,劍勢大開大闔,一招比一招凌厲,狂風掃落葉般向正在步步退后、苦苦支撐的黑寡婦卷過去。
  黑寡婦也是了得,連擋我四十多劍。“叮!”黑寡婦手中長劍被挑飛,我的劍尖抵在她的咽喉處。
  她高聳的胸脯不斷地起伏,眼中射出奇怪的神色,緊緊盯著我,咬緊嘴唇,一語不發,那模樣确令男人心動,希望看在這點上,巫師肯以西琪來換她。祈北好整以暇,來到黑寡婦身后,忽地一掌劈在她頸側,黑寡婦嚶嚀一聲,向我倒來,我右手連忙收劍,左手一抱,暖玉溫香送進怀里,我朝四下一看,地上密密麻麻地躺滿了人。
  祈北道:“綁好她,今次不要再讓她逃脫了。”我嫩驗一紅,遵言而行。今次我將黑寡婦的手反綁身后,任她如何狡猾,也難再施展奸計。
  祈北道:“快走!他們來了。”次日清晨,我爬上一個山頭,這個位置剛好俯視巫師和哥戰等人的營地,最少上千名黑盔戰士在我腳下。
  他們昨晚分散了的力量,已重新聚集起來,但我手上已有了討价還价的籌碼。
  我從隱蔽處站了出來,高聲叫道:“巫師!巫師!”營地的黑盔戰士一齊愕然抬頭。
  我叫道:“巫師!你滾出來。”我想這必是第一次有人敢如此向他呼喝。巫師和哥戰從其中一個營帳走了出來,抬頭向我望來。
  我喝道:“叫他們站著不要動,否則我立即逃走,你也永遠得不回黑寡婦。”
  巫師和哥戰眼中噴出怒火。巫師陰惻惻地道:“可是你也永遠得不回你的女人。”我离開巫師只有百來碼,居高臨下,看見他臉上深刻的皺紋每一條都像在獰笑,細長的眼凶光閃爍,不知又在動什么坏主意。
  巫師一拍雙掌,其中一個營里走出四名大漢,抬著一張木板,上面躺著的正是我朝思暮想的西琪,她緊閉著眼睛,昏迷不醒。
  我心神一顫,這表示了巫師的智慧,早估計到我必會到來要求換人,故有此种部署,要我在心理上處于下風。我若無其事道:“我怎知你對她下了什么手腳,若我換回一個廢人,不如一拍兩散。”
  巫師哈哈大笑道:“只要你以父親蘭陵的靈魂立下誓言,我便放下此女,你檢查后覺得滿意,立即放回黑寡婦,這個交易便告成功,尊意以為如何?”
  這件事太順利了,我反而有點猶豫。哥戰插口道:“由現在開始,我們再玩過兵捉賊的游戲,看看誰是贏家。”
  我道:“只有真理和正義才是贏家,好!我接受這交易。”當下立了暫言。
  巫師果然言行一致,不一會率手下撤退個干淨,只剩下西琪躺在地上。
  我肯定了巫師真正退走后,迅速來到西琪身邊,這刻也顧不得她是姑娘身份,仔細將她檢查一遍,發覺她除了一些舊傷外,全身完好無缺,呼吸均勻,脈搏正常,只是昏迷過去。我輕輕拍打她的臉,她呻吟一聲,扭動身体,然后緩緩張開眼來,一見是我,不能置信地叫道:“蘭特!是你嗎?”眼淚奪眶而出。我將她摟入怀里,万般怜惜。西琪渾身顫抖,情緒激動下泣不成聲,如此溫純的女子,偏有這般可怕的遭遇。
  我有點難以啟齒地道:“你……你沒事吧,他們有沒……”
  西琪搖頭道:“沒有!”我道:“還算哥戰有一丁點人性。”原本我以為他必定因公主鐘情于我,會侵犯西琪作為報复,一早就預了做輸家。西琪哭道:“不!他是禽獸,本來想侵犯我,但看到挂在我胸前這個金牌,想了一會后,才放過了我。”
  她羞澀地從衣領處,拉出金鏈連著的一個小金牌,遞給我看。小金牌上鑄了一個人首蛇身的怪物,造工精細,栩栩如生,我看了一會,問道:“誰給你的?”
  西琪道:“自小便有的了。”我知道若要找到答案,必須問祈北才成。扶著她站起來,道:“你走得動嗎?”
  西琪點頭。兩小時后,在一個山林的隱蔽點和祈北會合,我詳細地將換回西琪的全部過程說了出來,祈北很耐心聆听,反覆地詢問几次,最后皺起眉頭,苦苦思索。
  西琪見到爺爺,情緒穩定了不少。祈北望向西琪,無限怜愛地道:“琪儿!最后一次昏迷前,你記不記得發生了什么事?”
  西琪呆了一呆,瞪大眼睛,茫然道:“奇怪,為什么我一點記憶也沒有?”
  祈北臉泛憂色,望向我道:“巫師的法寶,就是毒藥配合巫術,琪儿雖不似中毒,但總是令人擔憂。”西琪長長的秀發,在頭上結了個髻,用一枝發簪穿過髻子,看來精神奕奕,怎樣也不似有什么問題。
  我心中一動,問道:“黑寡婦在那里?”祈北指著一棵樹道:“就在那樹后。”我站起身,往祈北所指的方向走去。祈北低喝道:“你干什么?”
  我回頭道:“巫師放了西琪,我自然要放黑寡婦。”祈北凝視著我,好一會才擇手道:“或者你是對的。”才說完,他轉身往西琪走去。我來到黑寡婦身旁,將她拍醒過來,解開了捆綁,道:“你可以走了。”黑寡婦揉搓著被綁得麻木的手腳,烏溜溜的大眼卻盯在我的臉上,忽地輕聲道:“我從未見過比你更有英雄气概的人。”再深深望我一眼后,消失在林木的深處。
  祈北走過來道:“此處不宜久留,我們走。”我們朝巫師退走的相反方向,往北而去,當爬上一座高山時,祈北停了下來,指著遠方起伏的山巒道:“那是連云山脈,朝那方向再走百多里就是帝國內与日出城并稱兩大名城的望月城,望月城再去是望月河,河外就是魔女湖,魔女城便是建在湖邊的宏偉建筑。”
  我看得修然神往,西琪來到我身邊,依偎著我道:“你會帶我去嗎?”
  我有點尷尬地望向祈北,祈北全神貫注,极目遠眺,似一點也沒有留心我們在說什么。我伸手擁抱了西琪一下,在她耳邊輕聲道:“無論到哪里,我也會帶你去。”
  西琪閉上美目,沁出了一滴晶瑩的淚水,像所有苦難都隨此淚水而去。
  祈北道:“走!”我們往山下走去,天色逐漸昏暗,路上我們再沒有說話,直到午夜才停下來,在一個洞穴里生起了野火,吃著前天獵回來的兔肉。西琪靠著我睡著了,希望她在經過這么多苦難后,有個好夢。
  祈北沉聲道:“你知道嗎?巫師有种追蹤秘術,据說沒有人可以把他甩掉,當年追蹤我的若是他,我可能也逃不掉。”我沉思不語,好一會才開口道:“剛才一路上,我總有一种被人在暗中窺視的感覺。”祈北仰天歎道:“蘭陵有子如此,死該瞑目,你已開始培養出劍手的靈覺!這對你將來擊敗大元首,會有決定性的幫助。我老了,余日無多!”
  我心中升起不祥的預兆。自遇祈北以來,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壯志消沉,不知是否愈接近魔女國,便愈使他心生感触。當年發生的事,一定并非他所說的那么少,西琪的身世也是一個疑團,甚至她佩載的頸鏈,也應是大有來歷,否則為何連哥戰也懸崖勒馬,沒有侵犯她。
  西琪枕著我,睡得酣熟,呼吸均勻,感受到她的体溫和處女的幽香,我心中盈溢著幸福和實在。那是我從末曾有的感覺,我愿意盡全力去保護她。
  祈北微喟道:“假若你拿地圖去見魔女,保證她會全力保護你,因為她也希望能到廢墟去。”
  我惊异得合不攏嘴,叫道:“什么?地圖不是智慧典最后一頁嗎?父親既得自魔女,她自然看過。”
  祈北搖頭道:“地圖是用一种奇异的材料在智慧典上寫成,要在日光下曝晒才會顯現。當日我和蘭陵決斗,智慧典掉到地上,翻了開來,地圖才顯現出來,那時我還不知這地圖如此重要,回去和魔女一說,她才告訴我她一直在找尋這地圖,因為智慧典一開首便提到這地圖的存在。”
  我想不到整件事如此轉折,心中像想到很多東西,也似乎什么也抓不著。“咚!”一下奇怪的聲音從遠方傳來。我和祈北愕然對望,大感不妥,那像是敲鼓的聲音。荒山野地,何人會深夜擊鼓?
  西琪震了一震,茫然張開眼睛。“咚!”。
  這次聲音大了一點,清楚地是鼓的響聲。“小心!”祈北大聲叫道。
  我反應已來不及。勁風向我突然襲來,那是發自西琪躺著的位置,我的腦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到發生了什么事。祈北一掌將我推開。
  一枝閃閃生光的鐵簪擦臉而過,直刺進祈北的左肩處。祈北慘哼一聲,向后退去。鐵簪轉了一個圈,再向我刺來。我大叫道:“西琪!你瘋了。”
  她真是瘋了。眼睛閃爍著青色的奇光,一簪一簪毫不留情地向我刺來,完全變了另一個人。
  外面傳來的鼓聲更急了。我狼狽地左閃右避,最痛苦是不能對她還以殺著。
  祈北叫道:“接劍!”將放在一角的長劍拋來。我一腳飛出,側踢右肩,西琪靈活地閃開,我乘机接過長劍。
  “鏘!”長劍出鞘。鼓聲忽變。西琪全身一顫,一個轉身,往洞外走去,我狂叫追出,她已消失在漆黑的林木里。
  我跪在地上,失望的情緒將我徹底淹沒。自以為得胜時,卻原來是一敗涂地。巫師對西琪早施了巫術,使她變成一只厲害的棋子,現在西琪又再落在他的手上,我們的敗亡已迫近眉睫。洞內傳來祈北的呻吟聲。
  我搶進洞里,祈北倚洞壁而坐,臉上一片灰黑,眼神渙散。
  我悲叫道:“你怎么了?”祈北搖頭道:“我中了鐵簪的劇毒,回天乏術,你不要再理西琪,立即到魔女國去,到了那里,你就會明白……快!他們絕不會放過你。”才說完,頭一側,一代劍手,与世長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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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大開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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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他身邊跪了下來,自出生以來,我從未試過如此沮喪和悲憤!當日在刑室見到父親時,曾把悲憤化作了与帝國抗爭的力量,但現在這一刻西琪走了,祈北死了!
  我一向也知道巫師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但知道只歸知道,豈料今天竟然以這樣凄慘的方式去深刻地体會。我拿起了祈北的劍。父親和他的血債,全負在我身上,而西琪還在他們手里。
  我不知巫師用什么方法控制了她,只知必定与鼓聲有關,難怪他如此順從地和我換人。
  我將祈北的劍挂在背上,大踏步往洞外走去。洞外黑漆漆地,不聞半點人聲。
  我心中一動,記起父親說過一句話。他說巫師每逢施術后,都需要休息一段時間,才能恢复過來,如今外面靜悄悄地,這話應是不假。
  巫師若想追蹤我們而不被察覺,只能只身追來,所以目下他极可能是單身一人。
  問題是他藏身在那里?。要在這樣漆黑的山林找一個蓄意隱藏的人,便像大海撈針,我壓著心髒的卜卜狂跳,冷靜地思索以狡猾見稱的巫師下一個可能的步驟。
  假若我是巫師,一定會走來查看我和祈北兩人是否被殺,但謹慎的他,當然不會只身犯險,于是他有兩個選擇。一是待自己复元后,但那時生還者早已遠遁,所以這是下下之策。
  其次就是召哥戰前來。想到這里,我的斗志又激昂起來,假如能夠殺死巫師,對帝國打擊之大,确是非常嚴重。
  我再不猶豫,往高處攀上去。來到一塊大石的頂上,這處剛好俯視洞穴四周的情景。我想到巫師將西琪召走,是非常高明的一著,因為若我們沒有受傷,自然會狂追西琪,那時只要他再有布置。我們便會掉進陷井里。
  与巫師這种級數的凶人爭斗,确是半分也不能大意。“嚓……砰!”
  一道青光直沖天上,在高空爆起一連數朵七彩繽紛的煙花。
  我心中大喜,計算著放射煙花的位置,小心地竄去。宁愿慢一點,也不想巫師察覺到我的來臨。
  在黑暗的樹林里,籍著微弱的星光,我悄無聲色地潛行。不一會我撥開了一堆叢林,向外望去。
  巫師的黑影站在林間一片空曠的地上,西琪就立在他的面前。巫師散垂頭發,口中喃喃念著奇异的語言,叫道:“脫下你的衣服。”
  一陣窈窈簇簇的聲音,西琪將全身衣服脫下,美麗的線條和肌膚,在星光下閃閃生輝。我強忍著心中的憤恨,等待著偷襲最适合的一刻,果然不出我所料,巫師的聲音沙啞而中气不足,顯然因施術而元气大傷。
  巫師道:“乖孩子,真是難得,沒有你處女之質,我又怎能夠迅速复元,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來!你現在感到很需要男人,對了!就是這樣。”
  西琪口中發出思春的嬌吟,一步一步往巫師走過去。巫師喉間發出嘿嘿淫笑,心神全被眼前的美麗女体所吸引。
  我驀地彈出,手中長劍离手擊去,閃電般直奔往巫師的背部。
  巫師全身一震,待要閃開,長劍已貫背而過,他狂叫一聲,向西琪扑去。
  我惊天動地般嘶叫起來,死命標前。巫師將赤裸的西琪摟入怀里,透胸而過的劍刺入西琪体內。西琪慘叫一聲,和巫師滾倒地上,我已扑至巫師身后,一把將他拉起,血劍從西琪胸口脫出來。
  我狂怒下將巫師抽起一腳踢開,同時拔回長劍。這一腳是全身气力所聚,巫師一聲慘叫,全身骨胳碎裂而亡,遠跌地上,變成一堆軟肉。
  我將西琪的頭抱在怀里。她張開無神的眼睛,口唇顫動,我忙將耳朵湊了上去。西琪道:“假使所有事再發生一次,我還是要救你……要……愛你。”跟著閉自死去!
  大群人走動的微弱聲音從遠處傳來。我強忍悲痛,抱起西琪,迅速取下她的胸牌。將她放在一堆干樹枯枝上,用火种點燃,當火焰將她純美的肉体吞噬時,我才忍淚离去。火光和人聲給拋离在遠方,但我卻知道自己的心已留在那里,長伴西琪。
  這世界已沒有任何力量,可改變我顛覆帝國的決心。我正肉行尸般穿林過岭,反而奇跡地沒有遇上帝國戰士,當然我不相信大元首會放過我,但我唯一的优點是大元首并不知我要到哪里去,因為沒有人知道廢墟在哪里,包括我在內。但祈北死前所說要我到魔女國的指示,卻深深地刻在我心上,所以自然而然地,我向神秘和擁有比帝國更先進文明的魔女國進發。我將從西琪頸上除下來的胸牌拿出來,不時仔細地摩挲觀看。只有這胸牌才能使我擁有對西琪的美麗回憶,最后我把它懸在頸上。
  七日后,我來到了帝國最外圍的大城‘望月城’,這是距离魔女國最近的大城,位于望月河旁,是通往魔女國必經之地。也是對我來說最危險的地方。
  我在一道溪水中洗了個澡,用小刀將頭發修理好,胡子刮掉,又從祈北遺下的行囊取出干淨的衣服換上,這才往望月城進發。
  通往望月城的路上滿是來往的商旅,附近的農夫都將收成拿在城里販賣,這對我隱藏身份大有幫助。我將劍包好,放在一扎柴枝里,掮在背上,扮作普通的農民。一輛載著谷物的騾車從后赶來,我連忙避往道旁。“嘩啦嘩啦!”
  一籮谷從騾車上跌了下來,撒滿一地。駕車的胖漢一邊咒罵,一邊停下車來。我走了上去,幫他將谷物檢回籮里。那個胖漢打量了我一會,叫道:“你叫什么名字?”我隨口答道:“叫我西北便成。”
  西是西琪、北是祈北。那個胖漢笑道:“這名字倒怪,我叫馬原,是這里的名人,來!看在你幫忙的份上,坐上我的騾車來吧。”
  我求之不得,那會拒絕!這對我進入城里,大有幫助。騾車開出。馬原打量著我道:“你很壯健,模樣也頗英俊,不如跟著我找生活,保證你丰衣足食。”跟著壓低聲音道:“這處的武士都很給我面子。”
  說到這里,剛好一隊四、五人的黑盔武士迎面策馬馳來。
  我表面上不動聲色,但已作了最坏打算。雄赳赳的黑盔武士,轉瞬間迫近。
  馬原以极度夸大的動作向接近的武士道:“各位大爺你們好!”
  為首的武士冷眼瞅著我道:“這是誰?”馬原道:“是跟了我十多年的小伙記,這次隨我出來見識見識。”
  武士點了點頭。馬原陪笑道:“上次我送來的東西,有一份是大爺的,不知收到了沒有?”武士至此才露出笑容,點點頭,策馬去了。其他武士緊跟而去。
  騾車繼續前進。我沉聲道:“為何幫我解圍?”馬原收起嬉皮笑臉,淡淡道:“因為你需要。”我心中一凜,知道此人表面像浮滑市儈,其實絕不簡單,不過看他樣子,知道他不會繼續以此作主題討論下去,我識趣地閉口,不再問了。
  轉過了一個彎后,走上了通往望月城的康庄大道,交通亦繁忙起來,不時見到隊形整齊的武士馳過,對馬原都給足面子,顯然他是個八面玲現,買通上下關節的人。
  望月城矗立在大路的盡頭,規模宏偉,圓頂的建筑物像一個個肅立的巨人,從高處俯瞰著進城的各式人等。
  据我所知望日城是近十年才建成僅次于落日城的大城,全部建筑依据智慧典建筑篇內的圖則。
  城主据說是大元首的親妹麗清郡主。但對他們是否真屬親兄妹,我父親卻曾表示過怀疑。她出名冶艷放蕩,面首三千,但劍術和智謀都是上上之選,是個難纏的人物,否則大元首他也不會派她來坐鎮這對抗魔女國的前線重地。
  在馬原的掩護下,我無惊無險地順利進入城內。城里街道縱橫交錯,大体上麗清郡主的宮殿位于占地三十多里的望月城正中心,東南西北各有一條可供十二匹馬并馳的大道,其他的路就是以這四條大路作骨干,蜘蛛网般四通八達。所有旅館、妓寨和交易場所均集中在四條大路的兩旁,連綿數里,熱鬧非常。
  這時是午后時分,街上滿是城民和外來的商旅,女士們身穿彩衣,花枝招展,男人多配有長劍,或有武士隨從,一隊又一隊的黑盔武土,不時巡過。
  我想不到連帝國一個邊疆的城市也有如此气象和規模,不禁更添壓力,但再沒有任何東西可阻止我往地圖上的廢墟走去,為了父親、家人、祈北,還有西琪,想到她,我的心抽搐了一下。
  馬原道:“為什么你的臉色這樣難看?看,讓我帶你四處去見識一下,保證你樂而忘憂。”我想了想,馬原這么有辦法,不如向他探問往魔女國的捷徑。
  我問道:“魔女……”馬原喝道:“閉嘴!”一對兔子般的眼睛四處溜去,看見沒有人注意意我們,才道:“記著,在這里不要提這兩個字,否則必遭橫禍。”
  馬原將我帶到一所旅館里,租了房間,吩咐我留在房內,自己卻走了出去。我樂得睡上一覺,一睡便至深夜,馬原回來時將我惊醒過來。
  馬原道:“啊,來吧!讓我帶你去見識一下。”我知道此人大不簡單,必另有深意,而且這一覺令我体力恢复,也想活動一下筋骨,順道探查往魔女國的門徑,答應一聲,隨他往外走去。
  馬原眨眼道:“武士怎可不拿劍?”我射出凌厲的目光,劍般刺入他眼,冷冷地問道:“你究竟是誰?”
  馬原笑道:“是個站在你這邊的入,來!我們走。”我拿起祈北的寶劍,懸挂在腰間,隨他走出旅店之外。街上二燈火通明,薄羊皮制的油燈分列大街的兩旁,將原黑暗的世界照耀得變成白晝般的天地,街上人來人往,似乎午夜后更是活動的時間。
  前面忽地起了一陣混亂,路人紛紛走避,躲到兩旁,馬原一把將我拉進一條橫街里,在我耳畔低聲道:“看!”在一隊武士簇擁下,几名衣著豪華的青年大搖大擺在街上走過。
  馬原道:“這些都是郡主的‘寵男’,在這里非常有權勢,尤其那穿著藍衣的叫“快劍納明’,不但是郡主身邊最得寵的人,也是望月城的頭號劍士,不能小臂。”
  我留心打量他,這人身材瘦削,個子頗高,一張馬臉雖說不上英俊,但顧盼間自有一股懾人的風采。
  我默默地留心記下他的樣貌。這批寵男過去后,我和馬原繼續走路,我奇怪地發覺遇上的大多是一群一群身穿武士服裝的女子,這里女人的地位似乎不低,我不禁將心中的想法跟馬原說了。
  馬原笑道:“一些些吧,待會我帶你去見識些半點地位也沒有的女奴。”
  他那圓肥的臉孔永遠拴著誠懇的笑容,一團和气,令人感到易于相處。
  馬原帶領下,我們轉入了一條橫街,不一會,眼前豁然開朗,來到了一個大廣場里,廣場上聚集了至少有千多人,鬧哄哄地,原來是個買賣的市集。
  各式各樣的貨物,由陶瓷盛器、魚网、藥物、狩獵工具。布匹,以至各式各樣的兵器,都是交易的物品。
  買賣熱烈地進行著,討价還价的聲音交雜在一起。燈火將廣場照耀得如同白晝,這是日出城也沒有的奇景,我想不到望月城如此興旺,暫時將對西琪的悼念拋開,有興趣地東闖西蕩。
  一個玩蛇的人吸引了我的注意,擠進了圍觀的人群里,看了個夠后,才弓身往后退去。就在此時,后面傳來一聲嬌叱!“小心點!”
  一股勁風從背后劈來。我靈巧地往側一閃,剛好避過從腦后推來的一掌,轉身往后望去。七、八名全副武裝的女子杏目圓瞪,怒盯著我,看她們的裝扮,應屬麗清郡主屬下的女武士,剛才我后退之勢,如果不經過靈巧的一閃,可能會碰到其中一個隆起的胸脯上。當先一名女武士喝道:“下次再這樣,看我們要不要你的狗命?”
  她們其中一位身材特高、美貌遠胜其他的女武士,盯著我道:“你是誰?身手相當不錯。”我的目光掃過她武士服裝肩頭的金帶,知道她是望月城里重要的人物,心下警惕,故意垂頭謙卑地道:“我只是無知小民,務請恕罪。”
  看到我的惶恐樣子,她眼中閃過不屑的神色,領頭走了,其他女武士簇擁而去。
  我抹了一額冷汁,正不知是否應該繼續閒蕩?馬原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拉著我叫道:“隨我來!”
  我們穿過廣場,來到一座大理石建成的建筑物前,大門處人來人往,只不知里面是干什么的,才踏進門內,一陣陣瘋狂的叫囂聲風暴般從里面傳出來。
  雖然已有心理准備,但仍給里面的情景嚇了一跳,在高燃的火炬下,宮殿般的大堂中筑起了一個大圓台,兩名壯漢正在台上角力。
  圓台四周圍了數百人,男女都有。他們拼命地在叫、在打气,令人熱血沸騰。馬原在我耳邊高聲叫道:“他們在賭博,你有沒有下注的興趣?”
  我搖頭道:“沒有!”他顯然听不到我說話,卻見我搖頭,聳肩扮了個可惜的鬼臉。
  “砰!”台上一名壯漢給摔下台來。歡叫聲震耳響起,胜利者在台上耀武揚威,那些女人比男人更狂,伸手上台去摸他。
  馬原叫道:“他已連胜九十九場了,若他再多胜一場,郡主便會召見他,說不定還要他陪上一晚。”
  我細看台上的壯漢,身体的肌肉均勻扎實,兩眼閃閃有神,果然有點門路。
  台下的男女高叫!“神力王、神力王……”神力王更神气了。
  “鏘!”一下兩劍交擊的清響將震耳欲聾的叫喊聲壓下去。
  眾人愕然望向大堂入口處,一群人大模大樣橫排在那里。我一眼便看到原來是剛在街上遇見的那批郡主的寵男,快劍納明站在最前頭,左右手各持一把短劍,那下聲音便是他弄出來,其他寵男站在他身后,唯他馬首是瞻。
  嘈吵聲停了下來,但回響仍在大堂里激蕩。納明一馬當先,大步走過去,馬原將我拉往一旁,其他人也爭先恐后地退了開去,裂開一條通路,讓這批橫行的惡霸通過。我本來想走,現在卻改變了主意。一時間喧鬧震天的角力場,變成鴉雀無聲,只有他們步履發出的“噗噗”聲。
  快劍納明昂首步上角力台。那神力王為他气勢所懾,退往一角去。納明不可一世地站在台中央,緩緩地轉動身体,兩眼爆閃著凌厲的光芒,環視著角力台下寂然無聲的數百人。當他眼光掃過我臉上時,停了一停,我垂下目光,避開了与他盯視,他的目光才移往另一處去。納明冷冷道:“只打贏了九十九場賽事,尚未有資格稱王。”
  神力王沉聲道:“我一定會胜的,贏多一場,我便可以見麗清郡主。”
  納明怒喝一聲,盯著神力王,額角青筋跳凸,道:“你贏了我,才有資格說這句話。”一揚手,身上披風一片云地离開身飛出台外,落進人群里。
  圍觀者見又有熱鬧看,轟然起哄。神力王怔了一怔,臉上掠過一絲涼懼的神色,顯示出他沒有胜這納明的把握。
  馬原在我耳邊道:“納明妒忌了。”我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因為神力王再胜一場,便可作麗清郡主人幕之寶,身為麗清郡主最鐘愛的男寵,自是心中不忿。
  我對納明甚無好感,一拍馬原肩頭,退往門旁一個陰暗的地方,高叫道:“不公平,神力王需要休息。”
  納明一愕向我望來,但陰暗光線下,估量他只能看到個模糊的人影。
  圍觀者最易受影響,紛紛附和,顯然納明亦是個神憎鬼厭的人物。
  眼見神力王趁机退下,我目的已達,便往進口處退去,才走了兩步,一群人橫攔門前,竟是原先在廣場遇見的那批女武士。
  那身材特高的美女盯著我,眼也不眨一下。我暗叫不好,心中轉著突圍的念頭。
  那女子眼里閃著奇怪的光芒,低聲喝道:“還不快走,納明找你來了,我可以阻他一陣。”我呆了一呆,不明白她為何幫我,馬原已一把扯著我,往大門處沖出去,一陣左穿右插后,遠离了角力場陛。馬原大口喘著气,埋怨道:“你也算膽大包天,自身難保,還要好管閒事,幸好華茜幫你。”跟著奇怪地道:“她好像認識你的樣子。”
  我問道:“華茵是誰?”馬原道:“她是望月城的首席女劍手,是郡主身邊的大紅人,也是快劍納明的死對頭,來!還要帶你去一個地方。”我跟著他在錯綜复雜的街道上走著,愈走愈多人,似乎某一處正在發生著很有吸引力的事,把所有人都引往那處去,但馬原一聲不響地走著,我也不好問他。
  再轉出一條橫街,一個大約和宮殿般巨大的帳幕在眼前出現,很多人都往內鑽去,我們几經艱苦,才擠了進去。帳幕里鬧哄哄地聚集了數百人,比之剛才角力場陛里的聲勢有過之而無不及。
  帳幕的另一方是個高台,台上站立了十多名身上衣服少得不能再少的年輕女子,只在胸部和下身處披著兩條薄紗,若隱若規,非常誘人。
  一個胖漢在台上聲嘶力竭地叫道:“三十個金幣,有沒有人出得更高的价錢?”
  “三十二。”台下有人狂叫道。我呆了一呆,向馬原道:“什么?你叫我來就是看販賣女奴。”
  馬原眨眼道:“當然不是,跟我來。”才說完,便往台下的一側擠了過去。
  我不知他葫蘆里賣什么藥,惟有跟去。几經辛苦,才擠到台側,幸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台上的女奴,任我們怎樣碰撞也毫不在意。
  馬原推開台側的一道小門,走了進去,我跟著他走。這大木台將大帳幕內可容千人的空間分成大小兩截,買賣進行的占了四分三地方,而台后的地方全被布帳遮著,占地也不少。我才鑽進去,立時呆了一呆。五、六十名女子百多雙眼睛一起射在我身上,燕瘦環肥,春意撩人。我從末試過這樣被這么多女人凝視的滋味,臉上不由一熱。
  她們是待售女奴的身分,更使人感到任意采摘的引誘。馬原在前面喝道:“來!”再拉開在后台盡處另一道帳幕,閃身進去。
  我猶豫片晌,馬原這人大不簡單,既然知道了我的身分,行事又神秘莫測,這以帳幕封起的神秘空間內,究竟包藏著什么陰謀?提高警覺下,我拉開帳蓬,側身而進,另一只手已握住在劍把上,心里自然地想起堪稱一代劍師的祈北,這畢竟是他的劍,沒有人能正面殺他,除了陰謀詭計。入目的是另一個惊愕。
  這帳幕里的布置极之堂皇,地上舖滿了厚而舒适的獸皮,一張長木台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水果、美食和閃亮的銀色盛器。
  一位全身裹在柔軟白紗里的女子,側臥在一張白色熊皮上,只露出雙目、手和腳。
  我從來試過在看到女人會有現在這般震撼的感覺,她优雅修長的玉体波浪般起伏著,露在白紗外的肌膚黃金似地令人意亂神迷。尤其是那對明媚秀長的眼睛,一個眼神便像低訴了畢生的哀樂。
  馬原收起笑臉,一本正經地垂手恭立一側,似乎連望她的勇气也沒有。
  我直望進她那深無盡极的美目里,冷靜地道:“你是誰?”
  她纖手輕擺,示意我在和她隔了長台那張獸皮處坐下。既來之則安之,我從容坐下,不知為什么,我不能有一丁點儿讓她看低我。
  馬原拿起一壺酒,為我面前的高足銀杯滿滿地斟了一杯,之后退往一旁。
  美女拿起她自己面前的洒杯,舉杯向我道:“為蘭特公子成功逃到這里干一杯。”聲音柔美動人,只是聲音,已能令天下男人為她拋頭顱、洒熱血。
  我几乎跳了起來,沉聲道:“你怎知道我的身分,你究竟是誰?”
  美女秀目瞟我一眼,輕笑道:“我最歡喜百合花,你便當我是百合花吧。”
  她將杯中紅色葡萄酒一飲而盡。她每一個動作都是那么地充滿著誘人的美態,使人心跳加速,那里在白紗內的其他部分,又是如何?
  馬原在旁道:“蘭特公子,你可以絕對信任我們,若要陷害你,只要通知麗清郡主一聲,你便插翼難飛了。”
  我早想到這點,否則已硬闖逃去。百合花懶洋洋地望著我,眼中閃著亮光,忽地抿嘴一笑道:“你生得比你父親英俊多了。”我全身一顫,不能置信地望著她,她有多大年紀?最多是二十來歲,父親近十多年來從不离開日出城,她憑什么知道父親的樣子。
  馬原道:“我們聘有丹青高手,為日出城的重要人物,繪下圖像,所以你一到此地,我們便知道。”
  我恍然道:“所以你才找上了我。”我沉吟半晌,暗忖我只是一個無處可逃的亡命之徒,唯一的本錢便是宁死不屈的精神和劍術,他們為何要找上了我?在這帝國駐有重兵的望月城,此乃极端危險的事。我望向自稱百合花的女子,道:“為何要幫助我?”百合花眼中閃耀著笑意,深深地盯我一眼,使我的心髒急促躍動了几下。
  馬原在一旁道:“我們要你幫一個忙。”我苦笑道:“目下我自身難保,今日不知明日事,有什么能耐可以幫你們?”我的心中轉到地圖一事,照理這是高度秘密,絕不會從大元首處泄露出來,所以他們請我幫忙,應是与此無關。百合花淡淡道:“我想你為我們盜取智慧典。”我嚇了一跳,道:“智慧典是整個帝國賴以生存的知識來源,大元首連指頭也不給別人碰一下,況且遠在日出城,我怕連城門未進,已性命難保。”
  百合花搖頭道:“我不是要你盜取日出城收藏的智慧典原本,而是在麗清郡主手上的抄本。”
  我愕然以對,到此刻才听到智慧典除了原本外另有抄本。
  馬原解釋道:“當年大元首獲得智慧典后,集合了精于文書圖藝的工匠三百多人,在百日內將智慧典六大冊翻抄一次,這抄本就落到他最信任的麗清郡主手里,來到這里建立了望月城,否則望月城如何能對抗魔女國,如何能建立這樣高度的文明?”
  我恍然而悟。跟著而來的另一個問題,就是百合花和馬原為何要盜取智慧典?
  百合花像能看穿我的心事般道:“你不要問原因,只說愿不愿意幫助我們。”
  听了她的說話,我眼中射出嚴肅的神色,盯著她眨也不眨。
  百合花毫不畏縮地回望著我。我冷冷道:“這是不是一個交易?”百合花道:“你幫助我們,我們可以保證你安然抵達魔女國。”
  我的心活躍起來,這确是個誘人的提議,祈北臨死前叫我往魔女國去,必有用意,何況我根本無處可去。
  馬原插口道:“据我方的情報,大元首的大軍正在這里推進,而他的先頭部隊由哥戰和黑寡婦率領,估計在三日內到達此地,那時緝捕你的圖像貼滿街上,你會發覺,不要說逃走,連找個躲藏的洞穴也難以辦到,在這里只有我們能保護你。”
  我早預料到是這樣,一點惊懼也沒有,淡淡地道:“既然你們有這樣大的勢力,為何卻要我這個陌生人幫手?”
  百合花柔聲道:“我們實力雖然雄厚,卻缺乏像你這樣的杰出人才,誰能從日出城安全逃出,還殺死了帝國大元首外最對怕的——巫師?”
  我不禁對他們重新評估,巫師被我殺死的事應該只局限于帝國內最高層領導才知曉,這代表了其中必有他們的內奸,那會是誰?
  我想了想,歎口气道:“即管我想幫你,麗清郡主宮中高手如云,門禁森嚴,我又不知智慧典的抄本藏在哪里,無從入手,想幫也幫不到啊。”
  百合花輕笑起來,俏目艷光流轉。馬原雙掌一拍,發出一下清脆的響聲。不一會一個人揭帳而來,走到百合花前,跪下叩頭。我一看眼都傻了,原來是剛才在角力場上胜出第九十九場,受到快劍納明挑戰的神力王。百合花手一揮,神力王乖乖地站起來,退到馬原身旁,眼光垂下,似乎百合花是神而不是人。
  我愕然望向百合花,她美艷得令人難以迫視的秀目里,藏著深邃智慧。
  百合花莫測高深地一言不發,有趣地看著我的反應。我明白她在考我的智慧,以決定我是否有和她交易的本錢,我淡淡笑道:“你已有了神力王,為何還需要我?”百合花道:“不錯,神力王本是我們混進宮里的棋子,因為麗清郡主最愛看男人比武,不見死傷不快樂,曾經聲言過,誰若能在公開的比武里連胜一百場,即可作入幕之賓。”我道:“但是快劍納明卻將每一個胜了九十九場的人擊敗,而神力王也要面對這個命運。”
  百合花道:“正是這樣,神力王已是我們最杰出的武士,但比起納明卻還差了一截,而且他雖有勇力,腦筋卻不是那么靈活,縱使能混人宮里,恐怕也難找到智慧典的藏處。”我沉聲問道:“你要我怎樣幫手?”
  百合花眼中首次射出贊賞的神色,回過頭來,望向站在馬原身旁的神力王,一拍手掌,神力王舉起雙手,在發際間一陣搓揉,用力向上一掀,一頭短發揭了開來,露出光脫脫的禿頭。
  我早已想到這個可能性,直到神力王將整塊假臉皮撕下來時,一點惊异的表情也沒有。百合花盯著我道:“只要你扮成神力王,胜了納明,成了麗清郡主的人幕之賓,最好能在七日內能找到智慧典的所在,將它盜出來,我們便保證不惜一切,送你到魔女國去,并讓你見到魔女。”
  馬原插口道:“這件事愈快完成,我們便愈有對付帝國的把握。”
  我道:“你們究竟是誰?”百合花道:“你很快便知道。”我深吸一口气道:“好!一言為定。”角力場陛擠滿了叫得聲嘶力竭的男女,比前晚多了好几倍,三千多興奮的觀眾,將他們黃澄澄的金市下注在心目中理想的戰士身上。
  一方是連胜九十九場的神力王。另一方來頭更大,是號稱郡主裙下第一勇士,寵男之首的快劍納明。
  神力王的賠率是一賠四十二。納明是一賠一。
  沒有人相信納明會敗下陣來,神力王已注定了是悲慘的命運。
  与角力大圓台遙遙相對是另一座更高的台,一帘輕紗垂下,密密地將高台罩著,若有人在內,外面望進去只能隱約看到人影,紗幕外站立了十二名彪形壯漢,一手持盾、一手持劍。据馬原說,這十二名万中挑一的勇土,是麗清郡主出巡時形影不离的忠心護衛。那也是說以艷名著稱的麗清郡主,將在開賽時從台的獨立門道,進入帳內,親自觀戰。門打開來了。
  我這假扮的神力王,通過人潮里裂開的狹窄通道,步往大圓台去。
  三千多人靜了一會儿,才爆出震大叫喊,為他們心目中認為可怜的人打气。
  當然投注在我身上的,亦真心希望我這頭老鼠能胜過那只凶悍大貓。
  我身上披著鮮紅的長袍,臉上戴著神力王臉孔的皮面具。
  男男女女都伸手來摸我,由十多名角力場陛的工作大漢護衛擠推,經過一輪扰攘,我終于踏上圓台。場陛接近大門的一方驀地又爆起另一股喊叫和最大的熱浪,在數十名黑盔武士的開路下,納明昂首闊步地朝比武台走過來。和我最大的分別是沒有人敢伸手碰摸他,顯示了望月城居民對他的畏懼。
  納明气定神閒地站在台上,一副穩操胜券的樣子。我沉著气站立台邊,冷冷地盯著站在台中心、正向四周陷于半瘋狂的人群揮手致意的納明。
  就在這時,我心中一動,條件反射般向紗帳望過去,剛好看到一個修長的女子身形,在帳內的椅上坐下。
  麗清郡主終于來了。納明也有同樣的警覺,向著紗帳遙遙鞠躬。喧鬧的場陛剎那間靜了下來,每個人的眼光都投向紗帳里,眼中帶著既渴望又恐懼的神色。
  麗清郡主是揉合了美麗的外在和毒如蛇蝎的內在的可怕人物。
  納明在這寂靜的剎那,恭恭敬敬地向紗帳內的麗清郡主朗聲喊道:“納明將以神力王的頭顱,獻給郡主作禮物。”“好!”眾人又興奮地囂叫起來。我急速地掃視麗清郡主台下處,恰好碰上一對明亮的美目。
  正是与納明作死對頭的華茜,郡主轄下女武士之首,她臉上帶著不屑的神色,顯然對整個比賽都不存好感。
  我心中一笑,抬頭迎向納明望向我的森厲眼光。我高舉右手,示意有話要說。
  三千多人再次噤聲,沒有人想到只知好勇斗狠的“神力王”居然還會在台上發言。
  納明眼中也閃過奇怪的神色。我從容地笑了一笑,那薄薄的面具可以清楚地反映我肌肉的動作,當然是比以前僵硬多了。
  納明冷冷地道:“你想做死前的祈禱嗎?但我卻沒有時間讓你浪費了。”
  我仰天長笑起來。數千道目光同時集中在我身上,不明白我死到臨頭還可以笑出來。
  笑聲倏止,我知道已控制了全場的情緒,才淡淡地道:“納明!”
  納明險色一變,暴喝道:“斗膽,競敢直呼我名。”我冷笑道:“生死之間豈有尊卑之分,在我眼中你只是死人一個。”
  納明眼中流過狂怒的神色,但轉眼卻又壓抑下去,顯示出高手的修養。
  我在他說話前,左手一拉綁著長袍的帶子,右手一揮,整件長袍像一朵紅云般飛上場陛的上空,露出內裹一身雪白色的武士緊身勁裝,和挂在腰間的長劍。
  我乘勢大聲喝道:“我要和你比劍決生死!要你死得心服口眼。”
  長袍冉冉落在麗清郡主紗帳前的地上。這時候,場陛內鴉雀無聲,每一個人都在想,神力王一定是瘋了,不和納明角力,卻去挑戰對方這名震望月城,冠絕當地的快劍手。
  納明雙眼閃過警覺的神色。一把剛健嘹亮的女聲叫道:“郡主准神力王所請。”發言者正是華茜。
  納明仰天長嘯,道:“好,就讓你一嘗快劍滋味,劍來!”場陛內數千名男女被這意外刺激得狂呼大叫,如痴如狂。一把劍來到納明手上。“鏘!”長劍驀地出鞘,寒光四射,納明手上幻化出万道光霞。
  “嗤嗤嗤!”劍光像雨點般向我身上洒到。我年紀雖輕,作戰經驗卻非常丰富,眼看出納明這一劍來勢雖凶,卻是虛招,心中暗歎,眼前此君的确毒辣,若他趁我劍未出鞘,將我刺斃,必令麗清郡主這類劍術高手生出鄙視之心,這畢竟是公平的決斗,假如我因他的虛招而左閃右避,遭他所傷,他卻可說我眼力奇低,連作他對手也不配。想到這里,心中殺机大起。身上背負著的血仇狂涌而上。
  劍光散去。我連眼眉也不動一下,冷冷地看著納明。納明收劍后退,眼中首次閃過一絲懼意。
  此消彼長,我怎肯放過他心神微分的机會,沉喝一聲,劍已离鞘在手,當中一劍向納明眉心刺去。這一劍純粹以速度和气勢取胜。劍才刺出,一股慘烈之气已彌漫全場,一劍之威,有若怒濤擊岸。
  納明果屬了得,知道此時万万不能后退,迎了上來,側挑我刺去的一劍,同時往旁移動,希望能化去我的力道。我心中冷哼一聲,為了爭取郡主的青睞,這一仗我不但要胜得漂亮,還要速戰速決,將我的威武形象,深植進她的芳心里,好進行盜取智慧典的計划。
  我隨著納明側移的角度,刺去的長劍巧妙地調節了角度,速度卻收緩了少許,我要納明產生估計上的錯誤。“鏘!”
  金鐵交鳴的聲音響徹噤聲靜气地擠在用力場內的數千旁觀者上的空間。
  劍斜劈在納明往上挑起的劍刃近把手處。納明全身一震,触電似地往后退去。我看准他劍法以靈巧取胜,故偏以拙制巧,以重胜輕。我厲喝一聲,一劍緊接一劍,看似緩慢,但卻似毒蛇纏身般,使納明險些連一劍也避不了。
  “鏗鏗鏗鏗!”納明不愧是望月城第一劍手,在這樣的劣勢下,仍能連擋我十多劍,直到第十八劍,才無奈地向后再退一步,不過他的快劍卻一點也使不出來。
  他眼中不時閃過恐懼的神色,這以人命為革芥的橫行霸道之人,在死亡的陰影下,露出了軟弱的一面,他畢竟過慣養尊處优的日子,怎能与活在出生入死,劍鋒舐血的我相比。全場鴉雀無聲。我的殺气緊鎖著他的心神。“噗!”納明又再退后一步,到了圓台的邊緣。他已無可再退。驀地狂喝一聲,手中劍化作千万光點,向我洒來。
  全場為他的反擊爆出惊雷般喝采聲,完全靜止了的場陛回复了激烈的動蕩。
  這是納明回光返照的還擊,到了必死的邊緣,他反而收起恐懼之心,作死而不僵的瘋狂反扑,若我為他拼死之气所懾,他便有反敗為胜的机會。
  可惜他的對手是我。“鏘鏘鏘!”
  我一步不移,硬擋他凶厲万分的十多劍。納明劍勢終于散亂。
  我一聲不響,長劍由慢轉快,閃電般劈進他的劍网里。劍尖一碰他眉心處便回收。
  全場驀地靜止。一點聲音也沒有。我長劍遙指臉容有若厲鬼的納明。納明死盯著我,手中長劍不住顫震。“當!”一聲過后,納明的長劍脫手掉在地上。納明眉心處鮮血涌出,眼神轉暗。
  “砰”地一聲,納明向后跌下。全場再轟雷般喧叫起來,因納明敗亡而輸了錢的、憎恨納明橫行霸道的、受過納明欺壓的,都毫無節制地瘋狂叫喊著。
  頭盔、帽子、絲巾、布條,各式各樣的奇怪東西,拋起又跌下,興奮的人潮水般涌上台來,一下于將我高舉過頭,往銜上走去。忙亂中,我回頭望向那神秘紗帳,內里已空無一人。郡主的十二名近衛、華茜等一眾女武士,亦蹤影沓然。在數百人的簇擁下,我在街上巡行著,當群眾知道了我是殺死納明的英雄,立時加入了巡行的隊伍,人數迅速增加至數千人,前后左右全是黑壓壓的人群。
  我的心卻不在這里。麗清郡主下一步將會怎樣做?接受我為她的新寵男,還是為納明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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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情迷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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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煙花在天上一朵一朵地爆開來,照亮了漆黑的夜空,盲目的人開始忘記了為何事興奮,各自去尋歡作樂。我推開了身邊的几個人,撥開了大膽少女往我身上亂摸的手,閃進了橫街去,一陣奔逃后,遠离了‘擁護’我的群眾。在我松了一口气時,心中警兆忽現。
  這時我是在一條僻靜黑暗的橫街里,群眾的叫囂喧鬧聲,隱隱從大街處傳來。
  在我的前后出現十多條人影。我感到殺气迫近,他們手中的長劍反映著天上煙花的彩光。
  “篷!”前后均有火把燃點起來,將整條窄巷浸浴在跳動的紅色火光里。我心中冷哼一聲,劍已來到手上。
  兩邊迫近的武士里,其中一兩個我省起是与納明一道走的人。原來是為納明報仇的。
  我不想陷進腹背受敵的劣況,悶喝一聲,豹子般往較多人的一方沖去。在一般情形下,人手少的一邊,亦應是武技較強的一方。
  兩把劍迎面奔至。我一聲不響,凝聚起心中的殺机,只略閃過要害,長劍閃電般向兩人的咽喉抹去。在這只容三人并肩而過的窄巷里,閃躲困難,劍勢亦難以開展,動輒是兩敗俱傷的局面,故极不利人多的一方,我這种以命搏命的戰略,就是要考驗納明這群朋友為友報仇的決心。他們當然不能下得這口鳥气,但我卻相信還未到肯為納明犧牲性命的階段。
  那兩人果然大惊失色,放棄了傷我,自保地抽身后退。這一退成了胜敗的關鍵。
  我劍勢開展,一連數下重擊,招招不离他們要害,那兩人兵敗如山倒,狼狽向后退去,立時將后面要涌上來的人撞得潰不成軍,三支火把有兩支掉到了地上。
  我得勢不饒人,趁另一端奔來的人离我還有七、八步的距离時,沖進了對方的陣營里,長劍展開近身搏殺的手法。在窄小的空間內如毒蛇般鑽動。
  十多人剎那間倒下了六七個,其他敗軍之將往巷口涌逃而去。
  后面的人亦已追至。我長嘯一聲,离開窄巷,來到了寬大的長街里。回劍卓立。
  追來的人為我气勢所懾,煞住沖前之勢,臉上露出惊懼的神色,這時他們才真的知道我能殺死納明,靠的是實力而不是僥幸。
  “住手!”一聲女子的嬌喝從左側傳至。追殺我的人一哄而散。
  我循聲望去。一對明亮的美目,深注在我臉上。華茜!罷才隨麗清郡主一道退走的女武士頭頭!她身后隨著一批女武士,威風凜凜,她曾對我行援手之恩,對她我并無惡感,尤其是她自具一种剛健動人的美態,英風凜凜,綽約動人。
  華茜走到我身前,冷冷地打量我。男性的自尊,使我毫不躲避她的目光。她眼中閃過奇异的神笆,皺眉道:“我曾在什么地方見過你?”我心中一懍,知道她認出了我的眼神,目下只能祈禱她看不穿我的假面具,我冷冷道:“望月城誰不識我。”華茜俏臉一沉道:“就算你取代了納明,言語間最好小心點,納明的下場就是你的鏡子。”
  我一听,心花怒放。計划終于成功了,麗清郡主已下了命令,召見我這胜足一百場的猛男,華茜的話正指出我成為了郡主的新玩物,但只是玩物,一天我像納明般死了,她絕不會為我淌下半滴眼淚,就若她現在召見我這殺死納明的人那樣。
  我目光轉作溫柔,深望她一眼,淡淡道:“冬天來了,春天亦將不遠,人生就是如此,多謝指點。”
  華茜愕然,想不到我居然說出了几句這類帶著哲理的話來。
  我道:“現在應到哪里去?”華茜從思索中惊醒過來,一招手,一輛華麗的馬車向我們駛來。
  我和她一同坐進車廂里,馬車在女武士和黑盔武士護翼下向位于望月城中心處的郡主宮馳去。
  我感到有點奇怪,她為何也坐進車廂里?這顯示了她是郡主极端寵信的人。
  華茜在車廂里蹙起秀眉,陷在深沉的思索里,我樂得不被查探,目光溜往馬車外的風光。路上行人愈來愈少,馬原曾告訴我望月城共有七個軍營,三個布在城西分隔帝國和魔女國的‘望月河’一帶,兩個扎在城東,余下的兩個則在郡主宮的周圍,由七名黑盔武士的統領指揮,以彩虹的七色紅橙黃綠青藍紫命名,所以望月城市民又稱他們為七色營和七色統領。總兵力達七万人,是望月城對抗魔女國的常規力量。華茜的女武士系統只有千許人,直轄郡主,不歸七色統領,所以人數雖少,權力卻非常大。
  馬車駛進通往郡主宮的大路。哨崗林立,護衛森嚴。
  望月湖遠遠在望。郡主宮建于望月湖心一個小島上,主殿高起,圓圓的殿頂,十多里外也清晰可見,据說郡主下了命令,任何其他建筑物也不可超逾郡主宮的一半高度,在心理上种下郡主宮君臨天下之勢,于此可知麗清郡主這人除了有美麗的身体外,腦筋亦大不簡單。
  主殿外另有八個副殿,將主殿團團圍著,被縱橫交錯的亭台樓閣、掩映的林木、長廊連結在一起,自成一体。主殿副殿外另有高厚的城牆,确是十分穩固,馬原說郡主宮真正厲害的地方,是地下還另有乾坤,即管望月城破了,要攻陷郡主宮,亦非容易。通往郡主宮是四條橫跨湖面的人造大道,馬車目下正走上其中一條大道,我要覆滅帝國的信心也不由動搖起來,究竟地圖上所說的廢墟,有什么力量能做到這點?
  湖水清澈見底,魚儿翻騰嬉戲。我心中升起一個奇怪的念頭。帝國兩個最主要的人物大元首和麗清郡主,他們的皇宮均筑在湖心處,而据祈北所說,魔女宮也是筑在魔女湖上,這是否一种巧合,還是另有惊天動地的大秘密。馬車速度轉慢。
  不知不覺間已走完了長達半里的跨湖大道,從垂下的吊橋進入城門,穿進郡主宮的范圍內。
  華茜的聲音傳入我耳內道:“你叫什么名字?”猝不及防下,我几乎脫口說出“蘭特”兩個字,幸好我也机靈之极,答道:“神力王。”
  華茜冷冷道:“這那是名字?”我絲毫不讓,回敬她冰雪般的目光,道:“我已習慣了,名字只是讓人識別的記號,叫什么也沒有問題。”
  華茜出奇地沒有發怒,反而壓低聲音道:“我記起在什么地方見過你。”
  我將心中的震動隱藏在古井不波的臉容里,甚至連眼也不眨一下,這是最關鍵的時刻,一個不好,便是殺身之禍,可是我卻知道華茜只是虛張聲勢,她若肯定了我假冒的身份,大可發出擒下我的指令,何用費神套我的反應。我露出一個微笑,溫和地道:“我們定是有緣,或者前世是夫婦也說不定。”
  華茜臉色一沉,幸好這時馬車停了下來,她冷哼一聲,先下車去,我隨她而下,馬車停在一座院落的正門處,几名俏麗的宮女迎了上來,恭敬地向華茜鞠躬,眼睛卻有興趣地打量我這新寵男。華茜道:“你隨她們進去吧,若沒郡主親下的命令,絕對禁止隨處亂走,否則休怪我無情。”
  我故意色迷迷地上下掃視了她數遍,在她臉帶怒容時,才大步踏進門內。
  “停步!”華茜的嬌喝從后傳來。我停步轉身,那几名俏宮女嚇得花容失色,縮在一旁。華茜左手搭在劍把上,杏目圓睜。
  我冷冷地盯著她,剛才看她的目光,是我故意為之,直覺告訴我,她對我有种奇异的情緒,可能連她也不明白,而我正是利用這點,使她難以用冷靜和合乎常理的方式來處理我,以至識破我的偽裝,這雖是險著,卻是死里求生的法門。
  她寒聲大喝道:“用你的賊眼再看我一次。”我將冷臉化作陽光般溫暖的笑容,淡淡道:“劍是用來殺死仇恨你的人,而不是欣賞你的人。”轉身便走,直到我步進豪華的寢室里,華茜也沒有再出聲,也沒有跟來。
  俏宮女服待我沐浴包衣,最后躺在寬闊的大床上,一睡便至日上三竿的時刻。睜開眼來,陽光從高可及人的窗戶射入來,照得云石砌成的地面閃閃生光。
  我舒服得几乎歎息起來,只希望這不是納明的房間,睡的也不是他的床。
  睡眠使我精神盡按,有信心應付任何的危机。我從床上跳起來,踏出房外布置得美輪美奐、金碧輝煌的大廳,在廳的一角處,昨夜服待我的其中兩名宮女正在奕棋,見到我惊喜地道:“你終于醒來了,昨夜郡主來看過你,見你睡著又走了。”
  我嚇了一跳,因為我一向即管在睡眠里也非常醒覺,怎會麗清郡主來看我也不知道,這個原因,我一定要查出來,順口向道:“郡主何時還會再來?”
  兩名宮女將我推回房內,服待我這寵男梳洗,一邊道:“帝國那面有大人物來了,怕她一時間沒空來見你。”誰來了?哥戰、黑寡婦,又或是大元首?
  我探听地道:“郡主宮這么美麗,可不可以帶我四處走走?”
  較高的俏宮女道:“你連我們的名字也不問,便這么多要求。”
  語气帶著責怪,但眉目間卻春意盎然。另外那個園臉大眼的宮女掩嘴輕笑,用眼角掃視我的反應,我見她兩人如此風情,心中也不由一蕩,道:“敢問兩位高姓大名。”較高的俏宮女道:“我叫路易絲,她叫洛蒂。來!苞我們四處走走。”我隨著她們走到昨晚進來的大花園里,樹木參天,景色怡人,樹木間,穿插著數條寬闊的馬道,通往花園四方同樣形式的建筑物。
  路易絲道:“這后宮分東南西北四宮,每一宮都住有一名男妃,但除非郡主的特許,否則不能离開后宮的范圍。”我啼笑皆非,想不到自己身為一代劍師之后,現在陰差陽錯下,竟成了男妃的可笑身份。不過這并非自怨自艾的時刻,我默默審察形勢,利用在前方高高聳起主殿的圓頂,計算著屋宇間的距离,以備找尋智慧典時,不致摸錯了地方。洛蒂道:“不過郡主既讓你入住這一號后宮,顯然對你非常重視寵愛,說不定也會讓你像納明一樣,隨意進出郡主宮。”
  我心中一動,是的,目下首要之務,就是用盡手段,先取得郡主的信任,否則在宮內勢將寸步難行。
  一天就是那樣過去了。路易絲和洛蒂服待過我梳洗和換上睡袍后,眼角春意盈盈,似乎很想我將她們留下侍寢,看來郡主并不禁止她們与寵男有親密關系,否則給個天她們作膽,也不敢如此。在我沒有任何表示下,她們知難而退,卻掩不住眉目間的幽怨。洛蒂臨离開時,點燃了放在床頭的香爐。我心中一動,說道:“我不要點香。”路易絲代答道:“這是郡主的規定,她最愛嗅這香气。”幽怨地望我一眼,才跟著洛蒂离開。
  豪華的大房內,只剩下我一個人。我來到香爐旁,迎著裊裊升起的煙气,深吸了一口,頭腦間立時一陣昏沉。
  我退后几步,醒悟到昨晚一夜昏睡的原因,正是這爐香在作怪,但我又勢不能弄熄它,因為這既使郡主看出我的高明,又使她對我生出疑心。
  我想起祈北對付巫師迷香的解藥,連忙弄開包袱,從藏在衣角里一小包粉里取了一點來,搽在鼻孔處,再嗅香气時,已沒有了暈眩感。我估計得不錯,這迷香也是出自巫師可恨的手。
  我在床上躺了下來,不一會沉沉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忽地惊醒過來,但卻机警地不張開眼睛,因為我仍要裝作被香气迷倒。
  輕盈的腳步聲來至床前,听聲音應是兩個人,女性迷人的体香隨她們的接近送進我鼻孔里。
  一把嬌柔的聲音道:“華茜,查清楚他的來歷沒有?”華茜的聲音響起道:“稟告郡主,應該沒有問題。”我松了一口气,馬原神通廣大,若連‘神力王’的身份也弄不好,如何能与帝國明爭暗斗。
  麗清郡主歎了一口气道:“希望他能比得上納明。”華茜一言不發,我倒想看看她的表情,華茜道:“要否弄醒他?”麗清郡主沉吟半晌,幽幽道:“今晚應付哥戰和那黑寡婦連麗君,已使我非常疲倦,明天早上趁哥戰去看魔女國那邊情勢,你帶他來智慧宮見我吧。”
  華茜答應一聲。一陣沉默后,麗清郡主柔美的聲音響起道:“他不算英俊,但卻非常有英雄气概,劍術又高明,不如我將他送給你作丈夫。”
  我的心卜卜狂跳,一方面怕听華茜斷然拒絕,傷了我男性的自尊心,另一方面又怕她含羞答應,則偷取智慧典的大計將立時落空。
  華茜好一會才軟弱地道:“這是否命令?假如不是,我便要拒絕了。”
  連我也听出她對我這假冒的‘神力王’大有情意,愛情是最難了解的事物,我多次開罪她,換來的卻是她的青睞。麗清郡主銀鈴般的笑聲響起道:“你是首次動心而對我這類要求加以考慮,可見此人非常有魅力。假設你在明天帶他來智慧宮見我前,改變心意,仍可以告訴我。”
  華茜默不作聲。這是麗清郡主第二次提及智慧宮,既以‘智慧’命名,只不知与我要盜取的智慧典可有關系?腳步聲遠去。我不敢張開眼來,一睡至天明。兩個俏宮女服侍得我妥妥貼貼,到了快正午的時候,華茜獨自一人來到。她冷著臉道:“郡主要見你,跟我來。”她外表冰冷無情,但經過昨晚之后,我卻知她內藏那灼熱的芳心對我大大心許。當然,我絕不能有任何影響她昨晚決定的行動,否則全盤計划將成泡影。
  我故意裝出惊喜和渴望,道:“真的嗎!”她見到我渴望見郡主的神情,眼中閃過令人難以覺察的失望,但很快恢复了平靜,淡淡道:“馬車在大門等待著……”她話還未完,我便裝作迫不及待地往大門方向走去。這個舉動,保證令她對我死心。
  華茜道:“且慢!”我愕然止步。
  華茜向路易絲兩人道:“你們先出去,我有几句話和神力王說。”
  兩人有點奇怪,也有些憂慮,恐怕華茜整治我這曾開罪她的人,無可奈何地往大門處走去。
  華茜緩緩走到我面前,一對俏目注入我眼內。我心知不妙,卻苦無他法。
  華茜歎了一口气,目光轉作溫柔,道:“你見過郡主沒有?”
  我道:“沒有!”華茜道:“你既沒有見過她,貪的必非美色,而是名利權位,但以你的才智身手,也是大有前途,何需成為郡主的男妃,即管以納明得寵,雖能恃寵生驕,但其實一點實權也沒有,對你這樣的聰明人來說,不是挺奇怪嗎?”
  我小心地道:“生命對我來說,只像過眼云煙,喜歡干什么便干什么,哪能如此分毫計較,就像目前我最想的事,就是晉見郡主,其他一切,連想也不愿想,至于明天怎樣,誰管得那么多。”
  華茜臉容轉為冰冷,道:“我要說的話說完了,馬車在正門,你坐上去,便可見到郡主。”我硬著心越過了她,走出門外,坐上馬車,不一會在主殿旁另一座較小的宮殿前下了車。在四名女武士的帶領下,步入了庄嚴壯麗的智慧宮。
  巨大的圓石柱,撐起了寬廣的殿堂,地面牆壁全以大型方石嵌成,予人堅固厚重的感覺。一個美麗的身形,背著我臥在殿台上一張雕金的床上,枕著柔軟的獸皮。
  我昂然卓立,朗聲道:“神力王參見郡主。”麗清郡主嬌軀輕翻,變成臉向著我手一拼,四名女武士退出殿外,并關上殿門。
  我雖早有准備,仍給她的艷麗震撼得心湖波動。她的美麗是攝魄勾魂,尤其是那种成熟的風情,輕易地勾起男人最原始的欲望,難怪以納明的本領,仍甘心作她的寵男,又為她付出了性命。
  何令我震撼的卻不是她的美麗,而是她的年歲,大元首是我父親那一代的人物,這麗清郡主既是大元首的親妹,最少也應該年過四十,但橫看豎看,她最多也是二十四、五上下,充滿了青春的活力。
  我打量她時,她也在打量我。麗清郡主以她嬌柔的聲音道:“你不是很想見我嗎?現在見到了,你又有何要求?”春意從她眼內流進我的血液去。我克制著自己的情緒,眼中射出森冷的光芒,淡淡道:“假設我見你的目的,只是想殺你,郡主的處境不危險嗎?”
  麗清郡主呆了一呆,跟著卻花枝亂顫地嬌笑起來,喘著气道:“你這人膽子也真大,竟敢說這么大逆不道的話,坦白告訴你……”
  我打斷她道:“不用你告訴我,在你身后台階之下,埋伏了十二名戰士,我听到了他們的呼吸。”
  麗清郡主神情一冷,厲視著我道:“果然有點門道,但這樣表現你的能力,于你并無半點好處。”
  我仰人長笑,過了一會,胸有成竹地道:“我胜足一百場,除了想獲得你的身体之外,還另有所求。”
  麗清郡主眼光在我身上溜來溜去,昨晚我得知她最欣賞我的英雄气概,所以故意以此打動她的芳心。
  麗清郡主沉聲道:“你劍術雖佳,但若触怒我,保證你不能直著离開這智慧宮。”
  她語气雖硬,眼中卻閃過欣賞的神色,我知不能今她太難以下台。“鏘!”
  一聲將劍抽出,手一動長劍幻出千百道跳動的銀光,在她杏目圓瞪下,橫在頸項間道:“只要你一聲令下,我立即橫劍自刎,以表示我對你的忠誠。”
  麗清郡主愕然道:“真的嗎?”我眼中射出堅定的神色,牢牢地凝視著她。
  她高聳的胸脯急劇地起伏著,顯然已給我的忽硬忽軟,奇兵突出,控制了情緒。
  她歎了一口气,道:“放下你的劍。”我一言不發,將劍拋在地上,發出“當”一聲大響。麗清郡主盈盈站起,柔軟的長袍,緊貼身上,玲瓏浮凸,盡顯修長丰滿的動人体態。她一拍手掌,后十二名近衛一齊現身出來,然后魚貫從殿后一道隱秘的暗門离開,轉眼間,只剩下她和我。
  麗清郡主道:“你有什么要求?”我淡淡道:“我不想作你的寵男。”麗清郡主臉色一沉,冷冷道:“什么?”我步步進迫道:“我只想做你的男人,而你是我的女人,”麗清郡主臉色一變,怒道:“斗膽!你算什人東西!”我見好就收道:“只要你一句說話,我可以死在你跟前。”
  麗清郡主背轉了身,香肩微震,一時間失去了方寸,她一生掌管千万人生殺之權,從未有人敢如此對她說話,我的進攻退守,著著令她難以招架,既感憤怒,又感新鮮刺激。不過話要說回來,若非昨晚我詐作被迷香迷倒,偷听她吐露對我的觀感,我也不敢行此險著,以奪得她的芳心。我緩緩向她走去。
  我來到了她背后,身体貼了上去,緊挨著她的背臀,雙手一伸,又緊摟著她不堪一握的小蠻腰,掌心貼著她柔軟而充滿彈性的小肮,一股灼熱傳入我手掌里,我知道亦同樣傳進她体內。
  她略掙扎了几下,最后軟了下來,臉向后仰,剛好我的嘴唇迎了上去,封著了她嬌絕欲滴的香唇。我雖是對她別有所圖,仍忍不住陣陣銷魂,激起了男性最粗野的欲望。在心理上,她卻是我的敵人,仇恨從我深心處冒涌出來,我近乎粗暴地撕掉她的衣物,就在殿中心處像野獸般占有她的身体。
  在我的瘋狂攻擊下,她由郡主的千金之軀,變成一個只懂婉轉逢迎的淫婦。為了复仇、為了家族、祈北和西琪,我已變成一個不擇手段的人。
  眼前的要務,就是將她徹底征服,取得她的信任,盜走智慧典,到魔女國去,然后從廢墟取得毀滅帝國的力量。道路雖漫長而艱苦,但我卻正在邁進著。
  當晚我回到后宮,心中仍回味著和郡主翻云覆雨的滋味,她的确是動人的尤物。從她看我的眼神,我知道我的戰略已成功了。
  當天臨睡前,那兩名宮女在离開時又為我點燃了迷香,這一次我早有准備,將留在掌心的解藥抹在鼻孔,果然,半夜時分郡主和華茜又來到床前。默默地站在床頭。
  良久,麗清郡主幽幽一歎道:“華茜,你看這人有沒有問題。”
  華茜輕聲道:“郡主!我不知道,但他确是個很特別的男人,他的眼神憂郁,像有很多心事。”郡主道:“既然這樣,你為何不考慮他作你的丈夫?”華茜頓了頓道:“他心中想的是郡主你,勉強他有什么意思。”
  麗清郡主沉默片晌,石破天惊地道:“華茜,給我殺了他,手腳快一點,我不想他有無謂的痛苦。”
  這句說話,几乎將假裝昏迷的我從床上嚇得跳起來,午間我才和她有合体之緣,十多小時后她便要宰了我,這是個什么樣的女人?
  華茜也愕然道:“郡主!”麗清冷漠地道:“這是命令。”“鏘!”華茜劍已出鞘。我心中痛苦之极,當然我不能繼續“昏迷”,讓人糊里糊涂地殺掉了。
  自下唯一之計,就是在華茜一劍劈下之時,趁她猝然不防,制服了她,然后突襲郡主,再脅逼她帶我去取智慧典,只不過這是下下之策,不要說麗清郡主武技高強,此計不易成功,其次哥戰、黑寡婦等厲害人物均在此處,即使制住了郡主,仍是步步危机,動輒招敗亡之禍。華茜再叫道:“郡主,可不可以由第二個人去做?”她的聲音帶著顫抖,顯示出芳心中對我的情意。其實我和她的接触极為短促,真不明為何她如此待我,可能因她一向高傲和看不起男人,所以一旦動情,反比常人為烈。
  麗清郡主冷冷道:“這是命令!”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華茜嬌叱一聲!劍掣起往半空。我立時全身拉緊,默估著她長劍劈下的位置,若要以最快方法送我歸天,最佳方法莫如斬我首級。劍已劈下。我正欲張目翻身。
  “住手!”麗清郡主嬌喝響起。我硬將欲動的身形止住。劍落了下來,到了我咽喉上寸許位置,凝定不動,刃鋒的寒气使我如入冰窖。
  麗清郡主急促地喘气。這時我心中反而大為后悔,因為只要華茜把劍往下略拖,我就是喉破命喪的局面,一點反抗的力量也沒有,生死再不是由我決定。
  華茜的呼吸也緊張起來。麗清郡主幽幽地歎了一口气,道:“收起你的劍。”“鏘!”劍回鞘內。華茜一語不發。麗清郡主像是自言自語地道:“你知我為何要你殺他?”華茜道:“郡主!我不敢說。”
  麗清郡主道:“你做我的首席女武士足有四年之久,一向我都當你是我妹妹一樣,有什么不可以說。”
  華茜低聲道:“一向以來,男人在郡主心里,都只是有趣的玩物,即管納明,也只不過是件較得寵的玩物,但這神力王卻顯示了有征服郡主的能力,所以郡主想殺了他,不想成為他愛情的俘虜。”
  我暗忖沒有人比華茜更明白郡主這一點,因為她本人也是俘虜之一,假若父親蘭陵知道了我這儿子竟要如此玩弄愛情手段,不知會作何感想?心中苦笑起來。
  麗清郡主道:“那我為何又不殺他?”華茜道:“這可令我大惑不解。”麗清郡主腳步聲響起,顯示她在來回踱著步,思索著這問題,每逢牽涉到這類男女問題,連局中人也很難清楚。麗清郡主停了下來,道:“假若殺了他,他將在我心中留下最好的形象,我會怀念他而失眠、消瘦,而且無論如何,他終是胜利者,而我卻是被征服者。可是若我留他一命,讓他有机會表現他的弱點,我會逐漸討厭他,到了那時,再一腳將他踢開,毫不留戀。”
  我听得呆了起來,世間竟有如此的女人!一般來說,女人都較男人更需要愛情的滋潤,但麗清郡主卻視愛情為一种斗爭,尤其她是如此動人的尤物。不過我也更清楚她對我的愛戀,對我盜取智慧典,大有幫助。
  麗清郡主道:“華茜,你為什么不作聲?”華茜低聲道:“我不知說什么才好。”麗清郡主再歎一口气,話題一轉道:“大元首的大軍最遲明天黃昏便會抵達,你要好好准備歡迎的儀式,我真不明白為何會為了蘭陵的儿子這樣勞師動眾。魔女國雖比我們細小,但魔女卻是非常不好惹的人,七次交鋒下,我們都討不了半點便宜。”
  我豎高耳朵,只希望她不斷說下去。豈知麗清郡主卻道:“夜了!休息吧。”華茜道:“要不要我弄醒他?”
  麗清郡主輕聲道:“讓我來吧!”這是向華茜下逐客令。腳步聲遠去。
  麗清郡主在床邊坐了下來,伸出柔軟的纖手,輕輕撫摸我的臉,神力王這皮面具非常精致,我一點也不擔心她察覺出其中的秘密。
  一股辣從鼻孔處涌上來。我作狀地扭動了几下,才猛地睜開眼來,恰好迎上麗清郡主故作冷淡的美目。
  我知道她的真正心意,當然不被她冷漠的外表騙倒,一伸手臂,勾著了她的頸項,硬將她的俏臉向我拉來。
  “嚶嚀”一聲,她的嘴唇已被我封著,我是真心地享受她的香吻,因為她的确是使男人動心的可愛動物。
  我心中想起公主、西琪、黑寡婦、華茜,比較起來,她毫不遜色,百合花雖未見芳容,魅力卻又遠在這些美女尤物之上。若有机會,我一定要一睹她的真貌。
  接著是男女的极度歡娛,倒鳳顛鸞,我不知郡主和另外那些寵男在床上的反應如何,不過在我身体下的她,的确是全心全意,一點也沒有保留地逢迎著我。
  這時她只像個熱戀中的美女,一點也使人感不到她毒如蛇蝎的一面,父親蘭陵生前常說!每個人也有几副臉孔和心腸,只要你找對了,最凶殘的人也有慈愛和仁心,郡主現在向著我的,無可否認是最迷人的一面。
  我雖怀有鬼胎,仍是不能自制地迷失在她高燃的熱情里。
  到天明醒來時,她仍像八爪魚般緊纏著我,我歎了一口气。
  她立時醒轉過來,美麗的大眼睨視著我。幽蛔地道:“你為什么歎气?”
  雖然是剛睡醒,她仍是吐气如蘭,可見她的体質遠胜常人。我深情地望若她道:“假若這世界沒有戰爭和仇恨,而只有愛,那有多好。”我的心中想到父親、家人、西琪、祈北,他們全是仇恨的犧牲者,一天我的身份被揭穿了,怀中這小鳥依人的女子,亦將以最狠辣的手段置我于死地。
  白云蒼狗,世事無常。郡主輕輕從我怀抱里脫身下床,在床邊將昨晚拋于地上的長袍披上,她的背肌緊實,線條优美至不能改動分毫,嬌膚閃閃發亮,直至魔鬼般的誘人肉体隱于袍服下,我才能回复正常的呼吸。她回眸一笑,宛如牡丹綻開了春蕾。我從床上彈了下地,來到她背后。
  她惊覺地移開數尺,情愛的迷霧离開了她的美眸,回复冷靜和精明。我淡淡道:“郡主!我有一個要求。”
  麗清郡主皺眉道:“不要恃寵生驕,我可以使你富貴榮華,也可以使你一無所有。”她仍在提防著我。
  我知道唯一奪得她芳心的方法,就是首先要与以往只屬附庸品的男寵不同,無論在精神上和實質上,都不能像寄生虫般依附她而生存。
  我雙眉一揚,深深地望進她眼里道:“人生彈指即過,假若你整天想的只是在計算著別人,還有何趣味?”
  麗清郡主眼中閃過嘲弄的神色,冷冷道:“對你是那樣,對我卻不是,這世上有些事你在夢中也闖不進那里去。”我心神一震,她這几句話里面大有文章,不過我一時間卻把握不到。
  麗清郡主轉身往房外走去,邊行邊道:“在這仇恨的土地上,仁慈只代表軟弱,你不騎在別人頭上,便會被踩在別人腳下。”
  “鏘!”麗清郡主愕然轉身,瞪著我抽出鞘的長劍。我淡淡道:“你若不听我的請求,我這便殺出宮去,回复我自由之身。”
  麗清郡主眼中噴出憤怒的光芒,冷若冰雪的聲音道!”你闖得出去嗎?”
  我道:“我有三不怕,就是不怕痛苦、不怕流血、不怕死亡。”麗清郡主眼中的厲芒更甚,道:“你是否想將我制住?”我長笑起來,顧盼豪雄地道:“絕不!你是我生平第一個感到愛情的女人,無論你如何待我,我也不會傷害你,闖出去只是我和你手下的事。”
  麗清郡主默然望著我,溫柔取代了眼內的憤怒,軟軟靠在門旁,柔聲道:“世上竟有你這樣的蠢蛋,說出你的要求吧!”
  我見好就收,跪了下來道:“我請求郡主還我自由。”麗清郡主歎了一口气道:“你又說愛我,為何這便要走?”
  我站了起來,微笑道:“誰說我要走了,只不過我不想只是你其中一個寵男,而希望能來去自如,而不是活在深宮之中,每日等你召見,每晚等你寵宰。”
  麗清郡主道:“那你算是什么身分?”
  我聳肩道:“這要由你決定。”
  麗清郡主道:“我真拿你沒法,你沒有任何戰功,我勢不能破格提拔你為七色紙領,宮內的防衛,又有華茜打理,唉!就這樣吧,你便暫時做我的近身侍衛。”
  我再次下跪,恭敬地道:“多謝郡主。”我的忽硬忽軟、忽然高傲、忽然卑恭,一定使她方寸大亂。
  當然,我最大的本錢,是她對我仍相當迷戀,否則縱有千百般武藝,也派不上用場。
  麗清郡主道:“華茜會來指導你一切,今天晚上,在主殿內會有盛大的宴會,歡迎我兄長大元首的駕臨,你要小心一點,若開罪了他,連我也護不了你。”
  直至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我的心仍在卜卜跳動,剛才我行險著取得在宮內行動的自由,是邁向成功最重要的一步,我答應了百合花在七日內盜得智慧典,今天已是第二天,可說是時日無多了。
  麗清郡主雖給予了我自由,但必會命人暗中監察我的行動,此后還須步步小心,一個不好,會惹來殺身之禍。我梳洗過后,華茜遣人將我帶到主殿,那里上百的宮女和侍衛正為今晚的宴會忙碌著,比起主殿,智慧宮只像個房間。參天的二十四條巨柱,撐起了圓拱形的殿頂,長形的台子設在殿的四周,騰出殿心可容百人共舞的廣闊空間。華茜來到我身邊,神情复雜的眼睛打量著我。我淡淡道:“你好!”
  華茜瞪我一眼,冷冷道:“怎及得上你這紅人。”她語气雖不友善,但接下來卻非常細心指導我有關的禮儀,和宴會里應恪守的規矩。可見她內心對我還是相當有好感,女人的心理真難明白,照計我舍她而取郡主,應是她恨之入骨的目標才對。整天我便在華茜的引領下,巡視宮內的一切,當我們經過那天郡主初見我的智慧宮時,華茜特別提醒道:“這智慧宮是郡主指定的禁地,也是郡主休息的地方,除了郡主召見,否則誰也不得進入,違令者斬。”
  我的心登時活躍起來,看來智慧宮的地下必另有密室,智慧典放在那里的机會實在太大了,一個大膽的計划,開始在我心中形成。
  我又見了很多人,都是宮中的侍衛,到了近黃昏時,一套近衛的軍服送到我手上,穿上后連自己也覺威風凜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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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智盜寶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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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元首在午后時分率領大軍抵達城外,但直至夜黑時,才在夾道歡迎的城民歡呼聲里乘馬進宮。
  直通皇宮的大道兩旁,每十步便有一名黑盔武士高舉火把,像兩條火龍般將大道照得火光通明。
  我和華茜等男女三百多名武士,在郡主殿里列成陣勢,等待這跺一跺腳可令天下震動的人物的來臨。
  各人都有點緊張,大元首逆我者死的獨斷專橫,早傳進每一個人的耳內。
  華茜站在我身旁,俏目不時飄到我臉上,但我只是詐作不知。
  奏樂的聲音在宮門處響起,使我們知道,大元首的隊伍正在浩浩蕩蕩進入宮門,來此途中。
  “當!當!當!”鐘聲鳴響,郡主殿大門張開,在麗清郡主的陪同下,大元首終于出現眼前。
  任何人直望大元首時,看到只是一個鐵甲的外殼。他渾身都裹在堅厚金黃色閃閃生光的甲胄里,頭上戴著個只露出雙目的頭盔,一對眼像閃電般爍芒閃動,口鼻處縱橫相交的鐵枝露出了透气的地方,身上披著他垂至膝蓋處的大紅披風,雄偉的身形,使他比其他人最少高出半個頭,看起來像地獄里走出來的魔神。
  父親告訴我他曾在大元首指示下,用力猛劈他護身甲胄,但以父親之能,不但不能破損護甲,猛劈時,大元首居然全身只是搖晃少許,顯示了他遠超乎常人的力量。
  他唯一的弱點或者是他的眼睛,但盡避他沒有甲胄,要刺中他的雙目又談何容易,想到這里,心底不由奇怪,以這樣一個無敵魔神,為何對魔女國還是投鼠忌器,不敢妄動。大元首的銳目掃向我和華茜站在列隊歡迎他的陣式里最前線的兩個,一時間我的心抖動起來,他的目光像能刺穿找的內心。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轉了兩轉,又溜往華茜的臉上,跟著掃視她那剛健婀娜的胴体,華茜立時垂下頭來,我側目望向她,恰好見她的拳頭緊捏起來,微微顫抖,我心中一動,猜想到大元首可能對華茜干過一些丑事,因為大元首是出名凶殘淫虐的暴君。
  大元首步過我們,往殿端為他而設的特大長桌走去,他身后是八名全身裹在柔軟紅袍的美女,是最受他寵幸的妃嬪。
  接著我全身一震,呆瞪著正步入殿里的兩名美女。左邊的少女千嬌百媚,眼目含情,正是帝國的公主,大元首的獨女,她換上一身戰士的緊身裝,更顯她動人的風姿,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她曾是我的未婚妻,但現在應恨我入骨,在她臉前,我總像矮了一截。
  另一銳利的目光,射在我臉上。那來自黑寡婦,個多月前我才殺了她的情夫巫師,我連忙收斂心神,只要一個不小心,露出破綻,今晚休想生离此殿。
  黑寡婦眼光緊攫著我,似乎已發現了什么,我放松全身,竭力使自己忘記緊張,直到她從我身旁步過。但我已知道黑寡婦憑著某一种女性奇异的触覺,感到我是她在尋找的人,可能她還不太肯定,但我已在危險的最邊緣處。后面是昂首闊步的哥戰和雄赳赳的大元首近身精銳衛士,他們和其他黑盔武士的分別是,頭盔頂端處裝了個血紅色的圓環,人數在三十人間,但每一個都是万中挑一的劍術高手只是他們,已足夠我頭痛。
  各人在筵桌前坐下。圍繞著殿心,環布郡主殿的二十四張筵桌,与大門遙遙相對的是大元首,八名妃嬪和護立其后的紅環近衛。
  左手依次而下是麗清郡主、七色統領和望月城的几名權貴,右手是美麗的公主、黑寡婦、哥戰和十多名黑盔武士的重要將領。
  整個帝國的精銳就集中在這里,确是猛將如云。我心中不由慶幸殺死了巫師,斷了大元首最重要的臂助,除了大元首外,最可怕的便是此人了,由此我亦知道自己成了大元首除魔女外的第一號敵人。
  我、華茜和十二名衛士站在麗清郡主身后,成為她的班底。美麗的宮女流水般奉上各式珍饈美食,又退了出去。跟著音樂聲響,一隊百多人的舞姬彩蝶般飄進來,隨著音樂輕歌曼舞,半透明的舞衣下,一個個動人的胴体作著各种誘人的姿態,一時間所有男人均垂涎欲滴。我的眼光迅速望往大元首處,只見他雖是欣賞著眼前俯仰生姿的女体,仍眼神清湛,并沒有像其他人色迷迷的模樣。哥戰的眼光卻不時望向公主,顯示了他渴想的對象,是公主而不是其他人。哥戰是個野心家,得到了公主,便得到帝國的繼承權。
  當我的目光從公主身上移往黑寡婦時,剛好迎上她的美目。我嚇得几乎轉身要逃。我想到她已認出了我是誰,縱使我能改變臉貌,卻不能改變自己的眼睛、体型和气度。可是她為何還不揭穿我?難道真要像貓玩老鼠般戲弄我?
  舞罷,舞姬彩云般退出去。大元首舉起酒杯,以他低沉和充滿磁性的渾厚聲線道:“麗清郡主建立望月城,造成今日的聲勢,居功至偉,讓我們敬她一杯。”
  眾人轟然響應,盡飲一杯。气氛熱鬧起來。麗清郡主舉杯道:“麗清在此預祝帝國旗開得胜,一把鏟平魔女國。”
  眾人再飲。哥戰長身而起,朗聲道:“大元首只要給哥戰四個軍團,哥戰保證可于十天內攻破魔女城,蕩平魔女國。”大元首轄下共有十個軍團,除大元首轄下的第一軍團兵力達十万人外,其他每個軍團的兵力在五万人之間,四個團軍力已超出魔女國的總兵力。通常,攻的一方,必須在兵力上超越守的一方。所以哥戰這豪語非是虛言,我也很想知大元首怎樣答他。
  大元首道:“哥戰且先坐下,我心中已有一套完整計划,即將實行,否則你我現在也不會來到望月城。”
  我心下大奇,以大元首往日南征北討的戰績气概,為何對魔女國如此顧忌,其中必有不為人知的因由。
  哥戰已表示了他的自信和忠誠,顧盼自豪地坐下,眼光卻望向麗清郡主。
  麗清郡主冷哼一聲,我在她身后,自然听得清楚,醒悟到麗清郡主和哥戰兩人正在爭逐帝國的繼承權。
  哥戰的本錢是有望娶得公主為妻,如此便可与麗清郡主平起平坐。”
  況且巫師已死,除了大元首和麗清郡主外,他便是帝國內最有權勢的人。剛才他表示可蕩平魔女國,正是要突出麗清郡主奈何不了魔女國的情況。七色統領和望月城一眾人等臉上都露出不高興的神色。在盔罩內的大元首,卻使人莫測高深,難知心意。
  麗清郡主絕非易惹的人物,銀鈴般的笑聲響起,又將眾人的目光吸引到她的身上。
  麗清郡主輕描淡寫地道:“听說蘭陵的儿子蘭特逃出了日出城,到現在哥戰統領還未能將他捕獲,連巫師也因助你而喪命,不知現在情況如何?哥戰統領如有需要,盡避開聲,本郡主一定會全力協助。”
  這次輪到哥戰和他數名親信將領臉色一變,這樣的話表面雖客气婉轉,其實卻是當面指責哥戰的無能,連一個人也應付不了,遑論整個魔女國。
  我听到提起我的名字,不由聚精會神,看看眾人有何反應,大元首仍是莫知虛實,但有兩道眼光卻向我飄來,一道來自黑寡婦,另一道竟是身邊的華茜,一時間我不禁心中叫苦,黑寡婦不說,原來連華茜也在怀疑我的身份。
  華茜曾在我假扮神力王前見過我的真面目,只要比對那手繪的懸賞圖像,便應知我已身在望月城,可是她何為不說出來?
  公主听到我的名字,眼中閃過憤怨的神色,我畢竟曾是她的未婚夫。
  哥戰何等老奸巨滑,知道不能在這鐵一般的事實前作爭論,嘿嘿笑道:“若有需要時,一定借助郡主的力量,郡主在望月城訓練劍士,這些年來一定有很多出色人才,可否讓我們開一開眼界?”
  帝國的權貴,由上至下都是嗜血的人,宴前比武,是等閒慣事,哥戰如此要求,不但可以轉移眾人注意,還可以籍比武來挫辱麗清郡主,一石二鳥,老辣非常。
  麗清郡主當然不能退讓,道:“令白,你出場領教一下哥戰統領的高明吧。”她指名手下挑戰哥戰,一方面借意貶低他的身份,另一方面亦真的希望哥戰親自出手,招致敗北之辱。令白從紅色統領身后應聲而出,這人身形彪悍,是典型不畏死的勇士,他能被麗清郡主點名挑戰,自然是望月城里數一數二的人物,只不知比納明如何?
  我想到這里,心中一動,麗清郡主若要最強的人手出戰,應選我這擊敗了望月城第一劍手納明的假神力王,難道她對我真是有偏愛和怜惜之心?哥戰丑惡的笑聲響起,道:“除非郡主親自下場,否則哥戰還是讓手下的儿郎陪你的部屬玩玩吧。”
  大殿里頓時鴉雀無聲,這不啻是哥戰向麗清郡主的側面挑戰,麗清郡主若說不,便會予人軟弱膽怯的印象,這哥戰也算是狡若狐狸了。
  我能在他的手里逃出,有大半原因是祈北比他更老練,可惜他已死了,還有西琪,一個我已將她當作妻子的純真少女。
  麗清郡主果然臉色一寒,兩眼射出森厲的光芒,遙遙盯著哥戰,哥戰冷冷回望,一點也不退讓。
  兩人積怨甚深。大殿內劍拔弩張,正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大元首一聲長笑,將兩派對峙的人的注意力扯回他身上。
  他冷冷巡視著眾人,當他的的目光投到某一個人的臉上時,那人都不由自主畏懼地垂下頭去,連哥戰和麗清郡主也垂下了日光,不敢和他蓄意對視,大元首的淫威下,每個人只能生活在卑微和屈辱里。
  大元首向站在場中的令白道:“年青人,你叫什么名字?”
  令白戰戰兢兢地道:“小人是紅營副指揮令白。”大元首喝道:“好!若你能胜此一場,我賜你一百個金幣。”
  令白轟然應諾,一白個金幣足可買三個女奴,是筆可觀的財富。我心中暗暗心惊,這大元首輕描淡寫下,便化解了剛才劍拔弩張的僵局,果是個梟雄人物。
  大殿內回复鬧哄哄的气氛。這時輪到哥戰方面挑人出場,哥戰一對凶目亂轉一陣后,拍了兩下手掌,身后一位瘦瘦高高,但背脊挺得筆直,大約三十來歲的戰士,大步走入殿心的空地內,向著大元首跪下,恭敬地道:“小人黑盔武士第三軍團隊長武元申,請大元首批准出戰令白。”
  大元首淡淡道:“若你胜出,亦可得一百個金幣。”武元申一聲應諾,站了起來,向著遙遙相對的令白擺開架式。
  “鏘!鏘!”兩把劍同時出鞘。我見那武元申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心叫不好,令白的勇悍是他的优點,也是他的弱點,若他不能在第一輪搶攻克故制胜,勇悍一過,使是衰竭的開始。而武元申正是那類冷血無情,但卻韌力十足,后力修長的劍士,在選方上,哥戰顯露出他的心思。
  “鏗鏘!”兩人的劍絞擊一起。驀地令白劍光大盛,狂風暴雨般向武元申卷去,武元申看來像是敗局已呈,苦苦撐待,不斷退后,但我卻知道他守而不攻,退而不亂,正是要消耗令白這勇將的体力。
  麗清郡主一邊七色統領的人,如醉如痴般高聲狂叫,為屬于己方的令白打气。
  反而麗清郡主和華茜都皺起了眉頭,看出不妙之處。果然當武元申退到第二十三步時,令白的劍勢滯了一滯。武元申在此消彼長下,暴喝一聲,劍光爆開,一連四劍,將令白迫得左支右拙,節節敗退,到武元申刺出第十七劍時,令白慘叫一聲,長劍墜地,左手捂著持劍的右臂,蹌踉退后。
  武元申并不追擊,向著大元首舉劍致意。當下有人奔出來,將令白扶出殿外。我心中暗怒武元申的毒辣,這看似輕輕的一劍,其實挑斷了令白右臂的手筋,今后這勇悍的年青人休想再用右手使劍,由此亦可見哥戰和麗清邵主之間毫不留情的斗爭。哥戰的人爆出震耳欲聾的歡呼。
  反觀麗清郡主的人,都露出被挫敗了的屈辱表情。哥戰耀武揚威地道:“郡主,你的手下里,還有誰有興趣和武元申比試一場?”
  麗清郡主一咬牙,望向自己那面的將領戰士,只見人人均有意無意地避開她的眼光,顯然沒有人愿意打這沒有把握的一仗,而令白的下場,也叫他們心惊膽顫。
  假設麗清郡主不能挽回顏面,以后休想在哥戰跟前抬起頭來。大元首面罩里的雙目,閃動著殘忍興奮的异光,絲毫不因屬下互相殘殺為仵。
  就在這時,我大喝道:“讓我來!”大殿里每一道眼光都集中到我的身上,我不敢接触公主和黑寡婦的目光,從麗清郡主身后走出殿心的空地,回身向麗清郡主行禮請示,麗清郡主嬌呼道:“大元首請批准轄下近衛神力王出戰。”
  我心中暗贊麗清郡主果然不愧女中豪雄,因為我驀地出言請戰,已造成一定气勢,假若仍要先待麗清郡主批准,再向大元首請示,便弱了一气呵成的气勢凝聚,這下麗清郡主代我向大元首求准,只要大元首一聲同意,我便可立時出擊,向還在趾高气揚的武元申進擊。
  大元首呵呵一笑,喝道:“如你所請!”“鏘!”長劍出鞘。
  我向大元首致敬后,雙眼側望武元申,手中長劍劍尖緩緩指向這時手,濃烈的殺气,彌漫殿里。
  麗清郡主方面備受屈辱的一群,響出震耳欲聾的歡叫和打气聲。
  武元申擺開架勢,在我迫人的气概和聲勢下,他已陷于完全的被動,尤其困扰他的,是對我的虛實完全一無所知,這是劍手對陣的大忌。
  眾人叫得聲嘶力竭。我的精神集中在武元申身上,就像天地間只剩下他一個人。
  “蹼蹼噗!”我由側身改為正身,隨著緩緩踏出重若万鈞的三步,我离開武元申只有十尺許距离,長劍慢慢地由下垂的位置,提高至平舉胸前。
  武元申暴喝一聲,一反先前對付令白的策略,搶先主攻,劍尖“嗡嗡”顫鳴下,毒龍般向我咽喉處奔來。我心中暗贊,這人不愧高手,已看出再不能任由我養足劍勢,故反守為攻。不過可惜他的敵手是被譽為帝國內第一劍手的蘭陵訓練出來的儿子,尤其是逃出日出城的一番經歷,已將我培養成蘭陵和祈北外最狡猾和更可怕的劍手。否則巫師便不會死在我手上,哥戰也不會吃了大虧,而我也不能夠混進這里,公然在欲置我于死地的人前耀武揚威。我的劍勢沒有半點加速,也沒有半點減慢,就像早已預知對方會搶攻一樣。
  長劍“叮”一聲,刺中武元申气勢万鈞一劍的鋒尖。武元申全身一震,蹌踉倒退。全殿忽地鴉雀無聲。
  我全身一點震動也沒有,若無其事地繼續向倒退的武元申迫去,口中發出輕輕低吟,長劍保持适才的速度,向武元申劈去。
  假設武元申夠狡猾,自下最佳辦法是棄劍認敗,那我勢不能將他殺掉,也不能傷他,但劍手最重要的是名譽,性命反倒是次要。武元申果然厲叱一聲,劍鋒化出百點精芒,向我洒來。
  我精确地估計他虛虛實實的劍勢里了真正隱藏那殺著的角度和速度,把身体作輕微的傾側,長劍驀地加速舞動,改劈為削,再由削變刺,向他攻去。
  劍气催迫下,大殿的空气變得又重又冷。“鏘鏘!”
  我迅速往后移,轉瞬間將我和武元申的距离拉遠至二十多尺,与我剛才穩緩的移動生出強烈的對比。
  全場數百人一點聲息也沒有。武元申凝立不動,雙眼射出凶厲的光芒,遙遠地緊盯著我,長劍平舉胸前,微仰向上,長劍顫動。突然鮮血從他右臂間狂涌而出,順著衣甲流往手臂和身上。武元申臉轉蒼白,長劍往地上掉去,身子搖搖欲墜。這次輪到歡呼喝采聲響滿麗清郡主的一方,而哥戰的人都臉如死灰,除非哥戰親自出手,否則對方已無胜回一場的机會。我向大元首和麗清郡主施禮。麗清郡主眼中閃動著歡悅的光芒,欣喜地道:“你也受了傷。”我看看左肘處爆開衣衫下的傷口,正滲出少許鮮血,眉頭也不皺道:“皮肉之傷,無甚大礙。”暗忖倘若我不是故意受傷,武元申的劍休想沾到我的肌膚半點。
  武元申這時已給人扶往療傷,我這劍极有分寸,他的手臂也像令白一樣,此生休望用來使劍。
  大元首哈哈一笑道:“一個胜一個,我帝國人才輩出,收复魔女國,已是指日可待的事。”
  麗清郡主得勢不饒人,舉杯說道:“遙祝大元首成不世功業,征服天下。”
  眾人轟然痛飲。我走向麗清郡主身后。麗清郡主怜惜地道:“你先退席,包扎好再回來。”我巴不得有此一句,其實我故意受傷,正是要找离場的籍口,好進行我的大陰謀,因為黑寡婦和華茜兩人,均已可能識破我的身份,雖然我不知道她們為何不揭破我,但為免夜長夢多,我定要趁所有要人集中在這里的千載良机,盜取智慧典,再設法潛离郡主宮,然后逃往魔女國。我領命而去,直出大殿。七色統領都向我致以敬意的一瞥,一戰之威,使我成為當時得令的紅人。我踏出殿門,在兩排雄赳赳百多名黑盔武士間穿行而過。
  离開郡主殿,我立即往智慧殿走去,沿途的衛士,對我都畢恭畢敬。智慧宮位于郡主宮的西方,遠离正東正南兩道大門,就算盜得智慧典,要逃出宮外也頗費周章。
  殿門前一如往日,守衛森嚴,我避過兩隊巡邏的武士后,往殿后摸去,當我第一次謁見麗清郡主,見到她的隨身護衛從殿后一條通退离開,印象深刻。假若我能找到那秘道,自能躲過殿門處的守衛,潛入殿里。
  郡主宮每一座宮殿,都有本身獨立的花園,智慧宮亦不例外,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月色洒射下,嫩綠的青草閃著青光,樹影都投射到地上,整個后花園的世界被光色統一了。
  我迅速卻又仔細地考察和計算著秘道通出來的可能位置,最后來到樹林間一處空地上,這里吸引我的地方,是因為這塊密林里開出來的空草地,与整個園林的布置有點格格不入。我用腳在草地上踐踏著,終于讓我發覺其中四尺見方的位置,里面有种空洞的感覺。
  我找到了通入智慧殿的秘道。我仔細地審察著草地,只見草地內有兩個圓環,伸手抓著,正要提起,心中一動,想道!這是否太輕易一點?我已非常接近成功的階段,絕不能功虧一簣。
  在月色的幫助下,我發覺圓環底部的顏色和其他部分有些許差异,應是磨擦造成,那只能是圓環轉動時与底部入口鐵板磨擦的遺痕。而看擦痕的紋路,右邊的該是由左轉往右,而左邊那個卻是由右轉往左。事不宜遲,我立即依著觀察轉動圓環。“軋軋”聲后,再傳來“得”的一聲。秘道的門打了開來,我不知用錯誤方法開門會帶來什么后果,但總之不會是好事,我用力一拉,對著入口的鐵板旋轉著升起來,露出秘道的人口。地道里透出微弱的燈光,我心中暗贊一聲,這證明了地道有完善的通气設備,否則燈火那能長燃。
  我小心躍了進去,在僅可容一人通過的兩堵牆里迅速深進,不一會已從另一端的出口,進入空無一人的智慧宮里,在羊油燈的閃耀之下,有种說不出的孤獨和冷落。當日初來此殿時,我早細心觀察過殿內的布置,最有可能收藏智慧典的隱密所在,應是麗清郡主舖滿獸皮的臥床,獸皮蓋了臥床旁十多方尺的地方。揭起獸皮,我禁不住歡呼一聲,一道石階,往下通去,我往下走,來到一個廣闊的地室里。
  地室正中處有張几子,几上放了一個鐵鑄的箱子,我的心卜卜狂跳起來,走到几前,將箱蓋打了開來,“智慧典手抄本”六個大字映入眼帘。
  六冊智慧典,靜靜地躺在箱里。心頭一陣激動,就是當年六冊智慧典的原本,使父親和祈北反目成仇,也是這六冊東西,使魔女國和帝國先后興旺起來,教曉了大地上的人前所不知的寶貴知識,包括建筑、鑄鐵、造紙、數學、語文等數之不盡的東西,是整個世界文明的源頭。
  我將六本冊子拿起,放在我早預備好的袋子里,扎在背上,我發誓只要我還有一口气在,就不容許任何人從我身上將它們取去。
  我從石階重新回到智慧宮里,當我從出口爬出時,驀地感到不妥。
  一對嚴厲的眼睛瞪視著我。華茜站在十尺許處的地方,緊緊盯著我。一股冰冷流過我的心。
  華茜道:“你背上的是什么東西?蘭特公子。”我強壓下心中的惊俱和措手不及,冷靜地望向華茜,她的劍仍在鞘內,而且看來她只是孤身一人,當然,只要她尖叫一聲,保證衛士們會像潮水般涌到這里來。
  我立在她身前,望進她明亮的大眼里,輕柔地道:“你什么時候識破我的身份?”
  華茜道:“就在你擊敗納明之時,我已經認出了你,你的眼神充滿著怒火和憤恨,只要見過一次便令人難以忘記。”她語气出奇地平靜,使我更加感到莫測高深。
  我歎了一口气,突然沖前,手中長劍向她咽喉刺去。她動也不動,連眼睛也不眨一下,我的劍到了离她咽喉寸許處的地方,硬是刺不下去。
  我冷冷道:“你為何不叫也不反抗?”華茜俏目緊緊盯著我,內中激流著复雜的感情,幽幽道:“你還不明白我對你的心意嗎?”
  我心中一震,收回了長劍,華茜盡避外表堅強冷漠,內心澎湃的卻是無盡的熱情。
  我道:“你打算怎樣?麗清郡主待你也不錯。”華茜垂頭道:“那并不能補償大元首對我造成的傷害,我等著這一天,已足有三年了。”
  我暗忖果如所料,道:“大元首做過什么?”華茜避開我的眼光,道:“快!我們立刻走。”我道:“你知我要到哪里去?”
  華茜抬起頭來,眼神堅定不移,沉聲道:“不管你到哪里去,我的要求只是跟在你身旁。”
  我心中一陣感動,有了華茜,逃出郡主宮的机會是百分之一百。
  我緊跟在華茜身后,大搖大擺直出宮門,衛土都恭敬地向我們施禮。
  一出宮門,兩匹駿馬洒開八蹄,的的得得往北方奔去,沿途不時遇上巡邏的黑盔衛土,但見到郡主身旁第一紅人的華茜,誰敢阻止?到了城北,華茜叫開城門,又大模大樣地越過駐扎城外的軍營,很快便走入無人的荒野地帶。
  分隔著魔女國和帝國兩國國境的大河,被帝國的人稱為“望月河”,而魔女國的人卻稱之為“魔女河”,在前方“轟隆轟隆”地奔流著。右方上游處隱約見到帝國龐大的船隊,旌旗飄揚,极為壯觀。我和華茜往下游馳去。
  水流奔騰的震鳴,不斷擴大。華茜忽地叫道:“他們追來了。”我細心一听,從望月城吹來的風里果然夾雜著戰馬奔騰的聲音,心下駭然,不但惊异對方這么快發現智慧典被盜,還奇怪能如此迅速追來,顯示出高效率的傳訊方法。我腦中浮臂出百合花當日向我說明盜到智慧典的逃走路線,叫道:“隨我來!”當先策馬狂奔。
  大地在面前迅速倒退,逢林過林,在矮樹叢和林木交雜的荒野上,我們以所能達到的最高速度推進。
  戰馬口吐白沫,体能接近消耗的极限,隨時會倒地而亡,那也是我們末日的來臨。
  終于來到魔女河旁。湍急的河水無休止地奔流著,遙遠的對岸黑沉沉一片,一點生气也沒有。
  并沒有百合花所說的接應船只。我們策馬往下游馳去,沿著這條分隔了兩個軍事力量的天然屏障奔馳,戰馬忽地向前仆去,我收不住沖勢,整個人往前拋去,我猶在空中翻滾時,已知馬儿是在支持不住下即時暴斃。
  華茜策馬從后奔來,伸手來拉我。我拉著她的手,微一借力,躍上馬背,她的馬神駿之极,頑強地沿著下游放蹄飛馳,不過看牲口中噴出的白沫,也支持不了多久。
  我回首往望月城的方向望去,一點點紅焰在移動著,追來的怕會超過了一千人,那是我們難以抗拒的力量。
  下游黑壓壓地,百合花所說載我過河的船在那里?“辟啪”!健馬終于支持不住,前蹄跪倒,將我倆凌空摔下。
  我們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追兵又近了點,已可听到急劇的馬蹄聲,像夾在暴風雨中的惊雷,急驟不斷地敲打進我們惶急的心坎里。
  華茜叫道:“你看!”一點燈火,在下游數百尺外晃動著。我當先奔去,華茜体力較遜,嬌喘著在身后追來。“哎喲!”
  回頭一看,華茜力盡倒地。我扑到她身邊。華茜喘著气道:“你快走吧!不要理我。”她美目沁出兩滴淚珠,使找想起死去的西琪,她們都是如此地愛我。
  一陣激動下,一手將她攔腰抱起,跌跌撞撞往燈火出現的地方奔去。華茜緊摟著我的頸項,俏臉埋在我的肩頭上,在這只求個人利益的自私世界,我這不計生死的行動,使她感動得很。
  追兵愈來愈近。我心中大叫,還有一百尺,一定要振奮。一艘長達百多尺,風帆張得滿滿的大船,已開始解纜离岸。
  我心中閃過慘受酷刑的父親、被殺的祈北、還未度過青春便被害死的西琪,力量不知從哪里流進我力盡筋疲的身体里,狂喊一聲,驀地加速,眨眼間掠過近百尺的距离。這時大船剛好离岸。
  我借著沖力,天馬行空般跨越岸邊与帆船間的空隙,躍上甲板。
  腳一沾甲板,兩個人一齊滾倒地上。馬原的聲音吆喝道:“全速開船。”蹄聲在岸邊轟天響起。
  模糊中數只有力的手,將我拖离甲板,接著是箭矢破空的聲音。
  但大船不斷加速,我心中一寬,支持不住下,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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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惊悉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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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我睜開眼時,看到的是營帳的頂部。陽光從帳篷的縫隙處透進來,充盈著宁靜与和平。我心中一動,叫道:“華茜!”
  一位身型修長的女子,婀娜揭帳而入,正是華茜。我惊喜地坐起身來,一向冷漠無情的女劍士,放棄了所有矜持,投進我怀里,喜叫道:“我們成功了,這里是魔女國的國境。”
  我用手托起她的下巴,怜惜地審視她的俏臉,心中充滿幸福的感覺,一夜的患難,使我們間的距离徹底消除。她羞澀地垂下目光。我道:“你既然一早識破我的身份,為何還要維護我?”
  華茜粉臉一紅,輕聲道:“我也不知道,不過自從第一次遇上你后。那几天便不時想著你,所以盡避你扮成了神力王,我仍能一眼把你認出來。”
  就在此時,帳外傳來一聲干咳。華茜离開我的怀抱。進來的是馬原,笑嘻嘻的表情一如往昔。
  我淡淡道:“我應該如何稱呼你?”馬原嘻嘻一笑道:“魔女國的人都喚我作‘肥謀士’,乃魔女國內首席謀臣,今次借助你的力量盜出智慧典,便是不才獻上的計策。”他的語气雖然充滿沾沾自喜的神態,但眼神卻有掩不住的擔憂,使人感到他只是強作歡顏。這許多年帝國和魔女國雖然一直處于交戰狀態,并且斗個旗鼓相當,可是號稱無敵的大元首始終未曾親自出征,刻下大軍壓境,和以前的膠著狀態自不可同日而語。
  我道:“魔女在哪里?”馬原一愕道:“你猜到了?”我長笑道:“假若我仍不知道百合花就是魔女,那還能在這亂世里爭強斗胜。”
  馬原道:“說得也是,最初時我根据得來的資料,將你估計低了,直至連巫師也死在你手里,我們才真的對你另眼相看,但如今看來,我們從來把握到你的真正實力。”我心中暗歎一聲,經過了多少挫敗和屈辱,才成長到今天的我。馬原道:“魔女殿下在等你。”我心中流過一陣興奮和渴望,站了起來,華茜也隨我而起。
  馬原婉轉地道:“華茜小姐,可否留在這里一會,蘭公子很快便能回來。”
  華茜一生都長在看郡主臉色行事的環境,那能不知如何順應人意,微微一笑,溫順地坐下,一對眼睛仍是盯在我身上。我隨著馬原步出帳外,原來這是小山丘的高處,扎了百多個營帳,穿著白色盔甲的武土各執兵器,部署在戰略性的位置,俯視著一直延展至遠方大河的平坦荒原。
  我們來到最大最華麗的主帳前,馬原示意我獨自進去。我揭帳而入,映人眼帘的是魔女百合花优美背影,如云的金黃色秀發,輕紗般流瀉下來,輕柔地落在肩背上。她背著我坐在一張小几前,身旁放的是五厚冊的智慧典手抄本,余下一冊在小几上翻了開來,在閱讀中。我在她身后舖滿獸皮的地上坐下來。
  她忽地嬌軀一搖,似欲暈倒。我嚇了一跳,扑上前去,顧不得她尊貴的身份,雙手緊抓著她的香肩。
  她仰起頭來望我。我終于得睹她的芳容。一時間呆了起來。公主、西琪、黑寡婦、麗清郡主、華茜,全是一等一的美女,但比起她來,只像皓月旁的星星。
  那是不屬于人間的美麗,只能存在于最深最甜的夢里,出現在繁星滿天的壯麗夜空,又或像在最深海底里最大最明亮的寶石。無可挑剔的輪廓,像大自然般起伏著,晶瑩得發亮的膩嫩肌膚,比最精巧的緞錦還要幼滑一千倍一万倍。忽然間,我感受到祈北初見她時的震撼。我忘記了為何要扑去來扶著她。看見我的模樣,她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比一万朵盛開的百合花更動人心魄。
  她輕搖螓首,示意我放開一對手。我忽地產生自慚形穢的念頭,默默退坐原地。但是在我心中,還是填滿她的姿容和身体發出的幽香。魔女轉過身來,正對著我,柔聲道:“你取到了智慧典,所以見到了我。自祈北以來,你還是第一個看見我容顏的人。”
  我凝視著她惊心動魄的容顏,歎道:“這是不可能在人世間出現的美麗。魔女微笑道:“事實常比任何人所能想像的更离奇,只不過人只揀選他能明白的去相信,而忽視了神秘的本質。”這几句說話大有深意,就像生命本身是最神秘莫測,但我們著眼的只是生与死之間的過程,其他的便漠然不理,但除此外我們還能做什么?
  我心中升起一個疑團,大感不吐不快。于是問道:“我剛才進來時,見你搖晃了一下,像要暈倒的樣子,你不是生病了吧?”
  魔女沉嗆半晌,淡淡道:“不!我從來不會生病的,可能是我太用神閱讀智慧典上的東西,所以才有這現象吧?”我心中頓時大感不妥,但又不知問題出在何處,順口問道:“這智慧典原屬于你,究竟你得自何處?”
  魔女歎了一口气,活像裝著一千万個甜夢的美眸,射出沉醉和流連于某一遙遠過去的追憶,一時傷感,一時緬怀。我不敢打扰或打斷她的思路,她的美麗造成一种超越凡世的尊貴,使人生出對神般的敬畏。她深深望了我一服,低聲道:“這六冊智慧典只是一個龐大書海里微不足道的小部分,假若能全部得到,已迷失在時間里的智慧將重現大地,但我也不知道那是好還是坏?”我呆了一呆,對她說的話似懂非懂。她幽幽地再歎一口气!“大元首便是籍著智慧典內傳下的知識,建立了最丑惡和卑劣的獨裁統治,令到千万人受著無窮無盡的苦楚,我對生命已感到非常厭倦,但一天不鏟除這個魔鬼,一天也不甘心离開這世界。”
  我道:“你的想法根奇怪,厭倦世界,應該是活在水深火熱,受盡壓逼的人才會想到取得的專利,但是你現今要風得風,耍雨得雨,為何有這奇怪的想法?”
  魔女歎了一口气道:“終有一天你會明白,在你身上我看到了蘭陵和祈北的优點,卻看不到他們的缺點,假設我有什么不測,你將是唯一對付大元首的人物。
  我搖頭歎了一聲,道:“單憑一個人的力量,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魔女道:“只要你能夠得到廢墟的地圖,便可以掌握擊敗大元首的力量。”
  我喟然歎道:“那有什么用,憑那樣一張地形圖可能窮我一生之力,也找不到那地方。何況是否真有這神秘地方的存在,也是未知之數。”
  魔女微笑道:“我可以保證那地方的存在,因為我和大元首都是從那地方來的。”
  她說這兩句話時,語調平靜,但卻像轟雷般擊進我的腦際。
  我瞪大眼睛盯著她。她背轉身子,伸出纖美無瑕的玉手,在智慧典上摩挲著,柔聲道:“可惜我已失去了對那地方的記憶,否則這世界將沒有帝國,也沒有魔女國。”
  我喘著气道:“為什么這樣?”魔女道:“假設你能到那里去,一切自會明白,請你不要再問下去。”
  她秀眉輕蹩,使我感到強行追問,將招致她的輕視。我一陣沖動道:“假設我將地圖告訴你,是否可勾起你的回憶?”
  魔女道:“我不知道,但你可以試試看。”我應聲道:“請給我筆和紙。”
  魔女道:“不!”我愕然道:“你不想知道廢墟的所在嗎?”魔女胸口急劇地起伏,一反她一貫冷靜從容的神態,好半晌才回复平常,輕聲道:“對不起,我失儀了,想到可以重回廢墟,我既興奮又擔心,擔心的是那已變成歷史的陳跡,會使我連唯一的希望也沒有了。”
  我皺眉道:“你說的話我一句也不明白,可不可以說得清楚點。”
  魔女道:“你是永遠不會明白的,除非你能抵達那地方。好了,將地圖的內容形容給找听,卻不要畫出來。”
  這次輪到我猶豫了一會,我是否真的能夠毫無成心地相信她?
  魔女耐心地等候,一點不耐煩也沒有。忽地有人在帳外大聲道:“軍師馬原求見。”魔女答應一聲,將臉紗拉上,只露眼睛。馬原揭帳而入,收起笑臉,比平時的模樣,實有令人忍俊不禁的滑稽感覺。
  我們同時望向他。馬原正容道:“帝國的大軍已開始渡河,看樣子應是大元首親自率領大軍,來攻打我們。”
  魔女蹙起眉頭,沉吟不語,确是我見猶怜。我插口道:“你是否因為大元首親自帶軍壓境而來,所以大惑不解?”
  我這一句說話,并非若表面的簡單,而且是點出一向以來,大元首對弱小得多的魔女國甚有顧忌,所以從來不親自領軍出戰,但自下一反前態,其中必定有重大原因。
  魔女眼中閃過警惕的神色,顯然對我的智慧和觀察力大表惊懍。
  但她很快又回复自然道:“不錯!大元首一向不愿与我正面為敵,是因為我知道他最大的秘密,所以在心理上總想避開我,同時他也知道,以才智論,我實胜他一籌,今次他勞師遠征,我將會教他全軍覆沒。”
  我道:“帝國的兵力達數十万,魔女國的兵力最多也在七八万間,你真有取胜的把握?”魔女點點頭,微微一笑,然后道:“魔女國這許多年來的抹馬厲兵,等的就是這個時刻,你等著瞧吧。”
  馬原興奮地道:“你還未見過魔女殿下在戰場上指揮若定的气度?到時必教你口服心服!”
  我倒相信了一半,否則魔女國國土早成了帝國武士腳下踐踏的賤泥。
  魔女吩咐道:“立即著手拔營起程回國,記著派人殿后,防止大元首以快騎來襲,住在這附近的所有人,均須退進魔女城,以免敵人得到人力和糧草的供應。”
  命令像流水般傳了下去,,帳外傳來人移馬動的聲響,卻沒有絲毫混亂急驟,可見魔女國的軍隊訓練有素,是可与帝國黑盔武土相埒的精銳。馬原退了出去,安排一切。
  我下定決心,昭忖假若連魔女也不信任,天下再無人可信,便將地圖的內容描述出來。魔女留心听著,眼神不時激起動人的神采,盡避她一言不發,但卻比干言万語,更能傳達內心的情緒和感受。我說完后,定定地盯著她。魔女閉上眼睛,忽地全身一顫,張眼叫道:“我知道那是在什么地方了。”
  我興奮地問道:“能否告訴我!”魔女美麗的秀目緊盯著我,好像第一次認識我的樣子,仔細端詳。
  我給她看得有點不舒服,也有點不高興,壓下心中的渴望,道:“假如你不想告訴我廢墟地點,我可以立即帶同華茜,遠离魔女國,父親說過,帝國和魔女國所處的大洲之外,還有其他大洲;大海之外,還有其他大海。”魔女全身輕顫,道:“不!你誤會了,我并不是想獨占這個秘密,而是想到其他的事情。”她蹩起眉頭的模樣沒有男人不心軟。
  我以一步不讓的進迫,令她方寸大亂的希望,不知怎地竟造成了心里莫名的快意,道:“你對說出廢墟所在地的遲疑,令我感到非常失望,我對你的信任難道只換回這些嗎?”魔女幽幽地歎了一聲,站了起來,背轉身,平靜地道:“或者你是應該离開的,畢竟對付大元首是我的責任,是我所屬于的那時代的責任,太久遠了,就像一個夢。”
  我勃然大怒,來不及嘴嚼她難明的說話,大踏步往帳外走去。魔女溫柔的語音從背后響起,道:“蘭特公子。”我停下腳步,心里希望她軟語挽留。
  魔女道:“明天太陽東出之前,我會送你一份离開魔女國的地圖和必需的旅途用品,希望你能以超凡的智慧,在魔女國和帝國外建立一個和平理想的家園。
  怒火直沖上腦。我揭帳而出,大步走回帳幕內。華茜吃惊地看著我繃緊的臉容,卻善解人意地坐在一旁,并沒有出言相詢。我呆呆坐著。夕陽西下,黑夜降臨大地,華茜點起了羊脂燈,淡紅掩映的燈火下,滿帳溫柔。
  我叫道:“華茜!”華茜似乎意識到某种事要發生,垂頭應道:“是!”就像侍婢對主人的恭順態度,一個被征服了的女人的反應。我需要一點刺激,來填補魔女對我造成的失落感。帳外魔女國的軍士活動頻繁,馬嘶人叫,准備著明天的旅程,尤使人感到大戰來臨前戰云密布的壓力,毀滅的力量滾雪球般積聚。生命只是短暫的過客。望向華茜,她青春的身体,經多年劍術上的苦修,更顯健美婀娜。
  我道:“你過來!”華茜“嗯”的應了一聲,動也不動,頭垂得更低了,連耳根也紅起來。心中一熱,我挨了過去,貼著她丰滿的后背坐下,兩手伸前,緊摟著她火辣辣的小肮,那處一點多余的脂肪也沒有。華茜“嚶嚀”低吟,往后倒人我怀里,俏臉火紅得像六月天的艷陽,閉上眼睛!斑聳的胸脯劇烈起伏,分外誘人。平時明亮迫人的鳳目,這刻連輕柔的羊脂燈光也抵受不了,緊緊合了起來,只除下長而密的睫毛不住顫抖,和她急躍的心跳織成欲火的節奏。
  我涌起了男性原始的沖動,外面雖是風聲呼呼,戰馬嘶鳴,劍戟鏗鏘,這里卻是一帳的春意。
  剎那間,我忘掉這以外的一切,包括不屬于現在這一刻的過去和將來。
  我封上她濕潤的紅唇。火辣辣的吻在我主動下進行著。所有失望、失落、空虛,對茫不可測命運的恐懼,全被高燃的欲火所代替。和麗清郡主的交歡只是一种手段,但眼前的一切,卻是激情爆出的生命火花!
  這是生命所能攀到的极峰。一個奇怪的念頭,在我心中升起。假設我摟著的魔女,那是否會更美滿?這念頭連自己也大吃一惊,隨之而起便是心中的歉疚。
  我拋開了這對不起怀中美女的想法,全心全意融入她的熱情里。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減少,欲火卻一步一步的高漲。
  就在愛欲的峰頂里,我終于占有了這個為我拋棄了權力高位的美女。
  事后,這望月城的首席女劍士,馴若羔羊般蜷伏在我怀里,帳內出奇地宁靜。
  這是個在不安全的環境里最安全的地方。華茜幼滑的皮膚閃映著射來的燈光。我拍著她的裸背道:“在想什么?”她發出蚊蚋般的聲音道:“對不起!”我已明其意,道:“那有什么關系,你是被迫的呢!”她全身一顫,抬起頭來道:“你知道了。”
  我盡量裝作若無其事地道:“那天大元首看你的眼光,和你的反應,已告知了我很多事。”眼淚像斷線珍珠般洒下,這外表剛強如劍的女子,表現了她脆弱的一面。“那是三年前的事了,我奉郡主之命往見大元首,那天晚上,他將我辱污了,自此之后,我恨他,我恨他!”這應是華茜逃离望月城的另一理由,假如大元首再召她伴寢,她能做什么?
  我奇怪地發覺自己井沒有為這事感到悲憤,但為何我又對魔女如此容易動怒?這樣的分析,令自己也大吃一惊。照情形看,我已不自覺地愛上了魔女,一個永遠不會衰老的尤物。另一個念頭又走進我的意識內,盡量以不勾起華茜的創傷為原則,若無其事地問道:“你曾接触過大元首,有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
  華茜在我怀里顫抖了几下,以僅可耳聞的聲音道:“沒有,即管在那情形下,我看到的他依然穿著盔甲,戴著那可怖的頭盔,我……我看不到,但卻感覺得到。”我大感愕然,沒有男人這樣和女人做愛的,肌膚接触的感覺將大打折扣,尤其是像他那樣酷愛女色,這是變態的行為。父親曾告訴我,他二十歲那時成了大元首的部下,大元首便是那個模樣,而且好像永遠保持那种用不完的精力,換句話說,絲毫沒有老朽的跡象。難道他也像魔女一樣,永遠不會衰老?他們之間究竟是什么關系?
  遠處傳來號角的響聲。還有個多小時便天明了。我和華茜跳起身來,匆匆穿上衣服,除了長劍外,再沒有任何行李。馬原的聲音在帳外響起道:“蘭特公子,啟程的時間到了。”
  五小時后,魔女國高高的城牆已遠遠在望。我們夾在大隊人馬的中間,不徐不疾地推移,馬蹄踏在草原上,發出的的嗒嗒聲有若音樂的節奏。
  魔女坐在帘幕低垂的馬車里,只不知是否還在苦研智慧典的手抄本,我記起那天看到她似欲暈倒的情形,心中一陣不舒服,魔女國上下人等全以她為所有精神和力量的核心,假若她出了事,魔女國將會不戰而漬,任人魚肉。同樣的情形也适用于帝國,假設大元首死了,帝國立時四分五裂,擁權者各自攻戰。但問題是怎樣才可以殺死大無首。
  華茜策馬赶前几步,和我并排而進。我向她微微一笑。她俏臉一紅,垂下頭去,不用說也是想起了昨晚的春風酣醉。她再望向我道:“我們真的要遠走他方嗎?”我歎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但兩軍對壘,多我們兩人,實在作用不大,我還有很重要的事去做,假設能夠成功,或者能夠推翻帝國也說不定。”
  大元首率領大軍來攻,按理說魔女國能堅守已是奇跡,要擊敗大無首只是痴人說夢,但假若我能夠找到傳說中的廢墟,或者真能覆滅帝國也說不定。
  華茜并不明白我的說話,待要詢問,馬原策馬進來,招手將我們引离一旁,來到另一岔道。
  馬原道:“魔女吩咐讓你們在這地點离隊。”伸手指著魔女城右側延綿無盡的山脈,續道:“只要越過這連云山脈,便可到達大海,那處居住著以捕魚維生的海民,只要你拿出行囊里的紅寶石,便可以向他們買船出海,那時盡避大元首也奈何你們不了,祝你們有新的生活。”
  我伸手和他握了一下,一言不發,雙腳一夾馬腹,疾馳而去,華茜緊跟著我身后。
  馬原在后叫道:“魔女國的人永遠不會忘記你。”我放馬奔出里許后,才停了下來。
  回轉頭來往后望過去,魔女國的軍隊已變成一條婉蜒的長蛇,在大后方蠕蠕而動。
  華茜有點興奮地叫道:“想不到終能脫离帝國的魔爪!”我冷冷答道:“不!”
  華茜听后,嬌軀立時顫了一顫,愕然望向我。我堅決地道:“我要回去刺殺大元首。”華茜一下子從天堂掉回地獄去,臉無血色,惊叫道:“你會死的!”
  我冷冷道:“假設這世上要找一個人能刺殺大元首,那人便是我,姑且不論劍術,最重要的是,我自小在帝國里長大,熟悉內中的情況,而且父親曾向我提出過殺死大元首的方法。”后一句只是要騙她心安,事實上父親也不知道殺死大元首的任何方法。
  華茜咬著下唇道:“要去便讓我們一起去。”我溫柔地懇求道:“華茜,你知道我今次縱使成功了,也很難活著回來,所以你一定要走,到了海民的地方,等我一個月,若還不見我來,便要自作打算了。”
  華茜眼圈一紅,悲叫道:“你死了,我怎能苟且偷生,獨自活下去,我自出生以來,從未快樂過,可剛把它抓在掌中的時候,它又要飛走了。”
  我誠懇地道:“不!你身体內很有可能怀了我的孩子,為了生命的延續,請你好好地保護自己,我是不能不這樣做,不但為了個人家庭的仇恨,還為了魔女國和所有被帝國壓迫的人。”
  華茜終于忍不住噙在眼內的淚水,珍珠般沿臉而下,愴然道:“答應我,盡量活著來見我,等不到你,我永遠也不會走。”
  她一扭馬頭,馬鞭重重落在馬股上,風馳電掣般往連云山脈的方向奔去,轉瞬間變成了一個小點。
  我也說不出是什么心情。但若要我就此放手不理,忍辱偷生,那絕對違反我体內奔流著的熱血,特別是無辜的西琪,她的死必須以大元首的生命來作代价。
  我棄馬步行,迎著帝國大軍來的方向走去,心中充滿著高昂戰意,死對我已是毫不重要。
  黃昏時分,我來到了帝國軍隊的外圍,但見旌旗似海,營帳延綿,布滿了整個大平原。
  我躲在一叢密林里,靜候著黑夜的來臨。太陽在草原的西面散發著暗紅的光輝,被這背景襯托下在營帳旁活動的武士和戰馬,有一股悲壯蒼涼的景像。我心中暗喜,天上的密云對隱蔽行藏大有幫肋。天色逐漸暗黑。
  營帳每一個角落,都點起了熊熊的火把,天地沐浴在紅光里,使人感覺到血腥快將來臨。
  我從暗處閃了出來,巧妙地避過几隊巡邏的隊伍,摸進了其中一個軍營里。
  營內并沒有人,我迅速搜查,不一會在一個角落里發現了十多套黑盔武士的盔甲,心中大喜,連忙穿上。
  這盔甲是由帝國的工匠精心打制,是帝國的標志,我摸進這個軍營并不是盲目亂碰,而是因為營帳的紅色標志,使找知道這是個工匠的營帳,損毀了的盔甲,都要拿到這里修補。我揀選的是有大元首近衛標志的盔甲。轉眼間我已變成了典型的黑盔武士,連臉目也隱藏在頭盔里,不怕被人認出來。
  這個想法還未完,帳外傳來人聲,跟著數人揭帳而入。我避無可避,轉身向進來的人。
  是兩名黑盔武士。他們想不到帳內有人,愕然望向我,接著眼光落到我的頭盔頂端處的血紅色圓環,立時肅然起敬。
  我淡淡喝道:“口令!”在帝國軍隊內,每晚都有不同的口令,以識別敵我,這下是我先發制人了。
  那帶頭的黑盔武土,自然應道:“紅色八月!”按照規矩,現在應該輪到我說出口令的另一截,可是我這冒牌貨怎能知道,幸好我現在是在帝國軍隊里最橫行霸道的紅環近衛身份,冷哼一聲,大模大樣地往帳外走去。那几名黑盔武士果然露出怕事的神色,避在兩旁,讓我穿出帳去。
  出了營帳,我往核心處的帥營走去,帥營比其他營帳最少大了十多倍,旁邊又插滿特高的帥旗,顯眼易認。
  愈接近帥營的范圍,保安愈加嚴密,一隊巡邏隊迎面而來,灼灼的眼睛落在我身上。我沉聲叫道:“紅色八月!”帝國的口令一般是兩句,你說其中一句,對方便要說另一句,并沒有先后次序之分。
  巡邏隊的隊長一點也不敢怪我這紅環近衛橫行霸道,反而恭敬回應道:“帝國花開!”我揚長而過,心下大為落實,我終于掌握了今夜的口令,這對我的行動大有幫助。
  營帳內外各种准備戰爭的工作在忙碌地進行著,磨劍喂馬、搬運糧草、修理戰車,鬧成一片,我輕而易舉地穿行著。
  四下里忽地靜了起來,營帳的分布亦遠較剛才疏落,我知道已進入了帥帳和其他高級將領的營帳范圍,保安比其他地方嚴密百倍。就在此時,人聲在前面響起。
  我向前望去,心中一震,只見哥戰气沖沖地和一班將領,迎面而來。
  我一看勢色不妥,閃進身旁的營帳里。幸好帳內空無一人。哥戰等人來到營帳外,忽地站定。我的心立時急劇跳動起來,暗忖難道他發現了我?
  我的目光掃過帳內的布置設施,暗叫不好,這營帳不但比其他營帳為大,而且地上舖滿御寒的獸皮,帳的一角還挂了几套整齊的盔甲和武器,強弓勁箭,利斧尖矛,一看都是帝國里只有將帥級人物才能擁有的貨式。
  這營帳難道是哥戰的將營?念頭還未完,已有人揭帳而入。我連忙閃到高挂的盔甲后,剛躲好,五個人踏進帳篷里,其中一個當然是哥戰。我縮在盔甲后,隱藏得很好,只要不是有人刻意找尋,不會有被發覺之虞。
  一個粗壯的男聲咬牙切齒道:“哥戰統領,你說大元首多么不公平,麗清郡主犯下這么大的錯誤,讓蘭特那小子盜走了智慧典抄本,可是大元首不但不責怪她,還封她為今次遠征軍的左副元帥,比你的右副元帥似還要高上半級,這口气令人怎下得了?”
  另一人插嘴道:“看情形帝國的繼承權一定會落到麗清郡主那狡婦手里,統領趁現在手上還有實權,應該為自己打算一下。”
  營帳內五個人的呼吸都粗重急促起來,顯然大家都轉動著同一個念頭,一個在大元首淫威下想也不敢想的問題。我的心怦怦亂跳,為何大元首絲毫不介怀抄本被盜,想起那天魔女看智慧典抄本后似要暈厥的情況,一個惊駭怕人的猜測浮現心頭,我不能自制地張大了口,几乎叫了出來。
  整件事是個陰謀。我的內心像給烈火燃燒,忘記了到這里來是要刺殺大元首,刻下想的,只是在慘劇發生前,赶回魔女國去,警告魔女。
  我抽出了匕首,開始刺割身后營帳。哥戰的聲音響起,道:“你們誰人有把握殺死大元首。”這句說話像惊雷般在帳內震響。
  眾人寂然不語。哥戰歎了一口气道:“問題就在這里,我們沒有人有殺死他的把握,他身邊的紅環近衛實力雖強,仍不是我所擔心的,反而我最顧忌是大元首本人,我們曾隨地南征北討,但何時曾見過任何人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眾人默默無語。另一人道:“他除了神力惊人,劍術超卓外,最難對付就是那副密封全身的盔甲,也不知用什么打造的,怎樣也破損不了,我曾見過他被一塊從城牆上擲下的巨石擊中,他只是跌了一跤,爬起來又沒事了。”
  哥戰插口道:“還不止于此,我見過有人以毒水潑向他露出來的眼睛,但他卻夷然無恙,你說這是什么道理?”先前那人道:“但他總有脫下盔甲的時候,起碼他要和妃嬪做愛,自己也要沐浴休息。”
  哥戰道:“這是大元首的秘密,但我曾用過非常巧妙的方法去偵查,結論是!他從不需要沐浴,做愛時也不脫下盔甲。”
  只要是人就不能像他那樣生活。哥戰狠狠道:“巫師的死体抬到他眼前時,他就像看著一堆腐毀了的垃圾一樣,一點悲傷也沒有,他從來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中,也不表露任何感情,每一個人只是他的棋子,唯一例外是公主,只要我能把她弄上手,一切問題便可迎刃而解。”本來我已准備從身后破開的營帳溜出去,听到這句話,又停了下來。
  其中一個一直沒有發言的將領道:“我們既沒有殺死大元首的把握,不如便由公主入手,不成功也可全身而退,胜以像現在般終日提心吊膽,坐以待斃。”
  哥戰壓低聲音道:“外面有沒有人把風?”他顯然有非常重要的事向這班心腹親信吐露,才慎重地問這一句。
  當下有人應道:“我已作了安排,每當我們進入將營時,分布在將營東南西北的四個營帳均有把風之人,絕對沒有人能接近我們而不被發覺,統領大可放心直說。”
  這時輪到我心中大叫僥幸,因為剛才我正准備不顧一切,由營腳破開處鈷出去,赶去向魔女示警,假設我這樣做了,現在可能已是一條死尸。營腳只破開小小裂縫,遠看絕難發現,何況哥戰的手下只著眼在接近帳營的間諜。
  哥戰沉聲道:“公主對我雖沒有惡感,但距离發展至情侶階段路途尚遠,本來最好的方法是慢慢培養,但時間已等不及了,大元首今早召見我和麗清郡主,表示誰能在這毀滅魔女國的戰爭里,立下最大的戰功,誰便可以分得最大的諸侯國土地,他雖然沒有說明,但亦可以推測最大的諸侯將擁有帝國的繼承權。”
  眾親信的呼吸急促起來,他們的命運已与哥戰連結一起,假設在繼承者的爭逐里,哥戰敗在麗清郡主手上,哥戰當然敗則為寇,他們也是輕則名利俱失,重則死無葬身之地。
  哥戰繼續分析著!“公主表面上非常恨蘭特那小子,但据我安排在公主身旁的線眼傳過來的情報,她依然未能對他忘情,所以我若不使出非常手段,休想奪得她的芳心,只要成為公主的未婚夫,那怕還不能將麗清郡主壓下去。”我的心卜卜跳動,哥戰顯然有個針對公主的陰謀,我怎能袖手旁觀。
  不要說她現在仍對我大有情意,畢竟她是我第一個愛上的女孩子,怎可以看著她成為權力斗爭的犧牲者。但是魔女國的命運也握在我手里,矛盾的想法,令我在內心深處呻吟著。
  哥戰道:“自從巫師死后,我大力拉攏黑寡婦,她也是麗清郡主的死對頭,所以不得不站在我們一邊,她向我提出了一個方法。”
  眾人一片沉默,這批在大元首淫威下掙扎的人,正要為著同一目標而奮戰。
  哥戰道:“巫師有一种奇妙的春藥,只要給人嗅上了足夠的分量,在一段時間內,會將任何遇上的异性看作情人,所以只要我制造一個机會,便可先奪取鮑主的初夜,那時生米煮成熟飯,我更施展手段,那怕公主不乖乖地投進我的怀抱里?”
  他的手下道:“問題是公主的營帳設在大元首的帥帳旁,下手极不容易。”
  哥戰道:“机會不是沒有,离營地西面十多里處有個大湖,景色极美,公主明天早上,會到那處游覽,屆時麗清郡主的手下將會陪同她前往,我設置的計划是派一隊人,假扮魔女國的強徒,前往擄劫公主,而我,則將公主救回,你們也明白吧,在回程途中,什么事也可以發生的呀。”
  我在暗處咬牙切齒,這哥戰的确奸猾狠毒,這個既可以打擊麗清郡主的威信,至不濟時也可以使公主產生感激之心,假如哥戰安排得好,甚至連春藥的責任,也可推在魔女國的強徒身上,而哥戰只是因拯救公主而适逢其會,順便享受了公主的處女權。
  他們繼續商議。遠方響起夜梟叫聲。哥戰等人立時話題一轉,大聲談論對付魔女國的策略,我知道他們接到有外人走來的訊號,只是不知如此深夜,為何事而來?
  就在這時,帳外有人叫道:“哥戰統領!”那是一把非常熟悉的女音。
  我心中一震,已知道那人是誰,黑寡婦連麗君。哥戰果然應道:“黑寡婦是你嗎?快請進來。”在帝國內,不論上下都直稱這變幻無常、心狠手辣的美女作黑寡婦,原因是她竟喜歡人們那樣叫喚她。
  我心中大為惊懍,黑寡婦在這時間來找哥戰,必然不會是什么好事。
  黑寡婦進入帳內,一陣衣甲磨擦的聲音,顯然是眾人移位讓座。
  哥戰訝异道:“咦!為何你身上有血污,和誰交過手?”黑寡婦不答反笑道:“噢!人都到齊了,在商量大計嗎?”哥戰道:“有了你才真正人齊,我從昨天開始便差人找你,但是你的手下告訴我,你有秘密任務在身,單獨离開了大隊,只是不知為了什么事?”
  我立時大感不妙,心中卜卜地在狂跳,隱隱約約可以估計到這必与我有連帶關系,事實上,黑寡婦那天宴會不揭穿我的身份,曾使我完全摸不清她葫蘆里賣何藥。
  黑寡婦又一陣嬌笑,笑聲里透出一般恨意和快感。哥戰等人沉默不語,顯然也不知這喜怒無常的女人心中轉著什么念頭。
  黑寡婦那性感而低沉的聲音在帳內響起,道:“我去追蹤蘭特那小子。”
  眾人中有人忍不住“呵”地一聲叫了起來,表示心中的惊愕。
  哥戰沉聲道:“巫師已死,你在帝國內已是追蹤的第一號高手,一定有好消息了。是嗎?”
  我心中暗叫不妙,同時也不明白黑寡婦這敗軍之將,為何敢孤身追我,難道她認為可以對付我嗎?這其中必另有玄虛。
  黑寡婦充滿恨意的聲音道:“我找不到蘭特,卻找到他的女人,還將她擒了回來。”
  我心髒几欲從口腔跳出,華茜竟落在毒婦手上。哥戰喜道:“你擒著了華茜?”
  黑寡婦冷冷道:“她現在給我藏在營外秘處,想不到她如此不濟,連我伏在暗處也不能察覺,看來是蘭恃拋棄了她,使她心神不屬,失魂落魄,警覺性大打折扣。”哥戰道:“問到蘭特的行蹤沒有?”
  黑寡婦狠狠道:“那賤婦什么也不肯說,你是迫供的專家,我就把她交到你手上,但卻有一個條件。”
  我心中亂成一片,我可以不理公主的事,但對華茜卻不能袖手不理,偏偏魔女國的命運亦急不容緩地掌握在我的手里,究竟應該怎么辦?
  哥戰壓低聲音道:“麗清郡主和大元首方面知道這件事沒有?”
  黑寡婦道:“當然不知,否則我也不會來和你說條件。”哥戰道:“什么條件?”
  黑寡婦道:“我要獨占蘭特去向的秘密,追擊他的事由我一手包辦。”
  哥戰愕然道:“蘭特并不容易對付,你有把握嗎?”黑寡婦嬌笑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自然有我的方法。”
  哥戰嘿嘿一笑道:“你不是也想獨占蘭特那有關廢墟的地圖吧?”
  黑寡婦冷冷道:“放心吧!我們的命運早連在一起,共同進退,假設我掌握了廢墟的秘密,你一定是受益人。大元首如此緊張,廢墟內一定有能對付他的事物,這不也是你夢想的事嗎?”
  哥戰淡淡道:“我怎知道你那時還記得我這拍檔否?”黑寡婦笑得前俯后仰,嬌聲道:“你不放心,大可娶我為妻,屆時便可榮辱与共了。”
  哥戰當然知她在說笑,即使不說哥戰的目標是公主,就以每一個与黑寡婦拉上關系的男人均遭慘死的紀錄,已使哥戰不敢領教。
  哥戰笑了起來道:“我們是老戰友了,不用再說這等話。好!就這么決定,華茜在哪里?”這老狐狸心中自是另有對策。
  黑寡婦道:“我將她藏在營地東的一處秘密地點。”接著簡單扼要說出位置。
  哥戰向其中一名手上道:“高晉,這事便交由你辦,你帶几名最得力的手下,將華茜在天光前運回營里,讓我親自審問,屆時我要她喚我作丈夫,她也只好乖乖叫出來。”眾人一陣笑聲,充滿了殘忍的意味。
  那叫高晉的領命而去。我心思如焚,偏偏哥戰和黑寡婦轉而商量對付公主的毒計,使我無法离去,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整個小時候后,眾人才一一离開。我再也按不下心中的焦急,從營腳下鑽出來,往黑寡婦說出藏華茜的方向赶去。只要救出華茜,我將立即赶回魔女國,其他一切也不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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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慘遭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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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仍然是黑沉沉的,离天明尚有一段時間,營地內的活動亦靜寂了下來。
  我憑著紅環近衛的身份,無惊無險地离開了營地。
  剛离營地不到里許處,只見遠處几點火把在移動和接近,隱隱約約見到几名騎士,策馬馳回,我心想來得正好,迎了上去,若讓他們回到營地內,我要救華茜便困難得多了。我和他們迅速接近。
  帶頭的騎士見我攔在前面,一抽馬韁,停了下來,其他各人以他馬首是瞻,也拉停了戰馬。
  一時之間,气氛顯得异常沉重。在熊熊火把的照耀下,他們共有六個人,但卻沒有華茜的蹤影,不過我很快便看出一玄慮,其中一騎坐了兩名黑盔武士,坐在前面的一個頭顱軟靠在后,顯然在昏迷狀態里。全靠后面的騎士支撐著,不用說也是給化裝成黑盔武士的華茜。帶頭騎士喝道:“帝國花開!”一听聲音,我便認出是奉哥戰命令去將華茜擒拿的高晉,心中大喜,連忙應道:“紅色八月。”
  高晉冷冷道:“有什么事?”我知道若非看在我紅環近衛的身份上,他絕不會那樣客气,我迫前了一步,沉聲道:“你是高晉嗎?”
  高晉愕然道:“你……”我不容他說下去,再迫前兩步,來到他馬旁仰起頭!“哥戰統領已和大元首說了,華茜就交給我。”說到最后一句時,我特別將聲音壓低。
  高晉全身一震,作賊心虛,同時又心急想听清楚我的話,不自覺地俯身下來。
  我笑道:“這個給你。”劍光一閃,由下而上,割斷了高晉的喉嚨,他連叫喊的時間也沒有便斷了气。
  其他黑盔騎士惊駭得呆了起來。我的劍并沒有稍呆。
  我閃電扑前,在高晉后面的一名騎士才把劍拔到一半,已給我的劍貫穿了胸膛。另兩名黑盔武土見勢色不對,拔劍向我沖來,我怕的只是他們發聲示警,惹來其他巡邏武士,幸好他們做的事也和我一樣是見不得光的,并不敢張揚。我心中冷笑一聲,身子往右急移,來到右邊武士的右側,長劍上挑,鏘一聲震開對方猛劈而下的長劍,我的力度狂猛异常,大出他意料之外,肋下空門大露,我手腕一扭,長劍狡若毒蛇地破甲刺入他肋下。
  武士慘叫一聲,墜下馬來。戰馬受惊躍起前蹄。
  四周驀地一暗,原來另一武士惊惶中連火把也掉在地上。我一矮身從馬腹下穿過,長劍閃電般刺入這個武士的小肮,接著反手擲劍,劍勢奔雷般戮向正欲挾著華茜逃走的武士背后,刺破盔甲,沒人背里。自幼時開始,父親便訓練我如何加強腕力腰力,直至劍力能破穿盔甲,才算合格。當時那些令我痛苦不堪的練習,今天可到了收成的時刻。我真不明白大元首的盔甲是用什么東西制成,連父親也奈何不了。
  想歸想,腳步并沒有停下來,剛好赶了上去,將快跌下馬來的華茜抱個正著,可惜那匹戰馬長嘶一聲,朝營地的方向奔去,我暗叫不好,這將惹來大批追兵,那敢猶豫,躍上了其中一匹戰馬,朝左方遠處的密林跑去。一直奔到天明,來到草原和延綿不絕的山脈交接處,才停了下來。暫時還算安全,不過我知道這种好時光并不會長久。
  我脫下了華茜的頭盔,蒼白的俏臉映人眼帘,令我放心的是沒有明顯的傷痕,心中涌起無限怜惜。
  我輕輕拍打她滑嫩的臉蛋。華茵依然昏迷不醒。
  我想到她一定是給人下了藥物,以至不能醒轉過來。當下大感頭痛,帶著她實在難以走遠,但追兵任何時刻都會赶到。
  我俯下身,將耳貼在地上。不一會,東方和西南方都響起馬蹄踏地的聲音,每一個方向的聲音都最少有上百人,心下駭然,追兵為何來得如此之快。馱我們來的那匹戰馬,剛走了那么多路,早已力盡筋疲,現正放在草地上吃著草,要它再馱我們逃生,恐怕走不了一里路,便倒地而亡了。
  目下唯一方法,是找個地方躲一躲,希望避過敵人第一輪搜索,待華茜醒來后,逃進魔女國的把握便大得多。我走到戰馬后,重重抽了馬股一下,戰馬長嘶一聲,奔進密林里去。
  我左張右望,最后揀了一棵大樹,將華茜縛在背上,爬了上去。才藏好在枝葉茂密處,蹄聲和馬車聲已經在前方響起。只見一大隊黑盔武土首先在樹下經過。
  跟著又是一隊馬隊。我看了旗幟的模樣,心中一顫,原來這是公主的隊伍。想起了哥戰的陰謀,暗忖這真是巧得很,居然教我誤打誤撞遇上了。
  這個念頭還末完,四周忽地殺聲震天。。只見穿著便服,蒙著臉的強徒,忽地間從四方八面出現,向馬隊襲擊,他們武功既高強,人數又處在优勢,不一會已占盡上風。我心中熱血填膺,當然知道這是哥戰策動對付公主的陰謀。一輛特別華麗的馬車,這時快要奔到臨近,四周都有侍衛死命護著,是公主的鳳駕。我假若有足夠的理智,絕對應該袖手旁觀,任由他們互相殘殺,可是公主畢竟曾是我的未婚妻,而且無論大無首有千般不是,她仍然是無辜的,我又怎能坐視不理。
  這時馬車在一大群黑盔武土拼死護持下,且戰且走,恰好來到樹下。
  我吸了一口气,背著華茜,往馬車頂躍下去。“蓬”地一聲,我們落在車頂上。
  情勢太混亂了,武土只顧應戰,加上枝葉阻礙了視線。竟無人察覺到我們從天而降。
  我解下華茜,和她平躺在車頂上。這時馬車旁有人叫道:“先護送公主出叢林!”馬車立時動了起來,四周喊殺聲震天,比前更趨激烈。我仍然躺著,卻抽出長劍,靜待事態的發展。
  馬車不斷加速。郡主今次派來護送公主的手下,一定是最精銳的高手,所以才能以寡敵眾,在劣勢中突圍逃出。
  馬車驀地停了下來。我抬頭一看,立即叫了聲“糟了。”只見前面一隊人馬奔至。數目在五十人間,而公主剩下的二十多名護衛,分別部署在馬車四周,決意拼死護主。
  一個雄壯的聲音響起道:“我要的只是帝國公主,不是你們,快走!”
  公主方面的侍衛應聲道:“你們是什么人?”那雄壯聲音長笑道:“除了魔女國的人,誰還敢和帝國對抗。上!”激戰頓起。
  鮮血飛濺下,黑盔武士一個一個的倒下,我暗歎一聲,心想終于到了我出手的時刻了。
  慘叫聲從馬車前傳來,接著是此起彼落的惊喝,馬車又再次移動起來,我知道御者已被殺,刻下馬車已落進哥戰的部下手里。
  我悄悄爬到寬大車頂的邊緣處,探首往外望去,只見駕車的是一名彪形大漢,車旁護持的只有四個人,其他的都去擋殺隨車的黑衣衛士。
  冷哼一聲,我從車頭躍下,那駕車大漢的頭還未來得及轉向,已經中了我右腳一下側掃,整個人飛跌車下。
  我猛拉韁繩,健馬仰跳之下,車又停了下來。同一時間,四名大漢從左右兩邊攻來。
  我猛喝一聲,劍勢縱橫,四人先后中劍,眨眼的工夫,公主已落在我的手里。我揚鞭一聲吆喝,馬儿掉轉方向,甩下混戰的人群,往魔女國奔去。
  平原上再無人跡,天地間似乎只剩下了我們。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身后響起道:“你是誰?”心中一震,知是公主通過車廂和御者間的小窗和我說話。
  我穿著黑盔武土的甲胄,她當然認不出我來。我將聲音壓低道:“公主!我是紅環近衛,特來救駕。”公主幽幽一歎道:“蘭特!你休想瞞我,誰人有你這么好的劍法?”
  我几乎從車上掉下去,愕然難以言語,她的語气中沒有仇恨,只是怨懟。公主嬌柔的聲音又再傳來道:“蘭特!蘭特!你要走也應帶我走,為何將我留下?你難道不知我對你的愛意嗎?”我惊叫起來!“什么?我只是你的未婚夫,但他卻是你的父親呀!”
  公主堅定地道:“不!他不是我的父親,父親是永遠不會像他那樣對我這個女儿的,從小至大,他碰也沒碰我,從來不會和我說心事,也從來不關心我心底的事,表面上他對我比任何人都好,但當他望向我時,冰冷的眼神就像看著件沒有生命的物体。他沒有正常人的感情,我有時怀疑他是魔鬼,他絕不是我的父親,否則也不會害死我未婚未的全家。”我心中一陣感動,公主對我的真誠是毋庸置疑的,現在她已在父親和未婚夫之間,清楚地選擇了我的一邊,我還怎能舍棄她。
  馬車繼續在草原上飛馳著。一直到人黑時分,我才選了一個小丘停了下來,華茜依然昏迷不醒,只不知黑寡婦使了什么手段,看來要到魔女國后才可以想法子弄醒她了。
  這晚天上烏云密布,天空不時電光閃閃,卻一直下不出雨來,但寒風呼呼,我和公主躲在牢廂里,緊靠在一起,另一邊則躺著昏迷的華茜,外邊雖是冷漠的肅殺,里面卻是熱烘烘的。
  我將哥戰的陰謀一五一十地告訴公主。公主咬牙道:“這可恨的大坏蛋,幸好給你遇上了,否則!否則我也不想做人了。”
  我看著她淚珠欲滴的俏目,心想她雖貴為金枝玉葉,但境況卻遠遠不及与祈北相依為命的西琪。或者由此刻開始,她可以過得新生活。公主將頭靠在我肩上道:“蘭特!版訴我,你仍像昔日那樣地愛我嗎?”我側臉望向她,只見玉人美得如鮮花盛放,心中一陣感動,狠狠吻向她嬌嫩的香唇。公主嚶然一聲,沉醉在熱烈的接触里。
  外面的寒風,尤使人對比起車廂內的溫暖。身旁忽地響起“呀”的一聲呻吟,我從熱吻中惊醒過來,輕輕推開公主,向躺臥在一旁的華茜望去。華茜棱角分明但現在卻全無血色的嘴唇張了開來,不斷發出呻吟,眼睫毛不住地顫動,仍在將醒未醒中。我大喜下將她抱人怀里。伸手輕拍她的俏臉,叫道:“華茜!華茜!”
  華茜驀地強烈掙扎,凄叫道:“不!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大力摟著她,叫道:“不用怕!我在這里!我在這里!”心底流過一陣憤慨。黑寡婦一定在她身上用了些毒辣手段,否則以她的堅強,絕不會如此惊怕。
  華茜猛地張開眼睛,不能置信地望著我。我溫柔地道:“一切都過去了,我從黑寡婦手上將你救了過來。”
  華茜悲喜交集,將頭埋入我怀里,兩手繞過身后,死命摟著我的腰,似乎害怕眼前的現實,稍一放松便會像冰雪般溶掉。
  我向華茜道:“讓我來給你引見一個人。”華茜頭也不抬道:“誰?”
  我回頭望向公主,車廂內除了我和華茜外,已空無一人,想是我剛才注意力全集中到華茜身上,情緒又陷在极度激動里,沒注意到公主已离開了車廂。
  我從華茜的摟抱中脫身出來,推門下車,外面黑漆漆一片。
  我叫道:“公主!鮑主!”沒有任何回應。
  我心中大惊,如此黑夜,這樣一個金枝玉葉的女孩子,能走到什么地方去,
  難道妒忌的力量真是這么可怕?四周忽地傳來沙沙的聲音,大批人從四方八面移近。
  “鏘!”火光四閃,周圍燃著了几個火把,四周全是人,火光熊熊下,把我照得纖毫畢露。
  我怒喝一聲,正要痛下殺手。其中一個武士道:“嗅!原來是蘭特公子!我是魔女國的白丹。”
  我心情一松,細看對方,依稀記得在魔女的營帳里,曾見他進入報告軍情,不過現在他穿起黑色的緊身衣,与當時身穿甲胄的模樣大不相同,所以一時認不得他,還以為是哥戰的追兵到了。
  白丹道:“你們在這里甚為危險,帝國的大軍已開始移動,隨時會到這里來,我們是來探听軍情的,我還以為你早已到了海邊。”
  我心中一動,叫道:“立刻帶我往魔女國,我有十万火急的事要見魔女殿下。”
  接著我請他派人找尋公主,便和他們連夜赶路,在第二天的晨曦時分,魔女國已遠遠在望。
  魔女城可能是大地上出現過的最偉大的城市,比之帝國的望月城和日出城更見气勢,延綿不絕的高厚城牆前,是寬大的護城河,城外看去一切平靜安詳,但我卻知道城內正在秣馬厲兵,每一個人都決心為自己的命運奮戰,對抗大無首這殘民為樂的暴君。
  据父親說,大元首在立國之初,性格并不是這樣的,所以父親和祈北這樣正義的高手,才肯全力匡助,但立國以后,大元首性情大變,惹來兩個心腹手下的先后反叛。在護城河前,有几道灌滿黑色液体的長坑,我們要從搭在坑上的長木橋步過,華茜問道:“這是什么?”
  白丹臉上泛起崇敬的神色,道:“這是魔女殿下指導的方法,黑色的油是從地底取出來的,一點燃后便變成長期不滅的火海,可以阻擋敵人的猛攻。”我心中大為惊訝,魔女不但是個超卓的領袖,還是個戰略專家,這种能燃燒的黑油在帝國實在聞所末聞,魔女竟能懂得運用,難怪大元首對她這么忌憚,想到這里,我不由自主心焦如焚,兩腳一夾馬腹,超前奔出,叫道:“快!我要盡快見魔女殿下。”
  華茜緊跟而上,白丹和其他一眾騎士,也呼嘯追來,二十多騎轉瞬間奔上橫跨寬近百尺人工護城河的大吊橋,馬蹄敲得橋板隆隆作響,視覺上高大的城牆像一堵山般向我們壓來。
  白甲皚皚的魔女國戰士,一個個白點般布滿在城牆上,旗幟飄揚,帝國的人都喚魔女國的戰士作“白兵”,与帝國的黑盔武土成黑白分明的強烈對比,似乎自立國以來,這兩個國家便沒有相容的可能,而大亢首的殘暴無情、形態冷酷猙獰,亦与魔女的溫婉慈愛、百媚千嬌,像水火般處在兩個极端,偏是兩人又有神秘和微妙的關系。
  一直以來大元首都不敢正面与魔女對抗,當年派我父親蘭陵和祈北來暗殺魔女及盜取智慧典,若非祈北愛上了魔女,坏了他的陰謀,魔女國早不存在,而那次陰謀,亦种下了今日的所有危机,只不知今次大元首藉智慧典抄本布下的陰毒陷井,又是否會成功?白色的城門“軋軋”聲中往兩旁移開,顯然由某种机關發動,只是這种設施,魔女國已表現出遠胜帝國的文明,難怪以魔女國的人少力弱,竟能長期与幅員和人口比她大上十多倍的帝國抗衡。帝國像一只巨大的獸,不斷窮兵黷武,蚕食遠近的部族和土地,所以領土每一天都在擴張,而魔女國卻只是緩緩地生長,當有部族自愿歸附時,領土才大了一點點,与帝國是完全不同的風格。我們旋風般沖進城里。
  城內的情景令我眼前一亮。各式各樣的美麗樓房,在樹木和奇花异卉掩映中若隱若現,大自然与人造的屋字,渾融一起,就像個人間的仙境。筆直的街道,井然有序地從入城的地方往前方和左右兩方伸延,看不到盡頭,一座尖頂特高的建筑物,在左方遠處冒起頭來,看來就是對帝國的人來說,大地上最神秘的魔女殿了。在殿門口處有十几台黑黝黝筒形的東西,在白兵的簇擁下對正入口的地方,我雖然心急想見魔女,仍忍不住問身邊的白丹道:“這是什么東西?”
  白丹一邊策馬保持与我并排而進,一邊叫道:“它們是魔女國的保護神,是魔女殿下教我們建造的,我們喚它們作‘雷神’,只要放進‘雷彈’,最強的敵人也難擋它們射出的雷火。”
  我心中對魔女的敬意又增一重,她超人的知識,使她能以這樣一個小柄,仍得在暴風雨般的強大帝國前屹立不倒。白丹領前少許,策馬轉入左邊的大道,直往魔女殿奔去。
  魔女城跟日出城和望月城里密麻麻的房屋大异其趣,屋与屋間有很寬敞的空間,都种滿了美麗的植物。
  這時街上沒有什么行人,除了在林木間玩耍的小孩外,男男女女都赶著將不同的物資,運往城牆去,為了對抗帝國的侵略而備戰。
  魔女城的人在气質上亦与帝國的人大不相同,不但沒有帝國人凶狠貪婪、互相猜忌的嘴臉,男女均秀麗可人,可惜他們都忙著備戰,滿臉憂色,否則我真要和這些与好戰帝國人大不相同的人坐下來仔細傾談。
  我自己体內流動著的便是悍勇的血液,來自強者為王的帝國。
  我們在這美麗城市寬敞的大道放馬奔馳,路旁的人都向我們歡呼和拋擲從路旁摘來的鮮花,對為保護他們而作戰的武士,他們的感激是毫不隱藏的。与帝國的人民對黑盔武士的畏懼,有霄壤之別。
  忽然我們奔進了一條宏偉可供八馬并馳的大石橋,驟眼看去;石橋像是沒有盡頭,四面盡是碧波蕩漾,原來這竟是道橫跨大湖的拱形石橋。
  只是這道橋,便顯示了魔女國的建筑文明遠超帝國。我記起了祈北所說的魔女湖,定是指這美麗的湖泊。魔女殿矗然在望,在樹林中冒出獨特的尖頂,整座魔女殿都是用奇异的巨型白石砌成,在朝陽下閃爍生輝。
  一股激情從心底涌起,我決定要不惜一切,為保護魔女國獻出所有力量。
  策馬在前的白丹作了個停下的手勢,整隊人同時收緊馬韁,戰馬仰嘶跳動,沖前了百多尺才停下來。
  橋上空無他物,我和華茜不解地望向白丹。白丹望向天上,只見高空處有個小點,不斷擴大,振翼聲傳來,由遠而近,原來是一只信鴿,直飛到白丹伸出的手上。
  白丹從縛在鴿足的小竹筒取出一個紙卷來,看完之后向我望來道:“我們的人找不到公主,若能有多一點的時間便好了,但帝國的先頭部隊正迅速迫近,所以不得不放棄了搜索,請你見諒。”
  我的心抽緊了一下,昨夜公主不告而別,使我非常難過,覺得很對她不起。
  可是我首要之事,就是來見魔女,所以不能親自找她,惟有托白丹做這件事,可惜沒有結果。
  華茜在旁輕輕道:“我可以代你去找她嗎?”我明白她的善良和好意,堅決地搖頭道:“先見魔女再說!”
  白丹手一揚,這鴿望空飛去,人馬再次奔馳,不一會來到魔女殿前的大廣場里,那處出奇地沒有任何護衛,就像個不設防的皇宮。
  我跳下馬來,和華茜隨著白丹踏上進殿的長石階上。白石砌成的石階,白石筑成的大殿,一切看來就像個毫不真實的夢。
  殿門站了八位身穿白袍的女侍,為首的向白丹道:“白將軍!馬軍師等全在殿下的寢室外。”
  我一看那帶頭女侍說話時一臉愁容,心中大叫不好。白丹也是精明的人,見狀愕然道:“殿下發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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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城下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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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原,華茜等一齊愕然,其實答案已在我臉上以悲痛神情表現了出來,但我卻這樣說。
  我指著華茜,道:“她就是魔女殿下!”
  華茜呆道:“什么?”
  我的目光掃過眾人,冷靜地道:“這不是悲痛的時刻,戰爭的序幕才剛拉開了。魔女的死訊絕不能有半點泄露出去,否則將是屠城滅國的慘局。”
  馬原最是机靈,恍然道:“我明白了,你想華茜扮成魔女殿下的模樣,安定軍心,同時亦使帝國的惡魔們摸不清我們的虛實。”
  另一名全身甲胄的大將點頭道:“是的!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否則我們的軍隊將不戰而潰,我們因為太尊敬殿下,所以反而生不起這個念頭。”
  華茜囁嚅道:“魔女殿下是全軍的總指揮,我怕......"
  我堅定地道:“不用怕!你只需作個模樣便成。”
  馬原一拍手掌,立時有兩名眼睛已哭得紅腫的侍女走了上來,把華茜帶往另一處打扮。馬原將我拉到一旁,道:“魔女殿下留下了一樣東西給你,要你親自拆看。”
  我感到奇怪,道:“是什么東西?”
  當下有人捧了個長形的盒子上來,我打開一看,立時惊歎起來道:“天!是這是一把好劍。”
  對于一名劍手來說,沒有東西能比好劍更使他激動和興奮,尤其是這來自神秘莫測的魔女給我的好劍。
  這把劍造型古朴,沒有任何紋飾,但劍身的線條很奇怪,劍体呈現出一層層波紋般的奇怪光芒,令人非常難以言語去形容,但卻感到它必然比一般劍鋒快千百倍。
  我伸手到盒里,握著了劍柄。
  一种奇怪的感覺,由冰冷的劍把傳到我的手里,那是一种說不出來的感覺,似乎這不再是一件死物,而是蘊藏強大能量的利器。
  馬原道:“這是殿下的劍,自遠古以來,她便使用這劍來除魔衛道,她將這劍留給你,是要你繼承她的遺志。”
  我心中一動,想到這把劍大不簡單,可能是來自廢墟里的寶貝。我將它挂在腰間。
  身旁的馬原“啊”的一聲叫起來說!“天!真是令人難以相信。”
  我抬起頭來,恰好捕捉到一個白影。
  就像魔女活在眼前。
  華茜一身魔女的打扮,除了一對眼的艷光稍遜外,其他身材姿態各方面,全都可以假亂真,魔女國可能仍气數未盡。
  城外漫山遍野都是攻城的黑盔武士,十多條放在滑輪的巨樹干,在上百人推動下,像一條條毒龍般向城門迫來。
  硝煙四起。
  城牆上的“雷神”每被喂入一次雷彈,便會“轟”一聲吐出火焰,一道煙火直沖上天,遠遠落在敵人的陣地里,然后是火光閃現,血肉橫飛。
  箭矢像飛蝗般在空中交換著。
  一名魔女國的大將指著前方遠處的一隊枕戈不動的大軍道:“那就是大元首最精銳的第一集成軍團,總兵力達十万人,是帝國五分之一的武裝力量。”他又指向左方和右方的軍隊道:“左邊是哥戰率領第二和第三軍團,右邊是麗清郡主的第四和第五軍團,每個軍團人數五万,加起來就是二十万了。”
  馬原道:“現在攻城的是黑寡婦統率的第六和第七軍團,帝國的總兵力總和是在三四十万之間,而我們的軍隊總人數只有七万。”這魔女國的軍師在失去魔女的領導后露出怯意。
  白丹走到我身旁邊,低聲道:“華茜扮的魔女殿下已來到城樓,只要你發出命令,她便可以上城牆,發號施令。”
  我道:“時間還未到,待會儿你留心我的指令。”白丹恭恭敬敬地退至一旁,群龍無首下,我成了他們的新領袖。轟隆隆”。戰鼓聲就在此時響起。嘟”!是號角的聲音,帝國黑盔武士是父親和祈北一手訓練出來的,所以我對他們的戰斗和行軍方式,都了如指掌。
  果然哥戰的軍隊響起“咚咚咚”的鼓響,回應著中軍大元首的進攻號令。
  兩個軍團十万戰士,緩緩移動著,准備支援攻城的黑寡婦轄下的兩個軍團。
  魔女國的七万軍隊有一半留在城樓上和分布在四周的二十八個望樓里,利箭都架在弓弦上,靜候敵人的猛攻,巨石,黑油和雷神都准備著。
  沖鋒陷陣的騎兵隊伍則駐扎在城門內的廣闊空地上,等候离城進擊的命令。
  父親說過,功城的兵力必須是守城的兩倍以上,才有成功希望,但現在帝國的兵力是魔女國的六倍,兼且黑盔武士能征慣戰,胜負不言可知。
  整個帝國都是打出來的,攻城經驗丰富得不能再丰富,難怪魔女國的人心膽懼怯,加上魔女中了毒計死亡,還好未傳開去,否則這場仗也不用打了。
  我眼睛盯著迫近城門的巨木,通過架筑在注滿黑燃燒液体的坑道上的木橋,已迫近城牆三百碼以內。
  我奇怪地問馬原道:“怎樣點燃那些黑油?”
  馬原沮喪地道:“失去那机會了。”
  我好奇道:“什么?”
  馬原道:“這几天殿下病危,我們大家都亂了方寸,在調度上出了問題,以致敵人奇兵出現,一下子占据了火坑的區域......所以......"
  我皺起眉頭看著四道保護著魔女城前方的火坑,假設真能長燃不滅一段時間,的确是非常有效防御設施,可惜最近的一道火坑也超出了雷神的射程范圍,更不用說難以及遠的弓箭了,我忽地大悟,魔女整個設計是要籍著城門外的護城河,火坑和敵人在城外對陣,但魔女一出了事,馬原等人便龜縮城內,坐以待斃,使聲勢無端弱了一半。
  白丹道:“那是什么?”我們极目望去,只見推著十多條撞城門巨木的几万士兵退往兩旁,數以千計的驢車從后赶上,車上放了一包一包東西。
  我猛地一顫,大聲叫道:“不好,!那是沙包,他們想填塞護城河,好讓巨木過河。”
  馬原狂叫道:“雷視施威!”
  枕戈在城牆上數十尊雷神一起吐出火舌,煙火一道一道橫過兩軍對峙的空間,落到對方陣地里。帝國中軍處號角再度響起來,哥戰先前移動了騎兵從左翼沖來,思考瞬間來到護城河旁。
  那是帝國精銳的“弩箭騎兵”,他們特制的弩箭,射程比一般弓箭射程范圍超逾了三倍。
  弩弓射出點燃了火箭,雨點般越過護城河,洒往牆上,魔女國的守城軍迭迭慘叫,好几處放了雜物的地方燃燒起來,守城的雷神和利箭立時威勢大減,載滿沙包的驢車趁勢迫至河邊。帝國的人捧起沙包便拋至城門的河里,倏忽件的拋了万多包,但驢車仍沒完沒了地冒著戰火沖上來。
  我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心底下竟然有一分出奇的宁靜,就像一個好劍手,在生死立判的對陣里,心內古井不波,絲毫不起任何惊懼之心,只是冷然自若地尋求一擊敗敵的對方弱點。
  我的鎮定感染了其他魔女戰士,不似先前那樣方寸大亂,手足無措。
  沙包飛蝗般投進護城河里,這個笨拙卻非常有實效的方法,不到一會已填了河的一小半,河水漲了起來,往下游灌去。
  城里城外一股骨黑煙沖天而起,數十万敵對的人你生我死地進行攻防戰,哥戰的兩個軍團波浪般向城牆上發動牽制的攻勢,替黑寡婦的兵團進行撞城而舖路。
  麗清郡主的兩個軍團及大以元首的精銳主力,仍是按兵不動,無論在聲勢和實力上,都构成我方很大的壓力。
  魔女整個設計都是背城而戰的布局,這是對付擅于攻城的帝國大軍的有效方法,而且那樣才能發揮雷神和火坑的威力,目下优勢盡失,所以一開始魔女國已陷入了敗局。
  馬原在旁焦慮地道:“怎辦?”
  我手握魔女贈給我寶劍的把手,堅定地道:“我們有多少可以沖鋒陷陣的騎兵?”
  馬原道:“我們有三個騎兵團,每團一万人。”
  我道:“我帶一万人沖出城去,設法點燃火坑,將哥戰和黑寡婦的四個軍團的后路截斷,將帝國的軍隊割成兩截,同時,你將全部雷神推出城門外,隔著護城河轟擊左右兩方,使敵人不能聚攏我和騎兵消滅,明白嗎?”
  馬原道:“這太冒險了。”
  我淡淡道:“不這樣做就是坐以待斃,再沒有其他爭回主動的方法了。”
  城門打了開來,我的劍向天空揮了一圈叫道:“沖!”
  一万騎兵,旋風般隨著我沖出成外,只見護城河已給沙包填滿了大半,我們踏著放下的吊橋,往城外千軍万馬沖殺過去。轟,轟!!”
  我們繼續越過吊橋,不用回首,也知道馬原依照我的吩咐將城門處的十多尊雷神推出城外,隔著護城河向敵人的兩翼猛烈轟擊,而我和一万騎兵便似利刃般直刺敵人的心髒。
  我從魔女處得來的寶劍在空中狂舞,將射來的箭矢撥開,一馬當先,殺進敵陣里。
  兩支長茅扑臉飛來。
  我怒哼一聲,劍尖向前削去。
  兩下清脆的響聲,兩枝長茅的尖頭像朽木被削掉,兩個持茅的黑盔武士和我同時一呆。
  寶劍竟然鋒利到如此不可思議的地步?
  還是我先行醒覺過來,寶劍一閃,兩人捂著割斷了的喉嚨,濺血倒下。
  三名持盾的步兵由右方攻至,想先行刺殺我的戰馬。
  我心中冷哼一聲,一彎腰從馬頭俯下,寶劍閃電劈在其中一人盾上,我的本意只要硬生生將對方震開,豈知寶劍毫無隔閡地破盾而入,對方一顆斗大的頭顱飛上了天,斷作兩截的盾“鐺”一聲掉在地上。
  附近的敵人全都嚇呆了。
  跟隨我的騎兵,見我縱橫有若神人,士气大振,隨著我左沖右突,將黑寡婦的攻城部隊沖得亂了陣腳。
  這時左方一隊騎兵殺到,我一看旗幟,便知是哥戰親自率領騎兵到來,心想來得正好,哥戰在我殺人的黑名單上,肯定只次于大元首。哥戰非常狡猾,他的騎兵搶攻在我們騎兵隊的中間,想將我們騎兵隊切成兩段,再逐一消滅。
  我豈能讓他得逞,調轉馬頭,寶劍縱橫揮舞下,敵人刀茅折斷,血肉橫飛,硬生生給我殺出一條血路,往哥戰的軍團迎頭赶去。我身旁的號角兵拼命吹著號角,指揮著我軍的進退。轟轟轟!”
  雷神的怒叫響徹整個戰場。
  瞬即間我們已和哥戰親兵的先頭部隊迎上,我是整隊騎兵的帶首之人,就像劍尖的鋒刃,在寶刃無堅不摧的威力下,加上我本身超卓的劍術,劍下竟然沒有一個回合之將,到了此時,敵人見我沖來,都紛紛避開了。
  哥戰的親兵實力較強,仍難抵擋寶刃惊人的威力。
  我殺紅了眼,只要是類似黑盔的反光物体,寶刃便會毫不猶豫地透穿進去,我身上,馬上全濺滿了鮮血,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使我既麻木又興奮。
  忽然一把劍從右側刺來,風聲呼呼,顯見對方是非凡的高手,我心中一凜,回劍削去。
  對方可能知道寶刃鋒利無比,避開与寶刃硬碰,向下一沉,往我大腿的筋脈挑去。
  我一抽馬頭,馬儿轉身,乘机避過對方狡若狐狸的一劍,恰好和對方打個照面,原來是哥戰,正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我怒喝道:“哥戰!今天你休想生离此地!”一夾馬腹,戰馬往前直沖,寶刃在空中巧妙地轉了一個圈,將兩旁沖來的三名黑盔武士斬得身首异處之后,再往哥戰咽喉刺去。
  四周的黑盔武士紛紛避開,被我嚇寒了膽。
  哥戰想不到我如斯勇厲,危急間揮起黑黝黝的大盾牌,以盾邊迎向我的劍,這一著极為高明,倘若他以盾來硬擋我那把無堅不摧的鋒刃,將是盾破人亡的局面,但以盾邊橫掃過來,就算寶刃再鋒利,也奈何不了他,但我豈是易与,即管沒有寶刃,他也不是我的對手。
  就在他把盾牌揮舞至遮著他視線之際,我一個彎身,身子彎到他長劍不能及的盲點,寶刃一伸一吐,斜斜往他右肋刺去,隱約帶起風雷激響。
  哥戰不愧是一流劍手,一盾掃空,已知不妙,一抽馬韁,他的戰馬也是万中無一的良駒,居然“的的的”往后急退三步,避過我這一劍。我長笑一聲,策馬前沖,乘胜追擊下,向哥戰劈出畢生劍術精華的一劍。
  這一劍全無花巧,但卻生起一种凌厲慘烈的气勢,胜比万馬千軍,決死沙場。哥戰知道退無可退,因為后退又怎及得前沖的速度,舉起盾牌,再次攔格。
  四周的人潮水般退開去,我一劍之威,嚇破了他們的膽。
  戰場上的喊殺,雷神轟鳴,箭矢破空,所有這些聲音都被我置諸腦后,就像天地間已寂然無聲。
  所有其他人也活像消失了。
  目下只剩下眼前的哥戰,他每一個輕微的動作,也逃不過我的眼睛。當!”寶劍劈到盾上。
  哥戰本想重施故技,以盾邊掃卸我雷霆万鈞的一劍,但我的劍巧妙地轉了一個圈,角度偏了少許,很難捉摸去向,卻劈在盾上。當!”盾牌露出蜘蛛网般的裂痕,然后像沙石碎裂洒落地面,可見這一擊威力之巨。
  哥戰立時慘叫了一聲,持盾的手虎口震裂,滿是鮮血,慘叫著急急后退。
  我立即一夾馬腹,縱馬疾追喝道:“哥戰,當日你向我父用刑時,有否想過今天這刻?”哥戰眼中露出恐懼的神色,向左右望去,只見平時對他誓言效忠的親信,都遠遠退了開去,只剩下他一個孤軍作戰。
  我的劍又追至,破風之聲尖嘯響鳴。
  哥戰困獸斗,怒叫一聲,挺劍擋格,危急中,他已忘了我這把是削鐵如泥的寶劍。鏘!”
  我收劍退后。
  哥戰坐在馬上,眼中露出不能相信的神色。
  長劍折斷掉下。一道血痕在哥戰臉上呈現出來,由額上發際,通過眉心,再下至鼻尖。
  哥戰眼神轉黯,“砰”地一聲掉往地上。
  這凶狠的惡人終于慘死沙場。
  大仇得報,但我心中卻沒有歡欣之情,哥戰只是工具,大元首才是罪魁禍首。我身后的魔女國騎兵見我干掉哥戰,士气高漲,更是气勢如虹,反之哥戰的軍隊無心戀戰,兵敗如山倒。城門處傳來了新的廝殺聲,馬原适時派出了余下的騎兵,乘胜追擊。咚咚咚”,大元首的中軍響起戰鼓。
  接著麗清郡主的兩個軍團,開始移入戰場。
  我最怕面對的人,便是麗清郡主。無論她如何凶殘,但她對我卻是情有獨鐘,我卻用种种手段騙她的人,她的心。
  黑寡婦和哥戰的四個軍團開始后撤。
  我很奇怪黑寡婦為何要撤退,她的兩個軍團陣容完整,若合攏過來,我這隊只剩下七八千人的騎兵,很可能會給她完全吃掉。她如此退出,只會使軍心渙散,不啻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黑寡婦的行為是不可理喻的。
  她是那樣神秘而充滿魅力,又像一只毒蝎子,一不小心,便會給她叮上一口。我本來想點燃四道火坑,但現在改變了主意,因為那樣做只會使殘兵沒有退路而作困獸苦戰。以他們事實上較我們強大的兵力,對雙方均無好處,我豈能那樣做?
  雷神在這時發揮出震懾的威力。
  每一個雷彈落下,敵人都血肉橫飛,慘不忍睹。
  我止住了追擊,在城外的平原上列陣勢,另外二万騎兵也停止了追擊敵人,退了回來,加入了我們,列陣以待。
  魔女城上傳來轟天震地的歡呼聲。蘭特万歲!蘭特万歲!”
  我成了他們的英雄偶像。戰敗的黑盔武士潮水般退回去,緩緩由架在火坑上的木橋,退离四道火坑的范圍。但在你擁我擠下,很多人跌了下去,給黑色的液体緊貼著,再也爬不上筆直的坑壁,臨淹死前發出拓心裂肺的求救聲。
  敵我雙方軍隊間騰出了一大片空地。
  中間是彼此相距五十尺的四道火坑。麗清郡主的兵力一分為二,進軍至左右兩翼,大元首最精銳的軍隊移前,停在第一道火坑前,戰事一触即發。
  大元首在紅環衛士捍衛下,策騎而出,他比常人高大威猛的身形,可怕的盔甲,使他像魔鬼般震懾著全場每一個人。
  魔女國的軍隊亦露出恐懼的神色。
  我必須扭轉這种心理,否則今天必敗無疑。
  麗清郡主在右翼出現,身后有人撐著一把大傘,高高地豎起,為她遮擋天上的艷陽。
  這時候,太陽攀升至中天,照耀著尸橫遍野,血流成河的殺戮戰場。
  敗退的四個軍團,撤至后方,重整陣容,攻門的巨木和載運沙包的驢車,遺散在護城河的外緣,一片凌亂。在馬原的指揮下,十多尊雷神又在“隆隆”聲中推了上來,排列在陣前,炮口向著敵軍,一進威風凜凜。
  馬原來到我身旁,不用他說話,我已從眼神看到對我的尊敬,其他魔女國的大將亦紛紛來到我身旁。
  大元首推進少許,直至火坑的邊緣,在距离我只有三百尺的近距离,大聲叫道:“蘭特!好!我低估了你!”
  我長笑應道:“我卻高估了你。”
  大元首發出一聲怒吼,喝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今天一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我輕松地道:“這句話應該由我向你說。”
  我故意貶低他,好紓解魔女國軍隊對他的恐懼。
  大元首長嘶一聲,接著大笑起來,道:“魔女已死,你還有何作為?”
  這句話像惊雷般響徹全場。
  魔女國軍隊泛起一陣混秘暗流,恐懼像瘟疫般散播開去,人人都想起為何這等關鍵時刻,魔女仍影蹤全無,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已死去。
  大元首劍机不可失,狂呼道:“進攻!”
  大元首高達七尺巨人般雄偉的身型,像座不能推倒的高山,迎著魔女國的軍隊壓至,向著我直沖過來。
  身后隨他沖上來的三個騎兵團,每團二万軍力,黑盔閃閃,盾牌都高舉在馬頭前,縱使放騎疾奔,隊形仍絲毫不亂!一團居中沖鋒,另兩團稍微墮后,護在左右兩翼,成品字形的推進。
  大元首第一集成軍團的其他四万步兵,則緩緩推進,准備支援正在前頭的軍隊。
  麗清郡主的兩個軍團卻按兵不動,頗有隔岸觀火的味道,不知她在打什么注意。
  面對著雷霆万鈞的攻勢,乍聞魔女逝世的噩耗,加上大元首魔鬼般永不能被擊敗的形象,魔女國的將兵都臉色凝重,志气被奪。
  大元首一馬當先,踏著原木搭成的臨時橋梁,越過第一道還未燃起的火坑。
  我向馬原點頭示意。
  馬原打了個手勢,身后立時有人吹響號角。
  大元首越過第三道火坑。數万馬蹄踏在十多座木橋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噪音,一下一下擂在魔女國將士的心坎上,像死神發出警報。
  魔女城上爆發起蓋過一切的歡呼聲。殿下万歲!殿下万歲!”
  所有人回頭望去,几乎同一時間加入了歡呼的行列,士气大振。
  華茜扮的魔女,一身雪白,登上城牆高處,紗衣迎風飄舞。大元首抬頭望見魔女,全身一震,馬步頓時慢了下來。
  我冷笑一聲,點起火箭,一拉弓,“颯”的一聲,火箭斜斜地向上,從大元首的頭上飛過,准确無差地落在离我們最遠的第一道火坑里。篷!”
  火光瞬眼間向兩旁延展出去,一道熊熊烈火硬生生地打橫將大元首騎兵隊伍截成兩斷。
  戰馬狂嘶,跳蹄失足,人仰馬翻。
  掉進火坑的人獸發出慘不忍听的死前嘶喊。
  跨越火坑的木橋一時間仍未燃燒著,大元首的騎兵仍然勇猛地沖過來。
  掌握時机,我暴喝一聲,道:“雷神!”轟,轟,轟......
  十多尊雷神火舌吞吐,帝國精銳部隊血肉橫飛,有些雷彈落在木橋上,斷折的橋將敵人全陷進火坑里。
  大元首沖過第四道火坑,向著我沖過來,身后是近三万的精銳騎兵,其他三万人亂成一片,被火坑成功地截斷了。
  火箭雨點般落在火坑里。
  四道火坑變成四條烈焰吞吐的火蛇。
  到了一決生死的時刻了。我狂喝一聲,一馬當先奔出。
  魔女國將兵見我如此勇猛,軍心大振,嘶喊中沖迎上去。
  我和大元首的距离不斷拉近。
  大元首眼中射出火辣辣的血般仇恨,手中重劍筆直地指向前,大腳不斷踢著馬腹,一枝箭般向我急竄過來。
  他密裹全身的奇异甲胄在陽光下閃爍生輝。
  魔女國的命運已全握在手里,假使我對付不了他,魔女國便會在今天內徹底覆亡。當”我和大元首擦肩而過。
  我和他毫無花假的硬拼了一下,頓時覺得虎口發麻,大元首果然神力惊人。
  我整條手臂麻痹得失去了任何感覺,虎口立時爆裂,若非我的意志堅強,寶劍早掉在地上。大元首扭轉馬頭,眼中閃動著震惊的神色,他的生活劍只剩下三分之二。
  這把劍果然是來自廢墟的寶物。
  假若大元首現在持著斷劍向我沖來,他將發現我連將劍舉起來擋格的力量也沒有,但他的惊駭卻不下于我,在他悠長的生命里,這回是他首次發現有一种能刺穿他盔甲的兵器。
  大元首的戰馬在原上踏蹄,跳著戰步,配合著大元首裹在盔甲內的龐然巨体,身后垂下的紅披風,無人敢上前捋虎須,但他們成功地截斷了跟在大元首身后的帝國鐵騎部隊。
  大元首喝道:“好小子!你的劍得自那里?”
  我的手臂由麻痹轉為劇烈的疼痛,但我反而心中暗喜,因為那代表重新恢复知覺,握劍的地方濕濕粘粘的,那是我虎口震裂下滲出來的鮮血。
  我喝道:“你從什么地方來,這劍便從什么地方來,你多行不義,上天又怎會容你繼續作惡下去?”
  大元首仰天長笑,道:“若她有能力對付我,早便對付了,何須待至如今,看你是在這世界上唯一能硬擋我一劍的人,今天就讓你多活數刻。”
  才說完,他一扭馬頭,往橫跨越護城河的大吊橋沖去。
  我暗叫不好,一抽馬頭,緊追而去。
  大元首殺進魔女國的陣里,只見他所到之處人仰馬翻,鮮血濺飛,竟沒有人能阻慢他半刻。
  轉眼間,大元首單劍匹馬沖上了吊橋,魔女國守在城門的騎兵奮不顧身的死守吊橋,但在大元首斷去了半截的重劍揮舞下,騎兵紛紛倒下,頭顱在濺血中飛往護城河里。
  我熱血沸騰,顧不上仍然劇烈疼痛的手臂,抖擻精神,赶了上去。
  大元首暴喝一聲,策馬立在吊橋的正中處,魔女國的戰士心膽俱寒,潮水般往兩邊退回去,在橋頭和橋尾擠滿了人,神態既惊且懼,箭矢雨點般落下。
  大元首無視射在他刀槍不入的盔甲上的箭矢,只以重劍撥開射往戰馬的勁箭。
  我排眾而出,搶上吊橋,馬蹄踏著橋板,發出“篤篤篤”的脆響,華茜在看著我。
  大元首仰天厲笑,一仰手,劍离手擲出。
  我危急間顧不得泄露机密,狂叫道:“華茜避開!”斷劍電光一閃,橫過大元首和華茜間的空間,筆直射上牆頭,射向華茜,射向她所扮的魔女。華茜听到我的警告,本能地往后一仰。
  就這樣救了她的性命。
  重劍在她臉上間不容發的地方掠過,硬生生地插進她身后的牆里,竟然深入堅石之內,直沒至柄,可見這一擊的威力。
  大元首緩緩轉身,眼中閃著厲芒,沉聲道:“華茜?她不是魔女,是華茜!炳......
  我知道再也瞞不了他,幸好其他人并不明白我們的對話。
  大元首笑個不止,洋溢著放下心中大石的狂喜,魔女來自廢墟,代表异物,假設連她也不敵而死,天下間哪里還有能克制他的人或物。
  現在到了一戰定胜敗的時刻。
  我躍下馬來,站立在吊橋的一端。大元首停止了笑聲,也跳下馬來,像尊石像般矗立橋中。
  他嘿然一笑,從馬腹的革囊處抽出另一把重劍,這种劍一把相當于十把普通劍的重量,也長了一倍有多,一般人連拿也拿不穩,只有像大元首這樣超乎常人的神力,才可以揮舞自如。
  城牆上的華茜和數万守城的軍民,一同將目光集中到我倆身上。
  敵我雙方的人,都自動地停下了手,各自聚攏一起,遙看這場生死決戰。
  遠處傳來廝殺和火坑烈燃的聲音,濃濃的煙直冒天上,遮住了陽光,使天地為之失色。大元首雙手下垂,右手略為向外提高,以免重劍刮在地上,一步一步有力地向我逼來。他每一步踏在橋上,橋身都震動一下,發出“噗噗”的聲音,像是踏響了戰鼓。我將一切雜念從心頭拋開,所有精神全集中到大元首身上,留意他每寸肌肉的移動,他步行時的時間和節奏。大元首忽地加快速度,一座山般向我壓來。寒光一閃,他的重劍由左下方斜挑上來,抹向我的左頸側,偌大的重劍,就像繡花針般靈活。我避重就輕,一個箭步竄前,連人帶劍撞入他的怀里,我已算是身材魁梧的漢子,但大元首還有高出我大半個頭,這一沖前,寶劍取的正是他心髒的位置。大元首想不到我竟會采取這种同歸于盡的招式,怒喝一聲,往后急退,同時重劍往上拉,乘勢划向我的頸項,他對斬得別人頭斷血流,似乎有特別偏好,在帝國日出城他的皇宮里,便有一個宮殿,擺了一個一個藥制的人頭,都是他從敵方將領頸上割下來的,那就是他的戰利品,但當然我不會讓他得逞。
  我這一下奇兵突襲,占了主動,豈肯讓他輕易地脫身,如影附形,緊緊逼著并追上他的左側,那是他右手重劍不及的死角。
  大元首怒叱一聲,左手握拳,側劈寶劍劍身。
  我握著的寶劍巧妙地向外稍移,恰恰避過了他名副其實的鐵拳,到他拳頭去約寸許空間,腰勁一扭,寶劍在空中畫了一個小圓圈,又轉了過來,向他正收回的拳頭挑去。
  寶劍帶著一股風雷之聲,瞬息間襲至。
  大元首想不到我的劍術精妙到如斯境界,但他只以劍術論,亦足可与我父親和祈北等相提并列的,這當然還不把他超人的神力和刀槍不如盔甲計算在內。
  他臨危不亂,仰頭避開這一擊,伸指一彈,正中劍尖。
  他的重劍已回劈我的右手。
  优勢似乎一下子喪失殆盡。我長笑一聲,猛然疾退,右手一退,寶劍由右手拋給左手,大元首登時一劍劈空。我踏步迫前,右手寶劍閃電般刺入大元首的劍网里,直搶其咽喉。大元首發出另一下令人心寒的怒吼,這次不退反進,重劍一揮,劈向寶劍側處,他顯然對寶劍甚為顧忌,不欲与它硬碰。這是可以利用的弱點。
  我迅速退后,寶劍靈活轉動,硬是迎著他的重劍劈格。假如他知道我斬斷他的重劍后,手臂將有一段時間痛楚至不能動彈,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和我硬格,而我卻要搏他看不清楚我的虛實。
  与此同時,兩把兵器眼看快要碰上。
  這時候,我已沒有退縮的余地。
  大元首在這最關鍵的時候,悶哼一聲,疾退開去。
  我得勢不饒人,長嘯一聲,劍勢開展,一下接一下,排山倒海地攻去。每一劍也沒有多余的花巧,但劍与劍間連綿不絕,每一劍所選擇的角度和緩急不等的速度,都是恰到好處,無懈可擊,每一劍都是致命的。大元首吃虧在不敢硬接寶劍,只能以巧妙的手法,以挑卸劈撞來化解我的凌厲劍招。鏘鏘叮當!”
  剎那間的光陰,寶劍和重劍接触了百多下。
  我記起了身上血海般的仇恨,記起了死在大元首手下無數的冤魂,想起了刑室內体無完膚的父親,被殘的親族,我深愛的西琪,魔女和尊敬的祈北。
  吊橋上泛起不亞于四周戰場万人廝殺的慘烈气氛。
  城里城外魔女國的戰士爆發出一陣又一陣浪潮的喝采聲,為我打气。
  當我擊出第一百零七劍時,大元首猛往后退,背后剛好是他的坐騎。
  戰馬受惊之下,跳蹄長嘶,雙蹄直往后退的大元首背后踏了過去。
  在我排山倒海的攻勢下,大元首再沒有應付其他事情的一線思想空隙。“砰!”一雙馬蹄竟然踏在他背脊處。
  大元首一個站立不穩,向我這邊踉蹌扑來,重劍自然從右向外張開。
  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時刻。
  剎那間我心中一片平靜,所有念頭均离我而去,看到的只是大元首空門大開的胸膛。
  寶劍一閃,電射刺去。
  風在叫,雷在響。
  這一擊,乃是我全身功力所聚。
  父親由小至大將我訓練,加上祈北的啟示,這些日子來無數的實戰經驗,在這一刻顯露出來。我記得父親曾和我說過,“你天生便是一個劍手,异日你將會比大地出現過的所有劍手更偉大。你既有劍手應有的冷酷無情,亦有高度的靈動和机智,這會使你變成宇宙內最可怕的大劍師。”
  大元首不愧高手,在這樣的劣勢下,仍能冷靜沉實,硬止沖勢,在側移開,試圖避過鋒刃。
  但一切已遲了。
  寶劍尖“當”一聲,碰上他胸前閃著亮光的盔甲。
  天地在這一刻停止了下來。
  寶劍透体而入。
  剎那間沒入盈寸。
  大元首惊天動地般怒叫起來,他不能相信寶劍真的能洞穿護身的甲胄-由來自遙遠文明的异物為他創造的無敵甲胄。
  劍刃再推進寸許。
  劍身擦著甲胄,發出刺耳的摩擦尖響。這一切在電光火石間發生,劍再刺不進去,大元首的左手已握緊劍体。
  他痛苦地張開大口,惊雷般撕心裂肺地慘叫起來,傳遍整個戰場,就像受傷猛獸的怒吼。
  我的劍再難有寸進。
  如此強猛的一刺,驀地受阻,我穩不住勢子,胸口硬撞上自己持著的劍柄,立時如受雷擊,喉頭一痒,一口鮮血噴出,洒在劍上和大元首的盔甲上。
  四周猛地靜下,沒有一個人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么事。當!”大元首右手重劍墮地。
  大元首再一聲狂呼,左手一動,寶劍從盔甲里拔了出來,一股血箭向我迎面噴至,我本能地側頭避過。
  他握住寶劍的手全力往外一撥,無可抗拒的大力涌來,把我連人帶劍,隨著這一撥之勢,越過了他的頭,往近城處的另一端凌空飛跌,兩邊的魔女國戰士已合攏沖至。
  大元首狂叫道:“我會回來!”
  才說完,一側身,跳進護城河里。砰”一聲我重重跌在橋上,隨即被人扶起,只見河里一道血紅,逐漸遠去。
  大元首成功地逃走了,只要他繼續保持這种速度,便可以從峽谷的另一邊登陸,除了我以外,誰還可以傷他。
  遠方號角響起,一直不知因何按兵不動的麗清郡主,吹響了撤退的號角。
  魔女國終于戰胜了這一仗。
  烈火仍在燃燒著。
  魔女也可以安息了。
  究竟廢墟里的异物是什么東西?我是否可以找到它?公主究竟到了哪里去?詭秘難測的黑寡婦,為何處處助我?魔女國和帝國的斗爭怎樣繼續下去?大地上還有些什么神秘莫測的國度和事物?
  這一切都似乎便得和這一刻漠不相關了。
  眼前就是鐵一般的胜利。
  大元首遠去無蹤。
  我失去了支撐的力量,雙腿一軟,往后便倒。
  倒在華茜雪白的怀抱里。
  馬原,白丹等簇擁上來,臉上閃耀著喜悅的光芒。我抬起頭,撥開華茜的臉紗,看到的是挂著情淚的美麗的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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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ast edited by crap on 2005-6-25 at 03:57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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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一章 愛恨交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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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女完美的肉体,在輕柔的白袍報國里,仰臥在冰冷的白玉床上,雪白的肌膚、雪白的袍、雪白的床,那也是她生前最喜歡的顏色。
  這所位于魔女湖下的神秘大殿里,彌漫著從魔女遺体揮散出來的百合花油香气,當我初遇魔女時,她便要我喚她作百合花。
  若非魔女的胸口完全停止了起伏,她只象進入了千万年長眠的美麗女神。
  她身体奇跡地一點腐朽的跡象也沒有,在被大元首暗算而香銷玉殞的二十八天后。
  但她的确死了。
  一股難以遏制的哀傷涌上心頭。
  智慧典手抄本的前六卷,与后六卷真本,并排放在床頭旁的白玉几上,這十二冊和她同樣來自秘异莫測的廢墟的東西,成為了魔女的陪葬品,它們和魔女改變了大地上整個文明的發展。
  還有我背上的“魔女刃”,那同是來自廢墟的奇异東西。鏘!”
  魔女刃脫鞘离背而出。
  閃亮的寶刃在魔女遺体的上空,爍動著懾人的青芒,它曾痛飲大元首的凶血。
  我仰天誓言道:“百合,我必手刃大元首,以祭而在天之靈!”
  聲音在空廣無人的大殿回響轟鳴。當!”
  殿門處銅鐘敲響。
  起程的時間到了,我把寶刃收回鞘內,轉身走出殿去。
  殿門外往上斜伸的寬大石階,沒一級都站了一位美麗的白衣女侍,手捧著羊油燈,為我照明重返地面的歸途,她們的臉上有著不能隱藏的哀痛,淌著兩行清淚。“軋軋”聲響起,殿門在机軸的移動下,緩緩閉上,也關上了我一生人中最美麗的遭遇,一個短暫卻無比動人的夢。
  我仰首閉上眼睛,強壓下沸騰的悲痛,与魔女的初遇就象發生在昨天。最深愛的兩名女子,西琪和魔女都先后死了,白云蒼狗,世事無常,只苦了仍要堅持活下去的眾生。
  死別生离!
  長歎一聲,硬忍著回頭的欲望,大步往上走去,當我走盡百多級石階后,身后的女侍已哭成一片,泣不成聲。
  魔女你安息吧!
  為了大地的和平,万水千山我也會將万惡的大元首斬殺,和找到那傳說中的神秘“廢墟”。
  當我來到出口時,華茜和魔女國的一眾大將,正高坐馬上,靜候在魔女殿前的廣場處,夜空滿天星斗,凄美沒人。
  一匹渾体不雜一絲其他色素的白馬,傲然昂首,在一名戰士牽引下,卓立眾人之前。
  那是魔女生前名為“飛雪”的坐騎,自有魔女以來它便在她的身旁。
  我走上去,伸手輕拍馬頭。
  飛雪親熱地將頭湊到我的臉上,好象知道我成了它的新主人。
  我抬起頭,迎上華茜的美目。
  目光交錯,一瞥間交換了剪之不斷的纏綿。
  我默然地躍上馬背。
  飛雪人立而起,仰天嘶鳴。
  一夾馬腹,飛雪箭矢般往前奔出,踏上橫跨魔女湖的大橋上。
  華茜和一眾將領急忙策馬隨來。
  蹄聲戰鼓般轟雷著。
  一時天地間充滿肅殺之意。
  橋的兩旁排滿手持火把的戰士,象條火龍般似欲延伸往宇宙的盡頭。十多騎迅速越橋而過。魔女湖反閃著人間的燈火和天上的星光。
  一馬當先,我首先策騎來到直通往城門的大街,兩旁滿布夾道送別的民眾。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浪潮般此起彼落。蘭特万歲!魔女國万歲!”
  在令人熱血奔騰的歡叫聲中,十多騎穿過城門,奮蹋在降下的吊橋板上,橫越二十多天前鮮血曾象溪流般注進去的護城河,往一望無際的平原奔去。
  早守候在城外的二万戰士,加入了我們的隊伍,在夜色下奔馳,目的地是魔女國和望月城間的大草原。
  回首后望,令人觀止的城牆上燈光點點,一切都有种不真實的夢幻感覺。
  二万多騎放馬疾馳,象一片云般卷向無有盡极的凄迷大地,時光在蹄起蹄落間逝去三小時后我發出命令,二万魔女國戰士勒馬停定,分隊排開,布成可應付任何危險的陣勢。除了中間戰馬嘶鳴外,不聞任何其他雜音,可見戰士的訓練有素。
  星夜下前方黑壓壓一片。
  帝國的軍隊已先一步抵達。
  兩軍遙遙對峙下,气氛沉凝,壓得人連呼吸也感困難。肥軍師”馬原和華茜策馬來到我左右兩旁。
  我极目遠眺敵陣,這樣的光線下使我沒法從其中將麗清郡主認出來。
  馬原沉聲道:“蘭特公子,麗清那妖婦果然遵守諾言,只帶了兩万黑盔騎士前來赴約。”
  華茜輕呼!“有人來了!”
  蹄聲的嗒,一名騎士從敵陣馳出。
  來騎直奔到百多碼外,才勒停下來,高呼道:“蘭特公子,郡主恭候多時了。!”
  馬原喝道:“麗清郡主在哪里?”
  騎士并不回答,拉馬退后數步,拔出號角。嘟嘟嘟!”
  號角響徹平原,荒涼悲壯。
  腊腊聲響。
  敵陣處紅光大盛,二万名黑盔戰士一起燃點起手中火把,火光沖天而上,將黯黑的平原染個血紅。
  接著前兩排的黑盔戰士往左右移開,而其他的戰士亦往后退去,露出一大片空地,中央出現了個粉紅色的巨型帳幕。
  騎士收起號角,叫道:“蘭特公子,郡主在帳內靜候大駕。”一抽馬頭,赶往退向左旁的隊伍去。
  馬原皺眉道:“麗清弄什么鬼?”
  華茜待要發言,給我伸手止住。
  帳內隱現燈火,在草原的呼呼寒風里,予人份外溫暖的感覺,假若我堅持不進去,這种示弱已足使我們在心理和气勢上敗了一仗。
  我沉聲道:“你們安心待我回來吧!”即管大元首在帳幕之內,我也有信心能全身而退。
  一拍飛雪,疾馳過去。
  帳幕不斷在眼前擴大,帝國的軍隊仍在緩緩遠退,顯示他們的誠意。
  我躍下馬背,揭帳而入。
  麗清郡主一身粉紅色的長袍,曼妙的背影向著我,地上舖滿的粉紅色的羊皮,在帳幕四角羊油燈映照下,春意盎然,帳內還燃了一爐香。
  我記起了在郡主宮的智慧宮內第一次見麗清郡主時,她也是這身裝扮。
  香气不斷送進我鼻孔里。她長長的秀發垂了下來,在燈光下閃閃生輝,充盈花樣年華才能擁有的青春气息。
  手一松,帳幕在身后垂下。
  外面雖是兩軍對峙,劍拔弩張,這里卻是一帳溫柔和甜美的回憶。
  麗清輕歎一聲,道:“蘭特蘭特,你騙得我很苦。”
  我溫柔地道:“轉過身來,讓我看你。”
  麗清郡主順從地緩緩轉身。
  秀發輕搖下,我終于再目睹她艷光四射、媚視眾生的俏臉,她的眼含著訴之難盡的怨懟,一點也不象個手握生殺大權的狠辣郡主。
  她凝望著我的臉歎道:“這副英俊的臉孔才配得上你,大劍師。”
  以前我每次見她都是戴著神力王的面具,知道此地此刻,才以真面目向著她。大劍師”是帝國內最高明劍手的尊稱,本應落在我父蘭特身上,但自父親与祈北決裂后,郁郁寡歡,一直拒絕大元首賜他這尊號,現在卻由麗清郡主的檀口落在我的身上,由此亦可推見麗清郡主有取大元首代之的野心。
  她移到我身前,几乎貼上我的身体,輕聲道:“蘭特,讓我嫁給你吧!這天下將是你我囊中之物。”
  我不由自主伸出雙手,捧起她的俏臉,嫩滑的臉蛋,是那樣地令人心神迷醉,這与我有合体之緣的美女,眼睛閃跳著熾熱的感情和誘人的异彩。
  我搖頭道:“麗清!你知道嗎,我對名利和權位都感到無比的厭倦,生命并不只是為了這些虛幻的東西吧?”
  她柔軟的玉手水蛇般纏上我的頭頸,以近乎耳語的聲音道:“吻我!”
  我俯首下去,重重吻在濕潤的櫻唇上,天地以我們為核心在旋轉著,火熱的女体在我怀里摩擦扭動。
  我感到她体內滾辣辣的情意。
  唇分。
  她嬌喘著道:“你愛我嗎?”
  我蜻蜓點水般吻了她一下道:“我今次來是要和你談判帝國和魔女國的命運。”
  她眼中掠過哀怨的神色,离開我的怀抱,回到剛才的位置,背對著我道:“蘭特,你是否冷酷無情的人?”
  我呆了一呆。
  我究竟是怎么樣的人?
  當劍刃出鞘后,我是冷血無情的可怕劍手;但當劍回到鞘內時,我卻多情而善感,否則也不會對每段感情難舍難离,就如我對眼前這以淫蕩和狠毒著名的美女的情形,我只看到她最好的一面,縱使她有千般不是,她仍時以真情待我。
  悉悉卒卒。
  她身上的長袍象一片云彩般滑下,落到地上露出完全赤裸的女体,美麗的線條重現眼前,在闊別了三十多天后。
  她的肌膚在燈光下閃爍著動人的生命姿彩。
  我的呼吸急促起來。
  麗清郡主悲哀地道:“不論將來我們是共偕白首的夫妻,又或是誓不兩立的大仇家,但在明天來臨前,讓我們好好地去愛對方,好嗎?神力王。”
  听到她嬌呼神力王,我的心不由一軟。
  她轉過身來,美麗誘人的胴体全無保留地向我的眼睛奉獻。
  赤裸的她被嬌弱的楚楚可怜代替了剛堅,分外叩動我深心處為保護自己而建起的門。
  俏臉上挂著兩行清淚,使人柔腸寸斷,不能自己;但她神色間卻有种堅決的味道。
  帳外風聲呼呼,不時夾雜著戰馬的嘶鳴。
  她盈盈步來,溫柔地為我脫下標志著戰爭的戎裝,象個細心的妻子。
  不一刻帳內激蕩著高漲的欲情,燎原的愛火,一發不可收拾。
  麗清郡主用盡身心所能奉上的熱情和力量,在我身体下逢迎著,嘶喊著。
  她在我耳邊叫道:“蘭特!讓我們永遠在一起吧!”
  我停止了劇烈的動作,從她赤裸的肩膊抬起頭來道:“你可以放棄你所擁有的一切嗎?”
  麗清郡主的眼神由迷茫轉回了清明,迎著我的目光道:“權力和名位對我已象呼吸般自然,放棄了我又怎能快樂起來。”
  她又低徊地道:“你既要我為你犧牲一切,但蘭特你又可肯為麗清放棄任何東西?”
  這是個難解的死結。
  驀地里我找不到可說的話。
  麗清郡主的眼睛清亮起來,平靜地道:“無論如何,我也要感謝你,你刺進大元首体內那一劍,戳破了他永不能被傷害的神話。”
  我沉聲道:“假設他重返帝國,你會怎么辦?”
  麗清淡淡一笑道:“帝國再也不成帝國,大元首的受傷遠遁,使帝國四分五裂,變成十多個据地稱王的地方勢力,但沒有人比我的軍力更完整更強大,所以若有你的幫助,我們可望于短時間內重新統一帝國。”
  我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麗清眼中閃過一絲惊懼,歎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但沒有人再愿活在他淫威下。這次他心理上受的打擊當一點不遜于身体所受的重傷,所以只要他出現,我會不擇手段置人于死地,你已以事實證明了他也會被擊倒的,是嗎?大劍師。”
  我道:“假設我不站到你那一邊,你又會如何對付我?”
  麗清郡主冷冷道:“盡避以后我會飽受因思憶你而帶來的折磨,可是我仍會毀了你。”
  我臉容不動地道:“你會怎樣處置我的遺体?”
  麗清郡主眼中掠過一絲哀傷,使我感到她雖然野心勃勃,但卻不是完全冷血的人,只听她幽幽道:“我會為你建造最美麗的陵寢,每個月我也會抽一天,睡在你的靈柩旁,使你不感寂寞。”
  我倆仍處在男女所能做到的最親密的狀態里,說的卻是死亡和謀殺。
  我朗笑道:“既然你一切都計划好了,為何不吧你涂在尾指中的毒藥,划破我的肌膚,送進我的血液里?”
  麗清郡主全身一震,道:“你知道了?”
  我沉聲道:“自三歲懂事以來,父親便教我辨認各類型的毒藥,只是我的鼻子便可將它們嗅出來,尤其你蓄意燃了一爐香,以掩蓋毒藥發出的气味,更使我生出怀疑之心。”
  麗清郡主再摟著我,左手尾尖利的指甲仍按在我右頸側的血脈上,柔聲道:“我指甲涂的是巫師制造名為‘血賊’的見血封喉毒藥,難道你以為自己受得了嗎?”
  我淡淡道:“我曾經蓄意地騙取你的身心,這次給回你殺我的机會,不是兩下扯平了嗎?”
  麗清茫然道:“有時你象頭最狡猾的狐狸,有時卻象個感情用事的大傻瓜,當我卻偏愛上你而不能自拔,只有殺死你,我才能從毒咒里解脫出來。”
  我大力動了几下,麗清快樂得痙攣起來,俏目孕滿高漲的情欲,但左手尾指甲卻始終沒有稍离我頸側的大動脈。
  動作在劇烈進行著。
  我喘著气道:“下手吧!”
  麗清郡主嬌呼道:“蘭特!讓我為你生個孩子,他將會擁有這大地上最优秀的血統,你也可以安息了。”
  我叫道:“但你如何向他交代他父親是死在你這母親手上。”
  我們同時攀上情欲的极峰。
  我伏在她身上,感到她尾指甲輕掃頸側,死亡是如此地接近,我想起西琪和魔女,死后是否可和她們重聚,但華茜呢?
  麗清郡主閉上眼睛,以近乎呻吟的聲音道:“蘭特!你不害怕死亡嗎?”
  我堅定地道:“當死亡來臨時,誰抗拒得了,它是不可抗衡的命運,但即管死,我也要死得象個勇士,可是你卻不會殺我的,因為你并非如此愚蠢的女人。”
  麗清郡主美目一睜,射出森厲的銳光。
  她冷冷道:“蘭特!你過份高估自己了。”
  我柔聲道:“我死了,誰能對付大元首?”
  她輕笑道:“你死了,我也得到你那無堅不摧的利刃,我手下里雖沒有人的劍術及得上你,但好手如云,對付孤身一人的大元首總有方法,何況他目下身受重傷,能逃到哪里去了?”一邊說,眼中的神色愈轉冰冷,我知道只要說錯一句話,便是中毒身亡的局面,事實上我是直到她將尾指按在我頸側處,才發覺她的陰謀毒計,剛才的說法只是心理攻勢,使她不能在气勢上將我壓倒。
  我歎息道:“你犯了几點錯誤,首先大元首的傷勢并非你想象中那么嚴重,我的魔女刃只刺進了他身体內兩寸,并未能傷到他的心髒。”這倒是實話。
  麗清郡主眼中閃動著清明銳利的神光,道:“但他會因游泳逃走和奔竄而大量失血。”
  我緊接著道:“但他也比常人強壯百倍。”
  麗清郡主皺眉道:“若他傷勢不重,為何不回來重整軍隊?”
  我迅速答道:“首先他看出你和黑寡婦都有叛變之心,所以要等待至較佳狀態時,他才會出來收拾你們,而更重要的是他懼怕我,更正确點是他懼怕我所代表的東西,那在神秘廢墟里的‘异物’。”
  麗清郡主眼中閃過對大元首的惊懼,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大元首對付叛徒的殘酷手段。
  我不給她思考的時間步步進迫道:“假若我死了,大元首將沒有了最大的心理障礙,而你和長期生活在他淫威下的將領們,在他面前將會不戰自潰,年后果你也可以想象,我可以站起來嗎?”
  麗清郡主默默盯著我。
  我緩緩從她的溫熱里退了出來。
  她眼神連續數變,一忽儿溫柔無限,一忽儿冰冷無情,按在我頸側的尾指一點也沒有放松。
  這是最關鍵的時刻。
  我慢慢离開她的身体。
  麗清郡主歎了口气,放下可致我于死的手,淚水從眼角溢出。
  我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站起身來,將戴在尾指的毒假指甲脫下棄掉,柔順地拿起我的衣服,為我穿上,輕輕道:“蘭特!假設我怀了你的孩子,你會怎樣待我?”
  這豈是個易答的問題。
  我將魔女刃重挂背上,道:“你為他取蚌好的名字吧!”
  麗清郡主咬牙切齒地道:“蘭特我會愛你,但也會恨你。”
  看著她美麗的胴体重裹在粉紅的長袍里,天地立時失去了點顏色。
  她轉過頭來,雙目回复劍般鋒利。
  談判的時刻終于到來。
  我沉聲道:“我已遣出了人手,追查大元首的行蹤,只要一有消息回來,便會上路追殺大元首,所以我要你保證永不進犯魔女國。”
  麗清郡主臉色一寒道:“我可以保證只要你在生一天,我便一天不進攻魔女國,但條件是魔女國不可以擴張她的領土,也不可以未經我同意而增加她的軍隊。”
  我仰天長笑道:“看來我們也是談不攏的了,你最好赶快回望月城,加厚你的城牆,等待魔女國大軍的來臨吧!最多三年,我便可以利用魔女國和附近各游牧民族的資源,建立出可摧毀望月城的龐大軍隊,而你恐怕還要應付帝國其他勢力的挑戰,腹背受敵的滋味不是那么好受吧!”
  麗清郡主的俏臉微變。
  我毫不放松地道:“在那樣的情況下,你更休想我去找大元首算賬。”
  麗清郡主的臉色一變,她的心腹大患始終不是魔女國,而是大元首,那也是她的弱點。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忽地綻出個花朵盛放般地甜蜜笑容,雙手纏上我的頸項,玲瓏浮突的身体再擠緊我道:“蘭特公子!你有什么更佳的提議?”
  我笑道:“讓魔女國和望月城永世結為聯盟,只要不是彼此侵略的戰爭,兩個便并肩作戰,共抗外敵,郡主以為如何?”
  麗清郡主嬌笑道:“這么好的提議,我怎能拒絕呢?”
  當我离開帳幕時,黎明剛好降臨大地,大草原充滿勃發的生机,飛雪安靜地在附近的草地吃草,見我出來時興奮得躍起前蹄,仰天嘶叫。
  但我心中卻沒有應有的興奮。
  追殺大元首的事勢在必行,我走后華茜能否應付她的故主,狡毒多變的麗清郡主呢?
  可是我已沒有別的選擇了。
  麗清郡主留在帳內,一個既愛我亦恨我的女人。
  我躍上飛雪,放蹄往華茜馬原的魔女國軍隊馳去,華茜和馬原迎了上來,我越過他們后,放緩馬速,讓他們掉過頭來并排前進。
  馬原叫道:“有沒有干掉那妖婦?”
  我心中苦笑,干的确干過,卻非馬原說的那种,口中應道:“我和她結成同盟。”
  華茜喜道:“這不時很理想嗎?”
  我沉聲道:“回國后立即擴軍備戰,若我估計不錯,我走后三個月內,麗清郡主便會來覆滅魔女國。”
  馬原華茜同時一愕。
  一夾馬腹,飛雪箭矢般標前,二万魔女過戰士,裂開一條通道,讓我比值穿過,在這強者為王的年代,只有武力才可保證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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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光陰苦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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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麗清郡主結盟后的第七天,我、華茜和馬原在魔女殿的議事廳里接見追蹤大元首回來的白丹。
  白丹一臉風塵和疲倦,神色則既興奮又怵然,道:“屬下率領二十四名擅長追蹤的高手,在大戰后豎日出發,經過仔細的搜尋后,終于發現了大量鮮血的遺痕,真令人難以置信,沒有人可以在流了那么多血后,仍能以那种速度逃亡。”
  馬原和華茜同時泛起恐懼的神色,大元首是人人惊怕的魔王,這更堅定我追殺他的意志,雖然我全無制胜的把握。
  白丹續道:“我們循著血路追去,在三十哩外伏龍山腳的原始森林里,發現一只被撕裂的獅子,血都被吸干了,從附近的腳印看來,可肯定是大元首干的。”
  我听到馬原倒抽了一口冷气,當日大元首孤身逃走,并沒有攜帶任何武器,但只憑他的雙手,便已能生裂獅子這种猛獸,而且他還是在受了重創的狀態下,試問凡人如何能抗拒他如此惊人的力量。
  白丹臉上猶有余悸,當時現場獸尸狼藉的情形,定使他和手下們心膽俱寒。
  白丹吸了一口气,道:“由那時開始,我們加倍小心,但再沒有血跡發現,幸而一路都有腳印或枝葉折斷的痕跡,七天后,我們穿越原始森林,到達凶悍無比,位于森林邊緣疏林地區的閃靈族人的一個村落……”
  他臉上現出一個想嘔吐的神情,令人看上去難受非常。
  華茜關切地道:“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白丹搖頭,喘息道:“那情景太恐怖了,全村二百多人,全部身首异處,十歲以上的女性都有被強暴過的痕跡,大元首簡直不是人……”
  我冷靜地道:“他并不能算是人。”
  馬原和華茜的臉色有多難看便多難看。
  白丹說了出來,情緒反而穩定下來,道:“我們繼續追蹤,直到‘連云山脈’旁的山區里,大元首似停了下來,隱藏在其中某處,我們不敢停留,兼程赶回來。”
  我沉吟不語,當日魔女曾對我說!廢墟的所在,极可能位于連云山脈后另一邊的廣闊沙漠里。現在大元首到那里去了,究竟這是巧合,還是大元首也知道廢墟的所在?
  我道:“白丹,先去休息一下,你做得很好。”
  白但离開后,馬原和華茜的眼光集中到我身上,兩人憂色重重,因為他們都知道我要追殺大元首的心意。
  我望向馬原道:“帝國的情勢如何?”
  馬原道:“帝國目下處在四分五裂的狀態,最大的兩股力量便是麗清郡主的望月城和黑寡婦盤据的原首都日出城,都擁有統一帝國的力量,其中以麗清郡主的實力最雄厚。一向位于帝國北陲的几個凶悍的游牧部落,得悉大元首戰敗的消息,亦蠢蠢欲動,根据情報,他們已蚕食了帝國几個遠在邊塞的城市,激烈的戰爭仍在進行著,死傷無數。”
  我道:“假設是這樣,我便可以放心去了,不過記著,當有一天帝國的情形穩定下來時,便是麗清轉過頭來對付魔女國的時候,你們不要松懈下來。”
  華茜叫道:“蘭特!”
  我截斷她道:“這是命運的安排,明天黎明時我動身往連云山脈,這世界沒有人可以改變這決定。”
  馬原急道:“公子至少也應帶一千精銳和你同去。”
  我斷然道:“我不想再有無謂犧牲,而且這是我和大元首間最公平的比斗。”
  我蘭特胜也要胜得英雄。
  馬原歎了一口气,道:“我們曾權力搜尋公主的蹤影,卻一點結果也沒有。”
  我默然不語,自公主那晚不告而別后,我從沒有一刻能放下心來,這樣一個金枝玉葉的美女,在這步步危机的大地,隨時會遇上不測的災難。
  善解人意的華茜安慰我道:“你放心去吧!我會盡一切力量去找她回來,說到底我也要負上一點責……”
  我阻止她說下去,向馬原道:“黑寡婦的方面有什么動靜?”
  馬原道:“据我們線眼的消息,黑寡婦离開了日出城,但卻沒有人知道她到了哪里去,那次我們之所以能戰胜,除了因麗清郡主故意按兵不動,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黑寡婦從中弄鬼,真叫人難以明白。”
  再商量了一會后,馬原才离去,當我和華茜回到寢室時,已是深夜了,還有三個多小時,我便要動程往連云山脈去。
  華茜坐在床沿,垂著頭默然不語。
  剛才我對她言語上不太客气,多次截斷她的話,這時很想安慰她兩句,說上些她愛听的話。
  但實在太累了。
  在城民黎明醒來前,我便要起程去追蹤最窮凶极惡的大元首,這大地上最邪惡的禍首,現在我只想爭取多一點的休息時間。
  脫下外袍,拋在椅上。
  華茜默默拾起,小心地將長袍摺得整整齊齊,輕輕放在床旁的小几上,再緩緩來到我身后,直至嬌軀貼得我緊無可緊時,這為我叛离帝國的女劍士,伸出有力的手,扭著我的腰。
  我淡淡道:“夜了!”
  她歎了一口气,櫻唇狠狠吻了我耳后的嫩肉,趁勢重重咬了我一口。
  我默受痛楚。
  華茜柔聲道:“蘭特公子,由始至終,你只是怜憫我,而不是愛我,從來也不是。”
  我探手往后,反摟著她細軟的腰肢,輕柔地愛撫她健康動人的肉体,盡量若無其事地道:“不要胡思亂想,來!讓我們共闖能使我們暫別塵世的夢鄉。”
  華茜微怒道:“你走后每個孤獨的晚上,我也只能造夢才可見到你,現在這段寶貴的時光,又怎可浪費在這事上?”
  我將她摟移到身前,俯頭下去,痛吻她甜美的香唇。
  心中想到的卻是!加入不能安頓好華茜的心,使她在我走后,好好打理魔女國,運用她對麗清郡主的熟悉,應付帝國這強鄰,魔女國的形勢,便危如累卵了。
  華茜猛地從我怀抱里掙脫開去。
  有些踉蹌的走到房內床側的大窗前,軟弱無助地靠在窗旁的牆上,望往星光點點的夜空,背著我冷冷道:“你愛的是西琪、是魔女,又或是公主、郡主,但卻絕不是我,絕對不是。”說到最后一句,她的香肩抽動起來,顯示她正作著無聲的飲泣。
  她畢竟是我的女人,又怎能讓她悲痛若斯。尤其此行生死未卜,也不知和她還有沒有再見之日。
  華茜亦正是深明此點,才忍不住在這最后時刻,說出積壓心中多時的話,要我給予她多一點她缺乏的真愛。
  可是在魔女底下陵寢關上的同時,我的心也給關起在里面。
  西琪在花樣年華里,飽受苦難后死去,我悲慟欲絕。
  魔女的死,當時卻使我連悲痛的力量也失去了。
  我的心已死。
  這并不能瞞過身旁這美麗精明的女劍士。
  她知道我之所以不顧所有人的反對要去追殺大元首,是因為只有流血和死亡,才能減輕因思念魔女而引來的傷悲。
  華茜也正是明白了此點,才生出風暴般的怨懟。
  說到底,我蘭特并不肯為她放棄這危險至极的使命。
  我歎了一口气,張開雙手,向這哀怨的美女表示歡迎道:“傻孩子!來!到我怀里來,我需要你火辣辣的胴体和能將頑鐵溶解的熱情,那將使在旅途中的我,不會因沒有這美麗的生命片斷而感到寂寞。”
  華茜停止了抽泣,轉過身來。
  她臉上的淚痕毫無保留的呈現我眼前。
  她俏目深注進我眼里,幽幽地道:“我怀疑世上是否還有人說情話比你說得更好听?蘭特,即管你是個無情漢,但也是個最有風度的無情漢。”
  在有情和無情里,在那生离前的苦短光陰里,我們以近乎瘋狂的情況,以肉体的摩擦和接触,表達了我們深藏的苦痛。
  走時。
  華茜沒有流淚。
  她似乎下了某些決定。
  當時我并沒有深思。
  我已沒有閒心去理會明天會如何。
  高燃著的,
  只有對大元首的仇恨,
  只有以他的血肉,
  才能祭祀我父親、家人、祈北、西琪和魔女的在天之靈。
  我和大元首兩人里,
  只有一個人能活下去,
  不時他死,便是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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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閃靈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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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后,我牽著飛雪,穿過了連綿百里的原始森林,抵達白丹手繪地圖上表示出來的村落。
  眼前只剩下大火后的灰燼和殘片。
  慘被大元首殘害的二百多條無辜的生命的遺骸影蹤全無。
  左方叢林輕響傳來。
  我警覺地扭頭望去,旋即釋然,原來是只松毛的大黑犬,兩眼向我射出怀疑和戒懼的神色,我怜惜的審視它餓得露出肋骨的肚皮,從挂在飛雪背上的行囊掏出一大塊風干了的羊肉,往它拋去。
  它惊叫一聲,縮回叢林內。
  我吹響口哨,顯示我并無惡意。
  它閃閃縮縮從隱藏處爬了出來,用力嗅著,忽地一個虎扑,將羊肉銜起,奔回叢林里,不一會穿來噬咬吞吃的聲音。
  我將注意力收回來,极目前望,疏落的矮林區外,延展著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左邊的地平線聳起一列黑黝黝的長線,那就是著名的連云山脈,根据傳說!大地上最高的山峰,就是在這山脈之中。
  心內涌起熱血。
  山脈外的沙漠,就是那秘不可測的廢墟所在。
  我是否能在大元首到達廢墟前,赶上他?
  我收拾情怀,躍上飛雪,放蹄往前馳去,經過了七天在森林里蟻行虫爬般的悶气,飛雪仰天狂嘶,竭力奔馳。
  草木在兩旁流水般倒退。
  我已無有所懼。
  不是說我一定可以戰胜大元首,而是因為我已掌握了死亡,所以也掌握了恐懼,我要以死去償還我的心債,我痛恨自己連心愛的女人也不能保護。
  我有信心可以在短期內追上大元首。
  我是天生的劍手,也是天生的獵人和追蹤者。
  倏地我將飛雪勒定。
  前方地平的极處,一橫黑壓壓的烏云,正向著這方張開魔爪,迅速吞噬晴朗的天空,電光閃現。
  雷暴即至。
  我內心詛咒著,躍下馬來,發出號令,飛雪立時馴服地伏在地上。
  從背在它身上的行囊掏出特制帳幕,以最快的速度豎立起來,勉強將一人一馬容在它的遮蓋下。
  狂風卷起,
  暴雨打下,
  地暗天昏,
  白晝變成了黑夜。
  暴雨激雷沒完沒了般肆虐大地。
  飛雪忽然警覺地豎起耳朵,我留心一听,帳外傳來動物嗚咽的悲鳴聲。
  我心中大奇,伸手撩起帳篷的一角,入入目的赫然是早先的大黑犬,全身濕淋淋地,眼睛被雨打得張不開來,气咻咻地只會向我狂搖尾巴。
  這畜牲至少赶了十多里路,才能在此追上我們,鼻子倒靈光得很。
  我笑罵道:“還不進來!”
  它象听懂了我話似的,頭搖尾擺,匍匐著從縫隙處鑽進來。
  飛雪出奇地以友善的眼光,看著這闖入者來分享僅余的小空間。
  大黑犬忽地定了一定,
  我心知要糟,已來不及阻止。
  它用盡全身之力一陣抖動,將附在身上的雨水化成渾天水珠,洒得我和飛雪一頭一臉。飛雪不滿地低嘶一聲,嚇得我連忙加以撫慰,否則它怒立而起時,頂破帳篷,將會帶來更龐大的災禍。
  我順手拿了塊干布,為大黑犬擦干身体。
  它順從地任我揩拭。
  在大元首屠村時,不知它躲到哪里去了,竟能避過劫數,只不知它是否唯一的余生者?現在全村已成灰燼,不留痕跡,這條村的悲慘命運,當然被其他的閃靈族的人發現了,勇悍善戰的閃靈族人會怎樣反應?想著想著,多日來的勞累下,我倒在飛雪身旁,沉沉睡去。
  在夢里我追上了大元首,可是當想拔劍時,竟發覺劍沒有了,只剩下個空鞘,大惊下駭然惊醒。
  帳外虫鳴鳥叫,生意盎然。
  陽光從縫隙處透進來。
  大黑犬懶洋洋抬起頭來,怪責我騷扰了它的美夢,飛雪則將長鼻伸過來嗅我的頸項,催促我不要再挨在它身上睡覺。
  我長身而起,順手將整個帳幕掀起。
  飛雪興高采烈起身來,不待我分赴,略放四蹄,在一望無際的草原逐草而馳,找尋最嫩滑的肥草。
  我往正西望去,剛好把大草原上气象万千的落日美景捕個正著。
  這無可模擬的美麗大地,為何偏偏有象大元首那類丑惡的生物,但說到底,始作俑者,都要怪那神秘廢墟內的异物,善意或惡意地,制造了大元首出來,為禍人世。
  异物也造出了至美的神物--魔女百合,這是否將功抵罪?
  我始終不相信她真的死去了。
  她并不是常人,否則遺体豈能長時間仍毫不腐坏?
  我呆坐下來,連大黑犬鑽入怀里睡覺也不知道,坐觀草原落日,那晚就是這樣呆坐這,看著星辰升上來,又落下去,想起西琪和魔女,想起華茜和郡主,她們仍恨我這負心漢嗎?
  第二天早上一人一馬一犬,辭別了扎營避雨的地點,望著連云山脈,在大草原上推進。
  大黑犬在后頭吃力地追著飛雪飄蕩有致的馬尾。
  我不由放怀大笑道:“大黑加油,再跑多五里我便賞你一片干羊肉。”
  飛雪卻象斗气似的,大黑跑快些,它便跑慢點,但大黑一輕松下來,它立即加速,害得大黑悶這一肚气來跑,只不知它有沒有想著我答應它的干羊肉?
  午間時遇上一道溪流,那就象不名一文的人見到了個寶藏般震喜,三個旅客一齊投奔清水。
  正歡樂間,异響傳來。
  我心中一震,跳了起來。
  只見前后兩方塵土漫天。
  兩隊人馬向著我們圍過來,聲勢洶洶。
  我看到他們的兵器均离開了兵器袋,心中一懍。
  飛雪知机地奔至我身旁,我帶著一身濕透了的衣服翻身上馬。
  飛雪躍上岸上。
  我俯下身去,一把將大黑挾起。
  飛雪放開四蹄,箭矢般前奔。
  我讓它跑了一會后,剛好來到兩隊人馬之間,勒馬停定。
  每邊各有四、五十名閃靈族強悍的騎士象一個夾子般,左右向我迫至。
  他們額上用鮮紅色畫著一個“閃電”的標志,表示他們是閃電所生的特种人類--閃靈族。
  兩隊閃靈族的戰士在离我二十碼處停了下來,目露凶光,配合著他們身上黃澄澄以獸革造成的戰服,确有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威霸气勢。
  我向著他們有禮地打著友善的手勢。
  大地上游牧民族間,有一套約定的成了俗套的手號,以供不同語言的种族交通,父親曾很詳細地教導我這方面的知識,似乎早已預知我會有一天用得著。
  左方一個比別人雄壯得多,体格粗豪的戰士大喝道:“外來人,誰允許你來到閃靈族的圣原,那是閃電神的私產,只有負責守衛圣原的閃靈人,閃電神的后代,才有權在這里生活。”
  另一個年老的戰士也沙著聲喝道:“你不但蹋污了圣原,還沾污了圣水,我們一條村內二百多名兄弟姊妹,是否都是你和你的同党所殺?”
  眾戰士一齊舉起兵器向我吶喊示威。
  他們的刀、矛、劍、斧無疑都非常粗糙,但卻要比帝國和魔女國戰士的兵器來得較重較大,加上閃靈人天生的好膂力,具有可怕的攻擊和殺傷力量。
  我微微一笑,向那年老的戰士施了一個表示尊敬的禮,道:“可敬的閃靈長老,閃電之神所揀選的代表,我若曾做下那樣傷天害理的事,怎還能待在這里,誰不惊懼偉大閃靈勇士的作戰方式?”
  閃靈長老臉容稍霽,但依然毫不友善,冷冷道:“在證明你清白前,你須放下武器,被我們縛往長老堂,由長老決定你的命運。”
  我心中掠過一陣憤怒,淡淡道:“對不起!可敬的長老,我要走了!”
  一挾馬腹。
  飛雪箭般往那長老標去。
  閃靈人确是驍勇善戰的勇士,長老兩側各沖出二騎,四支長矛左右攻至,在那長老前筑起保護的陣勢。
  身后蹄聲轟響,那雄壯的戰士舉著大劍一馬當先,領著殺气騰騰的閃靈人攻來。
  我將大黑移到怀里,讓它死命抓著我,兩手下探馬腹,再上來時已多了兩支精光閃閃的鋼矛,那時魔女國最好的鐵匠為我特制的。
  左右精光一閃,刺來的四支長矛几乎不分先后被挑開,我用的力道极重,四人都給我硬帶開去,瞬眼間搶入兩騎的夾縫里,矛柄反手分撞在兩人的背心。
  兩人惊叫聲中墮下馬去。
  我憑著飛雪的前沖,迅速來到那長老馬前六尺處。
  那長老也是經驗丰富的戰士,挺腰一劍往飛雪的臉門劈來,實行傷人先傷馬。
  我心中暗笑,若給你傷得飛雪毫毛,也枉稱大劍師了,矛尖已挑中了他的劍鋒。
  劍立時被挑得离手飛開。
  這時飛雪剛和他的馬擦体而過。
  我虎爪一探,將他的瘦軀攔腰摟了過來,一矛柄將他撞暈,沖入敵陣里。
  閃靈人投鼠忌器,一下子給我沖出包圍网外去。
  飛雪正要放蹄急馳,豈知那長老驀然回醒,猛里掙扎,我正要將他再擊昏,在我怀里的大黑不幸被他的腿撞中,一聲悲嚎,滾下馬去。
  飛雪又沖前了十多碼,將后面的大黑和敵人拋得更遠了,若我此刻拋下長老,飛雪一跑起來,誰人追得上?
  但大黑必會成了敵人泄憤的對象。
  我歎了一口气,放下了那仍在掙扎的老人,讓他滾倒草原上,勒馬回身,迎著沖來的敵人沖回去。
  大黑死命朝我奔來。
  后面追著的閃靈戰士其中一人倚馬彎弓,一箭往大黑射去。
  我狂喝一聲,手中利矛脫手而去。當!”
  矛尖在大黑尾后的上空擊中箭頭,使大黑躲過利劍由背射入貫腹而出的慘劇。
  我一俯身抱起跳扑上來的大黑,收入怀里,“鏘”!魔女刃离鞘而出,我動了真怒。
  那長老從地上爬起來,喝道:“停手!”
  那些向我沖來的騎士紛紛勒住馬頭,只時團團將我圍起,兵器都垂了下來。
  那長老騎上了族人牽來的坐騎,排眾而出,來到我馬前,向我施了一個敬禮,回頭向他的族人道:“大草邊緣的屠村凶案一定和這超卓的戰士無關。”
  那雄偉的閃靈戰士冷冷道:“山蛇長老,你憑什么那樣說?”山蛇長老嚴肅地道:“首先他剛才沒有殺我,其次為了一只狗,甘于冒生命之險回頭相救,這樣的人怎會隨便殺人?”
  其他閃靈族人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他們都看出我剛才大有逃走的好机會,但卻為了一頭畜牲白白放棄了。
  那雄偉的戰士,面無表情地看著道:“留下你的馬,便赦過你闖入圣原沾污圣溪之罪。”
  山蛇長老臉色一沉,怒道:“巨靈!”
  巨靈冷冷道:“你是可敬的長老,但我卻是閃靈族二千戰士里的第一勇士,負起保衛圣原的神圣使命,所以我有權要他繳納進入圣原的‘天稅’,我准他以馬代命,已是看在你情面上的了。”
  山蛇長老雙眼閃過憤怒,寒聲道:“圣原的禁入令早于七年前取消了,天稅是過去了的事。”
  巨靈傲然道:“在死了二百多條人命后,圣原自應立時封閉。”
  山蛇喝道:“長老會還未舉行,誰有資格封閉圣原?”
  我平靜地道:“山蛇長老,巨靈他既堅持要收天稅,便由他來收好了。”
  巨靈巨体一震,眼中爆起凶暴的冷芒,深深地盯著我,喝道:“找死!”一夾馬腹,向我沖來,長劍高舉過頭,作前劈勢。
  我勒馬不動,冷冷看著他沖殺過來。
  出奇的平靜。
  就若我在看著一幕風景,不但沒有絲毫緊張,心中還帶著一點期待和興奮,看著閃爍的大劍,看著閃靈族第一勇士的迅速接近。
  這是劍手的境界。
  就象紅爐焰上的一點冰箱,無論環境如何惡劣可怕,在有如洪洪爐火的光焰上,你也要保持一片冰心,冷然自若,永不融解。
  假設有一天我能連那一小點的期待和興奮也抹掉,心達無波止水的境界,我將會成為大地上名副其實的大劍師。
  現在我仍是嫩了一點。
  巨靈在离我五尺的短距時,大劍角度改變,先下劈往左,當落至腰際時,隨著戰馬的帶送,由下向上划向我的腹胸,出手极狠辣。
  他挑上來時,手臂竟又輕往前推,使大劍由挑變成標刺,劍法精妙,想不到這巨漢的手竟能使出如此細致動人的劍法。我長笑道:“好!”劍由右手交往左手。魔女刃閃了閃。
  劍体已貼在巨靈的大劍上,運勁震去;本來我可以魔女刃斬草般劈斷他的大劍,但看他劍法精妙,戰術出人意表,暗喜這是個練劍的好對象,那舍得草草了事?
  巨靈想不到我輕易看破他包藏陰謀的劍勢,气得巨眼一瞪,射出森森殺气,大劍借勢蕩開,草蜢般彈高,再絞擊而來,希望穿破魔女刃的防御,攻向我的左肩肋。
  我左肩一沉,魔女刃一吞一吐,刃首在他的劍鋒上。叮!”
  大劍蕩開。
  巨靈連人帶馬由我左方擦体而過。
  他本已沾了馬上戰術的优勢,攻向我這右手持兵器的左方死角,可惜我的右手和左手同樣靈活,使他的优勢全失去了。
  我靜坐馬上,頭也不回,細听著蹄聲遠去。
  飛雪輕踏戰步,為我助威。
  我不禁愛怜地輕撫飛雪頸背柔軟的長毛,魔女騎在它背上的丰姿必是醉人之极。
  巨靈的馬終被勒定,在他想奔回來時,我大喝道:“你還要戰嗎?”
  巨靈勒馬停定,哈哈笑道:“你劍術雖佳,但卻是個膽小表。”
  我并不回頭過去,淡淡道:“那你最好換過一把有鋒尖的劍了!”
  巨靈愕了一愕,望往劍尖處。
  大劍劍尖竟已斷去。
  巨靈臉色一變。
  其他團團圍著的閃靈戰士一陣騷亂。
  山蛇長老策馬而出,一對眼緊盯著魔女刃,嚴肅地道:“敢問這是否最尊貴的魔女百合的寶刃?”
  我微笑道:“給你認出來了。”
  山蛇長老全身一震道:“你就是大劍師蘭特?”
  和大元首的一戰,使我的威名響徹大地。
  我道:“正是蘭特!”
  山蛇長老瘦軀再震,口中發出一下奇异的呼嘯,往后退去,直接退入他族人的行列內。
  近百閃靈戰士同聲叱喝,兵刃都高高舉起。
  他們連喝八次,每喝一次,兵刃便在鏗鏗鏘鏘聲中高舉往天上,有人甚至將刀刃拋上天,而不只時舉起。
  這是閃靈族對族外人的敬禮,喝一聲舉一次,代表對方是朋友,這樣八舉八喝,已是對族長的敬禮,最高的敬禮是十舉十喝。
  我也高舉魔女刃,以示尊敬。
  山蛇長老高聲道:“我以閃靈長老的身份,代表閃靈族向大劍師蘭特致敬。”
  后方蹄聲響的嗒,巨靈挺著巨軀策馬由側緩過,來到我前面,肅然道:“大劍師,我尊敬你為魔女國所做的偉業,但作為一個劍手,我要求和你公平比斗,以證明最偉大的劍師,只能是來自閃靈族。”
  我心中苦笑,假若我拒絕他,便是蔑視了整個閃靈族,要知我此時身份大是不同,隱為魔女的繼承人。我開罪了閃靈族,將會使魔女國失去了閃靈族人的支持和尊敬。
  我正容道:“我尊敬閃靈族的劍手,故此接受你的比斗。”
  四周的閃靈族人齊聲尖嘯,戰馬掀跳的聲音此起彼落,激蕩著使人熱血沸騰的興奮和期待。
  巨靈粗豪的臉閃著亮光。
  我道:“但有人個條件。”
  巨靈一愕道:“什么條件?”
  我淡淡道:“比斗時我們須交換彼此的劍,我用你的無鋒大劍,你用我的魔女刃,若不接受這條件,現在我拍馬便走,想天下間恐仍未有人能攔阻得我。”
  巨靈一呆后不能置信地望著我。
  其他人也一齊愕然靜下。
  巨靈緩緩道:“我也有一個請求,希望比斗能在明天太陽升起時,在我們閃靈族圣廟前的空地上舉行。”
  我微笑道:“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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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芙蓉帳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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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前,我和山蛇、巨靈等來到閃靈人圣廟所在的閃靈谷。
  一路上每個制高點都有閃靈人的崗哨,他們利用硝火,將我們到達的訊息,穿回閃靈谷去。
  我將大黑摟緊怀里,心中充滿對這只被遺棄了的動物的愛怜,乖狗儿,讓我為你覓個新主人吧!
  通過一道兩邊高處布滿箭手的峽谷后,眼前豁然開朗,大山谷內密排著以千計的營帳,過万頭的牛羊馬匹在谷內嫩綠的草地上倘佯吃草。
  最大的帳幕在一個長草坡的頂端平地處,看來就是閃靈人可配合游牧的流動圣廟了。
  谷口密密麻麻塞滿了閃靈族的戰士,其中五個年紀在五、六十間的老人高坐在馬上,想是長老的身份。
  一個女人也見不到,在閃靈族內,女性只是男性的附庸,并沒有地位。
  見到我們一行人遠遠而來,圍著入口的上千閃靈族戰士,一言不發,緊盯著我們。
  五位長老并排向我們馳來。
  我勒定飛雪,拔劍出鞘,持劍指天,向他們表達我的敬意。
  他們在我馬前二十尺停下。
  其中一個特別高瘦壯健的長老并沒象其他長老般停下,直沖至我身側,留神地打量我,好一會后眼中精光一閃,長笑道:“果是故人之子,蘭特!我從你的臉認出了你的父親。”接著勒轉馬頭向眾長老和族人狂喝道:“蘭陵是帝國唯一的好人,是閃靈人的朋友,他的儿子也是我們的朋友!”
  眾長老和上千閃靈戰士一齊舉起武器,大聲叱喝,這次是九喝九舉,比先前多了一次,顯示我們的關系更親近了。
  歡迎我的盛大晚宴在圣廟前的大空地舉行,有身份的戰士和長老都參与了這全男性的盛會,二千多人圍成了近百個大圈,席地而坐,圍著圈心燒烤羊肉的篝火,香气四溢。
  以牛角盛載的美酒,在驟然間傳遞痛飲,气氛熱鬧之极。
  負責抵上水果美酒的都是尚未榮升戰士的青年,卻見不到任何閃靈族的女性,父親曾告訴我,閃靈族的美女在大地上的游牧民族間非常有名,她們跳閃靈舞時,可誘使瞎子張開眼來,可惜我卻是緣慳一面,在這异族异地里,我分外感到寂寞。
  我那一地席共有十八人,除了閃靈族第一勇士巨靈外,其他都屬德高望重的長老,山蛇和早先說認識我父親的天鷹長老分陪左右,不住勸酒勸食。我剛以匕首從遞來的羊肉盤上割下了塊熱辣辣的羊腿肉,蜷坐在身旁的大黑已將頭湊過來,提醒我供應它下一塊羊肉,這家伙倒真沾了我的光,儼如狗皇帝的模樣。
  坐在對面的巨靈忽地長身而起,直來到我面前,肅容道:“巨靈僅以閃靈族第一勇士的身份,敬大劍師蘭特一角酒。”
  我象不到他如此有禮,慌忙立起,接過酒一飲而盡,其他人都尖嘯喝采起來。
  巨靈將聲音提至最高喝道:“閃靈族的戰士都听著!”
  四周立時肅靜下來,只余下篝火辟啪的燃燒聲和羊肉脂油滴在火焰上的爆燒聲。
  我有點尷尬地站在他身旁,給二千對陌生好奇的眼睛瞪著的滋味并非好受。
  巨靈大聲道:“尊貴的魔女百合是閃電神派給我們的好導師,她教曉我們畜牧和語言;可敬的蘭特卻是神賜給我們的英雄,為我們擊退了邪惡的大元首和殘暴的帝國大軍。”
  眾戰士和長老一齊尖嘯歡呼。
  山蛇長老也立起來道:“閃靈族先代的智者曾說過!‘只有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才能相信’,今天大劍師在危急時不傷害我,為了一只狗而甘于險險的偉大表現,我山蛇便是親眼看到,親耳听到了。”
  眾人又再歡嘯起來。
  巨靈不容我說謙虛感謝的話,大聲接著道:“不論明天早上我和大劍師的比斗誰胜誰敗,但大劍師將永為我們閃靈族的好兄弟。”
  眾人一齊立起,重复地叫道:“大劍師是我們的好兄弟!”
  坐回地上時,气氛更見融洽。
  天鷹長老灌下了另一口酒后向我道:“蘭特公子,今次你孤身進入圣原,只不知所為何事?”
  我淡淡道:“我在追蹤一個可怕的邪惡戰士,圣原邊的屠村慘劇便可能是他的其中一件惡行。”
  巨靈巨軀一震道:“那是誰?”
  我道:“大元首!”
  眾人倒抽一口涼气,默然靜下。
  巨靈緩緩道:“請接受閃靈族的戰士加入你的正義壯舉。”
  我堅決地拒絕道:“這是我和他兩人間的公平決斗,沒有人可以夾雜其中。”
  巨靈先是閃過失望,但接著也和其他長老一樣,泛起尊敬和了解的神色。
  誰不受過帝國軍隊的欺凌和殺戮,閃靈族不斷西移,便是為躲避帝國黑盔武士的屠戮。直至魔女國的确立,帝國的進犯才被制止住了,我和大元首看似私人恩怨,其實關系到整個大地所有民族的存亡。
  誰不知大元首的可怕?
  但我卻堅持單劍去對付他。
  閃靈人最敬重的就是我這种傻瓜。
  我為了停止這話題,乘机向眾人問道:“在圣原東的連云山脈外,究竟是什么地方?”
  眾人齊齊一愕,露出震駭的神情,眼光卻投往坐在巨靈身旁那最少有八十歲,年紀最老,枯瘦得象人干般的青葉長老身上,顯然只有他才有資格在這件事上發言。
  一直沒有說過話的青葉長老,在他滿布皺紋的臉上張開眼來,閃出兩點以他的年齡來說是罕有之极的精光,沙啞低沉地道:“你想到那里去嗎?”
  我恭敬地道:“是的!”
  青葉干笑一聲,道:“那是這世上最可怕的地方,只有‘黃沙族’的沙盜,才會將那地方當作樂土,不過即管是他們,也只能生活在大漠內几個水源的附近,往沙漠另一邊去的人,沒有多少人能活著地回來,那是惡神詛咒過的地方。”
  另一個叫羊角的長老截入道:“青葉長老是我族偉大的旅行家,他說的絕錯不了,大劍師万勿輕率涉險!”
  青葉長老續道:“連云山脈是‘夜郎鬼’的圣山,他們自以為是大地上最优秀的种族,絕不會讓外人進入,你看!”他拉開長袍,露出胸腹間一道早結了疤的劍痕,淡淡道:“這差點要了我的命,就是拜夜狼鬼所賜,我永遠也忘記不了。”
  眾人都射出仇恨的目光。
  山蛇長老長身而起道:“光星升离了連云山最高的連云峰,時間不早了,讓大劍師歇息吧。”
  我其實還有很多問題象請教青葉,聞言只好起身向各人祝頌晚安。
  巨靈出人意表地道:“大劍師!我為你引路到睡帳吧!”
  巨靈領著我和大黑离開宴會的場地,穿過林木般豎起的帳幕,走上南面的長草坡。
  我回過頭去,入目的情景使我不由停了下來。
  數千個營帳,在星夜的覆蓋下,密密麻麻往四外無盡地延展,隙縫間透出溫暖的火光,星點般散滿龐大的谷地上。
  巨靈在旁道:“這是世上最巨大的山谷,是閃電神劈開來讓我們安居御敵的,所以水草特別繁茂,圣溪便是由這里開始。”
  我贊道:“這确是人間的樂土,既有天險可守,又不虞缺乏糧食,但愿偉大的閃靈族能世世代代保有她。”
  巨靈沉默下來。
  在這一刻,我感到我們這對明早要比斗誰高誰低的人,距离縮短了很多。
  我不經意地問道:“你在想什么?”
  巨靈沉聲道:“我在想著外面的世界,勇敢的閃靈人耽在這虛假的安樂里太久了,使他們忘記了偉大的閃電先輩,如何將夜狼鬼和沙盜逐往連云山后的吃人沙漠里,可是現在他們又回來了。”
  我誠心地道:“閃靈族戰士將會再向敵人展示他們閃電般可怕力量,凡小覷你們的人都會招來慘痛的教訓。”
  巨靈眼中射出感激的神色,道:“大劍師是真正的英雄,只有真英雄才是我巨靈的真兄弟。”
  我微笑道:“巨靈也是我蘭特的真兄弟。”
  巨靈肅容道:“明天我將會全力出手,只有這樣才對得起巨靈最尊敬的人。”
  我低喝道:“好!”
  他舉起巨手和我相應高舉的手大力拍了一下后,道:“你看!”指著孤零零位于斜坡頂一小塊平地處的帳幕,道:“那就是你度過今夜的睡帳了。”
  我愕然道:“帳內似乎有人!”
  巨靈眼內閃過一絲奇怪的神色,沉聲道:“那更沒錯了,大劍師請進吧!”轉身便去,剩下我和大黑呆站在那里。
  一兩聲馬嘶羊鳴,夾雜著間歇從后方帳內傳出的孩童哭喊聲,谷內一片臨睡前的宁靜。
  我咬了咬牙,往“我的帳幕”走去。事情有點不尋常。
  應該是沒有惡意的吧!
  我揭開布帳門,立時愕然。
  一名閃靈族的女子,跪在帳內厚厚舖起的羊皮氈上,頭垂在胸前,一頭烏潤的秀發在羊油燈照耀下,閃閃生輝。
  她是我入谷后見到的第一個閃靈族女子。
  其他的女人,不論老少,都印我的來臨而避進帳幕里去。
  她穿著質朴但柔軟的白袍,有种難以形容的自然之美,和這環境很合襯,白色也讓我想起魔女。
  女子輕輕道:“閃靈之女采柔,拜見大劍師蘭特公子。”聲音柔軟動听。
  我不忍心立刻將她拒絕,我父曾告訴我,草原上的游牧民族,都慣以妻子款待和听命共宿的貴賓,謂之“妻客”,想不到這种刺激的場面,竟給我遇上了。
  她依然含羞垂頭道:“采柔今夜特來侍寢,以解大劍師獨宿的寂寞。”
  我暗歎果然不出所料,一時間找不到适當的說話,但我确感寂寞,一种不能被填補的寂寞。
  她惶惑地抬頭望來。
  我不能置信地看著她充滿了原野熱情,年輕俏麗的臉龐。
  那是一种野性的美麗,她特別丰潤鮮紅的兩片嘴唇,可使任何男人感激到那挑戰性。
  閃靈人的美女竟美至如斯!
  采柔的眼閃著火焰般的光芒,象能將男人的心輕易融化。
  我發自真心的道:“你定是閃靈族的第一美女!”
  這時大黑剛好找著了最舒适的一個帳角,轉了几個圈,嗅了一輪,才“辟啪”一聲掉在厚氈上,准備睡個好覺。
  我們兩人的目光被它吸引了過去。
  我想起了飛雪,不知是否找雌馬去了?
  想到這里,心中也覺好笑。
  采柔俏臉一紅,卻掩不住被我稱贊的欣喜,盈盈站了起來,為我寬衣。
  她身量很高,只比我矮了小半個頭,丰滿的身材予人惊心動魄的健康美感。
  采柔熟練地解下以薄鐵和皮革打制的戰士袍服,露出我精赤的上身。
  我心中想,她定是常為男人脫戰袍的了,否則手法怎能如此純熟,難道她真是別人的妻子?這想法使我既感刺激,又感為難。
  我絕不介意占有這熟得象個最可口的美果般的美女,那定是抒發男女情欲的极品,但我卻不慣接受別人的妻子,并并不是帝國的風俗。
  她贊歎道:“這是世上最美最有力量的肌肉,難怪連巨靈也那么尊敬你。”一邊說著,一邊有力地為我按摩疲倦的肩肌。
  我全身一震道:“你是巨靈的妻子?”
  采柔從容道:“我是巨靈才配有的十位妻子里,最受他寵愛的一個,今晚就是奉他之命來侍候公子。”手指按得工有力了。
  我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沉聲道:“閃靈族也有‘妻客’的風俗嗎?”這种事發生在連有陌生客到來,族內的女人都要躲起來的地方,确使我奇怪。
  她搖頭道:“閃靈族的戰士,只會在一种情形下,才將妻子的一晚送与別人。”她開始為我脫下護腿的戰甲。
  我愕然問道:“什么情形?”
  她將腿甲放在帳門旁,緩緩道:“閃靈族上一屆長老會,為防止族人動輒內斗,立下了凡是挑戰者,必須將妻子獻出一晚与被挑戰者,使任何人在挑戰他人時,都要好好先想一想。”她將一盆燒熱了的水,捧到我身旁來,再以布巾蘸熱水為我揩拭全身。
  舒服的感覺透体而入。
  我道:“但我并不是閃靈族的人?”
  她輕聲道:“巨靈已當你是他的兄弟,否則我怎能來服侍你。”聲音轉細,象蚊子般道:“那亦是采柔的榮幸!”
  心下不由感動。
  巨靈雖有點橫蠻,卻無疑是個值得相交的好漢子,可是我并不欣賞這种方式。
  采柔道:“巨靈說你有殺他的机會,但你卻沒有殺他。”
  這才恍然大悟,今日在草原上和他交手時,假若當時藉著魔女刃的鋒快,加上我的劍術,确有乘其不備輕取其命的机會,我當然不會殺他,在我來說是那么自然,所以才想不起這對巨靈的“恩典”,使人視我如兄弟,也惹來現在這進退兩難的局面。
  假若我拒絕了采柔,我不但傷害了采柔和巨靈的自尊,也顯示了我不把巨靈當作兄弟。
  游牧民族都是講究面子的人。
  我長長歎了口气。
  采柔惶恐地瑟縮在我面前,雙手垂下道:“公子是否嫌采柔做得不好了?”
  想起了華茜,她在我面前不是也常有這類誠惶誠恐的神態嗎,想到她,心中一陣歉疚。
  我伸手抓著她的香肩,柔聲道:“你做的很好,我歎气只是因為我想起了其他的事。”
  她輕聲道:“想起你妻子們了!”
  我將她輕輕擁入怀里,茫然道:“她們早死了!”
  魔女和西琪不時都死了嗎?
  采柔意外地駭然一震,接著摟著我只穿了一條短褲的身体,抱歉地道:“對不起,不過我敢保證,天下沒有一位美女不夢想著侍候你,包括采柔在內。”
  我有點難以啟齒地道:“采柔!為了應付明天和你丈夫的劍斗,我今晚希望一個人能獨自靜上一靜。”
  采柔全身抖顫,不能置信地离開我的輕抱,望著我道:“大劍師難道要將采柔赶走?”
  我想不到她的反應如此激烈,手忙腳亂地道:“我只是想多點休息……”
  采柔回复了表面的平靜,俯低俏臉哀怨地道:“只要是大劍師的旨意,采柔一定遵從。”垂著頭往帳門退去。
  我叫道:“采柔!”
  采柔惊喜地抬頭道:“蘭特公子!”
  我皺眉道:“我有一個請求,希望你能答應。”
  采柔見我不是出言留她,臉容一黯,忍著眼睛內打滾的淚花,低頭!“無論是什么請求,采柔無不答應。”
  我心中歎了一口气,硬著心腸道:“這黑犬是我從死村帶來的幸存者,希望明天我走后,你能代我好好照顧它。”
  大黑睡得好夢正酣,一點也不知我這几句說話,便決定了它往后的命運。
  采柔目光轉到大黑身上,道:“大劍師請放心,大黑一定會快樂地活在這里,直至老死。”
  她偷看我一眼道:“大劍師還有沒有別的吩咐?”
  我迎著她期待的眼咬牙道:“沒有了!”
  她靜靜揭帳而出,接著傳來她的輕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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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永結為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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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陽的微光照亮了東面的山頭。
  閃靈谷沐浴在曦微的晨光里。
  閃靈族圣廟下的大斜坡上,坐滿了閃靈族的戰士和尚未晉升為戰士的准戰士,足有万人之眾,閃靈族是不可輕視的一股力量。
  長老會的十二位長老和一眾年紀較大的族人坐在斜坡底端一張由百地塊羊皮綴成的坐氈上,神情嚴肅地盯著站在斜坡下大空地上對峙著的巨靈和我。
  巨靈拿著我的魔女刃。
  我手持的卻是他的無鋒大劍。
  一名閃靈族的戰士一下一下拍著皮制大鼓,當他拍響第四十九響時,這場巨靈為閃靈族爭取劍手至高榮譽的武斗,便會開始。
  四十、四十一……
  在場臂戰的閃靈族人,不管他們是身經百戰的老戰士、又或從未上過戰場的新丁,呼吸都不由粗重起來,透露出他們內心的緊張。
  巨靈雙目閃動著懾人的精光,為了閃靈族的聲譽和對我的敬重,他是絕不會手下留情的。
  四十四、四十五……
  空气中的無形壓力更濃重了。
  我將呼吸調節至若有若無,心湖寂然無波。
  所有其他人的神經都象一條拉緊了的弓弦,等待著一触即發的惡斗。
  巨靈左右腳交替著提起又放下,發出“噗噗”戰步踏地的響聲,加重了千鈞一擊的懾人气氛。
  四十八,
  鼓聲忽地變成連綿不斷,轉入低沉。
  “咚!”
  終于敲響了第四十九擊的巨響。
  巨靈暴喝一聲,雙眼神光猛漲,上身前俯,一下子沖到我身前五尺處。
  魔女刃彎了個動人的小弧度,向我咽喉挑來。
  我微微一笑,無鋒大劍象由蛇洞竄出的毒蛇那樣,挨著魔女刃擦身而過,依樣葫蘆般挑向他的咽喉。
  卻比他快了一點點。
  巨靈不愧驍勇善戰的巨靈人第一劍手,毫不慌亂,巨靈靈活地稍向后移,剛巧到了大劍不及的距离,魔女刃一沉一升,由下而上往我的大劍削來。
  若給他削個正著,大劍必會中分為二。
  我一聲長嘯,微一坐馬,大劍借勢往削來的魔女刃迎去。
  圍觀的閃靈族人中惊叫迭起,但劍勢卻沒有絲毫停滯,反而加快了速度,務要使我來不及變招退縮。
  眼看兩劍交擊。
  我一聲長嘯,大劍由直劈成平放,當魔女刃剛碰上劍体時,突往后微縮,同時大劍由平變斜,貼著魔女刃往外移去,厚重的大劍就象羽毛般毫不著力。
  魔女刃的力道完全被化去。
  閃靈族人見大劍分毫無損,目瞪口呆后,爆出了平地霹靂般的喝彩聲。
  巨靈沉喝道:“好劍法!”收回魔女刃,乘著我大劍蕩開,空門大露的良机,藉身体前壓之力,魔女刃當胸刺來。
  我正要他這樣。
  左臂一扭,大劍以肉眼難見的高速,由魔女刃右上方的外檔,旋風般轉回來,在魔女刃刺上我胸膛前的剎那,絞擊刃上。
  “當啷”一聲,響徹全場。
  閃靈族人看得連呼吸也停止了。
  我和巨靈的膂力大致相若,但我卻占了劍重的便宜,兼且絞擊的螺旋力道遠胜直刺,巨靈立時全身一震,魔女刃几乎脫手。
  巨靈狂喝一聲,往后退去。
  我一直未移動的雙腳,閃電前踏。
  大劍長江大河般連綿不斷,一波一波往巨靈沖擊過去,但無論劍勢如何開展,始終黏著魔女刃狂攻,使對方不能利用無堅不摧的刃鋒制造优勢。
  閃靈人瘋狂地叫囂著,也不知為誰在打气。
  巨靈一肚悶气苦苦撐持,一連退了十多步,這可能是他這無敵于閃靈族的戰士所創下的最窩囊的紀錄。
  我哈哈一笑。
  劍勢忽收。
  此削彼長下,巨靈刃光暴漲。
  我使出了一套細致之极的劍法,搶入他的劍勢里,雖是刃來劍往,但卻沒有半下碰撞。
  彼退我進,彼進我退。
  這純是以快打快,我每一劍都是巨靈的必救處,使他不能不回刃苦守,全無展開攻勢的良机。
  閃靈族人紛紛立起,為這精彩絕倫的劍斗歇斯底里地狂喊著。
  采聲一個接一個地爆起。
  回響轟鳴,山動谷應。
  “鏘!”
  我們兩人分了開來。
  我的大劍只剩下半截。
  狂叫著的閃靈族人一時鴉雀無聲,不能置信地看著我高舉的斷劍。
  巨靈呆望著我。
  閃靈族人歡叫起來,他們的戰士得胜了。
  巨靈高舉左手,制止了他們的歡呼。
  我微笑看著他。
  巨靈一步一步往我走來,恭敬地將已歸鞘的魔女刃遞還給我,大聲道:“大劍師!你胜了!”
  我將斷劍插在地上,接過魔女刃,微笑搖頭道:“我沒有胜!”
  巨靈轉身面象著他鴉雀無聲的族人道:“你們以為我胜了,但其實我是敗了,因為大劍師剛才是故意讓我斬斷他的劍,連我當時也以為自己胜了,所以我敗了。”
  眾人齊露出不明白的神態。
  巨靈激動地道:“就是在斷劍的剎那,我露出了防守上的空隙,以大劍師的劍術,只是那截斷劍便可制我于死,當使我感動的是大劍師不但不乘胜擊敗我,還連防守也放棄了,使我自己完全暴露在我的劍鋒下。”
  我嘿然道:“那有何了不起,難道我害怕你這朋友會殺我嗎?”
  巨靈轉過頭來,深深望著我道:“大劍師,就是你對我的信任,使我銘感于中。”他舉起兩只大手,轉過去向他的族人公告道:“我以閃靈族第一勇士、戰士們的大頭領、長老會的戰士代表身份立下誓言,由今天開始,大劍師蘭特是我們的親兄弟,即管他要的是我們最寶貴的生命,最痛愛的妻子,我們無不甘心奉上。”
  閃靈族人一齊舉起兵器,齊叫道:“大劍師是我們的親兄弟。”
  十舉十喝。
  万名戰士的叱喝聲震得谷應山鳴,有若狂風怒號,使人熱血沸騰。
  鏘!
  魔女刃出鞘。
  我高舉寶刃,大聲道:“閃靈族永遠是我蘭特的好兄弟,我尊敬閃電之神,因為它為大地帶來了偉大的閃靈族,帶來了我的好兄弟,我們將為大地的和平并肩作戰,永不怀疑對方的忠誠!”
  閃靈族人一齊舉起兵器,轟然喝彩,以示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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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有美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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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撮唇尖嘯。
  蹄聲響起。
  飛雪象朵白色的云,飛快地由后側遠方馳至,轉瞬來到身旁,才放慢下來,我乘勢飛身上馬。
  雙腿輕夾,一抽韁繩。
  飛雪箭般往离谷的西面一個出口馳去,魔女刃在天空旋了一個致敬的圈,收回鞘內。
  巨靈在后面叫道:“大劍師!你一定要回來!”
  我舉手作了個肯定的握拳姿勢,穿過帳幕間的空地,离谷而去。
  飛雪休息一晚后,興致极高,放開四蹄,不一會便載著我重返大草原。
  一群栖在矮樹上的藍色小鳥,被我們這兩個闖入者惊得振翼高飛,在天上排出了充滿動力的活圖案。
  心情大暢。
  唯一使我不開心的就是將大黑留了在閃靈谷內,這是不得不為的事,希望它很快便將對我的依戀,轉嫁到新的美麗女主人身上。
  采柔,多么美麗的一個好名字!
  那天我差不多跑了小半個大草原,已隱可見到延綿有若巨龍的連云山脈間高起入云的“連云峰”了。
  我在大草原中削出了一小片空地,豎起帳篷,生起篝火,享受閃靈人早為我預備好的丰盛羊餐。
  天上星羅棋布,壯麗動人。
  我嚼著一塊羊肉時,忽想到這些挂在馬背的可口食物,不知是否采柔親手為我烤制的呢?還是昨夜晚宴的剩余物資?
  火焰騰躍飄閃,內中有种人類難以明白的真理。
  飛雪忽然雙耳一豎。
  我的手握上了平放怀內的魔女刃。
  右側傳來細碎的蹄聲和動物奔跑時擦著長草的“沙沙”聲。
  黑影一閃,向我扑來。
  我一呆叫道:“大黑!”大黑已扑入我的怀里,將大舌拼命去舐我的臉,口中發出“嗚嗚”還叫聲。
  我一把摟緊的黑,目瞪口呆地望往闖入這沐浴在火光空地里的單人孤騎。
  閃靈族的美女采柔,一身泥黃色的閃靈戰革,包裹著她高挑健美、婀娜多姿的成熟胴体,纖手牽著背上負著大大小小行囊的戰馬,盈盈步至我面前。
  我既高興再見道她和大黑,但又感到苦惱。
  采柔以她磁石般的聲音道:“我差點以為再見不到你,幸好大黑帶著我一直赶到這里,沒有走錯冤枉路。”雖只輕輕數句,但卻可想象她抵之前的艱苦旅途。
  我心中一動,似乎捕捉道什么重要關鍵,可是卻不能具体地說出來。
  我歎了一口气柔聲道:“采柔!斑速我發生了什么事?巨靈怎會容許你一個人來找我?”
  采柔熱灼灼的俏目望向我,道:“我昨夜不能使大劍師留下我,是我的恥辱,也是我丈夫的恥辱,所以他已將我逐出他的帳幕,除非我能使大劍師要我,否則我是不能再回到他的帳幕去。”
  這筆糊涂賬真不知該怎么算?尤其當這筆賬牽涉到閃靈戰士的自尊和驕傲。
  我的眼光在她充滿野性美的臉孔和像熟透果子般的動人胴体上來回巡視,暗忖道!假設占有了她后竟可使她既有面子又可重回巨靈的帳幕,真是一舉兩得的美事,更是沒有男人包括我在內能拒絕的刺激壯舉。
  況且昨晚我還可以因劍斗而措辭推搪,今晚已沒有借口了。
  難道我任得她一個人去流浪天涯嗎?
  我有點難以啟齒地道:“假如今晚我……我和你……你明早是否會回到閃靈谷去?”
  采柔坐下來幽幽歎道:“現在不是那樣了,你最少要采柔陪上你一千個晚上,采柔才可回閃靈谷去。”
  我惊叫道:“什么?”
  采柔眼中忽又閃爍著挑戰般野性,就像變了另一個人似的,卻更具不可抗拒的魅力。
  我恍然道:“這是你自己編出來的,對吧!”心內苦笑!希望她在說笑吧!
  采柔嫣然一笑,像朵鮮花般盛放,看得我眼前一亮。
  只不過是多了個人吧,但寂寞的荒野和黑夜再也寂寞不起來,連火焰也像添多了生机。
  采柔喜孜孜站起身來,將馬背行囊逐一解下,捧入帳裹去,悉悉卒卒的聲音響起,似在布置著今天晚上的溫柔鄉。
  不一會采柔從帳內伸頭出來道:“蘭特公子,進來讓我為你寬衣吧!”
  我盡量若無其事地道:“你先睡吧!我還要添點柴枝,好使火焰能保持到天明。”
  采柔一聲不晌鑽了出來,貼著我坐下,微笑道:“你不睡我也陪你不睡!”
  被她火辣辣的身体挨著,不禁暗暗叫苦,原本不錯的定力正在徘徊于崩潰的邊緣,但我又不敢將身体移開去,怕她多心,怕她怪我不“尊敬”她。我歎了一口气道:“你愛巨靈嗎?”
  采柔想也不想道:“當然愛他,每一個閃靈族女人的神圣使命便是尊敬和熱愛她的丈夫,為他多生孩子,我愿為巨靈生孩子。”
  我道:“但你又為何要跟著我?”
  采柔沉吟片晌,緩緩道:“那是不同的,我愛巨靈,因為那是我的責任,跟你,卻是完全另外一回事,一种沒法抗拒的渴望,當某日來臨時,采柔會回到巨靈身邊,再做他的好妻子。”
  我放輕聲音小心翼翼地道:“但在我的家鄉,占有別人的妻子卻是一种罪行。”
  采柔罕有地綻出個頑皮的笑容,提醒道:“但我已不是別人的妻子,不要忘記采柔是被人赶了出來呀!”
  我又好气又好笑,真想將她抓起來重賞十下,無奈地道:“好了!我陪你一晚,明天早上送你回去。又或將你綁回去。”
  采柔一點也沒有害怕,抿著嘴笑道:“只要我告訴巨靈,你整晚也沒有碰我,他便會再赶我出來,我只好再來追著你。”
  我為之气結,總之不能當著巨靈的大眼前,和采柔歡好作樂,以證明我已給足了他面子。
  采柔見作弄了我,高興得咪著眼只是笑,模樣既可愛,又充滿了挑逗性。
  我嘿然站起,把她拉起來,狠狠道:“告訴我,要多少個晚上你才肯回家去?”
  采柔咬著下唇道:“當那晚來臨時,我會告訴你明天何時回家去。”
  我淡淡道:“巨靈會相信這世上竟有男人能忍到一千日的最后一個晚上才占有他的尤物妻子嗎?”
  采柔理所當然地道:“巨靈知道采柔是不會說謊的,所以只有相信這唯一的謊話。”
  我不怀好意地冷笑道:“好!就讓我忍你九百九十九個晚上,到第一千個晚上才占有你,讓采柔作個從未說謊的完人。”
  采柔眼中爆閃出前所末有的動人艷光,毫不退讓道:“你要我相信你這睜著眼說的謊話嗎?”
  我像突然泄了气似的歎道:“問題就在這里,所以巨靈怎會相信你那既是‘唯一’,但又是沒有正常男人會相信的謊話呢?”
  采柔淡淡道:“巨靈沒有選擇的余地,我也沒有選擇的能力和意志。”
  我深深地望進她眼里,看到內中燃燒著的火焰。
  遠方傳來野狼和猛獸嘶叫的聲音,提醒著這是步步危險的世界。
  閃靈族是完全有別于帝國的游牧文化,有著嚴苛的族規,婦女須完全遵循丈夫的意志,但偏在這樣一個种族里,出了個像采柔般外柔內剛,充滿反叛和對自由愛情追求的美女。
  我愈和采柔相處多一點,便愈感到她不甘屈從和被馴的野性,感受到她蘊藏深心不受壓抑的高漲熱情。
  假設我和她共享千日之戀后,巨靈會是妒火如狂?還是會覺得更有面子?也正是這她身為人妻的身份,沒有結果的愛情,分外使我感到沖破藩篱的刺激和誘惑。
  她貼了過來,緊摟著我。
  我軟弱地道:“你當我是去游山玩水嗎?”
  采柔道:“由少到大,我便憧憬著閃靈谷和圣原外的世界,最愛听來自遠方的故事,能看到其他的地方,縱死也甘愿。”
  我心中一動,拉著她坐在溫熱的篝火旁,對抗著夜深的荒野清寒,問道:“閃靈人的圣原一邊是原始森林,一邊是連云山脈,你知道多少關于外面的事?”
  采柔見我一面正經向她請教,高興地道:“黑森林外是你們的帝國和魔女國,連云茁脈外則是沙盜出沒的乾旱世界,青葉長老最疼愛我,曾告訴我這乾旱世界之外有一大片美麗的土地,不用播种果樹便會生長出來,四季如春,滿布奇禽异獸,連石頭也會有清泉流出來,人們都喚那地方作‘淨土’。”
  我呆了一呆道:“淨土?”
  采柔的一對美目射出對這傳說中美麗淨土的期待,充滿感情地道:“那里沒有戰爭,也沒有仇恨,只有歡笑和愛。”我不忍打破她的甜夢,話題一轉道:“在大漠里,有沒有什么特別的傳說?”我關心的只是沙漠里那异物栖身的神秘廢墟。
  采柔道:“青葉長老說所有人只能沿著散布于沙漠內几個水源而定下的路線,騎著雙峰的巨馬,前往淨土,不過即管那么走法,也非常危險,沙漠的深處,連黃沙族的沙盜也不敢闖進去呢。”
  我道:“我就是要到那可怕的地方去,你是否仍要跟著我。”
  采柔嬌軀一震,眼中射出堅定的神色道:“即管死,我也要追隨著你,服侍你,用火熱的身体,為你解除深夜的清寒。”
  我沉聱道:“你會后悔的!”
  采柔低聲道:“不!絕不!”
  次晨醒來時,采柔像只貓般滿足地蜷睡在我怀里,大黑則挨在我另一旁熟睡如死。
  我成功地過了第一晚,沒有占有她。
  不是因為定力夠,而是大家都疲倦了,我連戰甲也沒有脫下便睡個昏天黑地。
  我不想吵醒她們,可是我一動她和大黑便醒來了,像怕我會遁走那樣。采柔慵慵倦倦地伸了個懶腰,將美好的線條擴展至极盡。
  那是屬于大草原的美麗。
  采柔睜開美目,先看我,后看天色,惊得從我怀里跳了起來,粉臉通紅道:“噢!我起晚了!”
  我微笑道..“昨夜你也睡晚了!”順手將把頭鑽過來的大黑挾著。
  采柔興高采烈跳了起來道:“讓我為公子准備早晨的梳洗。”待要揭帳而出前,又扭頭回來抿嘴笑道:“至于穿衣這一項就省回了。”這才去了,不一會外面傳來她的歌聱,贊美著大草原的清晨。
  我心中一片宁和。
  自魔女死后、我還是首次有這种心境。
  采柔!
  我們的命運會是如何?
  火熱的太陽高懸正天,使人難以想像昨晚夜涼如水的滋味,我和采柔并排在草原前進。
  采柔指著前方遠處十多株像巨人般從低矮長草內長出來形狀古怪的樹,喜叫道:“看!那便是‘十八巨人’樹了,青葉長老說,由這里再走四天,更可抵達進入連云山脈的‘夜狼峽’了。”
  我轉頭向后面追來的大黑打气道:“跑快點!今晚我們便在巨人的怀抱內扎營沐息。”
  采柔望向大黑咻咻地吐出大舌頭,噗嗤一笑道:“這是只奇怪的狗,一只不平凡的狗,換了我們谷內的狗,早熱得躺了下來,不過大黑不用怕,巨人的怀里有個美麗的大湖,讓我教你游泳。”又咕咕笑了起來。
  看到她嬌痴的模樣,不由想起昨夜她纏在我怀里的銷魂滋味,心中一熱。
  采柔一挾馬腹,搶前沖去。
  銀鈴的笑聲隨風吹回我的耳內。
  看到她的興高采烈,我也心怀大暢,拍馬追了上去。
  只苦了早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大黑。
  巨人樹高插入云,茂密的枝葉下,蔭濃里躺著一個最闊處足有三十多尺的小湖,十八棵各具姿態的大樹,便繞著湖水疏落有致、安逸驕傲地矗立著,使人想到小湖和大樹間互惠共生的親切關系。
  我們歡天喜地躍下馬去。
  嘩啦水響中大黑已跳入湖水里,四腳划動,在湖面團團轉轉。
  我將整個頭伸進冰涼的湖水里,想起前天在溪水邊遇上閃靈族人的奇妙遭遇,往下去還會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發生呢?
  從水裹把頭拔出來時,剛好看到一群斑點長角的野鹿在湖的對岸警惕地看著我們。
  采柔究竟在干什么。
  念頭未完,水聲在左前方晌起。
  全身赤裸的閃靈族美女以一個美妙得不能形容的姿態,投入清澈澄碧的湖水里。
  我完全沒法將眼光從她奪人心魄的美麗胴体移開,甚至拒絕生出那個念頭。
  借著沖力,她閃亮的肉体在水底象大魚般潛游,逐漸斜升往水面。
  “嘩啦!”
  她從湖水中冒出頭來,嚇得野鹿們掉頭便跑。
  在漣漪里,美不胜收的裸体載浮載沉,若現若隱。
  采柔口中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充滿歡愉的俏臉給我送來一個迷人和有深意的笑容,含蘊著高度的挑逗味儿。
  秀目盈溢著裝載不住的野性、渴望和期待。
  我剛浸了湖水的腦袋不受控制地發起熱來。她的愛是毫無保留的,比西琪和華茜對我的愛更直接更熱烈。
  我記起了初遇酉琪時,和她擠在屋倉窄小的地穴內,整個天地充盈著她處女幽香的甜蜜滋味;也想起被魔女拒絕時,悲憤下和華茜在戰地的營幕里抵死纏綿的激情。
  前者死了,
  后者現在正干什么呢?
  是忙碌地打理著魔女國,還是在怀念著我?我的心在扭痛著。
  采柔再次潛進水里,示威地在我可触到的近距离游過。
  她的胴体是個剛巧成熟的鮮果。
  四周充盈著生命和活力。
  各种的動物習慣了我們的存在,靜悄悄地重臨湖旁喝水,天空中的鳥儿又掠下來,其中拖著彩尾的一只大藍鳥,在天空筆直掠下,穿進湖水里,再出來時口中已銜著一尾魚,帶起一天水珠,重投入陽光下廣闊的長空里。
  飛雪不斷將頭伸入水里,似乎從我處偷學了這解暑的妙法。
  這片美麗的天地在此刻是完全地屬于我蘭特一人所有的。
  包括這美艷動人的閃靈美女在內。
  我不得不承認她原始野性的美麗,絕不輸于任何我認識的美女,包括魔女百合在內。
  她是与別不同的,直至這刻我才真正屈服在她火焰般的愛情里。
  但天呀!她卻是我朋友巨靈最鍾愛的嬌妻!
  水中的采柔是那樣地誘人和充滿活力。
  到采柔興盡离水上岸,預備帳幕和晚餐,我仍呆坐岸旁。自從离開魔女城后,我便愛上獨坐沉思。
  只有思念才可使我重溫不能挽回的往昔。
  草原的黃昏降臨到這可愛的小天地里。
  大地上所有事物終有一天會煙消云散,了無痕跡,生命只是一次短途旅行,在這旅程中命運把采柔和我“綁”在一起,誰能抗拒這樣的命運?誰想抗拒?
  可恨我并不知命運之途會將我們帶往何處去。
  采柔是會目睹我殺死大元首呢,還是只作了我飲恨大元首重劍下的見證?
  假設我放棄了追殺大元首,將她帶回魔女國,讓她和華茜長伴著我,那是否更理想和明智?
  可是我知道自己并不會那樣做。
  因為我會因臨陣退縮而永不肯原諒自己。
  命運注定了我与幸福快樂無緣。
  無意識中我拔出了魔女刃。
  它在夕陽的余輝下閃閃光生。它究竟是由什么物質制成,竟能如此鋒利?刃体的光芒并不是停頓的,而是緩緩流轉,但不細看是會將這奇异的現象疏忽過去的。
  自得到它后,我還是第一次這樣細意看它,也是首次發現了這特點。仿似某一种有生命的能量正在刃內流動著。
  心神震動下,我伸出指尖輕撫劍身,當我輕触劍鋒上時,一种奇异的灼熱由刃鋒傳入我指尖里。
  我嚇得連忙縮手。
  再撫上時,那奇异的感覺再沒有出現了。
  “大劍師!晚餐准備好了。”采柔的聲音傳來,使我心中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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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深夜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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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帳內春意盎然。
  采柔換上睡袍時,我看到她修長丰滿的右腿上,綁了一把裝在精美套鞘內的彎柄長鋒匕首,一時間使我忘了欣賞她精彩的曲線。
  她將頭埋進我的怀抱里,俏臉緊貼我寬闊的胸膛,兩手用力摟著我的腰,指尖陷進了腰肌去,解釋道:“每一個閃靈族的女子,都須為她的男人保持貞節,那把匕首叫‘貞節衛’,假設我不能用它保護自己,便會用它來殺死自己。”
  她說話的語調是如此自然而然,愈發使我感到在必要時她不惜自殺的決心和勇气。
  熟睡若死的大黑忽然惊醒過來,露出凝神傾听的神態。
  帳外傳來飛雪和采柔坐騎不安踏跳聲。
  遠方狼嚎傳來,還夾雜些奇怪的動物叫聲和人聲。
  采柔駭然道:“是狼群,還有人!”
  我們兩人以最快的速度披上戰甲,搶出帳外。
  我們分由篝火處取起兩支燃著了一頭的粗枝,權充火炬,飛身上馬,往狼嗥人喊的方向沖去。
  我順手將大黑提上馬背,讓駕輕就熟的它鑽入怀里。
  不一刻,人狼相混的戰場出現在前方。
  月照下,一隊多達三十人,身穿彩服,騎著背上聳起兩個高峰的奇怪動物的男人,正拚命抵擋由草原四方八面向他們瘋狂施襲的狼群,形勢險劣。
  我往采柔望去,這閃靈族的美女一洗先前柔弱的形象,彎弓搭箭,破風聲響下,一只向我們沖來的餓狼已中箭滾地。
  我剛放下了心,怀中的大黑竟一聲怒吼,扑下馬去,往另一只沖來的狼迎去。
  我狂喝道:“大黑!”拋掉火炬拍馬追去,分挂左右的兩支鋼矛來到手里。
  餓狼凌空往大黑虎扑而下。
  大黑貼地前標,往上扑迎,竟一口咬著餓狼的咽喉要害處。
  想不到大黑如此威猛,我大笑聲中,越過大黑,雙矛閃動間挑飛了七、八只迎來的餓狼。
  采柔表現出她今我大感意外的精湛騎術和武技,緊貼在我左側,身子不斷彎外俯身,手中長劍斬瓜切菜般將沖過來的餓狼劈殺。
  忽地眼尾處黑影一閃,我剛要回矛后挑,飛雪一聲長嘶,飛起后蹄,將那從后暗襲的狡狼踢得凌空飛跌。
  “吼!”
  大黑咬倒了另一只狼,這家伙真是愈戰愈勇。
  身穿彩袍的人們向我大聲招呼,可惜我卻不知他們叫嚷什么,想必是向我們表示感激。
  我略作回應,沖入了他們行列里,沿途中在我矛下又有十多只野狼了賬。
  其中一名彩衣矮漢的雙峰怪馬,給野狼在腳上狠狠咬了一口,后蹄惊跳下,將那矮漢掀跌下來。
  我大喝一聲,左手矛甩手飛出。
  又快又准。
  當其中一只狼向那矮漢凌空扑去,長矛恰貶頸而過,在一蓬血雨里,狼尸被矛帶得側跌往另一只狼身上,矛尖剛好穿出,釘入那狼上。
  一矛雙狼。
  那矮漢看得眼也突了出來,直到一條狼扑近時,才如夢初醒地拔出腰間配著的彎刀,正劈惡狼的面門,頗為狠快。
  我還是第一次目睹彎曲了的刀。
  驀地眼前一只狼的影子也看不到。
  采柔這時奔到我身旁,興高采烈地道:“惡狼給我們打跑了。”
  我向她微笑道:“你的身手相當不錯。”
  采柔抿嘴一笑,垂下了頭,看似含羞,骨子里卻是本小姐若沒有三分本事,也不敢跟著你闖蕩天涯的神態。
  我搖頭苦笑,跳下馬去,將剛才擲出的矛從雙狼尸上拔回來,有人拍了拍我肩頭,我回過頭去,正是那被我救了的矮子。
  這時其他惊魂甫定的人,也圍了過來,臉上充滿了感激。
  那矮漢口開口合,向我發出了一連串充滿音樂性的說話,可惜我一個字也不懂,望向采柔,她的一面惊愕和瞪得大大的美目,清楚地告訴我,她也是听不懂。
  我一邊拍著繞在我腳旁邀功的大黑的頭,一邊向他作了個听不懂的手勢。
  矮漢語調一轉,說了另一串聲音。
  采柔尖叫一聲,臉孔蒼白起來。
  我連忙道:“這次你听懂了!”
  采柔搖頭道:“我不懂,但這是夜狼族的語言。”
  難怪她會吃了一惊,同時亦感到閃靈族對夜狼族的恐懼,有机會,我倒要會會他們。
  “帝國!”
  我一震,扭頭瞪著那矮子道:“對了!”
  矮子苦起臉道:“我……我……我對‘帝國’最少知得。”
  采柔“咕”一聲笑了出來,但給那些不知來自何方的怪人仍一瞪,俏臉一紅,垂頭道:“他是說他懂得最少的便是我們的方言,卻說得那么怪。”
  矮子目定定地望著采柔,差點連口涎也滴了出來,怯怯地道:“這女……三百斤香料……買。”
  我臉色一沉,怒喝道:“這女我的,不賣。”
  采柔再不理他們的眼光,笑得几乎翻下馬來,嬌喘著气忍著笑道:“大劍師在學他們說話啦!”
  矮子全身一震,更加結口結舌道:“不!我……我不知……我們家鄉……買,你們家鄉……不賣,我不知,你!我們恩人,我們感激。”
  最后這几句才算人話,我道:“水!那邊!”
  矮子喜上眉梢,向其他人叫嚷起來,那些人向我連打手勢,這個我倒看得懂,是個代表“多謝”的手號。
  我向他們作了個“不用感激”的手號,攬著大黑跳上飛雪,和采柔并騎而行,帶路往十八巨人湖而去。
  采柔在旁低聲道:“總共有二十八個男人,他們的衣服很柔軟,很美麗。”
  我暗忖女人總愛色彩鮮艷的東酉,這种彩衣古古怪怪的,我才不要穿在身上,不過采柔穿起來,必定非常好看,那矮子若真能以什么三百斤香料,將她買回去,剩是要她穿上彩袍看看,包保已不覺蝕了老本。
  采柔輕輕道:“我早知你不會將我賣給別人的!”
  我裝作看不到她充滿似水溫柔之色的臉容,狠起聲音道:“若是三千斤香料,說不定我會賣了你。”
  采柔“噗嗤”一笑,道:“你說謊話總是說得不像。”
  背后歡呼傳來。
  湖水在巨樹群的雄偉影子里閃著月照和火炬的光映。
  矮子拍著雙峰巨馬赶到我身旁。
  我仰望高高坐在雙峰間的他。
  矮子道:“我!年加,是……是領袖,我們來,以香料換‘珍烏礦’,遇到狼,多謝你……恩人,我們要給你香料。”
  這一次流利多了,顯是早在腦里想好,才和我說的。這個年加也算本事,不但彎刀用得好,而且更懂得不知多少种語言,難怪能成為這群人的首領。
  我淡淡笑道:“給我一斤香料便夠了,讓我送給這位美女。”不待他回答,躍身下馬。
  采柔早下了馬,招呼了大黑過去,看來是要多賞這只小表兩塊羊肉了,
  正如采柔說,大黑并不是一只平凡的狗,帝國的狗便不能像它那樣,不不但不怕狼,還比它們更凶猛。
  那批怪人辛辛苦苦地“爬”下雙峰巨馬,忙碌地解下貨物,豎立營帳和進食,我拒絕了他們共餐的邀請,和采柔避進了帳幕內。
  外面傳來他們奇怪的話聲和篝火燃燒的辟啪響聲,這里面卻是羊油燈光下的溫暖天地。
  采柔撫著大模大樣躺在正中處的大黑的頭,天真地道:“狗儿頭頂這粒骨叫‘聰明骨’,愈大粒便會愈聰明,大黑的聰明骨像鳥蛋般大,難怪這么聰明。”
  我看著大黑在采柔撫摸下飄飄然的傻相,莞爾道:“我看它卻像個最蠢的傻瓜!”
  采柔笑彎了腰,每多看大黑一眼,笑得便更厲害。
  自從逃出日出城后,我從未像現下那般輕松,是因為大黑?還是采柔的魔力?
  采柔忽地止笑,輕聲道:“我從未試過這樣開心歡笑的,這兩天過得真快!”
  我望向她。
  采柔垂頭道:“大劍師,我不明白你為何總像心中充滿了痛苦那樣似的?”
  我呆了一呆。采柔說得不錯,我心內充滿痛苦,但痛苦也是唯一支持著我的東酉,它使我燃燒著對大元首的仇恨,而仇恨卻是使我堅強活下去的理由。
  采柔怯生生地試探著道:“可以告訴采柔你過去的事嗎?”
  我張開雙手,讓她鑽入怀里。
  擁著她丰滿誘人的肉体,我卻要壓制著自己的欲望,她是巨靈的妻子這念頭,像鬼魂般纏繞著我的心神,每當緊要關頭時便冒上來,冷水般澆洒在熊熊燒起的原始欲火上。
  我喃喃道:“知道嗎?我最愛听你的笑聲,最愛看你的笑容,因為它們能使我忘記了過去,忘記了痛苦。”
  可是有一天,采柔也會离開我,回到巨奴的帳幕,為他生孩子,我卻要繼續活在痛苦的思念里。
  采柔沒有任何反應。
  低頭看去。
  她早熟睡過去。
  不一會天色微明。
  我將她輕輕放好,又為她蓋上羊皮被子,揭帳外出。
  年加和另兩名漢子守在篝火旁,負起守夜之責,一見我出帳,慌忙恭敬地站起來,打出問好的手勢。
  五十多頭雙峰巨馬屈起長腿,匍匐地上安詳地休息著。
  年加走了過來,道:“恩人!你起來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道:“我的名字是蘭特,并不是一恩人”。”
  年加恍然道:“噢!你是蘭特恩人。”
  我懶得和他在名稱上再作計較,指著那些巨馬道:“這种怪馬又笨又重,走起路來搖搖擺擺,戰斗時又不夠靈活,要來干什么?”
  年加的高度只來到我肩膀處,但一臉精明,兩眼轉動靈活有神,顯示他乃机智多變的人,兼且脾气极好,又或者是特別尊重我這“恩人”,一點也不以我的說話為仵,耐心地解釋道:“這些并不是馬,在我們那里叫千里駝,不要看它們那樣……那么笨重,但在沙漠里,它們負重的能力和腳力,要比馬好多了。”
  他顯是昨晚整夜重溫著我們的言語,今次說起來又流利多了。
  听到“沙漠”兩個字,我心中一動,瞪著他問道:“你們來自沙漠嗎?”
  年加點頭道:“我們來自沙漠另一邊的遙遠地方,原本有四百多匹千里駝,二百多人,唉!可惜遇上沙暴,又碰到沙漠里的惡魔,現在只剩下這么多人。”
  我的心跳立即加速,沉聲道:“沙漠的惡魔?”
  年加臉上露出惊恐憂栗的神色,想要形容給我听那惡魔的模樣,但張開了口,才發覺自己的語言并未達到能形容一個惡魔的程度,一時間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拔出魔女刃,揀了一塊泥沙地,在上面畫出了大元首的模樣來。
  年加臉色蒼白,驀地不能控制地大聲叫嚷起來,將睡夢中的人惊醒過來,紛紛出帳,當他們看到地面上大元首的勾划像時,都臉色發青,有人連手足也顫抖起來,可見大元首對他們所干的惡行必是非常可怕。
  大元首果然到了沙漠去。
  不問可知是往找那傳說中廢墟里的异物,但他既知异物在那里,為何等到今天才去,難道他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刻更有對付制造他出來的异物的把握嗎?其中定有點問題。
  我冷冷道:“你可否告訴我你遇到這惡魔的方位?”
  年加稍复正常,道:“你認識他?”
  我寒聲道:“我到這里來就是要追殺這惡魔。”
  他們均露出尊敬的神色,其中亦藏著擔憂。
  年加咬牙切齒地道:“若不是這惡魔,我們也不會損失掉百多條人命,千多斤香料和三百多匹千里駝,以致只能換得二十多斤珍烏礦,唉!回去也不知怎樣向大公爵交待,大地上竟有這么可怕的人?”
  我奇道:“珍烏礦!”昨夜他也曾提到這東酉,不過當時我的腦袋卻無心裝載,刻下不由順口提問。采柔這時穿好了閃靈人的戰甲,摟著大黑蹲在帳旁,烏黑的眼睛閃閃發亮,留心听著這邊的每一句說話。我這才猛地省起這批言語風俗衣著均和我們不同的人,正是來自采柔心中憧憬那遙遠而美麗的地方--淨土。年加走了開去,回來時拿著一個鑄著奇怪紋飾的大盒,開了鎖后掀開蓋子,讓我看里面載著的几塊看上去重甸甸,閃爍著黑芒的奇异石塊,不過若說那是無數小黑石凝結而成的塊狀物,則更是恰當一點。年加兩眼閃著光,道:“你試試它們的重量?”我探手箱內,隨手拿起一塊,用手量了一量,咋舌道:“真的這么重?”
  年加道:“這就是珍烏礦,大地上只有一個地方出產這种奇怪的碎石球,就是連云山脈下的地穴里,夜狼族的人當它們是神般守著,幸好他們抵抗不了香料的誘惑,定下了以每百斤香料換一斤珍烏礦的交易价格,若非我失去了千多斤香料,我便可換到四十斤珍烏礦,現在還差了十多斤。”
  我放下換了是十一歲許的孩子拿也拿不動的珍烏石,微笑道:“你愈說愈好了。”
  年加道:“當然!直到十二歲時,我仍活在帝國的國界內,和你一談下,記憶便再次回到腦袋里。”
  我淡淡道:“為何要离開?”
  年加苦笑道:“這個倒要問我父親,你知否我們辛辛苦苦越過沙漠,來這里求這种珍貴的珍烏礦石,究竟為的是什么?”
  我沉聲道:“我們只是旅途上偶遇的過客,即管有恩于你,也不用告訴我這么重大的秘密,于你們實是有害而無利。”
  年加盯看我一字一字地道:“因我懂得觀人之術,故一看你便知是個可信賴的真正豪杰,只有向你解釋清楚,才會嬴得你信任,得到你的幫助。”
  我皺眉道:“我自己的事已煩死了,那有空閒幫你什么忙!”
  年加道:“那并不會費很多的時間!”
  采柔這時來到我身旁,低頭望往箱內的珍烏石,贊歎道:“真美麗!”
  年加眼定定死盯著她野性美的臉龐,一張臉興奮得發起亮來,這時我才明白三百斤香料對他來說是多么的大手筆。
  其他的二十七對眼睛,也無不被采柔吸引了過來,再也不能稍移往另一個地方。
  我絕不會怪他們,像我這見慣公主、西琪,黑寡婦、郡主、華茵等美女的人,也為她的美麗震懾。
  只有魔女的美麗毫不遜色于她。
  但她已死了。
  采柔更動人的是她像云彩般變幻的性格,一忽儿歡天喜地,天真可人,一忽儿幽惋哀艷、楚楚動人;有時馴服如羔羊;有時又頑皮使性得像匹野馬。
  每种丰姿情性都是那么吸引人。
  由此推之,巨靈亦必是對她非常迷戀。
  忽地間我由衷地感受到巨靈對我的真正友情。
  采柔向年加隨口般問道:“這些漂亮的石頭,是不是用來作飾物的?”
  年加如夢初醒地“哦”一聲叫了起來,始醒覺到自己的失態,結結巴巴地道:“不!不!這是用來制珍烏刀,無堅不摧的珍烏刀。”
  我全身大震,瞪著年加道:“你說什么?”
  年加受我眼中神光所懾,不自覺地后退了小半步,囁嚅道:“這种珍烏礦拿回去后,可以煉出來珍烏鋼,再藉我們大公爵舉世無雙的鑄煉術、制成永不折斷的珍烏刀,在我們的歷史里,先后只煉成三把,都是拉撒大公爵的先祖造的。”
  我閉上眼睛,几乎是呻吟著想道:“終于明白大元首為何要到那里去了,他并不是要到廢墟去,而是要到淨土,求得這种珍烏刀再回過頭來對付我。我最恨的是他,他最恨的也是我。”
  采柔在身旁惶急地道:“大劍師,你怎么了?”
  我睜開眼睛,望著年加一字一字道:“只要不是傷天害理的事,什么我也可以幫你忙,但卻有些條件,就是你必須帶我往淨土去,還要教曉我淨土語。”
  接下來的三天,我們循年加等來的方向往夜狼族在連云山的大本營走回去。我一句話也沒有問他我能如何幫他的忙,只是全心全意跟他學習像仙樂般美妙的淨土語,很夜才肯回到帳幕里,采柔每晚當我回來時,都在裝睡,她沒有半句怨言,但很多時我卻知道她因我的冷淡而暗自淌淚。
  她的笑容愈來愈少了。
  這晚我又和年加及他的另外兩個伙伴,圍在火堆前,學起淨土語來。
  采柔帶著因赶路累得几乎爬不起來的大黑,神態堅決地來到我身旁,坐了下來,顯是要陪著我一齊不睡了。
  這閃靈美女的突然加入,立時將學習的气氛摧殘殆盡,我這學生故然手足無措,無從應付,做老師的,何嘗不是心神恍惚,腦袋中轉著不該轉的念頭。
  采柔很自然地抬起頭來,向年加請教道:“年加先生,淨土是充滿了愛和樂的人間仙境,為何還要鑄制殺人的利器呢?”
  她終于忍不住出盲詢問她所憧憬的美麗世界。
  年加失魂落魄地望向她,喃喃念了一串淨土語。
  采柔蹙起秀眉望向我,嗔道:“年加先生在說什么?”她一直在旁偷學淨上語,但這几句實在太深奧复雜了。
  我自然地望向她,
  我們同時一顫,她急速垂下目光,但已忍不住用眼睛告訴了我她的哀怨。
  這三天來,我們還是第一次目光相触。
  我整個心軟化起來,想起有一天早晨,我摸到了她枕上的淚漬。
  蘭特你是否正干著最愚蠢的事?
  年加代我答道:“我剛才念的是淨土的情詩,意思是在你太陽般的美麗下,我感到羞愧和不安!”
  采柔呆了一呆,接著兩邊臉頰各升起一團鮮艷的紅云,其奪目處真是比天上的太陽尤有過之。
  我微微一笑道:“假若我可以翻譯年加你剛才所說的話,怕也可以滿師吧!”
  年加等三人的耳朵雖在听我說話,眼睛卻不能由采柔身上移開。
  采柔求助地迅速瞅了我一眼,又垂下了目光。
  我暗歎一口气,伸手過去拉著她柔軟的手,讓她和我一齊站起來道:“明天將會抵達夜狼峽,今日的學習到此為止,早點睡吧!”
  年加勉力振起不斷墮落的意志,將注意力移回我身上道:“蘭特公子,明天全看你的了。”
  我順便問道:“要我怎樣幫你?”
  年加道:“夜狼族現在的首領叫‘飛狼’戰恨,人极自負高傲,當日我希望他能由一百斤香料換一斤珍烏石,減至以七十斤香料換一斤,他便口出狂言,說假如我們有人能胜過他的狼矛,他便將剩下的二十斤珍烏石全送与我,否則免問。”
  我奇道:“你們有否試試去胜過他?”
  年加苦笑道:“試過了,所以我們才由三十五人變為二十八個人。”
  采柔低呼一聲,顯是為年加方面死了七個人而痛心。她的閃靈族和夜狼族是世仇,若給夜狼族人認了出來,將會非常危驗,況且她的美麗對夜狼族人來說,亦是非常的引誘,若發生起麻煩來,我們怎樣去對付以千計的夜狼族戰士?
  我拍了拍年加道:“若非你的目的是為了珍烏石,我可單身匹馬去宰了這視人命如草芥的惡霸,雖然看來他是并不好對付,現在很夜了,明早再商量吧!”一拉采柔,往我的蓬帳走回去。
  大黑一拐一拐在后面跟著。
  回到帳幕里,采柔擁被而坐,垂首無語。
  我在她面前坐下,用手逗起她的下巴,剛想說話,她已平靜地道:“明天我不跟著你了!”
  我愕然道:“你要到那里去?”
  她低聲道:“回閃靈谷去!”
  我歎道:“不要騙我,你究竟要到那里去?”
  她道:“不!我真的是回閃靈谷去。”
  我淡淡道:“那你帶著大黑吧!”
  她一震脫口道:“不!”
  我一把抓著她的香肩,怒道:“因為你不是回閃靈谷去,所以才不敢帶著大黑,是嗎?你究竟想到哪里去?”
  她花容慘淡,終于倒入我怀內悲泣道:“我不知道,但我不能再忍受你討厭我。”
  我緊守的堤防徹底崩潰下來,緊摟著這閃靈族的美女道:“我怎會討厭你!”
  采柔只是哭,像要將這几天郁聚的怨气全哭出來。
  我是否應狠起心腸任采柔离去,當她捱不了時,自然會回閃靈谷去,但若是她遇到了其他危險,她應付得了嗎?
  我對殺死大元首的信心,在听到他遁入沙漠后,已減到弱無可弱。在沒有水沒有生命的沙漠里,大元首的超体能將使我陷于絕對的劣境和下風,假若我有什么不測,采柔命運的凄慘真是連想也不敢去想。
  不!絕不!
  我不會再讓我深愛的女人死去。無論怎樣艱難,我也要殺死大元首。
  熱血在我体內滾燙著。
  采柔溫熱的身体,使我三天來頹唐的意志,振奮了起來。
  天地又像充滿了生机。
  大元首是大地上最可怕的凶魔,
  但我卻是大地上最可怕的劍手。
  誰的意志能撐到最后,誰就是得胜者,這游戲已到了不能回頭的階段。
  我低下頭去,找到采柔臉上灼熱的淚珠,灼熱的嘴唇,灼熱的粉頸……郁積的熱情似火山溶岩般爆發開來,那晚我拋棄了所有對自己的束縛,和采柔一齊攀上靈欲的极峰,讓一切那樣自然地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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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挑戰夜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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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在我的指示下,采柔換上了我另一套后備的戰甲,雖然寬大了一點,卻使她更具英气,又給她戴上頭盔,只露出眼鼻口,將她扎緊了的秀發藏了起來,一時間連我也難以分辨她是雄是雌。
  采柔故意扳起臉孔,一本正經地道:“大劍師,你看小將這身戰甲裝備,也可配得上作你的隨身侍衛吧?”
  我屈起指頭,在她的頭盔叩了兩下,笑道:“對不起,我的眼看不到戰甲,只看到戰甲內的東西,因為我用的是心靈回憶之眼!”
  采柔俏臉飛起兩朵紅云,嬌羞不胜,但又歡喜無限,那神態有多動人便那么動人。
  我一邊暗恨自己為何不早點今她像如今般的快樂,一邊往帳門走過去,外面已傳來年加等淨土人拆營准備起行的聲音。
  采柔有點撒嬌地道:“你到那里去?”
  我道:“我到四處看看有沒有污泥,好給你掏抹在臉蛋上,以免你給夜狼鬼瞧得臉紅時,泄露了你閃靈第一美女的底細。”
  采柔嗔道:“你不和我說那种頑皮話,我便不會臉紅嘛!”
  我道:“那會憋死我的!”
  在采柔抗議聲中,我大笑揭帳而出。
  帳外陽光漫天,大草原在右方無涯際地延展,左方是橫亙連綿的連云山脈,忽爾間我心中充滿希望和生机,似乎再沒有事物能將我截停下來,為大地的和平安逸而奮戰。
  那也是魔女的愿望。
  蘭特一定會代她完成的。
  年加憂心仲仲地走過來,先以淨土的方式,左右手交疊胸前,向我問好,然后道:“最遲中午時分,我們便會進入夜狼鬼的勢力線內。”跟著呆了一呆,望往我身后。
  能令年加如此不知所措,為的當然是易釵而弁的采柔。
  采柔移到我身旁,學著年加把手疊在胸前,壓低聲線扮作男子的粗豪嗓音道:“年加先生你好!”
  年加點頭道:“這也是個方法,否則就算你不是閃靈族人,好色的戰狼也不會放過你。”
  采柔“威猛”地走了几步,手握劍柄,道:“你看我扮得像不像?”
  年加討好地猛點頭道:“像极了!”
  我淡淡道:“你最好吩咐你的淨土兄弟,不要整天回頭看她,那露出破綻的机會便會減少了。”
  這回輪到年加老臉一紅,唯唯否否地答應了。
  接著我向采柔道:“你最好扮啞巴,否則無論你怎樣去弄那把聲線,依然比我們這群粗漢子說得好听的。”
  年加還要加上一句!“最少要好听十倍!”
  似火嬌陽在中天處君臨天下。
  我們這群碌碌凡人在下面苦撐著,為了自己認為值得做的事去掙扎,或者說得好听一點,就是為理想而奮戰。
  我現在的理想,是殺死大元首,在公在私,我均有殺他的理由,初時我以為可以很快赶上大元首,一戰定生死,但我的估計明顯地錯誤了,大元首的傷勢一定不是我想像般中的嚴重,所以才敢如此直入沙漠,扑往淨土求取神兵,以用來對付我。
  這場追逐戰將是曠日持久的。
  或者一年,又或兩年,誰說得上來?
  連云山脈在前方像堵連綿不絕的巨大城牆,我感到和帝國,魔女國的距离倏地遠隔了。
  這壯麗的山脈背后,代表了另一個世界.另一些的人、不同的游戲方式。
  乾旱遼闊的沙海外,是否真有一塊人間淨土?
  忽爾里我体會到采柔對淨土那种憧憬和感情,實源起于她對戰爭、仇殺,憎恨和死亡的厭倦!自她出生后,每一天也面對這類東西,教熱愛生命和愛情的她,只希望有個甜夢能讓她逃進去。
  淨土正是那個夢!
  大黑坐在采柔為它特制的竹籮中,安然給負在采柔身后的馬背上,將頭伸了出來,好奇地環目四顧。
  太陽到了偏西的位置。
  矗然橫亙前方的連云山脈,最近的山已在兩小時的馬程內。
  年加等人明顯地緊張了起來,停止了談話。
  采柔感染了他們的情緒,默默和我并排而馳。
  前面騎著千里駝的淨土人停了下來,整個長條形的隊伍像條蛇般蟄伏在大草原里。
  我知道發生了點事情,向采柔吩咐道:“你待在這里!”
  策著飛雪赶往前頭去,年加和几個較有身份的淨土人、聚在一起,臉色凝重,見到我來,年加道:“蘭特公子,我們有麻煩了。”
  我來到他身旁,往前路望去。
  只見遠方一排橫插著數百枝漆紅了的長竿,竿頂有四、五支与長竿成十字形的短竿,挂著十多個鈴子,風吹過時,鈴子一齊發晌,像數千只幽靈一齊在哭叫。
  我愕然道:“那是什么?”
  年加沉聲道:“是夜狼人立下的‘禁入界線’,任何越過這界線的外族人,都會受到無情的殺戮。”
  我皺眉道:“你打算怎么辦?”
  年加苦笑道:“惟有在這里等上數天,看他們是否撤去禁入令。”
  我搖頭道:“我沒有這時間。”追逐大元首是刻不容緩的事,愈拖得久,對我愈不利。
  年加臉色轉白,口唇顫震道:“可是任何闖過界線的人,便是夜狼人的公敵,他們即管流盡所有的血,也絕不會放過闖入者,那時不但取不到珍烏礦,還要把命賠上去。”
  我微微一笑道:“年加!可否借一只千里駝給我?”
  年加愕了一愕,道:“當然可以。”
  我望向一面狐疑的他道:“你用夜狼人的文字,給我在你們美麗柔軟的淨土絲布上寫下……”
  年加截斷我道:“他們是沒有文字的。”
  采柔的聲音在后方傳來道:“大劍師要傳達什么消息也可以,讓我把它畫出來吧!我會知道怎樣使夜狼鬼明白的。”
  采柔在一張產自淨土的純色羊毛氈上,用鮮紅色畫了一只躲在禁界內顫抖的瘦狼,瘦狼怀裹還藏著十多塊珍烏石,形神俱備,看得我和年加等目瞪口呆,想不到她有如此高明的畫技。
  采柔畫罷向我們嫣然一笑,一身男裝絲毫不減她的魅力。
  在我催喝下,那些淨土人才惊醒過來,將“戰書”綁在千里駝上,其中一人拔出彎刀,在駝臀上狠狠刺了一下,千里駝仰天一陣痛嘶,往前狂奔而去,瞬息間越過了禁入界線,消沒在波狼般起伏的草海里。
  年加擔心地道:“那只千里駝不知會闖到那里去?若是走回頭……”
  采柔道:“不用擔心,夜狼鬼是會派人看守禁入界線的,我想千里駝已落進他們的手里了,希望能善待那只可怜的畜牲吧!”
  年加的憂色有增無減,不過這趟擔心的卻是如何應付被激怒了的夜狼戰士。威懾大地的炎陽逃不過宇宙的規律,躲往西邊的地平線下,天色暗黑下來,冷風陣陣吹至。
  据年加說,沙漠里气溫差异更极端,太陽南挂時像個煉劍的大烘爐,晚上卻是個冰寒徹骨的無情世界。
  我們坐在篝火旁,衣不解甲地苦待著。
  年加不時站起來,遠眺禁入界線內黑沉沉的世界,連云山脈更像熟睡了但隨時可爬起來擇人而噬的巨龍。
  采柔偎在我身旁,一只手輕撫著睡在她旁迎的大黑,飛雪伏在我們身后,成為我倆挨坐的憑依。
  火焰在眼前騰升著,每當風吹過來時,木柴燒得辟啪作晌,焰火竄起,送出一卷火屑黑煙。
  “叮”!
  一下清響起自我背后的魔女刃。
  眾人向我望來。
  采柔惊呼道:“你背后的劍會叫!”
  我心中的惊异毫不下于他們。
  前數日在十八巨人樹的湖畔,當我伸手撫摸刃体時,一股灼熱奇异的感覺,由她傳入我手里,但轉瞬即消,以后我蓄意為之時,什么情況也沒有發生,使我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可是今次她發出的清脆鳴叫,卻是所有人均听到的不移事實。
  我倏地站起,低喝道:“戰恨來了!”
  大黑站了起來,頸脊長毛豎起,向著連云山脈的方向發出“嗚嗚”怒號。嚇得采柔一把摟緊著它,怕這冒失鬼闖出禍來。
  飛雪跳了起來,到了我身邊。
  我翻身上馬,在年加等還在扰扰攘攘時,往大黑怒視的方向馳去,一股奇异但又無以名之的感覺由魔女刃傳入我的脊骨里,使我像能感受到整個環境,感受到敵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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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力挽狂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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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長草里飛騎前進,在這沒有月色星光的黑夜里,什么也看不到。
  只憑一种近乎野獸本能的直覺。
  危險愈來愈近。
  每個游牧民族都有他們的作戰方式,夜狼人象深夜里出沒的餓狼,一見道獵物便扑上去撕成片碎。
  現下我就是他們的獵物。
  微響在前方和左右兩側傳來,我一聲長嘯,俯身在飛雪兩側拔起利于在馬背上血戰的兩枝大笨鋼矛。
  飛雪不待我吩咐下,凌空躍起,避過了兩條貼地擲來的絆馬索,再落地時,已陷入重重圍困里。
  黑暗里也分不清有多少人,左右同時有數人攻至,
  我左右兩枝長矛閃電般挑、刺、劈。
  慘嚎中,几個人打著轉倒跌開去,都受了不輕不重的傷。
  還不是大開殺戒的時候。
  另一偷襲者想躍上馬背,給我揮矛掃了下去,最少撞倒了兩個想扑上來傷害飛雪的人。
  飛雪放開四蹄,迅速沖刺,使敵人無法形成合圍之勢。
  眼前寒光閃起,兩枝長矛由下而上,標刺飛雪的咽喉,我大喝一聲,兩枝長矛舞了個大圈,一方面驅走蜂擁而至的凶徒,順帶絞擊正面而來的兩矛。
  “錚錚”!
  敵矛脫手飛去。
  我倒挫長矛,撞在兩人腰腹處,當兩人滾倒地上時,飛雪已越過他們,這些夜狼人定是天生夜眼,否則如何能在這樣的光線里,發動突襲。
  前方黑暗里蹄聲暴響。
  我心中恍然,剛才只是摸黑偷襲的不行部隊,刻下才是策騎而來的正主儿。
  飛雪仰天嗥叫,凌空再躍。
  這時我的眼光已逐漸适應了暗黑的環境,音樂里見道前方一排四騎并肩而至,后面還不知有多少騎。
  心中豪情涌起,我大喝一聲,往前直沖。
  對方口中一齊發出陣陣嗚嗚,就象草原上狼群嚎哭號叫。
  “鏘鏘鏘鏘”!
  就在和對方擦馬而過時,我展開渾身解數,兩枝長矛帶著錢千斤重力,硬生生將最近的數人連人帶武器掃下馬去。
  人跌馬跳中,眨眼間我也不知擊倒了多少人。
  壓力一輕,原來我竟沖散了敵方的馬隊,來到敵人的大后方。
  暗黑里敵人亂成一片。
  我一聲長笑,抽馬殺了回去。
  矛頭剛撞飛了一貫敵人,后腦風聲驟響。
  心中一懍。
  這背后偷襲的一擊,無論速度、角度和時間的拿捏,都顯示對方是個好手,難道是“飛狼”戰恨來了。
  回矛已來不及了。
  我大喝一聲,左手矛拋上半空,順勢將背后魔女刃拔出了一截。
  “當”!
  對方一劍劈在刃背上。
  那人顯然想不到我竟能在這樣的劣境下擋格他必中的一劍,抽馬欲退。
  尚未完全离鞘的魔女刃落回鞘內,拋上天的矛重回到手中,毒龍般往左后方掃去。
  一聲女子的惊叫傳來,偷襲的女子被掃下馬背。
  我勒馬回頭,一個剛健婀娜的身形從地上敏捷地彈起來,在我矛柄敲在她頭上時,滾道地上,几個翻騰,手上寒芒暴閃,斬向飛雪的右后蹄。
  我心中冷笑,若我蘭特可眼睜睜地讓你斬斷飛雪的腳,也枉讓人叫做大劍師了。
  手一沉,
  重矛深刺入泥里,
  “當”!
  劍斬在鋼鑄的大笨矛上,我雖然松開了手,乘勢俯身一拳往她后腦打下去,但她卻以為矛身不倒是因為有我在持著矛,所以直至拳風壓頂時,她才能警覺道。
  太遲了。
  “卜”一聲,她俯身便倒。
  我順手抓著她的后領,運展神力,一下將她提起,擁入怀里。左手的重矛化作千万度矛影,將象急瘋了的夜狼戰士輕易迫退,這才再將另一枝重矛從地上抽回來,從容放在馬腹處特制的矛套內。
  四周人聲喝叫在沸騰著,使我知道怀中的女人是個重要人物。
  她柔軟中帶著堅韌和彈性感覺的身体緊靠著我,隔著狼皮縫制的護甲,也使我感触到她体內燃燒著的生命之火。
  飛雪放開四蹄,往回路奔去。
  前面一片火紅。
  千里駝的足音震動著大地,
  年加等提著足有十二尺長的長矛,當足自己是救星援兵的模樣沖來。
  我緊抽韁索,飛雪人立而起,就在一對前蹄仍在空中威武万象般急速前踢時,在地上的兩只有力后腿,舞蹈般滴溜溜一轉,落下時人馬已改了個相反的方向,面對著另一方沖殺過來的敵人。
  在背后火光的映照下,
  敵人以三角形的隊形列陣沖來,三角形的尖錐處是一名特別高瘦硬朗的夜狼鬼,頭上戴著一個藥制了的大狼頭,身上披著一層且一層的狼皮甲胄,手卻裸露出精鐵似的肌肉,只在兩腕處套了兩個鐵環。
  不用年加介紹我也知道那是誰了。
  飛狼戰恨。
  只看他筆挺的身体所負著的自信,我便知道他是個并不好惹的敵人。
  戰恨驀地勒馬停定。
  后面的人像早知他會停下般,紛勒馬頭,一橫排在我面前三十多尺處,更突出了戰恨卓然在前的气勢。
  年加等亦來到我身旁,采柔載著大黑來到我另一邊。
  戰恨瞪著我,像對年加的出現一點興趣也沒有。
  除了身后淨土人持著的火把燒得辟啪作響外,便只有閃靈人稱為圣原的大草原里那永不休竭的呼呼風聲。
  年加剛要發言,戰恨望定我的眼神移也不移,舉手阻止了年加,以寒若冰雪的聲音道:“你身上穿的是魔女國的戰甲,敢問閣下是否蘭特?”
  我這時才有空看看俯臥在身前馬背上的戰利品,她的頭盔掉了,垂著一頭烏油油的長發,相當年輕,我悠閒地微微一笑,再抬起頭去,迎上戰恨凌厲若劍鋒的眼光,淡淡道:“本人正是蘭特!”戰恨仰天一陣梟笑道:“我的運气真好!”年加在旁喃哺道:“想不到他的帝國話說得比我還好。”我無瑕理他,全神貫注在戰恨身上,此人渾身凶悍殺气,隨時會反臉動干戈。戰恨道:“蘭特!你的价錢很高。”
  我聲音轉寒道:“誰是付錢的人?”
  戰恨道:“這屬于業務上的秘密,恕本人難以奉告,蘭特!你有本領單劍胜過我五百夜狼戰士嗎?”
  我微笑道:“你似乎忘了我手上還有位你們夜狼族的淑女?”
  戰恨眉頭也不皺一下,毫不在乎地道:“寒山美是我飛狼戰恨的親妹子,沙漠之王杜變的未婚妻子,你歡喜便殺了她吧,但你也休想身体完整地穿過沙漠,去追殺大元首。”
  我心中一震,戰恨并非故作惊人之語,而的确是有人委托他來對付我,否則他怎會如此清楚我的行藏。
  那會是誰?
  絕對不是郡主,因為她是最想我殺死大元首的人之一,所以不會蠢得攔阻我去追殺大元首。
  但會是誰?
  我真的想不到。
  年加大叫道:“不公平,你答應過只要單打獨斗胜過你,便可得到你的珍烏石。”
  戰恨不屑地吐出一口唾沫,鄙視地道:“誰听過狼群不是聯群結隊地攻擊獵物的,我們的祖先是人和狼結合的尊貴生命,我們体內流著的有一半是狼的血液,無論你們是一個人,又或是一百万人,我們亦只會以狼的方式和你們作戰,明白沒有?淨土來的蠢狗。”
  年加見他如此反覆,气得臉也漲紅了,動了真怒,戰恨也算個人物,竟連愛好和平,修養特佳的淨土人也气得想殺人。
  怀中的夜狼女動了一動,將欲醒來。
  我怒喝一聲,閃電般拔出魔女刃,道:“假若我不殺寒山美,便會被認為是怕了沙漠之王杜變,戰恨你這句話害死了她。”
  劍光一閃。
  夜狼女寒山美剛想翻過身來,我的魔女刃已君臨她的咽喉之上。
  戰根暴喝道:“且慢!”
  魔女刃倏然收止,直壓在寒山美脆弱的咽喉上。
  我這才看到她的臉容。
  她或者及不上采柔惊心動魄的美麗,皮膚甚至有點粗糙,布滿了點點雀斑,可是一對眼大而靈,黑而亮,現在雖射出惊惶的神色,但我仍感到她們攝魄勾魂的魅力,,由俯臥變了仰臥的身段柔軟而充滿彈性,纖瘦卻毫不露骨,使她更具使人動心的魅力。
  可以想像和她作戰的人,對她那种又愛又恨的感覺。
  難怪那什么沙漠之王杜變也選了她作末來的妻子,不過這更可能是夜狼鬼和沙漠里強徒間,一宗維系和平的通婚交易。
  她隆然聳起的酥胸急劇地起伏著,卻不敢有絲毫惹我誤會的動作,腳垂在馬腹上,俏臉在柔絲般的黑發襯托里仰起著,眼睛望往天上,故意不屑望向我。
  戰恨怒視著我道:“你竟敢殺她!”
  他身后數百名戰士一齊舉起兵刃,示威地囂叫著,聲勢洶洶。
  年加等臉色也白了。
  我望向采柔,
  她的秀目閃著好奇的神色,打量著我馬背上姿勢古怪的俘虜。
  我把戰恨等一触即發的大軍當作毫不存在那樣,向采柔微笑道:“待會動手時,你緊跟在我身旁。”
  采柔肯定地點頭,她知道我會拚死保護她,也知道自己可為我而死。
  戰恨怒喝道:“蘭特你听到我的說話嗎?”
  我冷然望向夜狼族這狡殘貪婪,不守信諾的領袖,道:“你拿珍烏石來換人,只要你說個‘不’字,我便拖劍割了你妹子的咽喉,你也勿忘在通知杜變他末婚妻的死訊時,順帶告訴他寒山美的死是因你舍不得那十多斤珍烏石。”
  戰恨臉色陣紅陣白,全身气得抖震起來,眼中凶光大盛,咬牙道:“我絕不會放過你!”
  我哈哈一笑,輕松地道:“誰要你放過我?你拿珍烏石來,我立即放人,大家便可即時一決雌雄,無論你是一只狼,又或是一万只狼,我蘭特也是一人應戰,看是你取回珍烏石,還是我大搖大擺地离去?”
  年加抗議道:“公子……”
  我喝道:“不要說話!”
  戰恨眼中也閃過不解的神色,沉聲道:“你這話可是當真的?”
  我仰天長笑道:“珍烏石到手,立即放人,我蘭特豈會為了你而負上棄信寡諾的臭名。”
  戰恨知道我在嘲諷他,卻忍著不發作,向身后打個手勢,立時身后有人策馬而前,提著一袋重甸甸的東酉。
  年加“呵”一聲叫了起來,想不到戰恨竟隨身帶著他這夢寐以求的寶貝礦石。
  戰恨道:“我本來想看著你們這群触怒夜狼戰士的人,將這些珍烏逐塊生吞下去,再由我剜腹取出來,不過現在也將會是一樣吧!”向那戰士喝道:“交過去!”
  那戰士策馬沖前,將狼皮袋拋在我們馬前,再扭馬回去。
  “蓬”!
  珍烏石掉在泥地上。
  一時間兩方人馬靜至极點。
  我向高坐千里駝上的年加打個眼色,后者知机地拉扯韁繩,口中發出長短有度的叱喝,千里駝先屈起比普通馬腿要高上一半的長腳,才后腳再屈,坐了下來。
  我和采柔早見怪不怪,這些千里駝比馬還要听話,當然,飛雪是個例外。
  年加跳了下來,到地上提起了狼皮袋,解開繩結,一看下臉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向我點頭。
  我平靜地道:“將狼袋給我放在馬鞍旁的負袋里。”
  年加遵命而行,但難掩憂色,他對我雖有信心,但眼前的對手是飛狼戰恨再加上五百戰士時,他對我的信心恐怕一滴也沒有保留得住。
  戰恨冷冷盯著我,絕對地冷靜,那亦是一個杰出戰士血斗前必具的心境。
  我向年加等喝道:“你們退后一百步。”
  年加皺眉道:“公子!”
  采柔首先策馬后退,向年加招呼道:“年加先生!”她顯示出對她在戰場上的男人絕對信任和服從。
  年加一咬牙道:“假設你死了,我們也不會逃走,這是淨土人對朋友的回報。”帶著眾人緩緩后撤。
  待年加等退定,我收回魔女刃,低聲向馬背上的寒山美道:“你回去吧!”
  寒山美水靈靈的眼睛深深望著我,好一會才借腰力挺起身來,一個倒翻落到地上,往戰恨奔過去。
  這時我才發覺她比采柔還要高,足可与我相比,使她更今人印象深刻。
  戰恨待她奔入陣后,才暴喝道:“好一個蠢材,但也是個好漢,你死后,我會就在此地挖墳葬你。”
  我仰天長笑道:“希望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蠢話!”
  東方天色微白,黎明剛至。
  微茫的光線里,戰恨五百戰士在五十多步外一字排開,兵刃均持在手里,枕戈待戰。
  大草原這一角里戰云密布。
  戰恨撮唇發出一聲似若狼嗥的尖嘯,接著身后的戰士一齊嗥叫起來,就若原野里饑餓的狼群,向天嗚嚎。
  蹄聲驟晌,
  兩隊人馬分由离戰恨最遠的左右兩翼沖出,從兩側向我殺來。
  豪情涌起,
  我厲嘯一聲,雙腿輕夾飛雪。
  飛雪像和我心意相通般,瞬那間達至最高速度,白云般沖前,避過了兩側沖來,低估了飛雪速度的敵人,直迫身為統帥的戰恨。
  戰恨臉色微變,顯然想不到我竟能后發先至,打了個手勢,兩旁的戰士蜂擁而前,正面迎向我。
  原本由兩側包抄的敵人,已反由后方殺來。我陷進了敵人的重重圍困里。
  耀眼的刀光劍影里,戰恨緩緩往后方撤去,打的主意當然是先讓手下試探我的虛實,消耗我的体力和銳气。
  我會證明他是大錯特錯。
  “鏘”!
  与我建立了血肉相連般深刻感情的魔女刃离鞘而出。
  兩條粗若儿臂的大鐵棒,迎頭向我痛擊,這兩名戰士早前是位于戰恨左右兩旁的,身形比其他人粗壯得多,顯是戰恨倚之為臂助的沖鋒陷陣的特級勇者,假若我能一舉擊倒此二人,將可立個下馬之威。
  俯前魔女刃前挑,
  “當當”!
  兩枝大鐵棒硬被挑開,飛雪沖入了兩人之間。
  兩名力士确是了得,巨棒只往外移開了少許,又迥旋過來,一取我的頭,一取我的腰腹。
  我往左傾去,避過橫掃頭顱的一棒,魔女刃全力垂削在另一條照著我腰腹掃來的鐵棒近握手較幼窄之處。
  “鏗”!
  鐵棒斷得只剩下一小截,那力士碎不及防下,失去了平衡,我乘机飛起一腳,正中他小腹,魔女刃同一時間像道電光般改往右方一吐,削斷了右邊那枝擊空了待要回收的巨棒,這時左邊的力士才“蓬”一聲掉在地上,而緊接著右邊這力士亦倒栽蔥般翻到地上了。
  “鏗鏗鏘鏘”!
  趁敵勢混亂之際,我搶入敵陣,魔女刃像條沒有任何力量能羈絆住的惡龍,將十多种刀矛劍刺戈斧各類形武器硬生生劈斷了,真殺得對方人仰馬翻,飛雪亦帶著我深進了二十多個馬位。
  戰恨駭然發覺我和他已面面相對,中間一個他的手下也沒有。
  擒賊先擒王,
  這是我的戰略。
  即管以我蘭特之能,也不可能戰胜五百之眾的凶狠強悍的夜狼戰士,可是利用飛雪的惊人靈活和高速,以及魔女刃無堅不摧的鋒快,我卻可以在力竭前提早和“飛狼”戰恨作短兵決戰,以定成王敗寇。
  戰恨見到我的來勢,知道退避不了,當机立斷,怒喝一聲,手中大鐵矛舞起千万道矛影,舖天蓋地洒來。
  魔女刃在飛雪四周畫了一個大圓,四名殺來的敵人濺血刃下倒翻開去,瓦解了一波猛烈的攻勢后,化作一道長虹,“鏘”一聲激晌,直劈在戰恨的矛尖上。
  滿天矛影散去,戰恨一面惊容,連人帶騎給我貫滿神力的一劍震得往后急退兩步。
  可是戰恨的矛頭卻只是損破了一個缺口,這是因為他在与魔女刃接触時,巧妙用上了螺旋的巧力,化去了我直劈的力道。
  不愧是夜狼族的杰出領袖。
  趁他后退的時間,魔女刃寒芒大盛,迫退另一波敵人的攻勢,刃鋒連砍兩人的肩胛,帶著血雨收回來后,在戰恨重組攻勢前,重領先机,殺將過去。
  魔女刃像裂破黑夜的閃電,向戰恨刺去。
  戰恨大喝一聲,鐵矛絞擊而來。
  “當!”
  刃尖點在矛尖上。
  戰恨全身一震,往后一仰,卸去刃尖傳去的千斤重力、一矛化作四道矛影,虛虛實實往我刺來。
  剎那間,刃矛此來彼往不下二十多擊。
  “鏘!”
  戰恨的矛只剩下半截,往后退去。
  四周的戰士又狂攻上來。
  魔女刃無聲無息滑回鞘內,馬腹兩枝大笨矛來到我手里,當戰恨換了另一枝鐵矛時,十多名夜狼戰士早在我大笨矛的掃,挑,刺、撥下紛紛倒下馬去,人仰馬跳中,把其他人都阻隔在外。
  戰恨激起凶性,又見我收回了他深感顧忌的魔女刃,暴喝聲中持矛強攻而至。
  我放好另一支矛,改作雙手持單矛,沖將過去。
  以矛對矛。
  朝陽在東方地平升起來,使戰爭在光照中進行。
  “叮叮當當!”
  兩矛接触了不下三四十次。
  當兩騎擦身而過時,我的矛柄覷正一個空隙,在戰恨的左腿上狠戮了一下。
  戰恨痛得慘叫一聲,回矛擋了我另一擊,往他的人群里退進去。
  我拍馬追去。敵人紛紛攔截。
  左邊的大笨矛又回到左手里,雙矛如毒龍騰空,攔路者紛紛下馬,沒有人能阻擋我蘭特片刻。
  我全力施展,因為若讓戰恨逃出我的追擊范圍,今次戰爭的失敗者將肯定是我。
  戰恨面上現出駭然之色。
  我的矛又往他攻去。
  在雙矛的攻勢下,受了傷的他漸見不濟,腿上鮮血涌濺,几乎跌下馬來,但仍是勇不可擋,矛勢不亂。
  四周的人瘋狂救駕。
  一把劍由側攻至。
  原來是寒山美。
  心中一動,這時我將接近力竭階段,戰恨惊人的韌力使我絕難在短時間內制服他,較佳的選擇仍是這沙漠之王的末婚妻子。
  兩枝大笨矛迅速回收。
  但其他人正在退勢里,一時間攻勢全消。
  寒山美驀地發覺只是自己一人向我攻來。
  我長笑一聲,大笨矛回到馬腹處,魔女刃沖天而起。
  寒山美早給我殺寒了膽,待要退走,魔女刃劈面而至。
  “鏘”!
  刃過劍斷。
  我左掌反切在她頸側處,順手將她挾了過來,往回奔去。
  竟沒有人敢攔阻我。
  直至我沖出了敵陣,戰恨才率先領著手下追來。
  年加等迎上,我掉轉馬頭,向追來的戰根暴喝道:“停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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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峰名連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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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恨等勒緊馬頭,在我面前三十多步停定。
  再次擁在怀內的寒山美醒了過來,掙了一掙,但當她感到魔女刃橫架在她的粉頸時,便乖乖地靜下來,酥胸高起伏低,情緒激動,我嗅著她的發香和体香,發覺自己的体力已近透支的階段,再不能輕易對抗夜狼鬼的另一輪攻勢。
  戰恨灼灼的目光審視著我,判斷著我体能的狀態,惊异不定。
  太陽升离了地平,大草原熱浪卷起。
  雙方都默然不語,只有馬儿呼嚕的噴气聲和人的喘息聲。
  戰恨打破沉默,咬牙切齒地道:“你仍要用她來威脅我嗎?”語气里有种不惜犧牲一切的決心。
  我保持著從容不迫,以掩飾气力減弱的真實情況,淡淡道:“誰要威脅你!”收回魔女刃,大力在寒山美堅實的腿臀處拍了一下重的,低喝道:“回去吧!夜狼美人。”
  寒山美嬌軀一震,不能置信地扭頭向我望來。
  我微微一笑道:“還不快去,小心我會改變主意。”
  年加等一陣騷動,不明白為何我把到手的肥肉居然如此輕易放掉。
  寒山美以她烏黑靈動的美眸掃了我一眼,翻身下馬,匆匆走回戰恨那邊。
  戰恨望也不望自己的親妹,但聲調已緩和下來,冷然道:“你以為這樣我便會放過你。”
  我仰天哈哈大笑道:“直至目前為止,你們的人只傷不死,但再動手時,我便不敢作那保證了。”
  戰恨眼中射出凶芒,一瞬不瞬瞪視著我。
  我這一著其實是險中求胜,一來我不忍心真的殺了寒山美,更重要的是,我要向戰恨以實際行動表示,我仍有再戰的能力,仍可再像剛才那樣去追殺他,像他那樣自私的人,不能不為這點擔心。
  這當然只是個空城之計。
  慚感力疲身累的我便是那空城。
  但我知道戰恨以己度人,絕看不破我這假局。
  戰恨忽地一陣長嘯,高喝道:“好!蘭特,今天到此為止,但下次遇上時,就是你畢命的時刻。”
  我淡淡道:“不!你不能走。”
  戰恨臉色大變,怒道:“我并不是逃走,而是看在你釋放寒山美的英雄行徑上,放過你。”
  我平靜地道:“假設我現在掉頭便走,你有把握追上我的飛雪嗎?”
  戰恨道:“但你的淨土朋友將會全被屠殺!”
  我道:“可是我再回來時,將會帶來以万計的魔女國戰士,將夜狼族殺得雞犬不留,夜狼族將會在大地上除名,大草原將全屬于閃靈人的私產。”
  戰恨臉色倏地變白,寒聲道:“你在威脅神狼的后人!”
  我語气轉柔道:“不!我是在請求你。魔女建立的和平之國,一向阻止了邪惡帝國向這處樂土的擴展,使神狼的后代能在連云山脈內世代安居,大家間只有情而沒有怨,我并不想由今天開始,仇恨之神凌駕在和平之上。”
  戰恨愕了一愕,深思起來。
  我耐心地靜待著,且乘机使身体已過度透支的气力慢慢回复過來。
  我連施手段和壓力,忽軟忽硬,就是不想豎立另一強敵。
  我最大的本錢并非作為后盾的魔女國,因為在帝國的壓力下,即管是分裂了的帝國,仍會使魔女國難以勞師遠征。
  真正的籌碼,是我蘭特。
  戰恨不能不擔心我終于能殺死大元首,統一大地,那天來臨時,亦是夜狼族在生存榜上被抹掉的那一天。
  寒山美站在戰恨馬旁,眼中异采閃現,凝視著我。
  戰恨扭頭往他的夜狼戰士望去,眾人眼中反映出來的不是仇恨,而是尊敬,那是我以智慧和不世戰力換回來的果實。
  戰恨將長矛放回馬腹下。
  其他戰士一齊將兵器回鞘歸袋。
  戰恨拍馬過來,高舉著左手。
  我亦伸出手去,一把和他緊握著。
  戰恨高叫道:“我以夜狼族族長的身分,以神狼的名字立誓,夜狼族生生世世將為魔女國的朋友,十八斤珍烏石,是我們送給大劍師的禮物,望其笑納。”他終于稱我為大劍師。
  我大笑道:“這是我絕不會拒絕的禮品。”
  戰恨松開了手,往回走去。
  夜狼戰士一齊歡樂地作其狼嚎叫號。
  戰恨頭也不回,在眾戰士裂開的道路間馳走。
  夜狼戰士紛紛掉頭,隨他去了。
  寒山美躍上馬背,奔了過來,到了十多步處才勒馬回奔,邊叫道:“大劍師,小心巫帝,是他的人委托我們對付你的。”
  看著她修長苗條的背影追著旋風般撤走的夜狼人,我心中忖著,巫帝?那不就是曾服役于大元首手下,殺死西琪,最后亦為我所殺的巫師所來自的邪惡國家?
  年加等這時才爆起一天歡叫。
  嬌体投怀,采柔從馬背上騰躍了過來。
  我和采柔同時惊呼,我疲乏無備的身体抵擋不住采柔的沖力,一個倒翻,由飛雪背上翻跌下來,結結實實掉在柔軟的長草上。
  年加等齊齊愕然,想不到我如此不堪一扑。
  采柔在我怀里撐起身体,惊惶道:“大劍師,你沒有跌傷吧!都是我不好。”悔恨得几乎要哭出來。
  我全身疲累酸疼,正要呻吟出來,驀地一道奇异的熱能,由背后的魔女刃透入脊骨,電火般射到四肢百脈內,飄飄蕩蕩地說不出的受用。
  采柔見我連聲音也發不出來,俏臉倏然發白,淚水涌出。
  年加等也以為事態嚴重,紛紛下駝,聚攏過來。
  我坐了起來,全身充盈著力量,壓著心中因魔女刃的神奇而激蕩不已的心情,向年加等笑道:“你們在看什么?難道我和采柔耍一會花槍也不可以嗎?”
  眾人一呆,跟著爆出震天歡叫。
  采柔不依地一拳打在我壯闊的胸膛上,嗔道:“大劍師騙人!”
  我握著她的粉拳,微笑道:“你不是總說我騙人騙得不象嗎?”
  高聳入天的連云峰矗立前方,其他遠近連云山脈內的峰巒,連最高的也只是來到她一半的稍高處,使她更像站在矮子群中的超級巨人。
  雄偉黝黑的連云峰自山腰開始,樹木便逐漸稀疏,到了山峰三岔處,連一株草也沒有,全是黑色的巨岩,近峰頂處則是白皚皚的厚積冰雪,由山腰下的蔥綠,至黑色岩石和白色的峰頂,分成了三截顏色,使人一見便難以忘記。
  難怪她成為了夜狼人的圣山。
  指示廢墟的地圖上,這連云峰在右下方以一個尖起的三角來顯示,這使我大約知道了廢墟的位置。
  可是要在大沙海里找一處地方,便似要在沙灘上找出一粒特定的沙子。
  我呆望著這號稱天下第一峰的壯麗巨峰,不由升起一股崇仰的情緒,她代表的正是自然的偉大,一個存在著超越人類理解的奇跡,就像動人的星夜,又或一望無隙的大海,我從未試過對一座大山產生那种感情。
  飛雪緩緩在山路踏步,采柔和大黑走在前面,不時回頭看我,卻了解地沒有打斷我的思路。
  年加策著千里駝從后赶上,道:“只有在早上的一小段時間,才可以看到峰頂,一待太陽當空時,水气上升,會化成云,將峰頂封鎖在云霧里,這樣美麗的高峰,确是大地最動人的奇景。”
  我指著前路上舖蓋著連云峰山腳的蔥翠樹林道:“這樹林要走多久才可穿越,看來它比封隔魔女國和大草原的原始森林還要茂密得多,里面有沒有路?”
  年加道:“森林有很多种,這連云峰腳下延綿百里的是雨林,樹林像個傘子般,不但高度平均,連大小粗幼也相差不遠,里面終年濕潤陰沉,長滿了各類奇怪的植物和生命,沒有人能在這樣的地方開一條路出來,因為過几天再來時,路已被新生的植物遮蓋了。”
  我一呆道:“那我們怎樣走過去?”
  年加神秘一笑道:“雨林里沒有路,卻有河!”
  我還想問,隊伍的先行者紛紛下駝,抽出開路的彎刀利斧,進入雨林里,劈樹破枝的聲音密集響起。
  我也跳下馬來,來到采柔和大黑旁,笑道:“累嗎?我們已赶足了兩天路。”
  采柔風情万种地瞅了我一眼,道:“這么兩天若都捱不住,怎還能陪你走到天之涯,海之角。”
  年加走上來道:“若你能捱過大沙漠,什么旅程也不會難倒你了。”
  采柔大感有趣地看著淨土人在開林辟路,道:“年加先生,你一定到過很多地方,可以告訴我大地上有什么美麗的地方嗎?”
  美女垂詢,年加立時神气起來,挺起肚腩道:“我家世代以來,都是旅行家,我祖父原本生活在大海的另一邊,為了躲避戰爭,百年前才乘坐自造的大船,歷盡千辛万苦,抵達帝國,唉!豈知帝國也非樂土,我父親便帶著我們,逃往淨土去,直至今天。”
  采柔眼中閃著亮光,美目望往年加,柔聲道:“在淨土里,真的是沒有戰爭嗎?”
  年加面容一黯,低聲道:“在經歷了悠久的美好与和平日子后,厄運終于降臨到這片大地上最動人的土地上,唉!”
  采柔全身一震,駭然道:“你說什么?”
  我伸手摟著了她的肩頭,予她一點安慰。
  年加正要答話,前面穿來招呼我們前進的叫聲。
  我乘勢牽著采柔的坐騎,將不知鑽到那里玩耍的人黑呼喚回來,跟著隊伍的尾巴,進入雨林里。
  飛雪跟在我們后面,這家伙比人還要聰明,人黑不時跑回去討好它,但驕傲的飛雪總是對大黑愛理不理,那种關系看得人發出會心的微笑。
  雨林里确是個奇妙的世界。
  一切都是濃密濕潤,像是剛下完了一場雨,沒有一株植物是“分開獨立”地生存,生命都交纏糾結起來,一枝樹干身上,可以同時長出數十种以至數百种大至卷纏百尺的巨藤,以至乎比手指還細幼的弱草小花,樹与樹間根藤雜渾,又長出無數的花草植物,不一會我已感到失去了方向,迷失在這每一處情景相同,仿似一個單一生命的龐大雨林里。
  前面水響傳來。
  采柔歡呼道:“原來有條河藏在林里,那好多了!”女人對黑暗的地方,總是深怀畏懼。
  一條闊達二十步的河,蜿蜓由林木左方深處而來,再流往前方,我記起了年加的話!雨林里沒有路,但卻有河。
  岸旁有數十個用粗樹干扎的大木排,足夠將人、駝和馬從水路運走,顯然是年加等來此的工具。
  年加指揮著手下將木排推進水里去,來到我面前得意地道:“前人以為只有夜狼峽才是貫通連云山脈的通道,連沙盜也這樣認為,豈知我年加卻有這來去自如的秘密竅門,做我命名此河為‘年加水路’。”
  采柔由衷地贊美道:“年加先生,你真是非常聰明。”
  年加老臉一紅,像大黑般飄飄然起來。
  我微笑道:“年加先生,所有人都在等你。”
  年加回頭一看,見到大部分人畜均已登上木排,有點尷尬地道:“噢!來!我們快登木排,順著水路,黃昏時即可抵達‘林上丘’,明天正午便可出林了。”
  采柔抿嘴一笑道:“不是‘年加丘’嗎?”
  年加正容道:“我年加以偉大旅行家的身分聲明,‘林上丘’正式名為‘采柔丘’。”
  采柔微一錯鍔,俏臉微紅,垂下了頭,又歡喜地偷看了我一眼,顯然覺得很好玩。
  不知如何我心中升卻起一股不祥的感覺,催促道:“下船吧!”
  年加對時間的掌握的确非常之好,在長杆的撐推下,整隊人畜在十多個大木排上,通過九曲十一彎的河道,終于抵達了被新命名的“采柔丘”。旅程可算是舒适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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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大漠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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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上丘,又或采柔丘,可能是雨林內最奇怪的一個地方,在茂密糾線交結的雨林里,孤零零地聳起了一個小山丘,從山丘的沙石里,疏落地點綴著些許草本植物,周圍卻是廣闊的雨林。
  它就像供雨林呼吸的唯一空間,也是通往大沙漠的水路旁一個天然中途站。我們綁扎好木排后,往丘頂走上去,在什么也可擠壓出水來的密林里度過了一整天后,這處的乾爽使人精神一展,睽違了的連云峰,重新出現在左方遠處,雨林由丘下擴展,直攀上連云峰的半山腰處,想道橋梁般把采柔丘和連云峰連接起來。
  年加等趁還未天黑,忙碌地扎營生火,采柔則負賁起指揮弄晚膳的要職,大黑肚子早餓得咕咕發響,纏在采柔身旁,連我這正主人也忘了。
  我走到丘頂一塊平滑的巨岩處,坐了下來,呆望著被云蓋著頂尖的連云峰。
  華茜現在正干什么呢?麗清郡主會否在我走后,立即毀掉和約,攻打魔女國?
  嬌美的公主究竟到了那里去?大元首雄霸大地時,她已絲毫享受不到親情的溫暖,最后連我這未婚夫也离她而去,蒼天為何對她如此不公平?
  采柔的聲音在我背后溫柔地響起,道:“大劍師!你的晚餐來了。”坐到我身旁,遞上用木碗盛載的烤羊肉,另一只手還提著一籃水果。
  我接過來,默默吃著。
  采柔猶豫片晌,忍不住道:“大劍師,為什么你整天呆望著連云峰?”
  連云峰頂的橫云逐漸散去,露出了雪白的頂峰,在星夜的襯托下,更是极壯觀止,我搖了搖頭,不知怎樣回答采柔的問題。
  采柔垂下了頭,害怕自己說錯了話。
  我道:“不要多心,我只是不知怎樣答你的問題,這高峰似乎和我有著某一种神秘的連系,有一天,我會攀上峰頂,試試從那里看下來,大地會是怎么一個樣子。”
  這時大黑吃飽了肚子,走了過來,在我另一旁的岩石下找了塊軟草地,伏了下來,像是永遠也不肯再爬起來的懶惰樣子。
  我忽地記起自己在獨吃晚餐,不好意思地將食物遞給采柔,道:“你還未吃吧!”
  采柔笑著搖頭,道:“我不餓,看著你吃我弄的食物,我感到很快樂。”
  我拿起一片羊肉,送進她誘人的嘴唇里,微笑道:“我看到你吃東西,也很快樂。”
  采柔的腮鼓著那片肉,努力地咀嚼,神情欣悅。
  年加捧著自己的食物走了過來,表情出奇地嚴肅,大异于平時的优优悠悠。
  我道:“朋友!你有什么心事?”說的是剛學曉了皮毛的淨土語。
  年加坐在我和采柔前另一塊大石上,向采柔道:“淨土的确是這世上最美鹿的地方,我們淨土人常用‘九山十河恩寵的土地’來形容她。”
  采柔美目閃著向往的采芒,但其中亦含著擔憂,因為早先年加曾說過,厄運已降臨在這片人間淨土之上。
  年加臉容露出回憶的神情,道:“當我父親帶著我們抵達淨土時,我的父親,大地上最偉大的旅行家年怜山,跪了下來,親吻著淨土獨有的‘七色土’,第一句說的話就是!‘到今天我才相信有神的存在,只有神才能創造出美至如斯的樂土。’。”
  我望往聳在星空里的連云峰,心中想道!假設真有神在的話,這連云峰亦必是出于它的妙手,讓人們可攀上峰尖,遠眺大漠另一邊的淨土。
  年加續道:“九山是‘觀星’,‘奔月’、‘捕火’、‘捉彗’、‘金云’、‘驕陽’、‘晨光’,‘夕陽’和‘逐天’。而‘逐天’便是淨土里最高的山,不過恐怕仍未能高過這里的連云峰,据父親說,連云峰恐怕是宇宙內最高的山峰了。”我好奇問道:“為何每個山的名字,都是与天上的東西有關似的?”年加傲然道:“我們淨土人都愛以‘天空文明’來形容自己的文化,因為我們沒有一個人不愛看天,所以在淨土最發達的便是天文學。”采柔道:“年加先生,你先吃兩口羊肉吧!冷了就韌得多了。”年加感動地點頭,匆匆吃了兩口,續道:“我們淨土并沒有統治者,當發生了什么糾紛時,事件會由祭司會的八個大祭司作主裁決,一旦決定了下來,從沒有人有任何异議,淨土依著九山十河分作十個區郡,每郡由一名大公爵管治,但靠的并非軍隊,而是個人的德望。”我沉聲道:“這樣一處地方,又會遇上什么麻煩?”年加道:“淨土三面環海,背后是茫茫大漠,使她數千年來几乎完全受不到外敵的侵扰。可是這种形勢在十二年前全改變了,黑叉人乘著以百計的巨船,在淨土北岸登陸,占領了一大片土地,建立城堡,并開始侵略其他地方,現在有四分一的土地,已落進他們手里。”采柔道:“黑叉人?”年加道:“這些人不知從那里來,他們血內流著侵略和殺戮的天性,無論男女均強壯凶悍,所用手段之凶殘,未經歷過的人确是難以想像。”我道:“你今次万水千山到這里來求珍烏石,目的就是鑄造利刀,以用來對付黑叉人吧!”年加點點頭,道:“七百多年前,我們偉大的瑪祖祭師曾預言了這次災難,他在‘預言書’里寫道!‘在千年期之末三百年內,災難會像瘟疫般滋長,半人半獸的惡物會將九山十河染成紅色,使星空也不忍卒睹……’。”
  采柔訝道:“真是七百年前已說了的?”
  年加道:“當然錯不了,這預言書自七百年前瑪祖祭司升天后,一直流傳至今。”
  我道:“你好想還未念完瑪祖的預言?”
  年加眼中射出惊奇之极的光芒,盯著我道:“預言接著是‘人將活在悲傷和屈辱里,直至持著圣劍的偉大騎士,在千里駝的引領下,越過連云峰,踏入淨土,以他偉大的心胸.高超的智慧、不世的劍術,無盡的哀傷,使果實重新在泥土中茁長出來,河流回复清澈,生命回复快樂,他會訂立大地的新制度,确立和平幸福。’。”
  他停了下來,一時我們三人間靜至极點,連各人的心跳聲也隱約可聞。
  我的心“霍霍”狂跳著。
  尤其是“無盡的哀傷”那一句,使我知道自已正是瑪租祭司預言中的戰士,為何會是這樣?他憑什么可透視七百年后的今日,口中卻道:“不要望著我!”
  采柔低下了頭,但仍忍不住偷偷看我的神色。
  年加道:“那個偉大的戰士當然就是你,大劍師特,蘭陵的儿子。”
  我歎道:“年加!這只是巧合,不要捕風捉影了。”
  年加道:“有誰可一人擊退五百夜狼族戰士,還使他們口服心服,有誰擁有一把能預先示警的靈劍,只有你,只有預言中的偉大騎士才能做得到。”
  我倏地立起,低喝道:“夜了!我要睡覺。”
  采柔隨著我有點手足無措地站起來。
  我向好夢正酣的大黑喝道:“懶鬼!起來。”當先往睡帳走過去。
  采柔向呆坐著的年加道了晚安,鼓勵大黑爬起身來后,追在我后面。
  走進帳內,采柔默默我脫下戰甲,又為我抹身。
  我默立不語。
  采柔服侍我躺在柔軟的羊皮毯上,這時才發覺大黑早霸了最好的位置。
  采柔笑道:“大黑累了,它可能因第一次坐船,所以很緊張,兩岸又多猿猴,使它不能安靜過來。”
  悉悉卒卒,采柔脫下她的衣服,露出使任何男人也會停止呼吸的胴体,吹滅油燈后,鑽入了我怀里。
  就想怀裹多了一團火。
  帳外隱約傳來淨土人的呼叫和動物奔走的聲音。
  采柔解釋道:“他們今晚是不會睡了,年加說他們要盡量爭取時間,在雨林里捕捉動物,以作沙漠旅程中的食糧。”
  我默默摟著她,將頭埋在她幽香的秀發里,只有在那里,我才可以找到渡過惊濤駭浪的“心海”里的“寶筏”。
  采柔在耳邊低聲道:“大劍師,你可否答應采柔一個請求?”
  心中無由一顫,我感到她語气里流露出來的哀傷和失落。
  她對淨土的美夢已片片碎裂,殘酷的現實,使她終于醒覺只要有人在的地方,便會有殺戮、爭奪、仇恨和戰爭,即使淨土也不能幸免。
  我柔聲道:“你說吧,無論什么事,我也會為你做到。”
  采柔沉默了片刻,才輕輕道:“假設我將來死了,你可否將我葬在這采柔丘之上。”
  我驀地呆了起來,手足發冷。
  不祥的感覺再次從我心中狂涌而起。
  西琪和魔女已死了,下一個難道是采柔,又或是華茜,不!我一定不能讓那种厄運發生在她們任何一人身上。
  我第一眼看到采柔丘時,心中已极不舒服,這圓圓拱起的小丘,就像一個墳墓。
  “不!”
  采柔像受惊的小鳥般呼叫!“大劍師!”
  我沉聲道:“我以后再不許你提起‘死’這個字。”
  采柔沉默下來,隔了好一會,在我耳邊低喚道:“大劍師!占有我,粗暴地占有我,不要有任何怜惜,將你的悲痛全發泄在采柔的身上吧!”
  第二天我們天未光便開始河程,到了正午時分在雨林另一邊棄木排登岸,再經過一段披莉斬棘的艱苦路程,終于穿過雨林,成功踏足另一邊草原之上。
  由此而前,草原的草逐漸稀薄,到了地平的遠處,隱若可見一道道黃線,那是沙漠的影子。
  炎風吹來,使人感到連云山脈這一邊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采柔情緒非常低落,因為她知道沙漠那一邊等待著她的只是另一個殘忍的噩夢。
  年加下令扎營,事實上我們的体力也不容許我們踏上征途,据年加這十多天來所說有關沙漠的故事,在大漠旅行絕非鬧著玩的事。
  采柔不知從那里摘來了一些山草藥,研成粉末和在水里,硬迫著大黑洗澡,据她說,這种特制的山草藥汁,對殺死大黑身上的跳蚤有神奇的功效。
  我有點擔心大黑這可愛的家伙,不知它能否抵抗沙漠的奇熱。
  我習慣地揀了個僻靜的角落,坐了下來,背著我是高入云端的連云峰,前方遠處則是沙丘万頃、千里空寂,終年熱浪滾滾,既可怕又充滿神秘感的沙漠。
  有關异物存身之處的廢墟地圖掠過我的腦海,我原本以為按圖索驥,要找到异物并非難事,但現在我才知道這沙漠實在是太大了,沒有三個月的時間,又在一切順利下,任何人也不能穿越她。
  看來除非上天幫助,否則我休想找到廢墟,找到那秘异莫測的异物。
  我將魔女刃從背上解下來,放入怀里。
  這時濕淋淋的大黑吐著大舌頭,搖頭擺尾來到我身邊,用它的頭撞我,顯是興致极高,要逗我和它玩耍。
  我一時興起,取出一條粗布,逗著大黑,讓它嘶咬,就在這沙漠邊緣的草原上追逐起來,看得一旁的采柔笑彎了腰,不斷鼓掌。
  由今早開始,一直不敢和我說話的年加趁机走了過來,戰戰兢兢地叫道:“大劍師!”
  我讓自以為取得胜利的大黑銜著粗布遠遁而去,低喝道:“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那鬼預言。”
  年加怎能明白我的心情,西琪和魔女死后,我已万念俱灰,只待殺了大元首,便全心全意找尋廢墟里的异物,向他求教生命的真義,人類存在的目的,無論有沒有答案,我也會帶著所愛的人,在這大地里找個宁靜的地方,就此終老。
  對于人世間的仇恨爭殺,我蘭特已感到無比的厭倦,我并不想當救世的大英雄。
  但命運是否早安排了我所有要走的道路,假設真有命運的話,我們算是什么可怜的東酉?
  年加囁嚅道:“不……噢!不……”
  大黑又跑了回來,銜著粗布,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我笑著向大黑追過去。
  太陽在大漠的地平下散射出万道紅霞,將微茫的草原沐浴在凄美的艷紅里。
  采柔的笑聲從后方傳來,更遠處是千里駝單調的叫聲和淨土人扎營生火的響聲。
  蹄聲忽起。
  原來在一角优悠吃草的飛雪,赶過了我,向大黑追去,赶得那得意忘形的家伙狼奔鼠竄,但仍不肯放棄口里的黑布。
  看著它那狼狽模樣,和飛雪飄飄飛揚,不雜一絲他色的純白雪毛,我跪了來。
  世界是如此地美好。但踏入沙漠后,這一切將不再复見,忽爾間我感到無比的哀傷,當我有幸活著從淨土回來時,采柔.飛雪和大黑,是否仍能伴在我身旁呢?
  對茫不可測的將來,我感到顫栗和恐懼,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采柔,大黑和飛雪。
  她們已成為了我生命里不可缺少的部分。
  就像西琪,魔女,或是華茜。
  若我再不敢承認,就不是真正的男子漢,就不配被稱作大劍師蘭特。
  我站了起來,向軟倒地上,仍帶看微笑的采柔大步走去,視年加沒有存在般大聲道:“采柔!讓我告訴你一個大秘密,就是在那閃靈谷之晚,第一眼看見你時,我便愛上了你。”
  采柔全身一震,眼中射出怀疑的神色,從草地撐起嬌美無限的上身,顫聲道:“你是否認真的?”
  我來到她身旁,謙卑地單膝跪下,微笑道:“當然是真的,比那袋內的珍烏石更真,而且我又那有本事騙你,在愛情上我只是個剛入行的小學徒,而你卻是資歷最深的長老,所以希望自今以后,采柔長老好好地指點我一下,多說些甜言蜜語,多供給些閃電的力量。”
  年加在旁抗議道:“這樣究竟算不算是情話。”
  采柔的俏臉揮散著動人心魄的暈紅和喜悅,輕輕地道:“你才是長老會里的頭號長老,說起甜言蜜語來,比我的要好听得多了!”
  年加大叫道:“不要這么易被他騙了。”
  我向年加舉起了拳頭,嚇得他立時挾尾而逃,這家伙可能是天生的情圣,又或是淨土人都是那樣的,見到采柔時便不顧一切,連對本人的畏敬与感恩也可撇開在一旁。
  采柔想完全不覺察到有別人存在般,凝視著我,仰起丰潤的紅唇,道:“吻我!直至我斷气為止!”
  長長的隊伍像一條蜿蜓的長蛇般,緩緩越過草原,往大沙漠進發。
  在草原和大漠之間,橫亙著星星點點地散布著一條寬約三至四里的爍石帶,大的爍石比千里駝還要高,在石中穿插,便像走進了一個天然的迷宮里。
  采柔和大黑轉乘上了一只千里駝,讓采柔的坐騎可以走得輕松點,它的腳上包上了軟革,以免被滾熱的沙子灼傷。
  我依然坐在飛雪上,它的腳亦沒有任何保護,因為它大發脾气,拒絕任何東西包到它的腳上,這只來自魔女的奇怪駿馬,有著其他同類遠不能及的异力,据馬原說,自有魔女以來,飛雪便在她身旁,這樣說來,飛雪、魔女和大元首一樣,已活了很長的一段歲月。
  所有人都穿上了厚厚的白袍,連頭也給罩著,臉上覆上透明的輕紗,以抵擋天上的艷陽,和沙粒反射的陽光,大黑罩上采柔為它特制的護衣那一副樣子才好笑,難得這家伙善体人意,并沒有不滿的表示,坐在采柔身后駝峰的竹籮上,一派悠然自得。
  爍石忽盡,滾滾黃沙展現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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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黃沙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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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出發的時間是午夜時分,這也是自稱偉大旅行家后代的年加的策划,盡量避開正午時沙漠可怕的酷熱。
  日夜由踏進沙漠的一刻顛倒了過來。
  當破曉前朦朧的光線洒在大地上時,我們穿過礫土帶,踏上幼細得像花粉的沙粒。
  一輪紅日從我們的右方冉冉冒出頭來,曙光照在眼前無盡無窮的沙海里。
  使人顫抖的漠夜寒涼由迅速提升的溫度所取代,不一會我們已像在蒸籠里的可怜動物,大黑將大舌吐出來,死命地呼吸著,只有千里駝和飛雪仍是那樣悠悠閒閒,想回到了熟悉的故鄉那般。
  愛聊天的年加和其他淨土人沉默起來,眼神呆滯地望往前方。
  時間愈走愈慢,最后似乎完全靜止了下來,天地也像沒有任何改變,所有眼前不斷出現的景象,只是剛才景象的一個重覆。
  采柔的俏臉發著光,因為昨天黃昏時,她終于得到了她一直想得到的東酉,我對她沒有保留的愛。
  我感到有种解除束縛的快樂和輕松,一直以來,我用盡种种方法,壓制自己對她的熱戀,但忽然間,在沙漠和綠野的交界處,在夕照的余暉下,在飛雪和大黑的戲逐聲中,我悟通了時間和命運的無情,我若不能掌握眼前的一刻,將來當這一切失去時,我只能在悔恨里渡過。
  于是我像面對大敵般一往無前,向采柔說出了心底的真話。
  在太陽升上中天前,我們安營休息,在年加特制的帳蓬里,苦抗沙漠的炎熱,人畜喝水進食,午后再繼續行程,黃昏后又停下來休息,午夜后再繼續行程,如此停停行行,十多天后挺進沙漠的腹地里。
  眼前景物又變。
  純朴單調的沙漠終于起了變化,平坦的細沙變成了沙石和礫石組成的大平原,光禿禿空曠平坦,強風一陣陣地刮過,咆哮怒叫,我們跳下千里駝和馬,拉著它們以長頭巾護面,匍匐地彎著身子,一寸一寸地前進。
  永無休止的旅程,使人想想也感到气餒。
  唯一令人安慰的,就是君臨大地的太陽,會偶而暫時躲進了烏云背后,使我們稍減炎熱的凄苦。
  四個小時后我們到了禿原的盡處,外面再不是平坦的沙原,而是像女人乳房般起伏著的沙丘,沙丘的尖峰是陰陽分明的沙峰,造成一望無際起伏有致的一道道彎線,壯觀非常。轉頭回望,連云峰像一座小石柱般,在地平的另一邊冒起頭來,遙望著我們這沙漠里微不足道的小虫般的旅隊,風勢逐漸平息。
  “辟啪”!
  采柔的空坐騎前蹄一軟,無力地仆倒地上。
  我心中一震,停了下來,叫道:“在這里扎營吧!”
  我蹲下來,看著采柔的馬口吐白沫,心中升起一股令自己痛恨的有心無力感,抬起頭時,見到采柔蒼白的臉。
  采柔咬著嘴唇,沒有作聲。
  年加帶著另一個淨土人過來,由這叫巴剛達的淨土人檢視采柔的馬,他口中咕噥著,好一會后,搖了搖頭,站了起來。
  我沉聲以淨土語道:“怎樣了?”
  年加道:“巴剛達是駝畜的專家,他說這馬過度勞累下受暑气所侵,活不成了。”
  采柔軟弱地坐了下來,伸手摟著馬頭,將俏臉貼在馬頸的鬃毛里。閉上眼睛,輪廓分明的俏麗側面,今人覺得有种凄然之美。
  我們沉默下來。
  大黑走了過來,將頭鑽進采柔怀里。
  我背轉了身,不忍再看。
  那晚我們圍坐在篝火前,燒著狼糞和由雨林取來僅余的柴枝,大家均情緒低落。
  年加道:“由明天開始的三十天內,是最危險的一段路程,不但因為變幻無常的天气,來無蹤去無跡的沙暴,還有是我們會經過沙盜眾居的‘漠中湖’綠州附近,我們必需在那里補充食水和休息。”
  我道:“你們并不是第一次經過那一處,沙盜若要動你們,不是早動了手嗎?”
  年加道:“沒有人敢直接到漠中湖去,幸好綠州的地底藏著丰富的水源,所以在漠中湖外方回百多里的地方,有無數較少的綠州,我父親曾在其中一些小綠州打了几口井,就是靠那些井,我們才有可能在中途得到補給,這些井均掩藏得很好,連沙盜也不知道,又或無暇理會。”
  年加頓了頓又道:“就是在其中一口水井附近,我們遇上了大元首……”
  眾人面上均露出惊怵悲痛的神色。
  采柔摟著大黑,同縮在一張羊毛皮氈裹,對抗著宿夜的冰寒,輕聲道:“沙盜是否真的那樣可怕?”
  年加道:“沙盜最可怕的地方是像沙漠里的風暴般,每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時候突然出現,跟著是瘋狂的殺戮,搶掠,奸淫,住在沙漠邊緣的淨土人都被迫遷往內陸去,沙漠之王杜變的名字,能使淨土人的嬰孩止哭。”
  我的心卻在想,大元首雖是如魔女所言,半人半机械的怪物,但觀其起居飲食,他仍要像人般進食飲水和休息,甚至有性的欲望,所以他未必能貿然穿過這沙漠,否則為何要到水井去尋水。如此看來,他留在大沙漠中這唯一的水源附近養傷的机會仍是相常大,假設事實确是如此,那我們兩人間的恩怨便可在進入淨土前解決了。
  可是我卻恐懼事情不是那樣。
  說到底,年加口中的瑪祖祭司在七百年前寫下的預言,鬼魂般在我腦海深處作祟,因為若果問題可以在進入淨土前解決,那我便可不須進入戰事連綿的淨土,瑪祖祭司的預言亦會落空。
  所以倘若真無一物能逃過宿命之手,我便注定了要進入淨土,去体驗這經歷了數千年春暖花開后進入了嫩冬的人間樂土,只有神才能創造出來的美麗邦國。
  唯有大元首才能引我進入淨土。
  所以應該是無論如何,我也不能在到達淨土前殺死大元首。
  這個想法,使我痛恨起那預言來。
  人是不應該知道命運的存在的,我現在正是那受害者。
  尤其是帶著“無盡的哀傷”那一句,更使我心神戰栗,什么會使我無盡哀傷?
  腦海里升起了“采柔丘”,采柔指定了用來埋骨的香冢,心中抹過一道強烈至使我呻吟的恐懼。
  采柔道:“大劍師!你的臉色很難看!”
  我勉強一笑道:“可能是累了點。”轉向年加道:“相信我,沙盜來時我保證他們不會覺得好受。”
  年加拚命點頭道:“這我絕對同意,有你在,我倒想會一會那群神出鬼沒的沙盜,但想起危在旦夕的淨土,又不敢節外生枝,讓那些坏蛋多走一會運吧!”
  這年加已完全拜服在我的劍術下,因為在他心中我就是淨土先輩頂言的圣劍騎士。
  我恨那預言,恨瑪祖為何要泄漏天机。
  二十天后,我們在筋疲力盡,缺水缺糧下,抵達了离漠中湖北四十里的第一口水井,在滾滾黃沙里,今人不能置信地有一塊方圓達四里的小草原,疏落地長著樹木。
  到了這里地勢開始有起伏,使無物不掩蓋的沙粒難以盡情肆虐。
  綠州四邊是一些沙岩,小甭丘和一座由巨岩堆成聳上著像頂帽子的小山,教人印象深刻。
  年加等齊聲歡叫,策著千里駝急走過去,飛雪不待我吩咐,搶頭而出,不片刻已踏足柔軟的草上,在被黃沙悶得發慌的三十多天后,植物的油綠色實是天下無雙的視覺享受。
  眾人不待吩咐,扎營生火,取水于井。
  采柔臉色惴惴走到我身邊,低聲道:“他們准備宰一頭千里駝來吃。”
  我聳聳肩膊,表示這是無可奈何的事,忽地發覺不見了大黑,奇道:“大黑到那里去了?”
  采柔皺眉道:“我正想告訴你,大黑很是反常,喝完水后,不但不纏著我要東西吃,還四處狂嗅,對著山那邊喉嚨咕咕作響,像那里有什么可怕的事物般。”
  我心中一震,像捕捉到某一模糊的概念,但總不能具体地描述出來。
  采柔呆望著我。
  “汪汪汪”!大黑叫著走了過來,直到我面前,前腳扑上我的胸膛,向著我狂吠几聲,又往那座帽子山走去,轉過頭來,再向我狂吹。
  驀地心中模糊的影子清晰起來。
  我知道大黑發現了誰?
  是大元首。
  他就在那帽子山處。
  事實上我以前也隱隱想到這個可能性,因為大黑當日既能帶著采柔追蹤上我,自然也可以帶我追上大元首,因為大黑是大元首血腥手下的唯一幸存者,對大元首的气味可說是熟悉之致,深刻之极。
  這些念頭閃電般掠過我的心頭。
  我狂叫道:“飛雪!”
  飛雪放棄了地上的嫩草,向我奔來。
  翻身上馬。
  采柔扑了上來,扯著我的腰革惶恐叫道:“大劍師你到那里去?”
  我淡淡道:“去殺死大元首。”
  采柔渾身一震,叫道:“帶我一道去!”
  我微微一笑,俯身低頭吻了她臉蛋一下道:“采柔我愛你,你是照耀著我冰冷心田唯一的太陽,我不能讓你受到任何傷害,我答應你,蘭特一定會活著回到你的身邊來,每晚最少和你造愛一次。”
  采柔放開了手,茫然望著我,淚珠不受控制地流下臉頰。
  整件事發生得太突然了,使她不知應怎樣去适應和反應。
  忽然間我便要和她分開,獨自赴生死未必之約。
  其他人走了過來。
  年加叫道:“大劍師,無論你要到那里去,現在都不是時候,你看!”
  指向帽子山后的天際。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這時尚未過午,但那邊天際原本清澈澄藍的天空竟變得昏黃污濁,塵土像靜止了似的,我一呆道:“沙暴?”
  年加道:“沒有人能在沙暴中找另一個人,照我估計,不出兩個小時,沙暴便會來到這襄,你若循那方向走,會更快遇上。”
  我望著三里許外的帽子山,冷冷道:“有一個小時已足夠了。”接著向那些淨土人喝道:“給我拉著大黑!”
  當下有兩人抱緊大黑,想用繩索套上它的頸,豈知大黑露出兩排森森白牙,嚇得兩人連忙松手。
  我沉喝道:“采柔!”
  采柔悲叫一聲,往大黑跑去。
  當采柔摟著大黑粗壯的肩頸時,大黑停止了掙扎,向著我嗚嗚哀鳴,眼中射出期待我帶它一起去的神情。
  一夾馬腹。
  飛雪仰天狂嘶,放開四蹄,全速往帽子山的方向奔去。
  那是這附近唯一可以藏身養傷的地點。
  飛雪足有三十多天未試過這樣盡情飛馳,馬股后帶起一卷塵煙,旋風般穿過綠州,踏足黃沙之上。
  長空愈來愈陰沉,在逐漸加強的風勢和漫天而起的黃塵里,太陽失去了她灼熱的力量,顯得那樣地無能為力。
  視野愈來愈模糊。
  在踏上帽子山旁的石岩地層上時,我看到了沙堆上露出了几只死去千里駝的小半尸骨,使人自然地聯想到死亡和不祥。
  飛雪愈跑愈快,帽子山近在眼前,整座山几乎是由沙岩組成,寸草不生,只在几處太陽不能整天直射的地方,長出了一些板針狀的沙漠植物。
  “叮”!
  背后魔女刃響叫示警。
  我心中狂喜,大元首果在此處。
  冒著愈來愈強的風勢,飛雪速度略減,但仍是非常疾速。
  我回頭望往綠州,采柔等早消失在漫天的塵土里,我收懾心神,回過頭來,繞著帽子山腳,往她背對著綠州的一邊奔過去。
  我直覺到大元首正在那里等待著我。
  一繞過山角,我几乎是立即看到大元首。
  他站在山上一塊突出的大石上,手上拿著一把怕是從閃靈人手上搶來的重劍,黑盔黑甲,就像地獄里偷跑出來的可怕魔鬼。
  狂風中,鎧甲飛揚。
  我躍下馬背,抽出魔女刃,厲叫道:“大元首!”
  大元首狂笑道:“好!蘭特,你比你父親更有种。”
  我拍拍飛雪的頭,示意它走到一邊,我卻往大元首站立處奔過去。
  大元首冷冷道:“何用你上來!”离石一躍,跳往离他站處最少低了一十□的另一塊石上,落地時輕仆前少許,才再站定。
  這動作雖輕微,但怎能瞞得過我,大笑道:“想不到你的傷道今天仍未好!”
  大元首眼中抹過森厲的光芒,沉聲道:“即管未好,仍能宰了你這小子。”
  抬頭望向十多尺上的大元首,這個距离使我們在任何一方采取主動下,便可短兵相接。
  我停了下來,逆著風大叫道:“你不是不想逃,而是知道逃不過飛雪的四條腿,所以才不惜背城一戰,是嗎?大元首。你早看到我來了。”
  大元首道:“是的!我看到了飛雪,看到了你,但我卻沒有絲毫畏懼你,魔女已死,天下再沒有人能制止我,你也不行。”
  風勢愈來愈急勁,挾著風沙打過來,使人眼也難以睜開來,但大元首屹立風中,卻是全不受影響。
  不能再拖延了,我狂喝一聲,往上躍去。
  大元首一聲長嘯,重劍迎頭向我劈下。
  我舉劍迎格,心中大奇,這一劍乃有去無回之勢,難道他不怕我的魔女刃。
  念頭還未轉完,一塊巨石當胸激射而至,當我醒悟到是大元首用腳踢起巨石時,已來不及避開,急忙間扭身以肩頭迎往巨石,再一沉气往下墮去,同時收刃以劍柄撞向巨石。
  “啪”!
  巨石被劍柄撞了一下,稍減速度,才批上我的肩頭,悶哼聲中,我往后翻跌。
  左邊身几乎痛得麻木過去。
  “蓬”一聲我掉在先前的岩石上,再翻落下面的沙丘,跌個結實。
  大元首長笑躍下,重劍發出“嗤嗤”響聲,無孔不入地向我刺來。
  我忍痛在地上翻滾,連避他十多劍,幸好他的步履有點遲滯,顯示他仍未曾從我那一劍完全回复過來,饒是這樣,我也給他殺得險象橫生,若非他對我的魔女刃忌諱甚深,早要了我的命。
  “叮”!
  我使出了一下精妙絕倫的手法,終于點上了他的重劍。
  重劍蕩了開去。
  沙暴愈吹愈急,刮得沙粒漫天飛揚,身邊的沙子像激滑般旋轉著,人便像在惊濤駭浪的中心點。
  大元首暴喝一聲,再次扑過來,兩目凶光畢露。
  我不敢張口叫嚷,因為一張口,沙子便會往里灌,默默從沙上彈起,閃身避過大元首橫掃過來的一劍,“叮”一聲,刃尖再次挑在大元首的重劍上。
  大元首對魔女刃确是深存顧忌,收劍猛退,隱入了漫天風沙里,只余下一個模糊的影子。
  這時四周全隱沒在茫茫的沙海里。
  我竭力站穩身子,頂著不斷襲來的狂風。
  以万億計的沙粒不停在飛旋狂舞,鑽入我的衣服里,刺痛著露在戰甲外的每一寸肌膚,侵進鼻耳里,更迷住了我的眼睛。
  忽然間我發覺大元首不見了。
  一陣風沙打過來,我不由閉上了眼睛。
  “叮”!
  魔女刃發出警號。
  劍手的直覺使我回劍后劈。
  “鏘!”
  虎口劇痛。
  大元首往后急退,手中只剩下半截劍。
  我將魔女刃交往左手,冒著風沙往前迫去,“鏗鏗鏘鏘”,大元首連擋我十多劍,直至只剩下一個劍柄。
  我待要再補他一劍,一道沙柱應大元首腳踢而起,沖面迫來,無奈下我俯身避過,大元首已退入茫茫風沙里。
  他想逃走。
  蹄聲響起,通靈的飛雪奔至身后。
  我連忙翻身上馬,心想任你大元首如何快,也快不過飛雪,就在這時微弱的吠聲從左側傳來。
  心中一震,這不是大黑的叫聲。
  扭頭往聲音傳來處去,風沙中一團黑影向我沖來。
  大黑出現在馬下,頭頂有一道傷痕,正流著鮮血,向著我狂吠。
  我忘了大元首,一把摟起大黑,抱在怀里,策著飛雪往綠州奔回去。
  保護采柔比殺死大元首更重要。
  風沙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當飛雪踏上綠州時,空气中雖仍充塞著沙屑,但景物已清晰可見,亦讓我見到目呲欲裂的悲慘場面。
  綠州已被鮮血染紅。
  所有和我同甘共苦的淨土兄弟全倒在血泊里,千里駝卻一只也不見。
  我摟著大黑跳下馬來,逐個尸体去翻看,心中的怒火悲憤沖天地狂燒著。
  最后我找到了年加,他身上最少有十個傷口,一條手臂被活生生斬斷了,但奇跡地有輕微的呼吸。
  我狂叫道:“年加!”
  年加無力地睜開眼來,見到我精神一振,喘道:“我知道你會回來的,我知道……”
  我悲叫道:“誰干的!”
  年加道:“是沙盜,他們擄了采柔□去,你快追!”
  我斷然道:“讓我先救你……”
  年加搖頭道:“我不行了,他們搶走了珍烏石,求你給我取回來,送去給拉撒大公爵……”猛烈咳嗽起來,眼耳口鼻全滲出血。
  年加口唇顫震,我連忙湊下去,听到他微弱的聲音道:“我很……快樂,我是為采柔而戰死的……”聲音中斷。
  我悲痛地將年加摟入怀里,但卻摟不住他失去了的生命。他的血染紅了我的征袍。
  沙盜!
  我蘭特若讓你有一人再活在世上,我便不再稱為大劍師。
  這仇恨只能以血來沖洗。
  飛雪永不疲累地馱著我和大黑在大漠上飛馳。
  我追了足有三個小時,茫茫黃沙仍是渺無人跡,但我卻知离敵人愈來愈近,我不敢想會有什么可怕的事發生在采柔身上,只是強迫自己腦內保持空白,除了一個愿望,就是追上沙盜,盡殺至一個不留。
  太陽像鉛球般沉往平地之下,天气明顯地轉涼。
  我向著橫亙前面,從沙里冒起的一列沙岩形成的長丘奔過去,炊煙正從丘后裊裊升散。
  血在沸騰著。
  采柔!假設你仍在生,我會救你出來,,假設你已死了,我將為你報仇雪恥,以他們的鮮血洗刷你所受的侮辱,再將你的尸骨帶回去,葬在采柔丘上。
  兩枝大笨矛到了我左右手里,往丘頂沖上去,再下去時,便是浴血決戰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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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淨土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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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黑緊抓著我,伏在怀內,使我体會它目睹采柔被擄的憤激。
  我們終于來到丘頂。
  年加的整隊千里駝壯觀地橫烈在丘圾下的沙原上,只是沒了他們的真正主人。
  在十多個帳幕旁,有大約百多名沙盜和同等數目的戰馬,分作三堆,圍著篝火,取暖進食,喧嘩喝罵,分外使人感到他們剛殺完人那种冷血和好胜。
  卻見不到采柔。
  難道采柔正在其中一個帳幕里,給他們……“嗨”!
  一聲厲喝,騎著飛雪像一卷風般往下掃去。
  眾沙盜先是一呆,但不愧經驗丰富的戰士,立時提起永伴身側的武器,向我迎來。
  大笨矛全力出擊,挑.刺、掃,戮。
  當先而來的四名沙盜,兩個咽喉中矛,兩人被刺中心窩,往后拋跌,跟著而來的十多人亦無一幸免。
  我沖破了封鎖,來到了中間的帳幕,持矛一挑,深藏入沙的帳幕整個挑了起來。
  里面除了氈被雜物外,空無一人。
  矛輕搖,帳幕迎頭向沖來沙盜蓋去,登時將五名沙盜罩在其中。
  我躍馬而起,避過了后面潮水般涌過來的攻擊,落到帳幕罩下處,大笨矛連閃,將帳下的五人逐一了結。換了平時,我定會手下留情,但為了采柔,我的憤怒仇恨已不容許我如此做。
  左矛一挑,另一個帳幕應矛而起。
  依然是空帳。
  矛影滿天。
  六個人打著轉飛跌開去,我保證沒有一個人可以再有气息的站起來。我殺紅了眼。
  逢人便殺,見帳便挑。
  當我挑起最后一個帳幕時,身后所有沙盜都倒在血沙上,以他們的生命償還無可恕宥的深重血腥的罪孽。
  采柔躺在帳內。
  右手緊握著貞節衛匕首,雪白的大腿露了出來,明顯地有扭傷瘀痕,衣衫仍算完整,但胸前仍滲著可怕的鮮血。
  我手足冰冷。
  呆坐在飛雪之上,直至大黑從怀里跳下馬去時,我才如夢初醒,躍落地上。
  我明白了,采柔在重要關頭以貞節衛保持了清白,代价是她的生命。我走到她身旁,跪了下來。
  她的胸口仍微動著,
  她還末死!
  我狂喜叫道:“采柔!采柔!醒過來,你不能死去,我是蘭特!大劍師蘭特!”
  采柔的眼球在眼帘內顫動著,卻沒法睜開眼來。
  我知道死神正徘徊在她左右,心中一動,抽出魔女刃,將她輕移少許,把寶刃放在她背下,讓她的脊骨壓著。
  這寶刃既能使我疲勞盡按,或者也可以把采柔從鬼門關處扯回來。
  我想從她手里將貞節衛拿走,但是她的手像把鎖般,休想可將貞節衛挪動半分,可見她自殺時的決心。
  我在她耳透輕喚道:“采柔!采柔!我是蘭特,我是蘭特!”
  采柔右手松開,貞節衛滾落氈上。
  我用貞節衛將她胸前濕透了的血衣挑開,只見左乳間有一道傷口,幸好稍偏离了心髒的位置,否則早已气絕。.
  她的臉色因大量失血,白得怕人,我從飛雪背上的革囊中取來刀傷藥,為她治理傷口。
  當我為她扎布帶時,采柔低呼一聲,微微張開眼來。
  我大喜若狂,叫道:“采柔是我,我是蘭特!”
  采柔軟弱地道:“大劍師!”跟著像是記憶起什么似的,一震道:“年加先生他們……”淚水涌出。
  我伸手為她抹去熱淚。
  采柔道:“大黑!”
  大黑忙將頭湊上來,伸出大舌舐在采柔的臉上。
  采柔惊喜地道:“大黑!”
  我見她精神逐漸轉好,忍不住問道:“你覺得怎樣?”
  采柔皺眉道:“很痛!我背上是什么東酉,原本我很冷,忽然問背脊熱了起來,很舒服,一點也不冷了。”
  魔女刃果有奇效,使我心中稍為篤定,可是我仍不想受了重傷的她太費神,吻了她臉蛋后,在她耳邊道:“小寶寶,睡一覺吧!睡醒后,一切都會不同了。”
  采柔便像是這世界上最乖最听話的嬰儿,合上長而彎挺的睫毛,不一會熟睡過去。
  我環目四顧,一片漆黑里,沙盜剩下的三堆篝火,亦如點起它們的人般,踏進最后的存在歸途,紅光漸弱終至一個不留。
  听著!
  采柔!
  明天一切都會不同了,熱愛和平的年加和他的淨土伙伴都人死不能复生,大黑頭上多了一道疤痕,可能永遠再長不出毛來,我的肩上亦添加了責任,要為年加將珍烏石送帶他的大公爵,但你將會活過來,享受到我加倍輸給你的真愛!
  大元首現在知道了我緊躡在他背后,以后要找他便更困難了。
  我也增多了新的仇敵,就是“沙漠之王”杜變和他的沙盜,我不知這次襲擊是蓄意的計划,退是沙盜慣性的殘暴,若是前者的話,夜狼人便難脫關系了!
  一股從深心處涌出的恐懼,又再填滿我的神經,我記起了瑪祖大祭司七百年前寫在預言上的預言!
  “人將活在悲傷和屈辱里,直至持著圣劍的偉大騎士,在千里駝的引領下,越過連云峰,踏入淨土,以他偉大的心胸,高超的智慧、不世的劍術,無盡的哀傷,使果實重新在泥土中茁長出來,河流回复清澈,生命回复快樂,他會訂立大地的新制度,确立和平幸福。”
  莫非宿命終要將我卷進了淨土的嚴冬去,我是否真是那會把春天重新帶到這樂土的人?
  我在采柔身邊跪了下來。
  假設真有一股超越人類的力量存在著,我愿意臣服在它的意旨下,遵照它的安排行事,只要它不將采柔從我的手上奪走,只要采柔以后再也受不到傷害。
  采柔呼吸平勻,酣睡過去。
  我不敢睡,因為沙盜隨時會來,這處的死者武技平庸,沒有像杜變那种人物,所以杜變仍未死,隨時會來。
  我將撐帳幕的粗棍收集起來,用繩索扎了一個能在沙上滑行的擔架床,在上面舖了厚厚的羊皮氈,再將采柔小心地移放其上,讓她壓著魔女刃,在她上面再蓋上毛毯。
  她一天不好,魔女刃便不會离開她的背脊片刻。就是“沙漠之王”杜變。
  當晚午夜,我們繼續行程。
  本來我還想在綠州耽上几天,待采柔傷勢進一步好轉,可是想到沙盜隨時會來,實是不宜久留。
  夜行曉宿,三十天后,采柔已可和我共坐千里駝之背,大黑反成為了滑架床的擁有者,威風八面地讓飛雪當它的御騎。
  沒有一個地方比沙漠更孤寂荒涼,在晚上幸而還有星辰作伴,當然還有怀內蜷縮在厚氈內的玉人,摟著她便像擁有了整個原野,整條長河,在這里,連思憶綠野河湖也是一种負擔和痛苦。
  這夜天气寒冷,東北風狠狠地刮著,冰寒徹骨,大黑在氈內瑟縮一團,靈敏的鼻藏在大尾的厚毛里,我也不時打著哆嗦,只有飛雪和千里駝們木無表情地默默前行。
  若非天上星辰,我們將會完全喪失了方向,甚至乎時空的概念。
  近天光時,我們越過了沙丘和爍石平原的交界處,景色開始又有變化。
  東一塊西一塊的奇岩怪石,由地上冒起,點綴著這干曠的平原。
  第二天晚上,才走了四、五里路,我們發現自己到了一片由百頭和卵石构成,混雜著紅、緣、白,甚至紫色的平原,一道乾涸了的河壯遺痕,仍清晰可辨,地勢開始高低起伏。
  采柔高興地在我怀襄道:“淨土快到了,這不是年加先生說的‘彩石平原’嗎,看!那尖山定是年加先生稱為‘奔月山’的山了。”
  她的身体仍然虛弱,不過康复神速,每日都見好轉之象,說起話來也不須喘气,我心中感謝著魔女遺給我的寶刃。
  愈接近淨土,我便愈想念華茜和公主,隔著了這可怕的大沙漠,便像和她們切斷了任何聯系,像是活在兩個完全隔离沒有通路的世界那樣。
  四天后,我們穿過一道峽谷,更确定了淨土在望。
  大黑不甘寂寞,跳下滑架,和飛雪昂然并進。
  支持我的体力已到了透支的限度,近四十天來我不但要照顧大黑和采柔,還要學年加般打理由數十只千里駝組成的龐大隊伍,所以我休息了兩天后,才繼續行程。
  地上的彩石消失了,代之是黑色和灰色的板岩,空气里少了塵屑,使人
  正午時分我們進入淨土邊緣的疏林區,人畜這時實在走不動了,唯有壓下快速攀過“捕火”山脈的渴望,停下來休息。
  我和采柔大黑挨坐一起,呆望著聳立前方的淨土名山“捕火”,憧憬著后面的世界,我們進入淨土時,看到的會是秀麗的山河?還是被戰火蹂躪了的焦土?
  飛雪驕傲地离群吃草。
  雪白的駒体,一點大漠的塵屑遺痕也沒留下來。
  采柔看上去除了臉色蒼白了些和比前消瘦外,亦再沒有曾受重傷的痕跡。
  鳥儿在樹枝間鳴叫追逐,一片生机。
  采柔心情大佳,哼著閃靈小調,大黑則好夢正酣,不時四足微顫,喉嚨嗚嗚作響、似說著狗儿們獨有的夢話,也似在給采柔作著伴奏。
  年加的聲音在我心中響起道:“淨上的确是這世上最美麗的地方。”“九山十河恩寵的土地。”“到今天我才相有神的存在。”
  想起年加的臉容,我肅然仰首向天,心中起誓道:“采柔康复了!我決不會食言,假設你真選定了我,我也不會逃避,當我离開淨土時,淨土將告別了嚴冬,進入她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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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一章 初臨貴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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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長的駝馬隊,緩緩地在婉蜒的山路徑上走,象一條蠕動的長蛇。年加說過“捕火”山脈向著沙漠的一面,是全禿的泥土沙石,但另一邊的草木特別秀麗,有几种植物是找遍整個淨土也找不到的,或者這就是上天對她的補償吧!
  我摟著采柔的手一緊,在她耳邊柔聲道:“希望能在黃昏前爬過這座山,到達淨土。”
  采柔“哦!”地應了一聲,眼光掃往四周黃得發黑的岩峋山石,低聲道:“想不到世上竟有這么丑怪的山,還是在淨土的邊界上。”
  我失笑道:“我可愛的小鮑主,它不是在淨土的邊界上,而是她就是淨土的邊界,若沒有她犧牲了自己一半的美麗。你就連半個淨土也沒有。”
  采柔噗嗤笑了出來,道:“大劍師說的話,比年加先生說的帝國話還要怪哩!”
  我倆沉默下來,記起了慘遭沙盜殺戮的淨土朋友。
  這段血仇我會銘記于心不敢須臾或忘;當我從淨土回來時,就是以血還血的時刻。
  太陽高挂天上,但已沒有了她在遼闊沙漠里所擁有的炎威。
  再拐過一個彎,傲然隆起的山脊在望。
  爬過了它,就是淨土。
  采柔的呼吸急促起來,轉過了身,伸出玉手,緊摟著我,嬌美無倫的俏臉埋入我怀里,不敢去看。
  后方傳來大黑的吠聲,原來其中一只千里駝因畏高的關系,停了下來,負責大隊紀律的大黑,忙去維持秩序。
  我啞然失笑。一拉坐下飛雪的縛繩,將速度調慢下來,以免欲速不達。對這剩下來的三十多頭千里駝,我已生出了深切的感情,它們使我記起了沙漠里的苦与樂、笑与淚。
  在我的期待下,我摟著采柔,騎著飛雪,帶頭爬上山丘。
  淨土終于出現在眼底下。
  我心神一顫,不能置信地看著眼前壯麗得使人呼吸頓止的秀美河山。
  在略偏的日照里,一切一切都給過濾和淨化了。
  金黃的色光下,大地無窮無盡地延伸至地平的遠處,蔥綠的原野,茂密的樹林,婉蜒交錯的澄碧河流,在青草上飛伏起落的鳥群,一切一切都是如此和平和美好。天上白如雪花的云,細致得象棉絲混成的夢境,碧藍的天空,不見半點混濁和污染。
  這是只有神才能創造出來的美麗地方。
  怀里的采柔輕輕蠕動,轉過頭來,只看了一眼,便“呵”一聲目瞪口呆,臉上現出動人心魄的惊喜。
  我回頭望去,使人心悸的大漠橫在后方。
  捕火山脈里外竟是如此不相同的兩個世界。
  我終于明白了年加的先輩,為何會對著淨土跪了下來,尤其在越過大漠那可怕的世界后。
  對這美麗仙境任何一絲的破坏,都是一种不可饒恕的惡行。
  怀內的采柔指著左方遠處一塊象星辰般點綴著黃花和白花的大草原,贊歎道“看!黃花和白花便象小男孩和小女孩,又象天上的星星,將那草原變得象花園般美麗。”
  我輕歎道:“是的!淨土就是大自然宁靜的后花園。”我想起了戰火連綿的帝國。
  采柔极目四望,忽地奇道:“那黑色是什么東西?”
  我循著她的目光向右方遠處的地平窮目看去,只見一團濃黑的東西,正蠕蠕而動,心中一震道:“那是濃煙,不知燒著了什么東西?”
  采柔按在我臂彎處的手變得冰冷,蒼白著俏臉道:“難道黑叉人的魔爪已伸到這里來了?”
  三天后,我們抵達那生出濃煙的地方,看到是一個燒毀的村落。
  离開了捕火山脈的三天后,直至此刻,我們仍未能遇上一個淨土人。
  這村落的人雖然在非常匆忙的情況下离開,地上還可見掉下的衣物和器皿,甚至有几個黃澄澄的金市,我曾從年加處見過這种在淨土流通的貨幣,幣上鑄了一座高山和一條大河的圖象。
  山是淨土境內最高的山“逐天”,至于那條河,可能是淨土內最重要的河,但年加卻沒有告訴我她的名字。
  怀里的采柔輕聲道:“我們現在怎么辦?”
  我細察地上的痕跡,道:“這些人雖走了有好一段時間,但看車輪的痕跡,顯然載滿了重東西,行速必非常緩慢,若我們加快追赶,可望在數天內追上他們,那時再探問拉撒大公爵城堡的所在處。”
  心意已決,忙率駝隊踏上征途,循淨土人遺下的痕跡追去。
  淨土确是人間的大堂。
  肥沃的土地,茁長出各式各樣的奇花异卉、參天古樹,不時有泉水從地底涌出來,形成一個連一個的清潭,低垂入潭上的植物柔弱濕潤,和哨兵般挺立的不知名巨樹相映成趣。
  只是那些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植物,已令我和采柔自不暇給,渾忘了旅途的辛勞。大多數樹都結有累累的果實,形狀千奇百怪,我們拾了些看來可吃入肚內的鮮果,放怀大嚼,果肉很甜,而且還帶有清香。
  腳下的青草嫩綠肥美,使飛雪和眾千里駝留連忘行。
  只有不懂吃素的大黑,仍戀棧著采柔為它預備的乾肉餐。
  淨士的夜空更是迷人,每晚扎營時,我和摟著大黑的采柔,都對著滿天星辰目眩神迷。
  第三天我們遇上一隊有似百万雄師的野鹿群,漫山遍野地在赶路,采柔童心大發,迫著我赶在它們后面,直抵一道大河的西岸。
  然后我們看到了畢生難忘的悲壯場面。
  野鹿開始渡河。
  一時間這邊岸堆滿了野鹿,迫在几處河水較窄較淺處,爭先恐后往對岸游去。
  我和采柔兩人目定口呆,一時間完全不明白鹿群為何要冒生命之險,誓要橫渡這闊達四、五十步的湍急河水。野鹿的嗚叫填滿了整個河岸區域。
  以百計的鹿被沖离了渡河大隊,悲嘶中被帶往下游深處,慘遭滅頂之禍,我雖有救它們之心,但卻完全無能為力。
  天空上來了一大群食肉鷹,顯然知道這是找尋美食的好机會。
  我將滿臉淚痕的采柔摟入怀里,另一手摟著大黑,坐在那里呆看至黃昏,直至最后一只鹿渡過了河,才往上游走去,不忍見到禿鷹爭吃擱在岸邊的鹿尸。
  找了處略高少許丘頂,架起了營帳,采柔弄了食物侍候大黑后,我們隨便吃了些摘來的美味野果,天已全黑。
  來柔倚在我怀里,輕聲問道:“那些鹿儿為何明知很多會死去,也要游過對岸?”
  我歎了一口气道:“因為它們要逃命!”
  采柔愕然道:“逃命?”
  我肯定道:“是的!它們在逃命,戰火已蔓延至這屬于拉撤大公爵的領土,不但破坏了人間的和平,也破坏著這美麗土地的自然環境,所以它們要逃命。”
  這時身旁的大黑坐了起來,警覺地往下游望去,脊毛堅了起來,飛雪也露出同樣警戒的神態。
  我靜心細听,在隆隆的流水聲里,隱有蹄聲傳至。
  這時已來不及將煙火弄熄,我將魔女刃挂回背上,拉著采柔戰了起來,制止正要破口狂吠的大黑。
  飛雪知机地來到我身旁邊以便我可隨時躍上馬背。
  無論對方有任何實力,我也有信心讓采柔和大黑在飛雪背上突圍而出,但這些千里駝就不是我所能顧及的了,幸好我早有准備,將珍烏石改放在飛雪的革囊里。
  蹄聲愈來愈清晰,最少有百騎之眾。
  采柔拉著大黑,躲到我身后,對她來說,這世上最舒适的地方,就是在我蘭特的怀抱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我的背后。
  蹄聲漸劇處,紅光閃動,都是對方手上火把在跑動時火焰閃跳的現象。
  一隊穿著金色戰甲頭盔的武士,打著旗幟,陣容整齊地往我們馳來。
  背后的采柔松了一口气,小嘴湊在我耳邊道:“是淨土的戰士。”
  我點頭道:“是年加所說的太陽戰士,連戰馬也戴上黃金打造的盔甲,象征太陽的光輝。”
  隊伍迅速接近,看到我們這么怪异的旅行團,顯是大為惊异。
  馬放緩,來至我們身前十多步外站定,帶頭騎土在他左右手下持著的火把照耀下,冷靜地透過近乎密封的金頭盔,打量著我和采柔。
  其他戰士扇形散開,將我們和千里駝圍在中間。
  我作了個從年加學來的淨土問好的姿勢,學著年加的語調,用我惡補了好一段日子的淨土語說!“偉大的太陽戰士,我是年加先生的朋友,我負有他……他……他的……”
  采柔在我耳后教道:“他托付的遺命!”
  我想不到她淨土語的程度比我更好,忙道:“我負有他托付的遺命,帶來了珍烏石給拉撒大公爵。”
  帶頭的騎土听到年加的名字時,露出注意的姿態,當听到“遺命”兩字時,全身一震后,呆在馬上。
  火把燒得辟啪作響。
  大河水無休止地隆隆流著。
  我終于將年加的死訊帶回了他深愛的鄉土。
  那帶頭的騎土將頭盔掀起,象陽光般金黃的如云秀發不受束縛下滑了下來,襯在那女戰士美麗俏臉的兩旁。
  來柔在背后惊异道:“原來是個女的,還這么漂亮。”
  美麗的女戰士仰望往星羅棋布的星空,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強壓下內心的悲傷,再低下頭來,望著我冷然道:“年加老師真的死了嗎?殺他的人是沙盜?還是夜狼人?”
  她的輪廓象刀割般清楚分明,予人堅毅決斷的感覺,特別修長的頸子,顯出一种難以形容的优雅風姿,使人猜想到她的出身血統必然非常高貴。
  淨土的女人竟如此動人!
  我的目光緩緩掃過四周圍著我們的戰士,不過除非我能透視這些密封的甲胃否則休想分辨出他們是男是女。
  采柔在背后推了我一下,提醒我回答。
  我目光移回那女戰士白皙無暇的俏臉上,道:“年加先生是在和沙盜的惡戰里,光榮戰死的。”
  女戰士眼中爆閃著冰雪般的寒芒,盯著我道:“外來人,為何他死了,你仍活著?”
  “鏘!”
  一連串金鐵交鳴的聲音響起,最前排的戰士紛紛亮出彎彎的刀,只要我一個答得不好,便是兵戎相對的后果。
  我耐著性子,解釋道:“沙盜襲擊時,我剛好到了……到了,另外的地方。”我的淨土語,實在仍末到滿師的地步,說起來不但吃力,還頗為詞不達意,就象年加初說帝國語時的可笑樣子,但我只學了三個多月,誰還能對我有更多要求?
  女戰士的美目神光更凌厲,一字一字道:“沙盜過處,寸草不留,你為何還有三十二只千里駝和珍烏石?”
  采柔的聲音在我身旁響起,以比我最少优秀流利了一倍的淨土語道:“沙盜就是趁大劍師不在時來偷襲年加先生的駝隊,搶去了所有東西,還擄走了我,若非大劍師追上來,殺了沙盜,你現在不但沒有珍烏石,也不會听到我在這里說話。”
  想不到這妮子的淨土語說得這么好,或者是她因對淨土的熱愛而特別用心去學,而我則是在迫不得已的心態去學。
  美麗高貴的女戰士瞪著采柔,象在惊歎對方的艷麗,也象在細察采柔是否在說謊,好一會才轉向我道:“大劍師?是否你為自己起的名字?”
  采柔挺起胸膛,驕傲地道:“大劍師是帝國內最优秀劍手的封號,是由所有人的推崇而來的。”
  女戰士嘴角牽出一個不屑的笑意,忽地嬌叱一聲,一挾馬腹,向前沖至,出鞘的彎刀在空中急速飛旋著,象一朵飄動的云,令人完全不知她刀勢的取向。
  這是彎刀獨有的特性,給她發揮出來,顯露出比年加高明數倍的刀法。
  四周的戰士一齊拔出彎刀,叱喝以助聲威,一時間這河畔的空地,殺气騰騰。
  我們相距极近,几乎是馬蹄一動,她和馬已沖至我和采柔的左側。勁風扑面,彎刀旋風般劈頭而來,取的角度确比直劍刁鑽很多,而且教難以擋格。
  采柔嬌軀輕顫,正要拔劍,已給我用手移往右旁邊,同一時間魔女刃离背而出,來到我的左手里,刃尖挑出。
  “當!”
  正中彎刀最外彎處的鋒緣。
  “啪!”
  女戰士全身一震,刀勢散亂,第二刀再也發不出來,早給戰馬帶得沖往后方,直沖出二十多步外,才勒馬站定。
  她沒有回過頭來,只是舉起彎刀,察看給魔女刃挑破了一個小缺口的彎刀。
  我也是心中惊异,本來我想的是挑斷她的刀,以立聲威,豈知只能挑出一個小缺口,可見她的刀比帝國的劍還要优胜。
  四周的戰士寂靜下來,气氛一時沉凝之极。
  女戰士轉過身來,眼中閃著惊异莫明的神色,瞪大秀目,一瞬不瞬盯著我已收回鞘內的魔女刃,沉聲道:“那是什么劍?”
  我雖然明知她在印證我的劍術,以确定我是否有戰胜沙盜的能力。但仍是心中不悅,冷哼道:“我已以我的劍回答了你的問題,只要你能帶我往見拉撒大公爵,讓我將珍烏石親自交到他手中,我便完成了對年加的承諾,此后你我再沒有任何相干。”不知如何,一气之下我的淨土語竟象流水般瀉出來,就象身旁邊不遠處滔滔不絕的河水,流暢之极。
  采柔在我耳旁輕贊一聲。
  女戰士先是杏目一瞪,繼又神色一黯,垂下目光道:“這世上再沒有人能帶你去見抗撒大公爵,因為他已返回天上,重歸于星宿。”
  我愕然道:“他死了!”
  女戰士眼中閃過淚光,但卻堅強地忍著了將要滴下的淚珠,沉聲道:“七天前拉撒大公爵在离此一百二十里外的七星磯迎戰黑叉鬼的七大神將之一的席祝同時,光榮戰死了,我們連他尊貴的遺体也搶不回來,現在所有人都撤進城里,作最后的抵抗。”
  我和采柔臉臉相覷。
  旱想到淨土戰火連綿,但想不到竟延展到這么偏遠的地方來。拉撒大公爵的死亡,代表這區域的作戰主力已被摧毀,殘余的力量又怎能應付能征慣戰那凶殘狠惡的黑叉大軍?
  我沉聲道:“現在誰繼承大公爵的位置?”
  女戰士道:“拉撒大公爵的獨女妮雅女公爵。”
  我道:“她在那里?”
  女戰士平靜地道:“就在你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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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旗開得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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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的正午,位于“天蘿河”上游的“捕火城”,遙遙在望。
  這城的建立者,筑城于平原之地,無險可守,顯是預估不到今天正臨頭的大禍。
  多日來与我共乘一騎的采柔,坐到淨土太陽戰士騰空出來的戰馬上,緊隨在我身旁邊,大黑則威武地走在飛雪的前頭,夾在太陽戰士的隊伍中,緩緩往宏偉壯觀的捕火城進發,事實上沿路擠滿了從各地避難而來的人,亦使馬隊難以快速推進。
  采柔眼中射出惻然的神色,望著一群一群將家當放滿騾車上,臉帶大難臨頭的惶然容色的可怜淨土人,在旁邊輕輕道:“不知道里面是否有那村庄的人?。
  “那村庄”自然是指我們在捕火山脈看到濃煙冒起,后來到達時化成了灰燼的村落!我看著數以千計擠在路上的難民,耳中充塞著小孩和女人哭喊的聲音,忽然間,我知道自己的命運,已和他們鎖在一起。
  新繼位的妮雅女公爵落到了大隊后方,指揮著她的人維持路上的交通,而我和采柔則在她指派的十個戰士護送下,先進城去。
  眾人都被現場悲憤凄壯的气氛,壓得透不過气來,更沒有人有說話的興趣。
  愈近城門處,人便愈擠,到离城門百來步時,更不時要停下來等候,我仰望高達三十尺的城頭上,旗幟東倒西歪,守牆的戰士都無精打采,心頭一沉,這樣沒有斗志的戰士,如何抵抗本已比他們強大的黑叉大軍?
  蹄聲在城門方向傳來。
  哭喊碰撞的聲音晌起。
  我愕然向聲音傳來處望去,只見十多騎由城中馳出,在人堆中硬是開路挺進,造成了小小的混亂。
  帶頭的年青騎士体格魁梧,模樣頗為俊偉,不住向擠人城的人喝道:“讓路!讓路!”我和采柔對望一眼,知道對方都對這年青騎士生出反感。
  片刻后,青年騎土帶著十多名手下,和我們的馬隊迎頭遇上。
  我們馬隊的戰士立時恭敬地向他手按前胸施禮。
  年青騎士年紀比我略少,焦急地道:“女公爵回來了沒有,去了也不通知我一聲!”
  我們馬隊里身份較高的戰士答道:“女公爵領我們去通知各村落的人撤入城內,現在回來了,紅晴貴士。”
  那紅晴貴士臉容一松,開始留意其他人,眼光先斥過我身上,當移往采柔時,眼睛一亮,閃起惊歎震動的神色,我不由心中一歎,采柔的美麗,在任何情況下也可惹來意想不到的煩惱。
  他的眼依依不舍的從采柔移回我身上,神色轉冷,包含著疑惑,甚至乎一絲妒忌,喝道:“這人是誰?”
  我方的小隊長答道:“紅晴貴士,這是女公爵的客人,帶著遠方來的訊息。”
  紅晴又忍不住偷看了采柔一眼,才向著我毫不客气地道:“報上你來的地方、身份和帶來了什么東西!”
  我知道他只想知道我和采柔的關系,組織了一下腦內的淨土語道:“你知否這處并不是停下來說話的地方,后面的人擠得動也動不了。”
  紅晴閃過怒色,正要說話,后面傳來號角聲,短長有序,在傳遞著某一訊息。
  紅晴狠狠瞪我一眼,避往一旁邊。
  我們繼筵前進,后面是延綿無盡,數以万計,失去了可愛家園,不知還有沒有明天的淨土難民。
  采柔沐浴的聲音從澡房內傳來,听著這些水響聲,大漠里的日子份外可怖,想起將來我還要再穿過它那地獄般的世界時,就心生戰懼。
  在這公爵府的貴賓房內,仍隱隱听到宮外鼎沸的人聲和車馬移動的聲音,避難而來的難民潮半刻也沒有停止過,使人擔心捕火城能否容納這么多人。
  大黑爬到床上去,熟睡如死。扯著鼻鼾。
  天快要黑了,貴賓外的長走廊,早點亮了燈火,在暗黑的天色下,分外昏暗。
  飛雪在長廊旁邊的花園草地上歇息,那妮雅外貌雖冷若霜雪,但對我的招待總算還不錯。
  我走出門外,飛雪友善地跑來,將頭移來貼著我的臉,我一手摟著它的頭,拍拍它瘦長的臉頰,微笑道:“老朋友,很快我便要借助你的大背,在沙場上殺敵取胜了。”我想到的當然是黑叉人。
  密集的腳步聲從長廊的盡頭處轉了出來,帶頭的是那傲若霜雪的妮雅女公爵,她走得极快,后側追著那紅晴貴士,邊走邊爭論著,更后面的是七、八名全身甲胃的將官。
  她們迅速接近,當妮雅見到我時,停了下來,仔細打量著剛剔去了胡子,洗得香洁干淨的我,眼中閃過惊异的神色。
  她正要說話,身后的紅晴貴士狠瞪我一眼后,搶到妮雅女公爵嬌軀旁,气急敗坏地道:“這是天廟定下來的規矩,只有貴族和武士,才可以進入爵府……”
  妮雅俏臉一寒道:“不必多言,我決定了將爵府開放給難民栖身,讓他們睡我的床,這是命令,誰再說不,我便將他軍法處置。”
  紅晴貴士呆了一呆后,靜了下來,跺跺腳,气沖沖走了,另有兩人也跟著他去了,顯示出是他那陣營的人。妮雅望向我,眼光比以前溫柔了少許,但聲音仍是冷冰冰的,道:“很多謝你給我們帶回來的珍烏石,那是很好的貨色,可以足夠打造一把珍烏刀。”
  我對她好感大生,奇道:“原來你也是造劍的高手,我還以為只有男人才會干這么辛苦的差事。”
  妮雅微微一笑。
  我眼前一亮,原來她笑起來這么迷人,她實在應該多笑一點,才能不辜負上天對她的恩賜。”
  后面的一名大將提醒她道:“公爵,你的下屬們在正殿等待著你呢。”
  這將軍是眾人里年紀最大的,怕有六十歲以上,當是妮雅的叔伯輩,滿臉胡子,不怒而威,顯然乃捕火城里德高望重的長者。
  妮雅神情回复冰冷,點頭道:“我知道了,候申大將。”舉步欲离。
  我連忙道:“女公爵!”
  妮雅秀眉一蹩,有點不耐煩地道:“什么事?”
  我道:“我可否為保衛此城盡一點力?”
  妮雅道:“守城抗敵是另一种具体的戰術,恐怕你一個外人很難幫得上忙,明天一早,我安排了人帶你回沙漠去,离開這里吧!陌生人。”轉身去了,眾將官緊隨其后,都是肩頭深鎖,憂色重重,沒有人再有望我一眼的興趣。
  我從睡夢里惊醒過來,采柔早駭然而起,床旁地氈上的大黑也抬起頭來。惊恐的叫聲震撼著爵府外的世界。
  采柔望向我。
  我一呆道:“黑叉人到了!”跳起床來,向來柔道:“來!助我換上盔甲武服!”
  采柔愕然,問道:“大劍師,你……”
  我微微一笑道;“我要教訓教訓那些累我失眠的家伙。”
  我騎著飛雪,由爵府后花園一道沒有人看守的側門馳出大街,花園內布滿難民的營帳,當我要在人堆里擠過時,那些淨土人向我歡呼喝來,似是知道我要為保證他們的家園而盡力。
  采柔摟著大黑送別我時的眼神仍在我的腦海內閃耀著。
  大街上的人頭涌涌,一隊隊來自平民的壯丁,赶著載滿各种各樣的物資,由守城的武器,檑石,以至食水乾糧的騾車隊,往城牆的方向馳去。
  我耐心地夾在他們之間,緩緩前進。
  來到一個十字路口處,大隊停了下來,街上的人紛紛讓路,一輛華麗的馬車在十多名騎士簇擁下,由橫街馳出,轉上我們走著的直路。
  我望往帘幕低垂的車窗,正嫡咕著是什么樣的重要人物,坐在車內,帘幕忽地揭開,一對明亮銳利的眼睛,投在我身上。
  馬車倏止。
  前頭的護衛前行了十多步,才惊覺地勒馬回頭。
  我心中大奇,這是誰?為何為了我而停下來。
  車門推開。
  一位身穿白袍的高瘦老者,走了下來,他臉容青懼威嚴,雙目閃著智慧,頭上戴了頂奇怪的帽。四周的人紛紛向他施禮。
  “靈智祭司“的呼喚此起彼落。
  那被稱為靈智祭司的老人一直來到我的馬前,望著我的眼睛閃過惊异和深思,點點頭道:“年青人,你就是把珍烏石從大沙海那邊帶回來給我們的人,是嗎?”
  我點點頭,記起了年加曾提過淨土的最高決策者是八名祭司組成的祭師會,只不知這靈智是否其中一名祭司?
  靈智道:“現在你想到那里去?”
  我答道:“我想為捕火城盡一點力。”靈智再深深望了我一眼道:“你能給我們的,絕非只是‘一點力’,年青人,歡迎你加入我們,隨我來吧!”
  我的心卜卜跳起來,難道竟給他看穿了我是那什么勞什子的《圣劍騎士》?
  我和靈智來到城牆的主樓時,妮雅女公爵和十多名將官,正神色凝重地望往城外,只見數里外的平原上,盡是點點移動著的火點,驟眼看去便像無窮的星空,使人見之心寒。
  守衛叫道:“靈智祭司到!”
  妮雅和眾將回過頭來,見到我站在靈智身旁,均大為錯愕。
  那紅晴貴士眼中更閃過嫉妒的神色,只以外型論,我确是比他好看得多。
  眾將紛紛施禮中,妮雅踏前兩步,來到靈智前矮一矮身施禮道:“祭司!拉撒的女儿需要你的祝福。”靈智慈和地一笑,將手放在妮雅的頭上,道:“拉撤的女儿,我祝福你。”收回手后,道:“妮雅女公爵,你做得很好,比很多男子漢更好,拉撤一定非常安慰。”
  “咚!咚!咚!”
  戰鼓在城外打響,眾人的注意力回到了那里。
  那老者侯申大將怒道:“席祝同竟連夜攻城,是要不給我們喘息的机會了。”
  其他人默言不語。
  我走到城牆旁,淡然外望,心中一片平靜,細察對方的軍容。
  戰爭對我這在亂世里長大的人來說,便像呼吸般自然。
  我感到妮雅的目光落在我雄偉的背上。
  靈智來到我身旁,平靜地道:“災難就在眼前,我們可以怎樣去化解?”
  到此我已知他智慧的眼,早看穿了我真正的“身份”,一個我一直在抗拒的身份。一時間找不到任何話好說。
  妮雅來到我身旁,眼中閃著不解的神色,顯示不明白靈智為何如此看重我,我想其他各人亦有她同樣的疑惑。
  黑叉鬼的大軍緩緩在城外三里許處停了下來,旗幟飛揚,軍容鼎盛。
  左右兩軍都是騎兵隊,所以若有人想狂攻其中軍時,必會被這兩支快速部隊從側翼攻上,切斷后方的援兵。
  中軍處號角響鳴。
  一支步兵快步走出,直至黑叉人的大軍和城牆的中間點,停了下來,持盾布下陣勢。
  敵軍再動。
  一隊百多人的馬隊,由敵陣馳出,直來到大軍和步兵陣的中間處才停了下來。
  這馬隊的旗幟比起其他的旗幟都要更高和更大,在夜風中拂拂飄揚,耀武揚威。
  身旁的妮雅呼吸重了起來,眼中噴著仇恨的火焰,使我知道那是席祝同來了。
  紅晴貴土怒喝道:“席祝同在向我們表示他的渺視,不把我們放在眼內。”
  我按下心中的狂喜,要我率領這無論兵力、士气和戰術也比對方弱上多倍的淨土敗軍去贏這場仗,只是痴人說夢,但我可利用的卻是對方的自大輕敵,本人的劍術、飛雪的速度、魔女刃的鋒快。
  一陣戰鼓響起。
  席祝同的馬隊中沖出一名戰士,直朝捕火城奔來,到了箭矢能及的地方,舉起手中的重矛狀兵器一陣叫囂,又奔了回去,再勒馬停定在步兵陣的前方,手舞足蹈,顯是在搦戰。我環顧眾將,只見各人臉如死灰,全無應戰的勇气。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他們為何叫黑叉鬼。
  那搦戰的人高大威武,皮膚漆黑,臉罩露出的地方涂上几道鮮艷的色彩,頭上戴著兩只尖角的頭盔,真像地獄里走出來的鬼物。
  城牆上死寂一片,气氛沮喪沉重之极。
  妮雅已忘了問我為何到這里來。
  我驀地仰天長笑起來。
  眾人嚇了一跳,紛紛望向我。
  我笑聲倏止,冷冷道:“真是天助我也,妮雅女公爵,請讓我單劍匹馬出城應戰,若不能取席祝同的首級回來,本人愿任憑軍法處置。”
  眾人眼中射出不能置信的神色,看瘋子般望向我。
  妮雅秀眉一蹙道:“不!我不能讓你去送死。”她蹙眉的神態确是非常好看。
  侯申大將道:“年青人,匹夫之勇是沒有用的。”
  城下馬蹄聲響,那黑叉勇土又再次來搦戰。
  靈智的聲音修修響起道:“拉撒的女儿,捕火城的戰士們,讓他去吧,這宇宙已沒有任何力量阻止我們的大胜。”
  我和他深深交換了一眼,轉身往落城的階梯走去,走了几步,妮雅叫道:“等一等!”
  我停了下來。
  妮雅奔了上來,在我臉上輕輕一吻道:“請接受我的祝福,大劍師!”
  城門側一道小門打開,我策著飛雪,疾馳而出。
  敵陣立時爆起震天狂叫,興奮之极,反是捕火城上的軍將戰士寂然無聲,顯是擔心得失去了喊叫的興趣。
  對于黑叉人,他們已是心膽俱寒。
  那搦戰的黑叉鬼尖嘯一聲,持著重矛策馬沖來。
  我也望著他沖過去,馬腹右革囊內的大笨矛,來到手里,飛雪只是以中速挺進,因為我不想敵人知悉它的真正速度。
  魔女刃仍在背上,那是我的秘密武器。敵陣的吶喊更盛。
  我見到席祝同的馬隊緩緩移前,顯然是想看清楚點我是如何被殺的,心中一動,定下了策略。兩騎迅速接近。
  我已可清楚看到那黑叉勇士睜眉怒目的狩厲表情,在城上和城外的火把光焰下,天地一片血紅。
  長矛像一道閃電般由下挑至,斜取我的咽喉。無論速度或角度,均与他的座騎配合得天衣無縫,不過他就算是在馬上出世的,比起我的騎術,仍是差了一截。
  我側身一閃,大笨矛一帶一拖,便將他雷霆万鈞的一擊化去。
  兩騎擦身而過。
  飛雪飛起后腿,踢在他的馬腹處。
  他的戰馬慘嗥一聲,頹然側倒,將那騎士拋落地上。
  捕火城牆上守城的軍民齊齊一愕,這才爆出震天价地的歡呼和吶喊聲,在經歷了這么多的挫折和羞辱之后。
  我一聲長笑,勒馬回奔。
  這時那黑叉勇土持矛在地上彈起來。
  敵人陣中又再爆出惊天動地的助威吶喊聲。
  我再一陣長笑,凌空躍离馬背,落到地上,捕火城倏地沉默下來,顯是不明白為何我舍去馬背上的优勢。
  這時席祝同的隊伍,已移過了步兵陣,來到他們的大前方。
  那黑叉勇士狂喝一聲,挺矛進來。
  我冷哼一聲,大笨矛往前挑去,正中對方矛尖。
  “當……”
  那黑叉鬼臂力极佳,矛向上一揚,變招再攻來,但我已沒有陪他玩下去的興翹,他能活這么久,只是因為我想引席祝同出來。
  腳步加速。
  剎眼間已搶人那黑叉鬼左側的死角,矛柄打在他重矛近把手處,同時飛起一腳,正中他的小肮。
  黑叉鬼慘哼一聲,重矛蕩開,人往后跌,同一時間我的大笨矛回過來,輕輕一挑,對方咽喉立斷。
  捕火城爆起震天采聲。
  一聲呼嘯。
  飛雪奔至身旁,我躍上馬背,雙腿一夾,飛雪像一縷白云般往席祝同陣中卷去。
  后面是叫得聲嘶力竭的淨土軍民。
  我可以想像出他們的心情。
  成功失敗,就在此刻。
  轉眼間我离席祝同的馬隊只有四十多步的距离,這時席祝同的馬陣內才奔出了七、八騎,迎了上來,可見飛雪的速度,大大出乎他們意料之外。
  那馬隊中再分出十多騎,緩緩后移,我可打賭席祝同必在其中。
  眼前蹄聲轟鳴,七、八騎黑叉戰士,揮著手上各式各樣、造型怪异的重武器,如狼似虎扑過來。
  兩邊的人叫喊得瘋狂了。
  我知道自已帶動了捕火城頭上所有人的熱血,就算我不幸戰死,他們已從我身上學到了什么叫作“無畏”。
  豪情奔涌,我一聲長嘯,雙腿再夾,快如閃電的飛雪奇跡地再加速。
  我耳內貫滿風的嘯叫。
  一抽馬頭。
  飛雪長嘶中飛躍而起,落下處剛在那些沖來的黑叉戰士的中間。
  魔女刃脫鞘离背而出。
  兩側的黑叉武士,倉惶下將指前的武器,盡力收回來,不過已遲了半刻。
  魔女刃輕輕地閃了兩閃,兩人臉門几乎是同時中劍,保護的臉盔立時斷作兩截。
  當他們的尸体倒在地上時,飛雪早再推前百多步,殺入那席祝同的馬隊內。
  席祝同在十多騎翼護下,加速退后。
  腳步聲音。
  那約近千人的步兵隊,提刀持盾急步赶來与席祝同的小隊人馬會合。
  他們間只是數百步的距离,兩下一齊接近,最多分許鐘便會聚到一起。
  所以我只有分許鐘的時間。
  否則一切就完了。
  魔女刃寒光一閃,劈刺過來的十多把重武器都齊中斷折。
  連串的惊叫響起。
  魔女刃寒光再盛,鮮血激濺,盔甲碎破下,我和飛雪像利針刺破薄紙般,沒有少許延誤,沖出了馬隊。
  背后留下是一條十多人舖出來的戰爭血路。
  飛雪長嘶聲中,繼續增速,望著席祝同緩緩移后的大旗追去。
  大旗已無复先前的昂然高舉,而是歪歪斜斜了。
  背后捕火城上的人叫得聲嘶力竭,聲浪像潮水般漲涌追來。
  那十多騎再分出五、六人向我攻來。
  我看到了席祝同。
  他有一樣与眾不同的裝飾,就是別人戴的雙尖角盔,那兩只尖角多是黑色,又或是較少的綠色,只有他的角是紅色的,這使我知道這只角顏色的分別,代表著他們不同的身份。
  席祝同身形瘦硬挺直,臉孔藏在盔甲里,在火光下閃爍生光,頗為懾人。
  “叮叮當當”
  魔女刃在空中盡著精妙絕倫的軌跡,刃鋒呼嘯帶起惊人的勁旋,如人無人之境,敵方兵刃紛紛斷折,魔女刃砍入敵人的臉盔甲胃里,有似摧枯技朽、斬瓜切菜般將攔路的黑叉鬼劈倒。
  背后的喊叫聲高漲至最极點。
  我又一次突破了敵人的攔截,往席祝同形勢孤單的六騎迫去,將后面的人遠遠拋离。
  步兵一聲吶喊,瘋狂地沖前保護他們的主帥。
  兩翼蹄聲轟鳴。
  敵人兩翼的騎兵也赴來護駕。
  我一聲長嘯,飛雪一朵白云般飛起,凌空在席祝同扑去。
  席祝同的大旗倒下。
  刃光連閃,席祝同身旁的兩名將官仰后墜馬。
  席祝同暴喝起來,可惜我井沒有學過夜叉話,不知他在叫嚷什么。
  “當!”
  席祝同大斧劈出,巧妙地擋了我必殺的一劍,又不讓我砍實他的巨斧。
  另三騎拚死攻來。
  魔女刃回到背上。
  兩手一探,兩枝大笨矛神鷹展翅般彈起,一沉一標,戳入對方招式的破綻里,搗碎了他們的護心甲,兩人應聲跌下馬去。
  席祝同知道退不是辨法,因為沒有馬可以快過飛雪,大喝一聲,化起滿天斧影,向我攻來。
  我一矛由脅下穿出,標刺后側,另一矛掃前方。
  “呵!”“當!”
  后側席祝同僅剩下的貼身侍衛中矛墜馬,另一矛掃正席祝同的大斧上。
  斧頭只偏斜了少許,又回砍過來。
  這席祝同确實是非同凡響。
  我暗贊一聲,矛尾反打過去,點在斧鋒,同一時間左矛收回身側,標射對方咽喉。
  席祝同大惊后仰,我左手的大笨矛在他臉門上寸許高處掠過,差一點才可取他之命。
  他后面的步兵已追至十步之內,我甚至可听到他們像野獸般的“咻咻”喘气聲。
  我用力拋高兩枝大笨矛,一探手魔女刃到了手內。
  飛雪掠過席祝同馬側,那時他還未有机會坐直過來。刃光一閃,我沖离了席祝同,魔女刃“鏘”聲回歸鞘內,伸出兩手,接住早先拋高又正在跌下的兩枝大笨矛,夾馬停定。
  那狂奔過來的黑叉步兵,愕然剎止,臉上挂著不能相信的惊怕。
  雙方所有人一齊停口,驀地整個戰場死寂一片,只有兩翼逐漸迫來的馬蹄聲,仍在裝飾著這無聲的天地。
  “當”“蓬!”
  席祝同緩緩由馬上滑落,斷破的臉盔先掉在地上,尸体才著地,腳還套在馬蹬里。
  戰馬踏著蹄,將席祝同的尸身拉曳著,份外顯出戰爭的殘酷!
  席祝同死了!
  黑叉人“七大神將”之一的席祝同,在垂手可得的胜利前,功未成身先死。
  捕火城的方向爆出轟天動地的歡叫。
  兩邊騎兵終于殺到。
  我長嘯一聲,兩枝大笨矛再到手里,殺入對方的步兵陣里。
  眼前的敵人被我挑起又拋出,剎那間深進步兵陣中,只見四處都是黑叉人。
  黑叉人軍的旗幟東倒西歪,顯出軍心已亂。失敗和挫折對戰無不胜的黑叉來說,是更難被接受,更不知如何應付。轟鳴的蹄聲由捕火城的方向傳來,使我知道援兵正在赶來。
  他們再不來的話,我會給黑叉人活生生壓碎,無論我劍術如何精妙,但体力始終是有限的。
  黑叉大軍雖說陣腳已亂,可是他們天生好勇斗狠,凶殘成性,四周的人都是不顧命地向我攻來。黑叉人的腿特別長,肌肉扎實墳起,予人野獸般的可怕感覺,除非是一矛致命,否則受了傷的也絕不肯退下。
  剛挑跌兩名敵人,風聲在后背響起,我暗叫不妙,知道擋之不及,猛往前俯,當敵兵刺中肩頭時,乘机一卸,敵人兵器滑离肩頭,拖出了一道血痕,我終于受了傷。
  我狂喝一聲,兩枝大笨矛影暴漲,將涌上來的黑叉人迫得倒跌開去,大笨矛一收一放,回到了馬腹左右兩側的特制革囊里,魔女刃重回手內。
  在這种情形下,戰術上自以雙矛比近身肉搏的魔女刃較佳,可是我現在已力盡筋疲,再沒有力量維持兩枝重矛的靈動。
  敵人又像潮水般向我合攏過來。
  我舉起魔女刃,驀地一道暖流,由握柄處,蜘綱般流過來,閃電般擊射往全身,不但体力大增,連肩頭的傷口也消失了疼痛。
  這已不是第一次發生的事,那天擊退了戰恨后,也是靠它才回复了力量。
  刃芒暴漲。
  各种重兵器刀切菜般被砍斷。
  我精神大振,往前沖去,一下子便破出了步兵陣,往敵人的主力大軍沖去。
  飛雪愈奔愈快,敵人還未有机會射出第二排箭時,我已沖殺入陣。
  后邊喊殺連天,顯是援軍真的到了。
  敵軍終于由小亂變大亂。
  胜負已定。
  我策著飛雪,踏著遍地戰死的尸体,鮮血染紅了的青草地,沿著天夢大河,往上游奔去,跟隨著我的,還有二百多名疲倦欲死,但精神卻振奮非常的太陽戰士。
  我們追殺黑叉人追了整整一夜,直至將黑叉人全赶進了河里,才肯作罷,這批太陽戰士也不知什么時候跟上了我,我亦自然而然成了他們佩服得五体投地的領袖。
  朝陽在前方升起,照耀著美麗的淨土。
  那些黑叉人若有一半能活著回去,便算吉星高照,捕火城此役,將是淨土人和黑叉鬼斗爭的一個轉折點。
  因為事實告訴了淨土人,黑叉鬼也是可以被擊敗的,仇恨是有可能清雪的。
  這責任亦來到了我肩上。
  大河在旁滾滾而流,有一無我為淨士重建和平,回到沙漠前,我會欽馬于此。
  魔女國已變得更遙遠了。
  “大劍師,女公爵來了!”
  我惊醒過來,望往后方,一隊千多人組成的太陽騎隊,打著飄揚的旗幟,軍容整齊地望著我馳過來,帶頭的是妮雅,靈智祭司和一眾軍將。
  我緩緩迎去。
  妮雅、靈智、侯申、一眾大將和千多名在晨光下金光閃閃的太陽戰士,扇形散開圍了過來,將我團團圍住。
  “鏘鏘鏘……”·
  所有兵器均被高高舉起,斜指天上。
  妮雅女公爵美目閃著興奮的淚光,深深望著我,再沒有半分以前的冰冷。她還算是有自制力的了,老將侯申和其中一些戰士,早熱淚滿臉。
  我讓他們在最黑暗的黑夜里,看到了光明的曙光,未來的路會更難走,但總有希望。
  靈智祭司智慧慈愛的眼睛掠過一陣激動,舉起手上一枝拐杖也似的東西,高叫道:“穿過大漠而來的圣劍騎士,我們終于等到你的出現了”。
  “呵……”
  所有人齊聲歡呼,戰馬踏著戰步。
  天夢河水滾流的聲音,人馬的嘶喊,使我体內的熱血也沸騰起來。
  我望向高升的太陽,知道自已的聲名也如她那樣,亮遍了這幅美麗的土地。
  年加啊年加,你若死而有知,應為這美好的開始而歡欣。
  我拍馬來到美麗提女公爵的馬側,微微一笑道:“多謝你的祝福,那管用得很。”
  妮雅俏臉一紅,垂下了頭,但她動人心魄的惊喜,卻瞞不了任何人。
  我們并沒有回捕火城,就在天夢河旁堅立營帳,商議下一步行動。
  這時所有將領也聚集帳內,一幅鹿皮制的大地圖攤在帳心,顯示出淨土的形勢。
  妮雅分析道:“捕火城是在“天廟”的大后方,在戰爭期間,一直也沒有受到戰火的波及,所以天廟和護衛她的八座城堡,十分之六、七的物資都是由我們供應,今次黑叉人想來斷天廟的命脈,用心實在毒辣之至,幸好……”美目飄往我處來,輕輕道:“大劍師來了。”
  一位早先介紹名叫澤生的年青將領興奮道:“大劍師的武技真是惊人在勇猛凶殘的黑叉鬼,也沒有人是大劍師的三合之將。”
  我微微一笑,望往地土的地圖。
  淨土是個廣大的半島,連接大陸的一端便是的費了三個月時間橫渡的大沙漠,另外三面都被大海包圍著。她的地勢非常奇怪,布滿縱橫交錯的山脈和河流,盆地和平原給包在山脈之內,這种地形易守難攻,難怪位于最大最高山脈“逐天”上的圣朝,能經歷多年戰亂也不曾失守。守護她的八座城堡,并非平均分布在她的四周,而是扼守著八處通往天廟的進口,不知其中是否有些已陷落在敵人手里。
  半島尖端處約個別整個淨土三分一的地方,均被涂上血紅色,顯示那是黑叉人控制了的土地。若給席祝同再占了捕火城,以天廟為中心的八個城保和中部廣大的土地,便會陷在兩面受敵的劣勢。
  幸好事實并非那樣
  我指著在捕火城和天廟八城間另一代表城市的標志,問道:“這是什么城?。
  澤生恭敬地答道:“那是位于“飄香河”和“奔月山脈”中間的“飄香城”,也是最接近我們的另一大城邑,是紅晴貴士的父親,被譽為淨土四大名將之一的一“紅石大公”所管治的邑地。”
  另一高瘦的年青將軍,侯申的儿子侯玉截入道:“紅晴貴士就是他父親派來助我們的援軍主師,現在他已兼程赶回飄香城,通知紅石大公派人截擊黑叉人的敗軍。”
  直到這刻,我才知道紅晴到了那里去。
  靈智輕輕吐吁出一中气,道:“席祝同代表了黑叉鬼王座下七大軍系的一系,總兵力過五万人,在進攻捕火城前,已攻陷了我們四座城邑,屠殺了超過十万名淨土軍民,他們是要將我們完全滅絕,所以我們對他們亦不應有絲毫留情,戰爭便是這樣吧!可惜我們到今天才學懂!”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戰爭就是這樣的!
  我沉聲道:“你們是否清楚黑叉人兵力的分布?”
  妮雅搖頭,神色凝重地道:“我們不但失掉了土地,也失掉了眼,像今次席祝同便像突然由地獄里冒出來一樣,事前沒有半點微兆。”
  侯玉插入道:“我們之所以在情報上陷于這樣的劣勢,主要是因為黑叉鬼王奴役和滅絕兼用的手段,舉凡他們可以絕對控制和封鎖的地方,所有淨土人都變成豬狗不如的奴隸,而對在控制難及的地方,則施行一個不留的滅絕政策,所以……唉!”
  這侯玉的分析力很強,眼神冷靜,倒是個人材,我的淨土語仍是非常有限,听沒有何題,要作長篇大論的演講,卻是休想,一時間沉吟起來,咀嚼著要用的字眼。
  淨土人的确是陷在絕對的劣勢里,即管多了我,恐怕也沒有多大作用,于事無補。戰胜席祝同,只是幸運之神的特別眷顧。
  是的!
  幸運!我們的武器就是幸運。
  我猛然抬起頭來,的的目光掃過眾人。
  迎接著我的是一對對充滿了希望和期待的眼睛。
  我心中一動,已知道了唯一敗中求胜的法寶——就是那我最憎恨的鬼預言,那勞什子大法師在他媽的七百年前說出來,寫下了在《預言書》里的預言。
  只有那預言才可使我振起淨土人的意志,使他們甘為我所用,對抗武力和戰略均遠胜我們的黑叉大軍。
  妮雅俏臉一紅,垂下頭去。這時我才發覺自己灼灼的目光最后凝定在她的俏臉上,忽然間我想起了在大地遙遠的另一角落的華茜,她的臉蛋是杏充滿了愁容?她會否怀了我的孩子?
  妮雅嬌軀一震,低聲道:“大劍師,你的眼神很悲傷!”
  靈智顫聲道:“無盡的悲傷,無盡的悲傷……”
  我望向妮雅深含著愛怜的秀目,揮了揮手,但卻揮不去心內沉重的負擔。
  我憎恨負在自己背上的沉重使命。
  妮雅移到我向身旁,差一點便肩碰上肩,低聲道:“我們現在應怎么辦?”
  我知道這美麗高貴的女公爵,已對我動了情意,那是難以形容的美妙感覺,自從遇上西琪后,我才真正品嘗到愛情的滋味,那是用最大苦杯裝載著的幸福和快樂,最甜的毒酒;世上的名利權力,實在比不上由愛情之果擠出來的一滴蜜汁。
  妮雅雪白的俏臉抹過一陣艷紅,垂下了頭,顯是不敵我的眼光,神態之美,直追采柔,我心中一震,醒悟到妮雅對我實有強大的誘惑和吸引,連忙借想起采柔來對抗。
  她和大黑亦應在來此途中了。
  靈智的聲音響起道:“圣騎士!你還未答拉撒女儿的問題!”
  我這才記起我要回答一個問題,眼光掃過眾人,微微一笑道:“給我一批人,明天日出時,我們揮軍北上,直抵天廟,和敵人的主力決一死戰。”接著望向臉色忽轉蒼白的妮雅道:“你則負責留守捕火城,作我們的大后方。”
  對不起,妮雅,我們的緣便止于此吧,因為我實在不希望再有女子為我悲傷和痛苦,蘭特只是個不幸的人,伴著我的只有死亡和戰爭。剩是采柔已使我心中作痛,我多么害怕會將厄運帶來給她。就像西琪、公主、魔女、華茜。
  妮雅霍地轉身;向老將侯申道:“侯申大將,妮雅以女公爵之名,將捕火山和天夢河交給你看管。”
  侯申一震道:“女公爵!”
  妮雅斷然道:“不必多言,這是命令,妮雅若不參与防守天廟的戰役,拉撒大公爵將會為他的女儿感到羞恥。”接著旋風般轉過身來,垂絲般的金發揚起,堅定不移的美目望向我,冷冷道:“明天早上,我、靈智祭司、侯玉和澤生,將帶同一万捕火的戰士,隨大劍師北上。”不待我回答,轉身速行,出帳而去。
  帳內一時靜到极點。
  我望向靈智,后者報以苦笑,顯是對在改變妮雅的決定上,也感無能為力。
  “汪汪汪!”
  吠聲傳來。
  狗影一閃,大黑穿帳而入,筆直沖來,直扑上身,大舌毫不客气往我臉上舔來,我心怀大暢,也分不清楚是因見到大黑,還是因為能与采柔繼續共處。
  一手抱起大黑,乘机揭帳而出。
  采柔笑盈盈站在外面的夕照里,美得不可方物。
  我張開手,讓她投入怀里。
  采柔咬著我的耳朵昵聲道:“我見到妮雅女公爵流著淚奔出來。你不但幫她贏了場漂亮的戰爭,還贏了她的芳心,大劍師,采柔為你感到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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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溫柔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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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初陽溫柔的照射下,我們离開了營地沿河北上。
  我策著飛雪,和采柔并騎而進,大黑則走在我們前面,叨了主人的光,大黑在太陽戰士里受盡歡迎和隆重的招待,吃得它肚滿湯肥,整個肚子脹了起來,走起來時,一擺一擺的,好不累贅。
  妮雅走在大隊的最前方,故意避開了我。
  長長的隊伍,護著一車又一車的的物資,在淨土美麗的原野里緩緩而行,按侯玉說,若照這樣的速度,最快也要十三天才可以抵達“飄香城”,之后再要十五天,始可到達天廟外八座守護城之一的“立石堡”。
  這种速度是令我難以忍受的,今晚我定要和對我故作冷淡的淨士美女妮雅商量出一個辦法。
  靈智拍馬來到我身旁,微微一笑道:“我們馬蹄踏著的,是飄香和天夢兩河間的“綠茵野原”,在淨土里非常有名,盛產斑點鹿尖角牛和野馬群。”
  采柔好奇問道:“飄香天夢,多么美的名字!”
  靈智慈和一笑,以教小女儿的語气道:“飄香和天夢是天上最明亮的十八顆定星之二,嵌在天上,就像兩粒明珠。”
  采柔興高采烈,喜叫道:“今晚祭司你定要教我辨認這天上的兩顆明珠呵!”說到最后,不自覺地仰臉望天,神態可愛得使我有將她摟到怀里恣意怜愛的沖動。
  我隨她望往天上,只見前方遠處一大團烏云在移動著,歎道:“恐怕今晚一顆星也看不到了。”
  靈智有信心地一笑道:“放心吧!綠茵野原除了鹿、牛和馬外,最著名的就是“野馬雨”,意思是像野馬群般來去匆匆。眼中閃過追憶的光芒,歎道:“以万計的野馬在原野狂奔的情景,你要見過才知那是如何使人血液沸騰的一回事!”
  我想起了鹿群渡河的悲壯情景,心中抽搐了一下,是否我太軟弱了,連動物也使我心軟?
  說到底,人和獸的分別,只是在于生命形式的不同,本質上是沒有分別的。
  那天直走到黃昏,才扎營休息。
  靈智說得沒錯,几陣“野馬雨”后,天空回复晴朗,天气不寒不燥,原野的風拂來,真使人神清气爽。
  采柔捧著食物,來到我身邊。
  我望向來柔的身后,奇道:“那混蛋到了那里去?”順手接過采柔送來的食物,拿起便吃。
  采柔失笑道:“大黑已被選出了作為軍營里最受歡迎的混蛋,只顧著享用奉上給它的食物和讓人撫摸,連我喚它也不肯回來了。”
  我搖頭歎道:“狗終是狗,我還以為我們的老大黑會比較有性格一點。”
  采柔笑得花枝亂顫,誘人之极。
  我忍不住湊過頭去,咬著她耳朵道:“我想摟著你睡。”
  采柔俏臉閃著令人目眩的艷光,垂頭道:“我也想那樣做!”
  我故作惊奇地道:“你不是約了靈智那老家伙去看星的嗎?”
  采柔粉拳擂來,不依地道:“你在耍弄我。”接著“呀”一聲叫道:“我差點忘了,看!”舉起左手,腕上帶著一只亮烏烏的腕鐲,沒有任何紋飾,但卻黑得通透之极!使人覺得非是凡品。
  我一呆道:“難道這就是珍烏石打造出來的?”心髒“卜、卜”狂跳起來,假設我的魔女刃斬不斷這手鐲,就代表珍烏刀确是可以克制我的魔女刃了,不過我總不能這么殘忍地叫她立即脫下來給我試試。
  采柔喜滋滋地道:“正是珍烏腕,剛才我遇到女公爵,她送了這只給我,知道嗎?除了她的一只和我這只外,天下間再沒有第三只珍烏腕了!”
  我苦笑起來,看來這段情是推也推不了,不過妮雅的确是非常動人的美女,她的驕傲高貴,是有別于采柔的自然可親的另一种吸引力。
  華茜雖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女,但比起她們來,總是遜了半籌,這是否我狠心留下她在魔女國的其中一個原因?想到這里,我的心像給大石重壓著那樣,連呼吸也有點困難。
  靈智的聲音響起道:“采柔,看星的時間到了。”
  采柔高興得跳了起來道:“大劍順!我們一起去吧!”
  我故作若無其事,免給采柔看出我的心事,微笑道:“明晚我才參加你們。”
  采柔我皺了皺可愛的小鼻子,湊上來輕吻我臉頰,以壓低至僅可听聞的語音道:“下半夜我全是你的。一轉身一陣風去了。
  沒有她熟悉的体香,我感到有點失落,順步往妮雅的主營走過去。
  沿途的太陽戰士見到我均肅然起敬,眼中射出崇慕感激的熱情,我知道即管我叫他們去死,他們也會絕不猶豫。這便是我唯一可戰胜黑叉人的憑籍——淨土人對預言中的圣劍騎士的深信不移。
  來到帳前,守衛差點像要跪下來般向我稟告!女公爵率著四名女親兵,往營外視察去了。。
  我召來飛雪,策馬往衛兵指示的方向追去。
  淨土的夜空晴朗得像透明般,嵌滿大大小小的星點,只不知那兩顆明星才是飄香和天夢,淨土人是我所遇過的民族里最浪漫、秀气和美麗的,但卻絕不适宜于殘酷的戰爭。
  天夢河在左遠方溫柔地流動,不知她的源頭是什么模樣?”
  我想起了大元首,心中便像多了條刺,這魔君應比我更早來到淨土,他又會對淨土做成怎么樣的傷害呢?假設讓他得了珍烏刀,我是否仍有殺死他的能力?
  我的劍術正在不斷的進步中,可是人力有時而窮,但大元首卻只有一半是人,潛力無盡無窮,斗下去,鹿死誰手,确是未知之數。
  前方一個小丘上,隱隱傳來馬嘶之聲。
  我輕拍飛雪,這家伙知机地立即加速奔行,轉眼間來到丘頂。
  妮雅修長嬌挺的芳軀背我而立,正凝神望往遠方星夜覆蓋下的漆黑原野,那四名女兵慌忙俯身施禮,頭也不敢抬起來,在她們心中,我和天神是沒有什么分別的。
  我雖不喜歡那感覺,但卻必須加以利用。
  妮雅平靜地道:“你們先回營去!”
  四名女兵依言离去。
  我跳下飛雪,來到妮雅身后。
  對女人我可說是經驗丰富,短短的一年內,先后有西琪、華茜、郡主、魔女、采柔。
  愛情雖是一本永遠讀不完的寶典,但起碼有一點是肯定的,就是當她到來時,連最鐵石心腸的人也不能抗拒,何況我的心腸還是如斯之軟。
  妮雅表面看來非常堅強,但她只是藏在一個堅硬的外殼里。拉撒大公爵之死,對她已是极大的打擊,若我再傷她的心,她能抵受得了嗎?
  在這沒有明天的戰爭年代里,若我還不能把握目前,讓她和我多點快樂,是否一件非常愚蠢的事。
  我是多么幸運,在艱苦孤獨的旅途上,先有采柔驅走了寂寞,初抵淨土,又遇上這美麗高貴的女公爵,上天待我真的不薄,縱使將來要嘗盡愛情的苦杯,但誰還管得那么多。
  想到這里,一股熱流從心底涌出來,我為自己結下的枷鎖,亦由自己解了開來。
  妮雅身体的幽香,隱隱傳人我鼻內,在這樣美麗的一個晚上,在這樣美麗的一塊土地,這幽靜的角落里。
  我雖沒有半滴酒沾唇,但竟已有醉的感覺。
  一陣悠悠的夜風吹來,拂起了妮雅金黃的秀發,使我記起了初遇她時,解下頭盔,金女垂流時我那惊艷的感覺。
  時光倒流著,我記起了在草原西琪射我邢一箭,望月城的夜市集里和華茜險險的碰撞,販賣美女的大帳幕內魔女倦慵地斜躺在氈墩誘人情景、郡主殿內高倨座上的郡主、閃靈谷跪迎帳內的采柔,一幅一幅令人既心痛又心動的情景,閃過腦海。
  妮雅的秀發拂上我的臉,使我惊醒過來。
  妮雅終于按捺不住,冷冷道:“你到這里來干嗎?是否想勸我回捕火城去?”
  想通了的我再無任何顧忌,微微一笑道:“傻孩子!我怎么還舍得?”妮雅嬌軀一震,猛地轉過身來,美目射出不能置信的神色,呆道:“你……你……”
  忽地發覺到她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一种由骨子里透出來的冷傲,這使我感到能得到她的心許,分外珍貴。
  我深深望進她清澈的眸子里,溫柔地道:“不要說話,讓我好好看看你。”
  在星光下,她冰肌玉骨的俏臉發著光暈,眼睛閃過比天上星光還要明亮的采芒,然后又不胜嬌羞地垂下了使人心醉的螓首。
  整個夜空像突然擴展了千倍万倍,我們兩個人也像長高了很多,一直伸進夜空的至深處,那是一种當人發覺自己偉大和饒有意義的微妙感覺。
  她的頭發迎風拂舞,拂在我的臉上,一股她獨有的發香傳進我的鼻里,鑽入了心脾,有一种使人溶解的感覺。
  我是否大多情了?
  第一眼看到西琪,看到魔女,看到采柔,我便愛上了她們。
  愛情是沒有對和錯的,只有大多或太少、痛苦和快樂。
  她又抬起頭來,偷偷地瞅了我一眼。
  那是令人無限心醉的一眼,有若天夢河那源源不絕的清流內含蘊著對大地的情意,海潮般拍岸而來。
  我肯定地伸出右手,來到她的領下,輕輕捉著她巧俏的下巴,托起她像燃燒著的火紅臉龐。
  目光一触,再分不開來。
  有這么多可愛的女子為我傾心,蘭特實已不負此生;自己也實在不配,尤其是在愛情上,她們都比我勇敢、比我更慷慨、比我更樂意于付出,而我卻仍在不斷找理由來壓制自已的真情,來拒絕她們。
  假若我早點向采柔投降,她便不用哭了几個晚上;假若我不是蓄意要离開妮雅,她便不用由昨天飽受煎熬直至剛才那一刻。
  這是何苦來由。
  由今夜此刻開始,我再也不懼怕愛情,只有在那里,我才可以找到人生唯一的真義,人應繼續存在的理由。
  打從心底里涌起對戰爭,死亡和苦難的厭倦,我微俯向前,貪婪地吻著她濕潤鮮美的紅唇。
  蹄聲急響。
  我們不舍的放開對方。
  一名太陽戰士策騎而至,施禮報告道:“飄香城有信使到!”
  寬敞的營帳內。
  軍中的領導人物都到達了,他們的眼光都集中在一名青戰士身上。
  這叫田宗的戰士,是飄香城派來的信差。
  最后進帳的是靈智,田宗立即單膝跪地施禮,比見到妮雅時還要尊敬,使我知道了靈智果是代表最高權力的八名祭司之一。
  各人都臉有憂色,因為田宗的神色并不能使樂觀。
  妮雅待靈智祝福完田宗后,問道:“田宗,你帶來了什么好消息。”
  田宗恭謹地道:“可敬的女公爵,田宗恐怕要令你失望了,因為飄香城正受到黑叉惡鬼的圍攻,正危在旦夕!”
  眾人一齊色變,想不到問題嚴重至此,因為若飄香城失陷,先不說人命財物的損失,而我們亦將被截斷了往天廟的通道,也失去了補給人馬糧食武器的机會,能全身而退,已屬万幸,更逞論和敵人交鋒?
  妮雅反是眾人里最鎮定,道:“敵方的將領是誰,有多少兵馬?”
  田宗道:“是“黑叉七惡神”中“光頭鬼”左令權和“吃人鬼”工冷明,兩軍總兵力達十万人,這還不包括負責后勤的輔助兵員在內。”
  直到這刻,這田宗只是在介紹敵情時留心看了我几眼,顯然是仍未知悉我這勞什子什么圣劍騎士,已經“降世”來“打救”眾生。這也代表著消息仍局限于捕火城這區域內,看來我還得大力“宣傳”一下,若能再解埋頭工作飄香城的危机,必然會大收奇效。
  澤生將軍一震道:“飄香城剩下的男丁不及八万人,如何抵抗這兩人的大軍?”
  侯玉比澤生冷靜多了,道:“飄香城得靠山面河之險,加上紅石大公爵的指揮,易守難攻,所以黑叉人先后攻城不下十多次,都無功而回,今次憑什么占了优勢呢?”
  田宗歎了一口气道:“今次的兵力比以前強大三倍以上,兼之他們有備而來,又成功地在后方建立了后勤的城堡,使他們能持久作戰,不若先前的要因糧盡而回。”
  靈智的神色自若,似乎胸有成竹,其實只是對我有信心,眾人中,自以他最相信那鬼預言,加為他本人便是有德行的祭司,其他人不是不信,而是程度上有分別,像侯玉和澤生,一遇上現實的眼前危机,便立時忘了我這“圣劍騎士”的存在。
  我若想回复淨土的和平,便須更堅定他們對我的信念。這是唯一的方法。
  妮雅俏目飄往我處,立時明亮了起來,射出只有我才明白那是難以抑制的情火,聲音卻裝作冷淡地道:“大劍師,我們要怎樣做?”
  田宗一呆后向我望來,顯示出對為何妮雅如此!“下問”于我,大惑不解。
  我向妮雅微微一笑,眼光掃過眾人,最后回到妮雅洋溢著愛情光輝的粉臉上,飽餐秀色之余,道:“讓我們送此二魔歸天,好讓席祝同不那么寂寞。”
  眾人齊齊一呆,要知以我們的一万兵力,能解得飄香城之困,已屬痴人說夢,還要殺人家的主將,真是想也不敢想,若非他們親眼看到我斬殺席祝同,怕早已破口大罵我胡說八道了。
  田宗更是目瞪口呆,不明白妮雅等為何任由我胡吹,好一會才道:“這位……這位……”
  我打賭他已忘了妮雅剛才的介紹。
  靈智移到我身窮,向田宗道:“年青的戰士,我并不奇怪你的惊訝,因為你并不知道大劍師蘭特公子的真正身份,他就是上天派來給我們的圣劍騎士,席祝同便是他劍下的亡魂。”
  田宗閃過半信半疑的神色,神態也沒有多大轉變,顯仍未能接受和消化這“事實”。
  侯五道:“若以我們現在兵力,去挑惹對方的軍隊,不啻是以卵擊石,自取滅亡,他們當已得到席祝同喪命的消息,再不會給我們任何机會的了。”
  眾人均點頭贊同,包括最相信我力量的靈智在內,所以預言歸預言,一旦涉到活生生眼前現實時,便不得不從現實的角度去考慮。
  而我也只能由這角度去考慮。
  因為我始終是人而不是神,而我也极有可能并非那圣劍騎士,只是湊巧騎著匹寶馬,拿著把不平凡的利刃,又碰巧由連云峰過來吧了。
  眾人眼光都落在我身上,假若我沒有猜錯,他們對我的評价,正在圣劍騎士和瘋士兩項選擇上搖擺不定,當然,除了靈智和妮雅。
  我充滿信心微微一笑道:“誰說我們要和黑叉人的兩支精銳硬撼?”轉向田宗道:“他們建的臨時城堡,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田宗臉上現出忿然之色,道:“這些黑叉人都是大自然的破坏者,將我們珍貴的飄香樹砍下了一大片,來建他們的臨時城堡,教人悲憤莫名。”
  那便是一個以木為主的城堡,當然比建一座石堡快上千百倍。
  田宗接著一聲長歎道:“若蘭特公子想用火攻,將是枉費精神,加為飄香城一帶終年濕露不散,木材都要烘乾后才可生火,火攻實是想也不用想。”
  我心中暗罵,若有十來桶魔女國盛產的黑油,那就好了,我曾在魔女國翻看過“智慧典”,其中提到這种黑油深藏地底之內,但有時也會噴出地面,而其藏處遍布我們所處圓球大地的各處,說不定淨土也有這寶貝東西,
  隨口向道:“在飄香城附近,有沒有見過一种由地底噴上來的黑色液体,气味還頗為刺鼻。”我問這几句話,并非真的想得到答案,而是實在感到無計可施,故找話來說,以免他們失了對我的信心。
  眾人齊齊愕然。
  田宗大奇道:“大劍師為何會知道有這樣一處地方?”他還是第一次尊重我作大劍師。
  我的震撼比他們的只強不弱,難道我真是注定了要贏這場戰爭?
  靈智見我沒有說話,補充道:“那地方叫黑血谷,原本是個美麗的山谷,在黑叉人渡海來前的一年,突然從地底噴出黑血來,殺死了谷內所有植物和動物,當時已有人指出那是不祥的兆頭,沒想到黑叉人便來了,都是可怕的黑色。”
  我道:“黑血谷在那里?”
  田宗道:“就在飄香城西三十哩處,現在落人了黑叉人的勢力范圍里,离開黑叉人的木堡只有八、九哩的距离。”
  我強壓下心中的興奮,沉聲道:“你們知否那黑血可作什么用途?”
  田宗搖頭道:“有人說那是地下的魔龍受了傷后,噴出地面的血,那東西實在太可怕了,紅石大公親身視察后,立下禁令,不准任何人接近那范圍五哩之內,以免触怒了惡神。”
  我仰天一陣長笑,只覺痛快之极。
  眾人都露出不解之色。
  妮雅嗔道:“大劍師!不要賣關于了,行嗎!”她終于忍不住心中蕩漾著的柔情蜜意,在語气上泄漏了我和她間關系的轉變,引來眾人的注目,靈智臉含笑意,眼光在我們兩人身上轉來轉去。
  我乾咳一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正容道:“這种黑血是否魔龍的血,恕我不知道,但我卻知道這种黑血是這大地上最可怕的燃燒物,點著火后,沒有人能將它弄熄。”
  眾人眼中閃起亮光,至此他們終于明白了我的意思。
  田宗想了想,興奮之色盡脫,歎了一口气遣!“黑叉人的木堡外布滿黑叉軍,我們縱使有黑血在手,也沒法送到木堡,再點火燃燒。”
  眾人包括靈智和妮雅在內,都悵然若失,道理明白得很,因為若能將黑血強行送進堡里,不如乾脆占領它算了,何須黑血。
  我微微一笑道:“我何時說過要強行闖堡?”
  妮雅皺起長長的秀眉,瞅了我一眼,不解地說!“那黑血豈非是得物無所用?”
  我胸有成竹地微笑不語,淡淡道:“夜了!我們早點休息吧,明天太陽升起來時,我和女公爵、田宗率領一千人先行一步,你們則隨后赶來,和我們會合,細節可再研究。”
  妮雅道:“一千人有什么用?”
  我微笑道:“送禮那用這么多人?”
  眾人愕然道:“送禮?”
  靈智知道我不會說出內中玄虛,打圓場道:“孩儿們!夜了,讓我們回去休息吧。”
  眾人無奈散去,只剩下我和妮雅在帳內。
  妮雅俏臉升起兩朵紅暈,在她的冰肌上分外嬌艷欲滴,惹人遐思。
  我微笑道:“珍烏腕我就知道這世上共有兩只,但珍烏刀究竟有多少把呢?”
  她臉上的紅暈剎那間遷至耳根,半嗔地瞪了我一眼,故作冷淡道:“你已有一把……一把圣劍,還這么貪心想著珍烏刀?”·
  我太心急想知道答案,無心和她調笑,正容道:“我只是怕其中有一把會落到一個比魔龍還可怕的人手內,那時若連我也制服不了他的話,那災禍將比黑叉鬼還要嚴重呢。”
  妮雅眼中射出凝重的神色,道:“成功鑄出來的珍烏刀只有三把,一把早于百多年前失了蹤,剩下的兩把,一把落到黑叉人手內,另一把仍在天廟。”
  我沉吟不語,想著如何先一步搶得黑叉人手中的一把,那大元首便再沒有机會了。
  妮雅柔聲道:“夜了!明天還要早起呢!”
  我愕了一愕,照理我自應回到有采柔和大黑在的營帳,但看妮雅眼中溫柔的神色,嬌羞的神態,擺明要和我共渡長夜的樣子,又教我不知該如何應付。
  只恨我不懂淨土的風俗,這樣便和尊貴的女公爵一起,于禮是否相合。在這戰爭的年代里,帝國人男女關系非常隨便,這并非純是亂世而人心亦亂,更主要因為人口上特別是男丁的大量損耗,一個男人擁有多個女人當然不在話下,甚至單身的女人都不介意和陌生或初識的男人結合,以生育下一代,保持國力,只不知淨土人是否如此?又或他們是天生浪漫多情的人。我看是后者居多。我的老朋友年加便是個例子。
  但我卻答應了采柔今夜是她的。
  自她受傷以來,我們便沒有任何歡好的行為。
  妮雅背轉身去,不讓我看到她的神色,挺直的腰背傲然立著,聲音轉冷道:“你走吧!”
  唉!
  我知道剛才猶豫不決的神態又再次傷害了這貴貴美女驕傲的自尊,但我卻絕不會怪她。
  她如此放下她的驕傲來遷讓我,早使她感到屈辱,所以也特別敏感。
  妮雅你原諒自已吧!
  在愛情前誰不是不堪一擊的弱者?
  我拉起她的手,她掙了掙,當然掙不脫,何況她根本不想掙脫。
  拉著她走出帳外,才放開了手。
  我道:“肯賞臉來探訪我的小帳嗎?”
  妮雅粉臉一紅,垂了下頭,用緊跟的腳步回答了我的問題。
  我想到了向黑叉人的圍城軍送禮的問題,邊行邊道!
  “軍中有沒有懂黑叉語言的人?”我記起了席祝同死前向我叱叫的陌生語言。
  妮雅見談到正事,嬌羞稍減,道:“這不用擔心,黑叉人身抵淨土后,所有人都在努力學習美麗淨土語,這些人都不安好心。”
  我立時喜形于色,快樂一歎道:“這就完美之极了,我這個大禮保證他們推也推不掉。”
  妮雅嗔道:“你究竟想出了什么鬼主意來?”
  我最愛看她這种半嬌嗔半發怒的可愛神情,故意逗她道:“到了!這就是寒舍,咦!人到了那里去?”這和淨土方形的美麗彩帳截然不同,由我從魔女國帶來的白色尖頂小帳,內里黑沉沉的。
  我的小采柔到了那里去?連大黑和飛雪也不見了。
  大黑的喘气奔跑聲在后方響起。
  我張開雙手迎接扑上身來作例牌舔臉的大黑,微笑道:“大黑,讓我來介紹你認識另一位女主人……”
  妮雅伸出雪白的手,過來撫摸大黑的大黑頭,紅著臉嗔道:“想不到你這么懂欺負人!”
  我哈哈一笑,放開了大黑,那家伙反身跳回地上,往營地的東面奔去,走了几步,又回過頭來叫了几聲。
  這家伙竟懂得受命回來帶路,實是我所見所聞的狗里最通靈的一只,帝國的軍犬均能負起各种任務,可是它們都是曾經黑盔武土施以嚴格訓練后才能如此,大黑真是一只有自學能力奇种狗。
  妮雅大奇道:“它要我們跟著它跑!”
  我悶哼道:“看看它弄什么鬼。”大步跟去,妮雅當然緊傍我旁。
  沿途營帳林立,都是黑沉沉靜悄悄的,在如此深夜,又經過了戰爭和旅途之苦,除了守夜的人外,全都酣然大睡,追尋夢鄉里真正的淨土。
  在疏落火把的照耀下,鼻鼾聲此起彼落的轟鳴里,妮雅淡淡的幽香飄送過來,忽然間我感到出奇的平靜。
  在美麗的星夜下,采柔雙手環抱著膝頭縮上了胸前的雙腳,坐在一塊平滑大石上,仰起俏臉,凝望著覆蓋著大地的星空,完全地沉醉在另一個世界里去,或者在那里,才能找到她破碎了的夢,一塊美麗和平的樂土。
  我知道畢生休想忘掉半點眼前動人的情景。
  妮雅的手溫柔地鑽進了我的臂彎里去,像生怕惊扰了采柔似的,輕輕道:“讓我們去加入她的天地里去。”
  想不到我和她的思想同步踱到同樣的地方,心中一暖。
  “汪汪汪!”
  大黑在采柔旁出現,毫不客气喜吠三聲。
  神圣的靜寂瓷器般被失手打碎。
  我們三人同時哧了一跳。
  采柔几乎是彈弓般彈起來,轉身,見到是我們,純美的俏臉閃過一個動人心魄的惊喜,向我們直奔過來。
  我和妮雅停了下來,采柔直走到我們臉前,含著真摯极點的狂喜,看看我,又看看妮雅,然后擠到我們的中間去,小鳥展翼般伸出纖手,摟著我和妮雅的腰,用盡力气去摟著。我們三個人像花蕾般合起。
  熱淚不由自主地在我眼眶里涌出,順著臉頰流下。
  就在這一刻,我感到擁有了整塊淨士,整片大地。
  即使我要為她流盡最后一滴血,那也是物有所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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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万馬奔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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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天后。
  經過日夜不停的赶路人均勞累不堪,不得不扎營休息。
  飄香河遙遙在望。
  再有兩天,將可到達黑血谷。
  离黑叉人的大軍愈近,危險性便愈高。
  我和妮雅、采柔、田宗和大黑立在一個小山崗的頂端,极目前望。
  在夕照的余輝下,美麗的綠茵野原像一片綠油油的海洋,茫茫無盡。
  在長風的拂掃下,草原野林波浪般起伏著,教人一點看不出戰爭和死亡的臨近。
  田宗指著遠方一處賁起的丘陵,道:“那是奔月山脈的起點,連綿百里,至淨土的中部才被逐天大山脈所橫斷,所以逐天另名“橫斷大山脈”,黑血谷就是在其中一條支脈之內。”
  采柔“哦”一聲叫了起來,指著另一方向叫道:“那是什么?”
  我們齊把眼光移往那個方向。
  一道長條正蠕蠕而動,塵土飛揚。
  我心中一懍,難道黑叉人竟聞風而至,若是那樣我們便難逃全軍覆沒的厄運了。
  妮雅也是目瞪口呆。田宗先是一震,然后長長吁出一口气道:“那只是野馬群!”
  采柔興高來烈叫起來道:“我們真幸運,竟然可見到靈智祭司說的野馬群,真是好极了!”
  妮雅伸手過去摟著她的纖腰,湊在她耳邊說了几句話,然后兩對美目向我飄過來,又再一陣淺笑,不知在說我什么坏話,這些天來她兩人間的關系發展得很快,有時甚至會將我冷落在一旁。
  我很想和她們調笑,可是礙于田宗在旁,只好將差點沖口而出的話吞回肚內。
  馬蹄轟隆的聲音逐漸可聞,只見成千上万,各种毛色應有盡有的野馬,由左方遠處斜斜切入我們視域的正中處,看情形是奔往我們左后遠方的大樹林。
  奇异的聲響,在我身旁響起。
  我和大黑同時愕然側望,只見一旁吃草的飛雪,不知何時竟來到我身旁,圓圓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瞬不瞬看著漫山遍野而來的野馬,鼻頭微微嘶哼著。
  我剛要伸手撫摸它馬頭如雪絮的鬃毛,飛雪已一聲長嘶,前蹄跳起,再踏下時,俯前便沖。
  時間不容許我有第二個思想,箭步飛前,恰好扑上馬背。
  “汪汪汪!”
  大黑舍命從后追來。
  剎那間飛雪馱著我奔了下小山崗,回頭看去,采柔、妮雅和田宗三人呆在那里,完全不知發生了什么事。其實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我硬勒馬韁。
  飛雪悲嘯一聲,第一次不遵從我的指令,死命要搶前狂奔。
  我人急智生,將嘴湊在它的耳旁,叫道:“等等大黑!”
  飛雪奇跡地放慢下來。
  大黑气咻咻奔至。
  我俯身將它抱起,摟在怀里,放松韁繩。
  飛雪歡嘯一聲,放開四蹄,迎向挾著一天滾滾泥塵奔來的野馬群馳去。
  在馬背上,整片大地潮水般倒退往后,飛雪惊人的高速,大幅地縮短了廣闊原野的距离。
  風聲呼呼。
  大黑縮起尾巴,躲在我怀里動也不敢動。
  剎那間后,眼前盡是狂奔而來的野馬。
  天地填滿了馬蹄轟鳴的聲音。
  令人歎為觀止的气勢,但也包藏著無比的凶險,若和這野馬群迎頭沖撞,唯一的結果就是變成肉泥骨碎。
  我已能清楚看到走在最前列的野馬毛鬃隨著拚命奔馳的動作而飄揚的威猛形相。
  望之無盡的野馬,卷起的塵土,把夕陽也遮蓋了。
  只剩下百來步的距离,飛雪一聲狂嘶,硬將野馬奔雷的聲音蓋過去,急轉了一個彎,速度再增,達到它速度的极限。
  以万計的野馬竟應飛雪的喚召,齊聲嘶叫,同時改變了方向,跟著飛雪的方向奔馳。
  我心怀大放,忍不住一聲長嘯,一夾馬腹,策著飛雪往大草原無有盡极的遠處奔去。
  馬后是漫山遍野以我們為首的野馬群。
  當我回到營地時,己是次日的清晨,我人雖累极,精神卻非常振奮,与數万匹野馬在大原野上奔馳整夜的經驗,确使人難以忘怀。
  反而一向愛趁熱鬧的大黑,早便爬在我怀里睡著了。飛雪比我更神采飛揚,因為它并不是孤獨的。
  一匹通体黑閃閃的母馬,親熱順從地跟在它身旁。
  我并不知道在馬的世界內,美麗的標准如何介定,但這黑馬和飛雪,确是非常對比強烈偏又非常匹配的一對。
  在离營地哩許處,遇上搜索了我們整夜的采柔、妮雅和田宗,免不了互訴一番离情,眾人對飛雪的异行都嘖嘖稱奇。
  采柔最是好奇,問道:“飛雪和這位黑美人,將來生出的小馬儿,會是什么毛色?”
  我一本正經答道:“一定是黑色,因為它喜歡黑色,否則為何挑朋友挑了烏亮亮的大黑,挑妻子則選了位黑美人!”
  妮雅笑罵道:“這算什么道理,一黑一白,生出來的馬儿必是黑白間雜,我自幼便養馬,所以有權在這事上發言。”說完示威似地向我皺了皺鼻子,裝出個不屑的可惡神態。
  采柔擔心地道:“或者整只都是黑色,只有四蹄才是雪白,是匹四蹄踏雪。”
  我心中一動。
  采柔說得不錯,飛雪是匹神馬,据年加說,它從來對其他母馬不屑一顧,但為何今次大顯神威,懾服了野馬群后,挑出了它的俏嬌娘?
  是否它自知自己溫長的生命已到了盡頭,所以要留下有它血統的后代?
  想到這里,心中升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命遠實在太可怕了!
  那無我們立即上路,兩日后,在田宗的帶領下,悄悄抄秘徑抵達黑血谷。
  黑血在流著。
  那是山內一個小湖,只不過湖水是泥漿般味道難嗅的黑油,我認得這寶貝,它正是魔女國用以對付帝國大軍的法寶。
  湖心一股黑油噴起數尺之高,嘩啦啦聲中落回湖面。
  我向妮雅問道:“預備了多少個桶子?”
  妮雅道:“二十個,夠了嗎?”
  我道:“命人裝滿它們,放在騾車上。”
  妮雅發出命令,戰士們立即忙碌地工作,以各种盛器,取油注入桶里。
  田宗來到我身邊,恭聲道:“大劍師,取了油后,我們跟著怎么辦?”
  我淡淡道:“將二十大桶黑油送到飄香城去。”
  四周所有將兵一齊瞪目結舌,連正好奇地察視黑油湖的采柔,也愕然向我望來。
  我當然明白他們的感受。
  這些危險品送去飄香城有啥用?難道要將飄香城燒個一乾二淨、玉石俱焚嗎?何況我們根本穿不過圍城的黑叉大軍。
  妮雅疑惑地道:“假若給黑叉人發現了,怎么辦?”
  田宗和其他几名較高級的戰士紛紛點頭,表示他們也想知道答案。因為這樣一大隊蝸牛般緩行的騾車隊,要不給黑叉人發現,就只有是所有黑叉人那時都盲了。
  我微微一笑道:“立即棄桶逃命!”
  眾人更是愕然,這算什么辦法?
  妮雅神情一動,道:“這就是你的所謂送禮?”
  我向仍是一臉不解之色的田宗道:“假設你是黑叉人,逮到這載著二十大桶黑油的車隊,會怎么辦?”
  田宗皺眉道:“我當然會研究一下這二十桶怪東西是什么來的,為何淨土人會冒險將它們運往飄香城。”
  妮雅恍然大悟道:“他們當然不會研究出什么來,只好將它們帶回去,或者帶到那木堡里,而我們那時便去燒堡,是嗎?蘭特公子!”
  我淡淡道:“只錯了一點,不是“我們”去燒堡,而只是我一個人去燒堡,只有以妙法混進去才是唯一的方法。”
  妮雅待要抗議,采柔跑了過來。拉著她的手,阻止了她。
  田宗道:“假設黑叉人將騾車只是送到木堡外的空地上,豈非白費心机?”
  我苦笑道:“那就要賭上一場了,假若我真是那什么勞什子圣劍騎士,他們自應將黑油和我拖到城堡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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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智破敵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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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吱!”。
  這二十桶黑油的重量非常惊人,拖得那三十多頭騾子直噴著气。
  我叫道:“停下!”和田宗同時跳下馬去,三百多名“護送”的戰士同時勒馬停定。
  兩人來到其中一輛騾牛,蹲了下來!
  田宗將車底特制的暗格拉開,有點憂慮地道:“假設黑叉人養有惡犬,可能會嗅到你的气味!”
  我拍拍他的肩頭,安慰他道:“放心吧!這些黑油可說是難聞之至,什么人味也可以蓋過。”時間無多,我爬入車底,縮入了暗格里,在田宗關上暗格前,囑咐道:“記得不要給黑叉人追上。”
  田宗臉上現出尊敬的神色,道:“我們一定不會令大劍師失望的。”
  “卡!”
  暗門關上。
  眼前一黑,到了另一個窄小黑暗的天地里。
  騾馬隊繼續行程。
  不一會我已習慣了內里的黑暗和气悶的感覺。
  這些天來無時無刻不在赶路,反而在這刻松弛下來。車行單調的聲音,頗有催眠的作用,不一會我的眼皮沉重起來,臨睡前,我艱難地抽出了魔女刃,抱在胸前。模糊間,一股暖流由刃身透体而入,我待要掙扎醒來時,已沉睡過去。
  在最深的甜夢里,我感到自己的精神靈思無限地擴展,跨越了空間和時間的限制。忽然間,我從沉睡里惊醒過來。車底暗格外是人馬嘶喊的嘈吵聲。
  田宗的聲音在外而響起道:“圣劍騎士!黑叉人來了,珍重!”
  騾車忽地加速,顯是騾受惊下四散奔逃。
  心中大叫不妙,若騾車翻側,倒瀉黑抽,便前功盡棄了。
  顛震拋蕩里,我咬著牙苦忍身体跟暗格壁碰撞的痛苦。
  “呀!”
  騾車停了下來。
  接著四周充滿了人馬叫嚷的聲音,可恨我一句也听不懂。妮雅還說黑叉人都在學淨士語,但車外這群當非好學之徒,平時也不肯練習。
  一陣嘈嚷后,騾車又動了起來。
  多想無益,唯有收回心神。
  剛才睡了那一覺,使我精神旺盛,体力比之任何時間更充沛。心中一動,魔女刃的确是有神奇的魔力,既能使我疲勞恢复,又可把采柔從死亡的邊緣救回來,可是當日魔女受了大元首的暗算,為何不借助她的奇异力量?難道她是蓄意尋死?
  我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著。
  魔女是否根本沒有死了
  想到這里,我几乎想立刻赶魔女國,到她的陵墓里看看。
  當然這是沒有可能的,尤其外面是危險的黑叉人大軍的盤据地。
  騾車停了下來,不一會又在移動著。
  心神回到了緊抱胸前的魔女刃。
  直到現在,我還不懂怎樣去和“她”交通,在某些特別的情況下,她便會發揮作用,但假若要蓄意從她身上得到點什么,她卻毫不反應。
  像第一次我拿著她血戰帝國的大軍和大元首時,她只是一把無堅不摧的利刃。
  我第一次感到有奇异的暖流由她傳入我体里,是在一次沉思中,當我細心欣賞她刃身流動的光輝之時。所以要和她交通,必須心無他念,又或在半睡半醒,疲倦欲死的特別時刻。
  想到這里,一個念頭升起,橫豎在這車底的暗格里閒著無事,不如試試和她培養點感情。
  我將刃体提高少許,直至刃尖貼著我兩眼正中處,然后凝神在与刃尖的接触點上。
  奇怪得很,不一會我的神智清晰起來,和平時相比,那就像一盆污濁的水,忽地清澈起來,可照見平時反映不到的東西。
  心中一震,那种感覺立時破碎。
  正要繼續嘗試,騾車停了下來。
  外面的人馬嘶喊聲明顯地增多了,可能已抵達了敵人的大本營,只不知這是木堡之內還是之外?
  長號響起。
  我不敢怠慢,將精神從魔女刃收回來,靜心細察和等待著外面一絲一毫的變化。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蹄聲轟鳴,有一隊人馬來了。心中暗叫不好,看來這仍是木堡之外,否則蹄音怎會沒有絲毫經堡壁反彈回來的回響?
  難道我真的并非預言里的圣劍騎士?
  蹄聲在我耳旁驟止。
  接著是眾黑叉人紛紛下馬的聲音。
  其中一個黑叉人說起黑叉話來,顯是在報告著有關這從淨士人搶來的騾車隊的事,而對方的身分地位明顯比他要高。
  當這人報告完畢后,對方并沒有作答,也沒有作聲。
  蓋子打開的聲音響起,外面的黑叉人當然在研究桶內的黑色怪油。
  一把粗雄的聲音道:“找那小子來!”
  我呆了一呆,為何我忽然明白他在說什么?這才猛然醒悟他說的是淨土語。
  一人應命而去。
  那人續道:“你們盡量練習多點淨土語,否則‘堯敵’會不高興。”
  眾黑叉人齊聲以淨土語應是,這句亦是年加教我的第一句淨士語,第二句就是“不”。
  外面靜默下來。
  我禁不住腦筋大動。
  外面這發號施令的人顯然身份极高,只不知他口中的“那小子”是誰,為何要他來提供有關黑油的資料,而且這黑叉將領語帶輕渺,顯是對那小子毫不尊重。
  黑叉將領的聲音再又響起道:“祝同死了,你們知道他是因何而死?”
  我心中一震,這人的口气,似乎地位比之席祝同只高不低,難道是七大神將之一?只不知他是“光頭鬼”左令權,還是“吃人鬼”工冷明?
  一人以非常生硬的淨士語應道:“他遇上了敵人里的真正的高手。”
  那不知是左令權還是工冷明的人暴喝道:“不!他致死的原因是因為他輕敵,自天夢河旁一戰,他親手斬殺淨士四大名將之一的拉撒大公后,他便趾高气揚,一點不把淨士人放在眼內,所以他死了,還使我們黑叉人吃了登陸淨土后的第一次敗仗,我左令權絕不會重蹈他的覆轍。”
  我的心卜卜跳動,想不到這么快便和敵方兩軍主將之一的左令權如此接近,現在只希望他能再謹慎一點,將這批重禮拖返木堡內仔細研究。
  眾黑叉人都默默受教。
  左令權歎了一口气道:“想不到淨土人也有這樣的勇士,异日我若不能斬殺他于刀下,我便不配作‘堯敵’七只手的一只。”
  眾黑叉人紛紛低吼輕呼,以示心中的憤慨。亦有人高呼什么“堯敵”。
  我心中暗笑,假若他肯和我單打獨斗,我現在可以立即現身讓他試試能否得償所愿。
  另一人道:“統領!我明白了,所以你才要弄清楚這黑水的來歷和作用。”
  左令權悶哼道:“飄香城危在旦夕,城破人亡乃指顧閒事,而他們仍要派人將這二十桶東西運回去,必然有其因由……”
  蹄聲至。
  一陣喝罵之聲。
  接著是物体墜地的聲音,人的呻吟聲。
  我暗忖,定是“那小子”給押來了。
  惊呼和掙扎的聲音傳來,在我暗呼不妙時,左令權聲音轉冷道:“我問一句你答一句,若有一句話不令我感到滿意,便斬你一根手指,所以你最多可說錯十句話。”
  眾黑叉鬼齊聲笑起來,可見他們對虐待別人,實視為樂事。不禁暗暗叫苦,難道我坐看他們如此公然行凶嗎?
  那人終于惊叫起來道:“不!不!我說。”
  我渾身一震,終從語聲辨認出了這小子是誰。
  紅晴貴士!
  他定是回飄香城途中為黑叉人所擒。
  黑叉鬼輕視不屑的笑聲響起,有人道:“這小子比起他父親,實在太沒有种了。”
  左令權沉聲道:“這二十桶黑油是什么東西?”
  一陣沉默,接著是一陣牙關打顫的聲音。
  “不要!我說!我…·我想起來了,這是黑血谷的黑血。”
  我的心涼了一截,若他再說下去,我的所謂妙計便要被揭穿了。”
  左令權道:“這些黑血有什么用?”
  紅晴顯然愕了一愕,嚅嚅道:“這些黑……黑血,沒……沒有,噢!不要!不要”急帶喘著气。
  我心中在祈禱!紅晴紅晴,為了你的十根指頭,不要說真話,編也要編個好的故事出來。
  紅晴几乎是哭著道:“這是魔龍的血,有奇异的魔力……”
  左令极大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否則淨土豬不會不怕死,派人出來偷運這些黑水,黑色是我們的幸運之色,所以上天早知淨土是屬于偉大黑族的。”跟著沉聲道:“有什么魔力?”
  紅晴喘著气,道:“這……這……”
  左令權暴喝道:“不要告訴我這黑水是沒有用的東西,黑代表的是力量,只有黑夜才能擊敗和驅走白天,只有它退走了,白天才敢出來,天地就是黑夜強奸了白天生出來的孽种,淨土豬你明白了沒有?”
  我几乎想摟著這可愛的黑叉鬼親吻,他這么一說,紅晴只有在“說真話斬手指”和“說假話保存手指”兩者間挑取其一,只要是正常人,便會挑后一項,只希望紅晴能以他的想像力騙過黑叉鬼,做一個說故事者。
  紅晴道:“黑血是……是……噢!我說真話了,据說若把黑血沾在劍上,刺中人后,劇毒便會鑽入人身体內,使人毒發身亡,非常歷害,真是見血封喉。”
  開始時我還有點擔心他說謊話說得不像,幸好他愈說愈流利,愈充滿令人信服的情感,最后連我也覺得黑血可能真的有劇毒,這小子是說謊的天才,這可能也是他唯一的优點。
  頭上傳來腳步移動的聲音,當然是那負責揭蓋的黑叉鬼小心起來,移离那桶對他來說擁有最美麗顏色“黑色”的水。
  隔了好一會,左令權道:“這事非常重要,我們找几個淨土俘虜試試,若這小子說的是真話,那就是‘夜神’賞賜給我們用以征服大地的寶物,感謝夜神。”
  眾黑叉鬼齊應道:“將騾車押入堡內!”
  騾車又開始緩緩而行。
  我既喜且憂。
  喜的是終可以送這二十桶寶貝入堡,憂的是左令權如此重視這二十桶黑水,必須立即作實驗,找几個俘虜一試,那便是立即拆穿了紅晴的謊話,那時我應否挺身而出,拯救紅晴?但在木堡里,我縱多兩把魔女刃,也難逃身死的命運。
  天色逐漸暗下來,暗格兩旁透气孔射進來的光線逐漸黯淡。
  人馬移動的聲音也多了起來,使我知道木堡在望。
  叱叫此起彼落。
  大木閘“隆隆”聲中被推開。
  騾車隊進入木堡。
  外面紅光閃閃,火把的光芒爍動著。
  “咿唉唉!”
  騾車隊停了下來。
  有人將騾解開,牽到不知那里去了。
  我一咬牙,輕輕移開身下的木板,滑下冰冷的泥地上。
  新鮮的空气使我精神一振。
  我伏在地上一動不動,好一會后才由車底往外望去。
  這樣低的角度,看到的只是馬腳和人腳,火光閃閃中,車隊停在一個廣場的中心,离開左方的木框城牆和右方的木框房屋最少有百步之遙,不禁心中叫苦,就算我將二十桶油完全傾出,也絕流不到這么遠的地方去。這時更不禁暗恨自己應制些較小的桶,因為像現在高及人胸的大桶,載的又是比水要重得多的黑油,人力是沒可能將它們移動的。沒有了騾馬,确教我煞費思量。
  沒有考慮的時間了。“
  我爬前少許,估量著位置,魔女刃從底而上,“篤”一聲中,刺穿了其中一桶黑油的底部,用力一圈,立開出一個巴掌大的圓洞,介乎固体和液体間的黑油緩緩流下。
  騾車隊共有五輛木拖車,每車放了四桶黑油,很快我便如法施為,刺穿了我藏身其下那輛車上四桶黑油的桶底,黑油源源流下。
  我覷准一個机會爬出車外,迅速鑽入第二輛車的底下。回頭望去,后面那車的車底下已一片濃黑,慢慢在車底外滲去。
  事不宜遲,魔女刃破底而上,刺中桶底。
  腳步聲響起。
  我一惊下停手,望往左側。。
  十多對腳直追而來,至車旁停下。
  左令權的聲音響起道:“紅晴!這些黑油怎樣使用?”
  紅晴顫抖的聲音在我頭上響起道:“要……要將兵刃浸在血內……”
  左令權道:“浸多久!”
  紅晴道:“最少要浸三天才可用。”
  “呀!”
  一聲慘叫傳來,看來紅晴不是給人打了一拳便是踢了一腳。
  左令權怒道:“這小子在耍我,要浸這么久,那來這般道理。”
  紅晴哭著道:“三天是最好,不然浸一會也可以了,不!不要!”
  跟著是桶蓋打開的聲音,當然是有人將兵器插進桶內。
  這時車旁圍滿了人,我若想爬出車外,再爬往另一油車之下,是絕無可能了。
  左令權下令道:“浸它一百‘專’的時間,然后拿出來試試,若這小子騙我,便在他身上割下几塊肉來,送給工冷明將軍作晚餐。”說完率著其中几人去了,可是留下來的仍有十多人。
  我不知“一百專”的時間究竟有多長,把心一橫,先將車上四桶油刺穿,來到紅晴的位置,用刃鋒在車底開了一個小洞,往上望去。
  只見紅晴雙手給鐵銬反鎖身后,坐在車上,不住顫抖若,心中不由掠過一陣怜憫,我對這人雖沒有好感,但始終是一條陣線上的人。
  我輕叫道:“紅晴貴士!紅晴貴士!”
  紅晴全身一震。
  我喝道:“不要動!我是蘭特,在你下面。”
  紅晴這小子倒知机得很,也沒有回身后望。
  我道:“不要動!我給你劈開手銬!”刃鋒一閃,鐵練立時斷開。
  外面傳來叱喝的聲竟,腳步聲響起。
  不用說也知道是敵人發現了溢出的黑油。
  我大喝一聲,滾出車外,來到几個黑叉人中間,當我躍起時,三個人已中劍倒地。
  紅晴由車上跳了下來,不過由于气血未通,一個踉蹌,跌倒地上,才再爬起來,手中抓著一技鋒尖沾滿了黑油的長矛,這小子倒机靈的很。
  附近十來個黑叉人惊魂甫定,回過神來,紛紛拔出兵刃,圍了過來。
  我一聲冷笑,使出几下精妙絕倫的劍法,几個不自量力的黑叉人鮮血飛濺下倒跌開去,落到紅晴身旁。紅晴喜叫道:“來了多少人!”
  我微笑道:“只我一個。”
  紅晴的笑容立即凝固,血色退盡,這也難怪他,兩個人,就算全身長滿了會拿兵器的手,也必然對付不了以万計的黑叉人,何況還是在敵人守衛森嚴,逃走無門的堡壘內。
  我再殺了兩名黑叉人后,跳到空處,才有時間打量自己四周的環境。
  這是進堡后的大廣場,三邊是高起數十尺的木堡外牆,一邊是連綿的貸倉和房舍,這時木堡內的其他人已發覺情勢有變。
  堡牆上號角響起。
  黑叉人由四方八面潮水般涌出。
  我最先刺穿那些油桶的那騾車外的地面上已全是黑油,還在不斷擴大。
  我隨手在地上拾起一個黑叉人混亂中掉在地上的火把,向紅晴大喝道:“要命的隨我來!”
  當先往其中一座高達三層,看來是主樓的建筑物沖去。
  想不到我竟和他成為并肩作戰的患難之交。
  矛影一閃。
  兩支矛鋒像蛇般彎曲的怪長矛迎臉刺來。
  我大喝一聲,魔女刃一旋一圈,兩枝怪矛立時齊中折斷,魔女刃鋒同時割斷了對方咽喉,沒有人比我更快。
  紅晴的惊叫從背后傳來。
  我倏地退后,來到紅晴身旁,魔女刃橫掃直劈,六、七個黑叉人兵刃斷折,濺血飛退。
  左令權的大喝響起。
  眾黑叉人潮水般退開,露出一大遍空地,形成一個密不透風的大包圍圈。
  我和紅晴立于其中。
  一名頂盔披甲,高大雄偉的黑叉大將,排眾而出,喝道:“來者何人!”
  我一手持著火把,一手持劍,沉聲道:“大劍師蘭特!”
  左令權眼中凶光連閃,凝神打量我手上的魔女刃,狂笑道:“好劍!由今天起,這把寶劍就是我的了。”
  我一面祈禱第二車的黑油赶快流出來,最好能到其他的車底下,一邊道:“我今天确是送禮來的,但卻不是這把劍。”。
  其他黑叉人齊聲喝罵。
  紅晴牙關打戰的聲音,立時傳來。
  我們便像給一群長著人形的黑色猛獸圍著,也難怪這嬌生慣養的淨土貴族,如此惶恐。
  左令權眼中掠過疑惑的神色,道:“就憑你一個人?”
  我意欲拖延時間,最好大家問話家常,天南地北胡扯一番,大笑道:“一個人還不夠嗎?席祝同便是給我一個人在千軍万馬中殺了的。”
  四周驀地靜下來,只剩下較遠外赶來增援的黑叉人奔跑喝叫的聲音。
  愈多人赶來便對我愈有利。
  我乘机對紅晴道:“火一起!立即跟我跑。”
  我沒有時間和他解釋了。向左令權大喝道:“你不是要為席祝同報仇嗎?敢否和本人單打獨斗?”
  左令權冷冷看著我,好一會后沉聲道:“你胜了我的手下才說吧!”
  后方的黑叉人一陣騷動,不用說也知道那是因黑油流到了他們的腳下。
  一名黑叉戰士大喝一聲,扑了出來,其他人紛紛叱喝助威。
  我打出個停止的手勢道:“且慢!”
  左令權暴喝道:“怕了嗎?”
  我微笑搖頭道:“不!我只是手倦了,要拋掉這火把!”
  順手一拋,火把往后掉去,落在地上的黑油處。
  左令權愕然。
  “蓬!”
  火光竄起,像閃電般往騾車的方向蔓延過去,惊叫和慘叫聲立時充塞著廣場的上空。
  剎那間,方圓百多步的地方和站在其上的百多名黑叉人全陷在熊熊燃燒的火海里。我心中暗歎,若這是在堡內深處,那就好了,可惜現在最多只能燒死几百個黑叉人,制造一場混亂。
  左令權大喝道:“上!”
  我長嘯沖前,往左令權沖去。
  左令權一下子退入人堆里,消失不見。
  “叮叮當當!”
  魔女刃搶入敵人的兵刃,閃電間已連殺數人。
  紅晴一個踉蹌,兵凶戰危里也不知他那里受了傷。
  我一手抄入他掖下,將他扶著,魔女刃大開大合,將几個黑叉人赶開,四周全是矛光槍影,身后火光一片,熱浪迫人。
  這些黑油一經燒著,威力确是惊人之致。
  我扶著紅晴殺人敵陣,不一會連我亦多處受傷,幸好只是皮肉破損,其實就算我沒有紅晴這負累,也支持不了多久,這些黑叉人都是粗壯強橫,悍不畏死之輩,拚下去定是凶多吉少。
  紅晴又一聲慘叫,給人挑中了肩頭,啞聲叫道:“大劍師,放下我,你自己走吧!”
  我想不到這小于忽然如此有种,喝道:“振作點!我們定逃得出去,別忘了我是那勞什子圣劍騎士。”
  “叮叮!”
  兩枝矛給魔女刃鋒挑斷,我乘机飛一腳,踢開了由側面扑上來的黑叉惡鬼。
  紅色的火光,漆黑的惡鬼,兵器反映著火焰的紅光,忽然間我失去了方向感,只知拚命往人多處沖殺,只望多找几個人一齊上路。
  “轟!”
  惊天動地的一下巨響,比魔女國所有的“雷神”施威時加起來仍可怕上十倍的巨響在身后響起。
  大地震動,熱浪卷涌。
  附近所有人紛紛倒地。
  我扶著紅晴更是不濟,一齊滾倒地上,完全失去了應有的儀態。
  我回頭后望,适逢第二下巨響震天爆起。
  只見油車處火光沖天而起,直彈上百多尺的上空,火球和黑油雨點般往遠處洒去,像把光傘般罩下來。
  我和紅晴兩人目定口呆,整個空間全是光點火屑。
  “轟!轟!轟!”
  木屑沖天而起,燃燒著的黑油火球像雷神炮般噴射,投往木堡的外牆上,投往堡內林立的木建筑上,附在其上繼續燃燒。
  整個木堡立時陷進瘋狂的混亂里,一時間竟再沒有人有空來理會我們。
  木桶內的黑油竟爆炸起來。
  “轟!轟!轟!”
  另一輛車上的黑油也爆炸起來。
  廣場上籠罩著令人嗆咳流淚的濃煙。
  正是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我向紅晴喝道:“走!”
  冒著濃煙,往大門摸去。
  大門打開,几十名黑叉人拿著水桶,赶來救火。
  紅晴想搶前攻擊,我拉著他道:“這是救不熄的火,愈潑水,火勢愈盛。”
  廣場內外亂成一片。
  “轟!轟!轟!”!
  最后一輛油車,亦終于爆炸。
  整個木堡陷進地獄般的火海里。
  我成功了。
  可能我真的是預言中的圣劍騎士。
  若我將所有桶底全部刺穿,眼前的情況便不會是那么精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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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威懾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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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終于來臨。
  但黑叉人的木堡仍在焚燒著,濃黑的煙直冒上天,變成厚厚的烏云,遮蓋了大半邊的天空。加上晨霧,視野模糊之极。
  我和紅晴伏在一個小山崗的叢林里,窺看著黑叉人的大災難。
  紅晴道:“今次黑叉鬼的損失慘重之极,木堡里囤積的物品糧食和攻城的工具全部付諸一炬,人命的損失更是難以估計。”
  我順口問道:“你的手下到了那里去?”
  紅晴神色一黯道:“戰死的戰死,被殺的被殺,假若他們不是要利用我來威脅打擊我父親,早將我于掉了。”他臉上現出痛苦和悲痛的神色,顯見黑叉人對付他手下的手段,确使人慘不忍睹。
  我道:“他們是否逢人便殺?”
  紅晴道:“除了年青的女人和小孩,凡成年的壯丁或老人都一個不留,由登陸開始,他們便在進行對我們滅族的政策。”頓了一頓低聲道:“幸好你來了,大劍師,謝謝你!”
  只有痛苦的經歷才能使人成熟和長大,我深切明白紅晴的感受,拍拍他肩頭道:“我也要謝你,若非你的謊話說得這么精采,也騙不倒黑叉人將魔龍血運人堡內,你實在為淨土立了大功,是了!你的傷勢怎樣了?”
  紅晴臉一紅,誠恐道:“都是皮肉傷,我還受得起,大劍師,我發誓永遠也不會騙你。”
  我點點頭,細察在木堡旁倉惶奔走的黑義人動靜,吁出一口气道:“假設我估計沒有錯,所有在木堡內的戰馬均被燒死,人命損失在三至四万之間,這黑油真是可怕!”
  紅晴一愕道:“你怎知他們死了三至四万人?
  我道:“黑叉人建之大木堡,不但為了囤放物資,還是一個供左令權和工冷明兩軍輪流休養生息的地方,左令權軍力在五万左右,你看現在于木堡外重整隊伍的黑叉軍,兵不過万,可知最少損失了三四万人,這還不包括他們后勤人員在內。
  紅晴道:“我們現在應干什么?”
  我微笑道:“好好睡上一覺!”
  紅睛道:“什么?”
  我解釋道:“妮雅和田宗的一干戰士,現在應已和靈智、候玉和澤生的九千戰士會合,一見木堡起火、便會率眾攻來,現在隨時會到。”
  紅晴現出興奮之色,旋又皺眉道:“可是工冷明的大軍,見到木堡勢危,必會抽軍回來,兵力仍比我們強大得多。”
  我微微一笑道:“這樣的濃煙,附近百哩之內的人誰會看不見,你父親若不懂趁机銜著尾巴追殺丁冷明,就不是淨士四大名將了。”
  紅晴肯定地點頭,道:“是的!我最清楚父親,他絕不會放過這机會。”他略撐起上身,回頭四望,噢一聲叫起來,喜道:“你看!”
  只見右后方遠處塵土飄揚。
  我一眼望去,大感不妥,首先是這支隊伍軍容不整,旗幟完全欠奉,又以步兵為主,兼且兵力至少達二万之眾,怎會是妮雅的部隊。
  紅晴也看出不妥,道:“難道工冷明這么快便來,可是方向不對呵!飄香城是相反的一方才對。”
  我心中一動,“呵”一聲起來道:“我知道了,是席祝同剩下來的敗軍,重整后到這里來。”
  几乎是同一時間,我們兩人齊往左后方望去,妮雅旗幟鮮明的一万戰士映入眼帘,正策馬迅速赶往木堡。只有在我們這高起了的位置,才可同時看到兩支分別接近的敵對部隊,而他們間是沒法發現對方的存在。
  我和紅晴同時臉臉相覷。
  要知最佳方法,便是設法阻止妮雅的到來,并立即撤退,因為席祝同的殘余部隊若和木堡的左令權匯合,兵力將是妮雅部隊的三倍以上,足可將一万太陽戰士殲滅,不要忘記黑叉軍是比淨土軍強悍和經驗老到的戰士,又有左令權這能征慣戰的人在指揮大局。
  可是若我們這樣做了,當工冷明的五万精兵回來便會挾壓倒性的优勢,回師將飄香城追來的淨士軍吞噬。我們也將反胜為敗,再無半點机會。
  我一生人里,從未試過像這刻般苦惱,那般難作決定。
  我猛然起立。
  紅晴嚇得跳了起來。
  我肅容道:“我沒有時間作任何解釋,你現在立即截著妮雅,要她全力攻打席祝同的敗軍,記著不要分出任何人來,去!”
  紅晴還要說話。
  我暴喝道:“去!”
  紅晴一咬牙,轉身望著妮雅的部隊狂奔去了。
  我拔出魔女刃,將刃身向著濃煙后冉冉升起的朝陽,將日光反映往妮推部隊的方向,心中祈禱道:“飛雪!睜開你的眼!這是你熟悉的魔女刃反映出來的光芒。”
  一個白點由妮雅的部隊搶前而出。
  我心中大喜,狂叫道:“飛雪!”由小山崗往下跑去。
  飛雪迅速接近,鬃毛飛揚,便若上天派來助我的神物。豪情壯慨在我心中涌起,飛雪已像一片白云飄至,速度略減。
  我長笑一聲,飛身上馬。
  我倆分開了只有兩天,但便像已有千年万年之久。飛雪一聲長嘶,表達出內心的欣悅。
  我一抽馬韁,策著它往濃煙直冒,成為了廢墟的木堡馳去。
  濃煙不住在眼前擴大,在木堡四周的黑叉人紛紛舉起兵器,向我迎來。
  我的心平靜下來,魔女刃回到鞘內,拔出那兩枝精鐵打制的大笨矛,只感到体內充盈著力量和斗志。
  若在平時,我這樣向數千黑叉軍挑戰,實与送死無异,即使我有魔女刃,可以殺多几十人,但最終都難免落敗身亡。
  可是眼前的黑叉人經過昨夜惊天動地的大火后,早潰不成軍,兼且身疲力累,士無斗志,而最重要的一點,它們缺少座騎和武器。
  一陣熱風吹來。
  濃煙壓下,一時間我和黑叉人同時沒入煙霧里。
  我暗叫天助我也,長矛挑出,兩名黑叉人首當其沖,濺血飛跌。
  飛雪一聲狂嘶,凌空躍起,落地時連沖帶撞碰跌了十多人,雙矛連閃下,殺得敵人狼奔鼠竄,慘叫連連!
  瞬眼間,我殺到火牆前。
  勒馬回矛,又再殺回去。
  我的目的是要將左令權和他的人留在此地,待妮雅能對席祝同的殘軍加以突擊,使敵人陷入瘋狂的混亂里。
  雜亂的蹄聲在左后側響起。
  我不惊反喜,將圍上來的黑叉鬼迫開,掉轉馬頭沖去。
  敵人若還有馬留下,就一連會讓地位最高的人乘坐。所以蹄聲可能代表對方其中之一就是左令權。
  一陣風吹過,煙和火分薄散開。
  一眼望去,剛好看見左令權在十多騎護持下,往遠處奔去,不用說也是想和席祝同的殘軍會合。
  我一聲長嘯,猛夾馬腹。
  飛雪像一支箭般往左令權沖去。!
  剎那間飛雪赶過了百多步的距离,帶著我來到左令權的馬后。
  他身旁分出七、八騎,回馬要對我加以攔截。
  飛雪速度再增,在他們圍攏上來前,擦身而過,將他們反拋在后面。
  “鏘!鏘!”
  另兩名騎士被大笨矛挑下馬背,在平時,他們或許能多擋我一招半式,但絕非在這种毫無斗志的掙扎里。
  左令權在前策馬狂奔。
  飛雪一聲尖嘶,凌空躍起,前蹄踏在左令權的馬股上。
  左令權的馬失蹄前跌,將左令權拋下馬去。
  我大笑而至飛出左腳,正中連忙爬起的左令權額角。
  左令權仰天倒跌,昏倒過去。
  我回馬擲出雙矛,追來的七、八名黑叉人立時又有兩人應矛落馬。
  我拔出魔女刃,將劍法展至极盡,殺將回去。
  當我的馬越過他們后,再沒有一人能安坐馬上。
  遠方喊殺聲響起。
  我高舉魔女刃,感謝上天對我的恩賜。
  眼前,胜利已是鐵般的事實。
  淨土人陷進前所未有的狂喜里。
  這是木堡一戰后第二天的清晨。
  我們列陣在大草原上,看著飄香城大軍的接近。
  唯一的遺憾是工冷明見机退走,但左令權成了我們階下之囚,這是在淨土人和黑叉鬼的戰爭里從來曾發生過的事。
  這次我們是胜得僥幸,下次的戰爭,將會更為艱險。
  紅晴拍馬而出,大叫道:“父親!”
  我望向身旁的妮雅,剛好她也望來,熱淚沾滿了她的臉頰,這是狂喜的眼淚,淨土人受的屈辱實在太多了,直到這刻才吐气揚眉。
  剩下來的八千多戰士里,有一半人也感動得流下眼淚。
  我向另一邊的采柔望去。
  來柔含著淚道:“大劍師!我太感動了!”
  我拍拍她怀里的大黑,微笑低聲道:“今晚用行動來感激我吧!”
  采柔悄臉一紅,瞪我一眼,怪責我在這么庄嚴的場合,仍是一腦子坏東西。
  飄香城大軍一騎拍馬而出,當然是淨土四大名將之一,紅晴的父親紅石大公。
  紅晴迅速和父親會合,然后邊行邊說,往我們走來。
  我乘机仔細打量這淨土的名將。
  紅石身裁瘦長,臉相英偉,一點也沒有給人蒼老的感覺,和紅晴走在一起,腰肢比紅晴更挺直硬朗,像是紅晴的哥哥更多于像他的父親。
  真是一個人物,難怪能多次使圍城的黑叉人無功而退。
  紅石紅筋滿布的眼睛射著懾人的神采,深深地打量我,當他策馬來到我馬頭前伸手可触的近處時,勒馬停定,舉起右掌,掌心向外,這是淨土人對“神”的敬禮手式,正容道:“尊貴神圣的圣劍騎士,我代表飄香城所有的人,由剛喊出第一聲的初生嬰孩,至咽下最后一口气的人,向你致敬叩首。”
  “呀!”
  兩支軍隊數万人一齊舉起武器,高聲歡喊。
  歡喊聲海浪般來回激蕩著。
  望向采柔和妮雅,兩女早熱淚滿臉。
  紅石大公舉起右手,伸張十指,再緊握成拳。
  歡呼和喊叫立時隨手號收止。
  不聞半點聲音。
  紅石大公道:“圣劍騎士,請讓紅石由今天起,追隨在你左右,揮軍北上,解天廟之圍,將凶殘的黑叉軍赶回海里。”
  歡叫聲震天響起。
  再沒有人能使戰士們停止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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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盛宴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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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妮雅站在飄香城寬厚的城牆上,遠眺月夜下壯麗的草原夜景。
  采柔捉了最不情愿的大黑去洗澡,我閒著無事,便在即將舉行款待我的盛宴前,偷點時間,拉著妮雅到這里來賞月。
  妮雅秀長的金發隨風飄拂,換了鮮黃色長裙的她,比之,她威風凜凜、英气勃勃的雌姿,又是另一番醉人風姿。
  妮雅目光凝往月照下神秘凄迷的廣闊原野,輕輕道:“母親生我時難產死去,所以我的生命里只有父親,沒有母親……”
  我感覺到她語气中蒼涼之意,大生怜惜,伸手過去,輕輕摟著她的香肩,放棄了迷人的夜景,挨著城牆,審視她側臉驕傲若女神的輪廊,欣賞著天地所能創造出來最美的線條。
  假若有一天我离開淨土,只要摟著她,便可等于將淨土擁入怀里。擁有她,便等于擁有了淨土的精萃。
  采柔。
  妮雅。
  上天對我何其不薄!
  假設我能和來柔、妮雅、華茜、公主、甚至是郡主,找個隱僻的世外桃源,或者移居來沒有了戰爭的淨士,我便是大地上最幸福的男人,而我亦會努力使她們變成最幸福的女人。
  這是一個夢,
  一個非常遙遠迷离的夢。
  兩場胜利使我對命運深感顫栗。
  誰知道命運在前路給我安排了什么?尤其是“預言”中“無限的悲傷”那一句一更使我心中多了一條梗刺。
  妮雅道:“當我看著席祝同的矛刺進父親体內時,我本以為我的一生就此完了,因為幸福再与我無緣……那知……那知……”瞅了我一眼,垂下了頭。
  我忍不住將手移高,來到她粉嫩雪白的玉項處,溫柔地搓摩著。
  妮雅緩緩抬頭,含著深情的美目往我望來,幽幽道:“那知遇上了你。”
  我微笑道:“那開始時又為何對我那么凶巴巴的?”
  妮雅靠了過來,將頭枕在我肩上,將小嘴湊到我耳邊,呢哺道:“因為我妒忌,妒忌采柔在你身旁,而不是我。”
  我大笑起來,喘著气道:“不要騙我,我看你是在見到我梳洗后那英俊模樣才芳心大動,那剎那間你兩眼閃起的亮光騙不過我。”。
  妮雅站直身子,推開我搭在她肩上的手,杏目圓睜嬌嗔道:“去你的!你滿腔于思的樣子比你現在的小白臉好看多了,鬼才為你的小白臉動心!”
  我見能將她激成如此模樣,心中大樂,連半絲愁意也拋諸腦后,在此澄宁皎洁的醉人時刻,誰還理得命運正在幕后干甚至么勾當,摸著下巴道:“看來我要留一把胡子在這里,好討我們尊貴的女公爵的歡心了。”
  妮雅投入我怀里,火熱丰滿的嬌軀貼著我,纖手水蛇般纏上我的頭頸,俏臉仰起,媚聲道:“留吧!留吧!最好將你的小白臉全遮蓋過去,不過卻要剩下你悲憂的眼睛,以免少了勾引女人的工具。”
  我狠狠道:“你再不停止引誘我,我便不是和你去赴宴,而是……”
  戰士踏步立正的聲音傳來。
  我們難舍難离下緩緩分開。
  “大劍師妮雅女公爵,晚歸的時間到了。”
  盛宴在紅石大公的公茵府正殿內舉行。
  大殿最使人印象深刻處,是以水晶石砌成的殿頂,讓人由殿內可透過晶石直望夜空。
  殿內擠滿了穿著華服的淨土貴族和將士。
  他們分成一組一組,一邊享用著看似隨意放置的石桌上丰盛的疏果美食,一邊悠閒地談笑,有些人更坐在以云紋石塊舖成的地上和石階下,充分表現出淨土人浪漫和無拘無束的情怀。
  殿內占了一大半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青女子,她們平均都生得嬌俏秀麗,皮膚尤其雪白柔嫩,加上她們的裙服都非常性感,所以裸肩美腿和丰隆的胸肌,把盛筵點綴得肉感香艷,愈發對比出戰爭的冷酷和丑惡。
  當我扣妮雅抵達時,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紅石大公,由紅晴和另一和紅晴有三分肖似的美麗少女左右傍隨下,迎了上來。
  全殿近于男女齊齊起立,雙手交叉胸前,向我施禮。
  唯一仍大模斯樣躺著的只有大黑,這家伙剛正被整群美女圍著,玉手齊施,摸得它連眼也睜不開來。
  靈智帶看來柔,來到紅石大公的旁邊。
  我一望見采柔,眼睛便不能移往另一處地方。
  她穿上了件雪白柔軟的長袍,露出了半邊香肩,長長的秀發在頭上打了兩個轉,垂下了几縷青絲,用一支白玉簪穿著,美得像會發光那樣。
  采柔美眸射出万縷柔情,輕輕道:“大黑那家伙又背叛了我。”
  我忍著笑,向各人回禮,微笑道:“繼續你們剛才的偉業吧,我不希望因我的到來而有任何改變。”
  眾人轟然大笑。
  紅石大公回頭向他們打了個請繼續的手勢,向我追!“我的儿子你很熟悉了,讓我來介紹我的女儿——紅月。”
  他身旁的美少女向我微微躬身,閃亮的美自充滿著好奇和挑戰,顯是對我大感興趣,我感到她有點象我熟悉的某一人,但一時想不起像誰。
  我心中暗自警惕,淨士的美女都是非常多情,若我不小心一點,是會惹來很多煩惱的。
  這時大殿回复了早先歡樂隨意的气氛。
  紅晴見到我留意殿內的情景,道:“大劍師,自黑叉人入侵淨土以來,這殿內還是第一次舉行宴會。”
  靈智道:“大劍師,你將歡笑重新帶到淨十來。”
  紅石大公心情大好,笑道:“大劍師,請過這邊來,讓我介紹飄香城最受尊敬的人你認識。”
  我彎起手臂,讓妮雅和采柔的纖手鑽入我的臂彎里,隨紅石走向大殿右方層層高起的階台上。
  經過處,各人紛紛施禮。
  特別是那些淨土美女大膽熱情的目光,尤使我心跳加速。
  畢竟我是個年青的男子,异性相吸,乃天地自然之理。
  大殿的石方明顯地空了出來,只有七名男女站在一張放滿食物的大圓桌前以微笑恭候著我的光臨。
  我特別注意其中的四個人。
  一位是身材高瘦、臉相精懼,年在七十間的老者,吸引我的是他身上穿著像靈智般的祭司袍,分別只是靈智的袍服系著的是黃色花邊,而他系的是紅色的花邊。
  另一人是位風韻非常迷人的美婦,金色的秀發絕不遜于妮雅,穿的竟也是祭司服,系的是藍邊。想不到代表淨土最高權力的八祭司內,竟有女性在,還是如此動人的尤物。
  第三個引起我注意的是位年紀比我略大的男子,体格魁梧,精光閃閃的雙目閃耀著自信和智慧,予人文武雙全的感覺,第四位則是態似纖弱但秀气非常的黑發中年女子,娜娜亭亭,惹人愛怜。
  七個人的眼睛全集中到我身上,只那比我略大的男子眼睛在我身上打了個轉,便移到了采柔處,爆起了難以形容的光芒。
  那老祭司超前數步,看著我的眼露出激動的神色,伸出于枯的手,和我的緊握在一起,顫聲道:“大劍師!人們等了你足有七百年了。”他指的當然是預言書寫成到現在那段悠長的歲月。
  紅石介紹道:“這是天眼祭司,專責淨土天文和歷法的研究,對天上新星的命名,也是我們的預言者。”
  我心中一刻,仔細打量對方,心中想道!假設他能預知我的未來,我是否要知道?
  接著走上來的是那美麗女祭司,她盈盈來到我面前,秀目深深地望著我,當我正在想她會否像天眼祭司般和我雙手緊握時,她雪白修長的手已送了過來,丰潤柔軟的感覺,透心而入。
  紅石道:“淨土歷史。上最年青美麗的花云女祭司,專責農務的研究,是淨士內對大自然有最深切認識的人。”
  花云柔聲道:“我多么希望淨土能回复和平,那時我便可以帶大劍師游遍整個淨土。”
  采柔“呀”一聲叫起來道:“那真是好极了。”
  花云向采柔愛惜地一笑,放開我的手,退了開去,但剛才雙手緊扣的感覺已深印在我心上。。
  這并非代表我已對了花云動情,甚或起了奪她芳心之念,而是美好的事物都會令人心動的,就像淨土,就像浪漫美麗的淨土人。
  一位矮胖子走上來,握上我的手,自我介紹道:“這里人人都叫我小矮胖,真名反而無人記得,不過另一件他們沒有忘記的是我有一雙手,以前最擅制造農具和建屋,黑叉鬼來了后,我便轉行制造武器和戰具。”
  眾人都笑了起來。
  這人有點像肥軍師馬原,且多了三分樂天和幽默,使我大生好感,道:“希望你能以天下無雙的巧手,將魔龍血變成厲害的武器,那我們便更有胜算了。”
  小矮胖眼中光芒閃起,退了開去后,仍露出深思的表情。
  我已成為了淨土的當然領袖,無可爭議的英雄,所以認識他們,再量材而用,是目前至關緊要的頭等大事。
  接著上來的是那位秀气得惊人的女人,我心中想道:“這位不用說也應是紅石大公的正妻了,竟然有如此高雅的气質。
  我們的手握在一起。
  紅石道:“鳳香是我們淨士內最偉大的畫師。”
  鳳香淡淡道:“大公過譽了,但我希望能為大劍師作一張水像畫,讓千百世后的淨士人,也能看到偉大的圣劍騎士。”
  這時我听到采柔偷偷問靈智道:“祭司!你負責的是什么科目。”她仍是個天真好奇的小女孩,也顯示出她對別人真摯的關怀。
  我听到靈智答道:“我是負責歷史的……”
  鳳香有點尷尬地道:“大劍師……”
  我這才醒覺自已仍緊握著她的手,眼一紅,放開了她。
  眾人臉帶微笑,想起了他們隨意浪漫的性格,我再也不會感到不安了,不過卻希望鳳香不要會錯意就好了。
  接著上來行見面禮的是紅石的兩名大將,年紀均在四十間,高的一名叫岳山,較矮的叫秀青,生得斯文秀气,頗有軍師的風范。
  最后是那英偉的,年齡似比我略大的將軍約諾夫,他一上來便冷靜地和我握手,道:“大劍師是第一個第一次,見面便心悅誠服的人。”跟著壓低至只有我才听到的聲音道:“我嫉妒你!”
  我呆了一呆,淨士人對自己的感情确是毫不掩飾,就像年加那樣。
  紅石道:“大劍師!請就座。”
  我剛要起步,人影一閃,美麗的紅月以嬌軀攔在身前,若非我反應夠快,便要和她撞個滿怀。
  采柔和妮雅也和我一齊停下。
  紅月如花俏臉綻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道:“大劍師!我想向你借一樣寶貝!”什么寶貝,難道是我的“圣劍”。
  采柔粉臉通紅,但美目卻閃著歡喜愛玩的俏皮光采。
  任性嬌俏的紅月向我皺了皺鼻子,在我答應前,已半拉半扯地“押”著采柔去了。
  我在妮雅耳邊道:“外來貨總比本地貨吃香一些,除了黑叉鬼外。”!
  妮雅笑得花枝亂顫,喧怪地瞪我一眼,不知是否怪我將她比作本地貨?
  眾人雖不知我們說什么,但臉上都帶著欣悅的神情,忽然間,我知道自己已投入了淨士人的生活和社交方式里。那是和帝國人而虞我詐,爭權奪利完全有异的社會。
  我肩頭上的責任更重了。
  若我不能驅走黑叉人,這美麗可愛的文化,就會煙消云散。
  各人分賓主坐下,一輪杯酒交歡后,紅石轉入正題道!
  “黑叉人本來打的坏主意是將天廟的大后防飄香捕火兩城攻陷,切斷天廟的補給,然后圍攻夭廟,但大劍師一來,便使黑叉人吃了兩場大敗仗,損失了兩個重要的軍團,削弱了黑叉軍約八分之一的力量,使敵我形勢大有轉机。”
  靈智道:“但我們卻不能有輕敵之心,因為除了黑叉鬼王‘堯敵’的‘幽冥軍團’外,黑叉人‘七大神將’還剩下五個實力完整的軍團,兵力仍是遠超我們。”
  妮雅在旁解釋道:“幽冥軍團是黑義土堯敵的私人軍團,總兵力遠達十二万人,他們頭盔上的尖角都是白色的,非常易認。七大神將除了席祝同、工冷明和左令權外,還有‘鬼夜啼’窮絕、‘狼嗥’直慕、‘黑霸’客橫刀、‘黑珍珠’戴青青和‘瘦鬼’向禽生,其中以窮絕、客橫刀和戴青青三人的兵團最可怕。”
  我想不到七大神將里竟有個是女的,不禁大感興趣,只不知她是什么樣子?到目前為止,我還未見過女的黑叉鬼,想來也不會好看到什么地方去。
  小矮胖似看穿了我的心意,笑嘻嘻道:“這黑珍珠按說是黑叉鬼里的第一美女,至于她生就怎么模樣,卻沒有人知道。”接著神色一黯,續道:“因為見過她的人都死了。”眾人一時間沉默起來,想起在淨土上正如火如茶地進行著的殘酷戰爭。
  我忽然間有點想避開戰爭的話題,向女畫師鳳香道!
  “鳳香女士,你是否有個畫室,有机會可以參觀你的大作嗎?”
  鳳香歡喜地道:“那是鳳香最大的榮幸。”這時她的神態天真得像個小孩。
  紅石笑道:“那時你可乘机為大劍師造像了。”
  鳳香輕歎道:“我只怕自己畫得不好,大劍師有种非常難以捕捉的特質,若不能抓入畫里,便只得其形而失其神。”
  一直沒有作聲的天眼祭司道:“你會成功的!”
  當他這樣說時,眼中掠過一絲悲栗的神色,難道他看到了未來的一點什么?
  紅石向約諾夫道:“諾夫,你剛從天廟來,可否告訴大劍師那處的形勢。”接著向我進一步介紹約諾夫道:“諾夫是淨土年青一輩中最有名的將領,今次若非他突破了黑叉人‘瘦鬼’向禽生對天廟的封鎖,帶了二万太陽戰士到飄香城來,我們也不能支持到今天。”
  約諾夫沉吟半晌,道:“天廟位于逐天山脈山腰上的逐天高原,通往這高原的只有北面和南面兩條路,名為逐天北路和逐天南路,自六百年前預言書寫成后,我們淨土便對將會來臨的災難作出防備,所以在這數百年間,排除万難,在這兩條路上了建了八座戰略性的石堡,在南路這邊的依次是‘立石’、‘憑崖’、‘守谷’和‘議峽’四堡;北路則是‘封隘’‘斷路’、‘擒天’和‘虎視’,現在八堡里北路的‘封隘’和‘斷路’由于比較接近黑叉鬼在淨土北端的大本營,均已陷落,幸而‘擒天’和‘虎視’兩堡遙遙對峙,形勢險要,又得淨土四大名將龍騰和燕色兩位大公親自把關,硬生生擋了黑叉軍數年的苦攻,所以才有今趟黑叉軍繞過逐天山脈,入侵南方之舉,企圖切斷我們對天廟在人力和食物等各方面的供應。”
  我歎了-口气,逃避現實終究不是辦法,心神唯有回到与黑叉人的戰爭上。
  逐天山脈是淨土最大的山脈,由東而西,將像雙頭寬尾窄的青瓜般探出大海的淨土半島切成兩半,成為了天然的屏障,當北方各城被敵人勢如破竹般攻陷時,逐天和建于其上的城堡卻擋著了敵人大占优勢的軍力,使南方兩城能躲開戰火。
  可以想像,在無可奈何下,黑叉人的首領堯敵,派出四支大軍,兵分三路,席祝同來攻捕火、左令權和工冷明攻飄香,而剩下的另一路軍團則由向禽生率領,負責封鎖由逐天到飄香的大平原,可惜遇上了我。
  現在左令權和席祝同一遭擒一被殺,黑叉人必是陣腳大亂,而且即管工冷明和向禽生兩軍會合,但也避不了成為腹背受敵的孤軍,因為北方的黑叉鬼若要增援,必須勞師遠征,再一次繞過逐天山脈的東端,形勢對我們實在至為有利。
  我皺眉道:“黑叉人若要派援軍南來,需要多少時間?”
  紅石道:“照我們的猜測,黑叉人南來的方式,是先以巨艦運兵,直抵逐天東端的“龍吐水”,然后棄舟登陸,穿過東峽,沿著金云山脈窮的草原,到達金云山城,再由山城沿著“水云間”在西南行,直抵“立石堡”外的“万馬原”,若依這路線,最快也要六十天的時間。”
  我沉聲道:“現在飄香和捕火兩城可派出多少戰士,而又不影響基本的防守力量。”。
  紅石顯然旱有答案道:“我們可以動用三万人”望向妮雅,顯是不能為她作主。
  妮雅神情一黯道:“可以帶的人手,我都已帶在身邊,天夢河一戰,使我們損失慘重。”那即是說,只有八干人。至此我才明白与黑叉人的戰爭是多么困難,整個淨土南方,能集結的兵力不夠四万人,而對方一個軍團兵力便達五万人之眾,以四万太陽戰士,在無險可守的平原和戰術武力人數均占壓倒性优勢的黑叉人作戰,跟自殺實在沒有兩樣。
  眾人都沉默下來,顯是心情況重,胜利的喜悅逐漸褪色。
  花云祭司歎了一口气道:“在對抗黑叉人的戰爭里,我們本已完全絕望,直到大劍師的駕臨。”智慧的秀目掠過深沉的哀痛。
  她身為淨土管理大地花果動物的最高負責人,黑叉對土地的蹂躪,自是最令她痛心。
  我實在是有苦自己知,我不但要領導淨土人對付強橫的黑叉大軍,還要在這一個戰火連線的土地上,找尋比黑叉人更可怕的大元首,阻止他得到珍烏劍,或者我真是那什么圣劍騎士,但在冷酷的現實面前,卻像任何其他人一般地無助。
  難道我可以安然坐下,等待“注定了”的胜利的來臨嗎?
  假設只是個美麗的机會,豈非造化弄人。
  現在我唯一的籌碼就是圣劍騎士的身份,只有這使淨土人深信不疑的預言,才可使我激起淨土人的斗志。
  父親曾說我是個天生的偉大劍手和戰略家,可是我能在這樣的劣境有力回天嗎?
  眾人的眼光全集中到我身上,等待我發出命令。
  我收攝心神,微微一笑道:“要多久的准備,我們才可以揮軍北上?”
  岳山顯然是負責這方面的人,答道:“三天!有三天時間便足夠了。”
  三天!
  三天后我便要离開這美麗的飄香城,為何平靜安逸的生活始終和我無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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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貴女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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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柔在我耳邊道:“我的身体完全复原了,由今夜開始,以后作戰時,我也要跟在你的身邊。”
  我一听大感頭痛,不要看采柔平日干依百順,可是她一旦下了決心,這世上便沒有人能改變她,不禁歎道:“听男人的話,不是閃云族女人的美德嗎?”
  采柔自有她一套的道理,慷慨陳辭道:“入鄉隨俗,在淨土,女性的意見最受男性尊重。嘻!這是我剛才在宴會里學的道理。”
  我大笑道:“去你的,什么尊重?不要被這些淨土男人奉承兩句,便沖昏了你的小腦袋。”
  采柔招架不住,向站在我另一旁,同在紅石公府客房的露台欣賞夜景一直微笑不語,又似坐山觀虎斗的妮雅求救道:“妮雅幫我!”
  我知她兩人經過多日同甘共苦,感情發展得极好,為防她兩人結成聯手之勢,冷哼道:“事實俱在,豈容狡辨!“”妮雅“噗嗤”笑了起來,道:“淨士的确有這風俗,當一個男人歡喜另一個男人的女伴時,是可以用貴重的物品來交換。”
  我湊嘴過去,在妮雅臉蛋上香了一口,贊道:“不愧是公正嚴明,主持正義的女公爵。”
  妮雅道:“你不要喜歡得那么快,我們淨士的女子也有同樣的權利,可以將貴重的物品,換其他女人的男伴,所以并不存在誰听誰話的問題,公平得很。”說完后俏臉忽紅,避開我的的的目光,不知想起了什么?
  我一呆道:“淨土的男女關系這么隨便嗎?”
  這回輪到妮雅一呆道:“隨便!什么隨便?男女相悅,是天公地道的事,尤其在這沒有明天的年代,不把握眼前的机會,豈非更愚蠢嗎?”
  我道:“男女隨便交合,不怕有孩子嗎?”
  妮雅眼中閃過奇怪的神色,垂頭輕輕道:“生孩子是女性的權利,淨土的女人自幼便給傳授各种方法,可以指揮和某個男人生孩子,又或不生孩子。”
  我心中一震,往她望去。
  妮雅避開我的眼光,道:“不要問我,淨士的女性有權不答這個問題。“”
  這回輪到采柔好奇心大起,向妮雅問道:“我今天見到很多人,為何從沒有人介紹他或她的,噢!”轉向我以帝國語道:“淨士語“妻子”和“丈夫”怎樣說?”
  我呆了一呆,喃喃道:“年加好像沒有教過我怎樣說,我記得曾問過年加,“結婚”淨士語怎么說,他答道在淨土是沒有結婚這回事,男女歡喜便走在一起,不喜歡立即分開,當時我還以為他在說笑。“”
  難道淨土男女只有情人關系,沒有夫妻關系?
  妮雅抗議道:“你們再用我不明的白話交談,我便入房拿出圣劍殺你們。”
  我和采柔齊聲大笑。
  我歎道:“這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年代。”
  這次輪到妮雅笑彎了腰。
  我忍著笑蹲坐了下來,背脊靠著露台冰涼的外牆。
  自逃出帝國后,我從未試過這般開怀和無憂無慮,這世上還有什么比和采柔、妮雅兩女調情更美妙的事。
  采柔和妮雅跟著我坐到地上,變成了一個三角形的組合。
  采柔雙手抱著膝頭,將頭枕在膝上,帶著一個比蜜糖還甜的微笑,眼睛看著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妮雅雙腿直伸,雙手反撐著地,仰起俏臉,數著天上究竟有多少顆星星。
  人為何總离不開戰爭?
  忽然間,我明白了自己的命運,這是一种難以理解的直覺和明悟。
  我的命遠就是要把和平帶到大地上來。
  不只是淨土,還包括了圓球上的每一寸土地。
  魔女死后,這責任便落到了我的肩頭上。
  或者魔女根本沒有死,整個只是魔女的一個計划。
  “大劍師……“”
  我醒了過來,兩女正奇怪地望著我。
  我拉著她們站起身來,道:“夜了!”忽地記起了大黑,奇道:“那家伙為何不出來?“”
  采柔甜甜地一笑道:“它怕你霸占了它的床,所以提早在上面睡著了。”
  的确夜了!
  我從妮雅和采柔交纏糾結的玉手和美腿陣中脫身而出,那比從敵人千軍万馬的圍困而出更困難,更要小心謹慎,更要有決心。
  大黑搖搖擺擺從采柔旁邊爬下床米,到了我身旁,“辟啪”一聲又不支地躺倒地上。
  我靜靜穿衣,眼光卻离不開昨晚整夜狂歡的美女,她們露在被外凝脂般的肌膚,金黃和烏黑的秀發,編織出這世上最美麗的圖畫,不知鳳香的妙筆能否在畫布上將這重現出來。
  一我將魔女刃插在背上,一個念頭閃過腦際,使我几乎駭然叫了起來。為何我現在能如此体力充沛,精神奕奕。看看熟睡如死的妮雅和采柔,我的付出比她們只多不少,何以我卻比她們快這么多回复過來,過去十多天積壓的疲累那里去了,隱隱間我感到問題出自我背后的魔女刃。
  她正在改變著我的体質,
  應該歡喜還是惊惶,坦白說,我并不知道。
  我向大黑低聲道:“好象伙!來不來?”
  大黑斜斜睨了我一眼,勉力爬起身來。
  我推門而出。
  大黑走了几步,回頭望向還躺在床上的采柔一眼,終似抗拒不了渾体的酸痛和勞累,坐了下來,吐出大舌,看著我不住喘气,卻再也不肯動彈。
  我啞然失笑,輕輕掩上房門,走到房外布置華麗的客廳里,猶豫片晌,終推門外出,兩名守衛想不到我如此早起,肅然立正敬禮。
  我向他們微微一笑,踏出長廊,來到廊外百花盛放的花園里,飛雪和它的黑美人正悠閒地亨受著清晨和煦的陽光,見到我歡喜地跑過來。
  我伸出手,摟著飛雪垂下來的頭,心中泛起刻骨鉻心的感覺,若沒有它,我怀疑自己是否仍能在這里享受著生命的歡愉,享受了跟采柔和妮雅的昨夜。
  黑美人將頭垂下,親切地湊過來,讓我撫摸它烏黑閃亮的頭,它們都乾淨香艷,顯然經過了細心的洗涮侍候。
  我順步往出口走去,這花園之外是另一個更大的花園,正中矗起一座宏偉的府第,那便是紅石大公府,昨夜的宴會,便是在其中舉行。四周遠近均靜悄悄的,看來大多數人仍沉醉在夢鄉里。
  飛雪和黑美人跟在我背后,沿著碎石舖成的寬闊花園通道走著,路的兩旁栽滿异卉奇花,一個接一個相連的魚池、人工堆成的石山和溪流,使人渾忘塵俗。
  我不得不承認,淨土人是比帝國人更懂得生活的藝術,畢竟他們曾擁有過久遠的和平。
  當我來到花園的正中處,另一條更寬闊的碎石路橫伸過來,与我走來的路成十字形,大路的另一端是大花園的出口,也是通往紅石大公府外圍牆出口的路。
  我伸出手拍拍飛雪,道:“飛雪你和你的美女留在這里吧!我獨自出外走走。“”
  飛雪一聲輕嘶,用鼻子碰了碰我的頭,掉頭帶著黑美人走回內圈。
  這回輪到我呆了起來,飛雪竟似能听懂人言,不過自從我知道了魔女和大元首的來歷后,已沒有什么事是我不能接受的。
  邊行邊想,步出了花園之外的廣場,大公府寬厚的城牆將大公府和平民的住宅分了開來,整個廣場連一個士兵也沒有,只有大門旁和城牆上的兩座望樓有几名守衛,看來有一半也睡著了,我心中欣慰,若非胜了這漂亮的一仗,飄香城怎能如此松弛下來,如此宁靜。
  我正猶豫著好不好出府走走,漸覺飄香城內的民和街道,那定是美妙的感受,蹄聲在背后驟然響起,由遠而近。我扭頭后望,只見一騎由花園沖出,策馬者紅袍白靴,長及肩頭的金發瀟洒飄拂下,向我追來。
  原來中紅石大公的女儿,紅晴的妹子,紅月貴女。
  “嘩啦啦!”
  她直馳到我身邊,才勒馬停走。
  慎重匹馬通体深黃,不見一絲雜毛雖停了下來,但馬蹄仍不住踏地,神駿之极。
  紅月兩邊臉蛋透出健康和青春的艷紅色,在她雪白的肌膚上分外動人,淨土女子的白膚金發,确是非常誘人,尤其紅月年不過十六,那种嬌嫩可愛實在難以形容。
  紅月眼中射出大膽和狂野的光芒,叫道:“大劍師”我這匹“金陽”比之你的飛雪如何?”
  我微微一笑道:“當然是各有千秋!“”
  紅月明知我在奉承她,但仍神采飛揚,叫道:“上馬!”我愕然道!”什么?“”此女确是野性大膽,這樣公然主動邀請我共乘一騎,要知馬背上鞍位有限,無可避免要緊擠到一起,不過想起妮雅說的!女子可以將物品去換別人的男伴,又感到這是小儿科之极,可是想歸想,心理上仍不能習慣過來,何況她實在太年輕了,年輕得使人不敢冒范。紅月一陣嬌笑,眼中絲毫不會令人誤解的挑戰神色,道:“不上馬,我如何帶你去看飄香城是如何的美麗?快來吧!我等了你很久了。“”
  她的期待和熱情是如此難以使人拒絕,我心中一陣沖動,難道我怕了你不成,雙足用力,凌空飛身由馬臀處跳了上馬去。。
  緊中著她的香背坐下。。
  紅月嬌叱一聲,一挾馬腹,“金陽”放蹄前奔。
  我頑皮之心大起,雙手伸出,先撫著她細小的彎腰,再前伸直至她的小肮,才用力摟著,看看她以后還敢否隨便挑惹男人?
  她触電似一震,身子軟綿綿往我倒過來。
  我哈哈一笑,抽著馬韁,道:“紅月貴女,這究竟是由我帶你游城?還是你帶我?”
  紅月俏臉一紅,回首瞅了我一眼,坐直嬌軀,悶哼道:“再摟緊些我也不怕!”抽馬往城門奔去,守門的衛士慌忙拉開大閘門。
  我貼了上去,湊在她耳邊道:“你年紀小小,對付起男人來,為什么好像特有經驗似的?“”
  金陽穿門而出,到了大街上,轉右馳去。
  大街上看來靜悄悄地,但事實上卻有很多男人醉倒牆角或臥睡街旁,可以想像昨夜舉城狂歡慶祝胜利的火熱情況。
  希望重新在每一個人心中燃起。
  我就是那個希望。
  忽地一陣軟弱,我垂下了頭,讓前額落在那美麗少女的香肩上。
  有時我感到自己壯大堅強。
  但更多時我感到矮小軟弱,尤其當我想起公主和華茜,
  即使在昨夜跟妮雅和采柔作翻云覆雨的极樂世界里,我仍會想起她們,感到對不起她們。
  紅月忽地輕輕道:“你信不信也好,我對男人一點經驗也沒有,你是第一個這樣接近我的男人。”
  金陽盡情在無人的大街上奔馳,蹄聲響徹以不同顏色小圓石輔成的美麗大道。
  飄香城的主城門在望。
  這時城門大開,一列長長的馬車隊正徐徐開往城外去。
  紅月興致极高,叫道:“真好!讓我們到飄香河去,知道嗎!自听得黑叉人攻城以來,父親便嚴禁我出城,今次有你在,他定必無話可說了。”
  我气得松開了手,原來這小妮子在利用我。
  金陽載著我們來到城門旁,隨著車隊穿門而出,只見數十輛騾車上,放滿了各式各樣的盛器,木桶陶般大罐,應有盡有。
  車隊里有人叫道:“大劍師!”
  我伸手抽著馬韁,讓馬儿慢下來,側頭一看,原來是飄香城的第一巧匠小矮胖,正坐在其中-輛騾車的御者位置上。
  紅月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道:“今天起得太早了,真倦!”乘勢挨入我怀里,作小睡狀。
  我大感尷尬,這終是紅石大公的嬌貴女儿,兼且這种發展又似乎太快了一點,硬著頭皮,望向小矮胖。
  那知小矮胖扮個鬼臉后,笑嘻嘻道:“我現在去載黑油回來,昨晚宴會后,我睡也沒睡,畫了這些鬼東西。”手一揚,一張比他還要高的長紙隨風拂著。
  我一看下目瞪口呆。
  只見上面畫滿了生動的武器圓樣,如將黑油噴射的古怪大筒,箭身攜帶黑油的火箭,以特制工具發射的火球,各种匪夷所思的設計,密麻麻布滿紙上。
  小矮胖看見我的表情,大感滿意,向我眨眨眼,再用肥咀呶呶紅月,豎起姆指作了個得意的手勢,大喝一聲,指揮著車隊轉東而去。
  金陽放蹄狂奔。
  万里長風迎面吹來,紅月的長發拂在我臉上。
  這小妮子一睡便不起,害得我牙痒痒地,但又拿她沒法。
  為何我會坐上這馬背上。
  忽地想起了西琪。
  我明白了。
  她不但年紀、气質、身型都和西琪接近。最為肖似的是那种嬌痴的神態,只不過西琪溫婉,紅月率性;西琪羞層,紅月嬌縱。
  這使我不想令她失望,不想斷然拒絕她。
  還有。
  就是我多多少少感染了淨土男女間輕松浪漫、無拘無束的開放气氛。
  美麗的土地。
  美麗的人。
  滿怀軟玉溫香下,飄香河的水聲在前方隆隆響起。
  我策馬穿過一個疏林,奔上了一處隆起的山丘,往前望去,壯人觀止的飄香河,由綠茵野原的東南處婉蜒而來,直至眼前,再浩浩蕩蕩繞往后面飄香志愿的方向,來無始,去無終。
  我用胸口推一推怀內的少女,那知紅月“依晤”一聲,轉過身來,頭埋在我胸前,雙手嬌怀無限地摟著我的腰,竟真的是熟睡了。
  這孩子可能昨夜興奮得睡不著,又兼天才亮便在花園等我,這刻松弛了下來,便再也斗不過睡魔。
  我不禁大生怜惜之心,抱著難舍夢鄉的她,跳下馬來,挑了一塊光滑的石坐下,便讓她像大黑般蜷睡怀里。
  飄香河水的气味扑面而來。
  一群紅尾的鳥儿正在河面上打轉覓食。
  對面河旁沿岸處長滿了黃色的小花,在晨風中顫抖著,乍看上去,便像一條正在蠕動的黃色軟布。
  淨士是如許的溫柔。
  經歷了漫長艱苦和令人悲痛憤恨的沙漠之旅后,我和采柔終于來到了淨土,采柔心中的圣地。
  現在我面前便是年加所說九山十河里的飄香河,飄香天夢,這是淨土人才懂用的美麗名字。
  我的腦袋不受控制地馳到過去的往日里,想起了少時父親蘭陵對我的訓練。
  記得有一夭我問他!“人究竟是為什么而活著?”
  父親眼神變得很幽暗,隔了好一會才道:“但愿我能知道,或者是為了劍和美女吧。”
  劍是用來維持和平。
  美女是要使生命升華。
  到了此刻我才真正明白父親的意思。
  和西琪的愛是出于自然的男女相吸,對魔女的愛是情不自禁的,郡主和華茜便复雜多了,有恨有愛、有怜有恩的混合物。
  采柔。
  她是自魔女后最使我動心的女子。可是我和她注定是悲劇收場,因為她終有一日要回到巨靈的帳幕去。
  至于妮雅,卻是個無力也不想抗拒的夢,在這充滿异國風情的淨土里。
  怀中的人儿動了一動,打了個呵欠,睜開眼來,然后“呀”一聲嬌呼,由我怀里爬了起來,站直嬌軀,紅著臉道:“你一直抱著我。”
  我仰天在石上躺下,手作枕頭,歎道:“不抱著你怎行,你抱得我那么緊。”
  紅月跺了跺腳,不知是气自己還是气我,忽又“哈”一聲笑起來,來到我身旁,貼著我親熱地坐下,央求地道:“告訴我,你是怎樣收服妮雅的?“”我懶洋洋地道:“那要看是怎么樣的男人。“”
  紅月裝了個不屑的鬼臉,抿抿嘴說!“不要以為對女人你一定戰無不胜,本小姐便不吃這一套。“”
  我奇道:“請問“本小姐”抵敵不住的男人是那一類型呢?蓋世勇士?絕代俊男?還是老學究?若是最后那种,恕我不入圍了。“”
  紅月呆了一呆,似明非明地細心一想,驀地掩嘴嬌笑,花枝亂顫,盡顯少女漫無机心的可愛神態。
  我也不禁莞爾,時間不早了,和這可愛小女孩的游戲至此應止,開玩笑也開夠了吧,站了起來,道:“我們回去吧。”
  她仰起俏臉,深深瞅了我一眼,平靜地道:“不用你告訴我,我也不難知道你是如何馴服妮雅的了。”
  我心中一震,抹過了一絲悔意。
  回到大公府,采柔和妮雅才剛起床梳洗,妮雅想起昨晚和我的荒唐,嬌羞不胜。
  這時衛兵來報,說紅石大公有請。
  我和妮雅步出屋外,紅晴早在恭候。
  “汪汪汪!”
  大黑吠著追出來,采柔在后面呼叫著。
  它來到我腳下,團團轉轉。
  我向走來要扑它回去的采柔道:“你和大黑也跟著來吧!”
  采柔雀躍著點頭,摟著大黑吻了一下。
  我望向紅晴,他正目定口呆地盯著采柔,就像昔日的年加那樣。
  我乾咳一聲。
  紅晴惊醒過來,不好意思地道:“哩!我……我是來陪大劍師去議事室的。”
  我微笑道:“現在可以去了嗎?”
  紅晴連忙道:“大劍師!請!”舉步在前帶路。
  妮雅赶快兩步,向紅晴道:“聆女師到了沒有?”
  紅睛道:“你問得正好,昨夜我們才收到藍鳥帶來的訊息,聆女師正動程到飄香來,佑計今天午后時分抵達。”
  妮雅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了,聆女師一到,那還怕左令權不吐實。”隨著退回我身國,解釋道:“聆女師是花云之外另一位女祭司,專責醫學的研究,她懂得一种方法,能利用藥物和心靈的力量,控制別人的神智,所以我們特別請她來對付左令權,我們從未生擒過這么高級的黑叉鬼。”
  我大奇道:“竟然有這种人物,倒要見識一下。”心中想假若我學懂這方法就好了,行起事來將大有方便,但不知如何,我想起命喪于我手里的巫師,他也有這類奇异的力量,心口有點不舒服。
  采柔在后喚道:“妮雅!”
  妮雅欣然地停下,等采柔到了身邊,伸出手去摟著她纖細幼稚的腰肢,愛怜地道:“什么事?小采柔?”語气似足了靈智等采柔的神態。
  這時變成我和紅晴在前走,采柔妮雅在后,而大黑卻在碎石路和路旁草間穿穿插插,東嗅西嗅,間中撒上一泡尿,頗為意气風發。
  紅晴神秘地向我眨眨眼,遣!“紅月那妮子今早是否來纏你?”
  我微一錯愕,不知如何應付他的問題。
  這時采柔道:“什么是藍鳥?”
  妮雅道:“那是一种能在夜間飛行的鳥儿,不但速度快,還很通靈,經訓練盾,專為我們傳號急訊。“”
  采柔惊异地道:“可否弄只來給我看看?“”
  妮雅追!“怎么不可以?你歡喜我便送一只給你。”
  采柔喜道:“你真好!”
  這邊的紅晴見我神情尷尬,友善地輕拍找肩頭,道:“這妮子刁蠻得可緊,恐怕只有你才能治治她,找和父親都拿她沒法。”跟著搖搖頭,表示無可奈何狀。
  他這樣鼓勵我,反使我心中叫苦,使我對紅月在心理上完全沒有外來的約束力,看來只要我歡喜,便可以得到她,沒有人會不高興。
  雖然廣蓄姬妾,在帝國是非常平常的事,但終有一天我要回帝國去,先不要說那可怕的沙漠旅程,即使安然渡過,帝國那种生活方式也絕不适合慣居淨土的人。而且和我在一起,實是步步危險,想要我項上人頭的人實在太多了。
  思索間我們步人了大公府的主建筑物群內。
  會議廳內,紅石大公、靈智、天眼、約諾夫、澤生、侯玉。
  岳山、秀青等人恭侯多時。
  互相問好后,我給安排在長形的會議桌近窗的一端坐下,妮雅、來柔分坐在我左右兩傍。采柔眼中閃著興奮的神色,為第一次參加這种軍事會議而感至u新鮮有趣,大黑則不知鑽到那里去了。
  坐在另一端的紅石大公神色凝重起來,遣!“藍鳥帶來了一個不幸的消息,立石堡陷落了,謝非將軍和全体軍民殉難。”
  “他也算藏得著心事了,直至這時才透露出來這么重要的消息!
  眾人駭然動容,除了天眼例外,他是否早已“看“”到。
  我的心也往下一沉,要知天廟南路四堡!立石、憑崖、守谷和護峽憑險而守,以立石為第一關,現在立石陷落,立時截斷了天廟与南方飄香和捕火兩座城的聯系,且讓敵人有了根据地,形勢逆轉,實和先前不可同日而語。
  立石堡并不是一座臨時的木堡,而是有數百年歷史的堅固堡壘。
  即管黑叉人損兵折將,但只要守穩立石堡,便完成了繞逐天山脈南來的任務,將天廟和她僅余下的五堡陷于完全斷絕了人力、武器、糧食供應的孤立劣境。
  人人的呼吸沉重起來。
  我道:“天廟還能支持多久?”
  眾人目光集中到約諾夫身上。
  約諾夫臉色有點蒼白,沉吟片晌,緩緩道:“最樂觀的估計,是再支持多四十天。”
  我追問道:“最悲觀是多少天?”
  約諾夫俊偉的臉容露出痛苦的神色,在他這种冷靜堅強的人身上出現,分外使人動容。
  好一會,他才望向我,道:“我實在不想思索這問題,因為我不想知道答案。”頓了-頓,低聲道:“二十五天!”采柔“呵”一聲惊叫起來,眼中射出怜惜的悲憫。
  約諾夫望向來柔,虎軀輕震,眼光避了開去,采柔對他的吸引力比我預期中還大。
  紅石道:“這和我的估計的約略接近,天廟附近雖有自供自給的農場,但卻難以供應五堡近十五万人的日用,假若節衣縮食,或可支持一段較長的時間,但武器和守城工具的損耗,卻是無法補充,他們若能堅守二十五天,已是難能可貴。“”
  眾人都是优色重重。
  妮雅台下伸手過來,緊握著我的手。
  她的手冰冷顫抖。
  靈智道“可否縮短預備的時間?”
  紅石道:“我早下了命令,將預備的時間縮短了一天,后天早上我們便可起等行。”
  花云道:“天廟若亡,淨土便等于落入了黑叉人的手里,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是否應盡起飄香和捕火兩城的駐軍,冒險一搏?”
  紅石道:“這要留到聆女師來到飄香城,套取了左令權的口供再作訣定,假設黑叉人南來的兵力真只剩下兩個軍團,我們便可安心將留守兩城達三万多的部隊,全投入拯救天廟的圣戰里。”
  岳山歎了一口气遣!“就算我們盡起人馬,兵力亦只是七万之眾,比起黑叉人仍少了五万人。通常攻城的人數,須比守城的人數,多上一倍以上才有胜算,何況我們還受到時間的限制,必須在二十五天內攻陷立石堡?”
  紅石歎道:“我們還有的別的選擇嗎?”
  儒雅溫文的飄香城大將秀青首次發言道:“今早小矮胖興高來烈地率人往黑血谷取黑血,看來大有信心的樣子,希望他能赶制些攻城的犀利武器,將黑叉人迫出來和我們決戰。”
  妮雅沉聲道:“那也是我們最怕的形勢,正面交鋒,我們從未曾胜過一仗,就算我們兵力比黑叉人多上一倍,也不管用。”
  一直沉默不語的天眼祭司雙目一睜,望向我道!”“大劍師,你已清楚看到整個形勢,也知道我們一點胜利的把握也沒有。”
  眾人好像這時才又記起了我的存在,現實的力量,比之任何預言更實,更有說服力,更易使人屈服。
  我的眼光緩緩掃過眾人,細察他們的神色,最后回到無限處,微微一笑道!”“祭司!你看到的未來是怎么樣子的?“天眼閃過奇异的光芒,徐徐吐出一口气,道:“未來永遠是渾濁不清的,她會被人的主觀、偏見所蒙蔽,偉大的媽祖祭師的預言書,是他死前三日完成的,人只有在臨死前,才能和智慧的宇宙結合,做出超越人類力量的异舉。”
  我毫不放松地道:“但我知道你看出了一些東西來,由你第一眼望我時,我便感覺得到。”
  眾人均屏息靜气,諦听著我和天眼間惊心動魄的談話,忽然間,信心又回到他們之間,而這亦是我說這番話的目的。
  我們唯一憑恃的。
  就是我便是那拯救淨土的圣劍騎士。
  天眼道:“我有點恐懼將知道有關將來的事說出來,不但由于我有限的能力只看到支离破碎的片段,還因為我怕說了出來,會打亂了時間的規律,招來不測的災禍。“”
  我道:“但瑪祖祭師不是開了公開未來秘密的先例嗎?“”
  天眼道:“瑪祖的預言早成為現實的一部分,他或者也預知他的預言會造成什么樣的效果,但我卻不知道。”
  我點頭微笑,道:“我明白了,我真的明白了!“”坦白說,我甚也不明白,但我卻須表現出“救世主”的風范,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使他們确信我有扭轉乾坤的力量。
  天限垂下眼帘,疲倦地道!”“我知道你會令不可能的事變成事實,事實亦證明了這點。”說到最后,他的聲音低沉下來,陷入了沉思的冥想里,他是否瞞著一些事沒有說出來。
  我知道在這方面的說話已足夠,一振精神,正容道:“我和你們的分別在什么地方,你們知道嗎?”
  眾人齊齊一愕,露出思索的神情。
  我淡淡道:“我和你們的分別,就是黑叉人只是我的手下敗將,以席祝同左令權等人的表現來說,他們的戰術和戰斗力仍未到使我覺得不能取胜的級數。”對不起,這不能不夸大了他們的缺點。
  眾人瞪著我,但又不能反駁我的說話。
  我續道!”“所以你們只看到自已的不足處,看到自己的弱點。卻看不到他們的弱點。”
  約諾夫有點不服地道:“他們有什么弱點?”
  我并不立即回答他的問題,放開妮雅的玉手,站了起來,离座走到桌端的大窗前,迎著窗深吸了一口气,道!”“假若黑叉人的十三万大軍龜縮不出,死守立石城,天廟便一定完了,我們也完了。”
  紅石的聲音在后響起道:“但我們有什么方法迫他們出來在草原上決戰,又假若他們傾巢而出,我們又怎樣應付他們的优勢兵力?”
  眾人的呼吸均急速起來,因為終于說到了最關鍵的問題上。
  我霍地轉身,胸有成竹地道:“他們是不能不出來和我們作戰的。”
  約諾夫“呵”一聲先叫起來道:“我明白了!”
  紅石大公和侯玉也一齊露出恍然的神色。
  只從這些反應,便可看出這三人均是优秀的軍事良材。我微微一笑道:“假若黑叉人守城不出,便輪到他們完全斷絕糧草,天廟可以捱二十五天,我看他們連十天也捱不到。”
  妮雅興奮地适!“我明白了,他們的弱點便是腹背受敵,所以打一開始,他們便分出四分三的兵力來攻打飄香和捕火。”
  我道:“他們還有一個缺點,就是這是淨土,這是淨土人的地方。“”
  經我這一番分析,各人的腦筋都靈活起來,紛紛提出意見。
  我知道已成功地激勵起他們的土气和對我的信心,昂然道:“凡是南方的成年人,不論男女,全部動員,讓我們和黑叉人打一場漂亮的大會戰。”
  各人再商議了一番戰略上的細節,分配了任務,會議告終。
  我和采柔、妮雅、紅晴三人先目光出會議室。
  妮雅將小嘴湊到我耳邊道:“我愛你!”
  美人軟語,不由心中一酥。
  紅晴從后走上來道:“大劍師!你知道嗎,無論你舉手投足,一言一語,均有种震懾人心的挽救力,使人甘心為你所用,未認識你時,我紅晴真是從不服人……”
  紅月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道:“紅晴!今次還抓不到你的痛腳,讓我告訴父親。”
  我們齊聲大笑,因立石堡慘劇而悶悶的心情略為舒緩。
  紅月也不知在門外等了多久,閃了出來,一身鵝黃色的武士服,雖沒有穿甲,無限嬌俏中仍有三分英气。妮雅一手摟著她的肩,笑道:“你最好不要去惹大公,他忙得連呼吸的時間也沒有了。”
  我大感頭痛,這妮子不知又有什么坏主意。
  花云女祭司的聲音在后面道:“大劍師!”
  我們不敢笑,慌忙回身等候。
  花云盈盈來到我身前,淡然自若道:“我是代人來約你的。”
  花云態度雖然親切自然,但總給人感到她是保持在某一种距离之外的超然,我很想問她為何不自己約我,看看她是否有女性嬌羞的反應,但當然不可這樣做,我蘭特終非四處沾花惹草之流,雖然淨土的美女每能令我特別心動,尤其是花云尊貴的身分,成熟的風韻,對我特別有种新鮮的沖擊力。
  花云見我瞪著眼看她,有點不自然地將眼光移開片刻,才再望向我道:“鳳香叫我提醒你到她的畫室去。”
  我按按額頭,表示不曾忘記昨晚訂下的這個約會,想起鳳香,想起她秀气的臉龐,心中掠過一絲戒怀,道:“煩女祭司和我傳一個口訊,黑叉人被赶回海里的那一天,便是我坐下去,又或站起來讓她揮筆的那一天。”
  采柔抵受不住我的“怪話”,“扑哧”嬌笑。
  花云雍容一笑道:“鳳香昨夜宴會后告訴我,她想畫一幅大劍師仰臥淨土之上,望著澄藍天空沉思的畫,而那亦是她一生中畫的最后一張畫。”
  所有人一時靜下來。
  我心中一顫,這秀气的淨土女畫師,觀察力确是惊人之极,想像力更是精采丰富,這樣的東西也給她想了出來。帝國也流行肖像畫師,不過除了裸臥床上的女人外,所有人畫內的造像,一是威武地作昂然卓立狀,又或庄嚴地坐在家中最好的那張椅子上。
  紅月叫道:“我真希望能立刻看到鳳香完成后的作品,大劍師,不若現在就立刻去讓她畫你。”
  紅月這一嚷,吸引了采柔和妮雅灼灼的目光,因為她們都听出這妮了對我出自真心的崇慕迷醉。
  她們還未知道我今早和紅月之游。
  花云期待地望看我。
  我暗歎一口气,還要拒絕嗎?我不知道。或者唯一決定的方法,就是擲金幣看看是面還是底,讓上天助我訣定吧!”
  采柔來到我身邊,將手穿入我臂彎里,低聲道:“大劍師去吧!這是沒有人能拒絕的約會。”
  采柔在鼓勵我。
  她知道我在想什么。對人的了解,采柔有著近乎野獸本能的直覺。妮雅是屬于城市的,而她卻是屬于山野的。
  我歎道:“鳳香真找對了人,女祭司你是個一流的說客。”
  花云欣然一笑,道:“那我就送你到她的畫室門前,讓大劍師你自己進去,因為鳳香要求這是個單對單的約會。”
  眾人一呆,但想想這是理所當然的,鳳香工作時自是不想有別人在扰亂她的情緒。
  我自家知自家事,暗叫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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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絕世之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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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香欣慰地打開大門,然后退開了兩步,俯身歡迎道:“鳳香衷心感激大劍師的光臨。”
  她穿著粗質白色的連体工作衣褲,工作服上布滿深淺不同的油彩遺痕,使她像將彩虹隨身攜帶,纖瘦得再惡化一點便是病態的身体,尤使人感到彩虹那美麗但短暫的發生。
  我步進這獨立大宅的花園里,環目四周,只見各种盆畦,植滿顏色形狀千奇百怪的不同植物,或在地上,或挂在屋檐下,做成一种如入密林的幽深感。
  鳳香在我身后道!”“這都是花云女祭師教我种植的。”
  我心中一動道:“你和花云女祭師定是很好的朋友。”
  鳳香來到我身,溫柔一笑,道:“花云是少數令我崇拜的人之一,她有很高的智慧,也有著最美麗的怀抱。”
  我笑道:“有沒有過為她造像?”
  鳳香歎道:“唉!不是沒有想過,而是她接受不了我對她的要求。”
  我大感好奇,轉過身去,低頭看著眼前纖纖俏立的美麗女畫師,道:“什么要求?”
  鳳香雪白得惹人怜惜的俏臉略過一絲紅暈,垂頭道!”“我說出來大劍師不可笑我。”
  這時她的神態只像紅月般的小女孩。
  我童心大起,道:“你先說出來,看看好不好笑。”
  鳳香不依地瞪了我一眼,轉身往屋內走去,道:“進來再說罷!”竟避而不說她對花云的要求。
  我拿她沒法,難道捏著她喉嚨要她說出來嗎了苦笑搖頭,尾隨她進內。
  即使我有了心理准備,仍然吃了一惊,這間外看是兩層的大房子,原來只是個全無間隔的大空間。
  畫室堆了不下干張裝在木框的畫布,大超人身,小至若絲巾大小,應有盡有,百多個陶罐,盛著鮮艷奪目的顏料,散亂地放在各個角落。
  最遠一面闊約四十尺,高達三十尺的大牆給騰空了出來,牆前放了三個可升高降低的起落架,架和架間搭著橫木,看來她想在牆上作畫。
  剛巧陽光從近頂的窗戶濃射人來,使我看不清牆上看似凌亂的淺黑線畫的是什么東西。
  鳳香轉過身來,含笑道:“這就是我的畫室。”神態中自有一股傲然自得之色。
  我眼光在四周巡逡。
  大多數都是風景畫和建筑物,人物只個占三分之一,畫工精細中見豪放自然,即管是一幅簡單的“疏林遠樹”也有小中見大,得一角而盡全体的感覺,忽然間,我迷失了在畫中的天地里。
  我來到一張橫擺的大畫前,心中一震,因為我知道這幅畫她是在那里畫的。
  畫內是美麗的飄香河,婉蜒而來,浩蕩而去,正是今早我抱著紅月看往飄香河的角度,我本來對畫是沒有多大興趣的,但卻為她的作品深深吸引著。
  在帝國,畫師的地位很低,還及不上一個打鑽匠,而且清一色是人物畫,畫內的人物都崩緊了臉孔,色彩暗沉沉的,一點生命力也沒有。
  但在鳳香的畫內世界里我卻感到澎湃的愛在跳動著,筆法看似隨意之极,卻恰好能把物象的神韻一网打盡,意境無窮。
  鳳香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道:“這是城外的飄香河。“”
  我點點頭,歎道:“是的,我知道!”指著一幅反轉了來放,五尺許見方的畫道:“這張為何反轉了來放?“”
  鳳香靜了一會,沉聲道:“這張畫我在七個月前完成,不知怎的,由完成那刻開始我便不想見到它,我有點怕。”
  我好奇心又起,道:“可不可以讓我看看?”
  鳳香猶豫了片晌,走到畫旁,將畫的正面轉了過來,向著我。
  畫內是個一頭銀灰色頭發的女人,年紀在四十間,她的相貌不算不美,但鼻孔比一般人窄長,使她看來有點不自然和陰森,但問題還不在這里,問題在她那對長而細的眼睛,透出一种難而形容的深沉和冰冷的味道,使人有點不寒而栗,而愈看下去,那种感覺便更強烈。
  “這是誰?”
  鳳香道:“天廟八師里,花云外的另一個女祭師-聆女師。”
  我呆了一呆,這位就是那有精神异力,擅長醫藥的女祭師了。
  鳳香默默地將聆女師的畫像放回。
  我走到她身旁,低聲道:“這像不像她本人?”
  鳳香點了點頭,嬌軀忽地顫了顫,向我靠來,我駭然下
  伸手摟著她的香肩,道:“怎么了!不舒服嗎?剛才你又沒有看到聆女師的肖像。”
  鳳香不好意思地离開了我的怀抱,往那面空牆走過去,“呀”一聲,停了下來,惊歎不已地看著。
  在這近距离的角度處,我終于看到牆上縱橫交錯的線條繪的是什么。
  那是我那張畫的初步線稿,特別是臉孔的輪廓,雖寥寥數筆,但已清楚將我顯現了出來。
  壁畫中的我橫臥牆上,枕著看來是飛雪的馬形物体,几倏鋒利的線條,使我感覺到是斜放身上的魔女刃,身下山巒起伏,河流婉蜒,赤著的雙足,一只足踏淨土靠海的岸邊,另一足浸在淨土外的大海里,說不出的宏偉,說不出的自由愜意,天空仍是空白一片,這絕世之才的美麗女畫師,竟投入我怀里,玉手緊抱著我的腰。
  我絲毫感覺不到男女間的情變,有的只是种升華了的愛,一种超越了物質的精神接触,雖然她的肉体是那么地實在。
  我伸手緊擁著她。
  鳳香滿足地歎了一口气,离開了我的怀抱,圣濃庄重的神情,使我知道自已在她心中,已成為了一件至美的藝術品。
  鳳香直追至在這偉大的但未完成的壁畫上挨著,一瞬不瞬凝望著我,眼中射出無盡的深情,輕輕道:“昨夜回來后,我便開始為大劍師的畫起草打稿,直到這刻,應該已很疲倦了,但事實上我卻是從未曾試過這樣精神奕奕,這么快樂忘憂,這么生有可戀!”
  我忘記了畫室外面的世界,忘記了外面正進行著無休無比戰爭扣死亡,移到她身前,兩手撐在她身軀兩旁的壁上,低頭俯視她仰起的俏臉,柔聲道:“你不需要我來,也可以作好這畫,為何卻要邀請我來?”在這角度下,她分外予人嬌弱和需要呵護的印象。
  鳳香櫻唇輕吐道:“是的!任何我看過一眼的東西,也可以在多年后畫出來,但我卻一定要你來,因為牆上這畫,是冷酷現實里的美夢,只有你來了,這美夢才可變成現實。”
  她緩緩閉上眼睛,以蚊蚋般的聲音道:“當這畫完成后,我便擁有你,擁有你所有的愛,你全是我的。”
  我心中一陣感動。
  她對我的愛,和以前任何口一個女人都不同,是超然于物和現實之上,是純洁的精神結合。
  我道:“張開你的眼來!”她柔順地張開秀目。
  我倒沒有她過目不忘的本領,全神地細視她秀气迫人的俏臉,記著每一細節。她出奇地平靜,任由我飽餐秀色。
  我低頭下去,痛吻她柔軟的櫻唇,然后緩緩退開,直至我推門离去時,她仍閉目挨在那幅剛起步的偉大壁畫上。
  我在她身上上了人生新的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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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魔爪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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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回到大公府時,廣場停了一輛比平常車身長了最少一半的八馬拖拉大馬車,帘幕低垂,教人看不到里面是否載著人。
  這時侍者的位置坐了一個駝背的瘦漢子,樣貌非常丑陋,一點也不像無論年紀大少均男僑女秀的淨土人。
  我心中涌起一陣不舒服的感覺。
  我步上大公府的石階,紅睛和妮雅迎了過來。
  妮雅半嗔半怨地瞪了我一眼,好像怪我丟下了她去沾花惹草的樣子,不過我卻知道她深一層的內心是絲毫不介意的。
  紅晴道:“聆女師來,那是她的馬車。”
  我道:“她是從那里來的,為何遇不上黑叉人?”
  妮雅道:“聆女師并不是住在天廟的,她的行宮在飄香城西五十里一處叫“炳藥谷”的地方。”
  紅晴道:“父親和其他人都在殿內,等候聆女師詢問左令權的結果。”
  我走到妮雅身旁,問道:“采柔和大黑那里去了?”
  妮雅道:“紅月帶了采柔入城買衣服,大黑當然跟著去了。”
  蹄聲響起。
  聆女師的私人馬車馳往府后馬廄的方向。
  我道:“駕車的是誰?”
  紅晴低聲道:“是個怪人,從不和人說話,听說自幼便是聆女師的仆人,他從不肯讓人碰聆女師的馬車。”
  不知是否多疑,我總覺得聆女師的怪仆在偷偷看我。
  當進入那晚舉行宴會的大殿時,紅石大公、約諾夫、靈智三人正在密密低語,見到我來,立時迎上。
  紅石大公道:“我們的號召獲得很大的反響,附近百多條鄉村的男女都動員起來,估計最少有七至八万人可用的人,他們雖然不能真正拿刀槍上戰場,卻可在后勤的補給和運送上給我們很大的幫助,這小矮胖也平白多了近千的匠人,赶制裁他發明的武器。”
  約諾夫道:“在往日,一般淨土人听到黑叉人都嚇得躲起來,現在听到圣劍騎士來了,都從密林里走出來。“”
  靈智道:“在整個与黑叉人的戰爭史里,淨土的軍民從未試過如此斗志高昂,真是令人感動到想掉下熱淚。”
  各人齊往殿后望去。
  一個高瘦修長,頭頂發髻影映人眼帘。
  我旱看過聆女師的畫像,知道她的樣子,但看到真人時,仍不禁心中一懍。
  我本身已是身裁高大的人,但比起她還要矮上少許,我從未見過這么高的女人,黑色的緊身衣緊緊包著她瘦削但絕不見骨的身裁,外披一件黑披風,我想起了巫師的情婦黑寡婦連麗君,她也是最喜歡穿黑衣的。。
  她看來雖在四十間,但皮處卻出奇地嬌嫩暫白,臉容冷冰冰的,和淨土的女子的熱情的奔放,溫婉完全是兩回事。長而媚的眼精光閃閃,本是頗為美麗,但我總感到內中有一种近乎魔异的邪力。
  我終于明白了鳳香對她的感覺。
  眾人紛紛施禮。
  聆女師兩手捏著一串珍珠,在手指間依循著某一個節奏轉動著,來到我們面前。
  她的眼落在我臉上。
  紅石正要引見,聆女師冷冷道:“這就是由連云山來的大劍師蘭特公子吧!”
  我禮貌地答道:“正是蘭特,女祭司你好!”心中暗想她的聲音沙啞低沉有若男人也算是難听的了。
  聆女師毫無笑容,道:“并不很好,左令權的心志非常堅強,使我耗用了大量的精神力量。”
  眾人對聆女師的神態語气像早習以為常,一點也不為為异,但气氛卻嚴庸起來。
  靈智正容道:“我們恭听聆女師得來的珍貴消息。”
  聆女師望了靈智一眼,淡淡道:“你對我總是信心十足。”頓了一頓,眼光轉向紅石大公和約諾夫,道:“我得到的消息你們會很不愿意听到,我控制了左令權的神智后,他告訴我黑叉王堯敵派來攻打南方的軍隊,不是四個軍團,而是五個,最后一個由黑珍珠率領,作為物資補給的后備軍,十天內必到飄香城。”
  眾人齊齊一怔,臉色轉白。
  這就像晴天起了一個霹靂,完全打亂了我們的部署,假設我們要分一半人留守飄香城,已將不足的兵力又將大大分薄,不知憑什么去解天廟之圍。
  聆女師眉間沒皺,歎道:“我有點累,要先去休息一會。”
  語完自往殿外走去,剩下我們臉臉相覷。
  眾人向我望來。
  我的心也很亂,一時間腦里一片空白,但又不可以不說話,長長吁出一口气道:“這是非常難以想像的事,聆女師以她的方法得來的消息可信性如何”
  紅石大公有點不悅道:“聆女師可使最頑強的人吐露出內心最深處的秘密而每次都證明是如此,所以這次也不會是例外。”
  約諾夫道!”“眼下之計,唯有留下人手守城,否則飄香捕火若失守,我們便進退無路了。”
  我歎了一口气道:“暫時作此打算吧!”
  聆女師几名話,便扭轉了整個形勢,我心中隱隱感到有點不妥,但以不知問題出在什么地方。
  夜幕低垂。
  我和妮雅,采柔坐在床上內,都是心情沉重。
  大黑蜷睡在采柔腳旁的軟地氈上,整間屋內自是數它最是快樂無憂。
  采柔好几次想問我今午探訪鳳香畫室的情景,最后都不敢問我。
  “鏘”!
  我將魔女刃抽出細看刃体那在燈火映照下流動得更顯眼的异芒。你是否真是把有靈性的劍,你可否告訴我如何領導淨士人再贏得眼前這場近平絕望的戰爭?
  采柔從椅后貼了上來,雙手由肩頭伸下,緊擁著我,臉蛋貼上我的臉,幽幽道:“大劍師,我從末見過你臨睡前,仍像現在那樣手不釋劍,采柔知道你定是很心煩了。”
  我望向妮雅,見她垂頭無誤,無精打采,暗歎一口气,向采柔道:“我很久沒有听到你唱閃靈歌了。”
  采柔呆了一呆,輕輕道:“是的!很久了,或者我是想忘記淨土外的一切。”
  我的心抽搐了一下,記起了我的好朋友巨靈,摟著我的,正是他最疼愛的妻子。
  妮雅道:“大劍師,你好像對聆女師很有戒心,但她是我們最尊敬的祭司呵!而且她高明的醫術救活了很多人。”
  我不耐煩地打斷她道:“我明白,或者那是我的偏見。”
  心中一動,問道:“祭司會的祭司是怎樣選出來的。”
  妮雅有點不高興我對聆女師始終不能釋疑,語气冷淡地道:“自第一屆法邦祭司挑出來的。”
  我道:“法邦祭司現在那里?”
  妮雅語气轉冷道!‘他三年前死了,死前立下遺囑,指定聆女師繼承他,法邦是淨土出名具有智慧的人,雖然聆女師并非道地的淨土人,但他的眼光錯不了。…
  我望向妮雅,悶哼一聲,表達出我對她語气的不滿。
  妮雅嬌軀一震,走了過來,坐在我腳旁,摟著我的腳,將頭埋在我怀里,柔聲道:“對不起,我的心情很坏。,,
  我歎道:“誰的心情會好?我們睡吧。
  那晚我睡了一會,便醒了過來。
  知道暫時是難再尋好夢,索性坐起來,靠在床頭,好好想一想。
  外面仍是黑漆漆一息,离天亮還有好一段時間。
  圣劍騎土?哼!這可能只是個大笑話。
  我想起了美麗的女畫師鳳香,她是否正在畫著那躺在淨土九山十河之上的我。十河的河水,最終都是流出大海,永不回頭,就像生命,失去了便永不能重得,人們想出了言之鑿鑿的來世,是否只是給自己一點點安慰。
  “叮!”
  我駭然一震。”
  魔女刃在沉寂了一段長時間后,又再示警。
  我伸手后探,將放在枕下的魔女刃取了過來,放在胸前。
  露台外微響傳來。
  我心中大奇,以大黑的靈敏,為何竟絲毫沒有反應,就在這時,我嗅到一股熟悉的香气,我是絕不會認錯的,這是在郡主宮內郡主使人點起使我昏睡不醒的“睡香’,由巫師制造出來的“睡香”。
  我明白了妮雅、采柔和大黑皆沉睡不醒的理由。
  但為何我卻沒受影響?
  腳步落地的聲音。
  我不動聲息地靜觀著。
  門開。
  一個高瘦之极的黑影閃進來,向著我們床頭的方向,一揚手,一團霧狀的東西迎頭罩來。
  這一下雖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但怎難得倒我,整個人彈起,順手牽著被角,一掀一揚,大被一片云般飄過去,不但擋盡那團霧,還順勢向那刺客罩下去。
  同一時間我飛身下床。
  “鏘!”
  魔女刃离鞘而出,透被而入。
  “等!”
  劍連被刺進牆上。
  眼角余光處黑影一閃。
  瞰地跳起,剛好躲過對方削腳的彎刀。我怕對方傷害在床側的大黑,行個險著,凌空一個側翻,往那人迎頭扑去。
  黑暗里,那刺客就地一滾,已到了通往露台敞開了的門前,身手比野獸還要敏捷。
  我触地彈起,魔女刃光芒大盛,由下標上,直取那人頭上的空間。
  那人以為我黑暗中刺錯了方向,彎刀一閃,橫削我小肮,手段毒辣之极。
  豈知我正要誘他如此,一聲長笑,左腳挑出,正他的刀身。
  “呀!”
  一聲低沉嘶啞的女子叫聲,彎刀只往上揚起,竟能保持不脫手。
  我的魔女刃倏收又吐。
  “叮叮咚咚!”
  彎刀折斷,那人一個翻身,落到門外露台上。
  這時四周人聲響起,顯是守衛們听到了這里的惡斗。
  ‘‘楚!’’
  一團白霧爆起化開。
  我急忙掩上門,擋著白霧的侵入,暗叫可惜,竟讓她逃走了,真是高手,但我卻不擔心,因為我已知道她是誰。
  客廳內擠滿了人。
  天已大明。
  采柔和妮雅坐在椅上,倦容滿臉,還未完全恢复過來,
  大黑則一如往常,在人堆里左穿右插,好不得意。
  我站在廳心,臉容冷峻。
  住在大公府的淨士要人均已赶至,只剩下花云、靈智和聆女師。
  紅石大公道:“人都差不多來開了,大劍師可否說出昨夜有關那刺客的事。
  我冷冷道:“聆女師還來到。”
  入門處聆女師接道!‘‘誰說我未到。”身邊伴著她的是花云祭司和靈智祭司。
  我眼中厲芒閃動,瞪著她一聲不響。
  紅石、約諾夫、紅晴、澤失、妮雅等大感不妥,剎那間全靜了下來,看著我們兩人。
  聆女師腳步加快,超前了花云和靈智,直來到我面前伸手可触處,立定,細長的眼一爭。射出兩道銳利若箭的目光。
  我感到一陣輕微的暈眩,心中一懍,收攝心神,絲毫不避她眼里暗藏的异芒。
  聆女師見我不受影響,閃過惊异之色。
  我哈哈一笑道:“你還敢來見我?”
  聆女師露出一個充挑戰意味的森冷笑容,道!’你是誰?我為何不敢見你?”
  靈智走上來勸道:“大劍師你是否誤會了……”
  我微微一笑适!“聆女師,你騙不了我,咋夜那個人是你,是嗎?
  眾人大為愕然。
  花云道!’大劍師,你是否弄錯了,昨晚聆女師与我和靈智談了整晚,怎能來行刺你。”
  我呆了一呆,這怎么可能,難道……”
  紅石大公毫不客地道:“大劍師,聆女師在我們淨土有神圣的地位和身分,是絕不容人損害她的名譽的。”
  娠雅站了起來,叫道:“大劍師!”語气里已有嗔怪之意。其他各人均神色不悅。
  只有紅晴和采柔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另一個反應异常的人就是天眼,直至此刻,他一句也沒有說半點表情也沒有。
  聆女師眼神變得冷漠起來,亦沒有因這么多人站在她那邊而稍露得色,可見其城府之深沉。
  我望向花云道!‘‘你是否第一次和聆女師傾談過夜?”
  花云點點頭。
  我加重語气道:“昨夜是否她主動邀請你們。”
  花云眼中閃過疑惑之色,點頭。
  我眼光冷冷掃過眾人,最后回到聆女師臉上道:“你必有令他們兩人不知道你离去又回來的精神异術吧?聆女師尸
  紅石插入道:“大劍師,請你先冷靜一下,花云和靈智兩位祭帥都曾經過天廟“枯禪座”的測試,心靈和精神的修養有异常人,不是那么容易被人迷倒,何況凡經聆女師施術的人,事后都會非常疲倦,看!兩位祭司一點弄樣也沒有。”
  我不能不承認紅石這番話很有說服力,但我仍有最后一招,,仰天一笑道:“我不知道聆女師究竟使了什么手段,不過有一件事你卻難搪塞過去,昨晚的刺客給我挑中了肩頭,希望你也不是剛巧有一肩頭受了傷吧?
  眾人更准靜了下來。
  聆女師冷冷看著我,平靜地道:“左肩還是右肩?”
  我暗叫不妥,道:“左肩!”
  聆女師脫下披風,伸手一拉,整個左肩露了出來,由于她拉得頗低,連丰江的胸肌出見到一大截。
  她左肩光滑如境,一點傷痕也沒有。
  一時我啞口無言。
  气氛僵硬至极點。
  聆女師喝追!“召我的馬車來!”
  紅石焦急地道:“聆女師,這事………
  聆女師再重叫一次。
  紅石歎了一口气,命下面的人照辦。
  我依然和聆女師毫不相讓地對視著。
  心念電轉,難道我真的認錯了人,不會的,我認得她身形,她的聲音,我還猜到她真正的身分,是巫國派來的人。
  聆女師盯著我,神色轉厲,聆聆道:“我以祭司的名譽,怀疑你圣劍騎土的身份。”
  ‘‘胡!”、
  大黑忽地小脊毛直豎,一步一步往大門走去。
  眾人呆望若它,均不知發生了什么事,就在這剎那,我看到聆女師眼中凶芒一閃。
  采柔勉力站起,喝道:“大黑!’’
  我沉聲道:“不!采柔!讓它去!””
  大黑速度驀增,沖出門外,直奔到聆女師的馬車處,繞著圈子狂吠,又向我處扑回來。
  采柔臉色大變,顫聲道!‘‘大元首?她記起了那次在沙漠里大黑發現大元首時的神態。
  “我冷冷望了聆女師一眼,在她身旁擦身而過道!‘‘小心著了涼!”往門外走去。
  那駝侍奇怪地垂下了頭,沒有看我。
  眾人跟了出來。
  我叫道:“大黑!餅來。然后向紅石道:““我要求搜車!”這時大黑來到我身邊,坐了下來,回复平靜。
  紅石和妮雅一齊惊呼道:“大劍師!”
  約諾夫攔在我的面前,正容道:“大劍師,我們雖然尊敬你,但你對聆女師女祭司的行為實在太過分了,我……”
  聆女師的聲音響起道:“不!約諾夫,讓他搜。”
  我轉身望向聆女師,微笑道:“噢!我突然又改變主意,不搜了!”
  這因連靈智和花云兩人也為之色變,因為我實在太邊分了。
  聆女師眼中閃過警惕的神色,做然走到馬車旁,紅石連忙搶前為她打開車門,一臉不安之色,在他們心目中,祭司是絕不能冒犯的,即管圣劍騎士也不能例外。
  聆女師一言不發,進入車內。
  門開。
  駝仆馬鞭揚起,默默開出。
  眾人呆在當場。
  采柔來到我身邊,低聲道:“可能藏大車底的暗格里。
  我道:“你看車來時的軌痕,只有空車才那么淺,大無首絕不在里面。”這時天眼正立在我對面,我感到他眼中精芒一閃,倏又斂去。
  我心中一動,升起了一個念頭。
  靈智向我望來,歎道:“大劍師,這事相當刺手,你………
  我冷然截斷他道:“更難辦的事還繼續有來呢。轉向紅石道:“大公,我要求你將全城封鎖,然后派出足夠人手,以最快的時間搜遍全城,因為我怀疑一個可怕的凶魔,現時正飄香城內。”
  妮雅挺身而出,粉臉通紅道:“夠了!大劍師,你知道這樣做是會扰民的嗎你對聆女師太有成見了。
  紅晴跳了出來,向紅石大公正容道!‘‘父親,我要求負責圣劍騎土指派的這項命令。”
  紅石大公望著他的儿子,臉上一陣紅、一陣青、一陣白,最后長歎一聲,道:“好吧!”
  我默坐廳內,旁邊是采柔和大黑,妮雅坐在對面的廳里,三個多小時,一句話也不和我說。
  其他人早散去了。
  我知妮雅气在上頭,柔聲道:“妮雅!
  妮雅并不抬起頭,沉聲道:“想不到你固執起來會變成像個盲目的瘋子。”
  采柔警叫道:“不!大劍師不是這樣的。”
  我制止了采柔,心頭火起,冷冷道:“妮雅女公爵,時間會證明一切。
  妮雅憤然立起,大怒道:“到了這等境地,你還要堅持,你要看人家的肩頭,人家給你看,你要搜人的車,人家給你搜。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嗎?你破坏了所有淨土人對你的感激和尊敬。”
  我道!‘‘你可以坐下嗎?”。
  妮雅叫道:“不可以!我愛你,我愛你,所以我特別恨你做出這种侮辱天廟的事來。”
  “叮!叮!叮!”
  妮雅眼中露出奇怪的神色追!“這是飄香城警報!”
  蹄聲由遠而近,一名騎兵几乎是滾下馬背一直沖進來,气急敗坏地道!‘‘鳳香畫師處發生了很可怖的慘事。
  手足立時冰冷起來,我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畫室已不成畫室,近千張畫變成了破布和木屑,陶罐碎裂,各种顏料傾流進上,沾在牆上。
  鳳香赤裸的尸体不自然地扭曲在地,地上全是血,鮮紅的血。
  畫窒內曾發生的暴力是惊人的。
  只有失去人性物惡魔才可干出如此惊人的暴行。
  衛兵奉命用厚氈將雙目睜大至爆裂出血絲的鳳香覆蓋起來,因為我不想跟著來的妮雅和采柔看到這么可怕的景象。。
  努力提醒自已要鎮定,冷靜。
  紅睛嘴唇顫震著,想說話,卻說不出來。
  鳳香死了!”
  這是個難以接受的事實。
  昨天她還是那么情深款款,那么熱愛著生命。
  雜亂急促的腳步聲在大門處響起。
  他們來得都比我遲,因為沒有馬可以快得過飛雪。
  大黑首先扑入。
  “吼!”
  大黑毛發直豎,繞著鳳香的尸体打轉,不住悲鳴。
  紅石、采柔、妮雅、無限、靈智等人陸續來到我身旁,眾人都惊駭得不知如何去接受眼前那不可改移的殘忍現實。
  不知是誰哭起上來。
  我伸手阻止道!’不要哭,現在還末是哭的時候。,,
  天眼走到鳳香的尸体身前,足下,拉起氈子的一角看進去,顫聲遣!“她有沒有被人……,,
  紅晴顫聲逍!“有!那惡魔簡直不是人。,,
  我冷冷道:“他并不是人!!
  花云失去了控制力,沖到我面前,悲叫道:“那究竟是誰?”
  紅石叫追!“你們看!”指著牆上那末完成的壁畫,原本是我頭部的部分,全是橫橫直直利刃劈過的痕遺跡…
  靈智叫道:“天!誰人會干如此瘋狂的事r
  花云平靜了點,雙目血紅握拳道:“大劍師,告訴我們,那是誰?你知道那是誰?”
  約諾夫道!血漬已變成干黑,這事應發生在昨夜中更時分。”
  我望向花云,一字一字咬牙道!‘‘這惡魔叫大元首,是帝國的暴君,今次我來淨土,便是要追殺他。
  紅石道:“他是怎么樣子的?“
  我道:“他比我還要高一個頭,永遠穿著黑色的盔甲,一种普通兵刃不能穿透的盔甲,你只要看他一眼便永遠不能忘記。
  紅石道:“這是沒有可能的,整個飄香城都處在高度戒備的狀態,這樣外型可怖的人是絕沒有可能進來的。”
  我淡淡道!‘‘有人將他偷運進來的!?”
  紅石厲聲道:“誰?”
  我狂喝道:“就是那人!”伸手一指,指著面向牆壁挨放的一張畫,整個畫室,只有那一張才是完整無羌的。
  鳳香的死太震撼了,使他們沒有一個人留意到這唯一未被破坏的畫,也沒有人想到其中有任何意義。
  澤生和侯玉扑了過去,將畫移轉過來,畫中的聆女師立時臉對著所有悲痛欲絕的人,聆森的眼像在嘲弄著我們的愚眯和無知。
  妮雅走到我身旁,聲嘶力竭地叫道:“大劍師!”
  我淡然望她,道:“什么事?妮雅女公爵”
  妮雅眼中含著淚水直流而下,全身顫抖著,采柔舍下了不安的大黑,過來將情緒激動的妮雅摟入怀里。
  紅石道!‘‘大劍師,無論你是誰,你應知道你要負責自己每一句說過的話。”語气之嚴厲,末之有也。
  我的心神卻飛到了遠方。
  假若我現在帶著大黑和采柔,騎上飛雪,可望于一段很短的時間內,或者是十天,又或二十天,追上大元首,和他一算我們間累累血債。
  但我茗這樣做了,天廟也將陷進了敵人的手里,淨土也完了。
  我應該怎么做?
  眾人眼中射出不滿的神色,使我知道自己已成為眾矢之的,這些憤怨無奈的人,是需要發泄的對象。
  天眼站了起來,平靜地道:“‘你們都錯怪了大劍師,他的怀疑是絕對有理由的。”
  眾人齊齊一呆。
  連妮雅也收止了斷斷續續的哭泣。
  天眼道:“剛才大劍師請求我去比較聆女師离開大公府在泥地上留下的痕跡,和她离開飄香城時的痕跡,發覺后者明顯地深了許多,顯示車載的重量明顯加重了,若是載多了人,那應是三名大漢的重量。”
  我冷冷道:“不是三個人,而是兩個人。’”
  靈智愕然道:“假設一個是那惡魔,另一個是誰?
  我眼光掃過眾人,道:“那人是左令權。”
  眾人臉色一變。
  一話猶未已,蹄聲急響,至門而止。
  紅晴迎了過去,攔著那軍士。
  室內靜至落針可聞。
  不一會,紅晴鐵青著膨走了回來,道:“有人劫走了左令權,守衛他的十八個人全死了,而且……”深吸一口气,才大叫道:“都死得很慘,其中兩人是活生生被扭斷了頸骨。’’
  各人的臉色有多難看便多難看。
  紅石咀唇顫震著,卻說不出話來,囚禁左令權的囚室當然是守衛森嚴兼隱蔽,沒有內奸的指示,誰可將他救出去?”
  無限仰天長歎,道:“大祭司,你錯了!”
  眾人望向天眼,不明白他為何忽然提起了淨土地位最尊崇,眾祭司之首的大祭司,還說他錯了。
  天眼目光掠遷被毛氈覆蓋著慘被奸殺的鳳香,射出悲痛和懊悔的神色,緩緩道:“當年法邦的死太突然和充滿疑點,只不過因他死前的三個月,聆女師并不在他身旁,所以我們才沒有怀疑到她身上,但是對應否認聆女師繼承法邦的位置,祭司會卻有很大的爭論。”
  這回連我也感奇怪,因為法邦既明文規定了聆女師為他繼承者,除非祭司會改變了數千年來的傳統,否則自應是無可爭議,順理成章。
  天眼垂下了頭,歎道“”法邦在生前,曾向我和致靜祭司透露了不會選聆女師作他的繼承人,這不但因為聆女師是外來人,更主要是因為他不信任她,所以當看到法邦的遺命時,我和致靜都大感詫异,故曾提出反對,最后的結果你們都知道了。”
  紅石道:“假若那惡魔真的是由聆女師帶入城里,那聆女師怎會容許他奸殺鳳香,那是會若起我們的警覺?”
  眾人紛紛點頭。
  直到這刻,他們對聆女師仍是半信半疑。
  我道:“你們知不知道牆上畫的是什么?
  眾人搖頭。
  采柔呀一聲叫道:“我知道,那是大劍師悠然躺在淨土上沉思的畫像。
  花云點頭道:“是的!我可以證明這點。
  沒有人會怀疑,因為除了頭部外,其他部份仍是完整無缺,特別是那雙浸在海里的赤腳,我的心抽痛起來。
  鳳香真的死了,而且是死得那么慘?
  無盡的悲傷!
  慘事何時才能了結。
  眾人的呼吸愈來愈沉重。
  但他們仍未明白。
  我道:“假設我估計無誤,聆女師是由城東的門入城,途經此處時,裝作探訪鳳香,乘机施術將她迷倒,控制她的神智,要她即使醒來后也不知道發生過什么事,然后讓大元首躲在鳳香的畫室內,到了晚上,再使人帶那惡魔進大公府,救出左令權,然后聆女師再來時,便可將兩人接回,載出城外,這也是聆女師匆匆离開的原因,畫室內的慘劇,應是連她也不知道,因為大元首定會設法瞞著她。”
  妮雅道:“但大元首為何做出這明顯不智的行為”
  我臉無表情望向她遣!“因為他忍不住,當他看到我的畫像時忍不住而狂性大發,你看不到嗎?我伸手指著壁畫被毀坏的部分。
  妮雅退后了兩步,駭然看著我,想不到我對她如此疾言厲色。
  怒火在我心中燃燒著。”
  這女人還口口聲聲說愛我,可是一遇上事情,便對我投下不信任的一票,誰還可要求我無條件忍受她對我的?
  采柔愛怜地摟著妮雅,低聲安慰她。
  我無暇理會她們說什么凌厲的眼神轉到紅石大公和約諾夫兩人處。
  兩人神態明顯轉變了許多,顯示對聆女師的信任已被我動搖了,不!不是我,而是被天眼動搖了,說到底,我只是個外人,去他媽的什么圣劍騎士。
  秀青插入道:“假設聆女師真的不想打草惊蛇,更不應將左令權劫走。”
  我仰在一陣悲笑,只覺內心种滿了憤怒和怨恨,大元首旱逍遙在外,這群人還如此如在夢中,我是否應該放下淨土的事不管,專心去追殺万惡的大無首,將他碎尸万段,以報千百世也不能解開的大恨深仇。
  他們齊露出駭然之色。
  笑聲倏止,我冷冷道:“這道理更簡單,因為取女師怕她虛報軍情的事被拆穿,你們這群傻瓜相信她,但卻不是我大劍師蘭特,你們是一群死到臨頭還堅持婦人之仁不想嚴刑問左令權的人,但卻不是我。所以即管左令權被劫走,你們這群盲人也不會想到她頭上去,她太熟悉你們了。假設我沒有猜錯,打一開始黑叉人能占盡优勢,是因為他們有一個深悉淨土的內奸在你們那里,所以她并不居住在天廟里,因為那里太不方便了。”。
  眾人啞口無言,臉色轉白,一方面因我這番話太不客气,另一方面也給我點中了事實。
  我大叫道“飛雪!”
  蹄聲輕響,飛雪步人室內。
  我向采柔喝道:“采柔大黑過來!’,
  采柔俏臉現出駭然之色,惊叫道:“大劍師!,,
  飛雪和大黑來到我身旁。
  我冷冷道:“本人再沒有留此繼續受人責難和怀疑,我殺了大元首和聆女師后,便會离開淨土,希望你們好自為之。”接著向天眼和紅晴道:“天眼祭司對我的信任,紅晴對我的友情,我蘭特卻是永不會忘記的。”
  眾人僵在當場,不知如何勸阻。
  “不!””
  妮雅一臉熱淚,緩緩來到我臉前,跪了下去,緊摟著我雙腳,泣不成聲。
  采柔也跪了下來,悲叫道:“大劍師,不要舍离淨土,她需要你。”
  ‘‘噗噗噗”!
  忽然間,室內再沒有一個站立的人。
  我仰望自己那被毀了頭部的壁畫,由踏入畫室后強忍著的悲痛狂涌奔騰,熱淚不受控制地流出來。
  直到這刻,我才知道大元首使我失去了多么珍貴的事物。
  和鳳香的熱吻好像是在剛才一刻發生,但這一刻她已變成一具冰冷的尸体。我永遠也忘不了她死后的眼睛,她所的受的恥辱,只有以血才能清洗。
  我要大元首、陰女師”黑叉人和巫帝流盡他們每一滴血,以補償他們的罪行。
  我沉聲道:“好吧!我留下來,為了鳳香畫筆下的淨土,我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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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第一章 揮軍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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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飄香城的燈火,在遠方只剩下一小片迷朦的紅光,在一整天的旅程后,我和三万淨土將士組成的快速先頭部隊,把由天眼、花云、靈智、紅石大公等率領的四万戰士和小矮胖負責來自各地鄉城近五万的淨土后勤部隊,遠遠拋在后面。
  我枕著采柔的大腿,仰望著天上點點星光,大黑就挨在我身旁。
  柔風刮過我的臉,帶來了綠茵野原獨有的清新气味。
  采柔指著天上特別明亮的兩顆星道:“看!那就是飄香星和天夢星,每逢看到她們入夜后出現在中無兩旁時,便正值深秋的時節,冬天也不遠了。”
  我望向采柔秀美的俏臉,這個角度看上去,采柔美麗的輪廓像与整個夜空溶合在一起,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莫名的悲哀。
  她是屬于和平美麗的夜空的,但不幸卻与我連到了一塊儿,也与戰爭和仇恨鎖在一起,她最恨的是死亡和戰爭,但眼前卻盡是這些可厭的事物。
  采柔的眼光凝注著這天上最明亮的兩顆星,低聲道:“靈智說!每一個人都是天上下凡的星宿,來到世上尋找星宿所缺乏的溫暖和愛情,不知我是屬于那一顆星,希望和你那顆不要隔得太遠,不是太難尋找。”
  唉!這愛夢想的女孩子,只能在幻想的世界里編織的美夢,我伸出手,輕撫身旁大黑柔軟的毛,忽又想起慘死在大元首魔爪下的鳳香,若她仍活看,和采柔將會是很相投的一對,因為她們都能在這冷酷殘忍的現實里,發掘出最美好的東西。
  采柔低下頭來,道:“大劍師,你還惱妮雅嗎?我輕輕一震,坐了起來,嚇得大黑也抬起頭來窺視。采柔倒入我怀里,摟緊我的腰,幽幽道:“大劍師!我很害怕。”
  我撫著她烏亮的秀發,嗅著她熟悉的体香,柔聲道:“你怕什么?”
  采柔低聲道:“我怕你就此不再理睬妮雅,由昨天那事開始,除了剛才你告訴她,你沒有心情參加他們的軍事會議那一句外,你半句話也沒有和她說,唉!她已哭了一整晚,你還不肯原諒她嗎?我不肯原諒她?是的,我不想原諒她,但那并非原諒或不原諒的問題,而是自昨天后,我心中多了根刺。這是個冷酷不移的事實,這亦叫“經驗”,經驗是不能被淡忘的,被忘記的都是因為不夠深刻,刺得不夠痛!
  我回頭望往身后遠處連綿無盡的營帳,在其中某一個內,妮雅、約諾夫、紅晴、侯玉、澤生等正開著重要的軍事會議──如何攻打黑叉人占領了的立石堡,可是我卻全無參与的心情,在這一刻,這些淨土人便像和我活在河的兩岸,全無可供渡過的橋梁。。
  采柔輕歎一聲,仰起俏臉,眼睛射出強烈的哀愁,道:“‘我怕你不但要舍棄妮雅,還要舍棄無助的淨土人。”
  我心中怜意狂涌,吻了她的額角,道:“放心吧!餅兩天我便沒事了,現在淨土的安危已和大元首連結在一起,要對付大無首,便先要對付黑叉人,我怎會舍棄淨土?”
  采柔見我始終不肯談妮雅,眼中憂色更濃,想說下去,又見我神情冰冷,猶豫再三,終沒有說下去。
  再遙眺數十哩開外的飄香城。
  在那里。
  我留下了一段最美麗又最慘痛的回憶,只希望永遠也不用再踏足城內,因為怕自己受不了那煎熬。不過,我是否有命回來,卻誰也說不上來。大元首若和黑叉人結成聯盟,便有可能得到珍烏刀,那淨土人制造出來的神物。
  當晚妮雅并沒有回帳內,晨早時我看到了采柔枕上仍有未干的淚漬。
  天還未亮,三万戰士拔營起行。
  我和采柔大黑墮在隊尾處,現在我還沒有和約諾夫等人同行的心情。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蔥綠原野,仍在草堆小樹葉里蜷息的動物和鳥儿,都給我們惊醒過來,天夢河逐漸移往左側的遠方,逐漸遠离,只間中傳來微弱的流水聲。
  裝載著物資的馬車和騎士緩緩前行,這已是所能達到的最高速度。
  淨土是個陌生的地方,我不知要往那里去,也不知到了那里我能做些什么事了忽然間我生出了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哼!避他那么多,假設一切都是命運安排了的,我的一切努力也是沒有意義。
  假若這全都是廢墟里那异物的安排,我們只是一條一條的可怜虫!
  但真是那樣嗎?
  為何又有預言書的存在?
  眼角望處,一名騎士停在前側,抬頭一看,原來是紅晴在等我。
  我拍馬馳出,來到他身旁,和他并騎前行,對這曾共患難的伙伴,我有种打心底涌出來的親切感覺。
  紅晴道:“大劍師你好!”
  他雙眼市滿紅絲,顯示一夜末睡,昨晚他們的軍事會議不知得了什么結果,不由感到一陣歉疚,我是否過份了點?
  我“嗯!”了一聲,和聲道:“朋友!保持精神是最重要的。”
  紅晴歎了一口气道:“很多事誰不想應是如何發展,但現實總違背了人的愿望。”
  這當然是話中有話,一時間我沉默起來。
  紅晴探手入怀,取出一條金光閃閃的鏈子,遞過來給我,我一手接過,送到眼前一看,原來系著的是個精致的鳥形墜子,一呆道:“這是什么?”
  紅晴道!這是紅月自幼戴在身上的‘飛鳥護符,臨起行前,她堅持要我交給你挂在身上,好護你平安飛回去見她。
  想起了嬌憨慧黠的紅月,也令我想起了西淇,我歎了一口气,將鏈墜挂在頸上,鳥形墜緊貼著心窩,我怎能拒絕她的好意,何況再見她的机會實在太少了。
  這時隊伍來到一個大湖旁,并且停了下來。
  我奇道:“為何停下?”
  紅晴道!‘‘因為要等你下一個決定!”
  蹄聲傳來。
  約諾夫、侯玉、澤生、田家等一眾將領策馬迎來,跟在最后的是妮雅,她回复了昔日的冰冷,也沒有回避我的目光,使我知道自己已刺傷了她的心,激起了她的驕傲。
  眾人圍了過來,開齊施禮。
  他們的神色都有點尷尬,有點惴惴不安。因為都不知我會怎樣對待他們這群曾經不信任我的人。
  妮雅是唯一沒有施禮的,嬌俏的臉龐一片冷漠,但眼內的愴然卻瞞不過我,我的心在軟化著,也想起了采柔令我心痛的淚漬,唉!這是何苦來由?
  約諾夫望向妮雅,在這里要算她地位最高,第一個發言的自應是她。
  妮雅作了個讓約諾夫說話的手勢。
  約諾夫嘴角牽出了一絲苦澀和無奈,向我道:“昨晚我們開了個會議,分析了所有資料,發覺我們目前正陷進一個非常危險的形勢里。他雖在我身前數步之外,但我的感覺卻像他正在非常遙遠的地方,一切是那樣地不真實,就像在一個夢里,一個不會醒過來的噩夢里。采柔策馬來到我身旁,輕輕道:“大劍師,我們下馬好好談一談吧!”
  我望向采柔,見到的是她哀求的眼光,那還能堅持,點頭跳下馬來,眾人紛紛下馬,只剩下妮雅仍高坐馬上。
  我心中歎了一口气,暗忖自己豈是如此沒有量度之人,移到妮雅馬旁,遞出手道:“妮雅女公爵,請下馬吧!”在這一剎間,腦海里忽地浮起當她親眼目睹父親被席祝同殺害的悲慘場面,我怎能還再打擊她。
  妮雅嬌軀輕顫,眼中閃過奇异的神采,但轉瞬又被冷漠所替代,終沒有遞來她的玉手。
  采柔來到妮雅另一邊,伸手摟著她的腿,求道!妮雅!,,妮雅和采柔四目交投,立時眼睛一紅,我以劍手敏銳的触覺,覷准了形勢,伸手摟著妮雅的腰肢,將她提了下來。
  妮雅又羞又喜,粉拳迎胸擂過來,叫道:“放開我!”
  采柔搶了過來,摟著妮雅喜孜孜退在一旁。
  我環視眾人,大家均臉有喜色,我苦笑搖頭道:“說吧!”
  气氛至此融洽多了,雖仍末回复舊觀,但已到了可以交談的局面。
  約諾夫定了定神,正容道:“救兵如救火,經過了昨晚的商議,我們一致決定了以最快的速度和路線,赶往立石堡。我大奇道:“這道理顯而易見,但你仍然鄭重其事說出來,其中必有原委,是嗎?”
  約諾夫臉中現出佩服的神色,道:“大劍師果然明察秋毫,這件事要分開几面來說。”轉向妮雅道:“妮雅大公,可否由你來解說?”
  看來每一個人也想協助我和妮雅修好關系。這時大黑來到找身旁,我順勢坐在一塊石上,招呼各人坐下,過去了一的事便讓它過去了吧!,澤生乘机發出命令,指示其他戰士暫時休息一會,也讓馬儿到湖旁去喝水,大家生火造午飯。
  采柔心情大佳,赶著大黑往湖的方向跑去。希望她不是要像那次裸泳一番,那將會惹來騷動,甚或戰爭。
  我們圍坐一團。
  妮雅拔出彎刀,揀了處沒有草的泥地,畫了一條長的山脈,剛要說話,我已取起一顆石,放在一個凹入的部位,道:“這是立石堡。”不用說那也是逐天山脈了。
  妮雅瞪了我一眼,淡淡道:“你不發脾气時,記憶力特別好。”
  哼!這妮子仍不肯放過我,難怪說女人的心胸特別窄。
  紅晴也童心大起,撿來一大堆石子,排列起來,一端向著逐天,授著斜斜落下,再分成兩條支豚,叉了開來,道:“這是奔月!”
  約諾夫微微一笑,在肩上摘了下太陽形的微號、放在奔月山豚尾巴處兩道支脈包圍著的廣闊空地里道:“這是我們的位置,若我們要到立石堡去,最安全就是繞過奔月的兩條支脈,由奔月東原又或西原沿奔月山脈往逐天進發,但那最少要十五天才成。”
  侯玉神色凝重地道!捷徑是爬上奔月東脈,穿過亡月峽谷,直抵逐天大平原,那只需六至七天的時候,然后再走三天,便到立石堡了。
  一時間大家靜了下來。
  我已把握到他們猶豫難決的原因,問題出在陰女師身上。
  紅晴伸手在奔月東脈約三分二處拿起了其個一塊小石子,露出了一個缺口道:“這是亡月峽谷!又在怀里掏出了一個黑黝黝的半人半獸石雕,放在缺口外,道:“假設黑叉人守在這里,便可對我們迎頭痛擊,那我們將是有死無生,當然,黑叉人可能并不知道這捷徑的存在。”
  我定晴看著那奇怪的石雕,奇道:“是什么鬼東西,這么猙獰嚇人?紅晴得意地道:“這是從左令權身上搜來的。”
  這确是個可怕的雕像,但雕工卻很精細,特別是這長著牛角的人張開了的口內所露出鋒利的獸牙,尤使人心寒。
  澤生插入道:“這要假設陰女師祭司并不是他們的人,否則黑叉人定會在那位置等待我們,對他們來說,能殺死大劍師,將比能否攻陷飄香城更重要。”
  他還稱她為祭司,顯示他們對我的話仍是半信半疑,這也難怪他們,那天我指陰女師肩上有傷痕時,這妖婦便以事實證明了我是錯的,至于她車上載有重物,也可能是另有原因。沒到使她有百辭莫辯的一天,淨土人也不會真的怀疑這地位尊崇的祭司,天眼在這里就好了。
  我望向妮雅,后者正回避我的眼光,顯然不想再在這問題上和我有爭拗,但當然并非表示同意我。
  侯玉道:“若我們由東原或西原往逐天進發,敵人便難以捉摸找們的路線,不像亡月峽谷般只有一個固定的出口,但我們卻要用多一倍的時間,我們負擔得起嗎?約諾夫道:“我們負擔不起,七天時間足夠讓黑叉人囤積大量食物,更鞏固他們的防御設施,甚至可能突破了較脆弱的天廟南方防線,攻陷多一座城堡,我們唯有賭上一舖。”
  我冷然道:“既是如此,你們還要我作什么決定?眼光移往紅晴,后者干咳一聲,避開我責怪的目光。妮雅幽幽歎了一口气,柔聲道!‘‘大劍師,昨晚的軍事會議你并不在那里,所以我們只能自己作出決定,最后我們仍認為值得搏上一搏,但我說出原因來時,你可不能惱我。”
  這樣美人軟語,教我還怎能發作,這時心中亦有點悔意,我是否太情緒化了,致弄到現在這局面,攤手道!‘我的寶貝,說吧!”
  妮雅估不到我在眾人面前公然表現出和她如此親妮,又羞又喜,垂頭道:“我不說了,紅晴你來說,說錯了他也不會像怪我般怪你。”
  我為之气結,卻又無話以對。
  紅晴再干咳一聲,清清因昨夜說話多睡眠少而略帶沙啞的喉音,道:“我們認為這事值得賭上一舖,是有三個原司,第一個原因,就是即使陰女師真是內奸,可是因工冷明退得太匆速,兩方面仍未聯絡得到,不能及時在亡月峽谷出口截擊我們。”
  澤生接著道:“祭司們向來不參与實際的軍事行動,而-向為了保密,我們也從不經亡月峽谷輸運物資,所以陰女師是否知道有這捷徑,也是疑問?”
  他們像是忘了她有套取人內心秘密的异術,我沉默下來,好一會也听不到有人說出那第三個原因,禁不住冷哼道:“第三個原因不用說,就是陰女師可能是無辜的,我只是誤會了這位祭司。”
  眾人噤若寒蟬,怕再触怒于我。
  一直沒有作聲的田宗道:“找會先率二千人作探路的先頭部隊。若有危險,便遣人回來告訴你們。”接著苦笑道:“不過若真有敵人伏在谷外,也不是那么容易察覺,因為那處滿布森林和丘陵,地形隱蔽之极。”
  他們的話也不無道理,況且自下的情況是明知危險,也不得不作出這無可選擇的選擇,我語气有點軟弱地道:“工冷明有五万人,我們有三万人,至不濟也可以退回谷內死守吧!”站起身來勉力振起精神,向妮雅嚷道!‘來!讓我們去看看采柔和大黑誰游得快一點。”
  妮雅想不到我如此“放得下”,態度改變得那么快,一時間适應不了,呆在當場,不知應繼續對我表示冷淡和不滿,還是應該欣然接受我的邀請才好?
  我不理她那么多,一把將她拉了起來,拖著她往湖那邊走過去。
  妮雅低聲道:“大劍師息怒了嗎?我反問道!‘‘女公爵息怒了嗎?”
  妮雅瞅了我一眼,幽怨地道:“我那有發怒的資格?那敢?”
  我微笑道:“以后你有了,因為我犯了錯,犯了亂發脾气的錯,不過我以后也不會那樣了,因為那只會誤事。妮雅想不到我竟肯認錯,湊過小嘴,在我臉頰輕輕一印道:“不!你發怒時的模樣雖很可怕,但也威武迫人,連紅石大公和約諾夫這樣倔強驕傲的人也嚇得跪了下來。”
  我晒道:“他們跪的不是蘭特,而只是那圣劍騎士。”
  妮雅開顏淺笑,道:“難怪采柔常說你的話總是怪怪的,但又非常含蓄動听。”
  大湖在望,湖旁擠滿了人,不住爆起一陣又一陣的歡呼嘯叫。
  我呆了一呆,難道采柔真的脫光了衣服,跳進湖內,就像在十八巨人樹的小湖那次那樣嗎?
  “嘩啦!”
  水聲響起。
  眾戰士又歡叫起來。
  我和妮雅擠前一看,一齊莞爾大笑,原來“裸泳”的是大黑,操縱它的當然是頑皮的采柔,她將一段粗樹枝拋往湖心,大黑便躍落水中,游將過去,叼那樹枝回來領受拍頭的獎賞和眾人的歡叫掌聲。
  我和妮雅相對而笑,在剎那間,我們都知道由前天開始的風暴,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鳳香的确死了,大元首仍然在逃,這就是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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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亡月峽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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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天之后,奔月東脈橫互前方。
  這是道特別秀茂的山脈、峰巒起伏,除了峰尖的部分外,全給綠色的植物覆蓋著,從外觀怎樣也想不到里邊竟有一條可供人馬穿越的秘徑。
  太陽西沉時,我們在遙對著東脈的一處山丘高地扎營休息,在日以繼夜的兩天行軍后,人馬均疲倦欲死,很多戰士几乎一下馬便躺在地上,爭取休息的時間。
  大黑坐在采柔旁邊,張大了口,吐出舌頭,口水不住下滴,將在炎陽下行軍的苦況表露無遺。
  淨上的秋天日暖夜涼,太陽一收,立即清爽非常,也幸好如此,否則人馬更受不了,黑叉人揀這時間南來攻伐,顯然已把握了節候的變化。
  采柔取出水壺來,把水倒進一個人木碗里,讓大黑解渴,對這家伙,她是服侍得無微不至。看來若要大黑在采柔和我之間只准揀一個主人跟隨,我一定落選。
  閃靈谷也許是大黑終老的理想地方,想到這里,心中一痛。
  采柔將水壺遞了過來,我搖頭道:“你先喝三口,才輪到我。”
  采柔不依道:“不!你先喝。”
  我知道拗她不過,捧起水壺,迎面倒下,任由冰涼的水淋在臉上,流到嘴里和身上,感受著生命的賜与,到只剩下小半壺時,我才遞給來柔。
  來柔接過水壺,低聲道:“我知道永不會忘記你喝水的痛快樣子。”
  我微笑道:“我也永不會忘記你在湖里忘情的暢泳。”
  采柔低下頭去,歎道!‘多么希望時間能停頓在那一刻,永遠不前進。”
  妮雅走了過來,挨著采柔坐下,道:“田宗的人回來了,他們到達了亡月峽谷,一切看來很平靜,但他仍不敢肯定是否百分之百安全。”
  來柔將水壺遞過給妮雅道:“喝一口吧!”
  妮雅接過水壺,伸手摟著采柔肩頭,將壺嘴送到采柔唇邊,硬迫她喝了兩口,自己才喝,這妮子真的深悉采柔的忘我之道。
  采柔道:“為什么會給這美麗的地方起了個‘亡月谷’的可怕名字?”
  妮雅笑道:“可怕嗎了你太膽小了。‘亡月’的意思只是因樹木繁茂,兩旁山壁高起,所以月亮照進谷內的時間很短而已。接著將小嘴湊到采柔身邊,又嘰嘰嘎嘎說了另一番話,听到采柔直點頭,還露出心神響往的模樣儿。我好奇心大起,追問道:“你告訴了采柔什么事?”
  采柔不忍,推了妮雅一把,造!“告訴他吧?”
  妮雅道:“沒有什么,我只告訴小采柔亡月谷附近有條會發熱的泉水,泡在里面可舒服得緊啦!”
  我失笑道:“女人都是愛洗澡的。”
  妮雅采柔兩人大嗔道:“男人不愛洗澡嗎?”我大笑道:“愛!當然愛……愛讓女人為他洗澡。”
  兩女粉臉齊齊通紅。
  一個妮雅的女親兵走了過來躬身道:“帳幕弄好了,請公爵、大劍師和采柔小姐往帳內用膳。”
  一彎明月升离了奔月東脈,以她無可比擬的色光照耀著大地。
  我雖站在營帳外的荒地上,但心神卻飛越過橫向遠方像條蟄伏著的巨龍般的山巒,到了山脈另一邊的世界里。
  淨土的命運在那里默默等待若。
  我本來以為自己能掌握淨土的命運,但到了這刻,才知道自己錯了,這大地上很多事物都是不由人的意志或謀略作主的。
  假設黑叉人就在那里等待著我們,淨土便完了。兩次胜利帶來的激昂士气亦會徹底崩潰,我們這三万太陽戰士已是南方軍事力量所能湊合出來的最精銳部隊,我們敗了,紅石大公的軍隊更是不堪一擊。就算我們不怕耗費寶貴的時間也不怕土气低落,苦候紅石來与我們會合,亦于事無補,因為太陽戰士根本撐不住与黑叉人打的硬仗。
  尤其對方是蓄勢以待,而我們則是勞師遠征,力累心疲。何況對方還可能有一個令我完全沒有戰胜把握的大元首在。
  南方崩潰了天廟便陷于完全的孤立,滅亡只是遲早的事。
  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覺。
  我和約諾夫他們不同的地方,是我知道陰女師定是內奸,而且智謀一點不下于我,所以才能使我一直處在下風,而今次亦會是那樣。
  可是到了這刻,連我也感到回天乏力,改變不了即將降臨的厄運。
  妮雅在旁道:“大劍師!你在想什么?”
  我沉聲遣!“黑叉人在那邊等著我們,我感覺得到。采柔倚著我的嬌軀猛地一顫,伸手摟緊我的腰道:“那怎么辦?。妮雅強作鎮定地遣!“但田宗傳回來的消息卻是好的呢!”
  我搖頭道:“你不會明白的,這是劍手的直覺,是超越了理性的,就像我初會陰女師時,便感到她和巫帝一定有關系。采柔道:“巫帝究竟是什么人?”
  我深吸一口气道:“沒有人知道,巫國是大地上一處神秘和邪惡的地方,照我猜想,巫帝一直在背后支持著大元首作惡,所以特別派出了巫師來輔助大元首,若非巫師給我殺了,帝國也不會那么容易崩潰,所以大元首一抵淨士,便找上了陰女師,可知他們間一定有聯系,而黑叉人也是巫帝在背后撐腰的,他是這大地上一切罪惡的源頭。”
  是的!
  我的真正大敵正是這隱于一切邪惡之后的巫帝,他是邪惡力量的核心。
  妮雅也受到我的感染,顫聲道!‘那我們應怎么辦?
  我歎了一口气道:“假設我們按兵不動,又或改道前進,你說行嗎?我們已到了沒有回頭路的地步,唯有從策略上設計,和黑叉人打上一場硬仗,妮雅,我的寶貝,你听著……’’妮雅道:“我在听著!”
  我的眼神凝注天上的彎月,長長吁出一口气道:“立即召集所有將領到這里來開會,我要他們一點差錯也沒有地執行我的命令,這一場硬仗我們一定會敗,但卻要敗得漂亮,在敗中求取最大的成果,甚至胜利。”
  妮雅應命而去。
  我閉上眼睛,忽然間,我知道自己又重新接受了圣劍騎士的身份,在鳳香死后,我還是第一次有這种感覺。
  當我們進入亡月峽谷時,才真正明白妮雅那晚對這秘谷的形容。
  不但谷內樹葉密布,連兩旁的崖壁上也長滿了橫伸出來的植物,道上滿是泥泞,想走快一點也不行,窄的地方只能僅容兩馬并進,但闊落處卻足可容千人之眾,每轉一個彎,眼前的景物都有變化,若是尋幽探胜,這真是個好地方,但卻絕不适合快速的行軍。
  由天亮開始進谷,到了午后,最前頭的部隊才抵達谷口處。
  大軍停了下來。
  我策馬來到最前方處,一眾將領已在谷口等待著。
  戰士們都在忙碌著,依我的吩咐在扎造著以樹木和枝葉作材料的假人,又削尖長木,以作武器。
  我跳下飛雪,來到眾人間,透過樹葉往外望去,只見一片寬大的平原外,是另一個廣闊的疏林區,風景美麗平靜,表面上一點凶險也感覺不到。左右兩旁的林木較為茂密,延綿十多里,要藏上數万人,真是輕而易舉。
  田宗道:“穿過這約五里的疏林,便是逐天大平原了。”
  約諾夫有點疲倦的英俊臉龐神色凝重,道:“田宗曾派人到谷外的樹林窺看,沒有任何發現,但我卻不敢說黑叉人不在外面,因為若換了我是他們,亦會將大軍布在別處,只派人偵察監視谷內的狀況,再以黑叉人慣用的手法,例如反射陽光的鏡子和火光來通訊,以決定伏走的行劾。”
  這人不愧淨土新一代的名將,一點不為事物的表象所迷惑。
  侯玉道:“敵人攻擊我們最好的地方,是疏林后的大平原邊緣處,因為那里丘陵起伏,最有利于伏擊。”
  我沉聲道:“谷口的防御措施造好了沒有?田宗點頭道:“我們砍伐了大批樹木,又以樹藤造了大量的繩索,只需非常短的時間,便可在谷口布防,足可抵擋黑叉鬼一至兩天的強攻。我道!‘說得不錯,黑叉鬼的目標是要我們全軍覆沒,所以定要待我們全軍离開亡月谷時,才發動攻擊,最理想當然是截斷回谷之路,將我們困在疏林里,甚或放火燒林,那我們就會陷于絕境。”
  眾人臉色齊變。
  約諾夫透出一口大气道:“這方法确是歹毒之极,幸好大劍師早有對策。”
  我向澤生道:“騰空了多少馬匹出來?!澤生恭敬地追!“足有七千匹,大劍師!”
  我望向紅晴,后者忙道:“浸了松油脂的火箭种已制好了。我點頭道:“好!”接著向田宗吩咐道:“現在保持平靜,生火造晚餐,吩咐戰士們盡量喧嘩一點,并派出偵查兵裝模作樣一番,一到入黑,你便率五千人潛人疏林里,開出一條可供五馬并馳的走道,一待你完成,便是我們發動的時刻了。”
  眾人轟然應喏,各自散去依計行事。
  我向留在身旁的妮雅問道:“原本你們不是以為陰女師并非奸細的可能性很大嗎?為何現在又煞有介事地如臨大敵呢?”
  妮雅俏臉一紅,嗔道!小气鬼!一點也不肯放過人家。”
  采柔為她解圍道!因為你是圣劍騎士,到了緊要關頭,眾人都信你,不信自己。”
  我失笑道:“原來是這樣!哎也!”
  妮雅大力踏了我一記腳尖,逃了開去,恨得我牙痒痒地。
  采柔的手穿進我的臂彎內,親妮地緊挨著我道:“我很興奮,大劍師又將領導太陽戰士邁向再一次的胜利。我的臉色深沉下來,歎了一口气搖頭道:“你錯了,我的目標只是希望不會大敗,照工冷明以往的戰績,此人用兵非常狠和穩,何況還有大元首和陰女師兩人在他們那一方,軍力又差不多是我們的一倍。”
  采柔喜色全消。
  我低聲道:“采柔!你听不听我蘭特的話?”
  采柔垂頭道:“听!但我仍要在你身旁,和你并肩作戰,因為我受不了你在出生入死,我卻躲在一角思念你的那种折磨。我大為頭痛,但仍有最后一招殺手□,我溫柔地撥開她遮蓋著艷容的秀發道:“你若要跟著我,那大黑怎么辦?一根繩子你也知栓不著力大無窮的大黑,若它追著來,你說會發生什么事?”
  采柔渾身一顫,櫻唇輕動,卻說不出話來。
  我安慰道:“假若你在我身旁,我會分心照顧你,若遇上大元首,那便非常危險了。”
  采柔思索了一會,柔順地點頭道:“但起碼你要讓我和大黑陪你到疏林里,我答應若要撤退時,我定會和大隊一齊撤回谷里。我正容道!‘無論我陷進多么凶險的環境里,你也要這么做。”
  采柔斬釘截鐵道:“是的!”
  緊握著她的手,我想著她裝在美麗丰腴大腿上的“貞節衛”,若我有何不測,我知道這閃靈族的美女會毫不猶豫地動用它,讓它來完成它存在的死亡使命。
  七干匹馱了挺持著削尖了長木假人的戰馬,夾雜在三万名戰士里,在彎月的照耀下,緩緩越過谷口和疏林區間的長草原,進入疏林里。
  敵人既知我們行軍的路線,必早派人在遠處估計過我們的實力,知道我們的兵力在三万人間,這七千假人,就是要他們產生錯覺。
  澤生和侯五各率一隊二千人的隊伍,守在平原的兩翼,護著隊伍的兩側,更重要的是遮擋敵人對谷口的視線,好讓妮雅率人完成布防的重要工作。
  一進入林內,七千假騎兵立時給集中起來,通過田宗新開的林路,迅速往疏林邊緣聚合,這是要使黑叉人錯誤估計我們行軍的速度。
  采柔摟著大黑,策著戰馬,緊傍我旁。
  眾人的心都像技緊了的弦,沒人有說話的心情,只有蹄起蹄落的聲音。
  約諾夫和田宗早在疏林邊緣處等候著。
  我和采柔來到他兩人身旁,往疏林外望去,只見明月下,丘陵起伏,沉寂平靜。
  我道:“怎樣了!”
  田宗道:“我嗅到危險,听!一點生命的感覺也沒有,附近的走獸到了那里去。黑叉人定是以嘴套封了戰馬的口。”
  約諾夫點頭道:“我也曾給黑叉人伏擊過一次,也像現在那般沒有半點風吹草動。”
  我深吸一口气,道:“准備好了沒有?’兩人迅速地點頭。我靜了下來,默默看著前方。過了好一會,眾人見我毫無動靜,都奇怪地望向我。“叮!”背上的魔女刃叫起來。
  眾人嚇了一跳。
  我微微一笑道:“我等的就是這一下聲音。接著正容道:“待會號角響起時,你們所有人迎須依計撤退,不要理會我和我的人,知道嗎?兩人點頭。側頭和采柔交換了深深的一眼,我一挾馬腹,策著飛雪往前馳出。飛雪仰天長嘶,眾戰馬立時生出感應,興奮地嘶叫起來。一時天地鳴應。戰士們放開馱著假人的戰馬□繩,七千戰馬立時邁步追出來,疏林兩旁各馳出共兩千戰士,將假騎士迫在中間,浩浩蕩蕩往逐天大平原的邊緣丘陵奔開去。蹄聲轟隆。轉眼間在我率領下,近万匹載著真假戰士的戰馬,馳上了第一個山丘的最高點,眼前是起伏不平的丘地。我心中冷笑,黑叉人果然不把太陽戰士放在眼內,否則也不會任我們尚未完全出林前,仍未發動攻擊。他們將為此付出代价。我們開始沖下斜坡。“颼颼颼!”
  忽然間勁箭滿天。
  前面左右中三方涌出無數黑叉騎士,向我們沖殺過來,前十多排的人都彎弓搭箭,朝我們發射,殺聲震天。
  我勒著馬頭,讓身后沖勢正盛的假騎士繼續往敵人沖去。
  戰馬倒下,假人東倒西歪。
  其余的戰馬,踏著馬尸往前俯沖過去。
  我和二千戰士,落在后方。
  我一聲長笑,拔出浸了松脂的火箭點燃,“颼”一聲射去。
  火箭准确無誤地落在一個假人身上,立時燃燒起來。
  眾太陽戰士紛紛射出火箭,雖然只有少部分有我的准繩,但不一會數千假人已有几百個熊熊地燃燒起來…一個一個的火人,在戰馬馱載下,往狂攻過來的黑叉人沖去,戰馬受火所刺激,都發了狂般冒死前沖。
  距离實在太近了,不容黑叉人有任何改變戰陣的机會。
  同一時間,疏林的后方殺聲大起。我的估計沒有錯,敵軍是要截斷我們的后路,不過他們會受到妮雅的人馬強力對抗,和正在回頭的澤生和侯玉兩軍的夾擊。前方的假騎士已沖入敵人陣內。
  那种混亂的情形,真是說也說不上來,尤其當背著火人近乎半瘋狂狀態,沖進了敵人處的戰馬亂撞亂竄時,敵騎都狂嘶亂叫,將主人拋下馬來,慘受千蹄踐踏的厄運。
  我舉起長劍,往前殺去。身旁的號角兵立時吹響號角。
  “嗚……嗚……嗚……”,近五千匹狂馬深深地沖進敵人陣里,黑叉大軍的先頭部隊陷進歇斯底理的混亂中,再難以推進半步。
  我身邊這二干太陽戰士都是漓選出來的箭手,彼消此長下順著我們的推進,箭矢像雨點般投往敵陣,不給他們重整陣腳的机會。后方左右蹄聲響起。田宗和約諾夫接到我的訊息,也殺將出來,側攻敵人較完整的兩翼。
  魔女刃回到鞘內,兩枝大笨矛來到手中,左右挑出,黑叉人紛紛濺血落馬。二千太陽戰士見我神勇無匹,軍心大振,伴著我奮勇殺入敵陣,一時間喊殺聲填滿整個天地,馬嘶人喊,大戰終于開始。
  每深進一步,敵人的頑抗力便開始加強。
  不一會我身邊只剩下千許人。
  我收起鐵矛,撥出魔女刃,連殺十多人后,大叫道:“撤退!”
  號角聲起。
  我們占在上風,要退便退。
  田宗和約諾夫的軍隊亦緩緩后退。
  箭矢滿布天上,向追來的黑叉人射去。
  我和千多騎士護在最后,掩護田宗等退回疏林里。
  五千太陽步兵沖出,將盾牌插在地上,躲在盾后彎弓向敵人狂射。
  這是生死存亡的時刻。
  我和千多戰士逐漸接近那些步兵布下的盾箭陣,只要過了那界線,我們便安全了。
  “呵!”
  一聲凄厲的喊叫起自后方。
  我心中一檁,回頭一看,剛巧見到走在最尾的兩名太陽戰士凌空飛起,拋往地上。
  一個惡魔般的巨人遠遠領前,率著如狼似虎的黑叉人造來。
  大元首!
  我猜得沒錯,他果然在這里。
  他并不怕箭矢的威脅,若給他咬尾殺來,我手下的千多人和速度慢得多的五千步兵,將會一個不剩。
  我勒馬回頭,大叫道!‘全退回去!,,號角再響。
  五千步兵拔盾往疏林跑回去。
  飛雪雙蹄勁踏,帶著我往大元首沖去。
  太陽戰士人仰馬翻下,大元首一點阻滯也沒有,向我追過來。
  我大喝道:“走!放火燒林!”
  大元首逐漸在我眼前擴大,距离迅速拉近。
  大元首獰叫道:“蘭特,這就是你葬身之處。
  這時我才發覺他手上的武器并不是劍,而是一支長達十五尺,粗若人身的長木,他座下的戰馬也比我見過的任何戰馬更粗壯,難怪能負起如此惊人的重量。
  他還未得到黑叉人手上的珍烏刀。
  “嚦嚦喇喇!”
  林木燃燒的聲音在我背后響起。
  他們已遵照我的吩咐,放火燒林。
  我的心熱起來,只要我能殺死大元首,再回馬沖回林內,沿著田宗開出來的“秘道”走,便可安然通過火林回到谷內,而不知就里的黑叉人將不敢追來。
  一聲女人尖叫在后方響起。
  我駭然回頭望去,一個黑點,由已開始著火燃燒的林內飛竄出來,追在后面的是我的小采柔。
  我立時汗流浹背。
  是大黑。
  它見到了大元首,連采柔也不顧了,跑出來复仇。
  這個念頭還末完。
  風聲從后腦而來。
  倉忙下,我揮劍擋格。
  “篤!”
  魔女刃几乎甩手脫飛。
  飛雪不堪大力壓頂,前蹄一曲,向左蹌跟兩步,几乎滾倒地上。
  我和大元首錯身而過。
  他的木柱斷了一小截。
  而我的手卻麻木至几乎舉不起來,不過我已比從前有力多了,否則只是這一下硬接,加上木柱本身的重量,保證連臂骨也要斷折。
  大元首狂叫一聲,回頭沖來。
  劍交左手,往前劈去,正中木柱的頭端處。
  魔女刃深陷木內。
  我暗叫不妙。
  大元首已用力一絞。
  幸好我亦同時運力一轉,木屑濺飛下,魔女刃及時脫出。
  “汪汪!”
  大黑的聲音在近處響起。
  采柔凄叫大黑的聲音,亦傳進耳內。
  黑叉人舖山蓋地沖過來,最近的离我們處僅有數百步之遙。
  大元首的大木柱在他黑頭盔上舞了一個大圓圈,巨体俯前,閃電般橫掃而來,取的只是飛雪的馬頭,他离我還有十多步的距离,但因木柱斷了一小截后長度仍達十多尺,所以不虞我能反擊。
  我夷然無懼,魔女刃交回右手,施了下巧勁,將木柱挑開。
  黑影一閃,大黑扑咬大元首的大腿。
  我嘶心裂肺狂叫一聲大黑,隨手取起挂在馬旁的大弓,往大黑旋飛過去。
  大元首看也不看大黑,乘勢再一柱掃過來,這次目標是我的大腿,若給他掃中,不但我要腿骨盡碎,連飛雪也要五髒俱裂。
  黑叉人更近了,只有二百多步的距离。
  “汪嗚!”
  長弓“啪”一聲擊中凌空躍扑大元首的大黑,將它打得拋跌開去。
  采柔策馬赶至,一手往它頸毛抓去。
  我心頭一松,魔女刃奮力側劈。
  “嚓!”
  木柱應刃斷掉三尺來長的一截。
  我乘勢一抽馬頭,飛雪躍起,避過余勢末盡的木柱。
  這時采柔俯身抓著大黑厚軟的頸毛,也不知她那里來的力量,竟將大黑整只提往馬背。
  大元首獰笑一聲,只剩下十尺的大木柱回收,竟往采柔掃去。
  我魂飛魄散,策著飛雪死命沖前,眼看已來不及,豈知大元首木柱在半空中凝走了,眨眼的功夫,突改去勢,回柱往我掃來。”
  他的目標原來竟是我。
  我想提刃擋格,但已來不及,一俯身,木柱在我背上橫過,勁風刮得我背脊生寒。
  我猛挺腳肢。
  風聲再響。
  原來他的木柱剛掠過我的背脊少許,竟又回掃過來,用招之妙,用勁之巧,時間的拿捏,使我完全失去了躲避的机會。
  來柔的尖叫聲中,大元首的木柱已擊在我右肩膀處。
  在這生死存亡的一刻,我劍手近平冷酷的鎮定發揮作用,當護臂的甲胃碎裂聲起時,我的腳离開了馬蹬,同時用力縮低了少許,以較能受力的肩脾骨壓住木柱,一扭一卸。
  魔女刃由右手交往左手。
  饒是這祥,一股全然無法抵抗的大力傳來,將我整個人掃离馬背,遠遠拋跌。‘蓬!”一聲,我結結實實掉在地上,全身疼痛麻痹,魔女刃奇跡地沒有脫手。
  我勉力抬頭往上望去。
  四周全是馬腳,但我認得是太陽戰士的戰馬。
  大元首的怒吼和太陽戰士的慘叫不住響起。
  我一咬舌尖,精神一振,勉力爬了起來,只見約諾夫和一隊太陽戰士馳至,死命地向大元首狂攻,阻止地過來向我補上一柱。
  黑叉人的确聲只在五十多步開外。
  這時飛雪赶到了我的身邊。
  我知道現在只有一個方法救得采柔,救得約諾夫和他的戰士們,甚至可救回自己。
  我狂叫一聲,拚盡余力,躍上飛雪,叫道:“帶采柔回去!”
  一挾馬腹。
  飛雪箭般橫馳而去。
  大元首的怒吼由后方迫至,顯示他正拚命追來。
  我一陣昏眩,終支持不住,伏倒馬背上。
  飛雪沖上山丘,又沖下山丘。
  這起伏不平的地形,既有利伏擊,亦有利逃走。
  身后的蹄聲逐漸減弱。
  我終于昏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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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野牛施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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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醒了過來。
  喉嚨火辣辣的,只想痛喝上一湖冰涼的清水。
  一條濕漉漉的物体,甜在我臉上。
  艱難地抬起少許頭,原來是飛雪在舔我。
  “轟了轟!轟!”
  低沉但有力的怪響在黑沉沉的四周轟鳴著,嚇得我往四外望去。
  月色下,只見無數瞪著巨眼的怪物,正好奇地看著我。
  迷糊間,手一緊,發覺魔女刃仍在左手里,連忙將它移到胸腹下,一股奇异的感覺由刃体傳來,至此又再支持不住,昏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悠悠間又醒了過來。
  這次無論身体的狀況和精神也比前次好了多倍,撐起身体,坐了起來。
  天邊露出了魚肚白色,朦朧間照見了四周的景像。
  飛雪欣喜地將頭湊過來,貼在我臉上。
  我感激地一手摟著它的頭。
  ‘哞!哞!哞!”
  四周全是野牛,飛雪竟將我帶到野牛群的中間,難怪躲過了大元首的跟蹤。
  我伸手摸摸自己的臉龐,感到鼻孔下和唇邊全是凝結了的焦血,可見大元首那一柱之力,是如何惊人,幸好還未給他使盡全力,否則我必當場噴血身亡。
  我站了起來,將魔女刃回到鞘內,縱目四顧,四周全是野牛,怕有万頭過外,左方較遠處有一道溪流,大部分的牛便集中在溪里喝水。
  我走了兩步,發覺除了右臂仍是酸軟無力,胸口疼痛外,其他一切都頗為正常,心中稍安,走到溪旁跪下,喝了兩口水。
  微明的天色下,溪水上飄浮著點點黑色的灰屑。
  心中一震。
  殘酷的現實倒流回腦內。
  這是林火被風送過來的灰燼,所以這里离昨夜的戰場應不是太遠。
  不敢想我走后有什么事發生在他們身上,我只能祈禱。
  昨夜若非大元首的出現,我們縱不能大胜,也可小胜一場。。
  但現在更可能是一敗涂地。
  淨士也完了。
  我也完了。
  不!
  我絕不肯接受。
  我環目四顧,只見左方有座較高的山丘,心里涌起一陣熱血,大步踏出,便要趟過去。
  ‘哞!”…
  牛群里其中几只牛排眾而出,攔在我面前,低下頭,彎而尖的角鋒對正我。
  心中大奇,為何我剛才走過來喝水,它們卻自動讓開路。
  嘶聲在旁響起。
  飛雪在叫。
  那几頭牛立即退縮往一旁。
  難道這些牛怕了飛雪。
  我好奇地看著飛雪,只見它頸上鬃毛豎起,兩眼异光電射,威武若天上飛下來的神馬。
  我拍了一下頭,暗付自己為何如此愚笨,有飛雪在,難道還要勞動雙腿走路,忙飛身上馬,策著飛雪往丘頂馳去。
  牛群便像通靈那樣,畏謹地移往兩旁,讓出去路。
  它們果然對飛雪存著巨大的敬畏,剛才我也是叨了它的光,才得從容走到溪旁喝水。
  一會儿后我已來到高丘之上。
  眼前出現的情景令我又惊又喜。
  整個戰場出現在遠方約六、七哩外。
  林火仍在燃燒著,但已接近尾聲,只剩下近谷口處仍有七、八個火頭,火光閃映里,几股濃煙旋轉著直冒上天。
  晨光下,大片林木盡成灰燼。
  原本是疏林的外邊的几個山丘上,滿是黑叉人的騎隊,列成陣形,一看便知正部署著一次全面的攻擊。
  我的手心冒著汗,背脊一道涼气直沖腦際。
  敵人進攻在即,我一個人能發揮什么作用。
  即管有我在谷內,也不敢輕言有把握應付強悍的黑叉人,更何況對方還有一個是普通武器殺不死的大元首。
  若非有林火擋路,他們的攻勢早已展開了。
  “咚咚咚”敵人戰鼓敲響。
  我极目往亡月谷望去,在黑煙的間隙處,隱見太陽戰士躲在木欄柵后,嚴陣以待。
  黑叉人的前頭部隊,開始緩緩移動,這么遠的距离,我看不到大元首在那里,不過總不會躲在一旁休息吧?
  我咬得下唇也溢出血來,但仍然想不到任何能應付這劣無可劣的情況的方法。“哞!”
  牛聲在后響起。
  我渾身一震,轉過頭來,望向丘下成千上万的野牛群,想起昨夜馬群沖擊敵人的混亂場面。
  它們怕飛雪。
  我旋風般再轉過身去,細察由這里到戰場那邊的整個地勢。
  一股濃烈的希望狂涌而起,我大叫道:“飛雪,跑!”
  馬蹄響處,我策著飛雪直沖下斜坡,往牛群筆直沖過去。
  牛群紛紛退開,讓我們長驅直過,不一刻,我已穿過了牛群,到了它們之外。我猛抽□繩,拍著飛雪又馳回去。
  牛群往四外退開,但知沒能造成太大的騷亂。
  心中大急,狂叫道:“飛雪助我,赶它們走!”
  飛雪真是神馬,暮地躍起前蹄,仰天發出惊工動地的長嘶,后腳還“蹬蹬蹬”踏前了几步,差點將猝不及防的我拋了下來。
  牛群終于動了。
  先是數十只開始移動,接著是百多只、千多只……動作波浪般迅速傳播開去,漫延往原本屬于全靜態的牛群每一個角落。
  我策著飛雪赶在它們后方奔來馳去,有時又搶前一刻,矯正它們狂竄的方向。亦只有飛雪的体能和速度能辦到。
  說來也難以令人相信,由飛雪發威到現在,只是喝一杯水的功夫,万多頭有大有小的野牛,已瘋狂地往前奔去。
  蹭踏牛鳴聲,使人震耳欲聾,卷起的泥塵,連初陽的光也透不進去。
  不一刻,我失去了方向的感覺,只知在牛群后策馬狂奔,聲嘶力竭地叫著,赶著。
  我再听不到戰鼓的聲音,天地只剩下牛群狂奔的震耳轟鳴。
  它們的速度比一般奔馬還要快。
  漸漸連我的听覺也麻木了,天地像一滴聲音也沒有,只有眼前望之無盡的牛背起伏著,海浪般起伏著。
  深棕色的浪波。
  往戰場的方向涌去。
  “呀!”
  慘叫和馬嘶在前方傳來。
  轉過一座小山,眼前豁然開朗。
  戰場在前方出現。
  以万計發了狂的牛,正由側翼向著黑叉人大軍的先鋒隊伍斜沖過去。
  高舉的旗幟橫七豎八在四方八面倒下,黑叉大軍四散逃命。
  狂牛漫山遍野地往前直沖。
  煞那間牛群將他們完全淹沒。
  我勒著馬頭呆望著,連我也想不到有如此惊人的成效。
  位在最后方沒有被波及的黑叉軍,一聲發喊,掉轉馬頭,往遠方逃去,像永遠也不想回來的樣子。
  忽然間。
  難以想像,沒有可能的胜利來到了我手心內。
  我閉上眼睛,不忍再看牛蹄角鋒下血肉濺飛的人間地獄般的景象。
  采柔和妮雅已不知于何時來到我身邊,更完全不理會其他人的眼光,縱体入怀,緊摟著我。
  兩女喜极而泣,任我怎樣勸也不肯停止。
  大黑死命將頭鑽入我們三人間,但卻因她們貼得我實在太緊了,所以始終沒有成功。
  几經辛苦,才和兩女分開。
  大黑扑了上來,我搖頭苦笑道:“這頑皮的家伙,差點要了我的命。”
  “鏘…鏘…”。
  團團在谷口草原圍著我的,以約諾夫、侯玉、澤生、紅晴、田宗等為首的兩万多戰士,開開高舉武器,震天价地狂呼歡叫著,每一個人都流著熱淚。
  從絕望中得到胜利,從瀕死里得到再生,分外使人激動。
  而且這份胜利來得太突然,太出乎他們想像之外。
  我知道自己圣劍騎士“神”的一面,已在他們心內深植了根,得了穩如磐石的地位。
  我將大黑抱起,轉了几個圈,連右臂也覺得不痛了。
  整個大地在旋舞著。
  當我停下來時,采柔和妮雅再次偎在我身旁。
  紅晴大叫道:“大劍師,只是亡月谷口外此役,你驅万牛大破黑叉軍,便已在淨土留方千世不朽的威名。”
  眾人再狂呼起來。
  營地里充滿了自飄香城晚宴以來從未之有的歡樂。
  軍內的二千多女兵,被振奮若狂的男兵輪流邀舞,沒有跳舞的便在旁拍著手,唱著歌。
  我右臂敷上采柔為我特制的草藥,和眾將領共晉丰美的晚膳,兩女當然分坐在我左右。
  這里离戰場不足十哩,因為善后的工作足足用了我們大半天的時間,但盡避每個人都疲倦欲死,但沒有人反對遠离戰場,因為那余下的景象,實在太可怕了。
  約諾夫道:“我們只有千多名戰士陣亡,他們都給火化了,骨灰會被帶到天廟,安放在安魂殿內。田宗道:“我們擄獲了大批武器和戰馬,被擒的黑叉人數達三于之眾,他們或多或少都受了點傷,照我估計,這次黑叉鬼最少死了四万多人,有三万多是給牛踏死的。”
  侯玉道:“是否應待紅石大公和我們會合?我已遣人回去報捷,并要求他們分出快速部隊赶來。”
  我搖頭道:“傷兵和俘虜的存在,已使我們行軍速度大為減慢,我想在抵達立石堡前,紅石大公的人將可追上我們。”
  澤生道:“立石堡還有近八万的黑叉鬼,我們這樣直扑立石堡,不怕和他們正面遇上嗎?”
  我微笑道:“現在形勢已轉為對他們大大不利,若他們敢傾巢而出,給天廟的淨土軍乘勢夾擊,便會變成腹背受敵的孤軍,而且我想他們已給嚇破了膽,絕不敢魯莽出擊。
  眾人紛紛點頭,我的說話,經亡月谷口外一戰,在他們心中已變得若連云山那么有份量。
  妮雅親熱地挨著我道:“對不起!”
  我愕然道:“為何要說對不起?妮雅不答,只是重重在我臉頰吻了一口。約諾夫道:“我也要代眾人說這句話,因為一直以來,我們都對大劍師對陰女師的看法半信半疑。”
  紅晴抗議道:“不!我是例外,我一直是相信大劍師的,那陰女師陰沉難近,紅月和我都不歡喜她。”
  我故意道:“但她仍有可能是無辜的,只是因緣巧合下我們誤會了她,哎喲!”是采柔重重捏了我一記。
  約諾夫道:“不!事情那會這么巧,首先黑叉人知道了亡月谷的出口,那可怕的大魔頭又在黑叉人軍里;而更重要的一點,是她說的黑珍珠大軍,并沒有出現。”
  妮雅在旁昵聲道:“不!最重要的是圣劍騎士是不會錯的。”
  眾人同意點頭。
  紅晴挨了過來,雙手呈上一件東西。
  我接過一看,原來是他取自左令權的那可怕的半人半獸小石雕。
  紅晴道:“紅睛謹代表淨土獻上此物,以象征黑叉人已是大劍師囊中之物。”
  我謝過收起道:“那有這般容易,黑叉人的主力仍完整無缺囤駐天廟之北,那堯敵既為黑叉人之首,自然更是厲害,何況他們還有大元首,若給他取得珍烏刀,我也不敢輕言胜他,他的可怕,你們也曾親眼目睹的了。”
  眾人臉上均現出惊惶的神色。
  采柔撫著身旁的大黑,低聲道:“若那些神牛能將他撞死,那就好了。”
  一時間眾人沉默下來。
  歡樂歌舞的聲音從營地的每一角落傳來。
  田宗道:“我已向天廟送出了藍鳥,整個天廟將會為這次大捷鼓舞非常。”
  我沉聲道:“你有沒有向天廟報告有關陰女師的事。”
  田宗啞口無言。
  約諾夫解釋道:“這不宜在信內提及,因為陰女師甚得大祭司寵信……所以……”
  我點頭道:“這是可以理解的。”
  眾人舒了一口气。
  妮雅道:“希望她心中有鬼,和黑叉人一齊逃掉,那就好了。”
  我想起陰女師深沉倔強的臉容,搖頭道:“她不會的,而且我們手上的證据,都可給她推得一干二淨。”
  眾人都眉頭深鎖,陰女師始終是個心腹之患,一個處理不好,便會惹來內部的不和,甚至分裂。
  我站起身來,仰望夜空,伸了個大懶腰,道:“晚餐完了,來,不如我們在營地四處走走,分享大家的歡樂,也讓戰士們有机會和淨土最美麗的女公爵,閃靈族的第一美女共舞。”
  約諾夫躬身向采柔道:“如此我便不客气,希望能与閃靈第一美女跳她到淨土后的第一支舞。
  紅晴急叫道:“我跳第二支!”妮雅湊在我耳邊道:“呈劍騎士的說話,是永不會錯的,外來貨總比本地貨吃香。”
  我一手抄著她有腰肢,大笑道:“對我來說,你也是外來貨。”
  喜气洋洋中,我們紛紛起舞。
  但愿日子能永遠像刻下那樣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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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戰火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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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第一眼望向逐天大平原時,就像我從捕火山脊望往淨士那樣,一見鐘情地愛上了她。
  在一日的旅程后,黃昏時分我們登上了在大平原邊緣最后一個高丘,逐天大平原便在我們眼前去气勢磅礡地舒展著。
  出奇地沒有大河奔流而過,有的只是似依循某一規律散布的大小湖泊,反映著夕照的余輝,每個湖旁的區域,草木都特別繁茂,一群一群的動物,飛起飛落的各种鳥儿,都聚在湖旁,漫無机心地倘祥著。
  据妮雅說,地底有條大河,河水涌出處,成此奇景。
  源頭來自逐天山脈天廟旁的“天瀑”,這條河便是九山十河里最有神秘色彩的“地藏河”。
  在我身旁的采柔也看傻了眼,張開小嘴,合不攏來。
  紅晴指著平原遠處浮起的暗影道:“那就是逐天山脈,從這里再走三天,便可以到了。我想起了連云山,想起連云山外另一邊的魔女國,心情沉重起來。當下安營休息。到了臨睡前,眾將來到營前,我知道又有事發生了。
  果然田宗道:“我們派出的偵察兵有消息傳回來了。他在怀里掏出地圖,攤在地上。我們坐了下來。田宗道:“我偵察的重點,主要是立石堡、工冷明的敗軍和奔月東脈外一帶的廣闊區域。”
  我點點頭,這三方面都是合情合理,尤其是東脈一帶尤具意義,誰也說不定黑叉人是否會挺而走險,盡起全軍,避過我們,繞過來腸,進入綠茵原野一強攻飄香城,這可能性雖小,但卻非全不存在。
  田宗續道:“往立石堡的人最少還差三天才抵達目的地,東脈一帶仍沒有什么發現,但追蹤工冷明敗軍的偵察兵已有了點成績。
  我精神一振道:“怎么樣?對我來說,這一條線上的消息最重要,因為大元首應与工冷明在同一條路上走著,找到工冷明,便是找到了大元首,甚或陰女師。
  田宗指著逐天大平原接近邊緣區的一處叢林道:“我們的人追蹤到這里,發現黑叉鬼棄了所有重型的武器和多余的雜物,然后便像消失了那樣,再找不到任何蹄印或腳印。”
  約諾夫悶哼道!這是黑叉人的慣技,利用一种特制的套,套上馬蹄,便不會留下蹄印,然后再以曲折迂回的行進方式,使人難以追尋。”
  田宗點頭道:“所以我們的人分成了几隊,繼續追蹤,其中一隊追到逐天大平原偏東的地方,發現了數百只被人以最殘忍手法屠殺了的野牛,地點是在這里。他伸手指著逐天大平原靠東的一個小湖旁。
  眾人齊齊一呆。妮雅蹙起秀眉,疑惑地道:“這是往逐天山脈東端龍吐水去的方向,工冷明為何不回到立石堡与‘瘦鬼’向禽生會合?”
  我霍地起立,斷然道:“立即召集戰士,我要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出發。”
  眾人慌忙起立。
  我仰天一陣長笑道:“黑叉人想逃走,可惜他們對野牛的恨意,卻使他們泄露了行藏。
  我環視眾人,繼續解釋道:“工冷明怎敢棄下立石堡的黑叉人不顧而逃,所以必以他們獨有的傳訊手法,通知了在立石堡的向禽生,告訴他大勢已去,若他立即与他們在某地會合,再一齊逃往龍吐水,乘船返回北方。”
  紅晴懾懦道:“但我們留下了必須數目的戰士看守俘虜后,最多也只可騰出二万人來,但向禽生卻足有八万之眾,這……”
  約諾夫不愧淨土年青一輩的名將,截斷他道:“逃兵敗將,何足言勇,我們是士气高昂,他們是倉惶逃命,兩下相比,何止千里?”
  侯玉也興奮地道:“我們可輕易計算他們离堡的時間和路線,待他們拚命連夜赶路后,疲不能興時,揀取适當的地勢,猛攻他們的中段,將黑叉軍從中間切斷,那時前頭的部隊拼命逃走,而后方的黑叉鬼將潰不成軍。
  約諾夫向田宗道:“立即以藍鳥通知天廟,著他們咬尾追擊,迫黑叉人沒有停下來的机會。”
  田宗領命而去。
  妮雅向紅晴道:“貴士你也要通知大公,好讓他能分出入手,追殺向禽生竄向龍吐水的黑叉鬼。”
  大事已定,眾人紛紛散去,作出安排。
  最后只剩下采柔,垂著頭站在我旁邊,一言不發。
  我那會不知這妮子的心事,若無其事地道:“小采柔!你不是想和我并肩作戰嗎?這次是好得不能再好的机會了。
  采柔喜出望外,跳了起來,摟著我,吻像雨點般落在我的臉上,叫道:“太好了!我還以為你走要我留在此處,看管大黑這頑皮的家伙!”但忽又頹然道:“那便沒有人陪伴大黑了!”
  我微笑道:“誰說不帶那家伙去?”
  采柔一愕。
  我道;“大黑和我共乘它的老朋友飛雪,你不是給它造了個特別的鞍座嗎?”吻再落在我的臉上,像雨點般的輕柔連綿。
  黑叉人撤退的隊伍,像一條沒有尾巴的長蛇,在林外橫過,只看那散亂的隊形,已知他們失去了斗志。
  一直縱橫淨土的黑叉人,在嘗到挫折時,比淨土人更不懂得如何去應付。
  我們分開了兩支軍,分由我和約諾夫率領,埋伏在這必經之路兩旁的樹林里,休息了一晚后,午后才看到黑叉人的疲兵出現,現在已是黃昏,斷成一截截的黑叉人才過去了大半。
  天色昏暗下來。
  伏擊的最佳時間亦到了。
  “鏘!”
  魔女刃出鞘。
  身旁的號角手立時吹響戰號。
  “嗚……”
  號角聲遠遠傳開去。
  黑叉人駭然望過來。
  對面的大樹林蹄聲轟鳴,澤生率領的五千太陽戰士,隊形整齊地向黑叉人沖刺過去。
  黑叉人紛紛掣出武器弓箭,可是弓箭還未上弦,澤生的人已千箭齊發,黑叉人馬紛紛倒下。
  短兵相接。,一時殺聲震天。
  黑叉人隊形散亂,前面的人赶了回來,后面的人蜂涌而上。
  我大叫道:“沖!”
  號角再響。
  我左翼紅晴的三千人立時沖出,往黑叉人的隊尾殺將過去。
  同一時間,約諾夫的五千軍亦由對面林內沖出,配合著紅晴,夾擊黑叉人的大后方。
  在昏暗的光線里,剎那間黑叉人兩側盡是戰意高昂的太陽戰士,如狼似虎殺向敵軍。
  敵人的力量雖是我們的四倍,可是兵力拉長分散,完全處在挨打的局面。
  我再發出命令,侯玉率領的三千戰士,由我右翼沖出,殺往想赶回頭來助陣的黑叉軍。
  我向停在左右的她雅和來柔微微一笑道:“不要离開我身側!”大叫道:“殺!”當先沖出。
  兩女嬌叱一聲,策馬緊隨。
  后面是五千戰士。
  飛雪一馬當先,坐在我身前王座的大黑興奮之极,不住吠叫,它早已習慣了馬背上的戰爭生涯,坐得穩如泰山,胜過很多騎士。
  我沿著黑叉人的路線,直往隊頭的方向向殺去。
  采柔手持長劍,一點也不比拿彎刀的妮雅遜色。
  “呀!”
  我回刃鞘內,拔出兩枝大笨矛,直沖入黑叉人的隊伍里,矛起矛落,當者披靡。
  和黑叉人的戰爭里,從沒有一次像現在那么輕松,但我卻絕不敢大意,因為采柔和妮雅正在我兩旁。
  戰事風暴般來,風暴般結束。
  略一接触,黑叉人便潰不成軍,拚命往四方八面逃去。
  我揀在夜色全黑前襲擊,不但希望敵人模不清我們的實力,也憎加了他們逃生的僥幸心理。
  接著是不留情的追殺,大笨矛挑刺劈打,連我也不知殺了多少人,在這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時刻,怜憫是一分席位也沒有的。
  若非我要顧及采柔和妮雅,以飛雪的速度,我甚至可以追殺到敵人的最前方。直到天亮時,我們才掉轉馬頭,往回走去。
  經此一役,我不信黑叉人短期內還有南侵的力量和膽量。
  受傷的人被照顧,死去的人被就地理葬。
  我、來柔、妮雅兩女和大黑跳下馬來,在尸橫遍野的戰場走著。
  一隊戰士馳過來,帶頭的是約諾夫和田宗,眾人見到我步行,連忙下馬,單膝跪下,向我行只有見到大祭司時才行的隆重敬禮。
  我揮手要他們起來。
  約諾夫大叫道:“我們大胜了!”
  是的!
  我們大胜了。
  代价是敵人和我們戰士的鮮血。
  當他們永遠沉默地倒在戰場上時,是再沒有敵我之分的。
  戰爭是何苦來由?
  我感到無比的疲倦,不是身体的疲倦,而是心靈的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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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滿營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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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們在點算人數,重整軍力時,紅石大公的大軍終于到了。
  紅石大公、天眼、靈智、花云等將領祭司,排眾而出,向我迎過來。
  到了我身前紛紛下馬,恭敬施禮。
  紅石大公代表眾人感激道:“大劍師!只有你才能帶領我們,邁向一次又一次的胜利。”
  天限趨前和我雙手緊握,雙眼淚光閃現,道:“大劍師,你使淨土人在絕對的黑暗里,看到了太陽金黃的曙光,在狂風暴雨的怒海,見到了青蔥的綠地,未來的日子會更艱難,但都不會阻止你完成預言中的使命。
  我心中一動,他又看到了未來的一點什么了采柔早和靈智嘰嘰呱呱說起話來,她和這老家伙特別投緣,想來她必定從他口里知到很多有關她深愛著的淨土的美麗傳說和歷史。
  靈智和采柔走了過來。我依淨土的禮節和他雙手緊握。靈智握得我很緊,激動地道:“天眼說得不錯,陰女師是個非常難對付的人,在天廟的影響力也非常大,希望你不要因他們的無知,舍棄他們。”
  我老臉一紅,想起在飄香城對他們大發脾气,益發不好意思起來,肯定道:“放心吧!這是一場斗爭,我絕不會再感情用事。”
  花云走了過來道:“大劍師是個感情丰富的人,但也最有量度。”
  靈智放開了我的手,我自然伸手抓向花云,這美麗的女祭司不知如何竟俏臉一紅,有點不自然地奉上玉手,讓我抓著。
  握著滿手溫柔軟潤,我也感到有點受不了和她這种親熱,這种消魂滋味,這是我和她第二次作這种淨士的“手触禮”了。
  祭司是不會隨便和人作這手触禮的,只有在非常特別的情況下,例如剛成長的貴胃男女,要求祝福;又或對特別有身份的人的初次見面,才會進行。而且必須由祭司自己決定,陰女師便沒有和我行触手禮,像我這樣主動握花云的手,于禮并不合,但當然沒有人會怪我。
  花云垂下了目光。
  我忽地記起一事,問道:“鳳香說她曾要為你造像,卻給你拒絕了,究竟是什么原因?”話才出口,才后悔起來,在這情況下,實不應勾起她對好友鳳香慘劇的回億。花云的反應更奇怪,先是神情一黯,接著玉臉嚓地紅起上來。
  我嚇得放開了她的手。幸好這時約諾夫走了過來,向紅石他們道:“我們曾傳信天廟,要求他們出兵追擊向禽生,但他們沒有來。”
  眾人神色都凝重起來。
  紅石道:“三天后,當我們到達立石堡,自然會知道原因。”
  我心道,是的!三天后,我們面對的將是另一种形式的戰爭。陰女師陰森但卻有看奇异“性”的吸引力的臉容浮現在我腦海里。
  營地充滿輕松歡樂的气氛,在离開截擊向禽生那可怖的血肉屠場兩天后。我們和墜在后面由小矮胖率領,大部分來自平民的隊伍會合,營中添了眾多淨土女子,另有一番旖旎的情景,尤其淨土人都是不拘俗禮,多情浪漫。
  午宴時,小矮胖和采柔密密交談,不知在說什么,當我偷了個机會問采柔時,這妮子賣個關子,神秘一笑道:“很快你便會知道的了。…我拿她沒法,唯有賭气不問。
  花云整晚也离得我遠遠的,像蓄意要避開我那樣子,不知是否怕我再提出那問題,使我心中頗不舒服。
  眾人雖言笑晏晏,但總掩不住背后的憂色,因為不知陰女師是否到了天廟,不知她是否在那里搬風弄雨,制造不利于我的事端?到了現在,已沒有人怀疑我對她的判斷了,外患和內憂,實是同樣可悄。
  最高興無憂的是大黑,連我杯內的美酒也給它用大舌舔卷看來喝,使我不知好气還是好笑。我著意地在眾人面前贊了紅晴儿句,說的當然不是他說謊話如何了得,而是如何英勇机智,使一向看不起自己儿子的紅石“老”怀大慰,大有臉子,頻頻向我勸酒,不一會我已像大黑那般,醉意酌然。
  醉眼看見的每樣東西,都單純可愛起來。
  尤其是身旁的妮雅和采柔,更是笑臉如花,美艷不可方物,她們的銀鈴股悅意動听的聲音,像來自另一遙遠的世界,那遙遠的仙界。
  和一樣眼前的人和物,都像离我既近又遠,難以触摸。
  一直拉緊的心情放松下來,最后我也不知是醉倒在采柔怀里,還是笑臥在妮雅渾圓丰滿的腿上,睡了過去。
  熨熱的布中敷在臉上,我悠悠醒了過來,入目是采柔和妮雅兩女的俏臉,和覆罩下來的大帳幕。
  我伸了個懶腰,舒服得想就此死去,死在溫柔鄉里。
  采柔喜道:“醒了!”
  妮雅俯下來,溫柔地吻了我一下道:“要不要再睡一會?”
  我坐了起來道:“什么時候了?”
  采柔掩嘴笑道:“我們和紅晴抬你回來時,是正午時分,現在連天夢和飄香兩顆星也升到頭頂了,你也不知自己有多重。”
  我駭然道:“我豈非睡了大半天?”難怪刻下這么精力充沛。
  妮雅道:“你若沒有睡意,有沒有興趣接見一個崇拜你的小兵?我愕然望向兩女,兩人眼中都帶著捉狹的笑意。我搔頭疑惑道:“小兵?”
  兩女可能极少見我這种傻兮兮的表情姿態,一齊捧腹嬌笑起來,笑得伏在我身上。還是采柔較忍得住,恢复過來,推推妮雅,走了出去,剩下我一個人呆在帳內。
  崇拜我的小兵?
  這是什么一回事?
  對著帳口的布提了開來,一個穿著戎裝的嬌俏身形,閃了入來。
  我走睛一看,几乎跳了起來,叫道:“紅月!正是紅石大公的嬌貴女儿紅月,紅晴刁蠻的妹子。
  紅月送給我一個得意之极的微笑,直來到我的身前,輕盈地坐下,膝腿毫無顧忌地貼著我我又惊又喜,一把抓著她香肩,道:“紅石大公怎會准許你隨軍來此?”
  紅月皺起可愛的小鼻于,哼道:“不准我來便怎樣,我紅月有手有腳,不會偷偷跟來嗎?”
  眼睛落到我只穿了單衫的頸上,歡叫道:“哩!你真的戴了我的飛鳥護符,難怪這么利害,將黑叉鬼全赶回老家去。”
  一探手便摟著我的頸子,不理本人是否同意,給了我左右臉頰重重一吻,才放開我道:“大劍師,紅月以為你榮!”
  我苦惱地道:“紅石怎會不知道你在他軍內,不赶你回飄香城?”
  紅月伸手按著我抓著她香肩的大手,不讓我放開道:“有小矮胖護著我,誰會知道?…我恍然大悟,難怪小矮胖抓著采柔密斟,原來是安排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兵來會我。
  她接著我的小手柔軟溫暖。
  我佯怒道:“小矮胖不怕被大公責罰嗎?”
  紅月笑得花枝亂顫道:“他有什么法子,發現我時,早离飄香城遠了,我說假設他告發我,我便立即逃走,自己去追你!嘻嘻!”
  想像她威脅可怜的小矮胖那情景,我又好气又好笑,這妮子的天真可人,和采柔、妮雅是炯然不同的另一番情韻。
  就像西棋。唉!就像西淇重新活在我眼前。
  紅月將我的手拉下來,放在她的腿上,青春灼人的俏臉飛起兩朵紅云,兩眼射出野性大膽的采芒,悄聲道:“大劍師!紅月要將第一晚交給你。”
  我嚇是抽回大手,駭然道:“什么?”
  她最多也只有十六歲,說話卻如何直接大膽,天!她仍是末經人道的小女孩呵!
  紅月大使性子,不耐煩地道:“有什么值得惊奇的,每一個女孩子都會有第一晚的呵!”
  我大為頭痛,道:“你不是說過‘本小姐不吃你蘭特那一套’嗎?”
  紅月嬌哼一聲,道:“不要以為我會像妮雅那樣,只死跟著你一個,打后我還會有很多情人,但第一個嘛?我一定要揀個最好的。”
  接著縱体入怀,雙手繞過我的腰,緊摟著我,俏臉緊貼我前胸,低吟道:“快點!”
  我為之气結,道:“什么?快點?”
  紅月叱聲道:“當然只有催你,我又不知要怎么作,你對女人經驗丰富得緊嘛,自然是你采取主動,你要我怎樣便怎樣,全听你的。”
  摟著像一團火的紅月,我不禁暗恨起采柔來,使我猝不及防下,陷進這進退維谷的“絕地”。
  兩顆心“霍霍”地急躍著。
  紅月的臉燒得通紅,呼吸愈來愈急速。
  我心生一計,忽地道;“紅石大公!你來了?”
  紅月嚇得脫怀彈起,回頭叫道:“父親!”
  到她發覺身后空無一人,為我所騙時,我已長身而起,探手抄著她柔軟的腰肢,作狀大叫道:“紅……”
  紅月哀救道:“不要叫!"
  我望向她奇道:“你不是什么人也不怕嗎?"
  紅月大感委屈,兩眼閃著淚花。
  我知道要适可而止,低頭吻在她青春嬌嫩的香唇上。我引導著她的小舌尖,不一會她整個人軟化起來,小手纏上我頸子,嚶嚀扭動。
  我离開她的小嘴,柔聲道:“這是你的初吻嗎?”
  紅月神色溫柔若水,就若天夢河里清澈的流水,乖乖地點頭。
  我續問道:“美妙嗎?”
  紅月道:“比我想像中還要美妙千百倍。”仰起俏臉,又再索吻,這小妮子初嘗滋味,當然是樂此不疲。
  我輕輕再吻她一下道:“男女之間,是應循序漸進,慢慢培養感情,才可真正享受兩性間樂趣的,你明白嗎?”
  紅月用心想了想,點頭道:“我有點明白了,就是要你教人家嘛!”
  我道:“好!現在我便給你上第一課,你先回去,好好想想,明天再來告訴我你想到了什么東西。”
  紅月道:“不!我可以不迫你立即要我,但我今晚要留在你的帳內,我要睡在你的旁邊,否則我便走到荒野,讓猛獸吃了我。”
  我臉色一沉道:“你在威脅我?”
  紅月撐起腳尖,吻了我一下,嬌笑道:“不要扮個凶兮兮的模樣,我知你定舍不得讓餓狼咽了我去,我知道你歡喜我、疼我,紅月感覺得到的。”
  我為之啼笑皆非,這天真可愛的小妮子,我輕推開她,揭帳向外大喝道:“采柔、妮雅,你兩個滾回來?一會后,采柔和妮雅閃閃縮縮地入到帳內。
  我向她兩人板著臉道:“你們為了什么東西出賣我?”
  兩女愕然。還是妮雅最先領會,“哈”一聲笑了出來,推了一下仍如在夢中的采柔道:“他以為紅月用東西來向我們交換了他。”
  采柔恍然大悟,也“嘻”一聲笑了出來。
  我捉著采柔這罪魁禍首道:“上次妮雅給了你一只珍烏腕,你便出賣了我,今次紅月給了你什么東西。”
  采柔一呆,望向矯羞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的妮雅,愕然張開了小嘴,顯是此時才想到那珍烏手腕背后的真正陰謀。
  我占盡上風,心怀大暢,坐了下來,道:“三位請坐!”
  三女在我面前坐下。
  我微微一笑道:“今晚我們便坐著談談,直至大明。”
  紅月一聲“呵!不!”
  竟扑了過來,縱体入怀,緊摟著我,撒嬌不依道:“唔!我渴睡得緊!你們談吧!”竟閉目睡了起來,就橡那次在天夢河旁的情景在重演著。
  我手足無措地望向兩女,這兩個可惡的美女,忍著笑別開了俏臉,不敢看我。我悶哼一聲。
  妮雅投降道:“不要怪我,自幼我便和他兩兄妹玩在一起,怎能不疼愛這嬌嬌女,她便像我親妹子那樣。
  我望向采柔著臉道:“妮雅解釋了,你又有什么話說?”
  采取看了我一眼,忍不住“扑哧”笑出來道:“閃靈族的女人,都以她們的丈夫能吸引到其他女人為榮,否則便是恥辱。”
  我暗忖閃靈族的大男人倒懂得御妻之術,不過也公平得緊,當他們的女人吸引不到別的男人時,亦引以為羞。我拿她們沒法,道:“好!便罰你們坐著不准睡!”
  兩女齊聲抗議,說不公平。
  來柔第一個說!“紅月可以睡,我們為何不可以?”
  我看看怀中的紅月,早入了夢鄉,睡得甜熟,這時的她馴服如羔羊,絕沒有平時刁蠻難制的半點痕跡,弄得我也睡意大起。
  我投降道:“好!一齊睡吧。“
  第二天早上,紅月偷偷溜回小矮胖的隊伍,我們披營起行。
  多了小矮胖的平民部隊,速度緩了很多,大黑輕松地在隊伍穿來插去,回复了昔日驅赶千里駝的雄風。
  我正回味著今早天未光時,要將紅月弄醒的艱難情形,實在令人又愛又好笑,紅石大公策馬來到我旁,和我并騎前進。
  紅石淡淡道:“紅月那妮子,昨夜是否來纏你?”
  我嚇得差點掉下馬去,駭然道:“你知道了!”
  紅石開怀地哈哈一笑道:“怎會不知道,小矮胖那家伙第一時間通知了我,但我能拿她怎樣,唯有詐作不知。嘴角抹過一絲苦笑!“你也知她如何難弄吧!”
  我尷尬非常,唯有道:“但看來她也很伯你。”
  紅石歎道:“怕我就不會跟來了,淨土南方沒有人不寵愛她,這小妮子最懂得討人歡喜,又識看風頭火勢。得寸進尺,我也拿她沒法。”接著低聲道:“若大劍師對她垂青,真是她的福份。”
  我的尷尬有增無減,立即轉變話題道:“陰女師說到底只是一個人,我們有天限等三位祭司,又有你紅石大公,為何提起她你們總是憂心忡忡的樣子。”
  紅石皺起眉頭,好一會才道:“大劍師有所不知了,淨土是個奇怪的地方,南方北方是有分別的。逐天橫斷中央,將淨土分成南北兩個區域,產生出大處相同,小處有异的文化。南方較為純朴,地廣人稀,只有飄香和捕火兩座大城和較小的金云城,人口大多都散居到村落里去,四季如春,生活鄙以种植和農牧為主,面積雖比北方大上少許,人口卻未能北方的一半,但卻被稱為‘淨士的糧倉’。”
  我大感興趣地听著,淨土确是個變化多姿的地方。
  紅石續道:“北方沒有逐天擋著大海吹過來的北風,所以四季分別很大,冬天更會下大雪,我們的九山十河,其中六道山脈和六條河流,都全在那邊,所以航運非常發達,商業興盛,人口都集中在十二個大城市和它們的附近區域。”
  接著仰首藍天白云,長長吁出一口气,歎道:“也因為南北的不同,所以一向在政治上,都是北人占优,八名祭司里,只有三人來自我們南方,就是花云、天限和靈智。”
  我心中一檁,原來內中竟有如此微妙的因素,可以想像北人以占壓倒性的人數,在每事上都可輕易騎在南人頭上。
  紅石道:“在黑叉人到來前,南北兩個系統已常有傾軋爭權之事,黑叉人一來,北方飽受摧殘,派爭稍息,但北消南長下,北人對我們更是猜疑,天眼三祭司長居南方,就是因受不了北人的歧視和排擠,今次天廟按兵不動,坐觀我們和黑叉人生死相拚,更使南北的關系蒙上陰影。”
  我恍然道:“難怪你們對陰女師特別有顧忌,原來內中還有南北爭胜這一關鍵。”
  心中其實還想道!我這圣劍騎士的出現,顯然使南北關系更趨复雜化,陰女師亦可利用這點大做文章,制造猜忌和矛盾。這些問題紅石、天眼等當然早想到,但卻不愿說出來,免影響了我的心情。
  我沉吟道:“淨土大難臨頭下,難道北方沒有有識之士,拋棄南北优勢的成見,為長遠的利益而奮斗。
  紅石道:“當然有,尤其是年輕一輩,約諾夫便是最好一個例子,黑叉人南侵,還是他力爭領軍來助,我們原本以為陰女師也是這种人,豈知她竟包藏禍心,真教人想不到。
  至此我才明白天眼所謂的“前路艱難”是什么意思,那天我們直走到黃昏,立石堡終于出現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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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南北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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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石堡是座宏偉壯觀的城堡,憑山而筑,依山勢延綿!矗立的高厚城牆,做成一道闊達里許的人造屏障,將由南面通往天廟的進口完全封閉起來,除了是鳥儿外,一天不能攻陷立石,便休想到天廟去。
  城的兩旁全是陡峭險惡的巨石崖壁,教人看一眼便知道要爬上去將是只有呆子才會做的事。
  城門外斜下的草坡上滿面戰爭的遺痕,雖然尸体都被移去了,但留下的斷兵殘器,擂木碎石箭失,都使人毫無困難地想像到黑叉人攻城時的慘烈狀況。
  淨士人建造這座穩守南路的城堡,定費了不少時間和心力。
  若沒有紅石大公的一番話,我會以為淨土人建此堡當是為了應付預言書里預言的災難,所以未雨綢謬,但現在我已有另一個想法,這立石堡极可能是針對南人而造出來的。
  這時城堡上旗幟飛揚,顯示以北人為主的天廟,已派兵重新占据了這具有無可比擬軍事价值的要塞。
  我們列陣堡外。
  號角聲起,城門大開。
  一隊人馬由城門馳出,由長長往下的斜坡奔馳下來。
  飄揚的旗幟上面繡的是极其壯人觀止,雄据逐天高原之上的天廟。
  帶頭是一老兩少三位將領,他們和后面的十多名親兵,肩上的太陽標志都是綻青色的,使我知道他們是卓聯大公的人。
  淨土共有七位大公,每一位都被分配与彩虹的一种顏色,以作所有標志和旗號的專用色。
  七位大公里,最著名的自是龍騰、燕色、紅石,和剛戰死的拉撒大公,是為淨士四大名將,占了來虹序開頭的紅、橙、黃、綠四色,其他三名大公依色序青、藍、紫便是卓聯、謝問和宁素大公。
  最后的宁素大公也像妮雅是位女將,但她卻不像妮雅的爵位般是繼承回來的,而是當前任大公和繼承人一齊陣亡后,論戰功而升拔的,乃淨士最有名的女戰將。
  來人轉瞬馳至,在大軍前一字排開。
  中間年紀在五十間的騎士,身形矮壯結實,相貌堂堂,在他左右兩名將領年紀都不過三十上下,但都是神情倔傲,對我們這批歷盡万水千山,到來解立石堡之圍的戰友,竟絲毫沒有歡迎的神態。
  那較老的將領胸前挂滿襟章,使人知道他的身份定是非同小可,灼灼的目光先仔細打量了我一會,才移往紅石臉上,雙手環抱,先向三位祭司施禮,才朗聲道:“卓聯謹代表天廟,歡迎三位祭司和紅石大公駕臨。”
  我勃然大怒,這卓聯大公明知我是誰,竟然招呼呼也不打一個,又蓄意漏去了同等身份地位的妮雅,确是欺人太甚。
  紅石大公臉上現出不悅的神色,介紹我道:“卓聯大公,這位便是預言書上的圣劍騎士,在他旁邊的妮雅女公爵,你也應見過的了。”
  卓聯故意將我忽略過去,向妮雅呵呵笑道:“我見你時,你妮雅還是拉撒旁的小女孩,現在已長得如此標致,歲月不留人呵!”
  我方各人齊感愕然,一方向固然由于他對我的漠視,另一方面,他明顯地表示出并沒當妮雅和他有同樣地位的大公。
  侯玉忿然道:“卓聯大公,妮雅大公已成為了捕火城之主,我們的女公爵!”卓聯顯是認為沒有他發言的資格,淡淡瞅了侯玉一眼,悶哼一聲。
  他左旁那位相貌和他有點相像的年青將領將眼光從妮雅和采柔身上收回來,望向侯玉道:“淨土現在處于非常時期,所以天廟正准備廢除一向的繼承法,改以戰功論賞,誰立的戰功最多,誰便可以繼承大公的空缺,所以妮雅是否屬另一位女公爵,要由祭司會來決定。”聞者立時嘩然。
  要知若是如此改變繼承宗法,將會出現南北權力架构的大改變,試想若派了個北人來管治南方的捕火城,會出現怎樣的后果。妮雅臉寒如水,一言不發。天眼肅容道:“我是祭司會的八名主委之一,為何從不知祭司會有這個意向。”
  天眼一開腔,卓聯不敢不答,道:“這是最近才決定的事,正准備要通知三位祭司和紅石大公。”
  全場立時雅雀無聲,只有逐天大草原的長風,刮刮地吹著。。
  靈智淡淡道:“看來這只有在召開一次祭司會后,才能決定的了。”
  花云道:“卓聯大公,這位是淨士的救星圣劍騎土蘭特公子,立石堡和南方的大災難,便是在他領導下化于無形的。”
  卓聯這時才將目光移到我身上,道:“見過蘭特公子,圣劍騎土這身份事關重大,大祭司決定一并在即將舉行的祭司會內討論,決定确認的問題,所以請恕卓聯的無禮。”
  眾人一齊色變。
  將領戰士齊聲嘩然怒喝,情景混亂之极。
  我舉手示意,所有人立時遵命停止鼓噪。
  卓聯臉色微變,顯然想不到眾人對我的擁戴,竟到了如此地步。
  在卓聯另一邊一直沒有作聲的年青將領傲然道:“蘭特公子,我們天廟中的劍士,都想看看能斬殺席祝同的劍,究竟是如何鋒利。”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采柔的反應,當然是希望在這閃靈美女前,建立不弱于我的形象。
  我淡淡道:“你是誰?”
  他愕了一愕,想不到我對他說話如此不客气,但為我眼中神光所懾,不自覺地應道:“我是卓正貴士。”
  我望向卓聯身旁那早先駁斥侯玉的男將領道:“那么這位又是卓什么貴士。”
  那年青將領見我說話如此輕蔑,眼中閃過憤怒的神色,傲然不理。
  還是卓聯對我頗有點顧忌,代答道:“這是我的大儿子卓方,蘭特公子請多指點。”
  這兩句還算是人話,我怒气稍斂,和聲道:“我們的戰士經歷了連場大戰,可否先進立石堡休息,再上天廟拜見各位祭司和大公?”
  卓聯眼中閃過奇怪的神色,有點不自然地道:“天廟有命令下來,要求來自飄香和捕火的英勇戰士們在立石堡外扎營休息,各位祭司、紅石大公、將領和蘭特公子,則請直赴天廟。”
  眾人愕然。
  我冷冷看著卓聯,沉聲道:“笑話!我們解除天廟之困,難道連立石堡的門也不肯為我們打開來,尤其數千受了傷的戰士,更需要一個較好的環境療治傷患。”
  卓聯三人想不到我如此不留情面,但又知道我所言合情合理,一時僵在當場,還是卓聯老于經驗,轉向紅石大公道:“紅石大公,卓聯只是傳令之人,希望大公体諒。”
  只是這句說話我便知悉卓聯并不完全同意天廟處理今次事件的手法,這是可供利用的一點。
  紅石平靜地道:“這里的事一切由圣劍騎士決定,整個南方已決定了与圣劍騎士共進退,是嗎?妮雅大公。”紅石果是一名男子漢,公然地蔑視天廟的決定。這几句話嚴重之极,代表了不惜与天廟公然決裂。
  妮雅策馬而出,掉轉馬頭向著眾將土大叫道:“你們听到紅石大公的話嗎了告訴我你們的心聲。”
  在前排听得見紅石和她說話的數千戰士,齊齊舉起兵器,狂叫道:“听得見!我們与圣劍騎士共同進退,永不二心!”
  后面的戰士怎會听不到,一齊舉起兵器,加入宣言,愈叫愈響,愈叫愈齊。卓聯三人臉色大變,頗有點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應付。我舉手,十多万來自南方的軍民才收止了喊叫。
  我微微一笑道:“今晚我們便在這里扎營,假若明天午前立石堡的門仍不為我們打開來,我們便回去南方。”
  卓聯望向屬于他們北方系統的約諾夫,道:“約諾夫侯將,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一直沒有作聲的約諾夫一字一字地道:“我身后有五千個是來自天廟的北方戰士,我的下屬,但你听到他們剛才對圣劍騎士的誓言嗎?告訴天廟,任何和圣劍騎士曾并肩作戰的淨土人,也會甘心樂意奉他為領袖,無可爭議的領袖,包括我約諾夫在內。”頓了一頓大叫道:“只有他才能將黑叉人赶回海里,只有他才能無私地將和平帶回來給我們,告訴天廟的人,叫他們張開耳朵,不要只是听陰女師的謊言。”眾人轟然叫好。
  卓聯露出深思的神情,他的兩位公子貴士也愕然動容,這番話由他們心目中同輩份的名將說出來,分量自然大是不同。
  我淡淡追!“去吧!我絕不會改變我說的話。”卓聯猶豫片晌,出奇地向我恭敬地施了一禮,才掉頭回立石堡去了。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我知道消融南北權力之爭的責任,也來到了我肩上。當晚扎營生火后,營地里出奇地歡天喜地,充滿節日的气氛,大家的情緒几乎比昨晚還要振奮熱烈。
  我大奇下抓著紅晴一問,才知道南人北人之爭里南人因人數較少,一直受欺壓,直到今天才由我給他們出了一口鳥气。
  當我問他為何連約諾夫和他的北淨土軍也是如此高興時答案則更妙,他說無論南兵北兵,當然,特別是北兵,都對天廟主守不主攻的政策不滿,現在忽然來了我這全攻型的圣劍騎士,自然希望我不是天廟的應聲虫,所以對我今天的表現,只有欣賞而沒有惡感。
  每個人現在都是死心塌地的追隨我,因為我不但為他們帶來了希望,還用事實證明了有驅赶黑叉人的能力。不過我并不因此感到高興,反而更認識到肩上的責任。
  紅石親來邀請我參加他大帳外的露天宴會,自然少不了采柔妮雅大黑的份儿。
  席間紅石告訴了我另一個好消息,他派去的人已收复了金云山城,并且召集了各鄉的人,要在龍吐水建立一座戰略性的城堡,黑叉人若要再繞過逐天東端來攻南方,將再非那么容易了。
  酒酣耳熱之際,紅石湊到我耳邊道:“大劍師,我真是佩服了你,卓聯父子一向目高于頂,從來看不起我們南人,但在你的威勢和凌厲的辭鋒下,完全手足無措,真是想想也教人高興。來!敬你一杯!”
  我慌忙和他碰杯,大家一干而盡,想不到一向嚴肅的他,也有這种頑童的心態,使我感到和他的距离接近了很多。
  約諾夫心情顯然也好得很,隔著篝火叫起來道:“兩位有何高興之事,為何不大聲說出來,讓我們分享。”澤生、侯玉、紅晴、田宗等年青將領一齊起哄,連一向穩重,紅石的左右副將岳山和秀青,也不甘寂寞地附和著,气氛熱鬧之极。
  小矮胖插嘴道:“剛才大公向大劍師說!約諾夫那小子的确有种,說起話來像個人。”
  各人當然知道他在胡吹,紛紛笑罵。
  妮雅和采柔兩女摟著大黑,笑作一團。
  經過了患難和誤會后,我們已成為了毫無隔閡的一家人。
  我笑向紅石道:“為何不見三位祭司?”
  紅石道:“祭司的想法和我們這些軍人是不同的,事事要從大處著想,自黃昏便關在帳內開會,我早便遣人去請他們來,但到現在連飄香和天夢都到了頭頂,他們還未肯來。”
  我點頭道:“除了他們三位外,我們還少了一位客人,”
  紅石奇道:“誰?”
  我向小矮胖喝道:“還不將你窩藏著的少女交出來。”
  眾人齊齊愕然,不明白我在說什么。
  紅石啞然失笑,揮手示意小矮胖照辦。
  小矮胖見紅石大公肯讓紅月公開露面,大喜去了!
  我順口問道:“祭司會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紅石悶哼一聲道:“那是北人想控制淨土的工具。我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假設八名祭司里,只有三人是來自南方,自然在每一事的決定上,都是北系的祭司以壓倒性的优勢控制一切。南人蹩下的一肚子气,并不是沒有理由的。
  我道:“但黑叉人來了后,你們這批大公難道沒有說話的權利嗎?”
  紅石更是怨气沖天,遣!“有!當然有,七位大公合起來是一票,但在南方,只有我和拉撤有參与權,對著五位北方的大公,你說能起什么作用?”
  眼中射出怀念和傷感的神色,無限烯噓地道:“現在拉撒已為淨土獻出了他的生命,那些北人竟然連他的爵位也要搶過來,可以想像若我死了,飄香城也將落在他們手上,所以為了南方,在這事上我絕不會退讓。”
  我早想到問題的嚴重性,但直到見到卓聯,親身体驗到天廟處理南人的手法,才明白到北人對南人的猜忌是這么深。
  我接触到的南人,都是熱愛大自然、和平和生命,鳳香、花云便是最好例子,她們都是与世無爭的人。但假若卓聯父子是典型的北人,那北人對權力的欲望便遠比南人大得多。
  我們的胜利,加強了他們的猜疑,使南北對峙更惡化。假設我們不遵祭司會的決定,那淨上的最高權力机构將會崩潰下來,淨土內部紛爭不休,更削弱了對抗黑叉人的力量。
  黑叉人雖吃了敗仗,但大半輸在運气上,本身的實力依然足以粉碎我們任何的反擊,又或發動更大規模的反攻。若他們改采守勢,我們的前路會更是艱難,戰爭將會更曠日持久。
  我歎了一口气道:“難道在大敵當前下,北方沒有懂大体的祭司和將領嗎?只婪我們爭取到一位祭司,又得到其他大公支持,便可以有足夠的人數取得控制權了。”
  約諾夫道:“大公中,极具影響力的燕色大公是最為人局著想的人,和拉撒大公也是相投的好友,今次我南來一事,主要是得到他的支持,本來我除了本部親兵外,還可再有其他兵源,但卻給龍騰大公以天廟為重作理由否決了,但我肯定在重要的關節問題上,燕色大公也應是絕不含糊的,只不知陰女師向他們做了些什么功夫?”
  紅石悶哼道:“龍騰這家伙,一向和我有私怨,事事也針對著我,宁素大公喜歡我不歡喜他,乃男女間最公平的競爭,豈知他卻怀恨在心,真教人不知好气還是好笑。”
  我不知道紅石不板著臉孔說話時,是如此坦白直接,大感有趣。眾人也不禁莞爾。人總是有几副臉孔的,現在我看到的,便是紅石最率真的一面。
  這也是南人的性格,紅晴妮雅等莫不是如此,一和你混熟了,什么身分地位也拋往九天之外。
  可以想像在爾虞我詐的斗爭里,他們那是北人的敵手。這時有人來到我們身后,戰戰兢兢的低聲叫道:“父親!大劍師!”
  我們回頭一看,原來是紅月。
  紅石板起臉孔,悶哼一聲,卻沒有說話。我正奇怪紅月這妮子為何如此庄敬、有禮、誠惶誠恐時,她已給了我們甜甜一笑,從后摟著紅石的寬肩,在他臉上吻了一下,眉開眼笑道:“父親大公,你真好。”
  紅晴對這妹子真是疼愛有加,在對面招呼道:“紅月!你過來。”
  紅月給了他一個鬼臉,嬌笑道:“不!我要和大黑玩。”插入妮雅和采柔之間,摟著大黑哺哺說起話來,逗玩著這家伙。
  因討論天廟而拉緊的气氛至此松弛了下來,眾人紛紛歡飲。交杯談笑。
  他們都是最懂及時行樂的人。
  天眼、靈智和花云也在這時出現,前二者在紅石身旁坐下,花云則來到我身旁,先向紅石打了個招呼,才向我道:“大劍師!我想和你單獨說几句話,”
  我心中大奇,若要單獨說話,為何不是天眼或靈智,而是她。我和花云并肩在營外的草原漫步。遠處傳來猛獸的吼叫聲,間中也有一兩下狼嗥。自認識她以來,我還是首次和她獨處,份外有种新鮮和奇异的感覺。
  花云大方直接地道:“大劍師或會奇怪,要和大劍師單獨說話,為何不是天眼或靈智,而是我。”
  我沒有答話,來個默認。花云微徽一笑道:“你听下去便知道,我們想說的話,會以我說出來比較合适。”
  她沉默下來,和我悠悠踏步。靴子踢著綠草,發出沙沙響聲。彎月升了起來,后面是燈火通明的營地,人聲歌聲和淨土獨有的十二弦琴的樂聲,在夜空里擴散著。
  花云道:“大劍師,為何你不說話。”接著輕歎道:“看到你侃侃而談,慷慨陳辭的樣子,實在很難相信你最愛的是獨自沉思。”
  我奇道:“你怎知道?”
  花云道:“看你的眼便知道,就算在最熱鬧最高興的場合,也可從你的眼中看到孤獨、落漠和深思,鳳香便最愛看你的眼。”
  我的心一陣抽搐,鳳香,我心愛的人儿,上天已給了你這么脆弱的身体,為何還要給你這么悲慘的收場。
  花云停了下來,轉身臉向我,強忍著因思念鳳香而生出的悲痛,舉手輕弄被柔風吹散了的秀發,忽然竟向我伸出她穎美哲白的玉手。我呆了一呆,才懂伸手將她的手緊握起來。
  四手相握,我感到她的血脈在手心內跳動著,感覺到她身体的溫熱,可是我卻一點邪念也沒有,花云便像大自然的一部分,她雍容華貴的气質,和我所遇過的任何美女都不同。若說采柔代表了大自然的一面,她代表的便是大自然的和平与宁洽,靜的一面。
  花云閉上美目,好一會張開來,道:“自從拉撒大公死后,我們便一直擔心有今天那种情形發生。一直以來,拉撒不但是珍烏刀鑄制術的傳人,還是南北將領里最德高望重的人,連最桀傲不馴的紅石和龍騰兩位大公,也不敢不听他說出來的話,但他已死了,南北微妙的平衡亦變成一地碎片。”
  我無言地听著,不用她說出來,我也知道我這圣劍騎士的出現,使形勢更是复雜,尤其我挾看這么強大的聲勢而來。花云從我的大手里將手輕輕抽回去,道:“我們再走走,好嗎?我點頭答應。”
  走了一會,她道!你要拉著我的手嗎?
  我道:“求之不得,那是這世上最美妙的事情之一。”她主動抓著我的手,拉著我緩步而行,這時离營地更遠了,月色洒在我倆身上。
  花云平靜地道:“雖然沒有明文的規定,但淨土的祭司們都是盡量避開男女的情欲,他們關注的應只是淨土人的幸福,而非個人的快樂,自成為祭司后,我便立志將終生獻与淨土,不談俗事,這念頭到今天也沒有絲毫改變。”
  頓了一頓,歎了一口气道:“但我卻喜歡讓你握著我的手,只有在那時候,我才能感到你不會舍棄淨土的意念,雖然你身在淨土,但我總覺得你的靈魂并不在這里。”心中一震,花云的直覺确是非常靈銳。
  是的!我的心并不在這里,但它究竟屬于什么地方,則連我自己也弄不清楚。我很痛苦,也痛恨自己,恨自己不能既分身來追殺大元首,又不能分身留在華茜身旁,或分身去將公主找回來。
  花云回到正題上道:“紅石和拉撒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紅石是個英雄,是位無懼的戰士,比拉撒更优胜的將領,但他卻愛感情用事,极重榮辱,即管沒有你,和北系祭司軍人的公開沖突也是早晚間的事,你的到來只不過將一切都激化了。”
  我歎了一口气,想不到我既要追殺大元首,應付黑叉人,又要牽涉到淨土的家事里,真是始料不及。
  花云道:“現在只有你一個人,可以主宰淨土的命運,也只有你可以使得淨土不會分裂成南北兩個國家,否則即管黑叉人被赶走了,和平仍是与淨土無緣。”
  她深深歎了一口气道:“若有什么比戰爭更可怕,恐怕就是戰爭的后遺症吧!盡避黑叉人一個不留地走了,仍會留下很多煩惱問題,只是黑叉人強奸淨土女人所留下的大批孽种,便是個最嚴重的后遺症,沒有人知道該怎樣去解決,只有當你成為天廟推舉的圣劍騎士后,才可以壓下所有聲音,作出決定。”接著輕輕道:“我便知道以龍騰為首的一群北方將領,主張把所有在這种情形下生出來的孩子殺掉,以保持淨土人的血統,我們三人都不希望有那种可怕的事發生。”
  “我們三人”指的當然是天眼、靈智和花云她自己。但他們這想法,也會惹到北人的猜忌,認為是南人假慈悲之名,故意給北人增加一個包袱。
  我將她柔軟的手,送到嘴邊,深深的一吻,側頭望著她蒙上了憂慮的眼睛,歎道:“知道嗎?我自幼便愛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我痛恨仇殺和戰爭,我……”她另一只手伸了過來,用手指接著我的唇,制止我繼續說下去,愛怜地道:“我知道,由第一眼見到你,我便知道。”
  我有將她擁入怀里的沖動,但卻克制著自己,她是屬于淨土、屬于美麗的大地、屬于花草樹木,而不應是屬于任何人的,包括我在內。她每一個動作都是那樣自然,那樣地沒有絲毫造作,我想起挂在鳳香畫室外庭園內的奇花异草,她的深情都貫注在那里。
  花云收起玉手,但另一只手卻抓得我更緊了,輕柔地道:“所以我們要求你阻止南北的分裂,只有你才能做得到。你是個天生知道怎樣玩政治和戰爭的領袖,表面看來你對卓聯毫不客气,但亦只有你這种特別的人才可以懾服卓聯這類剽悍的軍人,故此卓聯退走時會向你行敬禮,那并非他一貫的作風。”接著聲音低下來道:“你也是天生使女性夢寐難忘的情人。”
  我將她拉著在一塊石上坐了下來,肩靠著肩,放開了她的手,望往天上一彎明月,搖頭苦笑道:“你卻是天生的美麗說客,任何事經你的口說出來,甚至是戰爭和謀殺,也會變得悅耳動听,令人難以拒絕。”
  過了靜靜的好一會后,我歎道:“好吧!我明白了你們的意思,我知道怎么做的了。”頓了一頓道:“好了!版訴我,為何你拒絕了鳳香為你造像的要求。
  花云俏臉飛起兩朵紅霞,垂頭輕聲道:“當某一天到來時,我會告訴你,什么也告訴你。”說到最后一句時,聲音細至只僅可耳聞。
  回到營地時,宴會仍繼續著,但我卻沒有了參与的心情,應酬了几句,便起身請辭,妮雅和采柔當然起立跟隨,豈知紅月那妮子在眾目瞪瞪,包括她父親紅石注視下,竟也公然跟在背后,還像這是天公地道的事。
  這時沒有人不知道她偷偷隨軍跟來的原因是什么了。約諾夫向我豎起拇指,表示我了得,更使我尷尬之极。
  我待离得紅石等遠了后,向紅月道:“紅月貴女,你到那里去?”
  紅月皺著可愛的小鼻子,故作惊奇地道:“當然是天下第一英雄大劍師的帳幕去,難道到現在還要我東躲西藏,又或睡到荒野里去嗎?”
  妮雅采柔齊聲失笑。
  采柔的手穿進我的臂彎,丰滿的玉体緊貼著我,柔聲道:“大劍師,閃靈的歌謠里,有兩句詞是這樣的!‘沒有人肯錯過生命冬天里的陽光,沒有人能拒絕怀里處子的熱情。’你想想看有沒有道理。”
  妮雅大笑道:“若真是這樣,大劍師蘭特公子便有大麻煩了,根据我非正式的調查,見過大劍師的少女,沒有一個不想到大劍師的帳幕里來,若非我下了嚴今,禁止任何人踏入帳幕方圓百步之內,又在四周架設了遮擋視線的布帳,情況真不堪想像呢。”
  我晒道:“我還以為這是出于保安的理由,原來如此!不過那時你們會收到很多禮物。”
  姬雅羞紅著臉嗔道:“不理你了,總不肯放過我。”
  鼓著气鑽入巨大的方帳內去。油燈在內燃亮起來,將妮雅纖長婀娜的身体反映在帳幕上,使我想起了在閃靈谷內初見采柔時香甜旖旎的情景。
  這類似曾相識的景象,尤使人心生感触。紅月走到另一邊,學采柔般占据了我另一邊的臂彎,嫵媚一笑道:“看!大黑也進去了。”
  我叫道:“大黑!”
  正要鑽入帳內的大黑別轉頭來,停在那里,苦著臉看著我,一對大眼差點睜不開來。
  采柔抗議道:“不要耍它了,這家伙快要累死,進去吧!大黑。”后兩句當然不是向我說。
  大黑搖著尾,鑽了入去。
  唉!今夜該怎么辦?我不知道。
  我很想向紅月道!小妮子!我愛你,但卻非男女肉欲之愛,你實在太年青了,我可以視你為妹子,便像紅晴般痛愛你,遷就你。但可以這么向她說嗎?我不想傷害她,不想令她失望!而且我真的對她一點欲望也沒有嗎?那只會是謊話,昨晚我吻她時,我便興起了占有她的沖動,只是給壓制下去罷了。
  為何對采柔、妮雅、紅月,在開始時我都在抗拒著?忽然間我知道了原因。答案是華茜。我將她留在魔女國,無論有怎樣好的理由,也使我感到對她不起,現在又和別的美女纏在一塊,心中的罪惡感便更盛。
  想想當年我先后占有郡主和華茜,只覺得享受,那會感到內疚,男女愛情發展的必然道路,自然是肉体的接触,那是人欲,也是天理。
  采柔見我呆立不動,溫柔地道:“大劍師!我最愛看你沉思的樣子,但也最怕看你沉思的樣子。”
  紅月天真地道:“醒著時候想不到的東西,可以在夢里想到,人家累了,想睡了!”
  我啞然失笑道:“說到睡覺尋夢,我們沒有一個是你的對手。”頓了一頓正容道:“今晚可容你仍躺在我的帳幕里,但卻要你答應我,明天晚上你要回到父親那里,給點空間讓我可以好好想上一想,便算我求你吧!”
  紅月呆了一呆,垂下了頭,泫然欲泣,沒有答話。我的心軟化下來,摟著她的肩頭輕吻她道:“你不是要跟我上愛情的課嗎?這便是第一章 ,當适當的時刻來臨時,一切自然會發生,那才是真正的愛情。”
  紅月美目閃著亮光,怀疑地道:“真的嗎!”
  采柔探過頭來,肯定地答道!真的!那是千真万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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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廟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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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醒來時,天才剛亮。
  紅月像只貪睡的小羊般蛾縮在我怀里,不禁搖頭苦笑,昨夜睡時我故意避往大帳內的一角,不碰她們任何一人,這小妮子不知何時鑽入我的被窩里,真拿她沒法。
  我本來打算立即坐起身來,可是薄薄睡袍里香熱膩滑的肉体,嬌痴的睡容,卻有著使人無法舍离的魅力和誘惑。
  只不知她是否能在甜夢中尋到她現實里缺乏的東西?
  我探手握著枕下的魔女刃,她并不是冰冷的。一道奇异的暖意,由她傳人我心里,不過我并沒有惊奇,因為早習以為常。自從知道她的奇妙后,每晚我也要枕著她才安眠。
  因為她,我的体質正在不斷的變化中。
  傷口的复原速度比以前快上三、四倍;体力不住增長,應付起來柔和妮雅來,更是綽綽有余;思慮更清明了;而更奇怪的,是我的直覺比前敏銳了,好像能知道危險的來臨。
  還有其他還不太清晰但卻奇妙的触感,現在雖仍不能清楚說出來,但卻使我知道一些奇妙的潛能正在發生著。
  紅月忽地“依晤”嬌啼,身体扭動,小嘴張了開來,叫道:“晤!大劍師!大劍師!”原來在作著夢。
  我摟著她的手不由收緊,怜意大起,飽睡后像海潮般自然而來的男性原始沖動使我感到和她更是親密無間。
  但我心中并無肉欲之念,身体雖享受著和她的磨擦和接触,但心靈卻提升至超乎男女情欲的層面,一片安宁、平靜和滿足。
  甜睡的紅月像感受到甚么似的,不住扭動顫抖,呢喃他說著含糊不清的夢話。假設她真是西淇就好了,我會將所有的愛,全輸進她体內。
  天色漸明,帳外逐漸亮了起來。
  不時傳來的健馬嘶叫,使我記起了身在异域。
  剛离開魔女國時,每當午夜夢回,又或早上醒來,我都有一种不知身在何處的失落!但自從有了采柔后,便沒有了這种使人自悲自怜的感覺。
  輕撫著枕下的刃体,擁著紅月灼熱的身軀,我的思慮逐漸凝聚起來,忽然間,我強烈地感到自己飛越過廣闊的平原,跨過了巨龍般起伏的高山,橫渡過沒有盡极的汪洋,往某一奇异的地方進發著。
  我駭然一震,醒了過來。
  幻象破碎。
  仍在帳內。
  但剛才的感覺為何是如許持續和真實?
  我肯定剛才的并非夢境。
  是否魔女刃的魔力?是否她將我和那廢墟中的异物連接在一起?
  腳步聲由遠而近。
  我輕輕推開緊纏著我的紅月,坐起身來,道:“誰!”
  妮雅其中一個近身女衛在外恭敬地道:“大劍師,紅石大公有請。”
  我微微一笑,心道:天廟終于作出反應了。我和妮雅策馬來到紅石、約諾夫、紅晴和天眼等三個祭司的馬側,一齊往立石堡的方向遙遙望去。
  堡門大開,緩緩吐出兩支各有一百多人的隊伍,持著代表天廟的旗幟,在晨風里飄揚著,他們的馬儿都經過特別的打扮,金光閃閃,華麗而有气派。
  紅石對我先是神秘一笑,才道:“這是天廟迎賓的儀仗隊,通常都會至少由一位祭司領導,不知今次是誰來了。”
  一通鼓聲后,兩隊各走出八人,手待以牛角制成的號角,“嘟嘟嘟”吹了起來,他們的動作一致,非常有紀律。
  三長三短的號角后,接著是一下長號。
  兩騎自堡內馳出。
  我銳利的眼睛一眼便看到其中一人是昨天見過的卓聯大公,另一人是個大胖子,像座肉山般重壓在健馬上,年紀不過五十,雙眼极細,嘴邊還有一顆痣,身土穿的是素黃色的祭司袍。
  我道:“那嘴邊有顆痣的大胖子是那位祭司?”
  我身旁各人齊齊一震,向我望來。
  我向左右各人奇道:“有甚么不對?”
  紅石不能置信地道:“天!這么遠的距离,我連他的臉也看不清楚,你為何竟能看到他嘴邊的痣?
  紅晴哺哺道:“果然是圣劍騎士,果然是………”
  我的心神震蕩著,心中狂叫道:“我的确在變化著!”不禁又喜又惊。
  妮雅最快回复過來道:“那是明月祭司,在淨土專責軍事,可以說是淨土七位大公的統領。
  紅石冷哼道:“既不是大祭司親來,又只是一位祭司來迎接我們,這不是擺明不重視我們嗎?”
  卓聯和那明月祭司已迅速策馬來到我們十步許處,勒馬停定,先怀抱胸前施了個見面禮,那大胖子祭司皮笑肉不笑地道:“明月祭司謹代表天廟歡迎三位祭司,紅石大公、妮雅貴女、大劍師和南方來的戰士們。”
  眾人一齊色變。
  他的話擺明不承認我和妮雅的身份,又故意將我排在妮雅之后,不敬之心,昭然若揭。
  反是卓聯對我尊敬得多,特別向我再行一禮,道:“大劍師你好!”
  明月祭師露出個冷冷的笑容道:“我特別帶來了大祭司的歉意,黑叉人的敗走實在太突然了,使我們一時未能把握形勢,故不敢輕舉妄動,致在安排上出了失誤,現經一晚布置后,立石堡已有足夠款待南方各可敬戰士的設施,請各位立即進堡。”
  紅石臉容冷若冰霜,道:“明月祭司,紅石有一事不明,想請教高明。”
  明月細長陰森的眼眯成一線,再張了開來,射出凌厲的光芒,毫不退讓望著紅石,道:“紅石大公請說。”
  紅石一字一字地吐出來,道:“我想知道明月祭司有沒有收到我們的藍鳥傳書,請求夭廟派兵追擊黑叉鬼撤退大軍的要求。”
  明月的眼神更凌厲了,但語气卻仍平靜非常,道:“收到了。”
  紅石色變暴喝道:“那天廟為何不派兵,倘能及時加以致命的一擊,向禽生能逃离南方的人至少會比現在少上一半,誰應為這負上責任?气氛一時僵硬之极。
  明月眼中閃過怒意,冷冷道:“要是有責任,便由我來負責。我站在對付黑叉人的前線多年,早學曉魯莽行事所要付出的慘痛代价,所以宁愿錯失一百個机會,也不愿將戰士寶貴的生命投注在可能是敵人布下的陷□內。”
  卓聯在旁道:“我們不明白黑叉人撤走的原因,所以......”紅石仰天大笑,截斷了他的話,厲聲道:“所以你們這些站在前線的人怕了。”
  接著向明月道:“多年來,我一直要求率兵往前線助戰,但是誰拒絕了我,是你!明月祭司。你的戰士生命寶貴,難道我們南方戰士的鮮血不值一錢嗎?”
  明月的臉色要多難看便多難看。
  我感到花云哀求的眼光落到我身上,若我不出聲,連天眼他們也不敢插口,因為盛怒下的紅石是不會賣任何人的情面的。
  紅石仰首望天,長長吐出一口气,無限烯噓地道:“多年來,我和拉撒忍气吞聲,躲在南方,每天辛勤操持,節衣縮食,將所有可騰出來的物資兵員,送往天廟,現在拉撒一死,你們便將他愛女的繼承權也要剝奪,告訴我,這究竟是誰的主意?”
  明月顯然對這淨士四大名將之一的紅石亦頗有忌憚,怒气稍斂,語气轉為溫和,道:“這只是個提議,一切還有待祭司會的決定,若大家都覺得妮雅貴女應繼承爵位,我是絕沒有异議的。”
  卓聯剛才雖被紅石搶白,但卻出奇地沒有動气,眼光轉到我臉上,誠懇地道:“天廟在今夜擺下了歡迎的盛宴,由這里往天廟還有大半天路程,再不上路便會赶不及了。
  他顯比明月更清楚誰是這里的真正領袖。
  明月這時才仔細打量我。
  我微微一笑,向臉寒如冰的紅石道:“大公!天廟定有很多大公想見的人,不若我們趁早起程吧。”
  眾人緊張地望向紅石,不知怒發沖冠的他是否仍若平日般尊重我的說話。
  各人都看出他是豁了出去,不惜和天廟破裂。紅石沉默了一會,向我望來。只一眼,大家都同時明白了對方的心意,我們并沒有屈服或退讓,只是以另一种形式來玩這游戲。
  紅石也以微笑回報,淡淡道:“天廟上看到的飄香和天夢墾特別明亮,大劍師一定歡喜。”這句話話帶雙關,顯示出紅石的智慧。
  我想到了正陪著那貪睡紅月的采柔,暗忖喜歡的應是她才對。
  當天早上,當戰士們徐徐進入立石堡安頓的同時,我、三位祭司、紅石、約諾夫、紅晴、妮雅、采柔、侯玉、紅月和大黑,在二千精挑出來的好手護持下,穿過立石堡,由后城門踏上往天廟之途。
  岳山、秀青、澤生和田宗等都留在立石堡,名之為管理南來的大軍,其實卻是要他們保持在警戒的狀態里,以應付任何突變。
  立石堡后是片大谷地,良田万頃,种植著各种可供食用的農作物,据說這是花云的設計,足可提供天廟一半所需的食糧,所以立石堡的陷落才會使紅石等如此緊張。
  到正午時分,我們爬過了一座高山,“憑崖”“守谷”兩座山堡出現眼前,像兩塊巨石般點綴著像迎而壓過來的另一座不太高但非常宏偉的大山。
  山路全是用人力開鑿出來的,還舖上了拳頭大的石塊,既美觀而走起來也很舒适,山路兩旁全是茂密的雨林,不時傳來飛鳥和動物走動的聲音。
  我們毫不停留地穿過兩堡,任夾道歡呼的平民和戰士里,不時有人高叫圣劍騎士的名字,我不知道明月對此有何反應,因為他走在隊伍的最前頭,而我們除了三位祭司外,都故意墜到隊后。
  “守谷”后是兩座高山夾著的另一大谷,谷心有個大湖,群山環繞下,平和宁靜,真是個人間的世外桃源。看得采柔贊歎不已。
  出谷后是一個環山而去的山道,一邊是光滑的山壁,另一邊則是陡峭而下的險崖,望下去是一條湍急的大河,离山道怕最少有干尺以上的距离,气勢雄渾,非常壯觀,滾滾而來,狂涌而去。
  由這望遙望北方,一座山峰,在群山環峙下,脫穎而出,高插進云霧里。
  終于看到了逐天峰。
  隊伍循著山道繞了個大圈,經過一條堅固的大石橋后,跨過急流,到了山流另一邊的山道,轉往北行。
  兩旁山壁高聳,轉了一個彎,南路最后一個城堡“護峽”矗立前方,猛獸般橫攔在路上,道路平埋寬闊起來。
  妮雅向采柔道:“終于到了,堡后就是逐天高原,一出后城門,你便可以見到天廟。”
  采柔贊歎道:“真令人難以置信,深山里竟有這么多人和地方。”
  我撫著和我共乘飛雪的大黑,笑道:“你若在七百年前便知道會有大災難,甚么事也可以干出來。”
  紅月道:“好了!可休息了,我又累又餓哩!”
  眾人都笑了起來,雖然笑容都有點勉強。
  堡門打開。一隊人迎了出來,分立兩旁。號角響起,遠遠傳出去,山鳴谷應。
  采柔仰望藍天白云,惊异地迢:“看!這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天空。”
  我依言望往晴空,忍不住心中贊歎,淨土的天空已是我看過最美的天空,天特別藍,云特別白,但比起高原上的天空,卻要遜上一籌,尤其是那一團團飄過的白云,像給忽然間拉近了,親近得使人可伸手去触摸,玲瓏浮突,似虛卻更似實。
  約諾夫道:“在這里人特別易累,所以不要隨便奔跑,那可是危險的事,待習慣后,便會一切如常了。”
  隊伍開始進入“護峽”城。
  護峽城的規模小得多,城內的房舍不足百間,但貫通前門和后門的大追兩旁卻植了兩行大樹,這時所有人都走了出來,擠到大道的兩旁,熱烈地歡呼著,少女們死命將鮮花投往我們,特別是我,更是投擲鮮花的目標。但卻沒有人喚我作圣劍騎土,只是不斷喊叫著大劍師,顯是天廟下了嚴令,不准有人以此來稱呼我,這處的人比其他三堡听話多了。
  穿出后城門,入目的情景,使我目瞪口呆起來。沒有人可以想像在高山之上,竟有這么一處奇怪的地方。
  眼前是個平坦的大草原,被險峻的山團團包圍,逐天峰矗然聳立在正前方的遠處,和平原的盡頭綿綿相接,層層疊疊的建筑物,便由那處開始,一直延伸往逐天峰的山腰處,最高的地方是一長列城牆,圍著一座圓頂的巨大神廟,其建筑的宏偉瑰麗,一點不下于魔女國的宮殿。
  只是這建筑群,便可隨便容納二、三十万人。左方遠處還有另一堆建筑物,剛巧在一個缺口之前,看來當是北路的進口。
  草原上聚散著一群又一群的牛羊和馬,安靜地在草原上吃草,直至這刻,我才真正明白為何以黑叉人的強大軍力,直至今天,仍未能攻陷天廟。
  采柔叫道:“看!那竟是一條瀑布。”
  我依她目光往石方望去,只見一條大瀑布,由逐天峰高于天廟的地方轟然瀉下,匯成一個一個的小潭,一道一道的瀑布;直至這大草原之上,形成一條河流,到了草原的中間,再分成兩條,一條流往北路的山口旁,一條偏向了我們的方向。
  紅月歡呼道:“噢!我終于見到天河了。”
  隨著我們的接近,水聲逐漸響亮清晰。
  明月這時策馬馳了過來道:“現在我先帶各位往觀瀑館安頓,到了今晚,才正式進入天廟,和各位祭司及大公見面。”
  觀瀑館是緊傍著天廟外牆,最接近“天瀑”的美麗房舍,在向著天瀑的一方,植了數排參天巨樹,隔濾了瀑布發出的隆隆巨響,穿過林木便是一個大石台,大瀑布便像一匹白布般由天上直瀉而下,在台下激起千万朵浪花,水珠激濺中再往下流去。
  石台憑山處有石階, 可供人再上一層台, 來到瀑布的源頭,看淨土人所稱的“天河七級瀑”的第一級。
  事實上整個天廟山城也是一級一級建造起來,每一級房舍井然,大街小巷,無不齊備,极有特色,級与級間以石階和碎石斜坡連接起來,好奇的來柔曾偷偷數過,竟有十八級之多,真不知淨士人用了多少時間和心力,建造出這樣偉大奇特的山城出來。
  在觀瀑館剛安頓下來,采柔便扯著我和大黑,攀上最高的一層觀瀑台,既觀瀑,又俯瞰整個天城的美景。
  紅月剛才還嚷著如何累,但一听有東西看,不甘寂寞下,也定要跟著來,這妮子連一步也不肯离開我。
  妮雅本世要踉來,卻給花云拉了去,不知有甚么話要說。
  夕陽西下。
  千万道霞光,染紅了天城右方的廣闊天空,天城的燈火亮了起來,和護峽城与北路口房舍的燈色互相輝映著,既蒼茫又壯觀。
  采柔歎道:“世上竟有這么奇妙的地方?”
  我伸手摟著兩女香肩,長長舒出一口气,道:“淨土人是最妙想天開的民族,只有他們才可將夢想變成現實。”
  紅月歡喜地道:“大劍師形容得真好,我們最愛的便是天空,愈接近天的地方,便愈惹我們鐘愛,天城便是最接近天的城市,所以建城時雖歷盡干辛万苦,卻從沒有人有半句怨言。
  采柔气她道:“淨土人不是最愛睡覺的嗎?今早我要弄你起身時,便全然無計可施,幸好我最后在你耳邊叫‘大劍師要走了’,你才嚇得跳了起來。”
  紅月不依道:“你答應過不說出來的。”
  我哈哈大笑,分別在兩人臉蛋各香一口。想起了妮雅,暗忖花云在這等時刻,也要拉了她去說話,定不會是為了普通的事情,而且花云的表情是出奇的凝重,更避開了我的目光,究竟是甚么一回事?
  石階處步聲傳來。
  我們回頭一看,是紅石來了。
  紅石向我打個眼色,我拍了扣兩女肩頭道:“采柔你好好看管紅月,切不要讓她爬出石欄之外;紅月則要牽緊大黑,不可被它走下來偷听我和大公的密話。”
  再蹲低抓著大黑毛茸茸的厚臉皮道:“你則要盯著采柔,不准她放縱自己。”
  兩女嬌嗔聲中,我大笑而去,和紅石走往下一層的觀瀑台紅石也不禁莞爾,歎道:“你對女人真有辦法,我從未見過紅月這么開心過。”
  我改變這尷尬的話題,道:“事情進行得怎樣了?”
  紅石道:“龍騰和宁素都在這里。”接著臉色陰沉起來,道:“龍騰拒絕在宴會前見我,我并不奇怪;但連宁素也不肯見我,卻使我的心很不舒服。”
  我愕然适:“形勢看來不大對勁。”
  紅石默然了一會,露出些許振奮之色,道:“反是卓聯態度大為改變,告訴了我很多事,雖沒有正式表態,但看來已將他的一注押了在你身上,這人雖是狂妄自大,但眼光倒還是有一點的,何況他在龍騰和燕色兩人間,還是較傾向燕色的一邊。”
  我道:“假設我們有卓聯和燕色兩票,再加上你那一票,便是三票,若再有宁素和謝問的兩票,便穩得大公們在祭司會那一票,只要爭取得多一位祭司的支持,即可在這場仗操得胜券。”。
  紅石沉吟道:“但事情并非那么易与,謝問一向是明月的人,据卓聯說:陰女師极可能和明月暖味,又得大祭司寵信,兼之先入為主說了我們很多坏話,情況實在不容樂觀。”
  接著壓低聲音道:“卓聯說龍騰從‘虎視堡’調來了大批精銳好手,所以天廟外弛內張,一個不好,便會發生流血事件。”
  我苦笑道:“希望他不要做任何傻事便好了。”
  紅石露出警惕的神色,道:“龍騰的儿子龍歌是年青一輩中与約諾夫并稱的勇將,立下戰功無數,我們估計龍騰今次發難,也是含有私心,將他捧出來代妮雅為捕火的大公,這人的彎刀在淨土最是有名,大劍師對他絕不要掉以輕心。”
  我失笑道:“無論對方是名將或小兵,我也不會粗心大意,大公放心吧。”
  紅石也笑道:“說真的,我擔心的只是這小子,我從未見過比你更可怕的劍手。”看了看天色道:“太陽下山了,我們最好回到館內,稍息一會,今晚的宴會少點精神也應付不了,我順便看看燕色和謝問到了沒有,也好趁早先打個招呼。”
  我遙望天際,太陽早下山了,只余下几橫暗淡紅霞,高原寒風刮起,气溫驟降,就像代表著這偉大山城的气氛,由暖轉寒。
  我和采柔、紅月、大黑回到觀瀑館西翼我們的專用廳房時,妮雅一個人獨坐在椅里,臉色陰沉,見到我們只勉強打了個招呼。
  采柔和她最是友好,走了過去摟著她道:“妮雅!你不舒服嗎?”
  妮雅搖了搖頭,強作歡顏道:“不要多心,我沒有事。”
  我心中大感不安向采柔道:“你和紅月先去梳洗,讓我跟我的乖妮雅說几句話。”
  采柔和紅月順從地去了。
  我在妮雅椅旁的地上坐下,伸手摟著她的腿,將頭埋進她香軟的嬌軀里,柔聲道:“告訴我,花云和你說了些甚么話?”
  妮雅嬌軀輕顫,閉上美目,哀然道:“大劍師,救救我!”
  我愕然道:“甚么?”
  妮雅忽又平靜下來,眼中射出万縷柔情,輕輕道:“假設有一天你离開淨土,而我卻不能追隨在你左右,你會否恨我?”
  我松開摟著她長腿的手,站了起來,坐到對面的椅上,沉聲道:“這是否花云對你的要求?”
  妮雅凄然點頭,道:“是的!但你不要怪她,她全為了大局作想,假設她不是那樣忘私的人,我想她會拋棄祭司之位,隨你到天涯海角去,而不用受思念的折磨,我看出她對你的情意。”
  我仰首歎了一口气,道:“不!我不會恨你,也不會怪她,你們既深愛我蘭特,也深愛著淨土,假設你离開了這美麗的土地,你也不會得到真正的快樂。”
  妮雅盈盈而起,來到我身前,坐在我膝上,雙手環抱著我的頸項,將俏臉緊貼著我的臉頰,悲痛欲絕地道:“我不可以离開淨土,因為若我离開了,爵位空了出來,北人會乘虛而入,南北的平衡一旦打破了,便會產生更多意想不到的后果,所以花云他們在全力支持我繼承爵位前,先要我答應不离開淨土。”
  我默然不語,因為我找不到可以說的話。
  妮雅凄然道:“請告訴我,有一天你會回來的,就算那是謊話,也請你那么說,讓我心中存著一線的希望,憑此保持求生的勇气。”
  我感到臉頰濕潤起來,知道膝上的美女洒下了無聲的情淚,心頭掠過一陣強烈至無可抗拒的感触,緊摟著她道:“我一定會回來,但卻不是謊言,而是一個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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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天城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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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廟是我所見過除魔女殿外,最偉大的建筑巨构,代表著淨土文明的峰巔。
  矗立正門兩旁的是十二個巨型的大石雕,有男有女,各具妙姿,唯一相同的是他們或以手托,或以背負,都頂著天廟的圓拱形殿頂,紅石告訴我這六男六女的巨型石雕,代表的是天上的十二星神;圓拱形的殿頂,便是賜与大地光和熱的太陽,方形的廟堂,圓形的殿頂,象征著地方天圓。
  當我們步上不下二百級的長石階,來到天廟正門時,看到兩旁的巨石雕,只是它們腳指的高度,便來到我們的腰際,更使我們歎為觀止,感到自己存在的渺小。整個天廟都是以從逐天開來出來的白石砌成,予人至純至淨的質感和外觀。
  一位留著一把長胡子,樣子非常清秀的祭司在那可容十人并過的大門處迎接我們,乍看上去,他似是很年青,又像很年老。
  他微笑著迎上來,禮貌但保持一段距离地和每一個人招呼著,輪到我時,他露出特別注意的神色,道:“歡迎大劍師蒞臨天廟,我是法言祭司,專責淨士一切宗法和禮儀事務。”
  我大有深意地看了他兩眼,微微一笑,并沒有說話。
  法言神色有點不自然,道:“大劍師,請!”伴著我走進去。。
  步進廟內,我不由深吸一口气。
  這樣宏偉和有气派的廟堂,是我生平僅見,滿布玲攏浮突浮雕的巨圓石柱,兵士般排列四壁,予人有力和穩若山岳的感覺;廟殿中央是個直徑達百尺的巨大圓形,其中以各色石子砌成了一幅星圖,占最多的是黑色的石子,那當然是漆黑的夜空;我沒有時間找出那兩粒石子代表天夢和飄香,因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
  團團圍著廟心這圓形大星圖的,是十四張長几,几上放滿了各式各樣的水果和美酒,卻沒有任何肉食,几后都是一張厚厚的白色羊毛毯,供人席地而坐。
  這時十四席里有九席坐著人,有些分兩排而坐,前一排只坐一人,穿祭司袍的卻是一人獨坐,只有大公們身后是坐著兩人至五、六人不等,身份分明。
  我故意不望看他們,依法言的指示,在近門的席位和妮雅并列一席,坐在前排,紅月和摟著大黑的采柔、侯玉坐在后排。
  紅石坐在我左邊的一席,約諾夫、紅晴坐他身后。
  天眼、靈智、花云順序坐在我右手邊的三席,形成南北壁壘分明的局面。
  法言退回自己的席位內,道:“天限祭司,請你為大劍師介紹我們的祭司和大公。”
  我環目一掃,找不到陰女師,這好婦不知又在弄什么鬼。
  天眼臉容肅穆,眼中精光閃閃,掠過眾人,沉聲道:“假若法言祭司要我介紹的是預言書中的圣劍騎土,天眼會接受這份無上的榮譽,告訴淨土的人,預言中的圣劍騎土已出現了,并領導我們打了三場漂亮的大胜仗,粉碎了黑叉人顛覆淨土的陰謀;但現在當圣劍騎土為淨土將黑叉人赶回北方后,連應有的承認也沒有時,天眼恥于發言。”
  眾人齊齊愕然,想不到一向沉默寡言的天眼,一上來便連半分也不肯退讓。
  气氛一時僵硬至极點,除了大黑的喘气聲外,再沒有其他半點聲息。
  一位高瘦但精挺得像槍矛般的大公打破了沉默,哈哈大笑道:“如此便讓我龍騰來介紹吧!”
  我往他望去。
  他极具神气的眼和我毫不退讓的對視著。
  我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一會,轉到坐在身后一女四男的年青將領身上。
  那女的自然地吸引了我的目光,那是位驕傲和美麗的女子,甚至比起妮雅、紅月也是各擅胜場,但她望向我的眼光卻帶著几分輕蔑。另外那四名男將,都是剽悍勇猛之輩,其中身量特高的一位,只從他鋒利眼神所顯示出來的自信,便使我認出他是龍騰的儿子,与約諾夫齊名的龍歌。
  他望向我的眼神充滿了挑戰的意味,好像他才是那真正的勞什子圣劍騎土。
  我心中苦笑,若非答應了花云,真是何苦來由坐在這里招人白眼。
  龍騰朗聲介紹旁席穿著大公甲胄的女子道:“大劍師!這便是我們淨土有史以來的第一位女大公,唯一的女大公,宁素大公。”
  紅石和我身后的侯玉齊齊悶哼一聲,顯是不滿龍騰強調宁素乃唯一的女大公,分明是將妮雅排擠了出去。
  我早見怪不怪,仔細打量這曾和紅石有一段情緣的女大公。
  宁素絕非長得不美,事實上淨土真的沒有什么丑女;但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凜然不下于男子漢的英風气概,尤其她的明眸更顯神气,使人感到她是個敢作敢為,絕不优柔寡斷的女性;年歲看來不會超過四十,比我想像中年輕多了。
  宁素平靜地環手施禮,道:“見過大劍師!”再沒有第二句說話。
  她身后坐的是兩女兩男,兩女姿色中等,遠及不上龍騰身后的美女奪目。
  這時坐在法言和明月中間一位年紀最老的祭司自我介紹道:“大劍師你好,我是觀陽祭司,專司建筑之責。”頓了一頓,有點感慨地道:“無論大劍師是否圣劍騎士,但大劍師為淨士所做的偉業,觀陽都非常感激!”
  龍騰、明月、法言三人一齊色變,顯是想不到觀陽對我如此推許。
  剩下還未被介紹的一名中等身材的男子,當然就是那謝問大公,可能他想阻止觀陽繼續說下去,大聲道:“本人謝問,向大劍師問好。”
  他身后是兩位年青將領,我望向他們時,他們都敵意濃厚,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現在除了那大祭司,陰女師和燕色大公外,各位席位都坐滿了,但卻再沒有人發言。
  “燕色大公到!”叫喚聲由廟門傳來。
  一名雄偉如山,顧盼生威的大將,在兩老四少六位將領簇擁下,大步走進廟來,他先指示跟隨者到他席后坐下,然后環目四視,最后眼光落到我身上,眼中爆起神光,不理其他人,筆直來到我席前,灼灼的目光打量著我。
  我“霍”地立起,淡淡道:“燕色大公!”
  燕色大公不但是用眼在看找,還以他的全心全靈來看我,我感覺得到,他是個非常有“力量”的人。
  燕色閉上雙目,仰天一聲歡歎后,再望向我,猛睜雙目,一字一字地道:“如此英雄人物,如此英雄人物!”
  我不知龍騰他們的臉色如何,但想必不會太好看。
  燕色眼光轉向別人,望著妮雅,眼中射出親切熱烈的神色,長歎道:“故人之女,故人之女,妮雅你受了很多委屈了。”
  妮雅盈盈起立,低下頭恭敬施禮,誰也看到她眼內閃著的淚光。
  法言祭司怕他還有什么話說下去,道:“燕色大公請入席。”
  燕色大公泛起不悅之色,不理法言,誠摯地道:“燕色錯失了看到席祝同濺血大劍師圣劍之下的机會,希望下一個黑叉魔頭被戳時我能伴在大劍師身邊。”這才昂然入席。
  我心中暗贊,只是燕色不畏占了优勢反對我的那些人,已可見他是個了得的人物。
  天廟內又沉靜下來。
  “叮!”
  眾人齊齊一愕,向我望來。
  背后的魔女刃在示警。
  觀陽祭司露出狂喜的神色,叫道:“圣劍在叫!”
  在龍騰宁素等的惊愕仍未退掉時,號角聲起。
  “大祭司到!”
  一名高瘦之极,身穿金色長袍,持著權杖的清秀老者,在差不多与他平頭的陰女師陪伴下,龍行虎步地走進廟內,直至天文圓圖的核心處,陰女師則進入她的席位。
  各人全站了起來,環手施禮。
  只有我和大黑仍在做然坐著。
  采柔本已站了起來,見我坐著,連忙坐了回去。跟隨她的男人而行事,正是閃靈族女人的傳統。
  大祭司凌厲的目光來到我身上,緩緩提起權杖,提起再放下,重重在地上敲了三下,才道:“各位請坐!”
  天眼等都有點擔心地看看大祭司,又看看我,不知我的無禮是否触怒了這在淨土里掌握著最高權力的人。
  大祭司嚴峻的臉無喜無怒,舉起權杖,望向廳頂圓拱形核心,那個代表太陽的標志道:“太陽之神,請讓你的光芒,永遠照耀和溫暖著淨土。”
  眼光再落到我臉上道:“陌生人!版訴我,你到淨土來是為了什么?”
  我啞然失笑道:“我到淨土來是干什么?我到淨土來是干什么?”頓了令人難堪的半晌靜默,我“霍”地站了起來,平靜地道:“我自有我的理由,但絕不會是為了當那什么圣劍騎士,也不是來乞求任何人承認這勞什子身份。”
  這次除花云之外,連紅石等也露出擔心的神色,我如此不留余地,只會使事情更惡化。
  其實他們那知道我深一層的用意,這次斗爭形勢錯綜复雜之极,假設我沒有猜錯,陰女師對我的指責,必是捏造出我要利用圣劍騎士的身份,將帝國的獨裁統治帶到淨土來的謠言。否則淨土人不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感,她甚至可指控我和大元首其實是在合力演出一場好戲,當然,南北人的矛盾給予了她制造謠言的机會。
  而我愈不在乎圣劍騎土的身份,反會愈使北人作出深思,而事實上,我的确全不在乎圣劍騎士的身份。
  宁素、謝問等果然露出愕然的神色。
  龍騰和明月則是怒容滿臉。
  我遙望向坐在對面右側的陰女師,她的臉容冰冷如水,一點也不透露出內心的想法,但我卻知道她對我奇兵突出的反應,定是有點不知所措。魔女刃給予了我奇异的靈覺,使我直覺到很多表象下深藏著的東西。
  龍騰背后的龍歌“鏘”一聲拔出了把烏黑閃閃的彎刀,大喝道:“蘭特!我以天廟恩賜給我的珍烏刀,以身為天廟第一刀手的身份,為了你對圣劍騎士的蔑視,向你挑戰。”
  我細審他手上的珍烏刀,心中波濤洶涌,這就是珍烏刀了,它是否能擋得住我的魔女刃?
  龍歌以為我怕了,大笑道:“蘭特,讓我們來看看你的寶劍!”
  我的眼光冷冷移到他臉上,道:“只有兩种人可以看到我的劍,一种是朋友,一种是敵人,而你兩种也算不上。”
  龍歌和他身旁各人一齊勃然大怒。
  他身旁那美女更怒喝道:“大劍師!你是否膽怯了?”
  這次輪到紅石他們一齊臉泛怒容。
  “篤,篤,篤!”
  大祭師再以權杖触地,淡淡向龍歌道:“坐下!”
  龍歌乖乖坐了回去,只剩下我和大祭司遙立對峙。
  大祭司顯然修養极佳,溫和地打量了我好一會,點頭道:“大劍師請勿動怒,你是我們尊敬的遠方來客,可是因‘圣劍騎土’的确認事關淨土的存亡,所以我們不得不謹慎從事,希望大劍師見諒。”
  難怪大祭司能成為淨土的最高領袖,果然有与別不同的心胸。
  但我卻要步步進迫,淡然一笑道:“對不起,我沒有那耐性,也沒有那時間,所以我要求立即在這里召開祭司會,將一切事情解決。”
  沒有人想到我有如此奇著,均愕然相向。對我這樣一個劍手來說,以奇招取得主動之勢,正深合攻防之道。
  明月冷冷道:“在你的身份未被确定前,你并沒有提出這要求的資格。”說話連僅余的一點客气也沒有了。
  燕色平和地道:“祭司會共有九只手、八位可敬的祭司每人一只,我們大公加起的多數是一只,天廟宗法規定只要有三只手舉起來,便可以要求召開祭司會,是嗎?可敬的法言祭司。”
  法言沉聲道:“這是宗法的規定,但在那里開會,祭司會外的什么人可出席,卻須獲得大祭司的同意。”
  眾人的眼光都集中到大祭司身上。
  “叮!”
  魔女刃響起的同時,陰女師剛巧發言道:“但是……”停了下來,怒道:“蘭特你弄什么鬼!”
  大祭司首次听到圣劍的警號,一直平靜若止水的臉容露出一霎惊异的神色。
  龍騰怒道:“這是魔術!”
  宁素、謝問的錯愕更明顯了,弄響把劍可能是魔術,但要在陰女師發言的同一時間使劍作響,便超出了魔術的范疇了。
  我微笑不答。
  大祭司向陰女師道:“陰女師祭司,你想說什么?”
  陰女師迅速冷靜下來,陰笑道:“我只想提醒各位,祭司會從來沒有在外人要求下召開的,倉卒下決定的事,會使我們沒有深思的机會。”
  大祭司仰頭望往廟頂的太陽標志,像在要求太陽之神給予他多點判斷的智慧,好一會才長長吁出一口气道:“我們已深思了很長的時間,好!現在我想表決一下,誰贊成將這宴會變成一個史無前例的祭司會?”
  八只手舉了起來,祭司有觀陽、花云、天眼、靈智。大公則除了龍騰、宁素和謝問外,全舉起了手。
  九只手,我們剛占了四只半。
  龍騰忿然起立,道:“大祭司,我要求你否決這樣召開祭司會,否則我立即退席。”
  大祭司雙目精光電閃,望著龍騰道:“龍騰大公你敢夷然征戰沙場,難道連這樣一個公開的會議也不敢面對嗎?”
  法言抗聲道:“宗法規矩不可廢,就算要立即召開祭司會,除了祭司和大公外,所有人也要离場。”
  大祭司默然不語。
  觀陽祭司道:“假若大劍師是真的圣劍騎士,淨土的救主,我們將他拒在門外,不給他表達自己的机會,也不讓他進一步接触其他与會的人,卻妄下判斷決定他是否圣劍騎士,決定淨土的命運,這是否明智之舉?”
  明月冷冷插入道:“我接触他太多了,也受夠了。”
  龍騰沉聲道:“觀陽你憑什么認定他就是圣劍騎士,你由見他到現在還末到三刻鐘的時間。”
  觀陽目光緩緩逡巡,最后落在我身上,眼中奇光連閃,肯定和有力地道:“我一生人浸淫在建筑之道里,只要看任何建筑一眼,便可感覺出那一座建筑物是否堅固,是否有气魄,設計老是否有創意,我看人也是一樣,人也是一座建筑物,我剛才一眼望向大劍師,便直覺感到他是那种天生正直無私的真正英雄,這樣的人是絕不會也不屑于欺騙我們的。”
  燕色大喝道:“說得好!我雖沒有觀陽的慧眼,但一見大劍師便感心折,而且我信任天眼,他是我們淨土里唯一擁有透視將來力量的人。”
  一直寂然無語的約諾夫忽地跳了起來,狂喝道:“可敬的祭司大公們,我真的不明白,預言書里不是說得一清二楚嗎?請看看眼前的事實,你們見過比大劍師更快更利的劍嗎?你們見過比他坐騎飛雪更快更靈的馬嗎?大劍師不是從連云山過來的嗎?告訴我!你們見過嗎?”
  紅晴也跳起來叫道:“你們想像過以一個人的力量,能在敵人千軍万馬里取敵將首級若探囊取物?以一個人的力量,破了敵人主力集中的城堡?又以一個人驅使千万頭野牛將黑叉鬼殺個落花流水?我便曾親眼見到,所有南方的人也親眼見到。”接著轉向龍歌大喝道:“龍歌!你做得到嗎?”
  龍騰、龍歌等鐵青著臉,卻無言以對。
  大祭師平靜的聲音響起道:“現在不是大吵大鬧的時間,而是會議的時間,我以淨土法杖持有者之名,宣布祭司會由這刻開始,各位請坐下。”
  廟內一時靜至落針可聞。
  我帶頭坐下,接著站起來的人一個一個坐下去,直至只剩下大祭司一人卓立星圖的核心處。
  大祭司向我望來,庄嚴地道:“大劍師,基于宗廟法規所限,你雖然沒有投票的權,但卻有絕對的發言權,請你先說吧!”
  我細察廟內眾人的表情,龍騰、明月和法言仍是臉帶不忿神色;但宁素和謝問則露出深思的表情;陰女師臉色陰沉,但長長的眼不時閃露陰險的神色,顯是正轉著什么陰謀狡計,此女巫非常厲害,不可不防。
  我微微一笑道:“我需要一個答案。”
  大祭司早對我天馬行空的說話作風習以為常,出奇溫和地道:“我們都在听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因為連紅石、妮雅、花云等也不知我有什么“問題”。
  我提高了少許聲音,問道:“誰可以告訴我,有那個人能比擊殺了席祝同,摧毀了左令權的木堡,并与紅石大公和約諾夫侯將解開了天廟南路之圍的妮雅貴女,拉撒大公爵的女儿更有資格繼承爵位?”
  眾人想不到我的問題竟是如此,并且開門見山直指到關鍵性的一個重點上。
  大祭司雙目閃過贊賞的神色,顯是把握到我這問題背后所包涵的智慧。
  所有人也知道我剛才所述說的偉業,無一不是我這真正的功臣一手創造出來的,但巧妙的是,假設龍騰等若要強調此點,便等于是在為我宣揚,而最后的結論將是我蘭特便是圣劍騎土。一旦我成為了圣劍騎士,我要妮雅成為大公,不過是舉手之旁而已。
  假若他們硬要說我不是圣劍騎士,那我便自然只是妮雅手下一員猛將,所有功勞自應歸她承受。假若她變成大公,便有投票權,亦可聯同紅石、燕色、卓聯贏得大公們的一票,支持我的身份。
  這問題便像把劍,兩邊都是那么鋒利,那么碰不得。
  龍騰等一時啞口無言。
  紅石緩緩道:“我可以保證,沒有一個人比妮雅更受捕火城和附近數百條村落人民的歡迎,只有她,才能使南方繼續穩定下去,只有她對天廟和淨土的愛,才可使南北永不分裂開來。”他的話隱帶威脅,但也指出了實情。
  龍騰盡避有千百個捧他儿子的理由,但也改變不了“南方不服”的情勢。
  這時明月迅速往陰女師望去,但陰女師卻望也不望她,看來他兩人果然有不尋常的關系。
  明月干咳一聲,語气盡量溫和地道:“天廟之所以有這個提議,主要是因為宁素大公的例子,她是第一個不是因繼承而成大公的淨土人,但看她多么出色。目前淨土正陷于水深火熱之際,我們實不應再墨守著成規。以戰功定爵位,不但可以鼓勵戰士努力,還可以提拔最好的人材,作為軍事領袖。”
  紅石針鋒相對道:“這并不是天廟的意思,而是你、陰女師和龍騰的意思吧!”
  明月、龍騰兩人一齊色變,只有陰女順仍是那冷漠的模樣。
  花云溫柔的聲音響起道:“淨土一直以來的和平和安定,都建基在繼承法上,好處在于罕有出現爭端,而每一位祭司,都是由上一位祭司揀選訓練指定。若忽然廢除了這方法,立即會出現權位的斗爭,眼前的事便是明證。以后若出現為了攀上爵位而明爭暗斗的情形,那就更是禍不是福。”
  一直靜坐我身后的妮雅站了起來,以平靜得懾人的聲音道:“捕火城大公的位置,對我來說,并非任何非欲得之不可的東西,只是一种負擔和責任,一种犧牲!若有人能提出另一個捕火城人民更能接受的人選,我會真心感謝他,并立即宣布永不角逐捕火城大公之位。”她的語气透出一种使人震撼的情感,使人絕不會怀疑她說話的真誠。
  我的心扭痛起來,往花云望去,恰好她也向我看過來,四目一触下,花云露出黯然之色,垂下頭去。
  燕色大喝道:“好了!版訴我,誰能比妮雅有更輝煌的功業,比她更能被捕火城的人接受,若有的話,請提出來!”
  大祭師向明月道:“明月祭司,你是直接管轄七位大公的人,請問你可否提出這佯一個人選來。”
  明月口唇顫動,欲言又止,最后終于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大祭師轉向龍騰。
  龍騰臉色數變,啞口無言,他自然不是最适合提名自己儿子的人選,但明月不說,他又有什么辦法?
  大祭師微微一笑,逐一詢問,答案都是沒有,最后輪到陰女師。
  陰女師從容道:“在這事上,我沒有意見。”
  眾皆愕然。
  我卻是心中警惕,在這場政爭里,她明顯處在下風,她究竟還有什么惡毒法寶?
  大祭司像松了一口气的樣子,向妮雅道:“由今天起,妮雅貴女正式成為捕火城的大公,擁有拉撒大公以前所有的領地和權力。”
  妮雅垂下了頭,一點喜容也沒有。
  這爵位對她和我來說,只是一杯苦酒,可恨我們還要苦苦爭取。
  天廟內一時間沉默起來。
  龍歌絲毫不掩飾他的恨意,死盯著我這破坏了他美夢的人。。
  我對他微微一笑。
  龍歌猛地立起,他身旁二男一女也跟著站起來。
  龍騰一呆喝道:“龍歌!”
  龍歌蹬足怒道:“這不公平。”憤然离席而去,其他三男一女也怒气沖沖,瞪我一眼后追著龍歌往正門沖去。
  龍騰大怒叫道:“回來!”
  大祭司道:“龍騰大公,讓他們去吧!年少气盛,待他冷靜下來后,便沒事了,我們是會原諒他的。”
  龍騰歎了一口气,為儿子請罪后,泄气地坐下。
  气氛沉壓之极。
  大祭司緩緩走回他的席位,坐下道:“現在是否應讓我們投票決定大劍師可是預言中的圣劍騎士?”
  陰女師起立道:“且慢!”
  紅石等都皺起眉頭,不知她又要耍什么花樣。
  我們雖心知肚明她是奸細,但卻苦無确鑿證据,奈何她不得。
  陰女師步至大祭司剛才站立的位置,向我道:“我也有一個問題,想大劍師給出答案。”
  我懶洋洋道:“請說!”
  陰女師道:“為何在飄香城內,你要誣捏我肩上有劍傷,是否想藉此挑起南北的矛盾,分裂淨土?”
  我暗呼厲害,她不在“是否圣劍騎士”這問題上和我糾纏,而只攻擊我抓不到她痛腳這弱點,實在是非常厲害的一著。
  即管紅石、花云等也幫不上我的忙。
  不過我早想過這問題,亦有應付的方法。
  我站了起來,踱至她身前五步許停下,微笑看著她。
  看著她修長婀娜、丰滿感人的体型,還有那高聳的胸脯,不由也要暗贊這妖婦果然有种妖异的魅力,難怪明月受到她的控制,說不定法言也是入幕之賓。
  陰女師冷冷道:“能言善辯的大劍師是否也答不了我這問題?”
  我搖頭笑道:“對不起!我依然堅持陰女師肩上有劍傷,但卻非你這位陰女師,而是另一位陰女師。”
  眾人呆了起來,不明白我在說什么。
  大祭司出奇地沒有插入。
  明月冷笑道:“大劍師請你說話小心一點,天廟絕不會容許你再次侮辱可敬的陰女師祭司。”
  陰女師眼中閃過一絲奇怪的神色,既似惊异,再似得色。
  天眼道:“明月祭司,請你讓大劍師繼續說下去吧。”
  陰女師道:“當然,大劍師當然要繼續說下去,否則我也不肯。”
  我暗暗覺得自己似乎犯了某個錯誤,踏進了一個陷□去;但至此知不能不硬著頭皮道:“請問祭司驅車的駝仆在那里,可否召他前來?”
  陰女師從容道:“就在門外的大道等候著我,但請先告訴我,你要他來干什么?”
  我道:“我想看他的肩頭,看看是否像你的那么光滑?”
  陰女師瞪著我,眼中射出厲芒。
  紅石等恍然大悟,終于明白了我的話。陰女師的分身之術,就是因為陰女師不是一個而是兩個。另一個便是那駝仆,要裝個駝背并不是難事,假設她們是一對模樣相同的孿生妹妹,一切疑團便立即迎刃而解。
  陰女師仰天笑了起來,道:“蘭特公子的想像力真是丰富之极,好!假設駝仆的肩頭并沒有傷痕,公子怎樣向天廟交待?”
  我心中叫糟,假設駝仆的肩上真的沒有傷痕,對我的威信將是非常嚴重的打擊,即管成功當上什么圣劍騎士,也沒有絲毫光采,但現在已勢成騎虎了,忽然間,我想起了圣劍對她的反應。
  我微微一笑道:“你想我怎樣交待?”
  陰女師厲叫道:“好!傳駝仆進來。”
  我伸手攔著,淡淡道:“不用叫了,我相信祭司的話。”
  眾人目瞪口呆,想不到我退縮如此之快,敗得如此之慘。
  反是陰女師毫無胜利者的神色,緊瞪著我。
  我暴喝道:“因為傷的是你,讓我們再欣賞你的肩頭,好嗎?”
  明月大喝道:“斗膽!”
  陰女師臉色數變。
  我冷笑道:“我認不出你,但我背上的劍卻認得你,所以你一出現,她便感應到了。”
  明月怒喝道:“滿嘴胡言,假設陰女師肩上沒有劍傷,你怎樣贖罪。”
  我大笑道:“那我便不是那什么圣劍騎士。”
  明月叫道:“陰女師祭司,讓他看,使天廟所有人也看到你的清白。”
  我微笑道:“明月祭司,你是昨晚看過她的肩頭,還是前晚看過她的肩頭?”
  明月震怒道:“這算什么說話?”
  陰女師舉起左手,示意所有人靜下來,狠狠看著我,道:“好!蘭特,我讓你看!”
  我全神貫注看著她,提防她突然發難。
  我知道她已詞窮勢敗,更給明月一句話迫到無可轉寰的死角!
  她長而細的鳳目突然爆起奇异的光芒。
  我感到一陣輕微的暈眩,就在這一刻,她猛地拉下兩肩的袍服,直至腰際,將一對堅挺的乳房完全暴露在眾人的目光下。
  眾人的目光不由自主集中往她一對乳房上,才再往她肩頭望去。,左肩處明顯有一道三寸許長的劍痕。
  眾人連惊叫也來不及,异變已起。
  “噗!噗!”
  兩團紫紅色的濃霧由她垂下的手爆開,迅速將她吞噬,往四方八面蔓延開去。事情發生得太快了,但若非陰女師向我施展异術,我定能在煙霧剛起便展開攻勢,但那一下暈眩,卻使我慢了一線,當然,若換了另一人,就不是一下暈眩那么輕微。
  煞那間眼前盡是紫紅的霧。
  一點寒气向我小肮的位置標射而來。
  這時魔女刃已出了鞘,我一劍下劈,“叮”一聲清響,擊落了把短匕首一類的東西。
  惊叫四起,眾人這時才來得及反應。
  “噗,噗!”
  兩團紅霧再爆起。
  我聞聲扑往廟門,到了紅霧較稀薄處,只見陰女師像會噴霧的女巫般,所到處紅霧散飄。
  紅石、妮雅、采柔、侯玉等想攔截,但當煙霧向他們涌過去時,都只有嗆咳著往外退,只有我不受那煙霧影響。
  天廟內亂成一片。
  “汪汪!”
  模糊間一道黑影往正要奔出廟外的陰女師射去。
  心中大叫不好時,寒光一閃,陰女師的彎刀已往大黑劈去。
  急怒下我狂喝一聲,魔女刃全力擲出。
  像一道閃電般直刺陰女師的背心處。
  陰女師也是一流高手,無暇再理大黑,回刀后擋。
  “當!”
  彎刀斷折,魔女刃沒有半點停滯下,將陰女師帶得往前飛跌,“啦!”的一聲,仆在离殿門七、八步處,再也爬不起來。
  大黑扑了個空。
  我第一個來到陰女師伏地處。
  陰文師想挺起身來,但已力不從心,插在背上的魔女刃在顫震著。
  不片刻,我身旁擠滿了人。
  一陣清風由門外吹進來,吹散了已因擴散而轉趨稀薄的煙霧。
  眾人駭然看著伏在血泊內上身赤裸的陰女師。
  陰女師喘著气道:“蘭特你好,我斗你不過……,不過有人會替我報仇……我姊妹和巫帝……會殺……”一顫后,終于死去。
  我將魔女刃由她背上抽回來,鮮血噴濺,但刃体卻一滴血也沒有。
  我往眾人望去,龍騰、明月和法言這三個全力支持陰女師的人,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
  紅石道:“這害人的女妖終于死了。”
  我冷冷道:“不!還有一個未死。”大步往廟外走去。
  “鏘,鏘,鏘!”
  兵刃未出鞘的人紛紛掣出兵器,隨我往廟門外走去,敵汽同仇下,大家的心已聯結起來。
  廟外繁星滿天,夜風吹來,使人精神大振。
  才剛走了十多級長石階。
  一道黑道由旁邊竄了出來,攔在前面,厲喝道:“大劍師!我向你挑戰。”。竟是狀若瘋虎的龍歌。
  龍騰搶前喝道:“你瘋了,快讓開!”
  龍歌狂叫道:“父親!不要阻止我,他侮辱了我,我走要以珍烏刀將我的名譽取回來。”
  我的眼光越過他的肩頭,落在停在石階底大道上的陰女師的馬車上,那駝仆已不知去向。
  她走了!
  我一點也不奇怪,若說她兩人沒有傳心術一類的東西。
  我才不信,給龍歌這么一攔,她更能從容逃去。
  我伸手攔著擁上來的人,淡淡道:“好!便讓我看看他的珍烏刀是如何鋒利?”
  龍騰惊叫道:“大劍師!”
  我知道他們以為我因龍歌阻截了我追殺另一個陰女師的机會,故盛怒下要殺了龍歌泄憤,其實我只是想利用這千載難逢的好机會,試試珍烏刀的厲害。
  以陰女師的狡猾多智,定有方法迅速逃离這逐天高原。
  我往龍歌一步一步走過去。
  龍歌提著珍烏刀,緩緩退下石階,他并不是膽怯,只是想我遠离后面的人,讓他有更大發揮的空間。
  我來到离石階的人最少有二十多級的時候,腳步聲起,一人向我身后走來。
  我側頭一看,原來是花云。
  花云到了我身旁,低聲求道:“大劍師!求你不要殺他!”
  我盯著她雍容華貴的美麗臉容,心中百感交集,這身份尊貴的美女是否永遠將愛情放在次要的地位,還是天生一副偉大的能犧牲個人幸福的襟怀?她關怀每一個人,但有否關怀自己?
  花云美目射出更濃烈的哀求神色。
  我微笑道:“告訴我,你愛我!”花云嬌軀一顫,垂下了頭。
  將她迫人了死角,我感到一陣快意,由知道她勸妮雅不要离開淨土后,我一方面体會到她的苦衷,但也生出了一般莫名的怨恨之意。花云驀地抬起頭來,眼中射出堅定的神色,低聲道:“是的!蘭特,我愛你。”轉身奔了回去。
  我一聲長笑,往下扑去,魔女刃帶起一股勁漩,往龍歌卷去。
  龍歌暴喝一聲,珍烏刀幻起千百道刀芒,迎了上來。
  “叮叮當當”不絕于耳,魔女刃和珍烏刀瞬眼間交擊了百多下。
  我倏地后退。
  珍烏刀完好無缺。
  一道寒意,涌上心頭,假設握著珍烏刀的是大元首,會有什么后果?
  龍歌臉色蒼白。
  他的刀雖是我到淨土后見到最好的彎刀,但仍和我的劍術有段頗遠的距离,若非我要蓄意試試他的珍烏刀,他早已落敗或身死。
  饒是如此,他也一直處在只能死守的下風,他曾數次想搶回上風,但都給我迫得有心無力。
  他的手在顫震著,這以勇力著稱的人,首次嘗到比他更強壯的臂腰之力。
  我淡淡道:“游戲還沒完呢!”
  刀刃一閃,當頭劈下。
  龍歌大惊舉刀擋格。
  魔女刃再閃,由劈變削。
  龍歌變招相迎。
  魔女刃彈高了少許,貼著刀身削去,揮向他咽喉。
  龍歌想不到我的劍靈活到這地步,駭然急退,抽刀橫擋,不過已遲了,我緊追而去,刃鋒上挑,正中他近把手處。
  “當!”
  清響傳遍長石階上的整個空間。
  龍歌惊叫聲中,珍烏刀凌空拋起,高達二十來尺,才往長階下跌去。
  我的魔女刃來到龍歌的咽喉處。
  “不要殺我哥哥!”
  剛才那坐在龍歌身后,隨他忿然离廟的美女從長石階的石柱后奔了出來。
  “叮叮當當!”像無數的金屬掉在地上。
  眾人齊齊愕然。
  那是珍烏刀掉在地上的聲音。
  我閉上眼睛,感謝著魔女遺給我的寶刃。
  珍烏刀終于不敵魔女刃,落到石階上變成了碎片。
  但我能擋大元首數百招以上的重擊嗎?我不知道?但終于有了一線希望,尤其大元首對這并不知情。
  那美女奔至,到了我兩人身旁七、八步遠,停下后不敢貿然闖過來。
  我向她微微一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美女臉色蒼白,嘴唇顫震道:“我叫龍恰。”
  “鏘!”
  我收回點在龍歌咽喉上的魔女刃,讓這好家伙回到鞘內。
  龍歌面如此灰,主要還是困苦戰脫力,雙腿一軟,坐倒石階上。
  眾人蜂涌而下。
  龍騰第一個來到我身旁,單膝下跪,道:“圣劍騎土,請原諒我們。”
  我忙將他扶起道:“過去的便讓他過去算了,你還要和我并肩殺敵的,是嗎?”
  大祭司來到我面前,將權杖交給觀陽,伸出雙手,和我的緊緊相握道:“圣劍騎士,請原諒我們的糊涂和愚蠢,險些釀成了彌天大禍,成為淨土的大罪人。”
  我道:“大祭司,已沒有人比你處理得更好了,我父親蘭陵常說,人最易為眼前的假象蒙蔽,又說悔恨只是一條會噬心的毒蛇。所有事便讓他像個噩夢般過去算了,現在是新的一天。”
  燕色大喝道:“好!圣劍騎士,由今天起,若再有人不服從你,我便一刀干掉他!”
  我的眼光掠過羞慚的明月和法言,“過去的便讓他過去算了。”這話說說是可以,像這兩人,尤其是明月早已威信盡失,怎可還當祭司,管治七位大公,遲些只有使個手法,迫他自動引咎退辭,現實就是那么殘酷。
  紅石道:“剛才我們已發出了訊號,令守衛不准任何人离開天城,不過這恐怕沒有什么作用,因為祭司和大公都是不受任何限制的人,而他們并不知那另一妖婦已不是祭司。”
  龍騰向龍歌怒道:“你這畜牲不知自己闖了什么大禍!”
  我道:“不要怪責龍歌,他不但是位超卓的戰士,也是有真性情的男子漢。即管沒有他耽阻了時間,我們也不會追及那妖婦,因為來自巫國的巫帥,都懂傳心之術。”其實說我不怪龍歌,是絕對的假話,因為只要我召來飛雪,真說不定能追上她,我猜她必是由較短的北路逃走。可是在團結內部的大前題下,我不得不撫慰這對全以私心為重的可惡父子,我既當上了淨土人至高無上的領袖,便要這么做。
  心中贈歎一聲。
  龍歌這時逐漸明白自己干了什么傻事,又听我不但不責怪他,還在抬捧他,為他脫罪,感動得流出熱淚,叫道:“大劍師!不!圣劍騎士。”
  我淡淡道:“你們以后還是叫我大劍師吧!圣劍騎士的名字實在太長太難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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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天原回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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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覺醒來。
  日已當午,窗外陽光漫天。
  房內靜悄悄的,大床上只剩下我一個人,采柔、妮雅、紅月一個也不見,連大黑也罕有地不在我的床邊。
  自离開飄香城后,這個“早上”最是輕松寫意,煩惱盡去。
  二房外三女的笑聲話聲隱約傳入來。
  “晰唉!”
  門打開了一線,跟著一把聲音道:“哼!還末醒來呢!”
  認得是紅月的聲音。
  我悶哼道:“小妮子進來!”
  紅月歡叫道:“噢!原來在詐睡。/掩門后,扑上床來,不理一切鑽入了我怀里,嬌聲道:“我們都興奮得無法入睡,你不愧圣劍騎土,連睡覺也比別人高明。”
  我奇道:“連你也可以睡不著嗎?”
  紅月怨道:“要睡時天早亮了,過了睡覺的時間,人家怎睡得著?”
  我失笑道:“原來我們的紅月貴女,在睡覺上竟有時間上的限制。”
  紅月忽低聲道:“我恨你!”
  我一呆道:“恨我?”
  紅月粉拳擂上我的胸膛,連聲道:“恨你恨你恨你!”
  我嚷道:“小心點,采柔還未為我穿上甲胄。”
  紅月嘟著小嘴气道:“穿上盔甲鬼才打你。”
  我撫著她柔軟和比外面陽光更奪目的金發,道:“告訴我,你恨我什么?”
  紅月粉臉紅了起來,道:“恨你使人被迫說謊話。”
  我好奇心大起,道:“誰迫你說謊了?”
  紅月將臉埋在我胸膛處,恨聲道:“不是你是誰,每當那些好事的淨土女人問起我和你怎樣時,我都被迫要說謊。”
  我愕然道:“什么?”
  紅月嗔道:“難道我告訴她們你只曾吻吻我抱抱我嗎?我紅月還有什么臉子?”
  我啞然失笑,居然是這么一回事。
  “咿唉!’’門再打了開來。采柔探頭進來道:“大劍師,大祭師來了,在主廳等著你。”
  紅月掩嘴笑道:“兩個都‘大’,究竟是誰‘大’一點?”
  主廳內不但大祭司來了,其他祭司也來了,只不見明月和法言。
  施禮后,大家坐了下來。
  大祭司遣!“昨夜那另一陰女師由北路走了,守城的人不敢阻攔,坐看這妖婦飄飄然离去。”
  這是意料中事,不過終有一天她要飲恨我劍下,為鳳香索回血債。
  大祭司長歎一聲道:“明月今早喝了毒酒,被發現時早死得透了。”
  我寂然無語,這或者是他交待錯誤的唯一方法,只有死亡才可保存他的尊嚴。大祭司續道:“法言自覺無顏掌管淨土的宗法,要辭去祭司的職位,希望大劍師批准、還有是新任祭司的人選……”
  我揮手道:“淨土的內部事務,全由你們作主,我只管軍事方面,當黑叉人被赶回大海里時,便是我功成身退的時候,希望你們能明白。”
  眾祭司均露出感激的神情,只有花云垂著頭,不敢看我。唉!昨夜我迫她說愛我,确是過分了點。
  靈智站起來道:“大劍師請走出館外露上一臉,他們由今早便等到現在了!”
  我愕然道:“什么?”
  眾祭司微笑起立,擁著我往門外走去,剛走出大門,如雷的歡叫吶喊轟然響起。
  我一看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見觀瀑館門外的大平台下,大街小巷,所有地勢略低的房舍、屋內、屋頂全站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幼,戰士平民全混在一起,擠得插針不下,水泄不通,怕有十几万人。
  他們霎時興奮地狂喊起來,帽子雜物鮮花全給揮上天空,此起彼落。
  “圣劍騎士!圣劍騎士!”
  我愕然不知所措,剛才我還想帶三女和大黑到這美麗山城的大街小巷溜達一下,看來這愿望是難以實現的了,因為沒有人會不認得我。這就是成名的代价吧!
  觀陽在我耳旁大喊道:“今早我們發布了消息后,除了守城的人不可离開崗位外,整個天城的人都來了。”
  我偷看大祭司等一眼,發覺他們臉上都挂著歡喜的熱淚,花云更是梨花帶雨,泣不成聲,她苦待的美好日子,已逐漸臨近了。
  我走前兩步,來到圍欄旁,舉起雙手,示意他們靜下來。
  聲音像潮退般迅速轉弱,以至乎完全寂然。
  我心頭一陣激動,大叫道:“相信我!黑叉鬼被赶回大海里的日子,已經近在眼前了。”
  歡喊聲再次震天而起。
  天原的高空上有几只作鳥獸形奇怪東西隨著風自由地飛翔著,它們給一條長長的幼繩系著,另一端緊握在草原上一群小孩的手內。
  我們邊在草原走著,一邊极目而望,大感有趣,飛雪則跟在身后。
  采柔嚷道:“真是好玩,這叫什么玩意儿?”
  妮雅笑道:“這是天原小孩中最流行的游戲,叫‘皮鳥飛’,那些皮制的鳥儿,一遇風便飛上天上,要不要弄只來給你。”
  采柔惊叫道:“不!不!我怕弄坏了它們,這么美麗可愛?”
  我道:“大黑究竟那里去了!”
  三女開聲大笑,紅月道:“我們一直不提大黑,看你能忍多久,大黑跟觀陽去了。”
  我奇道:“大黑怎肯跟他去?”
  采柔嫵媚一笑道:“怎么不肯,觀陽帶了只母狗來找它,你若看到它那饞嘴的的樣子,才好笑呢!”
  我道:“究竟是觀陽打大黑的主意,還是那母狗打大黑的主意?”
  二女笑得几乎喘不過气來,紅月道:“天原的狗非常有名,最懂得看管羊群,不過不像大黑般會打仗,所以觀陽才想為大黑留下個种看看。”
  我見她說得可愛,打趣道:“我也懂打仗,誰想留下個种來看看?”
  紅月叫道:“我才不要生孩子。”
  妮雅垂下了頭,避開了我的眼光。
  來柔美目掠過一陣失落,借著觀看天上的“皮鳥飛”,沒有答我的問題。
  我暗責自己,已變話題道:“紅石他們那里去了?”
  妮雅道:“紅石、侯玉和紅晴回立石堡去了,好安排我們的人一部分到天廟來,一部分往龍吐水去協助建立新堡,日一部分回守飄香和捕火。約諾夫則跟了燕色往北路的擒天堡去,察看前線的最新形勢。”
  我道:“你身為捕火大公,為何不跟去看看?”
  妮雅咬看嘴唇在道:“你去我才去,你在淨土一刻,我便跟你一刻。”
  我愛怜地望了她一眼,無限感慨。
  遠處的小孩忽地叫了起來,拚命收線,將那些色彩鮮艷的“皮鳥飛”收回來。我往天際一看,一股雨云,正往天原飄過來,那邊的天際黑若夜晚。
  三女惊呼道:“下大雨了!”
  我環目四顧,這里离天城最少有五、六哩的距离,离北路則更遠,往任何一方走也難逃豪雨淋身的遭遇。
  采柔叫道:“看!那邊林內有間小屋。”
  妮雅喜道:“那是牧羊人的避雨屋。”
  我歡叫一聲,帶頭往那小屋奔去,三女笑著叫著,興高采烈地追在我身后。飛雪跑在最后,可能正奇怪我們為何不像來時般四個人全擠到它寬長的背上。
  小屋在百步之外。
  狂風卷來,吹得我們怪叫連聲。
  我瘋狂般叫著跳著,就像失去了的童年日子又在心里身上重活了過來。
  “嘩啦啦!”
  大雨洒下。
  尖叫聲中,我們撞門而入,衣衫盡濕。
  三女秀發盡是水珠,須發緊貼在她們臉上,但神色均興奮之极。
  小屋內出奇地干淨寬敞,一邊堆滿了未草,另一邊堆滿了柴枝,生火的火种火鉗全部齊備。
  采柔叫道:“飛雪還在外面!”
  我推開少許門,頂著隨風打入來的寒气雨粉,往外望去,林外的天原白茫茫一片,想看遠點也辦不到,在風雨里,飛雪躍起前蹄,不住張口,迎著降下來的雨水,看來非常享受。
  后面柴枝搬動的聲音傳來,我回頭一看,三女正憶碌地堆柴生火,熊熊火光照亮和溫暖了整個空間。
  我關上了門,將兩個小窗用柴枝撐開了少許,夾帶著濕气的寒風吹進來,使人份外感到這像已与世隔絕的小屋內的溫暖和安全。
  我悠閒地貼牆坐了下來,看著火堆冒起的煙屑火星,升上屋頂,再由煙鹵逸走,心中充滿了歡愉。
  外面的飛雪嘶叫起來。
  我們同時一呆。
  接著木門傳來括括的奇怪聲響!
  我們瞪目以對。
  “汪汪汪!”
  采柔歡呼道:“大黑!”扑前將門打了開來。
  濕透了的大黑帶著水花飛扑而入,直沖入連抗議也來不及的采柔怀里。
  我閉上眼睛,等待著預估的事情發生。
  果然惊叫四起,屋內水珠四濺,無人能夠幸免,大黑抖掉雨水的可惡行為,我早已領教過,但仍沒有對付的方法。
  水點落在柴火里,發出吱吱聲響!
  三女忽地齊齊笑罵起來。
  我睜眼一看,原來大黑蹲坐地上,撐開了腿,低頭用它的大舌頭去甜自己那寶貝家伙,顯是嘗了甜頭后以它的方式作善后工作。
  紅月叫道:“大黑,不准過來舔我,連嗅嗅也不准。”
  豈知大黑以為紅月在喚它,千辛万苦地爬了起來,往紅月湊去。
  惊叫聲中,紅月躲到妮雅身后,妮雅則躲到采柔身后。
  采柔笑得全身發軟,用手格著大黑的頸,死命不使大黑的巨舌舔往她的臉上。我看著三女身上完全沒有遮蔽作用的濕衣,看著她們美妙的胴体,真是想就此死去,好將這動人的時刻永遠保存下來。
  我想起了花云今早梨花帶雨的樣子,她現在正干什么呢?是否也在天城的另一角落,看著外面這場豪雨?心神飛越下,我像回到了魔女國的地殿里,看著魔女百合美絕人世的貴体,她是生還是死了“大劍師!”
  我抬頭望去,紅月俏立眼前。
  火堆旁的采柔和妮雅仍在嬌笑中喘著气,一人按緊大黑,一人拍著它的濕頭,逗著它在玩儿。
  紅月見我眼光移到了別處,嗔道:“大劍師!”
  我眼光回到她有濕衣內若隱若現,煥發著青春气息的美麗胴体上,不自覺地咽了一口唾沫,心中叫道:“這妮子真的長大了。”
  紅月俏臉飛起兩朵紅暈,不胜嬌羞地道:“大劍師,我給些東西你看。”隨著打開兩肩的衣服,緩緩脫掉全身濕衣,然后半點也沒有保留地,立在我眼前。
  采柔和妮雅像是一點也不知這邊發生了什么事的樣子,繼續著她們和大黑的游戲。
  我的目光完全沒法离開紅月的身体,那种嬌嫩柔滑,那种代表了驕傲和青春的肉光嫩色,使我的心熱了起來,燒了起來。
  紅月以從未有過的嬌羞神態,咬著唇,垂著頭,傲然挺立。
  我的眼光在她修長玉腿逡巡著,以心眼畫著美妙的線條。
  我想起了西琪,一陣噬心的痛苦狂涌而起,我“霍”地起立,一手抱起赤裸的紅月,對著她的小嘴,往厚軟溫暖的禾草堆走過去。
  紅月,我屈服了!投降了!
  在這刻,你是世上最美妙最可愛的小東西。
  柴火燒得□啪作響。
  黃昏時,我們回到了天城,天城的戰士和居民只是微笑地向我們打招呼,使我感到自在多了。今早我向大祭師要求,這里的人都不准一見我便圍過來,更不可向我下跪膜拜,那些都是我最不想遇到的情形,看來這要求現在生效了。
  四人兩獸,剛踏入觀瀑館,有人來報花云祭司在等待著。
  我心中大奇,花云為了什么事來找我,逕自往主廳走去,三女則回房去了。
  主廳內還有位我意想不到的客人,龍騰大公的女儿,龍歌的妹子──龍怡貴女,一見到我垂下了目光。
  我心中暗自警惕,千万不要再种情根了。
  我在花云對面坐下,詢問的眼光望向花云。
  花云向龍恰道:“大劍師來了,你親口和他說吧!”
  龍怡緊閉櫻唇,搖首,頭垂得更低了。
  花云歎道:“這傻孩子!”向我解釋道:“剛才她來見我,說她父親和哥哥都很頹喪,很后悔,竟然誤信了陰女師的說話,做出了那樣不光采的傻事,對不起大劍師……”
  熱淚由龍怡俏臉珍珠串般滴往地卜。
  我心中側然,龍怡的悲哀不只是因龍騰、龍歌而來,打擊得更重的是她的信心和自尊,一向以來,她都唯父親兄長馬首是瞻,以他們的信念為自己的信念,以他們為榮,但這种虛假的“安全感”在昨夜徹底地破碎了。
  我愕然道:“我不是說過‘過去的便讓他過去嗎’,為什么他們還不能釋怀?”
  龍怡悲泣道:“你罵他們一頓,他們反而好過點,偏偏你對他們那么好,使他們感到更對你不起。”
  花云低聲道:“明月的自殺和法言的引退,使他們更不好過。”
  我本來對他們父子沒有多大好感,可是現在見他們自責如此之深,印象大改,何況還有龍怡的熱淚在眼前淌著。
  我看著被龍怡淚水梁濕了的地毯,腦中靈光一現道:“今晚就讓我在這廳內,舉行一個舞會,除了昨晚的人外,其他人客由你訂出來。”
  花云悄臉亮了起來,風情万种地瞅了我一眼,道:“我常在想,這世界里究竟有沒有蘭特公子辦不來的事?”
  龍怡抬起哭得紅腫了的雙瞳,感激地望我一眼。
  我心中叫糟。
  最怕是女人這种含著情意的眼神。
  觀瀑館外車水馬龍,館內香衣麗影。
  所有人都脫掉了甲胄軍服,換上淨土柔軟鮮艷的彩衣,女仕們當然更刻意打扮起來,使我想起飄香城的宴會。
  采柔、妮雅、紅月當起了女主人,殷勤地款待著賓客,一隊樂隊奏著淨土的舞樂。
  幸好觀瀑館的主廳极為寬敞,容納百來二百人,絕不成問題。
  妮雅派了十多個年青貌美的女親兵,頭插鮮花,換上金黃色的長袍,露出半邊酥胸,托著美酒美食,滿臉笑容穿花蝴蝶般在客人里勸酒戲食。
  天城里有頭有臉的居民,將領貴胄們都來了。
  “當!”
  我和戰戰兢兢的龍騰碰響了酒杯,道:“不要說你,連紅石,甚至妮雅不也曾給那妖婦騙倒了,在飄香城差點和我反面破裂,比昨晚還厲害呢。”
  其實誰不心知肚明龍騰是私心太過誤信讒言,但人總要找下台之階,龍騰亦只好乘勢騙騙自己,繃緊的臉容一松,眉開服笑地向羞慚滿臉,陪在一旁的龍歌道:“哈!你看,連紅石那老小子也中了奸計,幸好大劍師大人大量,不怪我們呢。”
  龍歌的臉皮當然及不上乃父的厚度,勉強一笑,神色仍是很不自然。
  妮雅走了過來,抗議道:“剛才我听到有人提我的名字,是誰說我的坏話?”我奇道:“誰提起你的名字呢,怎么我听不到?”
  妮雅瞪了我一眼,向龍歌道:“不邀請我跳一支舞嗎?”
  龍歌愕了一愕,如夢初酸地躬身道:“請妮雅大公賞臉。”
  妮雅微微一笑,拉起龍歌的手,往廳心走去,加入了一對對正翩翩起舞的男女里。
  在我旁的大祭司道:“大劍師,你為何不跳舞?”他心情非常之好,笑容替代了一向的肅穆庄嚴,他真是個值得人敬重有量度的長者。
  我搖頭道:“這种舞和帝國的分別很大,我不懂得跳。”
  靈智微笑道:“你看小采柔的舞姿多美妙,她跳了兩只后便比任何人也跳得更好了。”
  我苦笑道:“就算我想跳也沒有人來邀請我。”
  剛和宁素舞罷回來的燕色大公笑道:“全場的女孩子也想有与大劍師共舞的光榮,可是你被眾大祭司團團圍著,還有龍騰這凶神惡煞的人在旁虎視眈眈,誰敢過來。”
  眾人開怀笑罵,僅余的陰霾也云散煙消。
  我偷看花云一眼,猶豫著是否要和她跳一只舞,她也剛好偷望過來,兩人眼光一触,都嚇得急忙避開。我們的關系确實微妙异常,不知應如何分類。
  紅月的嬌笑聲傳來,只見她离開了男伴的手,轉了兩個圈,秀發飄飛,長裙揚起,舉起的手衣袖落了下來,在頭頂作了几個美妙的姿勢,又勁又熱,連我也看得心痒起來,記起了她在禾草堆上的熱情和嬌羞。
  這時我听到宁素低聲詢問道:“紅石大公還未回來嗎?”
  卓聯答道:“恐怕今晚他也不會回來了。”
  宁素失望地歎了一聲。
  我也暗歎一聲,但這种男女間的事,外人不但很難插手,若插手則更不妥當。我想著應否邀花云共舞時,一把女聲在我背后輕輕道:“大劍師!龍怡有否和你共舞的光榮?”
  燕色這豪漢拍掌大笑遣!“看!全場最有勇气的美女終于出現了。”
  我看到花云臉上閃過失望的神色。
  龍怡嬌羞嗔道:“燕色大公!”纖手早穿進了我臂彎里。
  我領著她往廳心走去,道:“你要教我才行!”
  龍怡美麗的臉龐興奮得紅扑扑地,嬌羞點頭,但不敢回望我。
  我一离開剛才那堆在淨土最有威權的人后,果然不出燕色所料,全場的女士眼光都集中到我身上,虎視眈眈。
  龍怡從我臂彎脫出來,指導著我怎樣摟著她柔軟纖細的腰肢,如何拿著她的玉手,如何踏前退后,不一會我們已隨樂起舞。
  紅月剛和男伴舞到我身旁,嚷道:“大劍師你還騙人不懂得跳,下一支輪到我了。”
  “喲!”
  我因望向紅月,竟忘記了舞步,一腳便□在龍怡穿著舞鞋的腳尖上。
  我陪罪后向紅月叫道:“看到嗎,你不怕就來吧!”
  龍怡笑得彎下腰來,雙手按到我肩上,順勢將小嘴湊到我身旁,輕輕道:“大劍師,謝謝你!”
  紅月走了過來,向龍怡甜甜一笑道:“好龍怡,輪到我了吧!”
  龍恰拿她沒法,深情地瞟了我一眼,依依不舍地退了開去。
  紅月摟著我,親熱地起舞,嬌軀不住貼上來,比一團烈火更使人吃不消。
  我道:“以后也不用騙人了吧!”
  紅月皺起鼻子道:“當然還要騙人,我不能告訴人家只和你有過一次,所以你若要我不說謊,便應知道該怎么做。”
  忽地豎起腳尖,越過我的肩頭往人口處看去,興奮地大叫!“噢!案親和哥哥來了,還有小矮胖。”
  我放開紅月,回頭看去。
  紅石、紅晴一身戎裝,正和小矮胖及侯玉步進廳內。
  紅月跑了過去,拉著小矮胖,硬迫他跳舞。小矮胖苦著臉向我叫道:“大劍師,明早我有好東西給你看。”
  我忍著笑點頭,跟著紅晴、侯玉也被美女拉走了,只剩下我伴著紅石走回各大公和祭司的“小圈子”里。
  龍騰主動向紅石示好,打招呼道:“紅石大公,路途辛苦了?”
  紅石冷冷看著他,我暗叫不妙,伸手暗按在紅石背上,輕輕拍著。
  紅石何等敏銳,微一錯愕,搖頭苦笑道:“你這老鬼,真拿你沒法!”
  眾人大笑起來,至此龍騰才正真放下心來。
  宁素來到紅石身旁,低喚道:“紅石大公你好!”
  紅石斜兜了她一眼,劍眉一聳,英偉的臉龐掠過一絲复雜的表情,淡淡道:“宁素大公,今天為何有空閒了?”他顯然對宁素昨夜晚宴前不肯見他仍梗梗于怀。”
  宁素順手從女侍盤中取來一杯淨土著名的“醉果酒”,雙手奉上,道:“紅石大公息怒吧!這是你最愛喝的酒。”
  紅石想不到宁素竟肯向他當面陪罪,大有臉子,伸手接過酒杯,一口气喝了大半,遞回給宁素。
  宁素呆了一呆,俏臉通紅,拿著酒杯愕了半晌,才一飲而盡。
  燕色一手搭在紅石肩頭上,一臉俏皮的神情,大笑道:“老小子!真有你的。”
  我有點莫明其妙,為何宁素喝杯酒也這么羞人答答?燕色又如此說話?其中必有些我不明白的含意。
  心中一動,來到花云身前,道:“花云祭司,我有否与你共舞的榮幸?”
  花云僅能覺察地點了點頭,將手遞給我。
  我搭著她來到一對對起舞的人群中,一手摟著她的螢腰,一手搭在她香肩上,徐徐起舞。
  花云低垂著目光。
  我道:“為何不敢看我?”
  花云搖搖頭,輕輕道:“我怕看你的眼睛?”
  我佯怒道:“你怕我嗎?”
  花云仰起俏臉,深深看了我一眼,又垂下頭道:“你知道不是那樣的。”再漢了一口气道:“自從被選了作祭司學徒后,我決定了再不會向任何男人說昨晚那句話,但我終于違背了自己,還說得那么心甘情愿,沒有絲毫后悔。”
  我的心軟化起來,因她勸妮雅留在淨士而生出的些微恨意,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花云再望向我,柔聲道:“大劍師!你滿意了嗎?”
  我苦笑搖頭。
  花云道:“你們男人都是這樣,像紅石剛才便迫宁素喝合杯酒,要她在眾人前公然表態。”
  至此我才恍然大悟,難怪宁素如此忸妮。
  我道:“為什么現在又敢看我了?”。
  花云气道:“你的說話就象你的劍,令人又怕又恨,又完全沒法子捉摸,但又忍不住歡喜,愛被你步步進迫。”
  這是多么深情的話,花云的愛是含蓄的,我雖不住提醒自己千万別再墜進情网里去,但還是情不自禁地想著她,想和她說話,想看她欲拒還迎的羞態。她那凜然不可侵犯的高貴气質,更加強了我在這方面對她“侵犯”的意欲。我并不需要和她有任何肉欲的關系,只是要她心中有我。
  花云像看穿了我的心事般,瞪著我道:“滿意了嗎?蘭特公子!”
  四周的人忽地拍起掌來。
  我們愕然望去。
  只見四周的人都停了下來,逐漸圍成一個大圈,在大圈中心采柔跳著奇怪的舞步,擺出一個接一個美妙至難以形容的逗人姿態。
  花云放開了摟著我的手,但卻仍由我摟著她的腰肢。
  采柔在跳閃靈舞!
  她的秀發隨著充滿勁道和節奏感的舞姿有力地拂動,每一個動作,都和她的表情和眼神配合著,一忽儿若怀春少女,一忽儿若深閨怨婦,誘人之极。
  我記起了父親的話!當閃靈的女子跳舞時,連盲子也會睜開眼來。
  久違了的大黑從人堆處鑽了出來,扑到采柔身邊,叫著跳著,還以為采柔在逗它玩耍呢。
  眾人的拍掌聲和嘯叫聲更響更急了。
  樂隊興奮忘形地吹奏著。
  采柔的腳步忽快忽緩地踏在地上,發出令人熱血沸騰的節奏。
  采柔忽地往我飄過來,直至我的身前,作了几個曼妙至無可比擬的美態,既驕傲又野性,使我差點忍不住摟她入怀,審問她為何有這么美妙的閃靈舞,也不早些跳給我看。
  花云輕輕推我走出去。
  我在她的纖腰用力一捏后,才松開了手。
  采柔雙手纏了上來,摟著我舞了開去。
  眾人轟然叫好。
  采柔在我耳邊道:“大劍師!我很快樂!”一團毛茸茸的東西鑽人了我們中間,原來是大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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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兩箭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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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我离開房間時,三女仍酣睡未醒,這也難怪她們,前天晚上已一夜沒睡,昨晚的舞宴又至半夜才興盡而返,她們不睡到太陽過了中天方醒來才奇怪呢。
  疲倦絕不下于她們的大黑卻一反懶洋洋的常態,精神抖擻地追在飛雪尾后,半點頹態也沒有,不過當我策著飛雪來到天城出口的大斜坡時,才明白了個中原因。這家伙一閃便不見了,不用說也是溜去和那會牧羊的母狗再續前緣,在此先預祝它成功。
  街上靜悄悄地,這里的人昨夜亦是狂歡達旦,誰還能爬起床來。
  沒有戰爭會是多好,生活便會像昨天般轉眼溜過。
  門衛見到我來,慌忙打開了城門,讓我暢通無阻地飛馳而出。
  廣闊的天原現在眼前,天河橫流著。
  近南路處營帳林立,那是昨天黃昏才開始陸續抵達的南軍。
  我一聲長嘯,策著飛雪,奔過天河的石橋,往營地奔去。
  還未到營地,已看到小矮胖在營地的西北角向我興奮地招手,我朝他奔了過去。
  小矮胖叫道:“我還擔心你起不了身!”
  我跳下馬來,笑道:“這也是我對你的擔心。”
  他瞪著滿布紅筋的眼道:“不用擔心。我根本沒有睡,人來,預備。”
  他那立在四周的十多個手下忙碌起來。
  在空地另一邊約五百步外,以石頭砌了一堵臨時的牆壁,足有十來尺高,看上去頗為堅固。
  小矮胖得意非常,指著那堵牆道:“這就是城牆。”
  接著指著一個木制像大噴筒般的奇怪東西道:“這是‘龍火炮’!”
  “龍火炮”旁站了蓄勢以待的十多人,全神留意著小矮胖的動靜。
  我望向那“龍火炮”旁另一尊像极帝國攻城用的“彈石机”的東西道:“那又是什么東西?”
  小矮胖神气地道:“那是淨土戰爭史上最偉大的發明──‘龍怒吼’,這名字我想了很久,好方便讓靈智那老家伙將它寫進史冊去。”接著低聲道:“我小矮胖便全仗它名垂千古了。我不知他在攪什么玄虛,道:“快弄來看看。”
  小矮胖神態緊張起來,口中念念有詞,大叫道:“‘龍火炮’放射!”
  “喀擦!”
  不知那些人拉動了那個机括,一道黑血箭由“龍火炮”的炮嘴勁射而出,直噴往那堵牆上,染得石牆漆黑了好大的一片。
  空气中充滿黑血那种難嗅的味道。
  但就是這樣,再沒有其他事情發生。
  我愕然望向小矮胖。
  小矮胖向我神秘一笑,不慌不忙叫道:“點火!”
  一十名箭手一排走前了百來步,燃起包扎上蘸滿黑血布絮的箭頭,弓弦拉緊。“放!”
  十箭齊發。
  除了三枝勁道不足,兩枝射歪了外,其他全射在石牆染了黑血的地方。
  “篷!”
  烈火熊燒,便像整張牆著了火。
  小矮胖再呼道:“龍怒吼!”
  那“彈石机”模樣的東西,彈出一個黑黝黝的巨型怪球,由低升高,再由高下降,畫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啪”一聲,竟黏在燃燒著的牆上,并不掉下來。
  火繼續燒著。
  那黑球似乎极為耐燒,不但仍然是那個樣子,反似愈燒愈堅固起來。
  小矮胖頓足道:“沒有理由的,黑黏土內全是黑血,怎會不爆炸?”
  我搖頭道:“你以前試過沒有?”
  小矮胖道:“這是第一次試驗,想不到竟失敗了,為何你那次密封在瓶內的黑血會爆炸,今次密封在燒硬了的黏土內,應更厲害才對。”
  我再望了那在火焰中毫無動靜的黑球一眼,也替小矮胖難過,替他名垂千右的美夢破碎難過,搭著他的肩頭往營地走去,安慰道:“來!讓我們去吃早點。”
  走不了兩步,話猶未已。
  “轟!”
  惊天動地的一響爆炸由后而來,大地搖晃著。
  一股無形的力量激蕩下,小矮胖首先往前仆倒,帶得我也失去了平衡,隨他倒下,將触地時我扭轉了身,看到了早先那堵牆,竟成了一地碎石圖案,有些飛到了十多步外,可見剛才爆炸的力量是何等惊人,遠超過木堡那次的爆炸。
  小矮胖擦擦紅眼,欣喜如狂地爬起來,走前几步,又失足跌倒,狂叫道:“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我坐了起來,听到營內惊叫奔走之聲四起,苦笑道:“在你名垂千古前,請你先應付天原上所有因睡眠不足來找你算賬的人。”
  第二天正午時分,我們在龍騰、燕色、紅石各大公的陪伴下抵達燕色主理的“擒天堡”,這堡規模人有“立石”的一半,但因它和“虎視”緊扼著通上天原的山路兩旁,又有燕色和龍騰這樣出色的名將把關,連凶悍的黑叉鬼也苦攻不下。
  不過,黑叉人亦籍占据了北路稍下的“封隘”和“斷路”兩堡,將淨土軍北去之路截斷了,若要往北方去,便須學黑叉鬼來南方般,繞過逐天東端的龍吐水,在目前來說,那是淨土的軍力無法辦到的。
  我們只能一個城一個城攻過去,使前線后方能呼應增援,所以能否攻下和收复這兩個失陷了的城池,乃是關鍵的大事。
  紅石和妮雅的南軍隨在我們之后,緩緩注進“擒天”和“虎視”的后山處待命而動。
  我們進入“擒天堡”時,戰士們都擠在街上、城牆上,向我吶喊歡呼,土气高昂至极點。
  “圣劍騎士”之聲不絕于耳。
  “擒天”共分作內外兩堡,經過了內堡的城牆后,我們來到燕色的大公府。
  宏偉的大堂里陳設簡朴,牆上挂滿各式各樣的兵器,大部分都不是淨土的武器,而是擄狹自黑叉鬼的戰利品。
  特別吸引了我注意力的是一張黃光閃閃的大弓,挂在對正門口的牆上,而這牆再無其他武器,使巨弓更為特出。
  尤使我印象深刻的是巨弓的弓弦烏光閃閃,和龍歌被擊碎了的珍烏刀是同樣的色澤,弓旁挂著一個精美的箭筒,筒內裝了七枝特別粗長的箭,整枝箭也是烏光閃爍,予人鋒利之极的感覺。
  燕色來到我身旁道:“大劍師真有眼光,這是我們淨土最著名的神弓‘射日’,弓弦和箭都是由拉撤的祖父以珍烏煉制的。”接著苦笑道:“可惜自三日年前淨土的第一制弓巧匠連山宗鑄成它后,便從沒有一個人能獨力拉滿它,很多自稱勇力的人,連手臂也拉傷了,卻仍是拿它沒法。”
  我點點頭,想的如是若我以這弓射出珍烏箭,能否洞穿大元首那只有魔女刃才可刺穿的甲胄?
  紅月在我身后道:“大劍師你要不要試一試?”
  紅石責道:“紅月!不准亂說話。”
  我微微一笑道:“一定會,但不是現在。”
  龍騰擔心地道:“大劍師小心點,珍烏弦那反挫之力,是非常可怕的,連手臂也可廢掉。”
  燕色同意道:“我也自認臂力過人,但只拉開了少許,便不敢再撐下去,我常在想,若能滿弓射出珍烏箭,真怕連太陽也可以射下來。”
  堡外遠處忽地隆隆蹦響。
  謝問大公怒道:“黑叉鬼靜了兩天,又來挑戰了,難道那妖婦沒有告訴他們向禽生等棄兵曳甲敗回北方的事嗎?沒告訴他們大劍師的利害嗎?”
  宁素微笑道:“人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力量,何況‘黑霸’客橫生一向驕狂自大,目無余子,怎會將一個女人的話放在心上,可以還以為那妖婦故意夸大呢。”
  我向宁素贊許地點頭,女性的洞察力往往較男人細微,這也是宁素的优點。
  我道:“我們到城牆看看吧!”
  燕色道:“對他們的叫囂挑戰,兩日一小飽,四日一大攻,我們早習以為常,大劍師不如休息一會,明早我們再帶你往‘虎視’看看形勢。”
  龍騰听得我要到他的“虎視”堡去,大喜道:“那好极了,龍怡整天問我大劍師何時到我們那里去。”
  眾人一齊會心微笑。
  找心中叫苦,我怎可見一個愛一個,說到底,我到淨土來是要追殺大元首呵!卓聯笑道:“大劍師,‘擒天堡’后山處有种只有那里才有的鮮果,非常美味,你定要嘗嘗。”
  依在妮雅旁的采柔歡喜地道:“那真好了!”
  大家都笑了起來。
  約諾夫和紅晴听得采柔說歡喜,連忙自告奮勇道:“我們立即去摘,只有剛摘下來的才最好吃呢!”
  我淡淡道:“美果我們一定要吃,但卻是收复了‘封隘”和‘斷路’兩堡之后,耐心多待兩天吧!”
  眾人大感愕然,均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
  我道:“現在先到外牆去!”
  從“擒天”寬厚的城牆頂往外望,左側遙對的是規模格式差不多的“虎視”堡。兩堡間是通往天原的山路,這時堆滿了亂石,作為阻止敵人上山的障礙物。
  往北下望,傾斜的山路下是個較天原小得多的谷原,四邊群峰高起,這時約干多名黑叉戰士,陣容鼎盛地排在谷原較遠的一邊。后面可見失陷了的“封隘”堡高起的后城牆,封擋了出谷之路。
  一名雄偉得像巨人的黑叉鬼,左大盾右巨斧,策著戰馬排眾而出,不住囂叫,充滿著不屑和蔑視的味儿。
  “虎視”堡那邊的淨土軍亦嚴陣以待,防止黑叉鬼的突襲。
  斜坡上布滿箭失斷刀,人馬的駭骨,慘不忍睹。”
  多少人在這里喪失了他們的子女、情人和父母?
  十多只饑餓的禿鷹在空中盤旋,等待著下歡的美食。
  那黑叉壯漢又沖前來,叫著罵著。
  我的銳目看到那千多黑叉戰士旁有几條攻城的大檑木,几座以彈簧發射的投石机,和一排排的長梯,知道他們正組織著另一場強攻。可以想像,當“封隘”堡門一開,以万計的黑叉鬼便會沖殺進來。
  我感到“捕火”城外的歷史在重演著,分別只在于即管我殺了這搦戰的黑叉鬼,還要再攻陷兩座城堡,才可以取得北路的控制權。”
  我向紅石道:“小矮胖來了沒有?”
  紅石望向紅晴。
  紅晴忙道:“剛到!”
  我道:“叫他准備能使他名垂干古的好寶貝。”
  眾人齊齊一呆。
  紅晴對我比他的老子對我更有信心,慌忙去了。
  這時那黑叉巨人又奔過來,直奔到斜坡下才勒馬停定,遙看著我,以不純淨的淨土語大喝過來道:“蘭特小儿是否你來了,有膽量便來和我決一死戰。”
  燕色等紛紛喝罵。
  宁素怕我受不住挑撥,來到我身旁道:“大劍師,這巨人是‘黑霸’客橫生手下的第一勇士,叫熊巨,我們出戰的勇士沒有一個人能活看回來。”
  龍騰道:“若非我嚴禁任何人出戰,死的人將不止是十六個。”
  約諾夫、紅石、妮雅等當然不會相信我胜不了這黑叉巨人,不過都不主張我出戰,因為不值得。
  我也覺得不值得。
  卓聯指著“封隘堡”道:“看!客橫生來了。”
  只見原本已旗幟飄揚的“封隘”堡牆頭上,多了兩枝特別高的大帥旗,在山風中威武地飄揚著。
  我微笑道:“你們不用擔心,我也沒有出戰的打算。”
  妮雅和采柔深知我的性格,奇怪地對望了一眼。
  我淡淡道:“拿弓來!并叫所有戰士准備。”
  燕色愕然道:“熊巨最少在三箭之遙的遠處,怎……噢!難道你要‘射日’?”
  我喝道:“快!今晚我要在‘封隘’舉行最盛大的祝捷會”燕色呆了半晌,向從人喝道:“還不滾去拿弓和箭。”
  我仰觀天色,還有好一段時間太陽才會下山,應該有足夠的時間,各人雖累了點,但胜在戰意高昂,何況有我在此。
  紅晴這時走上城牆來,報告道:“小矮胖說一切預備妥當,只要一聲令下,便可出動,不過他要我提醒大劍師,射程最遠只是五百步。”
  五百步,即是谷原的中段處。
  那熊巨狂笑几聲后,又奔了回去。
  我寂然不動,冷冷看著敵人。
  眾人都有點不安和緊張,連紅石等亦不例外,因為攻城是絕不容易的一回事,否則龍騰和燕色兩人也難以在此擋住強大的黑叉軍了。我們雖有“龍怒吼”,但敵人怎會容我們推進至可以發射的最佳位置了腳步聲響起,兩名戰士托著那“射日”大弓,另一人提著那筒珍烏箭,气喘喘走上來,站在我身旁。
  我喝道:“擊鼓!”
  鼓聲響起。
  那熊巨精神一振,策馬由谷原另一邊再沖過來,當地過了谷原的中段,我一手從兩位戰士肩上拿過那大弓,入手沉重之极。
  拿箭筒的戰士知机地遞上一枝珍烏箭。
  我將比我還要高的大弓略向上仰,把珍烏箭尾定位在珍烏弦上。
  眾人見我提著這么重的大弓,手也不顫晃一下,惊歎不已。
  蹄聲愈來愈急,熊巨快將奔到斜坡的起點處,那是普通箭程三倍的遙遠距离。我冷冷看著他,心中一片宁靜,默默計算著距离和敵騎的速度。
  恰在此時,“封隘”堡處戰鼓亦震大響起,以助熊巨之威。
  熊巨更興奮了,夾馬狂奔,箭般沖過來。
  我吐气狂喝,全力猛拉,從沒有人拉滿的“射日”弓身彎了起來,珍烏弦往后漲至滿盡。
  手一松。
  “騰”的一聲。
  珍烏箭閃電般破空而去。
  射日弓“鏘”一聲回复原狀,弓体顫震著。
  珍烏弦更是狂震不止。
  沒有人能形容由“射日”弓射出的珍烏箭那种速度,一般箭都是以弧線前進,但珍烏箭和是絕對的直線。
  几乎是弦聲響起,珍烏箭已到了熊巨眼前,直射往他的前胸。
  熊巨也是了得一本能地將巨盾護擋胸前。
  眾人惊呼歎息,都想這么好的一箭竟給他擋了。
  “鏘!”。
  珍烏箭穿盾而入,穿過盔甲,穿過熊巨的巨体,帶起滿蓬血雨,由背心疾射而出,插在馬后的地上。
  敵我雙方的叫聲鼓聲全停了下來。
  熊巨的巨斧和大盾首先跌下,然后巨体由馬背上側跌下來,“蓬”一聲掉在地上。
  “擒天”、“虎視”兩堡爆起震天歡嘯。
  我大喝道:“攻城!”
  當我們越過熊巨伏尸這處,敵人已全退回“封隘”之內,看樣子是要死守不出了。
  我和各位大公帶頭來到谷原中段處,停了下來,叫道:“小矮胖!”
  小矮胖興沖沖地奔了出來,喘著气道:“不行了!今晚我一定要在‘封隘’堡內好好睡一覺。眾人大笑起來。小矮胖的手下推著那“龍火炮”和“龍怒吼”來到了陣前。
  “封隘”牆上射出了一陣箭雨,但在百多步外便力竭,紛紛落下。
  燕色啞然失笑道:“黑叉鬼從沒有想過也會有給我們攻城的一日,連射得較遠的石彈机也不在牆上備上一台。”
  我望向摟著大黑的采柔道:“你看緊大黑,不要讓它跟著我。”
  采柔臉有慚色,垂頭道:“知道了!”
  我向小矮胖打出手勢。
  小矮胖用緊張得嘶啞了的聲音喝道:“放炮!”
  “蓬!”
  一股黑血直噴而去,洒在牆腳處和地上,左旁便是城門。
  “放箭!”
  那十名箭手,在特制的大盾牌掩護下,往前沖去。
  敵牆上立時箭如雨下。
  燕色喝道:“還箭!”
  兩排戰士,一排持盾,一排持弓,往前沖去。
  箭來箭往。
  殺聲震天。
  火箭射出,十箭竟有八箭命中了黑血染黑了的城牆,成績比上次好多了。
  烈火熊熊燒起。
  最關鍵的時刻來臨了。
  小矮胖喘著气。
  我向小矮胖道:“不用緊張,射不中還可以來第二次。”
  小矮胖滿額冷汗道:“時間太迫了,我只制成了兩個,用了一個,現在只有一次机會了。”
  我把心一橫,大喝道:“放‘龍怒吼’!”
  “轟!”
  巨黑球彈出。
  我們的心都提到了半空,瞪著眼,看著巨黑球高高拋起,又再落下。
  小矮胖忽地臉如死灰,雙腳一軟,坐倒地上。
  黑球的落點比上次近得多了,只到達离城牆百步許處便落了下來。
  眾人都失望得呆在當場。
  烈火仍燒著,不過這時已是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近牆腳處的野草也燒了起來。
  我靈机一触,跳下馬去,一把搶過那兩名戰士托在肩上的“射日”大弓,安好珍烏箭,沖前而去,越過最前線的箭盾手后,側臥地上,扳弓拉箭,一箭射出。
  “颼!”。
  珍烏箭射出,橫過谷原,貼地而去,透穿過几個突起的小土丘,去勢雖稍減,仍止中巨黑球,箭簇帶得巨黑球往前直沖,插在烈火燃燒著的牆角處。
  一輪箭矢射來,我忙滾了回去,跪在盾后,一邊祈禱,一邊看著那巨黑球。
  被洞穿了的黑血球是否仍會爆炸。
  天地像是完全寂靜下來。
  沒有人再有興趣看其他東西,只是定睛看著那昨天早上將他們在睡夢中惊醒過來的巨黑球,被烈火燒著。
  “轟!”
  沒有人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先是火光迸射,石頭橫飛,接著是几截固若石山的城牆徐徐倒下,泥塵火屑揚上半空,最少有十多名黑叉人在慘叫聲中和城牆一齊掉下來。
  惊叫聲來自敵牆上。
  敵人原來密集的箭雨疏落下來。
  敵牆露出了個闊達十多尺的大缺口。
  我大喝道:“殺呀!”
  飛雪來到我旁邊,我翻身上馬,掣出魔女刃,高舉頭上,往前沖去。
  后面的人看到我的圣劍,士气漲至最高點,齊聲狂喊,潮水般追來。
  瞬眼間我已策馬飛雪,當先躍過缺口的碎石堆,殺進城內。
  城內一片混亂,沖上來的黑叉人在魔女刃下濺血飛跌。
  大軍源源涌入,他們對曾屬自己的“封隘”堡自然熟悉,不一會便占領了最具戰略性的据點,他們多年來飽受的屈辱和血債,都在這一刻討回來。
  黑叉鬼拚命反抗,不過他們的堅持不一會便被瓦解,紛紛离堡逃去,我們直殺至可見“斷路堡”的地方,才收兵而回,沿路盡是黑叉人的尸体,堡內的黑叉人最少有一半給留在了這里。
  魔女刃飲盡了敵人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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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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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我們留下了足夠的人手看守和清理“封隘”堡后,全部將領都到了龍騰的“虎視”堡去。
  城內城外,谷原上、山路上充滿了狂歡的气氛,淨土人吹奏著各式各樣的樂器,唱著歌,跳著舞。
  大祭司率著全体祭司赶了過來,連這几天躲了起來的法言也來了。
  數不盡的笑容和歡喜的熱淚,挂在每一個人的臉上,由他們閃著亮光的眼流下來。
  大祭司緊抓著我的手,失去了平日的冷靜,激動地道:“圣劍騎士,我代表整個淨土的人感謝你,只有你才能將最甜美的夢變成了現實。”
  燕色道:“可恨抓不到客橫生和那妖婦,否則便更理想了。”
  龍騰道:“只要他們敢留在淨土,終有一天會抓到他們,每人斬他一千刀。”紅月不理眾尊長,湊到我身旁道:“你射箭的姿勢真好看。”
  我望向妮雅,望向采柔,眼光最后落在花云臉上。
  花云走了上來,將玉手放進我的大手里,道:“大劍師!花云以你為榮。”
  我低聲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拒絕鳳香為你作畫的原因嗎?”
  花云忘掉了她尊貴的祭司身份,忘掉了眾人的目光,貼了上來,將小嘴湊到我耳邊,以蚊蛔般的低聲道:“她要畫我完全赤裸的樣子,你說能否答應?”
  我愕了一愕,才狂笑起來,連淚水也嗆了出來,原來竟是如此。
  花云這時才發覺和我太親熱了,忙退了開去。
  我伸手摟著妮雅和紅月的螢腰,向正和龍怡談笑的采柔大喝道:“采柔!我要看你跳閃靈舞!”
  采柔歡喜雀躍地道:“大黑到那里去了,沒有它作舞伴,我可不跳呢!”
  掌聲歡叫聲早已震天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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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第一章 共商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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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淨士一眾祭司將領,呆立在昨天才從黑叉人手中奪回的封隘堡城牆上,俯瞰著由下方斷路堡冒起來的熊熊火光、滾滾黑煙。
  這由黑叉人控制的最后一個位于天廟北路的堡壘,突然起火,使我們不得不中斷了歡宴和舞會,赶到這里來。
  淨土的將士都士气高昂,等待箸我發出追擊的命令。
  天色逐漸暗沉下來,益發顯出火光的鮮紅猛烈,新的火頭焰舌不住冒升騰起,將碎屑灰燼迭進天空,使人感到火焰那無堅不摧的毀滅性力量。
  看著斷路堡方興未艾的火勢,各人既興奮又傷感。
  興奮的是黑叉人終于被迫要撤离這通往北方的要隘,由今晚開始,淨士軍便可進行反攻北方的大業,傷感的是可怜就這一把火,便把這有數百年歷史的名堡化成敗瓦頹垣。
  大公龍騰的儿子龍歌道:“大劍師!請下追擊的命令,龍歌愿作先頭部隊”眾將里大半人都露出激奮渴望的神色。
  我很明白他們的想法,若讓黑叉人安全完整地撤走,离開了北路回抵平原時再重組和集結兵力,將會成為北征的重大障礙与阻力。但若能給敵人狠狠一擊,又或乘勢吃著對方,追殺個數十里,又或數百里,將會是截然不同的兩种情況。
  連我這戰爭經驗丰富的人,也感到這個想法的誘惑力。
  我先向龍歌嘉許地微微一笑后,才向眾人道:“誰可告訴我?初起火時的詳細情形是怎樣的!”
  當下一名年輕的女將走了出來。
  燕色大公介紹道:“這是我轄下的一等武將雁菲菲,負責監察黑叉人在斷路堡的動靜。”接著轉向雁菲菲道“菲菲你要說得不怕詳細,一些看來像無須在意的事,對大劍師都可能重要無比。”
  這是我在妮雅和宁素外遇到的第一個淨土女性高級將預,不禁留神打量了她多兩眼,她的美麗當然及不上妮雅天仙般的艷色,但她卻在擁有了淨士女性骨子里的動人媚秀外,更多了她們缺少的剛健硬朗,這主要是因為她体型的扎實和肌肉的發達,一點不比男人遜色,看上去就像一頭充滿了勁和力的雌豹。奇怪我前此并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可能是太多事情發生在這短短的數日之內了。
  雁菲菲沒有因我的注目禮而有絲毫不安,先向燕色應了一聲是,才向我恭敬地道:“火起得非常突然,剛開始時僅有八個火頭,眨眼工夫整個城堡接近我們這方向的部份都陷進了火海里,但卻一點也听不到喧叫,所以我除了派出偵察兵外,并嚴禁手下的人有任何舉動。”
  我贊許地點頭,只是從這精簡扼要的几句話,我便知道這像一頭難馴野豹般的女將,是個非常盡責的人;否則也不可能目睹整個突發的過程,并看得如此仔細。成為了淨土軍的最高統帥后,我時常提醒自己,一定要好好運用所有的人才和資源,以對抗強大的黑叉人,因為沒有人知道幸運是否會永遠跟隨著我,所以事事必須盡力而為,把握每名將須的性格才能,正是最重要的一環。
  這不讓男儿的女將未待我追問,續道:“偵察兵送回來的報告后,大火完全將這邊下山的路封閉,使他們沒法更深人查探到黑叉人的動靜;不過照估計,黑叉人若要將接近七万人和大量的物資由斷路堡經山道撤离逐天山區,最少需要三天的時間。所以即使由封隘堡重回我們手中那刻開始計算,他們也要明晚才可全軍撤至山區外的平原。”
  燕色截入道:“我看這場大火,最少可燒上三天三夜。”
  一陣冰寒的高山夜風刮來,帶來了高山獨有的微微濕气,便我記起了促致我和紅月結下合体之緣的那場大驟雨,問道:“像前兩天那樣的驟雨是不是常有的!”我的眼光落在將整個逐天山區上空染得血紅的大火,心想除了像那天的豪雨,否則休想能將這樣的大火淋熄。
  眾人如夢初醒地呆了一呆,天眼答道:“大劍師思慮的精密,确是令人歎服,我們雖然每一個人都知道天气跟行軍的密切關系,但一時間腦筋都不曾轉到這方面來。燕色、龍騰!你們是住往這里的人,只有你們最有資格發言。”
  我含笑和天眼對望一眼,想起平時此人沉默寡言,更不要說像刻下那般公開“捧人”,剎那間我已明白到他的用意,就是要蓄意在淨土人、特別是北人心中加強我的正面形像。
  想到這里,自然而然多望他一眼,天眼眯了眯眼,微笑移開了眼光,我心中升起了一股溫暖;對于造性格孤獨,擁有不尋常預知未來命運的老人,我特別有“知心”的深切感受。
  有一天我會离開淨土,但跟這些高貴可愛的淨土人所建立的交情,是永遠不會离開我的心的。
  身旁的妮雅垂下頭去,以免被人看出她眉梢眼角的情意,這細心敏感的妮子,自是著意到我們兩人間的微妙情況。
  龍騰搶著道:“高山和平原的天气确是不同,人說綠茵原野的天气變幻莫測,但比起逐天山脈只是小巫見大巫,這里連一日之內也可以時晴時雨;但大驟雨卻仍是可遇而不可求,大劍師遇到的那場大驟雨,只是下在天原之上,在我們這山腰區域,人秋后早沒有這樣的豪雨了。”
  原來山頂和山腰的气候和雨量已有如此分別。
  燕色截入道:“剛才我來時、看到道旁的妮地与草叢有多條蟻路,這种螞蟻搬巢的現象,通常都在大雨將臨時發生的。”
  龍騰有點不高興地道:“天气寒時,不也會有這种情況出現嗎,”
  燕色微微一笑,并不爭論。
  這种人与人之間的關系,最是難處理。但又不得不處理,我壓下對龍騰橫蠻作風微微的反感,淡淡笑道:“這兩個可能性都很大。”接著移到龍歌身旁,伸手贊許地拍了拍他肩頭,安撫他道:“若三天內真的來了場大雨,你就是率領先頭部隊追擊黑叉軍的主將。”
  紅石皺眉道:“我們有的是救火的設備,難道就這樣坐看著先祖建下的城堡,燒個一乾二淨嗎?”
  我听出紅石語中對我器重龍歌的不滿,心中歎了口气,向他微微笑道“大公你不要耍弄我了,你能統率飄香城軍民頂著黑叉大軍長時期的猛攻,怎會不清楚黑叉人的詭計,若說眼衣這場火不是個陷阱,你肯相信嗎?”
  紅石見我給足他臉子,心中受用,容色放松下來,點頭道:“大劍師說的是。”
  我知道這應是說上些重要說話的時候了,正容道:“各位或者會對黑叉人忽然放棄這么一個具有戰略性的城堡,感到難以置信,是嗎?”
  眾人齊齊點頭,要知棄堡容易占堡難。黑叉入失去了斷路堡,便等如失去了通往天廟的立足點,霸占整個淨土的美夢,將會更遙遠了。
  我的眼光掠過眾人,到了花云的俏臉時不由停了一停,她乎靜地保保望了我一眼,別過臉去,眼光落在遠處山下的火場上。我看得出她有點心事,只恨不知是什么?
  卓聯大公出言道:“我看黑叉鬼是因懼了大劍師,給嚇破了膽,加上自問抵受不了我們龍怒吼無堅不摧的攻堅能力,所以才匆勿撤退。”
  我淡淡一笑道:“我們絕不能因為輕易攻陷了封隘堡而生出自滿自大的想法,雖然這是人之常情,連我起始時也曾將事情想得太容易了。”眼光轉往焚燒著的斷鉻堡,說道:“但這揚大火卻改變了我的想法。”
  表面看來,我是在教訓卓聯,但因我指出連我也曾和他有相同的想法,所以并沒有使這身為七位大公之一的人物感到難受,反而露出思索我話意的表情。
  一直沒有作聲的大祭司道:“我們要緊記大劍師每一句說話,只有他才能帶領淨土人回到往日那美麗和平的世界里”眾人轟然應是。
  我心中暗歎事情豈會如此簡單,經歷了戰亂的淨土,將永遠不會一樣了。
  這些在淨土里屬最高統治階層的人物,正靜待著我的說話。
  我轉向站在紅石身旁的宁素道:“宁素大公,告訴我,黑叉人為何要來進攻天廟!”
  眾人愕了一愕,這道理豈非顯而易見,因若不攻陷天廟,勢將不能取得淨土的控制權。
  宁素也像他們般先呆了呆,凝神一想后,才“呵!”一聲叫起來道:“大劍師!我明白了,若可以選擇的話,黑叉人是不會揀選有天險可守的天廟作戰場的。”
  約諾夫拍腿叫道:“我也明白了,黑叉人此次退走,就是希望引得我們全軍出擊,待到了天廟外的大平原時,才和我們決一生死。”
  我不問其他人而問宁素,其中自是大有深意,南北之爭似乎表面上消融了,但其實衍生的因素并沒有消除,那亦不可能在一夜間消除。所以我必須利用七位大公間的微妙關系,將他們逐步推上合作團結、沒有猜疑的軌道上。而身為北人的宁素因苦和紅石的親密關系,是個兩方面都可以接受的人物,不會惹起妨忌。以后我還要好好地發揮她的作用。
  眾人眼中均露出憂色,因重奪封隘的狂喜而帶來“胜利將指日可待”的感覺,已破滅了大半,而我正是要他們有這种醒覺。
  我道:“別忘記在黑叉人里,有個熟悉我們的陰女師,她知道因我必須盡快赶返魔女國去,自然會是心切北征,好能早日將黑叉人赶回大海里,如此一來便會形勢逆轉,我們往日以逸待勞,不虞補給的优勢便全都失去,所以倉猝北伐,只是自殺的行為。”
  燕色伸手搭在紅石肩上,湊到他耳旁道:“到了現在,我才明白為何連你老兄也這樣佩服大劍師了。”接著向我道:“大劍師說得對,我們是給胜利沖昏了頭腦,事實上我們對斷路堡北的敵方軍事布置一無所知,如果冒失地追擊敵人,可能會陷進万劫不复的絕境里去。”
  我微笑道:“有限度的追擊仍是可以的,讓我們看看天公的意旨吧。”
  龍騰道:“大劍師定是很累的了,不若先到我的大公府休息一下吧!”
  我現在已成了眾人的核心,只要我到那里去,眾祭司和其他大公便會跟到那里去,龍騰這邀請,或者真是出乎好意,卻不無爭寵之嫌。心里不由歎了一口气,這勞什子圣劍騎士真不是易當。
  不過!一想到采柔、大黑和紅月等仍在龍騰的大公府,回到那里去亦是理所當然,當下向大祭司和紅石等道:“有沒有興趣再喝兩杯?”
  眾人笑著答應,但笑容都有點勉強。
  花云卻在此時走了過來,平靜地道:“大劍師,我是來向你道別的,明早我便會和靈智返回天廟,稍后再起程回到南方。”
  我心神一震,愕然望向這美麗善感的女祭司,她這樣當眾辭行,分明是不給我和她說私話的机會。
  妮雅走了上來,挽著花云的臂彎道:“花云祭司,難道不可以多待几天嗎?”
  花云婉拒道:“离開南方實在太久了,那里有根多事情等待著我們。”
  我心中涌起憤怨,心想你既要避開我,便避開吧!筆意若無其事地道:“珍重了,花云祭司。”接著向花云身后的靈智道:“靈智祭司,你不向采柔道別嗎?”
  靈智走了上來,伸手和我緊握道:“我早和小采柔說了,大劍師!請你好好照顧她。”
  我望向天眼,心中奇怪為何他不隨這兩人同返南方,恰好看到天眼眼中掠過一絲難以形容的悲哀,然后避開了我的眼光。
  我心頭狂震,手足立時冰冷起來,天眼的眼神究竟代表了什么,難道是有關采柔的命運?
  靈智放開了我的手,退到花云旁。
  花云有點猶豫,不知應否上來和我行触手禮。
  我再沒有說話的心情,默言不語。轉身帶頭往落城的石階走去,心中升起一种感覺,或者我永遠也不會再見到花云了。
  我和七位大公坐在龍騰大公府的大花園里,遠方城牆外是被火焰染紅了的天空,提醒著我們戰爭仍是近在眼前的事。
  這個大花園遠及不上飄香城紅石大公府的花園,連一朵鮮花也沒有,有的只是十多株大樹,和雜生的藤蔓野草,可以想像在長期的戰爭里,沒有人再有余暇去打理它。
  所有人,包括祭司們在內,都退到花園之外,所以這個本是“喝兩杯”的閒宴,竟變成了淨士最高階層的軍事會議。
  我很了解他們的心情,這時在他們腦中唯一能想到的事,就是如何將黑叉人逐回大海襄,對此無論我怎樣解說,他們也是那么地急不及待的。
  我默然喝著悶酒,心中想著花云,想著天眼那奇怪得使人戰栗的眼神,直至發覺其他人淺嘗兩口后,便半滴酒也沒喝,才赧然放下杯來。
  妮雅關切地道:“大劍師,你是否累了。”
  我搖搖頭,表示沒有事。
  紅石乾咳一聲,道:“我們私底下商量過后,希望能立即定出反攻北方的大計,但假若大劍師覺得……”
  我伸手打斷他的話,道:“這沒有問題,便讓我們舉行淨士歷史上最重要的軍事會議,一個以‘虎視’為名的會議。”
  身為虎視堡統領的龍騰興奮地道:“這個‘虎視’會議將是我們淨土子孫永遠都不會忘記的一個會議。”
  与他齊名的紅石和燕色都有點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我淡淡道:“我希望這個會議代表了淨土各軍事集團一個新的開始,由今天起所有人都要拋棄了個人的榮辱和地域的偏狹想法,改以大局為重,團結在一起,為驅赶黑叉人而出力,否則將來這會議只是淨士歷史上的一個圬點。”
  眾人一齊色動,齊聲答應。
  我正容道:“誰可以告訴我有關北方的事!”
  龍騰正要發言,很少說話的謝問冷然道:“我想在這事上,宁大公最有發言的資格,因為她是來自最北端的臨海大都會望海城,自黑叉人來后,一直且戰且退,至天廟才止,沒有人比她更熟悉黑叉人的軍力和北方的情勢。”
  龍騰的臉色有點不自然,但卻沒有再作聲。照我猜想,可能龍騰平時藉著和明月的關系,故特別囂張,橫行霸道。這從他要將自己儿子捧上大公之位一事便可見一斑。現在明月已死,其他人不自覺地聯手來壓制他的气焰。
  而龍騰之所以不遺余力來巴結我,亦是想扭轉這种不利的形勢。
  假設我能利用這种形勢,或可達到一种微妙的人事制衡。
  宁素默然了好一會,眼中掠過緬怀和傷感,輕輕歎了口气,抬頭望向閃著火光的夜空,唏噓低聲道:“我真的不愿去回憶那段慘痛的日子,看著一座座美麗的大城市陷落在黑叉人手里;親眼見到至親戰友在身旁倒下受辱;自己也由個只懂享樂的無知少女,變成有沉痛經歷,終日只想著如何去复仇的人……”
  眾大公都沉默下來,神情郁穆。
  我看到妮雅眼中閃著淚光,顯是想起老父被人砍殺斧下的痛心情景,禁不住對她怜意滿胸。
  宁素不自覺地伸手理了理鬢旁的秀發,顯示出女性溫柔的一面,才勉力振奮起精神,道:“天河流往南方的是地藏河,流往北方的叫做流仙河,往正北奔騰而去,到了逐天和大海的中間處,繼聚成聚仙大湖,碧波千頃浩瀚無邊,由此再分成五條較少的河道和湖泊,隨著地勢,婉蜓流人大海里,北方的十座大城,便都建立在河湖交匯之處。”
  卓聯唏噓無限地道:“河流交通的發達,使北方興旺繁榮,但也使黑叉人能將兵員物資,迅速調動。當年我負起聚仙湖旁臨仙和旁仙兩座大城的保衛之責,但几乎是剛接到黑叉人南下的消息,黑叉人的‘黑魔巨艦’便在湖上的濃霧里出現,使我連准備的工夫也來不及,唉!”
  我皺起了眉頭,暗忖北方陷落,淨土人的商船戰艦,自亦是一艘不剩地落入黑叉人手里,現在我們憑什么反攻北伐?在兵力調動的机動性上,我們太吃虧了。而且即使淨土人能在短暫時里建成新的艦隊,也絕比不上有遠洋航行經驗的黑魔艦。
  果然宁素續道:“當時我們致敗的因素,除了是在兵力和戰爭經驗上及不上對方外,主要是被黑叉人一開始便完全控制了河湖,截斷了我們水上的交通,使各城閒不能互相呼應,于是一座一座給他們如拾草芥般攻陷下來。”
  龍騰道:“自聚仙湖大海戰后,我們淨土的艦隊被徹底擊潰,由那天開始,我們再沒有反攻的力量;直至退到斷路堡,才能守住陣腳,但也是苟延殘喘,幸好大劍師來了。”
  我問道:“現在最接近我們的北方大城是那座?”
  眾人眼光投向謝問。
  謝問眼中閃出悲忿的神色,道:“是我的流仙城,那也是北方最美麗的兩座名城之一,另一座就是宁素大公統治的望海城了”
  燕色道:“流仙也是北方制造船舶的大城,主要是因為城的四周不但有望之不盡的白木樹,可作建船的材料,還產鐵礦,所以若要北伐,首要之務,必須重奪流仙城。”
  我沉思半晌后,歎了一口气道:“若我們這樣做,這北伐之戰必定要慘敗收場。”
  眾人齊齊愕然。
  紅石最先醒悟過來,道:“因為我們看到這點,黑叉人也會看到,于是便可以集中力量對付我們欲奪取流仙城的大軍,在這种形勢下我們必敗無疑。”
  龍騰怒道:“未戰怎可言敗,假如我們明知敵人會在流仙城張開羅网等待我們,我們難道不可能在戰略上作出致胜的設計嗎?”
  燕色微微一笑道:“龍騰你若可以提供必胜的戰略,我可保證紅石向你斟酒陪罪。”
  龍騰愕然半晌,終說不出半個字來。
  紅石气消了大半,呵呵一笑道:“若非大劍師剛教訓了我們要團結一致,只是你剛才那番話我便不肯放過你。昔日我們敗于被黑叉人控制了水路交通,今日若再次交戰,亦會敗于這致命的弱點上。何況我們對北方目前的情勢一無所知,要設計戰略亦無從入手,試想假若我們一走出逐天北路,便遇上黑叉王堯敵可怕的親兵團,后果會是怎樣?”
  卓聯皺眉道:“但一日奪不回流仙城,我們也難以建造出一隊能運兵北伐的艦隊,反攻的大業亦難以完成。”
  一直沒有作聲的妮雅美目飄向我道:“你們有什么好憂心的,我看大劍師心中早有定計了,是嗎?我們的圣劍騎士!”
  這妮子真可惡,我狠狠瞪了她一眼,才迎向眾人的目光,微笑道:“告訴我,黑叉人的优勢在那里!”
  宁素隨口答道“优勢的兵力、精良的指揮、水路的控制權。”頓了一頓,續道:“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北方各城都在他們掌握里,我們變成要勞師遠征,而他們卻是以逸待勞。”
  我淡淡道:“我們有什么优點!”
  眾人呆了起來。
  紅石苦笑道:“我真的想不出來。”
  妮雅不知為何心情轉佳,捉狹地道:“我們當然有优點,就是有比黑叉人更精良的指揮,因為我們有大劍師作統帥。”
  待會定耍好好教訓這妮子一頓,但這時當然不能計較,向妮雅狠狠道:“我們的优點豈止如此,例如對地理環境的熟悉,又如我們擁有的龍怒吼,多至數也數不清;假若我們能針對黑叉人的优點來設計,那黑叉人的优點便會全成為缺點。”
  燕色點頭道:“大劍師記得是,照我估計,黑叉人既占据了我們十座大城,又要分兵攻打天廟和南侵,必無余力控制城外以千計的鄉村,所以對于北方,他們只是完成了點的控制,而不是面的控制。”
  這番話,連龍騰听得直點頭。我道:“說得好!這一場仗胜利的關鍵在于誰能奪得水路的控制權,我想听听你們的意見。”
  謝問道:“說到造船,沒有人比我更在行,但我卻想不出有什么方法在強敵環伺下建造起一隊船隊來,即管成功造了出來,又如何能突破黑魔艦隊的封鎖?”
  我默然片晌,突向妮雅道:“妮雅大公,請為我們斟酒。”
  妮雅呆了一呆,俏臉微紅下,竟柔順地為各人倒酒。
  我舉起酒杯,向眾人道:“來!大家喝一杯。”
  眾人慌忙舉杯一飲而盡。
  我放下空杯,從容道:“謝問大公說得對,我們根本沒有可能在現今的形勢下建造一隊船艦,就算造了出來,也絕不是黑魔艦的對手。”
  眾大公愕然望向我。
  紅石恃著和我熟絡,問道:“那為何還值得要乾杯慶祝?”
  我微微一笑道:“我們這一杯,并不是要慶祝建造船隊,而是慶祝不用建造船隊。”
  眾人更是目定口呆,大惑不解。
  妮雅嗔道:“大劍師最歡喜耍弄人,害得人心思煩亂,有計划嘛,為什么不快點說出來!”
  這妮子怎知我是故意要控制這些自負的淨土大公們的情緒,以便將來指揮起他們來時,有似如臂使指,神秘一笑道:“妮雅大公,有什么是比建設更容易的!”
  燕色和紅石同時擊格叫道:“破坏!”
  我正容道:“就是如此,我們若能摧毀黑魔艦,便等于奪回水道的控制權,至少是大家扯平了。”
  妮雅皺起可愛的秀眉道:“但怎樣可以做到?”
  紅石忽有所悟道:“黑血!”
  燕色和龍騰齊應道:“是的!黑血。”
  我不容他們有喘息的机會,道:“針對敵人优勢的軍力,我們若要取得胜利,除了倚賴黑血外,還須盡量采取敵進我退,敵退我進的游擊戰略,以鄉村包圍城市,常有一天我們完全封鎖了水路,黑叉人便會重蹈當年淨土軍被切斷得支离破碎的覆轍,而那亦是他們未日來臨的時刻了。”
  希望的火焰在眾人眼中燃燒著。
  我知道我不但已振起了他們的志气,還贏得了他們進一步的信任和尊敬,只有在這樣的形勢下,北伐的大業才能開展。
  宁素興奮得熱淚盈眶,顫聲道:“是的!只有這樣,黑叉人的优點才會變成他們的缺點,也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將他們赶回大海*。”
  妮雅湊了過來,在我臉頰上重重吻了一口,輕輕道:“大劍師口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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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与美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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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大公府的主廳時,其他一眾祭司和將領都在耐心等候著,當他們見到各大公們振奮的神色,均知道這次軍事會議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地取得了丰碩的成果。反而我因不用思索如何對付黑叉人,心中又再纏繞著花云無情的离別和天眼那使人戰栗的眼神。
  我很想把天眼拉到一旁,用盡手段迫他吐出究竟看到將來的一些什么,但我終于沒有這樣做,因為我害怕知道命運殘酷的真相!
  小矮胖成了眾矢之的,每位大公都希望能從他口中知道多點有關黑血的事情,那已成了致胜的關鍵。
  每位將領都心焦地簇擁著他們的大公,冀能知悉北伐反攻的大計,看來各大小軍事會議,正要相繼展開,妮雅當然也不能身免。
  反而我似成了一個閒人,和大祭司等束拉西扯聊了几句后,由于心中近乎痛苦地思念著采柔,于是告了個罪,返回憩息的地方去。
  在四名提燈侍衛的引路下,我离開正廳,穿周圍林小徑,來到大公府東一座獨立的庭園。
  這里守衛的嚴密連我也看得皺起眉頭,沿路的哨崗不用說,房子的四周最少有百名全副武裝的衛兵,守個水泄不通。
  帶頭的小隊長見到我來,一聲號令,百多人全跪了下來,恭迎我的大駕。
  我苦笑搖頭道:“不用這樣,難道你們不知大祭司曾下了嚴令,你們見到我時,只須行普通的見面禮嗎?”
  小隊長仍不肯起身,顫聲道:“大劍師,就讓我們下跪一次,以表示我們對你至高的尊敬,我們所有人,都愿意為你做任何事。”
  我很明白他們的心情,再次苦笑道:“好!彬已跪了,現在都給我站起來。”
  小隊長一聲令下,眾人齊整地挺然起立,只是看他們動作的一致,已知他們訓練精良,龍騰這老小子确有一手,怪不得能成為淨土四大名將之一。
  我在小隊長引領下,進入屋內,大門在我背后關上。
  搖頭擺尾來迎接是我的好大黑,我蹲了下來,將它摟人怀里,臉埋入它充滿著沐浴后香气的厚頸毛里。
  紅月的笑聲由內室傳來,還有采柔的呼叫聲,她們究竟為何如此興高采烈?我抱起大黑步進內室去。
  廳中的大相上,圍坐著采柔、紅月和龍怡,正聚精匯神望著放滿在一塊白玉板上的奇怪小玩意儿。
  采柔最先看到我,惊喜立時爬上她動人的俏臉,叫道:“大劍師!你回來了。”
  紅月抬頭看了我一眼,送給我一個少女的媚笑,興奮地道:“大劍師快來助我們,龍怡利害得很哩。”
  背對著我的龍怡听到采柔喚我,嬌軀先猛地一震,耳根立時紅起來,站起轉身,垂頭道:“大劍師你好,龍怡向你問安。”
  紅月嬌笑道:“龍怡不要這么怕他,他表面縱是凶巴巴的,其實人极隨和,來我們繼續玩棋,到你下子了。”
  我為之气結,卻又拿這小妮子沒法,將大黑放到地上,走到桌旁。桌上的棋盤放著分以白玉石和錄玉石雕成的馬牛狗鹿等獸形的棋子,雕工精美之极。不由向采柔奇道:“你怎會懂得下這淨土人的棋?”
  采柔甜甜一笑道:“龍怡教我的嘛,很易學的,采柔這么蠢也一學便會,是了!妮雅呢?”
  我想起了天眼的眼神,心中抽搐了一下,才答道:“妮雅忙她的會議去了。”轉向仍垂首立在一旁的龍怡道:“你听不到刁蠻女的說話嗎?我外貌雖凶,但內心卻是慈祥之极的。”
  紅月加上一句呢聲道:“而且還溫柔無限呢。”
  龍怡的俏臉更紅了,一對手也不知放到那里才好。
  我狠狠瞪了紅月一眼。
  紅月仰起俏臉,咧長了嘴向我裝了個既可恨又可愛的鬼臉,向龍怡道:“龍怡呀!快來吧!棋子都凍結了。”
  龍怡几經艱難,才鼓足勇气,抬起低垂著霞燒雙頰的玉臉,輕柔地道:“龍怡有否阻了大劍師休息的時間?”
  這美女對我的愛意連瞽子也可看出來,真是令我既受寵但又頭痛。未來的日子是如此地艱難,但花云才要走,龍怡便又來了,教我應如何處理?
  基于男女相吸的天理,對于可愛的女子,情不自禁是人之常情,不是如此才不合理,但我卻不能不想到現實的問題,例如我將來若离開淨土,是否應帶著她們?但我要回去的地方并非一個和平的世界。
  我只想為我愛的人帶來歡樂,而不是災難。
  采柔來到我身旁,挽起我的手道:“大劍師!你在想什么?”
  龍怡臉色轉白,道:“我想龍怡應該告退了。”
  這次連紅月也不敢作聲,略帶惶惑地看著我,深怕自己說錯了話。
  我心中大感抱歉,微笑道:“對不起!我忽間想到個可以將黑叉王堯敵的褲子脫下來打屁股的妙計,但卻仍欠一些難題解決不了。”
  紅月笑道:“我知你是在胡縐一番,想逗我們發笑。”
  我正容道:“不!我是認真的。”
  三女大奇,紅月挑戰道:“哼!若要證明你不是胡說,說出那解決不了的難題來吧。”
  紅月始終嫩了點,挽了是妮雅,定會先問我那是什么妙計。我一本正經地道:“難就難在即管准人捏著鼻子,也沒有人肯用任何東西去碰他的臭屁股。”
  三女知道我确是在亂說一通,笑得气也喘不過來。
  我叫道:“不要再想那臭屁肢了,來!讓我看看你們下棋。”
  紅月勉強挺起腰肢,指著龍怡道:“到你了,快行下一子。”
  龍怡偷偷看了我一眼,坐回椅里,拈起一只馬形棋子,放在其中一個空格處,抿嘴一笑,望向紅月。
  看到紅月和采柔目定口呆的模樣,我便知道違是致命的一著。
  紅月怨道:“好采柔!我早說過我們不應下那一著的。”
  采柔笑道:“是嗎!為什么我的腦袋只記得你早先贊我那一著下得非常好呢!”
  紅月噘起了小嘴,不依道:“好龍怡,讓我們再下過剛才那著吧!”
  采柔責道:“那怎么行?龍怡早先不是說明了這是戰棋嗎,就像在戰場上一樣,是沒有回手的机會的。”
  我心中掠過一陣戰怵,是的!命運只有一個可能性,不是這一著,便是另一著;而且永遠沒有回頭再來的机會,否則我便可以不把智慧典帶給魔女百合,她也不用玉殞香消,西琪亦不用命喪于巫師手底下了。
  想到這里,我伸手拿起那令紅月和采柔這聯合陣線致敗的棋子,放回原位處,道:“在現實里我們已對命運全無回子的能力,假若運往游戲里也不能自我欺騙一下,試作超越命運,那是多么沒趣!”
  龍怡瞅我一眼后,垂頭輕輕道:“但假若游戲沒有規則可言,如何進行下去呢?”
  這美女似嗔似喜,既惶恐畏怯,但又是開放大膽的風情,确使我有點心動,她這樣說,并非真的不滿我的違規,而是蓄意和我拉開話題,展開更深入的交談。
  我微微一笑道:“別執著吧!在生命的游戲里,我們不但不能違規,連想停止游戲也辦不到,那還不夠嗎?”
  紅月笑吟吟拈起另一子,向采柔嚷道:“夠了!真的夠了!好采柔,這子應怎么下才對?”
  采柔笑道:“我們怎樣也下不過龍怡貴女,不若要這‘龍怡堯敵’自打屁股,教你怎樣擺布她吧!”
  紅月“噗哧”笑出來,道:“那真是最有趣的一回事,那你快教我巴。”
  龍怡听到“自打屁股”,俏臉更紅了,但卻忍不住仰起臉來,甜甜一笑道:“大劍師!看,違規的情況愈來愈嚴重了,龍怡是否應自己打自己。”
  說完這語帶雙關的話,她連玉項和深開衣領里丰滿的胸肌也燒得火紅起來,教人真的想探索一下更里面的顏色。
  這是我到淨土后,所遇到美女中最易羞紅的女子,而這亦是她最動人的地方,那种霞燒玉頰時的嬌艷欲滴,其教人無法抵擋,難以抗拒。
  或者我是想看她的艷紅嬌羞究竟會達到什么地步,又或者我是受到天眼眼神的刺激,不想再給什么“規則”所約束,脫口道:“你怎會有和堯敵相同的問題,所以絕不用自己動手,任何男人都求之不得有這樣的机會。”想不到一時情不自禁下,竟公然和她調起情來,是否我真的對她動了心,還是我需要這种刺激,來沖淡對采柔將來命運的戰怵和恐懼?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龍恰整個人像給烈火燒著了般,更嬌艷的□紅以雙頰為中心像新涌起的波浪般擴散著,深情地啾了我一眼,垂下螓首。
  紅月呱呱笑道:“龍怡快脫掉褲子,讓大劍師打你屁股。”
  這頑皮貴女口沒遮欄的露骨話,令龍怡羞得更是無地自容,粉頸拚命垂下,像美麗的天鵝般要將俏臉埋進胸瞠里。
  棋擅競爭的气氛至此破坏無遺,看來沒有人再有興趣繼續下棋。說真的!比起愛情的游戲,這盤棋又算得上是什么東西?
  我驀地麥覺自己正處在一种极為奇怪的狀態里,像一切都不是真實的,就像深陷在一個不能自拔的夢里那樣,而在夢里,無論你做什么事也不用擔心那后果的。花云的臉容突然在我心中浮起來。
  她已走了,蓄意地离開了我。
  我頹然坐進椅里。
  采柔走到我背后,扭著我的頸道:“大劍師!你累了嗎?”
  我伸手往后,將手抬探人她秀發里,輕輕摩挲著她的頭,心中涌起難以遏止的哀傷,想到負在肩上那些無形卻有實的重擔子!魔女國、淨土、感情的債項、不惻的命運,真欲從此長眠下來,靜靜地被埋在那“采柔丘”里。
  我閉上了眼睛。
  紅月輕輕道:“采柔呀!不要再說大劍師累了,否則又嚇得龍怡不知如何是好呢?”
  采柔道:“大劍師即管累了,龍怡貴女也不用走。”
  我太明白采柔的心意了,她蓄意要撮合我和妮雅、紅月,就是希望自己將來离開我回到巨靈的帳幕后,我身邊仍有很多愛我的女子。在她來說,十個八個妻子實屬閒事,我既對龍怡有好感,為何不可再多一個呢?
  我睜眼道:“拿酒來,我要你們三個陪我直喝到天明。”
  龍怡身為主人,喜孜孜地站了起來道:“讓我去拿酒!”出廳去了紅月跳了起來,坐到我膝上,手穿過我的后頸和采柔之間,重重吻了我一口,道:“大劍師!你心里有很多不愉快的事,我從你的眼神可以看出來。”
  罷才在會議里,我堅強地壓下了花云离開對我造成的打擊,拋開對采柔未來命運的深切恐懼,但在這一刻,我卻崩潰了下來。
  我側頭搜索大黑的影院,見到它躺在椅旁,叫了它一聲,這家伙耳朵也不豎一下,只是將大尾“霍霍”搖了兩下,便算是回應過了。我想起了初會大黑的情景。龍怡這時捧著一個托盤,上面放了兩瓶美酒和五個杯子,其中一個當然是給還未回來的妮雅的,她也算細心周到的了。
  見到我們三個人摟作一團,她的神色有點尷尬,“局外人”的滋味自是不好受,我不由涌起怜惜。天!我的心是否太軟了。
  紅月嬌笑著离開我的怀里,挨著我的腿站著,一只手仍然扭著我的頸,小手暖溫溫的,向龍怡叫道:“來!龍怡!我讓出一條腿給你坐。”
  龍怡羞得几乎脫手將托盤掉往地上,但杯子已翻側了兩個,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粉臉的艷紅,更是不用說的了。
  采柔嗔怪道:“紅月!你輸了棋也不用這樣報仇。”
  紅月走了過去,挽著龍怡走過來,一邊笑道:“龍怡你說句公道話,我這是報仇?還是報答?”
  龍怡無限嬌羞地看了我一眼,借將托盤放在台上的動作,掩飾那會使她找個他洞鑽進去的羞態。
  紅月仍不肯放過她,搖著她的臂嚷道:“龍怡你還未答我的問題呵!”
  龍怡將臉埋進紅月的頸里,求饒道:“紅月呵!放過我吧!”
  紅月眉開眼笑,得意之极地看著這曾縱橫于棋盤那戰場上的“降敵”。
  她們的歡樂感染了我,便我愁怀稍解。
  無可否認,我是個很吸引异性的男人,而且在這方面頗為自負,所以亦分外受不起打擊。
  第一次的打擊,是魔女百合要我离開她,事后我將所有怨怒全發瀉在華西的肉体上。
  第二次打擊在剛才發生,就是花云要离我而去。
  直到花云說要走時,我才知道對她已是情根深种。
  我是否太多情了?
  眼前已有采柔、妮雅、紅月,甚或是龍怡,但為何我仍情不自禁地念著花云?我不時警惕自己,切勿到處留情,但總抗拒不了。
  這是否就是命運?
  在戰場上我是敵人眼中可怕的強人,英明的領袖;但在情場里,我卻只是個弱者,一個易受傷害的人。
  采柔松開接著我的手,移到台旁,幫著紅月將酒杯從托盤取出,放在台上。
  龍怡則拿起美酒,首先斟滿我身前的那一杯,看著她專注的玉容和纖纖美手,我也不由怦然心動,想著將她玉手握往手中的滋味。
  大黑于此時爬了起來,搖頭擺尾往廳門迎去,原來是妮雅回來了。
  妮雅看到龍怡也在,還和我們非常融洽的樣子,絲毫沒有半點惊异,走到余下唯一的空椅里坐下,含笑向我道:“蘭特公子,你看你的魔力多么大,連天廟最動人的美女龍怡,也繼我和紅月之后,逐一失守,看來堯敵也絕非你的對手呢。”
  她心情顯然非常之好,不知是否因為知道了戰爭將會曠日持久,所以我和她還應有一段很長的相聚日子。
  龍怡想不到紅月放過她后,又來了個妮雅,唯有垂下俏臉,卻沒有半點不歡喜的神色。
  紅月左一句、妮雅右一旬,看來我不把龍怡來個兼收并蓄也不行,事情怎會忽然到了這個地步。不過我卻沒有后悔的感覺。
  紅月道:“妮雅你開軍事會議開得太多了,一開腔便像在打仗,不過龍怡還未……嘻……像我們般已失了守,只是快要失守。”
  對著這么可愛的四位美女,我心怀大暢,舉杯大笑道:“來!陪我喝一杯乾的,誰的杯內有半滴酒剩下,我便脫掉她的褲子打屁股。”
  紅月向龍怡咪咪眼道:“好龍怡!不用你自己動手的机會來了。”她始終不肯放過龍怡,盡顯她俏皮愛玩的性格。
  龍怡逐漸習慣了成為眾矢之的的滋味,亦知唯一的應付方法,是來個充耳不聞,舉杯一飲而盡,再將杯倒轉,果是半滴也沒有漏出來,深情地看著我道:“這一杯,龍怡祝大劍師永遠像現在這一刻般開怀。”
  我大感有趣,含笑多謝,向妮雅道:“大公,到你喝了!”
  妮雅哂道:“想不到大劍師在戰場上指揮若定,回到家里雄風仍在,妮雅只是個被你捧出來的小大公,怎敢不從命。”
  舉杯豪飲,喝完后并不敢像龍怡般將杯子倒轉,可能是怕其會淌了一滴半滴出來,她或者不介意在紅月和采柔眼下給我脫褲子打屁股,但卻絕不是在仍可算是陌生人的龍怡臉前。
  在她說出祝辭前,我搶先道:“我知你絕不會祝我勢如破竹地收复北方。”
  妮雅裝作生气地瞪了我一眼,道:“我要說的并不是祝頌,而是一個愿望。”垂下了頭,低聲道:“但我不會告訴你這愿望是什么,你也不會猜得到的。”
  采柔等并不知妮雅決心留在淨土的事,有點愕然地望向她。
  我心中歎息一聲,輕描淡寫地道:“傻孩子,我怎會猜不到。”頓了頓,再道:“當然,我不會猜你的愿望是要我重回淨土,因為那早已是一個死生不渝的承諾”妮雅粉臉刷地通紅,咬牙道:“你真的猜到了?”
  我肯定地點頭,望了望她的肚子。
  妮雅敗下陣來,垂頭看著自己忸怩下扭弄衣袂的纖手。
  紅月抗議道:“你們在說什么鬼?”
  我望向采柔,她臉上露出似明非明的神色,若有所悟。
  我輕喝道:“乖采柔!到你了。”
  采柔嚇了一跳,慌亂下舉杯,不慎濺了几滴出來。
  紅月拍手笑道:“好了!采柔這規則支持者自己犯了規,大劍師,讓我幫你脫她褲子。”一派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采柔嗔道:“好!紅月,枉我處處幫你助你,我有難時你反掉轉頭來對付我。”
  紅月吐出可愛的小舌頭,故作徨恐道:“濺出來的不計算,快喝酒巴!”
  采柔滿臉笑意下嚇唬地再瞪了她兩眼,才飲了那杯酒,誠心祝禱道:“閃電之神,請你保佑大劍師早日除掉那万惡的大元首和巫帝,為所有受害的人報仇。”
  一時間我們沉默了下來。
  是的!我已很久沒有想起大元首了,因為我有點不愿想起他,假若他得到了珍烏刀,我很怀疑自己能否支持到他刀折的時刻,若答案是“否”的話,天下間可能再沒有人能制服他了,因為魔女刃將隨著我的身死落進他手里,使他更如虎添翼。紅月輕輕道:“到我了!”遲疑地看著眼前那滿滿的一大杯酒。
  其他三女都有點不胜酒力,除了雙頰生霞外,俏目都是水汪汪的,誘人之极。在眾人虎視耽眈下,紅月戰戰兢兢雙手捧起酒來,囁嚅道:“我從未試過一口气喝造么大杯的酒哩。”
  龍怡首先表態道:“你若臨陣退縮,我絕不會放過你。”
  紅月噘起小嘴,昂然道:“我紅月什么也不怕。”舉杯作痛做飲狀。
  酒從唇旁瀉下來,順著下頷,滴入衣領里嫩滑如嬰孩的肌膚里。
  “咕嘟咕嘟!”
  紅月在滿臉紅霞中放下空酒杯,喘息著道:“完成任務!”
  采柔一手搶過酒杯,倒轉過來。
  一滴晶瑩的液体,緩緩滴下,落在台上。
  紅月呆了一呆,忽地一聲嬌叫,跳了起來,往房內逃去,嚇得剛睡了的大黑惊醒抬頭,剛好看到采柔等三女追著入房去了,連忙也起身扑進去。
  我舉起酒杯,看著內里碧綠色的美酒,耳里听著房內□打、嬌呼、喘笑、求饒混成一片的吵玩聲,心中充盈著幸福溫馨的感覺。
  這處便像個避世的真淨土,只有快樂和愛戀,外面卻是荊棘滿途!自年加向我說出圣劍騎士的預言后,我早不胜負荷的肩上便更加上了淨土的重擔子,壓得我气也透不過來,只有藏在与我深愛女子的怀抱里時,我才能找到片刻的安宁輕松,那忘掉命運的避難所。
  龍怡的呼叫傳出來道:“我們按著她了,大劍師快來!”
  我舉杯一飲而盡。
  火熱貫過喉嚨,直闖腹內。
  我站了起來,拋開所有重擔煩憂,舉步走進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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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北路之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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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隆!”
  一下惊雷,使得我從床上坐了起來。
  四周一片漆黑,呼呼狂風吹得窗帘“霍霍”作響。
  早先戲耍至倦极而眠,橫七豎八擠睡床上的四女,也嚇得爬了起來。
  “喔喇!”
  一道電光划破窗外的夜空。
  黑室全白。
  我看到了龍怡敞開的外袍里那性感內衣只能遮掩小部分雪白飽滿的胸脯。
  “轟!”
  暴雷惊天動地爆鳴,如起在身旁。
  紅月嬌呼一聲,扑人了我的怀里,其他三女亦不由擠到我身旁。
  再一陣狂風吹來,大雨夾在較輕的雷聲里,嘩啦啦打下來,一陣陣打在屋頂上。
  燕色的估計沒有錯,大雨終于來了。
  電光不住閃亮。
  我和妮雅臉臉相覷。
  狂風再至,帶了窗外的雨粉。
  龍怡低叫道:“噢!要關窗了!”艱難地爬起床來。
  我輕輕推開仍是迷迷糊糊的紅月,讓采柔接收了她,爬起床時,才發覺大黑也睡在床土,不禁啞然失笑,幸好飛雪什么也不怕,否則床將要塌下來了。
  來到窗前,急忙幫助龍怡將唯一仍未關閉的大窗那條撐起窗框的木柱從凹位處抽出來,雨點扑臉打來,教人雪雪生痛。“轟!”
  一道電光直擊而下,落在窗外的園林里。
  龍怡嚇得嬌呼一聲,躲人我怀里。
  昨晚我們雖然嬉鬧得甚為瘋狂,和龍怡的身体也有多次碰触的机會,但卻從沒有像眼下的這樣全面接触。
  白光閃耀,一時間我什么也看不見。
  我托著窗板,輕輕放下,將強暴的風雨聲隔在窗外,也將室內變成個絕對黑暗的世界。
  宁靜和平的暗黑天地。
  龍恰丰滿的肉体在我怀里顫抖著,縱使我看不到她美麗的俏臉,但也感到她無限的惊怯,她那最使我心動的嬌羞。
  我將她的身子抱得直立起來,讓她玲瓏浮凸的肉体全無聞隙地緊貼著我。
  她誘人的呼吸一下一下輕輕的噴在我的臉上,使我知道她正勇敢地仰起俏臉,等待我的熱吻,黑暗的确能使最害羞的人也增加了所缺乏的勇气。
  我低頭在她櫻唇輕輕一吻,淺嘗即止,若要占有她,剛才便多的是机會,但我很滿意我和她現在那种動人的關系,不想有太快的發展,又或者是我還需要一點時間。
  她豎起腳尖,輕輕回吻我后道:“要不要我點亮油燈?”
  我想起閃電時看到她那雪白的胸肌,心中一熱,旋又壓下自己的情欲,點頭道:“好!”放開了她。
  摸索到床邊時,碰著妮雅的身体,禁不住將她抱緊,奇道;“為何紅月這小家伙一聲不響,她不怕暴雷嗎?”
  采柔在床中間處笑道:“她早睡回了去。”
  燈火亮起。
  龍怡背著我站在靠牆的高几旁弄著油燈,采柔接著熟睡的紅月坐在床心,妮雅藏在我怀里的旖旎情景,立時映人眼帘。
  我向龍怡問道:“為什么你像是很熟悉這屋內的環境呢?”
  妮雅由我怀里抬起頭道:“你太粗心了,難道看不出這是龍怡貴女的閨房嗎?”
  我一震望向剛扭轉身來臉向著我們的龍怡,呆道:“既是你自己的地方,為何整天嚷著要告退?”
  紅色的燈火映照下,龍怡羞澀地道:“但我已將自己的房子讓了出來給你呀!”
  我心中沉吟著,龍騰這樣允許自己的女儿公然向我示愛,必亦是同意龍怡和我建立更親密的關系,這樣對鞏固他在淨土的地位,自是大有益處,由這點著眼,我對与龍怡關系的處理更應小心一些,否則可能會帶來不良的后果。
  龍怡來到我身旁坐下,低聲道:“大劍師!你不高興龍怡這樣做嗎?但為了你,不要說讓出屋子,什么事龍怡也肯做。”說到最后一句,聲音轉至僅可耳聞。
  我道:“不要多心,我只是想著應怎樣利用這場雷雨。”
  妮雅從我怀里脫出來,坐直嬌軀,正容道:“是否應立即下追擊的命令,所有人都准備好等待著你的指示。”
  一陣風雨刮來,一時屋頂窗門盡是雨打聲,風從窗隙侵進來,吹得油蕊上那點火焰閃爍跳動。
  我沉聲道:“希望這場雨下得愈大愈久,便愈是理想。”
  大黑這時警覺地豎起耳朵。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
  他們終于來了。
  除了六位大公外,這次連約諾夫、龍歌、紅晴、澤生、侯玉等和十多名我尚未認識的北方將領都來了。
  較使我注目的是換了三等武將服飾的田宗,顯示出他已因過去個多月的表現積功連跳兩級,難怪神采飛揚。
  淨土軍階編制非常簡單,主要是大公、武將、隊長和普通兵。除大公和普通兵外,其他兩項都細分作五等或一等,三等武將已是非常高的軍職,像紅晴侯玉等也只是二等武將,我所知的一等武將便只有約諸夫、龍歌和那像雌豹般的雁菲菲。
  所有大公的嫡系繼承人,都自動成為五等武將,要升作一等武將,就要看他們在軍中的表現了。
  至于軍隊編制,則是軍、師、團和隊,以三万兵為一軍,一万兵成一師。團有大有少,多至千人,少至數百人也有,要看其性質而定,像小矮胖統率的工兵團,有需要時可增至數千人之眾。隊則以百人為單位,由大小隊長指揮,職級分明。
  這時淨土三等以上的老少軍官都擠在正廳里,足有三十多人,台椅都給搬到一旁,以騰出更大的空間來。
  我在妮雅的陪伴下,進入正廳。
  眾大公武將均肅然敬禮。
  我收拾情怀,正容道:“大火熄了吧!”
  “轟隆!”
  屋外一下惊雷,俠眾人的目光都望往屋頂處。
  龍騰等一眾大公站在前排處,一齊點頭,眼中露出熱切興奮的神色。
  龍騰道:“還是燕色比我有眼光,我已向他陪過罪了。”心情暢美下,他已不斤斤計較這小小的胜負得失了。
  我很理解他們的心情,這場雷暴便是天公顯示了它仍是站在我們的那一邊。
  龍歌踏前道:“龍歌等候大劍師的指示。”
  我微笑道“放心吧!我不會忘記在這次追擊里誰是先鋒將。”
  龍歌有點不好意思地臉孔紅了一紅。
  站在謝問旁的一位年輕二等武將道“希望雷暴很快便可停下來。”
  我眼光移到他處,點了點頭。
  謝問有點尷尬地道“這是小儿謝凌風,大劍師請原諒他多言。”
  我微笑道:“年青人應該是無畏敢言的。”
  謝凌風露出感激的神色。
  紅石笑道“年輕人是勇猛好戰的獅子,老年人是愛撿便宜的狐狸,我老了,只希望這場雨下得愈大愈好,雷電愈打得烈愈愜意,硬是將黑叉鬼困在山路上,受盡風雨之苦后,我們便可去檢便宜了。”
  眾人都笑起來,有种在极度緊張焦躁里輕松寫意的味道。
  燕色道“我曾佯攻了斷路堡几次,又弄榻了部分城牆,然后使人守著通往斷路堡的山路,防止黑叉人派人破坏。最新的情報顯示,黑叉人仍未完全退出斷路堡,所以就算他們有毀路的企圖,這場大雷雨也使他們因人馬未能完全撤出而辦不到。”
  我點頭表示贊許燕色确是經驗老到的將領,每一方面都計算得到。
  雨點“啪啊嗒嗒”打在木造的屋檐上,但雷聲已逐漸弱下來。
  我環視眾人,最后眼光落在龍歌臉上,微笑道:“怕淋雨嗎?”
  龍歌昂然應道:“無論是天上下來的雨,又或敵人射出的箭雨,我也不怕。”
  我喝道:“那你便是我左邊的大將!”轉向神色有點不自然的約諾夫道:“約諾夫便是我右邊的大將,我們將冒雨出擊,不讓黑叉人有毀掉山路或下陷阱的机會。”約諾夫見我沒有忘記他這曾并肩在戰場上出生人死的老朋友,大喜答應。
  宁素皺眉道:“下山的路雖然寬敞,足可容四馬并行,但現在天雨路滑,泥擰滿途,可否待天亮時才出擊?”
  我道:“這是任何人也作如是想的想法,所以肯定黑叉人也是這么猜想,故此我們這行險的一著,應是敵人估不到的奇兵。”我一直以來的戰略,都是險中求胜,這并非我性好冒險,而是因為每一次敵人都比我強大,故不得行險取胜。
  眾年輕將領都露出興奮的神色,反而大公們和老一輩的將領都臉帶猶疑。
  我斷然道:“這里每一個人都同意要追擊敵人,敵人也知道我們必會追擊他們,所以我們倘若來個乘胜追擊,其實卻是墮進敵人布下的陷阱里去,可是這一場雷雨扭轉了整個局勢,不但解決了大火阻路的問題,還把敵人撤退的行動完全癱瘓下來,假設我們失去了時机,机會一過去了便永不回頭,誰還有話要說?”
  紅石道:“大劍師!我完全贊成你的決定,一直以來我們都是太保守和穩重了。”這話似乎在責怪自己,其實罵的卻是守衛天廟的眾大公。
  燕色嘿然道:“紅石老頭我知道你在罵誰,但不要怪我們,因為那時圣劍騎士還未出現。”隨著振臂高呼道:“孩儿們!讓我們在大劍師的領導下,直殺下山腳去。”
  眾人轟然答應。
  這時約諾夫和龍歌外唯一的另一位、一等武將雁菲菲踏前兩步,道:“沒有人比我更熟悉斷路堡內的情況,包括堡下秘道,和下山的山道,所以我請求讓我精選三百人,作探路的先頭部隊,只要大劍師點頭,雁菲菲立即便去。”
  我微笑道:“若我沒有猜錯,雁菲菲你必是在這場雷雨發生之前,便挑選好這探路的精銳隊伍。”
  雁菲菲一呆道:“大劍師怎會知道?”
  我故意莫側高深地笑了笑,并不答她,轉向約諾夫和龍歌道:“你們對這有沒有意見?”要知這樣一來,真正打頭陣的,便變成雁菲菲了。名雖為探路,卻是最前線的先頭部隊。
  兩名男將相視苦笑,然后齊齊搖頭,表示沒有意見,但對我征詢他們才作出決定,均表露了感到被尊重的押色。
  我向雁菲菲道:“去吧!”
  雁菲菲大喜,施禮后轉身擠出門外去了。
  我向眾人道:“我知所有人均已整裝待發,但山路難走,路窄人多,所以我要最好的戰士,組成十個巨人隊,他們舍不是擅長硬仗的好手,便須是最好的射手。”
  眾人均點頭表示明白,因為無論我們有多少人,山路寬度有限,能和敵人短兵相接的最多只可以有數十人,所以貴精不貴多。而且人愈少,便愈可以隱藏行蹤,試想敵人怎會猜到來犯的“大軍”只得千人之眾!
  龍騰疑惑地道:“在這樣的雨夜里,如何分辨敵我?”
  我淡然道:“當我們追上敵人時,天亦應亮了,若再沒有別的話說,立即出發。”
  眾人轟然應諾,紛紛踊躍去了。
  妮雅在我耳旁道“你安排了左右先鋒,又有探路的部隊,那你的妮雅怎么辦?”
  我扭著她的腰道:“妮雅大公,你身為南方兩大統帥之一,手下猛將如云,你不帶領他們,誰能代替你,”
  妮雅道:“我不管,妮雅要跟在你身旁。”
  我佯怒道:“你真想我脫掉你的褲子來打屁股嗎!”
  妮雅甜甜一笑道“大劍師息怒,妮維听話了,我也要去安排一下。”
  往廳門走去,又回過頭來道:“山腳見!”
  這妮子使我愈來愈愛她了,竟懂得逗弄我。
  在特制的防水燈照射下,我、約諾夫和龍歌分率著十個巨人隊,在山路上走著。
  雨勢轉弱了點,但夾在山風中打來,仍是相當狂猛,盡避我們頭頂大盾牌,身披雨具,但想加快些也是有心無力。
  雷鳴低沉下來,只是在天際不時閃起微弱的白光。在大隊里,其中兩人專責抬我的射日弓,珍烏箭則在我背上的箭筒內,說真的,我對這大弓和箭,已生出了感情,就若我對魔女刃那般。
  原本火紅一片的斷路堡已變成黑沉沉的,像只斷了气的巨獸般俯伏在前方。
  我發出停止的命令,因為再走便會進入堡內敵人視線之內了。
  千多人立時停了下來,蹲低。
  黑暗的山路里,一條人影閃了出來,直奔至我身前,原來是雁菲菲探路部隊中的兵土。
  我問道:“前面怎么樣了?”
  來人興奮地道:“雁菲菲武將已抵達斷路堡,差我回來告訴你們,敵人正開始繼續撒退,而他們在最后方布下了數目不明的弓箭手,准備阻截我們的追擊。”
  這時約諾夫和龍歌先后擠過人堆,來到我身旁。
  我向兩人重說了一次這最新的情報,才道:“我們來得正及時,假若讓黑叉鬼全退到了山路上,這批箭手便艱應付得多了。”
  那傳訊兵續道:“敵人陳兵在城北近下山之路的那一邊,一待撤退完畢,便會隨大隊撤走,我們得赶快點才成。”
  我腦中閃過先前看過的斷路堡地圖,向龍歌和約諾夫道:“你們分由左右發動攻勢,我和雁菲菲負責中路,但未有我的命令,半枝箭也不可以射出去。”又向那傳訊兵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傳訊兵受寵苦惊,恭敬地道:“小兵叫辛捷!”
  對于我來說小兵和大將是沒有分別的,每一個人都應受到尊重。
  我道:“辛捷你告訴我,敵人有沒有發現你們的行蹤。”
  辛捷道:“我們摸黑入堡,加上風雨的掩護,估計他們仍未發現我們的蹤影。”
  我心中暗贊雁菲菲,也惊歎她觀察力的敏銳,只是從敵人分布的位置,便分析出對方的殿后兵是以射手為主,點頭道:“我們也要這樣做,好!弄熄所有照明燈,我們去!”
  當我們在辛捷帶路下,穿過崩塌了的城牆,來到城中一處被燒得只剩下一堆焦石碎瓦的房屋處,与雁菲菲會合在一起。
  雁菲菲來到我身旁,湊到我身邊道:“听!”
  她的气息弄得我耳朵養養的,不禁心神一蕩,嚇連忙壓下遐思,細心靜听,在十多處燒焦了的房舍后,隱有車馬人聲傳來。
  雁菲菲道:“听!車馬聲比以前疏落多了,敵人的撤退應接近尾聲階段,我們是否要立時發動攻擊?”
  屋檐雖破爛,但仍擋了部份的風雨,我松了一口气,徐徐道:“你估計對方有多少人?”
  雁菲菲道:“我猜是在二千人上下,不會超過二千五巨人。”
  我望向前方風雨飄搖的暗黑里,像一塊塊黑炭般斜七豎八的房舍,稍遠處塌陷了半邊的一座高樓,和更遠方仍屬大致完整的城牆,一個人影也看不到,除了風刮起砂石木屑和雨打的聲響外,便有若鬼域,奇道:“你怎能得出這樣的數字。”
  雁菲菲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又再在我耳遏響起道:“那是我假設自己是敵人主帥,要在這里布下足夠抵擋我們猛攻的人手,又能迅速撤离而猜佑出的數目,人手多了,反而會妨礙了兵員移動的靈活性。”
  我不由對她更是刮目相看,這几句話代表了她深悉戰略之道,沉吟片晌,問道:“下山那邊是否只有一個出口?”
  雁菲菲道:“是的!但不用擔心,建城時我們在城下開鑿了多條秘道,昔日棄城時,又巧妙地將它們加以封閉,剛才我曾派人查看過,封口仍完整無缺,所以我已派人趁著風雨聲的遮掩,開鑿其中一條秘道的人口,現在他們已進入了秘道,正在全力打通另一端,當他們潛往另一邊的城牆時,便會以開山器在牆外打個洞出來,那時我們便可以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城牆外的廣場側,予敵人致命的打擊。”
  我大喜下獎勵地伸手拍了拍她肩頭,道:“干得好!你對斷路堡确是了若直掌。”
  雁菲菲咬牙切齒道:“我的兩個哥哥,一個弟弟,全都是在城破時被殺身亡,我怎能忘記。”
  我看了她一眼,這樣的黑暗里自是不能看到她的神情,歎道:“我明白了!你現在使人通知龍歌,著他和我的人一起穿過秘道,潛往城外,約諾夫則率兩個百人隊留在這里,在發動攻擊時虛張聲勢,以牽制敵人。”頓了一頓又道:“當敵人全撤往城外時,即開始突襲,那時這二千多斷后的敵方箭手剛松了一口气,無可避免地會生出退意,在他們無心戀戰下,我們便更能得心應手,只要殲滅了這批人,這一仗我們便有十成獲胜的机會。”
  雁菲菲低叫道:“大劍師英明,我去了。”語气間透出來自真心的敬服。
  我們迅速行動,當最后一個戰士穿出秘道時,天色已由絕對的黑暗,轉作灰黯,雨勢亦由大變小,由密變疏,視線雖仍离明朗尚遠,但已隱可見物。
  我和雁菲菲及三百多戰士,首先穿過鑿就的地洞,爬到城外去,依從雁菲菲的話,伏身一堆亂石后的野草叢中。
  黑叉人在能防水的燈火照明下,長長的車馬隊蜿蜓列在下山的路上,蠕蟋而動,盡避事實上他們是凶殘惡毒的暴徒,但這刻的他們在我眼中,只是群待宰的可怜虫。
  所有物資和人馬車輛均聚集在城外可容千人的大廣場秉,可見撤退已接近尾聲,假設這時我們才率軍攻來,便會被斷后的箭手加以阻截,倘若山路再被他們破坏,整個追擊的行動便要泡湯了。
  胜敗只是一縲之差。
  若沒有這場豪雨,黑叉人的退軍行動亦肯定會成功,那時的形勢便和現在有天壤之別。
  天色逐漸明亮。
  雁菲菲在我耳邊道:“看!”
  我頂著她的手指看去,只見一邊山路旁峻峭的坡頂上,堆滿了巨石,雖然看不到裝置的細節,也可以想像到只要推動或扯開某一阻擋物,巨石便會滾往山路,將道路完全封閉破坏,這一著不可謂想得不絕。
  雁菲菲道:“若遇危急時,黑叉鬼會不顧一切,不理仍有多少人尚未退走,滾下巨石,那便糟糕了。”
  我運足目力,巨石堆旁的景物清晰起來,可看到有三個人立在坡頂,顯是由他們負責這任務。
  我道:“不用怕,那三個人由我對付,拿我的射日弓來。”
  雁菲菲一震道:“這么遠,大劍師竟也可以看清楚嗎?”
  射日弓被抬了過來,我取餅大弓,從背上的筒內拔出了兩枝珍鳥箭,架在弓上,沉聲道:“當我射出箭時,立即發動箭攻,并射出訊號火箭,通知城外內的龍歌和約諾夫前后圍殲該死的黑叉人。”
  雁菲菲應了一聲,猶豫片晌,才道:“大劍師能一次過射出兩支箭嗎?”
  我淡淡道:“我的箭術傳自一名家將,他是帝國內最好的箭手,可惜在父親被捕時,因抵抗而被殺了,連射出一箭的机會也沒有。”我已盡量不去想起往事,因為那只會帶來痛苦。
  這時雨停了下來,天上雖仍烏云密布,但景物的能見度又增高了。
  一名騎著馬的黑叉軍官,指揮著余下的十多輛載滿物資的馬車緩緩加進撒退的行列裹,我用手肘撞了撞雁菲菲的香肩,道:“這軍官交給你了。”
  雁菲菲出奇溫柔地應了一聲“好”,彎弓搭箭。
  所有人的強弓上都架起了勁箭,只待我的指令。
  一隊黑叉箭手于此時由城門退出來。
  敵人的殿后部隊終于亦開始撤退,攻擊的時間也到了。
  我蹲了起來,放平大弓,輕吸口气,用力拉開弓弦。
  兩支箭看似合在一起,其實箭頭處略分了微不可察的少許。
  我已很久沒有同時射出兩箭了,這次我卻不得不搏一搏。只要能同時射殺兩人,另外那人便易對付得多了。
  我計算著距离和角度。
  這時恰巧其中兩人走到一起,我心中一喜,狂喝一聲。
  “颼!”
  兩枝珍烏箭离弦勁射而出,由下斜上,越過黑叉人隊伍的上空,望著那三人疾刺而去。
  “颼颼颼!”
  蓄勢待發的弓弦紛紛彈響,箭像昨夜那場豪雨般洒去。
  另一枝火箭直升天上,通知城外內的龍歌和約諾夫動手。
  昂責滾石陣的那三名黑叉人還未看清楚什么東西向他們射來,胸前鮮血飛濺,往后便倒,箭雖是兩枝,但其中一枝卻連續貫穿了兩人的胞膛。
  “啊呀!”
  那騎馬指揮的黑叉軍官頸側中箭,倒下馬來,然后是敵人紛紛中箭的慘叫聲、倒地聲。
  我拋下大弓給拾弓的戰士,向雁菲菲大笑道:“好箭!”一個虎步,往前標竄,魔女刃早來到手中。雁菲菲應道:“大劍師才是真的好箭!”
  第二排箭又往亂成一片的敵人射去。
  此時四處亦是喊殺連天,龍歌和約諾夫當然亦在發動最猛烈的攻勢。
  當第三排箭射出時,我和迎上來的黑叉鬼短兵相接。
  我感到体內充盈著惊人的力量,信心強大得可以一個人直殺往山腳去,當然事實上能否做到,則是另一回事。
  這時退出城外的斷后軍和尚未撤走的黑叉軍,雖被我們射倒了數百人,但最少還有上千之眾,可是由于事起突然,倉忙下只想到逃命,棄甲曳兵地往山下逃去,一時惊喊震天。
  我將劍法發揮至极限,逢兵器斷兵器,逢人殺人,但我的心卻冷若冰雪,沒有半點不忍或怜惜,在戰爭襄,不是殺人便是被殺。
  我也不知自己殺了多少人,只知眨服工夫便探進敵人撤退的隊伍里。
  雁菲菲等開始時還能勉強跟在我身旁,不一會便給我拋离了百步之遙。
  眼看敵人鮮血飛濺中一個個倒下,我心中想起了這些凶殘侵略者對這美麗淨土干下的暴行,想起鳳香的慘死,大感手刃仇人的快意。
  后方的喊殺更凌厲了。
  我听到龍歌狂叫道:“大劍師等我!”
  我掉轉頭來,仗劍而立。
  眼前的黑叉鬼故是拚命逃下山去,也不知將多少人擠出山路外,掉進深淵里;而正往下逃來的黑叉人亦嚇得倒退回去,我就像站在向前向后兩股人浪的正中處,硬生生造成了這种情勢。
  人仰馬翻下,龍歌和雁菲菲一刀一矛,先后殺至。
  黑叉人的斷后軍已完蛋了,再無力抗拒我們吃著他們尾巴而來的屠殺。
  龍歌勇如猛虎,連殺三人,又一腳將另一名黑叉鬼踢下路側的深淵去,來到我臉前,舉刀道:“龍歌請命繼續追擊!”
  我微笑道:“去吧!”
  龍歌大喜,率著蜂擁而至的數百名百中挑一的淨士戰士,殺將下去。
  雁菲菲這時也赶到,有點失望地看著擠滿山道,狂扑而下的龍歌和他手下,喘著气道:“看來沒有我的份儿了!”
  我大笑道“放心!這是一場接力賽,下山的路還有四哩,龍歌力竭時,就是我們出手的時刻了。來!”當先帶頭追著龍歌而去。
  雁菲菲回頭向爭先恐后沖來的淨土精銳厲叫道:“孩儿們!這是你們報淨土血仇的最好机會了。”
  眾戰士轟然響應。
  一時山鳴谷動,聲勢惊人。
  我們踏著敵人的尸体和棄置于山路上千奇百怪由糧食以至玩物的各种東西,穿過遺在道旁的騾馬車,直追近哩,龍歌的隊伍才給敵人勉力在一狹谷處抵著,難再作寸進。
  但當我、雁菲菲和約諾夫及眾戰士加入戰場時,敵人的抵擋便被迅速摧毀,給我們再赶殺多哩,洒出來的鮮血染紅了山道,連在厚云后透出的陽光也失去了顏色。
  在我奮勇搶先下,龍歌和受傷的人都得到退息的机會,但敵人卻沒有如此幸運,在這种狹路的短距离戰襄,只有死人而沒有傷者。
  戰爭便是這樣,黑叉人既是戰爭的挑起者,對此也不能有怨言。
  直殺到連雁菲菲和約諾夫這兩員猛將也支持不了時,我們才停止了這將會在淨土歷史上留下千古不滅美名,以千名戰士殺死對方最少過万人的逐天北路狹道之役。
  我本想單獨繼續追擊,希望能找到陰女師或象“黑霸”客橫生這類重要人物,但想想他們多已退出北路之外,才把這极具誘惑力的念頭打消。
  我看著最后一個黑叉鬼在山路盡處消失,和整條布滿著他們遺下的兵器車馬的山道,大笑道“這是黑叉鬼最沒有臉子的一次撤退,能保留褲子的人便可向其他人夸耀了。”
  在身后坐滿山路上的戰士中,約諾夫按著肚皮艱難地喘著气笑道“大劍師呵!求你不要引我發笑,那比和敵人血戰更辛苦。”
  因力竭而臉色蒼白的雁菲菲不能置信地道“大劍師!你一點也不累嗎?”
  我怜惜地看著她染了血的肩頭,道:“你受傷了!”
  雁菲菲眉頭也不皺一下,淡淡道:“那只是小事吧!”
  我環目一掃,除了我外,眼前數百戰士,無一不帶著傷,刻下實在不宜再戰。龍歌和他的人已于此時气喘喘赶來。
  我大喝道:“追擊結束了,若我們強行追去,敵人在抵達平原時反扑過來,我們這里將沒有人可以活命。”
  龍歌呆了一呆后,跪倒地上,道:“多謝大劍師,事實上我也再走不動了。”
  眾人听到這么坦白的話,出自這自負勇力之人的口,禁不住轟然大笑起來,但因牽動傷口而來的痛楚,卻使人很難憑眼睛看出他們是在笑。
  笑聲和呻吟聲直沖上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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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妙想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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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淨土大軍緩緩注進北路外的原野時,黑叉人已棄甲拋戈,逃得無影無蹤,我們雖在离山腳哩許處停止了迫殺,但往山下去的沿途上,除了被擠跌出崖壁外而致死的人,給人馬踐踏車輪輾壓而重傷或斃命者亦不在少數,粗略估計至少有數千之眾,由此可知黑叉逃軍的惊慌和狼狽。
  曾雄霸逐天北路兩堡的黑叉大軍,只有大半人能逃往流仙城去。
  依著彩虹七色而制,每一色代表一位大公的旗幟在平原上隨風飄揚,在經歷了淨士最艱苦和黑暗的日子后,他們的旗幟終于重在逐天北方的土地上耀武揚威。
  他們隊形整齊地站立的地方,正是北伐的起點。
  我策著飛雪,位于各大公之前,极目遠眺。
  夕陽在我左方發出万道紅霞,有种荒涼悲壯的味道。
  在晚風里,草浪在原野上一波一波的起伏著。
  右方遠處是源自天河的流仙河,由此北進五十哩,便是北伐的第一個目標流仙城了。
  流仙河到了平原的遠處,繞過了淨土九大名山之一的居仙岭,蜿蜓而去。
  我看著高聳的居仙岭,心想若能爬到山頂,必可俯瞰流仙城附近的整個形勢。七位大公緩緩策馬來到我身后。
  近十二万大軍士气昂揚地分成百多組,列成戰陣,布在平原之上,感受著胜利的喜悅。
  我扭過頭來,和妮雅交換了探情的一眼后,向各大公微笑道:“我多么想立時揮軍北上,直扑流仙城,但可恨卻要壓下這誘人的欲望,噢!那是多么不暢快。”眾大公都諒解地點頭,說真的!誰不在腦海中轉著這念頭。
  我長歎一聲,道:“依我們早先定下的計划行事吧!若黑叉人瞻敢來犯,我們可看形勢是否需給他們迎頭痛擊,不過!我想他們絕不會愚蠢至此,而只會在流仙城恭候我們的大駕。”
  龍騰道:“唉!以我們的人力物力,就算日夜赶工,也需要三個月的時間才能筑起能抗拒黑叉人的新城堡。”
  紅石道:“這正好是我們可將大量黑血運抵此地的時候。”
  燕色大笑道:“這么多年我們也等了,三個月又算得上是什么,幸好在這三個月裹我們也不會閒著。”
  我淡淡道:“是的!我們不會閒著,黑叉人也別想閒著。”
  再一次壓倒性的胜利,將淨土人的情緒帶上最高峰。
  我再一次向他們證明了是傳說中能扭轉整個局勢的圣劍騎士。
  除了龍歌、雁菲菲、約諾夫等參与了北路之役的將士外,沒有往外布防或偵察的戰士都投入了建堡的工作。
  這以我名字命名的大劍師堡,將是我們在北方的立足据點。
  徙天原處不斷運來物資,不斷涌來幫助筑城的平民,看他們落力拚命的情況,我想不到三個月,便能完成這建城的壯舉,何況人力物資更會源源不絕由南方送來,不虞匱乏。
  當晚紅月、龍怡、采柔和妮雅也隨著大祭司的隊伍抵達營地,我心怀大暢下,次日清晨帶著四女策馬往流仙河馳去。
  多日困在天原的飛雪興奮無比,一放開四蹄便將四女遠遠拋在后方,累得大黑吐著舌頭死命追赶。
  河水流動的聲音,轟隆轟隆地在前方傳來,那是大自然美妙的樂章。
  我至奔到河旁,俯瞰岸旁泥阜下奔騰的河水,這處上承天河傾瀉下山之勢,加上昨夜的暴雨,河水渾濁湍急,黑魔艦若想逆河而來,最少要等待一段時間。
  闊約六百步的河面上,騰升起清爽的水气,使我精神為之一振。
  四女先后邸至,然后才是气喘如牛的大黑。
  紅月在馬背上不依叫道:“不要跑那么快呵!”
  采柔怜惜地看著頹然倒下的大黑,道:“你做做好心,讓大黑坐到你的馬背上吧。”
  我看著大黑笑道:“這家伙近日背叛了我和你們勾結在一起,又每天吃得飽飽,養得胖胖的,現在亦應是被勞役的時候了。”
  四女嬌笑不已。
  紅月跳下馬來,奔向我叫道:“大黑不坐,便輪到我紅月了。”
  我俯身下去,一把抄起她的蠻腰,提上馬背,道;“我知道你想借我馬快為名,其實卻是想睡覺,是嗎?”
  扛月轉身扭著我,閉上眼睛,“唔!”一聲已毫不客气睡了起來。
  我搖頭苦笑,策著飛雪鍰緩沿河而行。
  龍怡拍馬來到我身旁,道:“現在營地裹人人都在談論你一弓發兩箭,每箭都貫穿了十個黑叉鬼咽喉,單劍殺了對方近万人的輝煌戰績,興奮得緊呢!”
  我駭然道:“什么?”
  龍怡抿嘴一笑道:“這就叫以訛傳訛嘛!”
  妮雅在后側道:“放心吧!大祭司已下令讓所有人知道真實的情形,以免大家生出輕敵之心。”
  馬蹄聲驟響,一隊百多人的騎兵由北面遠處奔來,到了近前,原來帶頭的是田宗。
  他的神色有點緊張,施禮后道:“我們登上了居仙岭向北一座小山的丘頂,看到了流仙城處集結了數十艘巨型的黑魔船,泊滿了整道河段,看來黑叉人的援軍已到,若對我們展開反攻,我們便非常危險了。”
  我心頭一震,這正是敵我雙方优劣分明的地方,敵人不但可以迅速將兵員通過河道運送來此,而且整個北方的資源均為他們所有,我們只要略一挺進,便變成深入敵人勢力范圍內的孤軍,守在這里嗎?又怕抵擋不了敵人以倍胜的兵力。
  前此每一場戰爭,我都利用了特別的形勢,如敵人的輕敵,秘密的武器和幸運的眷顧,達成了驕人的戰績,但若是明刀明槍對著敵人壓倒性的兵力,我實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我況吟片晌,道:“讓我去看看!”
  我們策馬爬上斜坡,來到這個地勢頗高的山丘之頂時,燕色、紅石、宁素和謝問四名大公和紅晴等几名年輕將預,正神色凝重地立在那里,遠眺北方。
  我抱著紅月,跳下飛雪。
  眾人紛紛下馬。
  我將半醒的紅月交給了采柔,來到他們身旁,往前望去。
  流仙河气勢磅碼地隨著起伏的山勢蜿蜓望北奔去,到了地平線的遠處,只見一座大城,跨河而建,流仙河剛成了她的“心脈”,形像鮮明,使人一看難忘。這時城中長長的河段正密密麻麻布滿高聳的船桅。
  在高厚的城牆外,是一排接一排的營帳,所有在南邊的山頭都插著黑叉鬼飄揚的旗幟,陣容的鼎盛,看得人心生寒意。
  我望向謝問大公,這曾是流仙城統帥的人,眼中射出無限的傷感,不胜唏噓地眺望著這曾是他屬土的美麗大城。
  我回頭后望,居仙岭的第一高峰居仙峰巍然聳立,特別鍾愛高山的我,不禁想起了像遠在万水千山之外的連云峰,心想芳能登上居仙峰,看下來是否有另一番動人景像?
  紅石冷哼道:“共有三十二艘黑魔船,若以每船運千人計,那便是三万二千人,真恨不得一把火將它們全燒了。”
  我心中一動,轉頭道:“這不是全無可能的。”
  謝問搖頭歎道:“那几乎是沒有可能的!這些船在這距离看似乎都擠到一塊見,其實船与船間都有著距离,而且每船都守衛森嚴,想爬上船不被發覺,真是談何容易。”
  我道:“假設我們將以千計燃著禾草的木排,借水勢由流仙河送過去,是否有成功的机會?”
  謝問想也不想,搖頭道:“在城緣出口的兩端,均裝置了巨型的攔河大鐵閘,藉河旁碉堡內裝設的絞盤控制著升降,鐵閘升起時,不要說船只,連人也不能通過,所以這個方法是行不通的。”
  我苦惱地道:“有什么方法可以破坏水閘?”
  一名年青將領步前道:“只要破坏絞盤,鐵閘便不能升起來。”我認得那是謝問的儿子謝凌風。
  燕色指著流仙城外的黑叉軍營道:“可惜我們根本沒有方法越過黑叉人布于城外的封鎖線,何況我們還要不讓他們發覺呢。”
  宁素道:“黑叉人經過封隘堡之役變得乖了,這樣陳兵城外,就是防止我們的龍怒吼再次發揮威力,由此亦可知他們必嚴密監察著我們的動靜,防止我們偷進流仙城去。”
  妮雅指著地平線的最遠方,低呼道:“看!又有船來了。”
  我們极目而望,只見三艘黑魔船,緩緩逆流駛至,又帶來了新的兵員。
  我們的心直沉下去,愁眉難展。
  假設流仙城本身有三万黑叉軍,加上從北路二堡敗退的三万至四万人,又再加上由北方增援而來的部隊,現在他們便最少集結了九万以上的兵力,而新的兵員又不斷由水路源源開到,當他們在未來的數十日內,聚集了足夠的兵力時,便會向我們發動強攻,在大劍師堡尚未建成的時候,只憑我的魔女刃和十万淨土軍,如何應付對方狂風暴雨式的猛攻?
  我坐在流仙河旁一塊大石上,苦思著對付黑叉人的良策,以往我面對危艱時,總能憑直覺迅速作出決定,但今次卻有一籌莫展之歎。
  包令我苦惱的是,黑叉人就算輸了這場仗,失去了流仙城,實力的損失和士气的打擊固是嚴重,但仍非致命。但若我們敗北,淨士便完蛋了。
  現在和黑叉人對峙著的已是淨土的全部精銳和大將。
  一天給黑叉人壓在這里,動彈不得,我构想中的游擊戰略便不能展開,因為黑叉人是不會容許我們到任何地方去的,所以奪下流仙城,便變成了首項要務。
  除了妮雅要督促她的手下外,其他三女由早上陪我在這襄坐到了黃昏,但我仍想不到任何妙策。
  難道就這樣坐以待斃。
  唯一的最佳方法仍是由水路進攻。
  但怎樣才能無聲無息破坏那最關鍵性的攔河大鐵閘,卻是最煞費思量的事。
  時間每過一分,敵人的實力便會增加一分,我們的時閒愈來愈少了。
  采柔走了過來,挨著我坐下。
  我無情打采地問道:“紅月和龍恰到那里去了!”
  采柔怜借地吻了我一下,道:“她們到了河下邊去拾石子,噢!她們回來了。”
  兩女的嬉笑聲遠遠傳過來,還有大黑得意志形的吠叫聲。
  采柔伸手撫著我的臉頰,輕輕道:“我多么希望能分擔大劍師的憂慮。”
  我將臉埋人自己捧起的雙掌內道:“我的腦袋已想到完全閉塞了,需要新的刺激。”
  采柔一呆道:“新的刺激!”忽地站起來叫道:“龍怡快過來!”
  我愕然抬頭,望向采柔。
  龍怡和紅月拉著手奔過來,旁邊是開怀雀躍的大黑。
  龍恰笑道:“采柔!什么事了?”
  采柔認真地道:“大劍師需要新的刺激。”
  我們三人齊齊露出疑惑的神色,新的刺激和龍怡有什么關系?
  采柔道:“我們三人中,只有龍怡對大劍師來說才是新的刺激,來!龍怡!快坐到大劍師腿上,讓他好好疼你。”這么怪誕的想法,到了她口中卻變成天經地義的理所當然。這在閃靈族里或者是很普通的事。
  我搖頭苦笑,不知要記什么才好。
  龍怡俏臉生霞,連耳根也紅了起來,看看我,又看看采柔,手足無措。
  紅月瞪大了美目,也是看看龍怡,看看采柔,再看看我,忽地“嗤”一聲笑出來,一手掩著小口,另一只手將龍怡推到我身前,道:“好龍怡!我早有先見之明,來!讓大劍師抱抱吧!那舒服得緊哩!”
  龍怡更不知如何是好!
  看著她嬌美至极的羞態,我的心也急促地躍動起來,童心大起,微笑道:“來!坐吧!”
  龍怡羞不可仰,嬌吟一聲,倒入我怀里,兩手纏上我的頸項,俏臉埋在我寬厚的肩膊上。
  擁著她青春火熱的肉体,我自昨天黃昏觀敵之勢后便愁思百結的心,絕對地松弛下來。
  紅月拍掌道:“好了!龍怡你坐一回后,便輪到我紅月了。”
  我望向遠處秀出群峰之上的居仙峰,感受著怀中美女的血肉在我怀抱里躍動著,心中一片安宁。
  這新的刺激的确管用得緊,可恨對如何攻取流仙城,卻沒有任何實際的幫助。一陣柔風掠過草原。
  紅月道:“天气真好,若能弄兩只天原上的皮鳥飛來玩玩,那就真是挺寫意呵!”
  我腦中靈光一閃,全身劇震,猛地抱著龍怡長身而起,叫道:“我想到了!”三女大喜望向我。
  龍怡被我捧得气也透不過來,從我怀里抬起頭道:“大劍師!”
  我低頭下來,封著她嬌艷欲滴的紅唇,負婪地啜吸。
  龍怡用盡所有的力量摟緊我。
  回到營他后,我發出緊急命令,將所有大公和將領召到主帳來,當然!
  還有正在赶工制造龍怒吼的小矮胖。
  不一會,帳內聚滿了人,連一眾祭司也來了。
  眾人都茫然不知我召他們來為了何事。
  好事的大黑也來湊熱鬧,纏在我的腳旁,連采柔喚它也昂然不理。
  我心情之佳美,确是難以形容,向眾人石破天惊地道:“我想到了攻陷流仙城的方法了!”
  眾人呆在當場,露出不能置侍的神色。
  試問誰不在搜索枯腸,籌謀善策。
  當每倏思想的通道最后都以死巷作結時,我忽然告訴他們有條直通的大路,怎能不使他們目瞪口呆,半信半疑。
  我胸有成竹地道:“只要我們能破坏絞盤,降下攔江水閘,一切都可迎刃而解,是嗎?”
  眾人都露出廢然若失的神情,這事誰不知道,問題是怎樣去完成,水閘既是如此重要的東西,黑叉人自然是全力保護,不讓我們有机可乘。
  妮雅代表眾人說出心聲道:“但我們如何能做到,強攻既不成,偷又偷不進去。”
  眾人紛紛點頭。
  紅石早習慣了我的奇兵突出,問道:“大劍師,我知你心中已有完整的計划,不要賣關子了,我等得非常焦急。”
  我的眼閃著亮光,一字一字緩緩道:“讓我們构想一個形勢,假設水閘忽然被破坏了,于是以百計載著龍怒吼的火船由上游被急流帶著迅速沖進黑魔船云集的城中河段襄,龍怒吼爆炸開來,將燃燒著的黑油洒往船上,數十艘黑魔船同陷進火海里,接著是載著我們精銳的木排,以同樣方式進入流仙城,在敵人的惊徨混亂裹,登陸進行奪城之戰,而在同一時間,我們的大軍亦向流仙城挺進,牽制著敵人城外的大軍,你們說,這是否一個動人的計划。”
  謝問喘息著道:“大劍師!我整得很辛苦了,請告訴我們,怎樣才能破坏水閘!”
  我微笑道:“你先答我,流仙城的地底是否有像斷路堡下的那些秘道?”
  謝開一呆道:“大劍師不是想由地底穿過去吧!”
  我笑道:“當然不!我們根本沒有打地道的時間。”
  天眼提醒道:“謝問大公,你仍未答大劍師的問題呢。”
  我和天眼交換了一個眼砷,后者微微一笑,充滿了神秘的意味,不知他是否也看到了這事的將來,但我的信心卻地增強了。
  謝問道:“所有淨土的城地,都連有地下秘道,而有一不成文的規矩,就是每當城破之時,我們都會將秘道封閉,所以黑叉鬼應該尚未知道這秘密,而就算知道的話,也不會脈人守在里面。”
  我壓著心頭的興奮,道:“其中是否有兩條秘道可通往裝置絞盤的城樓?”
  謝問道:“秘道都是連接著城中最具戰略性的地方,所以答案是肯定的。”
  我道:“每邊共有多少條絞索?”
  謝問道:“每邊的城樓共有三個絞盤,每個絞盤控制了三倏粗鐵索,每盤要二十名壯漢才能推動。”頓了一頓又道:“那些絞索是精鐵絲打結而成,我看龍怒吼也破坏不了,而且它們分三層安放,不過若能弄斷一邊的九條鐵索,不須再破坏另一邊,水閘也會斜傾入水底裹。”
  小矮胖為難地道:“我們手頭上的黑血有限得很,恐怕……”
  我笑道:“別忘記了我背上的圣劍。”
  燕色皺眉道:“若大劍師想由水道潛入流仙城,恐怕不易成功,因為据我們新得來的情報,黑叉人在進城處那截哩許長的河道和沿河一帶,所設的守衛网森嚴之极,又有快艇巡邏……”
  我揮手打斷他道:“我不是由地底去,也不是由水里去,而是由天上去。”
  眾人齊齊愕然。
  我向小矮胖道:“你玩過皮鳥飛沒有?”
  小矮胖若有所悟地道:“當然玩過,我還是制造皮鳥飛的第一能手呢。”
  眾人都目定口呆瞪著我,似懂似不僅地想到我妙想天開的想法。
  我道:“小矮胖你能否造出一只可載人的皮鳥飛,將我送到流仙城北的荒野?”
  小矮胖囁嚅道:“理……理論上是……是可以的,但那來這么長的繩子。”
  我淡淡道:“誰說需要繩子?”
  小矮胖臉色發白,戰戰兢兢道:“這么重的皮烏飛,升上去絕不容易,落下來亦很困難,而且非常危險,何況我全無把握能將你送到那么遠的地方去。”
  我笑道:“這些問題都不難解決,例如皮烏飛裝了個充气的大袋,即管掉下來也沒有什么大不了,至于遠近的控制,更不成問題,只要放皮烏飛的地點是居仙峰上便成了,真正的問題是風和風速,那便要太陽之神為我們作主了。”
  帳內一時靜至极點,只有各人粗重的呼吸聲。
  小矮胖嘴唇顫震著,好一會后一對眼逐漸明亮起來,忽地尖叫一聲,在眾人嚇了一大跳時,手舞足蹈狂叫道:“大劍師放心,我定能設計出這樣的一售皮鳥飛來,我立即去。”說罷便沖帳而出,就那樣走了。
  眾人臉臉相覷。
  我微笑道:“這就是我的計划,我稱作『飛烏行動』,由現在開始,停止筑城的行動,全力作出配合我行動的准備;最緊要加速運黑血來。”
  大祭司道:“大劍師以身犯險,我們……”
  我斷然道:“若我還有別的選擇,我也不會如此做。”接著再微笑道:“但當我決定了這么做后,連我自己也很難遏止這想法,因為我最愛由高處看下來,盡避那是個沒有月色星光的黑夜。”
  我摟著大黑的頸,坐在一塊石頭上,呆看著黑沉沉的夜空,陪著我的只有龍怡。
  當我說要往營地外走走時,紅月本要跟來,但采柔卻留下了她,我知道她是想制造我和龍怡兩人相處的机會。
  我拉著龍怡的手,在原野里忘憂地漫步。
  對我來說,飛烏行動是個以生命去作賭注的死亡游戲,那是我對命運的-次正面挑戰,假設真有命運的話,我便不會死,否則便讓我死去吧!無論我死去的后果對淨土是多么毀滅性,對愛我的人是起多么大的打擊,但起碼證明里命運是不存在的。
  又或預言是假的預言。
  又或我并非那圣劍騎士。
  就是在這种心態下,我忘記了龍怡可能是龍騰放在我身邊的一只有用棋子,誠心誠意拉起了這少女溫柔的手。
  龍怡惊喜地垂下了粉紅的俏臉,緊緊地回握了我,表達了她對我的深情,對這羞澀的少女來說,那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在天原觀瀑館的舞會襄,她是第一個邀我共舞的女孩;那晚在她“讓出來”的闌房裹,墊起腳尖向我求吻;今天早上,她順徙地坐進我怀內,在在都表現出對我那能令她以無比勇气克服嬌羞的愛意。
  我能不心動嗎?
  又或者正如采柔所言,本人需要一點新的刺激,但我并不是負新忘舊。
  對于將來我一絲貪念都沒有,至于“忘舊”,更絕不會發生在我這連思念過去也惹來無限痛苦的人的身上。
  對于采柔、妮雅、紅月,愈和她們相處得愈久,感情便愈探。
  但龍怡的“加入”,我們裹沒有一個覺得不自然。
  我忽然向龍怡問道:“你有沒有騙過我?”
  龍怡瞅了墅眼,道:“只騙過一次,就是那天父親央我來向你爭取好感,而我卻騙你是我自己來找你的,記得嗎,就是我由花云祭司安排到觀瀑館見你的那次。”
  我若無其事他微笑道:“當時你父親怎么說?”
  龍怡游目他顧,又鼓起勇气移到我臉前,四目交投地道:“父親說大劍師是個愛到處留情的人,所以我是最适合和你記……記那些話的人選。”
  我道:“你怎樣回答你父親?”
  龍怡伸手模著我的頸項,身体挨貼過來,仰起俏臉深情地看著我道:“我告訴他,假設大劍師是個貪花好色之徒,他早已睡過了淨土南方所有美女,因為根本沒有人可抵擋他的魅力,包括我龍怡在內。”
  我深望著她,柔聲道:“你這樣數記你父親的不是,不怕我從此不歡喜他嗎?”
  龍怡道:“首先!我不能再騙你。其次……我知你早看穿了他的心意。第三……”
  我見她還有第三個原因,大感興趣,笑問道:“第三是什么?”
  龍怡道:“第三是我有好的消息,因為父親和哥哥現在都對大劍師佩服尊敬到不得了,所以我再不伯他們會討你不高興,何況妮雅還常說你是個很愿意原諒別人的人。”
  我是個愿意原諒別人的人嗎?那真是愧不敢當。但說真的,我對龍騰的觀感的确在改進中,對龍歌我則只有歡喜。
  當我接著大黑在石上坐下時,我感到出奇地平靜。
  龍怡挨在我身旁,享受著和我的依偎。
  天上洒下溶溶雨粉,落到臉上養養怪舒服的。
  我道:“為什么你們都只有父親,沒有母親?”
  龍怡道:“怎會沒有母親,只不過母親只需負起子女三歲前的著育責任,三歲后,我們便跟著父親,由父親指定的女人照顧吧。”
  淨土這風俗真是令我這出身帝國的人難以理解,好奇問道:“將自己撫養出來的孩子交給孩子的生父后,女的干什么?”
  龍怡笑道:“干什么?當然是回复自由戀愛之身,因為在孩子初成長的三年內,她都不得和別的男人接触,所以淨士的女子,除非愛极那男人,否則等聞是不會隨便為人生孩子的,男人也不可迫女人為他生孩子。”
  我想起了妮雅,心中涌起一陣傷感。
  龍怡無限嬌羞地垂下頭去,輕柔但肯定地道:“龍怡心甘情愿為大劍師生儿子。”
  我一呆望向她,奇怪這個害羞的美女竟敢說出這么大膽多情的話。
  龍怡嚶嚀一磬,扭身倒人我怀里,緊抱著我的腰,火熱的俏臉埋入我胸腹處。
  我道:“你曾有過別的男人嗎?”
  龍怡含糊不清地道:“假若我有過的話,你會不高興嗎?”
  我想起華茜、郡主和采柔,她們在我之前都有過別的男人,而華茜則是給大元首強暴了,但我還不是那樣他愛她們。
  我搖了搖頭。
  龍怡在怀裹偷看著我,好一會后,坐直嬌軀,將小嘴湊到我耳旁細語道:“天廟規定,未滿十五歲的女孩都不可和男人發生關系,我今年才十七歲,還未遇到過喜歡的男人,所以……所以……”,“所以”兩次后,終說不出“所以”什么來。
  我伸手過去接著她的腰,道:“你沒遇過歡喜的人嗎?那我算什么?”
  龍怡急辯道:“當然不包括大劍師在內。”。
  我哈哈大笑,拖著她站起來,道:“雨愈下愈大了,我們回去吧!順道看看有沒有讓你和我生孩子的机會。”
  龍怡又再次倒人了我怀抱裹。
  大黑的頭触著我的腳又擠又鑽,提醒我切莫忘記了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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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五章 飛鳥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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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罷到營地,小矮胖的人迎了上來,告訴我他想見我。
  我怕紅月不高興,想找她一道去,豈知這小妮子卻睡著了。
  采柔卻偷偷爬起身,隨了我們去。
  沿途大黑忽前忽后,鑽來鑽去。
  這時營地內几乎全部的人都動員到了外邊去工作,只剩下些婦女負責營地的日常事務。
  這些淨土女子大多身材修長,臉容秀美,皮膚又白皙,兼之風气使然,流波顧盼間,總是情意盎然,看得人心頭發熱。她們見到我穿營而過,都熱情地呼叫我大劍師之名。
  好不容易來到小矮胖的臨時大工場,一個以木材作支架,舖上皮革的大空間,雖然知道小矮胖在干什么,但仍嚇了一跳。
  在這個闊達七十多尺、高約二十尺的正方形空間里,几乎全被一只超巨型的皮鳥飛骨架占据了,在大小的高台上,百多人正在努力工作著。
  我呼出一口气道:“要這么大的嗎?”
  小矮胖道:“我做了一個非常有放發性的實驗。就是跑到附近一座小山峰上,放出了一只皮鳥飛,于是有了新的發現。”
  這時我也不由佩服小矮胖的實驗精押,贊許地拍拍他肩頭。
  大黑跑了過去,好奇地嗅著那有骨無肉的皮鳥飛。
  小矮胖眉飛色舞續道:“第一個發現,就是皮鳥飛并非向天上飛去,而是……”
  他用手比著皮鳥飛下降的路線道:“而是盤旋著往下飛去,有時甚至可逆風而行,而其負重是可影響它落點的遠近。”
  我大喜道:“這樣記來,我將有极大机會落在我想降落的地點了。”
  小矮胖搖頭道:“我們將同樣大小的皮鳥飛由山峰放下來十多次,沒有一次落點是相同的,最遠的一次相隔了兩哩多,若由高上十多倍的居仙岭放下來,差別將更大,可能是流仙城北,也可能是流仙城南,甚至直接降到城中去。”
  采柔和龍怡臉色轉白,叫道:“那怎么辦?”
  小矮胖得意道:“不用怕,我又做了几次實驗,試將皮烏飛的雙翼作不平衡的改變,竟能大致決定了降落點是偏左或偏右,所以嘛……”
  大踏步來到皮烏飛骨架之下,抬著鳥翼道:“我在每邊的翼上都裝設了可由大劍師調教的活板,使大劍師可控制飛行的方向,即管風向不大對,也不用怕,就像船上的風帆那樣。”
  我道:“那么這裝置可否調較皮鳥飛的降落。”
  小矮胖道:“降落是另一套方法,我會令你能把鳥翼摺起來,那時皮鳥飛便會往地上掉下去。”
  龍怡失聲道:“渲么高掉下去,怎能活命?”
  小矮胖道:“不用怕,快要掉到地上時,大劍師可將鳥翼再張開,減緩跌勢,而且我特制了一件墊滿軟棉的大衣,到時會給大劍師穿起來,就算跌過結實,也沒有大礙。”
  我對小矮胖不由衷心佩服起來,點頭道:“干得好!什么時候能夠完成!”
  小矮胖看了看他的得意杰作,道;“我動員了二百婦女縫制皮鳥飛的皮,最遲明晚我便可交貨。”
  我心頭一陣激動,明晚之后,只要天气适合,我便可以由居仙岭翱翔而下了。回到營帳時,天夢和飄香星已升上了中天,正值夜中時分。
  營地仍是處處燈火通明,所有人都不眠不休地為即將來臨的攻城之戰努力著。紅月也醒來了,和剛回來的妮雅笑談著,營帳前的空地上燃著了篝火,几個年輕將領圍坐著,興高采烈地等我回來,原來是約諾夫、龍歌、秀青、侯玉和紅晴,這批南北將領似乎混得很是融洽,再沒有以往互相敵視的痕跡。
  大黑認得紅晴等人,早走了過去以它吞吐的大舌頭向眾人打招呼。
  紅晴親切地接著大黑,這時我才看到他肩頭包扎著繃帶。
  我坐到他們中間,龍怡則羞人答答地坐到她兄長龍歌之旁。
  采柔逕自加入了妮雅和紅月的小圈子,這也是采柔的一向作風,盡量不干扰自己男人和朋友的交往。
  我向紅晴道:“給那個女人抓傷了。”
  眾人大笑起來。
  紅晴神气地道:“今天我們在營地北十哩處和敵人一個近一百人的偵察隊伍相遇,干掉了對方十多人,其他的急忙逃去了,不過我們也死了几個,黑叉鬼真是不好應付。”
  斯文秀气,隨著我由南方一路征戰而來的秀青道:“我真希望有大劍師一半的厲害,對著黑叉人時便可狠狠的多殺几個。”
  侯玉道:“但大劍師已將勇气和信心帶給了我們,以往對著黑叉鬼時,綸他們野獸般呼叫著攻來,我們的刀法連平時的五成也施展不出,但今天我們和黑叉鬼干上時,人人都勇气倍增,奮不顧身,反而黑叉鬼像怯了很多似的,殺得真是痛快淋漓。”
  我道:“你們怎會這么巧,走在一塊儿?”
  約諾夫笑道:“我和龍歌巡邏回來時,剛好遇到他們,記起大劍師,便一齊來看看你睡著了沒有,豈知你仍未回帳。”
  龍歌道:“我到來是有件好東西要送給大劍師的。”說罷將一個重甸甸的革囊遞了過來給我。
  我打開革囊,取出一個黑黝黝的圓筒,筒頭有只連著幼鐵素的像八爪魚般精光閃閃有多個挂鉤的鈞頭,打造得非常堅實,鐵索其余的部份自是藏在筒裹。
  龍歌解說道:“這是當年一個北方叫妙手的巧匠造的,可惜在黑叉人攻城時生死不明,看!筒旁的是机括,只要一按動,索鉤便會藉強力彈簧射出,最遠可達五十多尺,足可攀上最高的城牆,對大劍師進入流仙城會很有幫助,你要不要立即試試看。”
  我愛不釋手地把玩著這好東西,道:“當然要試,不過這几天還有很多時間,我們不如先聊聊吧!”
  龍歌道:“希望大劍師以后時常用得上它,那就好了!”
  我向他道謝后,奇道:“為何你們沒有帶酒來?”
  紅晴歎道:“七位大公聯手簽署了法令,由今天開始,直至攻陷流仙城,誰也不准喝酒,還有其他很多見他媽的大頭鬼的規矩。”
  約諾夫道:“大劍師你知道嗎?現在不但所有淨土男儿都以你為偶像,連很多驕傲的娘儿們,也忍不住整天談著你,你人出外時小心點,因為那并不是單憑你的圣劍可應付得來的事。”
  龍歌大笑道:“連我這眼高于頂的妹子,也磨在你身邊不肯定走可見……哎喲!”
  龍怡用手肘重撞了龍歌一下結實的,紅著臉站了起來,投往妮雅等人處。
  眾人樂得哈哈大笑。
  我感受著他們真摯的友情,心中一片溫暖,要建立起這种關系,我們究竟經歷了多少誤會、諒解和患難呢?
  龍歌又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地道,!“甚至連我們那頭美麗的雌老虎,提到大劍師時,也臉孔紅噴噴的。”
  約諾夫目了口呆地道:“什么!她也會臉紅。”
  紅晴、侯玉和秀青等都是來自南方,茫然不知兩人在說誰,好奇心大起,追問道:“是那只美麗的雌老虎?”
  龍歌貶眨眼道:“當然是雁菲菲,我們最厲害的女將。”
  三人恍然,接著一齊“結結”怪笑起來。
  紅睛伸手搭著我的肩頭,大作老朋友狀道:“大劍師不用客气,我們這里的男人對投怀送抱的美女都是多多益善,你問問他們,誰沒有和像野馬群那么多的女人好過。”
  眾人又拍腿捶胸地怪笑叫嚷起來,惹得妮雅等也好奇地望過來,逃了開去的龍怡當然更知道我們說的不會是正經事。
  龍歌喘著气笑道:“其他的我都可以幫大劍師忙,獨有這頭雌老虎,我碰也不敢碰一下。”
  眾人又爆出另一陣哄笑,气氛熱鬧之极。
  妮雅走了過來,手上拿著兩卷東西,笑罵道:“大劍師要小心誤交損友,這是謝問大公著我交給你的東西。”
  我接過后,妮雅瞅了我一眼,又走了回去采柔處,和她們進入帳內,大黑看到了,從我腳旁爬了起來,搖搖擺擺的跟了進去。
  我攤卷一看,原來一卷是流仙城的鳥瞰圖,重要的地方都有說明文字,地道、人口在那里,都清楚標明出來,不過恐要紅月等幫忙,才可完全看懂我只認得少部份的淨土文字,另一卷則是城下秘道的詳圖。
  龍歌道:“我真希望能跟在大劍師身旁,到流仙城鬧他一個天翻地覆。”
  我收起圖卷,奇道:“為何你們像一點也不擔心我會完成不了任務,難道不知這是极危險的事嗎?”
  眾人齊齊一愕。
  紅晴搔頭道:“是呀!為何我一點也沒有想過你會失敗,直至你現在提醒我,我也不會感到會應付不了,或者是因為我們深切相信這世上沒有事是你辦不到的,記得嗎!你一個人便摧毀了整個黑叉人的堡壘!”
  眾人齊齊點頭,表示都有同感。
  自我踏進淨土后,我便知道唯一扭轉劣勢的方法,是憑藉我是預言中圣劍騎士的身份,建立起淨土人對我的信心,現在終于成功了,淨土人已由敗軍之將變成了一股充滿自信的可怕軍事力量,足以和黑叉鬼抗衡。
  前途上還有兩個不明朗的因素,就是大元首和實力不明的黑叉王堯敵,時間將說明誰是真正的強者。
  約諾夫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叫道:“噢!我差點忘記了告訴大劍師一件重要的事,今天黃昏時分我帶著一隊人沿河摸上去,探查敵方的動靜,發現了在黑叉鬼的監視下,一批淨土男人成了奴隸,正為黑叉人在沿河區建造小型的碉堡。”
  我呆了一呆,這樣說,黑叉人并沒有將所有淨土男人赶盡殺絕,而是留下了部份來當苦差,這消息實在非常重要。
  我們又風花雪月談了一番,不知如何話題總离不開女人,將天明時,他們才興盡版辭去了。
  我回到帳內。
  一股清香涌入鼻內。
  四女或臥或坐,都換上了柔軟的睡抱,采柔和大黑摟在一起嬉玩著,紅月睡了過去,妮雅和龍怡親熱地并坐交談。龍怡見到我進來,看了看自己坦露出一大截酥胸、玉臂和美腿的睡袍,不胜嬌羞地垂下頭去。
  几上油燈之旁放了個香爐,香煙裊裊徙爐蓋的气孔溢出來。
  采柔舍下四腳朝天的大黑,盈盈立起,興奮地道:“這是妮雅帶來的香料,當日年加……年加先生……”
  我將她摟人怀時,安慰道“過去了的事便讓他過去好了,只要我們將淨土回复他心中那美麗的天堂,他便能安息了。”
  一旁的妮雅和龍怡停止了說話,默然下來。
  采柔緩緩移离我的怀抱,舉起纖手,溫柔地為我寬衣。
  我站在帳中,想起沙漠裹的日子,想起沙漠另一邊的世界,不禁百感交集。
  假若有一天我回到魔女國,我會跪在華茜臉前,請求她寬恕我的薄幸無情。
  龍怡和妮雅站了起來,幫著采柔為我脫下戰甲衣服,解下魔女刃。
  清香盈鼻,不但來自燃燒的香料,還有三女動人的体香。
  在這樣時刻,你永不需要去思索生命有何意義,因為這一刻的本身便已擁有最動人的魔力,使你忘記了一切。
  不一會,我精赤上身,只穿一條短褲,立在帳內。
  采柔用溫熱的布巾為我拭抹了几下后,向藏在我身后,不敢看我的龍怡道:“龍怡來!由你來為大劍師淨身。”
  龍怡蚊蚋般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道:“我……我怕我做得不好……”
  采柔鼓勵道:“能為自己心愛的男人拭身,是女人最大的光榮,來!學我那樣便成了。”
  妮雅將龍怡推到我臉前,采柔則將熱巾塞到她手里。
  龍怡連耳根也紅透了,低著頭,用顫震的手細心為我揩拭著。
  妮雅伸手撫摸著我背上的肌肉,歎道:“大劍師你真強壯,難怪有這么可怕的力量,連凶猛如猷的黑叉人也不堪你一擊,是嗎!龍怡貴女!”
  易害羞的人特別惹人逗弄,眼前的龍怡就是一個好例子。
  龍恰低聲應道:“是……是的!噢!你剛才在說什么?”
  采柔瞪了妮雅一眼道:“紅月貪玩不用記了,連你也是那么愛耍弄龍怡貴女。”
  妮雅嘻嘻一笑,湊在我耳邊道:“我們今夜全陪你,好嗎?”
  我心中一蕩,伸手扭著她的腰,上下愛撫著,道:“你的‘陪’字究竟代表什么意思,可否講清楚一點?”
  妮雅含羞道:“就是陪你這大英雄說話儿呀!滿意沒有!”
  我嘿然道:“對不起!我誤會了,還以為是想陪我睡覺儿呢?”
  眾皆以為她早睡了的紅月翻了個身,臉向我們“嘻”一聲笑出來道:“妮雅陪大劍師睡覺時也可以說話的嘛!”
  妮雅羞不可仰,扑了過去和紅月算賬,摟作一團,帳內喜气洋洋,春色無邊。采柔移到我背后,發力摟緊我,在我耳背呢喃道:“大劍師!采柔很快樂。”
  我記起了天眼的眼神,心頭一陣顫栗,伸手往后摟著她纖柔的腰肢,心里叫道!采柔呵采柔!你是命運賜与我最珍貴的神物,它又怎可從我手襄將你奪走。
  龍怡蹲低身子,拭著我的大腿。
  我低頭看著她輕輕擺動,線條优美的背臀,心中涌起無限的溫柔,探手輕捏著她雪白的頸項。
  我雖痛恨命運的存在,但今夜我卻要感激它,因為地賜与了我整個宇宙。
  次日睜目時,陽光由帳隙處透入來。
  我猛然坐起,叫道:“不好!”
  接著我的龍怡也嚇得坐了起來,愕然道:“什么事?”
  我歎道:“這樣的天气,我如何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飛渡流仙城的上空。”語罷向龍怡望去,只見她赤裸的身体除了遮著下肢的薄被外,其他完全地、毫無保留地呈現在我的目光下,完美堅挺的乳房像花蕾般嬌嫩動人。
  龍怡見到我貪婪的目光,雖垂下了通紅的俏臉,但卻任由我飽餐艷色。
  我奇道:“她們三人那里去了?”
  龍怡道:“妮雅一早醒來,便赶著去督促她的人工作,稍后紅月醒來,又要去看小矮胖怎樣做那只超級皮鳥飛,因為她還未看過,采柔和大黑只好陪她去了。”
  我想像著紅月撒嬌時的模樣,道:“你為何又不隨她們去!”
  龍怡頭垂得更低了,輕輕道:“你弄得……弄得人家起不了來,何況我若走了,便沒有人服侍你了。”
  女人的确很易把男人寵坏,想當年我孤身一人,走南闡北,日子還不是那么去,但自從遇到采柔后,連脫衣穿衣也懶了起來。
  本來我還想好好和龍怡調情一番,但想起暈可恨的天气,心頭像挂了一塊大石,直沉下去,再沒有這個心情。
  梳洗后,我和龍怡一齊出帳。
  灼熱的陽光便我差點睜不開眼來。
  妮雅的兩名女親兵正等待著,見到我出來恭敬施禮,道:“妮雅大公請大劍師到她那里去。”
  我環目四顧,找不到飛雪。
  其中一名女親兵知机道:“剛才我們來時,見到飛雪從河里喝水回來,現在應是在營外吃草。”
  我暗忖飛雪果是靈馬,性格獨立自主。
  龍怡歡喜地道:“大劍師可否讓龍怡和你共乘飛雪!”
  我笑道:“當然可以!”
  我策著飛雪,和龍怡隨著那兩名女戰士,又重臨那天遠眺流仙城的山的頂上。妮雅、龍騰、燕色和數名將領,正等待著我。
  龍騰見到女儿,滿布陰霾的臉擠出一絲笑容,道:“龍怡!有沒有惹大劍師不高興?”
  龍怡不依地拉起龍騰的臂彎,大力搖了几下,表示抗議。
  我來到妮雅旁,往流仙城望去,一看下也是心頭一震。
  兩艘黑魔船正在离去,但逆河而來的黑魔船卻多得不成比例,只是見到的便有十多艘,而泊在城內的船由早兩天的三十多艘,增至五十多艘。
  燕色道:“黑叉鬼來得真快,這是‘黑珍珠’戴青青的船隊,看情況他們是從聚仙湖赶來的,若照黑叉人軍隊這樣的調動速度,五天內他們便可集給近二十万的大軍,那時……那時……”沉默了下去。
  我自然知道燕色想說的是“那時便是我們未日來臨的時刻了”,沉吟片晌,問道:“我們准備的工夫怎樣了?”
  龍騰道:“每一個人都拚盡了命,進展比預期的快上了至少一倍,最遲明天晚上,一切都可以准備妥當。”
  妮雅道:“但這天气……”
  我斷然道:“不理天气是晴是暗,明天晚上我便乘皮鳥飛直飛流仙城。”
  眾人齊一呆。
  妮雅駭然道:“不!那太危險了,黑叉人會發現你的。”
  我淡淡道:“他們除非全盲了眼,否則怎會看不到我,但這事在他們來說實在太超乎想像了,可能會以為是只巨鳥,甚至疑神疑鬼,不知如何作出适當的反應。”
  燕色皺眉道:“但他們必會派人追查,若發現了你,那怎么辦?”
  我道:“那我便要改變一下計划,舍棄了城北郊野的落點,而改在流仙城之內。”
  眾人愕然道:“什么?”
  我的心平靜了下來,淡淡道:“現在是分秒必爭的時刻,假設我落在城外,又給黑叉人發現了,我可能永遠也進不了城去。”
  龍騰道:“但敵人會在城內張開羅网等你投進去。”
  我道:“事情并非那么悲觀,假設我能降在一座高樓的褸頂,將皮鳥飛燒個乾淨,然后再潛入地道里,你猜黑叉人會怎么想?”
  燕色苦笑道:“他們或會跪了下來向火鳥膜拜叩首,但是你能那么准确控制落點嗎?若落到河里去,你可能會因脫身不出來,活活淹死的呀!”
  我微笑道:“別忘了我是圣劍騎士。”
  燕色愕然,想了又想,一拍大腿道:“是的是的!怎度我總是忘了這最重要的一點,而且你每次取胜,都是不按常規,今次又那會例外。”
  龍騰神色凝重地道:“好!就讓我們搏他一搏,最多便將整個淨土賠進去,也好過坐以待斃,又或始回天廟去。”
  我伸出手來,讓燕色、龍騰和妮雅將他們的手分別握上去。
  我是否那圣劍騎士,淨土是否有希望回复和平,便由明夜的飛鳥行動來決定。我和龍怡回到營地時,出奇地見不到采柔和紅月,于是找往小矮胖的工場去。
  到了工場內,才明白了原因。
  采柔正大展身手,為已接近完成的皮鳥飛涂上顏色和繪畫圖案。
  小矮胖在旁得意地道:“看!就算給黑叉人看到了,也以為是地獄里飛出來的巨鳥,不會想到你正在它的腹內。”
  我看著采柔書筆下那栩栩如生的鳥頭,歎為觀止道:“誰出的主意!”
  小矮胖道:“當然是采柔小姐,我怎么想到這么精采的玩意儿。”
  紅月跳著走了過來,挽著我興奮叫道:“看!采柔姐畫得多么好!”
  正立在高台上以油掃為鳥翼繪上羽毛的采柔,將她那沾了油采的俏臉轉過來,送來了甜甜一笑。
  我叫過去道:“采柔!不要怕弄圬了,回去輪到我來給你洗熱水澡。”
  采柔跺了跺腳,不依地再轉過頭來,嬌嗔地橫了我一眼,才轉回去繼續工作。在工場內努力的男女都笑了起來。
  大黑由鳥腹下鑽了出來,搖頭擺尾到來舐我,紅月和龍怡蹲了下來,一頭一尾抱著大黑,和這家伙親熱玩耍起來。
  小矮胖陪伴著我,繞著皮鳥飛兜了一個圈,同時向我解說操作的方法。
  我一邊听一邊問,到弄清楚所有細節后,拍了拍小矮胖肩頭,贊道:“真是淨土最偉大的發明家,終有一天你能制成可讓淨士人自由地在天空上飛翔的東西。”
  小矮胖飄飄然道:“沒有大劍師丰富的想像力,也刺激不出這樣的寶貝來。”
  我伸手撫著裝蓋往鳥翼上的羊皮,道:“你可否在鳥身涂上足夠的黑血,使我能在降落后迅速將皮鳥焚過一乾二淨,使黑叉鬼一點痕跡也找不到。”
  小矮胖點頭道:“自接到妮雅大公新的指示后,我已准備著這樣做的了,大劍師放心。”
  我的手感覺著鳥*的皮質,心神卻飛越到明天晚上,振翼离開居仙岭那一剎那的動人光景。
  趁現在還有點時間,我要好好練習一下龍歌送給我那只索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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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仙城之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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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在左方緩沉下去。
  在居仙岭上觀看日落令人心曠神怡,胸怀擴闊,但又禁不住睹景傷情。
  這兩种极端的感受,連頭腦單純的人也會生出感触,只是沒有那么深刻清楚。便像我在淨土的遭遇,既快樂但又是無比的痛苦和凄惶,充滿了希望但又惊懼不已。
  小矮胖和他的十多名助手,正為我的飛行作著最后的准備。
  我穿上特制的有高度彈性的厚棉衣,帶上保護的頭盔,腰帶上緊著各式各樣必需的裝備,等待著給送到鳥腹下藏人的裝架里。
  晚風呼呼吹來,摺起了雙翼的巨型皮鳥飛不住顫震、霍霍作響。
  來送我的只有紅晴,其他人都有更重要的任務,不能分身。我亦斷然拒絕了四女跟來,一來這段登峰的路程絕不易走,更重要的是我需要冷靜一下,不想因為她們而有任何情緒的波動。一向快樂無憂的紅月,离別時忽然感情激動起來,摟著我哭得眼也紅腫了,惹得妮雅等無不凄然洒淚。
  紅月開始和我相好時,或者只是對我出于好奇心和少女對英雄的崇拜,但今天她已是情根深种了。
  紅晴在旁道:“大劍師真要在明月映照之下起飛?”
  我肯定道:“一不做,二不休,橫豎避不過他們的眼睛,我偏要在他們最易發現我的時候飛過去,以收疑兵之效。”
  大地黑沉下來。
  澄明皎洁的圓月在中天露出動人的仙姿。
  小矮胖气喘喘走過來道:“臨時起飛台大功告成,我們要將你藏到鳥腹下了。”
  起飛台是一條以木材搭出來傾斜往外的走道,盡端直伸出拿外的空間去。當下點點頭,隨小矮胖到了停放在走道這一端的皮鳥處,遵從他的指示,鑽進鳥腹下的裝架里。其他人立時便要動手將我系緊。
  我道:“不用了,這鳥腹非常安全,我用手腳的力便可緊附在里面,最重要是黑叉鬼看上來時察見不到人的形体。”
  小矮胖道:“大劍師放心,除非像我們在這么接近的地方來看,否則絕不會發現你。但你真的不需要……”
  我道:“不需要!較靈活點才好,起飛吧!”
  小矮胖肅容道:“大劍師珍重!”再向其他人大喝道:“准備!”
  我拉動机括,巨鳥雙翼張了開來,風壓立時倍增,整只巨鳥顫震起來,似欲乘風而去。
  小矮胖叫道:“現在吹的是西北風,到了下面,風向可能會突然改變,要多調較兩翼的角度。”
  巨鳥緩緩移動,沿著下面裝了輪子的木架,滑下傾斜的走道,不住加速。
  紅晴大叫道:“大劍師!我們在流仙城喝個痛快,和所有美女胡混,珍重呀!”
  我心怀大好,大喝道:“一定的!我等你。”
  開始時他們還能跟著巨鳥狂奔,不一會已給拋在后面。
  兩旁景物飛退,伸往虛空的盡端迅速擴大。
  呼乎。
  我乘著巨鳥,滑离了走道的盡端,直飛出居仙峰上的虛空,助飛的輪架往下掉去。
  狂風扑臉刮來,使我眼睛也差點睜不開來。
  但我知道自己正做著沒有人曾干過的創舉像大鳥般飛行著。
  我竭力回過頭去,居仙峰聳立后方遠處,小矮胖等全變成了小點。
  我歡呼一聲,全神望往往遠方燈火點點,壯麗之极的流仙城。
  一道強烈的气流吹來。
  巨鳥忽往下沉,一瀉便是數百尺。
  我冷汗直冒,若依現在的飛行軌跡,未到流仙城我便要掉下來。
  連忙調較雙翼的角度。
  開始時巨鳥似乎下瀉得更快了,但不一會穩定下來,轉往西北的方向,盤旋而去。
  我心下駭然,但又不敢胡亂調較,怕它再像先前的往下掉去。
  幸好巨鳥繼續盤旋,當似要往居仙峰飛回去之際,已轉了足足一個大圈,我松了一口气,看准鳥頭快要對准流仙城的方向時,只調較右翼。
  巨鳥這次微彎往流仙城的右方。
  我心中大定,知道已逐漸把握了控制巨鳥飛行的方法,小矮胖的設計确是了得。
  流仙城在前方下不住擴大著。
  這時我才有心情往下看去。
  在明月的金黃色光里,整片大地呈現在我的眼前,這塊大地并不是平時所感覺的那方形,而是圓形的,登時托起了西琪轉述祈北從智慧典里看到的“我們活在一個大圓球上”那句話,現在這話已成為了眼前的事實,有机會我真要好好地讀一讀神秘的智慧典。
  后方是淨士軍營地逐漸遠去和轉弱的點點火光,前方則是流仙城和城前的黑叉軍營帳,燈火密麻麻地舖蓋著起伏的大地。
  流仙河像一條金黃的色帶,反映著月色的光閃,蜿蜓流過大地,穿過流仙城,往正北地极的遠處奔流過去。在入城前和城內那一大段河道,兩岸處燈火通明,當是為了方便監視,以防止我們派人經水道偷人城內。
  一陣長風吹來,我在高空中再一個急旋,去勢加速,望著流仙城滑翔飛去。
  我心怀之暢美,實是難以形容。
  以前只有在夢中,我才能自由飛翔,現在我卻在現實里親嘗做飛鳥的滋味。
  被困于地上的枷鎖徹底被打破了,我得到解放般的自由。
  我記起了紅月給我的飛鳥護符,想到得她提醒,才能想出這前無古人的大膽創舉,心想有一天定要挽她共飛,以報答我對這妮子的衷心感激。
  大地在身下緩緩后退,兩耳生風下,我已飛臨流仙城之上,在城心大河的左岸處,有一特別宏偉高聳的府第,那就是謝問昔日的大公府,我心目中最理想的落點。
  這時我离地面至少有千尺之高,就算直掉下去,也會超越了大公府,幸好我心中早另有定計。
  我以超人的視力,极目下望,只見下面火把迅速移動,一個個像螞蟻般大小的人,追著我四處動者,可知我的來臨已引起了整個流仙城的騷動。
  瞬眼閒,我飛過了北邊的城牆,穿進了燈火不及的暗黑里。
  我熟練地操作著,巨鳥一盤旋又飛了回去,优美地斜斜猾下,沿河直翔往城心的大公府。
  我的失而复現,定使下面追著巨鳥的黑叉人措手不及,摸不清我的落點。
  我一拉机括,巨鳥雙翼摺起了一半。
  一陣地轉天旋,流仙城的燈火和天上的明月迅速在眼前交閃著,大公府出現眼前。
  巨烏翻滾著飛快地往大公府的前方掉下去。
  我心叫不妙,強忍著暈眩,拔出腰閒龍歌送我的鉤索,趁臉向大公府所剎那,猛投机括,同時張開了鳥翼。
  “颼!”
  背索疾射。
  巨鳥繼續前沖。
  背索去盡。
  一肢大力扯來,使索筒几乎脫手飛出,我死命緊抓著,手臂差點脫膊而去。
  巨鳥停止前飛,顫震了几下,以鉤索鉤著的檐頂為中心,繞著大公府的尖頂盤旋起來,愈旋愈快,愈旋愈往上升高。
  我知道要將巨鳥安然降在大公府的屋頂上,已是絕無可能的事,一咬牙,擦著火种,點燃頭頂處的鳥体,同時從鳥腹脫身出來,扯著鉤索,盡力向近三十尺下的大公府屋頂躍下去。
  “蓬!”
  巨鳥全身著火,向高空斜升上去。
  “砰!”
  我的肩頭先撞在以方石板砌成屋頂的斜檐上,無可用力下,向下滾去,瞬那閒滑离了檐緣,直掉下去。
  心中正擔心棉衣能否受得起這樣的碰撞力時,鉤索已盡,將我挂在半空,若我的臂力稍開一點,恐艱避免骨斷之災。
  下面隱有人聲傳來。我大駭里不敢下望,扯著索子,硬爬了上去。
  到了屋檐處,心中一動,雙腳一搖,擺了過去,勾著屋檐里的柱架,縮身進去,藏在屋檐下的暗黑處。
  這時人聲沸騰起來。
  我偷望下去,只見下面那四周都被房舍環繞的廣場里,從各建筑物內里出了無數人來,都指著上空,臉上現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有人叫道:“魔鳥著火了!著火了!”
  又有人叫道:“飛得真快!”
  我听他們說的都是淨土語,心中暗喜,這黑叉王堯敵唯一做的好事,就是強迫黑叉人定要說淨土語,使我也能听得懂。
  一聲冷哼,下面的人都靜了下來。
  我心道:“正主儿來了!只不知是誰人?”
  一個身披青袍的高大黑叉鬼,在八名衣著性感之极,坦胸露臂,但都身攜武器的黑叉艷女護持下,步進廣場。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女的黑叉鬼,大感新鮮,她們皮膚黑得來卻不覺粗糙,還有一層動人的光澤,配上堅實健美的胴体,另有一种魅力。臉容遠不及淨士女人的秀美,嘴唇厚得多了,但輪廓分明,自具另一种風格的女性美和味儿。
  我暗責自己,在這等待刻,還對敵人來個評頭論足,難道我真是個天性風流的人!那身分顯然高過其他人的黑叉鬼開聲道:“這是黑暗之神派來的火鳥,在我直慕的神將府上飛了三個圈,才回到黑暗之神處,乃天大吉兆。”
  我才知道這是黑叉鬼七大神將之一的“狼嗥”直慕,看他長長的狼臉,凶光閃閃的眼睛,果真人如其名。
  其他黑叉人紛紛向直慕祝賀。拍馬屁這招數是不分种族和文化的。
  我心中叫道:“還不快滾,本大劍師還有很多事情要辦呢。”
  直慕又為自己吹擂了几句,才在眾黑叉女簇擁下走了。
  眾人紛紛散去,廣場又回复冷清清的樣子。
  我依著龍歌傳授的手法,運力抖動鉤索,又按動了回收的鈕子。
  “颼!”
  一連串鉤索擦著屋頂的聲音響起,精致的鉤索回到筒內,我親吻了這救命的寶貝,才挂回腰里。
  “誰!”
  這次聲音從屋內傳來。
  另一把女子的聲音道:“不要疑神疑鬼,這是鳥儿在屋頂跳躍的聲音,剛才的騷動,定使鳥儿難以安睡。”
  原先的男聲道:“這么可怕的怪鳥,真個叫人大感惊异,直神將雖是如此說,我看它卻是地獄飛來的火鳥居多,那种火焰是只地獄才有的火。”
  女子道:“唉!真不知道淨士人在那里找到那可怕的大劍師來,使我們連戰皆北,听說進攻南方的部隊亦是大敗而回。”
  男子道:“擔心什么,任那大劍師如何詭計多端,今次也逃不了滅亡的命運,其實上頭也不須如此謹慎,憑我們現在的實力,足可將他們輾成碎粉。”
  我很想再听下去,但時間愈來愈少了,于是先小心脫下棉衣,除下頭盔,塞在檐廓處,又將挂鉤鉤著檐邊的凹位,控制著按鈕,吊著滑下去,雙足站到實地時,抖手將索鉤收回來。
  我閃往一旁,貼在屋旁的暗影里,仰觀廣場上的星辰,默默計算著自己所處的方向和位置,同時重溫大公府下秘道入口的所在。
  腳步聲傳來。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我貼著牆壁,迅速移動,到了左邊的入口,先伸頭進去看了看,才閃身進去。
  -條長廊往前伸展,兩旁各有一道大門,盡處是另一出口。
  采柔為我此次任務特制的棉鞋,使我踏地無聲地迅速來到另一邊出口,外面是個大花園,三座涼亭品字形在園心,中間是個大水池。一條大道,穿園而過,到了水池分作兩條繞池而去,再匯戌一條通往大公府的主建筑物“大公堂”后門的長石階。
  我暗叫幸運,這么快便找對了地方,忙往外扑出,才藏身在一堆草叢裹暗,一隊巡夜的黑叉兵便巡了過來。
  待他們去遠了,我閃了出來,憑著左側林木的掩護個高伏低,往花園另一邊那座特別華麗极有气派的大公堂摸過去。
  當看到大公堂后門的形勢時,心中暗暗叫苦,原來雖是大開中門,但燈火通明下,有十多名黑叉兵分散守衛著,不禁怨起建秘道的人來,為何要將秘道的人口設在這种守衛特別森嚴的地方之內。
  我留心細察形勢,知道要進入大公堂,絕無可能毫無掩蔽地由這防守不比正門松懈的后門進去,唯有竄往右側,蛇行鼠伏了百多步后,來到与大公堂成直角的另一座看來是住所的宏偉房舍旁,看准了其中一個沒有透出燈火的露台,射出鉤索,再沿索爬上去。
  當踏足露台時,轉身往大公堂看去,不由大喜過望,原來我身處這座房舍的另一端,竟有道長廊直通往大公堂的右側,這都是在那地圖里看不到的。只要我能走往褸下,或可由那道長廊偷進大公堂去。
  但亦提醒自己要小心一點,因為明顯地這座宏偉的大宅,住的定是最重要的人物,否則怎會和大公堂相連起來?說不定直慕便住往這里。
  我伏著身移到通往房內的門前,蹲下留心听了一會,肯定裹面沒有呼吸的聲音后,才從腰帶拔出薄而鋒利的匕首,伸入門隙,挑起門閂,推門進去。
  借著點月色,人目是華麗的臥室布置,寬大的床几桌椅,雅致怡人,只是從這點便可看出黑叉人實是深愛淨土美麗的文化,否則不會將這屬于淨士人的陳設完全地保留下來。
  我關上了門,也把自己關在黑暗里。
  我憑記憶摸到往外去的門前,輕輕推開少許,燈火的光芒透了進來,我從門隙往外窺看,原來是個大廳。
  我肯定沒有人后,躡足走了出去,來到廳門處,正要將耳朵貼在門上,驀地廳門往外打開,一個白皮膚的美麗女子和我臉臉相對。
  事起突然,我們同時目瞪口呆。
  女子張開了口,眼看就要叫出來。
  無可選擇下,我一手將她摟人怀里,用咀封緊她的小嘴,另一手把門關上。
  她用力推我,當然推不動,到我將她強壓在牆上時,她安靜了點,停止了掙扎。
  她駭然看著我。
  我輕聲道:“听得懂我的說話,就眨兩下眼睛。”
  她連忙眨了兩次眼睛。
  我道:“你是被黑叉人俘虜的淨土人嗎?”
  她又眨了兩次。
  我暗忖這女子倒非常聰明,柔聲道:“我是天廟派來的人,到這里有秘密的任務,若我放開手,你不會叫吧!”
  眼睛再眨了兩眨。
  我緩緩移開手,即管她要叫,我也可以及時制止她。
  她喘了几口气,輕呼道:“你壓得我很重。”
  這時我才竅覺自己擠得她實在太緊密,不好意思他移离了少許。
  女子道:“你是怎樣混進來的!”
  我道:“我沒有解釋的時間了,告訴我你肯否助我!”
  女子眼中射出恐懼的神色,顯是想起黑叉人的凶狠殘暴,但在我堅定的眼光下,猶豫了片晌后,肯定地點點頭。
  我道:“我想到大公堂下層的地窖去,你有沒有方法。”
  女子駭然道:“大公堂每一個人口都有守衛,沒有直慕神將的准許,誰也進不了去,而地窖更是難以下去。”
  我大感頭痛,若要找第二倏秘道的人口,時間上已不能容許。把心一橫,暗忖不如就仗劍殺進去,可是要鑿開秘道,縱使我從謝問處知道了特別的訣竅,總需要一段時間,而我亦不可能存應付著黑叉人的同時,把秘道的入口鑿開來。
  我歎了一口气道:“你叫什么名字?在這里干什么?”
  女子道:“我叫凌思,是小姐的仆人。”
  我奇道:“小姐?”
  凌思道:“是戴青青小姐,自望海城陷落后,我便被揀了出來做她的奴仆,幸好是她,我才沒有被黑叉鬼奸圬,但我很多姊妹便沒有這么幸運了。”
  原來是七大神將之一的“黑珍珠”戴青青,難怪可保住她的貞操。
  凌思忽地露出興奮的神色,道:“或者我有方法可將你弄進去。”便想出門而去。
  防人之心不可無,我一把拉著她,道:“先告訴我是什么方法,要多少時間。”
  凌思道:“每天晚上,被俘為奴的淨土人都要進去打掃大公堂,我找他們商量一下,設法讓混進去。我要赶快了,否則遲了便會錯過机會。你放心留在這里吧,小姐到了城外觀察我們淨土軍的情況,這里的淨土俘虜眼前都又歡喜、又害怕。”
  喜當然是淨土軍展開反攻,怕的是淨士軍被殲滅。
  我放開了她,讓她出門,心想若她出賣我,引黑叉人來,我也不會有什么損失,最多殺多几個人吧。
  想到這里,坐在大門旁一張貼牆大椅里,閉目養起神來,耐心靜候,無聊下數起自己的呼吸來,暗定下若五百息后凌思仍未回來,我便殺進大公堂內,硬闖入秘道,再憑自己的体力、速度,對秘道的認識,搶往裝有絞盤的城樓,破坏水閘,能頂住黑叉人多久便多久,以命搏命。
  數到第三百息峙,腳步聲傳來。
  “咿!”
  門給推了開來。
  我暗忖這凌思辦事的确頗有點效率,睜開眼來,正要喚她,一看下,几乎嚇得跳了起來,原來進來是位身長玉立,全副武裝的黑叉女將。
  她顯然仍未發現廳內有人,背著我拈在廳中,先脫下披肩,任由它掉到地上,叫道:“凌思!你在那里?”
  我伸手到腰間按著匕首,下定決心當她轉身時,便給她致命的一刀,這背影動人之极的黑叉女,不用說也是那“黑珍珠”戴青青,以前聞她之名久矣,但做夢也想不到會和她在這樣的情況下相會。
  戴青青出奇地沒有轉過身來,兩手在胸前動作著,不一會解開上身的護甲,露出赤裸的背部。
  黑得發亮的幼滑皮膚,沒有半點多余的脂肪,兼之她肩膊寬闊,但腰卻纖細至极,線條之誘人,絕對不輸于采柔和妮雅等絕世美女。
  這時連我也有點怀疑自己的飛刀是否能狠心出手。
  事情至此還沒有完結,戴青青繼續脫掉纏在下身的戰抱,天!里面竟什么也沒有。
  斑挺的臀部,修長扎實的美腿,一時間我差點忘了自己到這里來是干什么的。戴青青幽幽一歎,始終沒有轉過頭來,就這樣走進房內。
  我軟癱在椅上,不能相信自己的幸運。
  廳外的走廊再響起足音,我連忙跳了起來,輕輕拉開門,閃了出去,也不理外面來的是否黑叉人。
  匆匆走來的凌思見我闖出來,雖然四周無人,仍嚇得俏臉發白,待要說話。
  我作了一個不要作聲的手勢,湊到她耳旁道:“不要問,快帶我去。”
  凌思嘴唇發顫,拖起我的手,往長廊的另一端發足走去。
  快到了長廊的盡處時,密集的腳步聲在登樓的石揩下響起。
  凌思想也不想,拉開左邊一道門,推了我進去,又關上門,自己卻留在門外。我進房后定睛一看,嚇了一大跳,原來房內坐了十多個男人,幸好全是淨土人,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看著我。
  其中兩人跳了起來,為我蓋上和他們相同的黑抱,拉著我在他們間坐下。
  “咿唉!”
  門在不久后給推了開來。
  一名黑叉兵走了入來。
  眾淨土俘虜紛紛跪下。
  我給背后的人推了一下,無奈里也只有隨著跪下,不過心中早咒遍了這黑叉鬼的十八代祖宗。
  黑叉鬼凶神惡煞地以他不純正的淨土語喝道:“今晚不用打掃神將堂,所有男的淨土奴都要關進大監獄里,站起來!”
  眾人齊齊一震,想不到黑叉人有這樣的臨時措施。
  我心中長長一歎,知道因淨土軍的調動,惹起了黑叉人的警戒,怕城內的淨土男奴里應外合造反,而我卻是自投羅网。
  黑叉鬼大喝道:“還不一個一個滾出去列隊?”
  我硬著頭皮,跟著他們走,但卻知道自己雖蓋上黑袍,但因里面穿了戰甲,又背著魔女刃,外形肥腫不堪,只要不是盲子,便可看出不妥來,何況我還有張陌生的臉孔。
  門外另有四名黑叉兵,正輕松地以黑叉語談笑著,從他們臉上一點也看不出淨土軍兵臨城下的气氛。
  那帶頭的黑叉兵站在門旁,目不轉睛地看著一個接一個走出去的淨士人。
  其他淨土人也為我感到惊懼不安,有兩個竟惊得全身發起抖來。
  那黑叉兵忽喝道:“淨土豬真沒用,又不是要生吃你們。”
  “砰!”
  一腳踢往其中一人的屁股上,那人立時向前仆跌,爬在地上。
  外面的黑叉兵哄然大笑,說不盡的鄙視和不屑。
  我乘机移出門外,趁那些黑叉兵注意力集中到那正從地上爬起來的淨土人身上時,插入淨土人隊伍的中間處,讓他們容易遮掩我。
  “咿唉!”
  黑珍珠的那道門被推了開來,凌思先走出來,接著是身長玉立的“黑珍珠”戴青青。
  我這時才看清楚她的容顏,禁不住泛起惊艷的感覺,難怪她被譽為黑叉鬼中的第一美女,嫩滑纖幼的皮膚,使你不但不感到黑膚是難看的,反而另有一种誘人魅力,扎起頭上的黑發閃閃發亮,細長的眼清澈而媚美,唇片鮑沒先前見到的黑叉女那么寬厚,五官配合得完美無瑕,身材更是不用說了,足有我的高度,挺直得近乎過度的腰肢,比妮雅等更修長的特級美腿,我想沒有男人可看到而不心動。
  這時她換了另一套黃黑相間的戰甲,手捧黑色頭盔,但我想到的卻是內里沒有穿著任何東西的動人胴体。
  戴青青一臉冰冷,道:“你們鬼嚷什么?難道不知我在這里嗎?”
  眾黑叉兵惶恐施禮請罪,嚇得頭也不敢抬起來。
  戴青青身后的凌思望也不敢向我們望來,不用說她也是惶恐非常,不過她擔心的卻是我會被人揭破身份。
  戴青青對凌思倒是頗為友善,側頭柔聲向她道“你回去睡吧!今夜我怕不會回來了。”昂然朝我們走來。
  經過我們身旁時,沐浴后的香气傅人我的鼻里,原來她回來就是為了沐浴,可能是她特別愛洁淨吧!
  直至她背影消失在石階處時,眾黑叉鬼才惊魂甫定,用他們難听的黑叉話交談了一會后,黑叉兵頭才向我們喝道:“還不快走!”
  我們故意擠到一塊儿,往下樓的石階走去。
  在黑叉兵前后押送下,我們抵達下層處,前方和左側各有一道門戶,前面的自是通往被黑叉人改作神將堂的大公堂,左側的門則通往花園里。
  黑叉兵頭想也不想,逕往通到花園的門走去,我的手扯著黑袍,正要脫袍拔劍,腳步聲響起,一個黑叉兵由往大公堂去的通道奔來叫道:“等一等!”
  眾黑叉兵向他望去。
  那黑叉兵來到黑叉兵頭的臉前,敬禮后道:“參將有令,改為收押在神將堂下的地窖里。”
  我不由暗頌太陽之神的英明神武、法力無邊,連黑叉人的黑暗之神也要遵儀擺布。
  這時我又怕給黑叉人另行看待。
  “砰!”
  地窖的大鐵門給重重關上,廣闊的空間立時陷進伸手不見五抬的黑暗里。
  這時地窖里除了我們外,還有數百名淨土的奴隸。
  我一手扯掉黑抱,點起帶來的照明燈,大聲道:“淨土的弟兄們听我說!”
  除了早先和我來的十多人外,其他人都駭然望向我。
  我拔出魔女刃,將照明燈交到身旁的人手里,大聲道:“我是天廟派來的人,淨土大軍今晚便要反攻,收复流仙城,你們愿意幫我嗎?”
  有人道:“我們給關在這里,能夠做什么?”
  我直退往后方的那面牆旁,用劍柄敲打著,很快便憑空洞的聲音找到后面的秘道,依謝問之言,再找到那方有記認的石磚,高叫道:“在這牆后面,有條秘道,可通往城內各重要据點,我要你們四處縱火,制造混亂。”
  他們惶恐道:“城內處處都是黑叉兵,會殺了我們的。”
  我道:“不用擔心,淨土軍即將發動攻擊,城內的黑叉兵都會赶去協助防守,否則也不用將你們關到這里來,淨土的存亡便在你們手上,淨土軍這次反攻若失敗了,天廟便完了,明白沒有。”
  眾淨士奴臉臉相覷。
  其中一人振臂叫道:“猶疑什么!我們的家人兄弟朋友都給殺死了,報這血仇的机會就在眼前,我們大不了便是一死,也胜過苟且偷生地做人的奴隸。”
  有人仍猶豫道:“但我們連縱火的工具也沒有,又沒有武器。”
  我道:“不用擔心,謝問大公昔年城破時,在秘道內留下了火种和武器,只要你們愿意,便可大干一場。”
  先前掩護我來此的另一淨土人道:“你究竟是誰!”
  我道:“你們淨土人都叫我作大劍師。”
  眾淨土奴齊齊一震,首先是一、兩個人跪了下去,不一會全跪了下來,存入喃喃叫道:“圣劍騎士,你終于來了!”
  他們必是從黑叉人口中知道我的存在,我立刻道:“時間無多,我們要開鑿秘道了!”拔出兩枝尖鑿,其中一枝本是作后備之用的,先向那有記號的傳石鑿去。大力插了几下后,這特別脆弱的磚“卜”一聲爆開來,部份掉進了里面。
  兩個淨土人搶著來代勞,不一會牆上已被了個可供人爬過的小洞。
  我道:“誰曾參加過軍隊?”
  數巨人中有一半舉起手來。
  一名特別壯碩的大漢排眾而出道:“我叫察才,城破時我是五等武將,可以作大劍師的副手。”
  我點頭表示同意,取出一幅秘道的詳圖,展示給他們看,道:“這圖我已看了數十遍,便讓給你們用吧,憑著它你們可神出鬼沒地在城中各處出現,現在先找十個人陪我進入秘道,待取得武器火种之后,你們便可以隨時展開行動了。”
  察才道:“大劍師!你不是要帶領我們嗎!”
  我道:“我還有更緊要的事去干,記著!當你們見到水閘旁的城樓有紅色的煙火射上天空時,便須立即動手。”頓了一頓,再提醒道:“你們打的是城市游擊戰,切忌与黑叉人正面遇上,只要逃回秘道內,黑叉人便無法追上你們。”
  眾人轟然應諾,自知我是那勞什子圣劍騎士后,他們都勇气倍增,士气高昂。一會后,我們進入秘道內,腐敗的气味扑面而來,若非秘道沿途部有布置巧妙的通气口,只是里面的廢气便可將我們活生生地悶死。
  在照明燈下,我們來到放置了武器和照明工具的地方,他們歡喜若狂地拿起武器,就像得到了重生的机會。
  我和他們互道珍重复,憑著記憶,往目標赶去。
  想想也覺好笑,不太久前自己還在高空上大鳥般翱翔飛行,這一刻卻像老鼠般在地道里奔竄。
  地道內沿途都有名式各樣的標記和文字,指示出通往不同地點的出入口,非常容易辨認,不虞有迷途之患,否則在這縱橫交錯的地下迷宮,難分方向下,即使我記得那秘道的地圖,恐怕也要大費工夫,才能找到往控制水閘升降那城樓的入口。
  在這暗無天日的秘道里,令人完全失去了時間的觀念,在世紀般悠長的時間后,前面的盡頭處,在照明燈的光暈里,牆上畫著個大圓輪。
  我的心定了下來,因為最怕秘道因年久失修倒塌了,那就糟糕之致,若改往另一邊城樓去,又要浪費寶貴之极的光陰了。
  時間無多,我重施故技,不一會鑿開了一個洞來,連忙往外爬去。
  清爽得多的空气,使我精神一振。
  我凝目細看,見到的是個堆滿雜物的地窖。
  我長長吁出一口气,直走到地窖唯一出口的大鐵門前,運力一推,大鐵門紋風不動。
  我心中詛咒,這樣的大鐵門,就算有魔女刃在手,要破開它亦要大費工夫,何況更會惊動了敵人。
  金屬摩擦的聲音驀地在門外響起。
  我心想又會這么湊巧,忙躲往門旁的雜物后,順手弄熄了照明燈。
  大門打了開來,透入燈光,旋又掩上。
  有人操著不純正的淨士語道:“來!苞我進去。”
  一把女聲輕呼道:“不好吧!傍他知道便不得了!”
  我一听這女子純正的淨土語,便知她是地道的淨土人,給這黑叉鬼弄到這里來,又要瞞著某一人,自然是偷情苟合,這黑叉鬼也恁地大膽,又或愛這屬于另一黑叉鬼的淨士女愛得竅狂,才會不借甘冒危險,躲進來干這見不得人的勾當。
  心中同時想到,黑叉人這次入侵淨土,占領了北方的士地,得到這么多淨土美女后,終日尋歡作樂,耽于淫逸,對他們的戰力若說沒有影響,我是第一個不相信的,眼前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令我剛才苦惱了好一會的大鐵門再給輕輕掩緊,接著是身体摩擦和男女的喘息聲。
  我心中暗罵,若你們再不离開門旁,便是我不客气的時刻了。
  女子嬌呼起來,听聲音顯是給人整個抱了起來。
  黑叉鬼顯在亢奮之极的狀態下,急急走往地窖中間的雜物堆處,就干起那事來。
  我松了一口气,躡手躡足摸到大門處,輕輕拉開大門,閃了出去,順手把它關上,又套上橫閂,就算給里面的男女發覺了,他們也出不了來。
  一道石階往上延伸,兩旁的牆壁每隔十步許便有個凹位,放著盞油燈,石階盡處是另一道虛掩的大隊門。
  我拔出魔女刃,一步兩級,直走上去,到了門前,先拉開少許,往外望去。
  一陣涼風吹來,帶來了河水的气息。
  外面是個大石室,臨河的一方是三條大石柱,另三方除其中一邊開有大門外,都是密封的石壁,左右各有一道通往第二層的石階。那大門旁有三條粗鐵條,當然是必要時用來把門從內關上,以防人破門而入。
  在石柱間放了兩台彈石机,机旁推滿了石頭,可以想像常有敵船駛至時,這兩台彈石机便可扼守流仙河這段河道。
  十多名黑叉鬼,站在彈石机旁,視線全投往外面的河道上,他們的武器或挨牆而放,又或擺在石机旁。
  他們如此盡忠職守,自是方便了我。
  我閃了出去,輕掩上門,趁所有人眼光都望往河面去時,藏到一堆大石之后。其中几個黑叉鬼以他們的語言交談起來,不過听他們不住的淫笑,說的自然是有關那對給我關在地窖的男女。
  有人忽然以淨土語道:“頭儿吃了頭盤,現在該輪到我了”
  腳步聲響起我冷笑一聲,從石堆后猛地立起,左右手各握著一杷從腰帶拔出來的飛刀。
  正要往地窖走去的黑叉鬼愕然向我望來。
  手一揮,飛刀正中那人咽喉。
  另一人回過頭來,咽喉剛好也接了我另一飛刀。
  除下的十一名黑叉兵同時惊覺。
  我一個箭步標前,魔女刃离鞘而出,三伙斗大的頭顱飛上了半空,這時中了飛刀那兩人的尸体才先后掉到地上。
  魔女刃再閃,又有三人未及拿起武器,便一命嗚呼。-剩下的五人舉起矛斧等武器,向我狂攻過來。
  我悶哼一聲,魔女刃在空中兜了一個轉,斬斷了兩枝蛇形長矛,撞入他們中間去,先揮劍殺了一人,再連刀帶人,把另一人劈得鮮血飛濺,拋跌開去。
  還未死的三人魂飛魄散,分三方向往后急退。
  我左手拔出用來開鑿地道的鋼鑿,擲往右邊那人,同時側滾地上再彈起來,魔女刃劈中另一人臉門,再回手擲出魔女刃,將最后的余生者直釘進牆內。
  三人不吭一聲,同時畢命。
  勿怪我辣手無情,因為我不想惊動在上面三層樓里的黑叉鬼。
  我徙尸身處拔出魔女刃,刃体鋒快下,那人竟尸身不倒,就那樣倚立牆旁。
  我走到城樓外的大平台處,圓月高挂天上,夜空清朗怡人。巨大的水閘橫攔著整條大河,九條粗鐵索由上面斜伸而下,扣著巨閘頂部一排九個大圓環。
  我取出小矮胖給我的煙花,用火种點燃葉引,拿在手中。
  “颼!”
  煙花沖天而起,直達五十多尺上的高空,才爆出一大球鮮艷奪目的紅花,本是夜空里最漂亮的月儿立時相形失色。
  我心中里起万丈豪情,先以那三條大鐵條橫架著往外邊去的大門,才提劍往上層奔去。
  才踏進門去,兩名黑叉兵正要走出來,我一言不發,魔女刃閃電劈出,兩人連慘叫也來不及,往內仰身飛跌。
  我扑了進去。
  一目了然地看到正中的大絞輪分作三層,每層管著一條粗索,最下層的絞盤裝了二十條粗鐵造的推杆,每倏椎杆旁都站著一名淨土人,腳上系著粗鐵鏈,連到絞盤旁的鐵環去。三倏粗鐵索,分由上中下三層的絞盤處延伸出來,經過裝在牆上的鐵圈滑軸,直伸往外。
  五名黑叉兵手持長刀,分立絞輪四周,愕然向我望來。
  我大笑道:“在死前盡量叫吧!”
  黑叉兵這時才醒覺發生了什么事,狂喊著由不同的位置圍攻過來。
  我靈活地跳動著,斬瓜切萊般將五人干掉,這時樓上的黑叉兵已發覺不妙,由階梯處蜂擁下來。
  我向那二十名淨土人微微一笑后,直撞入沖來的黑叉兵內,展開一套細膩之极的埋身劍法。
  抹、掃、撞、劈下,敵人手折喉斷,紛紛濺血倒下,沒有人能多擋我兩招以上。
  當我殺人第三層時,忽然發覺已沒有了揮劍的對象。
  二十對眼睛不能置信地呆望著我。
  我沒有時間向他們作出解釋,往第四層奔上去,才發覺除了負責推動絞輪的二十名淨土人外,所有黑叉兵早先都奔了下來送給我喂了劍。
  我向那些淨土人喝道:“我就是淨土軍的先頭部隊,立即推動絞輪,將水閘沉入江里去!”
  那些淨土人呆了一呆,才齊聲歡嘯,發力推動絞輪。
  我一層一層奔下去,發出指令。
  到我來到最下面放彈石机的那層時,河上的大水閘已緩緩斜傾入河水裹,放閘自是比把閘拉起容易得多。
  “轟轟轟!”
  擂木把大鐵門撞得震天价響,牆壁的碎石塵屑紛紛落下,那早先立著的黑叉兵也頹然仆倒。
  我又走到褸上各層去,將鎖著淨土人的鐵練一一劈開,大叫道:“拿起武器,只要我們守到淨士軍來,便可活命!”
  當我再次往下奔去時,“砰”一聲巨響,整扇大門連著牆壁,飛了進來,數也數不清那么多的黑叉人潮水般涌進來。
  我一馬當先,守著石階,劍法展至极盡,接著了黑叉人的所有攻勢。
  黑叉人沖上來又掉下去,不一會石階上也不知疊起了多少黑叉人的尸体,使黑叉人攻上來時也沒有落腳的地方。
  忽然間,河面上火光熊熊,燃著沖天烈焰的木排隨著湍急的水流滑過河面,往城內疾沖過去。
  我大笑道:“來得好!”
  雙足一屈一彈,凌空一個翻身,來到黑叉兵的中間,魔女刃舞了一圈,七、八個黑叉兵濺血跌退,將其他人撞得束倒西歪。
  苞往我后面的淨土人,一聲大喊,瘋虎般舉著取自黑叉人的武器,殺將下來,這批奴隸能入選來當此苦差,身体自是遠比其他奴隸壯健,又兼平時受盡虐待,這刻我到發泄的机會,真是有如瘋虎,勢不可擋。
  我當先殺出門破后留下的大洞外,只見流仙城的南城牆便在眼前,城牆和我立身處有一大片空他,密密麻麻盡是黑叉兵,怕不有數千之眾。
  我大駭下退回洞里,向后面的淨土人高喝道:“敵人勢大,快跳進河里逃命去!”一邊苦擋著要攻進來的黑叉人。
  不一會我已多處受傷,心中叫道:“為何還未來?”
  一技長槍由右下側標刺而至。
  我的劍剛架著一柄大斧,無奈下往內急退,里面的淨土人听話得緊,早逃得一乾二淨。
  河面上仍是無有止境的火船,真使我奇怪燕色等怎能造了笮么多木排出來。
  “鏗鏗鏘鏘!”
  我連斷敵人四件重兵器,滾倒地上,翻往平台處。
  喊殺聲從河面傳來,另一批載著淨士軍的木排已蜂擁地沿河而至,在十盾牌的掩護下,勁箭像雨般往兩岸洒去。
  我知道已完成任務,一個倒翻,插入河里,當我潛游了遠遠一段水路,再從水中冒起頭來時,看到的是滿天火焰。
  泊在岸邊的黑魔船固是陷入火海里,兩岸多處地點亦是烈焰沖天河面上這時已滿是木排,載著以万計的淨土軍喊聲震天,一些繼續深進,其他的泊往兩岸,開始登陸作奪城之戰。
  四處都是喊殺連天,情況的混亂真不可以已筆墨形容万一剛走到旁林木婆娑的沿河大道上,一大群人手持著武器,由左方狂喊殺將過來。
  我吃了一惊,定睛一看,原來都是淨土的奴隸們不知為何人數卻十多倍中一人認出是我,向其他人喝道:“這就是圣劍騎士!”
  眾人慌忙跪下。我又好气又好笑,這豈是跪下的好時刻。那五等武將察才走了出來,道:“大劍師,教我們怎樣做?”
  我問道:“你們為何多了這么多人。”
  察才豪气干云地道:“我們攻破了大監獄,將所有人放了出來。”
  我大喜道:“跟我來,我們去打開城門,你帶路。”
  眾人一齊發喊,爭先恐后向城門的方向涌去。
  這時一隊百多人的黑叉軍迎臉而來,見到我們這等聲勢,嚇得掉頭便走。
  在火光映照里,眾人有若出籠的猛獸,狂追而去。
  反而我這應帶頭的圣劍騎士卻給拋在后面,心中一動,不隨他們往城門走,迅速掉頭往大公府奔去。
  大街兩旁房屋的窗門都緊緊關閉起來,不時傳出女人和孩子的哭喊聲,我也沒法知道其中究竟有多少是黑叉人,有多少是淨土的女人和孩子?
  一隊隊的黑叉軍騎著馬從大街小巷疾奔出來,很多連戰甲也未穿好,倉忙往河岸奔去,臉上都帶著惊徨的神色。
  淨土軍的攻勢太突然了,兼之兩遏的河岸線長達十哩,他們的人數即使多上數倍,也絕難守得住,何況大部分黑叉兵還集中在城外的曠野里,這有似空城一座。
  “轟轟轟!”
  流仙河上不時傳來龍怒吼的爆炸聲。
  我又避過兩隊黑叉兵,看准其中一個落了單的,將他斬下馬來,躍上他的馬,一抽□索,掉頭往大公府奔去。
  奔了好一會,路上竟再遇不到黑叉兵,河岸處傳來的□殺聲卻更凄厲了。
  這時我已抵達流仙城的中心,策馬轉入往大公府的林蔭大道上,直赴大公府,到了大公府前閱兵的大廣場時,只見大公府外門大開,卻不見半個人影。
  我暗叫不好,難道“狼嗥”直慕早傾巢而出,到了外面去抵抗淨土軍,那我想生擒他的美夢便要暫時落空了。
  我策馬跑上石階,旋風般奔進門內的廣場,大叫道:“有沒有淨士人在!”
  大公堂矗立前方,比之先前我看到的背部,气勢又自不同,淨土北方的城市,以這流仙城為例,無論在規模上還是設計上,都比南方的飄香城宏偉壯觀得多,但卻缺少了南人建筑的自然和秀麗。
  我邊走邊叫,到了大公堂前時,一名淨土女子奔了出來。
  我跳下馬去,迎上了她。
  走到近處,才失望地發覺對方不是凌思。
  女子滿眶熱淚跑來,直沖人我怀裹,摟著我哭道:“真太好了!真太好了!你們終于來了。”
  我急問道:“黑叉人到那里去了?”
  女子道:“直神將接到我們淨土軍攻入城內的消息,立即和其他黑叉人匆匆离府,還迫著其他淨土妹妹一齊走,我……我躲了起來,才……才。”
  又哭了起來。
  我拍著她的背,柔聲道:“你認識凌思嗎?”
  女子道:“那是戴神將從北方帶來的愛婢,她也被他們帶走了。”她叫慣了神將,一時改不了口。
  我的心直沉下去,看來這直慕知机得很,一听得我們已攻人城里,便判斷出大勢已去,竟立即逃走。
  我一邊安慰著怀內的淨土女,腦筋飛快轉動著,直慕若要逃走,最佳方法莫如乘黑魔船离去,我們的火船攻勢雖凌厲,但總不能燒盡所有黑船,只要有兩、三艘逃過火焚,他們便可以逃生了。
  而關鍵處在于城河北端的水閘是否落了下來。
  我向那女子道:“你留在這里,找個地方躲起來,到我們控制了全后,才好跑出來。”
  那淨土女依依不舍放開了我,依言奔了回大公堂內。
  我跨上馬背,跑出大公府后,再切人沿坷大道,往河北馳去。
  大道上竟見不到任何人,大道上竟見不到任何人,戰斗仍在南方的河岸區進行著,驟眼望去,倏流仙河在城內的這一段都是烈焰沖天,隱見黑魔船的高桅在火海中折斷到了可以遙望城北高牆的時候,路上開始出現了往北城門逃去的黑人,有男有女,說不盡的惊恐凄惶。
  我偏离大道,穿過沿河大道和河岸間的林木區,往河旁馳去。
  一出林木區,便看到下游處泊著五艘完好無恙的黑魔船,其中一艘剛离岸邊,往城外駛去。巨艦泊處的岸旁聚滿了黑叉兵,正匆匆上船,准備逃命去了。
  北水閘已陷入了水里。
  我奇怪這里為何見不到半個淨土軍,回頭向河面望去,才發覺這截河道被三艘橫亙河中焚燒著的黑魔船封鎖了河道,難怪淨土軍不能通過。
  我拔出魔女刃,踢著岸旁的泥土,拍馬直沖過去。
  正等待上船的黑叉人生出警覺,十多人彎弓搭箭,向我勁射過來。
  我俯前運劍,一一挑開。
  風聲在右側響起,我駭然望去,只見最接近我那艘黑魔船上洒下另一片箭雨,向我罩來,我自知無法應付由兩個不同角度射來的箭,無奈下惻飛落馬,滾人林木里。
  可怜的戰馬慘嗥倒地,馬体上插滿長箭。
  我再滾涯了十多尺,才跳了起來,正想借林木的掩護潛過去,一陣急驟的馬蹄聲從沿河大道傳來。
  我暗忖難道是淨土軍來了,但旋即推翻了這想法,由水路攻來的淨土軍又怎會騎馬,心中一動,扑到林木外緣處,往來路望去。
  -大隊黑叉騎兵,正气急敗坏地沿路奔來,最少有四、五百人之眾。
  我自問無力把他們攔下來,唯有目送他們過去算了。
  大隊過后不久,又奔來另一六人的小隊,其中一女,正是美艷動人的“黑珍珠”戴青青。
  我大喜過望,一聲長笑,跳了出去,持劍攔在路心。
  奔在最前的三名黑叉兵狂喝聲中,掣起黑叉人愛用的蛇形矛,俯身刺來,其中一人更將馬驅得向我迎臉撞來。
  我大笑聲中,側身避過,魔女刃閃處,先將中門那騎劈离馬背,才從容旁身,避過敵矛。
  一伏再起,魔女刃像一道激電沖天而起,后至的兩騎兵折人倒,只剩下空騎繼續往前奔去。
  寒風驟起。
  兩枝長槍,一上一下挑來。
  只看雙槍的速度和角度,便知是高手。
  這時已沖過去的另兩騎勒馬回頭,又徙后面夾攻過來。
  我不想陷入兩面受敵的困境,一個倒滾,徙后方來的兩騎間穿出,既避開了那兩枝長槍,又變成攔在他們前方。
  那沖來的兩騎馬術非常了得,一扭馬頭,又當先攻來。
  我吃虧在兵器比他們短得多,但胜在魔女刃神妙鋒快,左右削出,兩枝蛇形矛只剩下了半截。
  敵人一呆間已給我搶人他們中間,魔女刃左右開弓,兩人同時倒下馬去。
  眼前豁然開朗,只剩下黑美女戴青青。
  戴青育左右手分持長槍,立馬停定,連我也不由贊她騎術高明,只是運用雙腿便可將戰馬操控自如。
  她冷然望向我道:“大劍師蘭恃!”
  我微笑道:“‘黑珍珠’戴青青!”
  戴青青長而媚的美目閃著亮光,上下打量著我道:“只要殺了你,就算流仙城沒有了,也是值得。”
  念著她對凌思的仁慈,又或因她能使人忘記了种族和仇恨的美麗,我心中對她并無絲毫惡感,微微一笑道:“假若我們不是在戰場上兵刀相見,那會是多好!”
  她勃然大怒道:“不要和我說這种話!”一夾馬腹,長槍左右夾擊而至。
  我收攝心神,看出雙槍似是同時攻來,其實不但力道輕重有別,連速度亦有差异,這种巧妙的判斷,正是胜敗的關鍵處。
  我冷哼一聲魔女刃前挑,當挑中對方先攻來那一槍時,立時回刃把另一槍格開,然后往后急退。
  丙然戴青育一聲嬌叱,槍熱開展,滿天光影,長江大河般向我攻來。
  我嘿然出劍。
  “叮叮當當”之聲不絕于耳,我連擋她十多槍,也退后了十多步。
  她高明的地方是以剌挑為主,配以迅芳閃電的速度,使我想借勢劈斷她的長槍也有所不能,加上她用的是長距离重兵器,以攻代守下,縱便以我超絕的劍法,也無法搶人她槍勢的內圍處,硬生生披她迫退了十步之多,這在我真是徙未有過的事。
  我又再擋了她吞吐無定、飄忽狡猾的數槍,她的槍勢驀地滯了一滯。
  這正是我苦候的時机,因為無論她体質如何過人,甚至胜過黑叉男子,但如此揮舞兩枝長達十多尺的長槍,總有力竭的時刻,這時就是了。
  我不容她有喘息回气的机會,得勢不饒人,劍芒轉盛,搶到她馬下左側處,利用她在馬背上不及我轉動靈活的优勢,劈向她修長的美腿。
  戴青青拋掉左手的長槍,駭然下縮腳翻往另一邊,但卻沒有下馬,更要驅馬逃走。
  我若容她這樣走了,以后也不用叫大劍師了,魔女刃穿過馬腹下,削斷她踏著的右邊馬磴。
  戰馬前沖,但它美麗的女主人卻仰翻后跌,掉在路上。
  她背脊才触地,便借腰力彈了起來,嬌喘著气,兩手一前一后握著長槍,如臨大敵的指著我。
  男性的本能,使我的眼光自然地落在她急促起伏著的高挺胸脯上。
  戴青青怒叱道:“你看什么?”
  我淡淡道:“比之你們黑叉人的奸淫虜掠,我看看又算得上什么?”
  戴青青怒瞪的鳳目閃過复雜的情緒后,才尖叱一聲,長槍毒蛇般轉動著攻來。
  她是我所遇到的人中,若不包括大元首在內,長兵器用得最好的人,這种轉槍刺來的手法,是要使我即管劈中長槍,也劈它不斷。
  我大喝一聲,刃尖點中她的槍尖。
  凶猛絕倫的一槍立時給破去,她全身一震,退了一步。
  既搶得先机,我的劍法像出籠猛獸般展開,任她如何剌來,總能點中她的槍尖。
  戴青青嬌叱聲中,也像我先前那樣退足十多步,除了苦守外,再不能發動任何攻勢。
  退到第十三步時,力竭下戴青青一個踉蹌,長槍擺往左邊,空門大開。
  我大笑挺進,刃鋒一閃。
  戴青青手上只剩下三尺不到的一截鐵槍棍。
  我回劍鞘內,負手道:“殺不了我吧!戴小姐。”
  戴青青狂叫一聲,持著剩下的短槍棍,迎胸向我戮來。
  我一手便抓著槍棍,反扭向后。
  她另一手撮指成刀,剌向我咽喉,用招狠辣之极。
  我哈哈一笑,施出擒拿手法,一把抓著她能使人致命的手,同時頂起膝頭,擋了她下面那真正殺著的一下膝撞。
  膝頭碰著膝頭,我固是痛得要皺起眉頭,她更是痛至彎曲了身子。
  我乘這凶猛的黑叉女將無力反抗之際,將她推到道旁的林木里,把她在一棵特別粗大的樹身處,略屈雙膝頂著她的腿,除非她用口向我咬來,用前額撞我,否則休想再施展攻擊。
  想想也好笑,早先才將她的美仆凌思壓在牆上,現在又把她壓在樹干人生是否就是不斷的巧合和錯過?
  她不知是否意志崩潰了,軟綿綿靠貼樹身,張開小口不住喘气,高聳胸脯這次不用遠觀便感覺到它們起伏時的彈跳力。
  當我馳想到她背著我脫至一絲不挂的香艷春色,竟不能控制地有了男本能的反應。
  她先怒望我一眼,但忽又像放棄了一切地道:“好吧!你也不是什么東西,為你的淨土女人報被奸辱之仇吧!不過事后最好殺了我。”
  我出自真心的道:“我為何要殺你!”
  戴青青激動起來,嬌軀大力扭了兩下,到醒覺不能和我的力道相比時,才嬌喘道:“不要在我臉前充英雄俠士,若不是你的劍利,看是誰擒到誰?”
  我微笑道:“你的槍法的确非常好,但即使我沒有背上的利刃,你仍不是我的對手,你自己應該是心知肚明的。”
  戴青青愕了一愕,默然下來,最后閉上美目,好像要表示不屑看我的樣子。
  我放開了她的手,退了開去。
  她猛地睜開眼來,不能置信地看著我。
  我淡淡道:“趁你的船還未開走,淨士軍未來時,快點走吧!”
  轉身便往城南走去,我將這樣難比登天才能到手的人質放走,一方面是确有點歡喜她,另一方面也因只有她在,才可保護凌思免受暴忽如狂的黑叉逃兵的摧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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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城外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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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來到南城門時,悠長的一夜終于過去了,在朦朧的晨曦里,接近南城門的几條街道上擠滿了以万計城陷后被迫作奴隸的淨土男女和小孩子,其中有些膚色棕黑,顯是黑叉人遺下的孽种。
  他們都含著淚瘋了般狂叫著,歡迎從黑叉人的魔爪裹解放他們出來的淨土軍隊。
  淨土軍已重新奪得這座宏偉的水道大城,北伐最重要的軍事据點。
  一群的黑叉降卒,被押著往市東的大監獄去,沿途受到剛脫离奴隸身分的淨土人的投石和唾罵,這以千計昨夜還是主人的黑叉軍,都像斗敗了的公雞,垂著頭頹喪惊惶地走著,令人難以聯想到他們以前的不可一世,趾高气揚。
  這就是胜利者和失敗者的分別。
  當我走上通往城門的主道時上立時給人認了出來,自動讓出通路。
  淨土軍都舉起武器,高呼大劍師,其他的淨土男女紛紛下跪,狂呼圣劍騎士之名,一峙,間所有人都擠了過來看我,歡喊一陣陣爆起,气氛激烈至頂點。
  占据了南城牆的士兵亦在高嚷歡叫著。
  我微笑揮手致意。
  到了近城門處,大開的城門擁進了一群人來,奔在前頭的是妮雅,傍在兩側的是她手下兩名年輊大將侯玉和澤生。
  妮雅看到我,俏臉現出歡欣若狂的惊喜,搶奔了過來,沖入我怀裹,哭著道:“大劍師!大劍師!我們找了你整晚,噢!你受傷了。”
  侯玉和澤生這時才赶至,亦欣喜無限地左右用力抓著我的肩頭,表達出對我真摯的熱情和感激。
  侯玉道:“我們南方兩城的聯軍,肅清了流仙城的黑叉人后,現正布軍城外,准備和北方的聯軍夾擊黑叉人的殘余,听到城內所有人都在呼喚你的名字,妮雅大公才不顧一切地奔了回來。”
  澤生道:“城內的叫聲數哩內也可听到,黑叉軍立時亂了起來,而在另一邊壓著他們的我軍卻士气大振,情緒益發激揚呢!”
  我微微一笑,摟著妮雅,在眾人簇擁下,步出城外。
  在流仙河右方的大平原上,以万計的黑叉兵給擠壓在陣容鼎盛的淨土軍中間。那邊的是燕色、龍騰等北方將領上,這邊是以紅石、妮雅為主的南方軍,還加上一個謝問大公,后者最熟悉流仙城的情形,攻城之戰自不可缺他那一份儿。
  兩方的淨土軍都是旗幟鮮明上高豎空中,隨風飄揚,反之黑叉軍只剩下兩三枝軍旗,而且還是無精打采地東倒西歪。
  這邊的淨土南軍和少量屬于謝問的北方軍分成了六組,每組約五千之眾,由不同的將領統率,排開戰陣;燕色那方面軍勢更盛,超過六万的淨土雄師隊形整齊,兩翼伸了出來,像只大蟹般探出巨螫,將黑又軍鉗制得動彈不得。
  我來到紅石和謝問之旁,問道:“情況怎樣了!”
  兩人向我表達過最熱烈的歡迎,謝問興奮得臉也紅透了,激動得揮拳叫道:“昨晚我們和黑叉人交手整夜,殲滅了他們近万人,也粉碎了他們回師奪城的夢想。”
  紅石道:“他們的主將是‘黑霸’客橫生,現在只剩下三万多人,所有人都疲乏不堪,我們前后夾擊下,足可穩食他們,可是困獸之斗下,我們的損失將亦是無可避免。”
  我鈿察敵方的陣容,發覺對方實已潰不成軍,而我們更有一個优點,就是可靜心等待,只要再將黑叉人困上一段時間,不用打便可贏了這場仗。
  當黑叉人拚死突圍時,便是大屠殺的開始,從怖滿眼前整個平原滿身帶著箭矢的黑叉兵尸体看到的可怖情形,便知道他們每次突圍都被淨土軍在牆上牆下的射手所粉碎了。
  我心中生出不忍,道:“真是要全宰了他們嗎?”
  謝問道:“我們不得不這樣做,若讓黑叉人的敗軍四處流竄,對周圍尚未被戰火波及的鄉村將會造成很大的傷害和破坏。”
  我點頭表示同意,道:“是的!但我有點心軟了,倘能盡俘這里的黑叉人,我們或可以這些俘虜,和黑叉王堯敵作一項交易。”
  號角聲自遠在另一邊的北方聯軍處響起。
  站在我身旁的妮雅像小女孩般挽著我的手道:“大劍師!他們在請求你發出指令,因為你是我們的最高統帥。”
  我心中一動,取餅紅石手中作傳聲用,以薄鐵打成,頭尖尾闊的大圓筒,走出陣外,向著尖窄那邊的筒口大聲道:“誰是黑叉人的統帥,出來和我對話。”
  好一會后,敵陣處一騎馳出,馬上坐著個鐵塔般的大黑漢,高喝道:“我就是客橫生,有屁便放!”
  兩邊的淨土軍大怒喝罵。
  我伸手制止了可能一發不可收拾的罵戰,透過聲筒,聲音遠遠傳開去道:“我就是大劍師蘭特。”
  這句話立時惹起黑叉軍一陣混亂和騷動,可見我大劍師之名,已深深將恐懼烙印在每個黑叉人的心裹。
  我續道:“我以大劍師的名譽作出保證,假設你們肯拋下兵器投降,我可以保證你們獲得善待。”
  客橫生“呸”一聲后罵了一連串黑叉話,狂叫道:“要我們作豬狗不如的俘虜,我們黑暗之神的儿子們情愿轟烈戰死。”
  我大聲道:“你們是否永為俘虜,就要看你們的黑叉王堯敵怎么想,我可以讓你客橫生安全乘船离去,說服黑叉王于十日內放回十万淨土人,其中最少要有三寓人是成年男人,其他則女人小孩均可,所有在這里的俘虜便可毫發無損的离開。”客橫生呆了一呆。
  他身后的黑叉軍亦靜了下來,有机會好好生存下去時,誰肯白白送命。
  客橫生奔了回去,几個黑叉將領立時將他圍著,顯在商量我具高度引誘力的建議。
  不一會客橫生又策馬奔出,大叫道:“我們可以接受這個提議,但有一個條件。”
  我回應道:“請說吧!”
  客橫生道:“我客橫生一敗再敗,已無臉目回去見堯敵,所以我希望能和大劍師公平一戰,但大劍師須以其他武器對我的大刀,那不論胜敗,我們也立即投降,再進行交換俘虜。”
  這客橫生的嗓子极雄壯,聲音遠遠傳開去,不比我的揚聲筒遜色。
  眾淨土軍紛紛喝罵,他們心中自是想到客橫生等已是瓮中之鱉,那還有如此便宜的事,正如戴青青所言,若能殺了我,失去區區流仙城又有何問題?
  我舉起手來。
  戰場上立時鴉雀無聲。
  我微微一笑道:“我答應你不論我是生是死,淨土人也會執行這協議。”
  兩方的淨土軍立時呆了起來。
  被困在中央的黑叉人先是愕然,接著舉起兵刀,齊以黑叉語連續大喝三次,叫得人熱血沸騰。
  客橫生拔出大刀,跳下馬來,大聲道:“我的孩儿是在向大劍師致敬,即管你是我們的敵人,但我們也敬重你是個真正的英雄好漢,若我真能殺了你,我也以自刎回謝。”
  我大叫道:“妮雅!”
  妮雅奔到我身旁,甜甜一笑道:“大劍師!我知你定能取胜。”
  我解下魔女刃,和揚聲筒一并交与她后,淡淡道:“將你的彎刀給我!”
  妮雅臉色一變,愕然道:“大劍師!”
  她知我從沒有用過彎刀,而且彎刀极難使得好,怎能不為我擔心。
  我微笑道:“你怕我用得不夠你好嗎?”
  妮雅猶豫了片響,終抽出彎刀,遞過來給我。
  黑叉人又爆起一陣喝采聲,倒像我才是代表他們出戰的人。我當然明白他們的心情,我這樣挺身赴險,接受這不必要的挑戰,為的竟是要保住他們的命,這种胸怀,自是使這批本以為今回絕無幸理的黑叉人感激不已。
  妮雅在我臉上重重吻一口,往后退去。
  我大笑道:“這管用得緊。”大步往前走去。
  客橫生微微弓起腰背,刀指向著我,有种穩如山岳的气度。
  敵我雙方均屏息靜气,目不轉睛看著我們兩人,戰場上沉凝無匹的气氟,壓得人欲要狂叫發泄。
  我們的距离足有百多步,那是一段相當遠的距离,我瀟洒地將彎刀刀背反托在肩上,悠悠向他走過去。
  當我們的距离拉近至五十步時,客橫生狂喝一聲,豹子般彈起,標竄過來。
  剎眼間,客橫生已迫至近前,長刀迎頭劈來,簡單直接,但卻有种千軍万馬,沖殺而來的惊人气勢。
  我一聲長笑,彎刀由眉上彈起,橫架敵刀,晃也不晃一下。
  “鏘!”
  清響傳遍全場,雙方的打气聲立時轟然爆起。
  客橫生疾退往后。
  我知他這一刀是在試我的實力,跟著才是殺著,若我乘他退時心切追擊,便墮入他的陷阱裹。
  彎刀在虛空畫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回轉過來,收在胸前。
  像我這种級數的劍手,任何武器到了手里,也可馭發揮最可怕的力量,何況我曾仔細觀察過淨土人如何使用彎刀,早掌握了其中要訣,只是妮雅不知罷了。
  客橫生瞳孔微微一放即收,顯示出對我高明眼力的騖异,一個箭步標前,又向我攻來。
  我卻看出他步法巧妙之极,雖像正面攻來,卻是略偏向右側,以我沒有持刀的左手為攻擊目標上。這七大神將,果是各有絕藝,先前戴青青的槍法便是怨地了得,現在這客橫生亦是不可輕視。
  不過這次我將教他更吃不消。
  我之所以爽快地答應這場比拚,除了想保住這批黑叉人不致慘被屠殺,再可換回十万淨土人的自由外,還有几層更深的理由。
  首先我要在黑叉人心中播下我威武無敵的形像的种子,在心理上壓倒對方,將來這批黑叉人若回到了他們的族人里,發揮出的影響力將是難以估計。
  其次,我要向淨土人展示他們的彎刀,也可以是戰胜黑叉人的武器,進一步加強他們的信心。
  所以我不但要胜得漂亮,還要速戰速決。
  客橫生的大刀已至,取的是我的左臂。
  我狂喝一聲,刀交左手,往前挑出,正中敵刀。
  這一著大出客橫生意料之外,尤使他震駭莫名的是,我左手的力道竟絕不比右手遜色分毫。
  客橫生大刀往上蕩起。
  我手往內拉,再平推出去,彎刀的最外彎處剛好送入刀下的空隙,削往他握刀的手腕處。
  客橫生駭然后退。
  淨土人看得如痴如醉,想不到我用彎刀之好,竟到了如此境地,喝聲震天響起。
  客橫生沉腕將刀壓下,剛護著中門,我的彎刀已藉腰力在空中轉了個小圈,呼嘯著由外側劈至,正中他大刀的尖端處。
  這一刀不但凝聚了我全身腳、腰、臂、腕之力,還加上了彎刀天然物理上的回旋力量,比之一般刀劍的直劈橫掃,要厲害得多,何況劈中的又正是他力道最不能及的刀端。
  客橫生連人帶刀橫跌開去。
  我一聲長笑,彎刀盤旋著追去,一時空中盡是彎刀的破空尖嘯。
  平衡之勢已失,客橫生立時陷入絕境。
  彎刀刀勢展開,旋來回去,每一刀都從意想不到的角度劈入對方大刀的空隙裹,兼之彎刀被我使得飄忽無定,每能從絕無可能的勢道時間生出微妙的變化,立時殺得這黑霸叫苦連天,連連退后,連小孩也看出他絕無胜望。
  “鏗鏘”之聲不絕。
  客橫生架了我十刀,閃了七刀,到第十八刀時,我舍刀不用,切入對方空門,飛起一腳,正中對方手腕。
  大刀飛出,“當”一聲掉在遠處一塊石上,再滑落草叢里。
  客橫生呆看著我,臉如死灰。
  眾淨土軍紛紛舉起武器,喝采致敬。
  黑叉人都默然不語,但對我不殺客橫生,不用說也生出了好感來。
  客橫生轉向眾黑叉兵道:“你們信任大劍師嗎?”
  眾黑叉人齊聲應道:“信任!”
  客橫生喝道:“交出你們的武器來!”
  眾黑叉人毫不猶豫,分批走了出來,將武器拋在軍前空地上,不一會弓矢矛刀等堆起了十多個小丘般的兵器堆。
  騎著馬的人都跳下馬來,垂手靜立。
  客橫生再次臉向著我,道:“到了此刻,我才真正佩服大劍師的武技,假若我們入侵淨土前,知道會在這里遇上大劍師你這种人物,我們必會三思。”
  我心中暗歎,喟然道:“你想清楚了嗎?”
  客橫生一震道:“你知我想做什么?”
  我點頭道:“你若不是立下了那种決心,語气是不會如此平靜的。”
  客橫生仰天長歎道:“想不到我客橫生竟在戰場上才找到真正的知已,好!”話剛完,反手拔出腰間匕首,往咽喉處一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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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醉臥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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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座流仙城進入了節日狂歡的狀態里。
  在街上,你可以和任何人擁抱,親吻所有美女。
  重奪北路,燃起了淨土人的希望,但取回流仙城,卻是把夢想變成了現實。
  而我們還是胜得如此漂亮。
  流仙城一役,解放了十多万成為了奴隸的淨土人,俘獲了近五万的黑叉男女,斃敵四万,而我們的死亡人數卻在万人之下,這以一般攻城之戰來說,絕對是個天大奇跡。
  更使人欣慰的是流仙城受到的破坏可說是微不足道的,大火集中在河上的黑魔船和沿岸的區域,甚至連我早先要新斯鐵索的計划也不用實行,保存了南河大水閘的完整。
  午后時分,采柔、紅月、龍怡帶著飛雪抵達流仙城,同時而至的還有眾祭司,自免不了一番歡喜和祝賀。
  這時我的地位在淨土人心中更是鞏固,我說出來的話,只有贊成者,而沒有反對的人,幸好我天生便不是做獨裁者的材料,反而盡量引導他們說出意見,以作參考。
  直忙至黃昏時分,才大致安排了流仙城的防務和定下了短線的軍事策略。
  為了准備參加今晚在大公府大公堂內的祝捷舞會,眾人興高采烈回去更衣沐浴,這時田宗來到我身旁道:“大劍師吩咐我到絞索樓的地窖尋那對男女,終于不負所托,在地道里找到了他們,男的給我隔离處理,希望能從他口中套取有用的情報,女的你要不要見見。”按著壓低聲音道:“真是生得漂亮极了,難怪……”
  我笑著大力拍了他肩頭一下道:“留給你吧!”本人也是正常的男人,漂亮的女人還是少見為妙,否則异口回魔女國時,帶著整個紅粉兵團,別人會怎么想?我又怎樣向華西解釋?
  走出大公堂時,堂內涌進了少說也有百多名的淨土女子,開始為今晚的舞會布置場地,她們都是眉目含情,盡拿水汪汪的眼向我瞟來,看得我暗自心惊,正如約諾夫所說的,這并不是我的圣劍可應付得來的事。
  正要踏出門外,溜進后花園去,后面有女子叫道:“大劍師!”
  我愕然轉身,迎來的是今晨到大公府找直慕晦气時遇到的女子,就是她告訴我凌思被黑叉人帶走了。
  這時她換回了淨土女子愛穿的形衣,深開的衣領露出了一大截雪白丰滿的胸脯,好像比我初次見她時美麗多了,不過她能被黑叉人挑進大公府內,服侍最有權勢的黑叉人,自然是百中挑一的美女。
  我歡喜地道:“真高興再見到你,垃末問你喚什么名字?”
  在別的女子羡慕的眼光下,那女子有點羞澀地道:“我叫玲芷,大劍師事忙,我不敢阻你了。”低頭一笑,退了開去。
  我對她的善解人意很有好感,微微一笑,修身步下石階,踏足昨晚還要偷偷摸摸,東藏西躲的后花園,朝大水池走去。
  我的心情輕松至极點,心中充滿完成了艱巨任務后的忘憂無慮,忍不住哼起從柔處學來的閃靈小調。
  很久沒有听到采柔的歌聲了,待會定要她唱一曲我听,最好是迸舞邊唱。
  迎面來了十多名淨土的少女,見到我時都紅著興奮的臉垂首避在一旁,甜甜地叫著大劍師的名字。
  我微笑和她們打著招呼。
  當我經過后,眾女雀躍起來,像得到了寶物般。你推我撞下,嬌笑聲中爭先恐后往大公堂奔去。
  我搖頭苦笑,正要踏進与大公堂遙遙相對的客合時,差點和另一女子撞個滿怀。
  我連忙立定,定晴一看,原來是久違了的雁菲菲。
  這出色的女將神煥發,全無其他人臉上的倦容,美艷尤胜往昔。
  我記起了龍歌說她愛上了我的話,心中暗自警惕,微笑道:“听說今次你在戰場上表現非常出色。”
  雁菲菲一反我初識她芳駕時的凜然無畏、昂然与我對規的作風,俏臉微紅,垂下眼光道:“大劍師改變了所有人,現在沒有人再怕黑叉兜了,所以在戰場上和以前相比判若兩人。我們只是沾了大劍師的光,才能較前有所表現吧。”
  若沒有龍歌的提點,我的下句話可能是“那我有沒有改變了你”,但現在只敢規規矩短她笑道:“我并沒有改變任何人,或者只是使你們得回一些已失去了的東西。”
  雁菲菲鼓足勇气,抬頭向我望來,眼睛閃著扁,搖頭道:“不!你帶來了很多我們以前沒有夢想過的東西。”跟著嫣然一笑道:“最少現在已沒有淨土人敢把皮鳥飛只看作是小孩子的玩意儿。”
  我暗忖不知是否太少看到它的笑容,她笑起來時特別燦爛動人。
  雁菲菲道:“大劍師在想什么?你……”又垂下頭去。
  我這才發覺自己呆看著她,以笑掩飾道:“我的腦海忽然升起一幅小矮胖手忙腳亂操縱著皮鳥飛在天空道飛翔的圖像,所以患得痴了。”
  雁菲菲不知我是道意妒的,笑得更麗害了,原來不常笑的人,笑起來便一發不可收拾。
  我心想道是走為上著,問道:“你要到那哀去了?”
  雁菲菲勉強忍著笑,喘著气道:“來找你!”
  我的心跳了一跳,愕然道:“找我?”
  雁菲菲點頭加重語气道:“是的!我是來找大劍師的,妮雅大公的親兵告訴我你仍在大公堂未回來,于是我便想往大公堂去,那知在這里碰上了你。”
  我心道:“何止碰上了我,還差點抬入我怀里,可能因為雙方都是神不守舍吧。”
  雁菲菲以与她一向作風截然不同的溫柔聲調道:“大劍師,我們可否到亭內談談,我得到一些重要的消息哩。”
  我道:“當然是好!”隨著她往其中一個涼亭坐下。
  這時紅晴、龍歌、約諾夫等一眾年輕將領,吹著口哨,情緒高漲地出大公堂步進后花園內。
  我差點想縮進抬底,以免給他們看見我和雁菲菲泡在一起。
  龍歌首先發現我們,興奮大叫道:“看!大劍師在那里。”
  我向他們循例打個招呼,豈知他們又裝鬼臉,又眨眼,更有人以手勢作出男女親熱的姿態,幸好雁菲菲背著他們,看不見這些不堪的動作。
  紅晴大笑道:“別忘了我們那晚的約定。”
  眾家伙這才心滿意足去了。
  雁菲菲奇道:“什么約定?”
  我道:“什么約定?喝酒罷了。”心想怎能告訴她喝酒后按著要跟所有美女鬼混。
  雁菲菲怀疑地打量了我一會,才正容道:“入城后我負責詢問這處曾接触過有權力的黑叉鬼的淨土人,知道了陰女師果然隨著客橫生來到流仙城,据一個有份侍候晚宴的淨土少女說,陰女師和直慕及客橫生在席間還鬧得頗不愉快。”
  我喜道:“她是否記得當時的談話內容。”
  雁菲菲道:“她只記得极少的一部分,最深刻的是陰女師指出大劍師你定能攻下流仙城,而對付你必須大元首和堯歡聯手才成。”
  陰女坷如此坦率,黑叉人怎會高興,聯手的意思,可能只是要堯敵將珍烏刀交予大元首使用,那亦是我最害怕的事之一。
  雁菲菲道:“另外在席間他們道多次提到巫帝,但因為她不明白他們在說什么,所以無法將對話記下來。”
  我點頭道:“這些已极為有用。”當然有用,因為使我知道了大元首和黑叉人關系的大概情形。
  雁菲菲續道:“宴會后的次日清晨,陰女師便乘那回去接載黑叉兵的黑廣船走了。”
  為何這妖婦這么急于离去,是否要早日和從南方逃來的大元首會合呢?想著想著,忽地醒覺到雁菲菲一直默然不語,抬頭向她望去。
  剛好她也是如夢初醒地望過來,兩眼相触,她粉臉一紅,垂下頭去,輕輕道:“大劍師!我有一個心愿想求你。”
  我大奇道:“什么心愿?”
  雁菲菲紅唇輕顫,欲言又止,始終不敢再和我對望,好一會后,“霍”地立起,搖頭道:“都是沒有事了?”
  我愕然道:“有什么便說吧!”
  雁菲菲一陣風般离去,聲音傳回來道:“我忽然忘記了。”
  走到客合時,我仍是苦笑不已,在淨土無論是小彩雀還是豹,只要是雌的,便都是浪漫多情,雁菲菲便是個例子,任何男人來到這美麗的土地,會永遠也不想离開,黑叉人又具另一個例子。
  迷迷糊糊間,踏進客舍寬敞的迎客廳內,妮雅的兩名女親兵早恭候在那里,迎上來道:“大劍師!請隨我們來。”領著我往左邊的門走去。
  走了才兩步,右面那扇門打了開來,紅晴的聲音在大叫道:“大劍師!等一等!”
  我回過頭來,笑道:“你住在我隔鄰嗎?”
  紅晴道:“我們一班兄弟全住在這里,好玩麻!”
  我心生喜悅,這批南北年輕將領關系如此良好,對將來消除南北的紛爭,將大大有利,而這發展是我當初估計不到的,所以實是意外之喜。
  紅晴來到我身旁,搭著我的肩頭,和我通過女親兵推開的門,走進華麗的大癘里,廳的右角有一道歡巧的木梯,回旋往上層去。
  他充滿信心耳語道:“來!大劍師你不要作聲,讓我為你安排一下,保證你今晚可隨我們到處去風流快活。”
  我不知他葫蘆里賣什么藥,被他半推半拉下,走上木梯去。
  下面的女親兵向上面高呼道:“紅晴貴士到!”
  來到上層的大廳,四女雖仍未換上舞服,但沐浴后閃著水北的秀發和透体而來的香气,使她們更是覺光迫人,青春煥發。
  一向對采柔心儀的紅晴,看到靠著軟枕,半趴在舖著軟皮毛長椅上的采柔,被她那种嬌慵無限的風震懾得他整個人呆了起來。
  毛仍未乾的大黑扑了土來,拚命舐我的臉。
  紅月穿著小夜短褲,跳起來道:“大哥!老頭子在那里?”
  紅晴如夢初醒,兩眼往上一翻,聳肩哂道:“你還記得父親嗎?”
  妮雅倚在進入臥室的門旁,碎道:“紅晴你也不要說妹子了,剛進城我便見你和龍歌等四處去胡混,哼!”
  龍怡笑向紅月道:“我們兩人的哥哥都不是好東西。”
  眾女齊聲嬌笑。
  我正要說話,紅晴連忙搶著道:“不!讓我來說。”清了清喉嚨,道:“流仙城一役,解放了十万淨土人,俘獲黑叉人無數,大劍師真是勞苦功高……”
  采柔懶慵慵躺在那里,摟著這時走到她旁的大黑,柔聲道:“紅晴貴士想說什么呢?可不可以爽快點?”
  紅晴再清清喉嚨,道:“我剛才利大劍師經過反覆的研究,深入的商討,終于決定,哼……終于決定……”
  紅月嗔道:“大哥不要那么吞吞吐吐,好嗎?”
  紅晴瞪了乃妹一眼,才道:“終于決定了為報答大劍師對我們淨土那像天河水般源源不絕的恩情,請求你們在舞會后給大劍師一晚假期,讓他獨自來……獨自來……”當他看到四女圓瞪的杏目時,及時改口道:“獨自來和我們一班兄弟喝酒。”
  我搖頭苦笑。
  紅月大發嬌嗔道:“你這混賬大哥!”轉身隨手取起放在椅上的軟枕,脫手便向紅晴擲來。
  紅晴手急眼快,退后一步接個正著,才放下來,另一個軟枕已照著它的頭擲個正著,原來發自采柔的玉手。
  風聲呼呼,來自我右側,我一矮身,另一個軟枕已正中紅晴的肩頭,一時間滿廳風聲,連妮雅和龍怡也加入投枕的行動。
  紅晴邊逃邊叫道:“大劍師!我已盡了力,但恕我幫不了你。”
  樓梯聲響,按著“砰”的一聲關上了門,這小子逃走的速度真的不慢。
  看著一它的軟枕,四女笑作一團。
  我伸了一個懶腰,道:“你們鄱沐浴餅了,那誰來陪我共浴?”
  紅月余嗔未消,瞪我一眼道:“當然是采柔,她最拿手和老大黑洗澡。”
  眾女又笑得彎下了腰去。
  我瞪著龍怡道:“你剛才擲得出任何人都狠,其中一枕是對准我擲過來的,是吧?”
  龍怡笑道:“大劍師冤枉!表面看我确是在擲你,但卻知道你這天下第一劍手必能避過,所以目標仍是你的損友紅晴。”
  這妮子倒出乎我意料之外地懂得狡辯之道。
  我知道以一人之力,一人之舌,絕斗不過她們的聯線,乘机溜進房去,“大”字般軟擲床上,那种舒服使我差點呻吟起來。
  大黑也跟著跳上床來,一邊嗅一邊轉圈,好几個轉后,才撻了下來,挨在我身邊,每逢它有一段時間見不到我,再見時都特別愛纏著我。
  四女在房外低聲說,大聲笑,話題自雜不開給她們赶走了的紅晴。
  四女同聲共气,是可以很容易理解的。采柔是隨著我進入淨土的人,而其他三女在淨土都是身分相若,同為大公的女儿,故也特別容易接受對方。
  這也顯示出我所接触到淨土人的層面,都局限在最高的統治階層處,而和普通武士乎民保持著遙遙一段距离,所以當我接触到凌思又或玲芷時,便另有一番感受。
  假若有一天,我想再納新寵,而這女子的身分地位及不上她們時,可能使會出現問題。
  這并非說我另有异心,只是很自然地聯想到這种种問題。
  四女忽然靜了下來。
  一會后,采柔爬上狀來,睡在和大黑相對的另一邊,摟著我將小嘴湊到我耳旁輕呼道“大劍師!大劍師!”
  我嗅著她熟悉的体香,心中涌起無限溫柔,道:“采柔!采柔!”采柔笑道:“我早知你不是發怒的,她們還不信。”向外喚道:“進來呵!”
  三女笑嘻嘻走進來,全爬到床上。
  大黑也興奮起來,爬起身迫她們和它角力,大黑的腳肆無忌憚在我身上踏上又踏下。
  紅月為逃避大黑,涼到我身上。
  我一把將她摟緊,重重吻到她的小嘴上。
  這小妮子我定要好好教訓她一頓,可恨的是她非常享受這种形式的教訓。
  當有一日我遠离淨土,回想起這美麗的土地時,但愿我能忘記了所發生過的血腥暴力,只余下男女刻骨銘心的愛欲和朋友問的真摯友情。
  采柔等裝扮得像開展著尾巴的孔雀,而我亦給換上了淨土人特別為我縫制的軍服,照著銅鏡時,自己也感到像脫了胎換了骨似的英偉瀟酒。
  采柔為我修剪了頭發,使找更是精神奕奕,看得四女也呆了美目。
  紅月贊歎道:“大劍師你真漂亮,待會我要和你跳第一支舞。”
  妮雅責道:“那輪得到你,采柔最有优先權。”按著向采柔道:“不准你讓她,我知你最寵縱紅月。”
  紅月沒有半點不快,雀躍道:“第二支是妮雅,我和龍怡則拋錢幣猜面底來決定先后。”
  我心中早有定案,這時卻不和她們說,道:“時間不早了,再不去,便遲到了。”
  妮雅走上來,吻了我一下,道:“大祭司吩咐下來,你須遲點才到達,好接受所有人的恭迎。”
  我搖頭苦笑,對于這等官式儀生最具不習慣,幸好淨土人還沒有帝國那么多繁文褥節,各方面隨便多了,使我較為好受。
  龍怡小心地為我的軍服作著最后一回的整理,連一根散亂了的頭發也不肯放過,若非愛我至极點,像她這种受慣人服侍的嬌嬌貴女,是絕不會如此悉心侍候一個人的。
  這時有女親兵來報,大祭司差人來通知我們應起行赴會了。
  采柔微笑道:“大劍師,請!”
  我經過她身旁,愛怜地吻她續巧的鼻尖道:“你似乎特別愛穿白色的衣服,為何不試試淨土人的彩衣?”
  采柔抿嘴淺笑道:“自少人家便說我野性,跟著你后,我不時提醒自己要做個乖女孩,所以衣服也揀了清純的白色,這答案你滿意嗎?”
  我大笑起來,當先走下樓梯去。
  步出客舍時。立時嚇了一跳。
  原來后花園全是盛裝的男女,但卻留下了直通往大公堂的園中大道。
  沒有半點喧嘩,所有人都環抱胸前,躬身施禮。
  气氛肅穆庄嚴。
  我想不到會遇上這等陣仗,硬著頭皮踏足道上,往大公堂走去。
  采柔四女分作兩對,跟在我身后。
  當我走進大公堂時,樂隊立即奏起強勁的迎賓曲。
  一眼看去,人頭涌涌,也不知有多少人,男仕們都穿上威風凜然、不同軍階的軍服,女仕們則是色彩繽紛的衣裙,相互爭妍斗麗下,令人目不暇給。
  大公堂廣寬宏偉的龐大空間里,燈火通明,彩球色帶,從堂頂挂垂而下,營造出熱鬧多姿的气氛。
  在大公堂中心處建起了一個大圓台,以大祭司為首,其他祭司大公為輔的歡迎團,在台上當先鼓起掌來,歡迎我的駕臨。
  一時間大堂里,后花園和堂前的廣場,掌聲歡呼聲雷動,靠近台緣的龍歌、約諾夫等一眾年輕將領,更呼嘯怪叫,整座大公府彌漫著激烈高漲的情緒。
  我其實最受不了這种場面,這時想到的只是找個僻靜的角落躲起來,但當然不能這樣妮雅在我背后輕推一下,輕輕道:“大劍師,眾人都在等候你。”我表面保持歡容,但卻在心中苦笑,暗歎一聲,通過人群讓出來的通路,朝圓台走去。
  眾人的掌聲歡呼更熾烈了,聲浪狂潮般起伏著。
  最后終于來到台上。
  大祭司伸手出來,和我緊握著,眼中閃著淚光。
  所有人全靜下來,靜至落針可聞。
  大祭司深深看著我,正容道:“本來我擬好了一番說話,在這整個淨土都歡欣雀躍的時刻說出來,但現在我忽然發覺任何說話都是多余的,因為你偉大的事績,旱銘記在每一個淨土人的心中。”
  這句話才完,歡聲早震天響起,壓迫得耳朵也生病。
  大祭司旁的天眼舉起手。
  歡呼聲才逐漸收止。
  大祭司提高了聲音道:“現在我只剩下一句說話!就是大劍師我們感激你!”放開我的手,退了開去。
  采柔等也移到了大公們中間去,變成只是我一個人立在台前。
  在掌聲和歡呼大劍沛的聲音中,我舉起雙手。
  大堂內立時鴉雀無聲,然后大堂前后的人跟著靜了下來。
  我強制著波動的心柙,朗聲道:“沒有淨土人的勇气和智慧,也沒南方和北方的團結和合作,我蘭特只能在戰場上多殺兩個黑叉人,所以功勞應是廳于全体的,淨土万歲!和平万歲!”
  眾人轟然和應!“大劍師万歲!淨土万歲!和平万歲!”
  到呼聲稍停時,我微笑道:“我有一個提議。”
  眾人大奇,紛紛叫道:“什么提議?”
  我磚了一個身眼光掃硯全場后,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們鄱在等候我跳第一支舞,否則這黑叉人入侵以來第一個在北方土地上舉行的舞會便不能開始。”
  眾人哄然大笑。
  我道:“今次的成功,關鍵在于一只皮鳥飛,而這只超級皮鳥飛的制造者,就是沒有人不歡喜。即管他普以龍怒吼吵醒了天原所有的人,亦沒有人會怪他的小矮胖,所以找請他作跳第一支舞的男子漢。”
  眾人轟然起哄。
  龍歌等好事者,更擁到人群里,將小矮胖舉起來,直送往台上。
  小矮胖苦著臉向我道:“大劍師!你真是夠朋友。”
  眾人笑得前仰后合,現場彌漫著一片歡樂的气氛。忽又靜了下來,顯示眾人對我會揀何人給小矮胖作舞伴,均大感興趣。
  我向小矮胖微笑道:“放心吧!我定會給你挑個美麗的舞伴。”
  我忽然嚴肅起來,道:“今次流仙城之所以能重歸我們所有,天廟來的南北聯軍固是大有功勞,但若沒有流仙城內我們淨土的兄弟姊妹不顧性命的全力協助,亦有可能功虧一簣。現在小矮胖代表了南北聯軍,他的舞伴便應是一位流仙城的女士,她代表了所有曾經或正在受著苦難的淨土人。”
  全場以千計的人慕地默然下來,然后才再爆起比早前任何一次更激烈的掌聲和叫喊。
  更有些人激動得哭了起來。
  身后的大祭司喃喃道:“沒有比這更好的安排了。”
  我大喝道:“玲芷小姐!”
  眾人眼光四處搜尋,不知誰才是玲芷。
  几個負責侍候賓客的淨土女侍們叫!“玲正在這里!”一邊將呆若木雞,穿著女侍服飾的玲芷推了出來。
  眾人掌聲雷動,自動讓出路來。
  玲芷合著淚,來到台上。
  我向小矮胖道:“美麗嗎?不用客气!”
  登時又惹得哄堂大笑。
  紅晴在下面大叫道:“音樂!”
  悠揚的舞樂立時奏起。
  我高聲道:“我們一齊拍掌,心中數著,到第十下時,所有人一齊起舞。來!小矮胖!玲芷小姐!”
  紅月最愛作弄小矮胖,跑了出來,將他推到玲芷臉前,迫著他去摟玲芷的纖腰。
  玲芷嬌羞地伸手搭在比她矮了整個頭的心矮胖肩上,主動地帶起舞步。
  隨著舞樂的節奏,眾人拍著掌。
  兩人隨著樂聲掌聲,在台上起舞。
  到第十下拍掌時,我宣布道:“舞會開始!”
  台下眾人立時尋對起舞。
  我乘勢走下台去,四女自然緊跟著我。
  我慕身正欲邀采柔跳第一支舞,豈知見到的卻是紅晴、龍歌、約諾夫、田宗、謝凌風、卓聯大公的儿子卓正和卓方等十多個南北年輕將領,手臂挽著手臂、跳著舞步,嬉皮笑臉地橫亙在我和四女之間。不用說也是紅晴要報剛才的擲枕之仇。
  紅月在她大哥紅晴背上重重擂了几拳后,忽地忍不住笑,轉身扭著龍怡笑作一團。
  妮雅和采柔也又好气又好笑,但亦是無法可施。
  紅晴大叫道:“想和大劍師共舞的美女,不要放過這千載一時的机會了!”
  話猶未已,我的四周早圍著了花枝招展的淨土美女。
  我大笑道:“好!今晚我便和流仙城的所有美女共舞!”
  在悠揚美妙的淨土舞樂里,我摟著其中一女的腰肢,旋舞起來,轉了几轉后,放開了她,又和另一少女翩然起舞。
  生命在此刻,攀上了濃烈的高峰。
  但愿在不久的將來,我能在最接近大海的望梅城像這刻般忘憂起舞。
  把黑叉人驅回海里已不再是個遙不可及的美夢,而是指日可待的事。
  忽地里,我充滿了信心。
  終有一天。我會斬殺大元首于魔女刀下,擊敗那禍亂之源的巫帝,完成魔女百合要為大地帶來和平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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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就是樂趣!

卷六

第一章 寡婦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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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朵朵七彩繽紛的煙火,在充滿歡樂的流仙城上空爆開,傘子般緩緩降下,就像一個美夢跟平凡現實的世界結合為一体。
  我不知喝了多少杯美酒。和多少動人的淨土美女擁抱共舞,迷糊間給龍歌紅晴等架著在擠滿了狂歡人群的流仙城大街斑歌。
  我也不明白如何可以撇下采柔妮雅諸女,只依稀記得她們給熱情的淨土男士們爭先恐后地邀舞,再無暇阻止龍歌等將我簇擁而去。
  我兩手分搭在龍歌和紅晴的眉頭上,三人腳步踉蹌醉態昏昏地轉進一條橫巷,來到一個水井旁,不知誰先失了腳,一齊滾倒地上。
  龍歌伏在地上,饃糊不清地罵道:“那几個小子沒有義气,給女人扯上兩下,便都失了蹤!”
  紅晴攀著水井的邊緣,勉力立起,喃喃道:“奇了!這個地方為何如此靜,剛才追著來的美女群那里去了?”
  我仰躺泥地上,腦袋“霍霍”作響,暫不能作有系統的思索,亦無意去深思紅晴在說什么鬼話,只覺若可离開街上的人潮,得到片刻的宁靜,實是無比愜意的一回事。
  深黑的夜空里,嵌著天夢和飄香兩顆清艷欲滴的明珠,揮發著懾人的彩光,歡笑聲和歌樂聲從遠處的街上傳來,這里卻是与世隔絕的一角。
  “當!”
  酒槽拋在地上的聲音響起,龍歌在詛咒著!“媽的!一滴酒都沒有了!”
  紅晴辛苦地叫道:“來!助我打一桶水上來洗個澡!”
  按著是打水的聲音和兩人的胡言亂語。
  我閉上眼睛,想起過去所發生的一切,有若從未在現實中發生過的幻像。是否還有机會回到魔女國去?是否和華茜、公主、那士等仍有相見的机會?在這陌生的國度里,她們是那么地遙遠!那么地不實在!
  “嘩啦啦!”
  我愕然坐起來,扭頭望往水井旁,原來龍歌將打上來的一桶水全潑到紅晴身上。
  紅晴笑罵道:“好小子!看我把你塞進井里去。”
  龍歌看著紅晴渾身濕透的狼狽模樣,士气不接下气她笑道:“你不是要洗澡嗎?”
  我不禁莞爾,酒后那乾涸得像要龜裂開來的喉嚨,實在需要點滋潤的東西,欲要站起,忽地天旋地轉,嚇得連忙坐回下去,但仍頭暈不已,惟有躺在冰涼的泥地上。實在喝了太多酒,那滋味真不好受。
  腳步聲響起。
  紅晴拍掌道:“終于有美女找到我們了,小姐!為何只有你一個人?”
  一把低沉但非常性感誘人的女聲道:“還不夠嗎?”
  她的淨土語帶著一种非常奇异的口音,聲音有點嘶啞,好像是想把嗓音蓄意壓下來說話所生出的效果,想到這里,腦際再一陣暈眩。
  龍歌怪叫道:“你是那個村來的女人,口音和打扮都這么怪,來!脫下斗蓬,讓我們看看你的樣貌和身材。”
  衣袍墮下的聲音傳入耳內。
  龍歌和紅晴靜了下來。
  我暗忖這古怪的女子不是极丑就是极美,否則以這兩個見慣美女的小子,怎會忽地呆了起來。真想坐起來睜眼看個究竟,可卻怕了早先勉力坐起來時頭昏腦脹的難受。
  紅晴贊歎道:“真是美麗!”
  女子嬌笑起來,昵聲道:“你們兩個人,誰先來!”
  這次她沒有壓低聲音,听入耳里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覺。
  這個念頭才生,龍歌和紅晴的悶哼聲同時響起,按著是他們倒往地上的聲音。
  我心中一檁,立時醒了大半,突感不妙,不敢就這樣爬起身來,就地盡力滾開去。
  女子嬌叱的聲音緊追過來。
  我睜眼看去,剛好看到一個曼妙的女子身形向我扑過來,可是因她背著大街那邊的燈光,一時看不清楚它的樣貌,不過肯定它是個熟人,只是一時省不起它是誰。但卻肯定不是陰女師。
  龍歌和紅晴倒在井旁,不知生死。
  若繼續滾下去,始終不是辦法,當臉再向著地上時,雙手一按地面,勉強彈起,同時飛起一腳,同她踢去。
  女子再一聲嬌叱,手上刀光一閃,一把長劍往我的腳削來。
  竟不是彎刀而是長劍,而且凌厲非常,一派高手風范。
  我嚇得連忙縮腳,往后躍退,腦際又再一陣地轉天旋。
  迷糊間,我本能地拔出魔女刃。
  滿眼劍影,女子瘋虎般攻來。
  以找現時的狀態,我知道唯一致胜之道,就是藉魔女刃無堅不摧的鋒利,軌斷對方的長劍,不再多想,一劍揮出。
  女子一陣嬌笑,長劍避開和我硬砍,改由下路桃向我握劍的手腕,那种狠辣和應變之快,即管我在最佳狀態下,也需聚精會神全力應付,何況現在醉得連東西亦看不清楚。
  無奈下一縮劍,再往后急退。
  此消彼長下,女子攻勢大盛。
  “叮叮當當!”
  我蹌踉下檔了對方六劍,腦后風聲突起。
  我本想矮身閃避身后的偷襲者,可惜想歸想,酒醉的身体卻不听指揮,隨者“砰!一聲響起感到后腦給硬物擊中時,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任何知覺。當我醒過來時,身子飄飄蕩蕩,“拂拂”的聲音傳入耳里,帶著河水气味的風迎臉吹
  腦后仍有微微的痛楚,幸好思想回复了平常的清晰。
  我猛地睜開雙眼,入目是晨光下一個坐在船頭的女子背影,她身后交叉挂著兩把劍,其中之一當然是我從不离身的魔女刃。
  “拂拂”的聲音依然在后方頭頂處不住響著,不用看亦猜到是風帆拂動的聲音。
  手腳都給對方用一种光滑卻柔韌無比的幼索綁緊,那种綁法非常特別,手足的結在我背后巧妙的連接起來,試著用力一掙時,手足的結反而結得更緊了。
  不由歎了一口气!
  女子嬌軀輕顫,用過臉來。
  我一看下几乎叫了出來,原來是久違了的黑寡婦運麗君,帝國除我之外最好的劍手。
  連麗君見我醒過來,俏臉露出動人心魄的惊喜,“呵!”一聲在小舟的船頭站起,走了過來,坐在我身旁,將我的頭摟起仰枕在她充滿彈跳力的大腿上,使我立時滿鼻子充溢著她健康迷人的体香。
  這在帝國人人惊怕的黑寡婦,伸手輕撫我后腦凝固了的血塊,向后方某人責怪道:“那一棍什么力也給你用上了去,若要了它的命,你賭得起嗎?”
  一把低沉而充滿磁力的女聲在船尾我硯線外的位置響起道:“死了不是更好嗎?姐姐的命不應由他賠嗎!”
  我一听下全身冰冷,這不是陰女師還有誰人?几乎想立即自殺。千辛万苦才攻占了流仙城,但轉眼即失手被擒,還被這兩位出名狠毒的女子可能押往恨我入骨的黑叉人那里去,那种由歡樂和成就的极峰,一下子滑進最底一層地獄去的滋味,使人難受得想痛哭一場!
  采柔她們會是如何絕望傷心!淨土人會是如何沮喪?
  我強壓下噬心的悔恨,問道:“有沒有殺死他們兩人。”我指的自然是龍歌和紅晴。
  連麗君多情地撫摸著我的臉頰,柔聲道:“他們是你的朋友,我那會為難他們,只是用劍柄將他們敲昏吧了。”
  陰女師在船尾冷哼道:“為何不老實地告訴他,不殺那兩只淨土狗的原因,只是希望別人以為他們是醉倒了,而不會立即怀疑到他們戰無不胜的圣劍騎士竟窩里得被人像頭豬般給我們搬走。”她語气中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仇恨。
  無論如何,龍歌和紅晴仍未死,卻是可以肯定的了。
  黑寡婦運麗君一對美目閃過凌厲的光芒,冷冷道:“若你不懂得閉上你的臭嘴,我會把你切開一百塊擲淮河里喂魚。”
  陰女師的呼吸急促起來,顯在盛怒之中,過了好一會,才壓下怒火,沉聲道:“不要以為帝君寵信你,軌可以對我肆無忌憚,你或者可以阻止我殺這小子,但絕阻不了堯敵將他碎尸万段,在帝君座前,他的地位絕不比你低,何況大元首也在那里,他不也搶著要撕開這小子才怪呢。”
  連麗君嬌笑道:“假設我猜得正确,你定利大元首這叛徒有曖昧,否則為何不時也會甜甜地提著他的名字。”
  我大感愕然,為何大元首會被連麗君喚作叛徒?他難道只是巫帝的手下,若他是叛徒,巫師和連麗君為何又要助他?
  陰女師閉口不言,也沒有否認連麗君的指責。她們全以淨土語對答,難道陰女師并不懂帝國語,那她又如何利大元首溝通,可能用的是巫圖的語言。
  連麗君見壓倒了陰女師,低下頭來愛怜地審視著我,柔聲道:“不要怕!我定會護著你的安全,直至見到帝君,再由他來決定我們的事。”
  縱使在這种惡劣至無可再男的厄運里,我仍感到啼笑皆非,苦笑道:“你為何要到這里來?你的淨土語倒說得不錯。”
  連麗君黛眉輕蹙,幽幽一歎道:“還不是為了追你這冤家,別人或者不知大元首來了淨土,我怎會不知道?你是穿過大沙海來此,我是乘船來的。”按著甜甜一笑道:“為了你,我惡補了四個多月淨土語,說得當然不會太差。”
  我不知應說什么才好,這支魔頭一向和我誓不兩立,為何忽然間變成對我一往情深的樣子,偏又是她便我,甚至使整個淨土陷進絕境里去。
  若要我蘭特就這樣束手認輸,我是一千万個不甘心,可恨想不出還有任何脫困的方法。照水流的速度和現在的時間,這小舟應遠遠离開了流仙城,進入了黑又人的勢力范圍內,就算她們放了我,能否逃過黑叉人的追捕也是個問題,何況魔女刃還給她擎丁去。真的是想想亦教人心焦如焚。
  我的腦筋亂成一團,一忽儿想著柔她們,一忽儿想著紅石等人,一忽儿自怨自艾做人确是痛苦無窮。
  陰女師并不太害怕連麗君,冷冷笑道:“尊貴的蘭特公子,莫怪我不提醒你,凡是被我們迷人的黑寡婦愛上的男人,小命都不會太長久哩。”
  連麗君眼中閃過殺机,望往陰女師的方向。
  陰女師嘿嘿笑道:“你要動手殺我須快一點,直慕和黑珍珠的船在前面了。”
  我痛苦得呻吟出來,若到了直慕的船上,逃走的机會將更渺茫了。
  漫天的陽光里,小舟緩緩泊往停在岸旁七艘巨艦中之一,其中兩艘式樣不同,飄揚著的是帝國的軍旗。
  船上拋下釣索,讓連麗君和陰女師將小舟系緊艦旁。
  我因仰躺舟中,恰好可將艦上的情況一覽無遺。見到甲板上站滿了人,除了臉容猙獰的黑叉人外,最少有一半是隨連麗君來自帝國的黑盔武士,他們的眼神帶著使我深思的哀然神色,畢竟我也是帝國人。
  給數百道眼光這般看著,那种窩囊和羞辱的感覺是提也不用提的了。
  一陣大笑由上面傳下來道:“蘭特公子,歡迎大惊光臨,快放下索子,讓我將你吊起來看看是否真的是三頭六臂!”
  我迅速從甲板上采出來的人頭中找到直慕那張狼臉,他旁邊是美麗的黑珍珠戴青青,她表面雖是冷冷地看著我,但我卻從她清麗的眸子裹看出非常复雜的心情,似怜又似恨。
  自己落到眼前如此絕境,這轉變太突然,成敗的對比太強烈了,比那次逃离帝國時被哥戰生擒更今我難以接受,最要命還是那种無奈和羞辱的感覺。
  要是我少喝兩杯酒,情況將不會變成如此,甚至可以將黑寡婦和陰女師反擒過來。這兩個女魔頭膽大包天,看准了淨土軍不會留意皮膚并非黝黑的女子,隨著由附近各村來的人潮混進流仙城里。說不定出我和龍歌他們离大公堂時,她們便一直綴在我們身后,終于給找到了机會,造成現在這悔恨難返的境地。
  眾黑叉儿的嘲弄辱罵聲響徹整條長阿,但黑盔武士都沉默著。
  我忽然想起一個問題,黑叉人天生皮膚烏黑不用說,但帝國的武士都以黑盔黑革作武服,可能并非巧合,而是因為巫帝歡喜黑色也說不定,因為大元首是巫帝的走狗。
  胡思亂想間,連麗君怒喝道:“閉嘴!帝君一天末決定蘭特公子的命運,他都是我連麗君的客人,誰要侮辱他,即是侮辱我!”
  眾黑盔武士固是保持沉默,連直慕和其他黑叉人也合起嘴巴,只看這情況,可見黑寡婦在黑叉人臉前非常有地位。
  一百和連麗君針鋒相對的陰女師也沒有作聲。
  倒是直慕乾笑了雨聲,道:“連花旗,這人是我們征服淨土的最大障礙,一天不除,我們一天不會有好日子過。”
  連麗君嬌笑道:“人是我搶回來的,只有我可以決定怎樣處置他,還不將吊梯垂下來?”
  直慕顯是對連麗君极為忌憚,又或她在工帝座下的地位遠比他為高,連忙吩咐手下放下吊梯,連陰兩人先往上揉去,然后几名黑盔武士縋了下來,用粗索將我扎緊,把我像件貨物般吊了上去。
  到了甲板土時,我索性閉上眼睛,免去和敵人嘲弄鄙屑的眼光接触。腦際一片空白,連思索的能力都懶得提起了。
  實在難以接受眼前這冷酷無情的現實,這絕望的命運日
  直慕道:“我們立即起航往聚仙湖,以免給淨土人追來,和堯敵會合后,什么也不怕了。”
  連麗君道:“就這么辦!來人!傍我將蘭特公子送到我房里。”
  陰女師低喝道:“且慢!”
  連麗君微怒道:“什么事!”
  陰女師陰陰道:“這惡徒我也有份將他擒回來,所以找應有說話的權利。”
  直慕低聲下气地道:“連花旗,這大劍師事關重大,還是將他鎖在四室里較好一點。”
  連麗君的呼吸急促起來,顯是憤怒非常。我睜開眼睛,看到的只是高插入云的船桅正緩緩升起風帆,由于角度關系,看不到四周的人,心中那种頹唐沮喪,絕對是畢生首次的可怕經驗。
  連麗君態度軟化下來,輕歎道:“好吧!那我把他關在船底的因室里吧。”
  陰女師嘿然道:“它是囚犯,自應關在囚室里,只不應是你船上的囚室,亦不該由你來看管他。”
  連麗君勃然大怒道:“你敢怀疑我對帝君的忠誠?”
  陰女師道:“愛情魔力之大,實在難說得很,每次你提起蘭特,眼睛也在閃光,誰說得定你不含在一時沖動下,干山傻事!”
  連麗君出奇地沒有反駁,可能是細想下也覺得難保自己不會干山“傻事”,由此亦可信她真的愛上了我。
  一百沒有作聲的黑珍珠戴青青沉聲道:“由我負責看管他吧!”
  陰女師斷然道:“不!”
  眾人愕然道:“什么?”
  連麗君沉聲道:“難道由你看管他嗎?我是絕不會容許的。”
  陰女師道:“亦不是我,這人對女人有种難以言喻的妖异力量,連麗青郡主和魔女百合也愛上了他,還有我們的運花旗,所以為安全計,看管他的人絕不應是女人。”
  戴青青顯也是不滿之极,冷冷道:“他對你又有沒有吸引力?”
  陰女師平靜地道:“有!”
  眾人愕然靜下來。
  陰女師續道:“為了殺姊之仇,我本恨他入骨,但和他相對不久,心中的仇恨竟淡了下來,這樣下去,邊我自己也不敢包保合否愛上了他,遺樣說你們滿意了沒有?”
  她這樣坦白道來,連載兩女再難以指責她,亦不能說它的提議沒有根据。
  縱管她這樣說,可能只是為了應付連載兩女的指責,但我這由虎變犬的階下之囚,仍禁不住有一种苦澀的胜利感,暗忖若陰女師真的愛上了我,我定要無情地拒絕她,看看它的痛苦模樣,以報鳳香的血仇和助黑寡婦擒我之恨。
  直慕打圓場道:“這小子交由我看管,保證可安然將他押去見堯敵。”
  連麗君道:“你還要保證他不會受到任何辱罵或虐待,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直慕陪笑道:“當然當然!人來!將這貴賓送到我的船上去。”
  陰女師道:“我這里有几顆藥丸,直神將你須每天喂他吃一顆,縱使它是頭獅子,吃了也要手足無力,就算解掉繩索,亦站不起來。”
  直慕善道:“如此最好,不若每天都由你負責喂他吃藥,而我則在旁看著,將更万無一失丁。”
  陰女師冷冰冰的臉在我上方出現,遮去了美麗的藍天。
  我以唯一的抗議方式,輕佻地向她眨眨眼睛,還故意拿眼光掃視她高挺的酥胸。
  陰女師眼中掠過強烈的憤怒,酥胸的起伏急速劇烈起來,喝道:“張開嘴!”
  為了不讓她有為難我的藉口,我立刻張大了嘴巴。
  陰女師修長的眼閃過一絲冷酷和另有深意的光芒,用盡力一把捏著我的臉頰,令我不能把口合上,指尖一彈,一顆藥丸准确地滑入我的咽喉里。
  那丸子几乎是人喉即溶,化成一股帶著甘味的清甜,沿喉入腹。
  陰女師放開手,在我臉頰輕拍兩下,將頭下俯。嘴巴湊到我耳邊飛快地道:“吃夠后,你永遠沒有力拿起劍來。”才挺身退后。
  連麗君的聲音響起道:“你和他說什么?”
  陰女師淡淡道:“我告訴他你到他是真心一片的。”
  這時一股麻痹的感覺由腹部開始擴散,我想叫,喉嚨像給什么東西塞著那樣,竟叫不出聲來,這丸子的霸道和藥力的效速,都是惊人之至。
  若要我在這時找一個最痛恨的人,陰女師會比大元首更有机會當選,假若她只是虛聲恫嚇,那也達到在精神上折磨我的目的,不過以這女人的狠毒,我看她的說話絕非虛語。
  難道我真要變成一個廢人,那比殺了我還可怕。
  陰女師的聲音響起道:“就算解了它的捆綁,都不怕他能走到那里去。”
  我的腦筋昏沉起來,隱約听到直慕應道:“不!還是綁著好一點。”听完這句話后,藥力沖上頭頂,我終于再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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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絕處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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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給人拍醒過來時,最少也應是一天后的事了。
  眼耳口鼻若給烈火焚燒著般的難過。
  在极度的痛苦里,隱約听到直慕的聲音在我上前方響起道:“這小子看來很不妥,連眼睛也睜不開來,你看他手腳被捆綁的地方全都瘀黑了。”
  陰女師狠冷的聲音道:“這不是正中你下怀嗎?”
  直慕道:“但……但是……”
  陰女師哂道:“堂堂神將要怕了別人嗎?有什么問題,全推在我身上好了。”
  百慕道:“我看你那种藥丸他一粒亦再受不了,還要喂他嗎?”
  一只手粗暴地捏開了我的嘴巴,擲進了一顆藥丸,這次我連上次吞藥時那种麻痹的感覺都失去了。想睜開眼來,眼帘像給什么黏著了那樣,怎樣也睜不開。
  陰女師冷笑道:“可敬的大劍師,造夢也想不到自己有這一天吧,不過你确是非常強壯,普通人達一粒“廢靈丹”亦受不起,你卻在吃了四顆后,內髒仍未發臭發霉,真了不起,哈……”
  直慕一呆道:“什么?”
  陰女師道:“解開它的繩結吧!我保證他再爬不起來。”
  手足一松,我大字般躺在地上,不住呼吸著火般的熱气,除了听覺外,身体的其他部份像与我完全脫离了關系。
  陰女師道:“不要怕那毒寡婦,万事都有我和堯敵頂著,帝君絕不會怪我們將他弄成廢人,我可以推說他受不起這丸子,生出過敏的反應,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一陣吵罵聲在遠處傳過來。
  按著黑寡婦運麗君的聲音響起道:“誰敢阻我,我殺了他。”
  直慕喝道:“請連花旗進來!”
  腳步聲急奔過來。
  一聲尖叫后,我感到給人摟進怀里,一股奇异無倫的感覺,由對方身体流進我体內,忽然問,我感到魔女刃的存在,它正挂在連麗君的背上,通過她的嬌軀向我召喚。
  連麗君怒喝道:“你們敢弄成他這樣子!”
  陰女師冷靜地道:“不要亂怪人,只要停止喂他吃藥,不出十天他即可回复正常。”
  連麗君半信半疑道:“假設不是那樣,我定不會放過你。”按著將小嘴湊到我耳旁叫道:“蘭特!蘭特!”
  我正通過它的身体,不住接收著從魔女刃傳送過來的奇异能量,身体亦逐漸恢复了點气力,乘机呻吟一聲,裝作非常勉強地伸出右手摟往她的腰背處。
  連麗君焦躁地喝道:“拿水來!”
  腳步聲遠去。
  連麗君道:“你們有沒有喂東西他吃!”
  直慕道:“當然有,連花旗你放心,除了每天喂他吃藥外,沒有人普動過他一根頭發。”
  連麗君的纖手愛怜地撫摸著我的臉。
  我乘勢將手再探后少許,指尖終于按在魔女刃的劍鞘上。
  一股強烈至极的奇异熱能,閃電般由指尖流進我体內,使我震抖得差點整個人往后彈開。
  連麗君尖叫道:“蘭特!你覺得怎么樣了?”
  我怕給陰女師看破了玄虛,縮開了手,裝作痛苦不堪的樣子,張開口不住喘气。
  冷水注進口里,我貪婪地吞噬著,只覺体內的火熱不住冷卻下去,腦筋清明起來,力量逐漸回复。
  連麗君雖是我這次苦難的主謀者,但這時我其的非常感激她,若非她背上的魔女刃,我這條小命便給陰女師害了。
  喝完水后,連麗君道:“這里的環境如此惡劣,沒病也會弄出病來。”
  直慕連聲應道:“是的是的!我會改善一下。”
  陰女師道:“還有兩天使到聚仙湖了,只要堯敵同意,你可以讓他住進宮里去,甚至你的床上。”
  連麗君沒有理她,可是誰也感到她內心對陰女沛的不滿。
  她歎了一口气,將我輕輕放回地上躺著,柔聲道:“蘭特!明天我再來看你。”
  腳步聲遠去,按著是關門的聲音。
  我猛地睜開眼,人目是個密封的大囚室,只有左邊的木牆開了几個小气孔。昏沉沉的,只牆的四角燃點著小風燈。
  我爬了起來,悄悄走到門旁,將耳朵貼在門上,离去的腳步聲繼續傳入耳內。
  陰女師低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道:“這小子非常挺得住,四天沒吃東西,剛才還有力和那騷貨摟摟抱抱,你最好給他的手腳加回鐵鏈。”
  直慕道:“沒有問題,我立即辦好這事。”
  陰女師道:“事關重大,你最好事事親力親為,才不會出岔子。”
  直慕連聲應是。
  腳步聲響起,逐漸遠去口
  我貼著門滑坐地上,試著伸張手指,發覺力气差不多全回复過來,禁不住由衷感激魔女刃賜給我的能量。
  忽地想起一個問題,為何那晚陰女師和連麗君出現時,魔女刃不像以往般預先示警呢?
  難道……
  噢!我明白了。
  每次我与魔女刃發生奇妙的聯系,都是在最佳的精神与体能狀態底下,例如在沙場上的奮戰、或是沉思冥想之時,又或如躲在載黑油車底下那种半睡半醒的松弛狀態里。
  那天被擒,我醉得昏天昏地,魔女刃因此和我失去了那玄妙的精神聯歡了。
  蘭特呵!
  看看你還敢不敢亂喝酒?
  “叮叮當當”!
  金麗撞擊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定是直慕帶著鎖鏈回來對付我。
  我心中冷笑一聲,躺回原處,裝出不醒人事的樣子。
  門開。
  我默數著腳步聲,發覺進來的只有三個人。
  “砰”曰大腿給人重重踢了一腳。
  直慕的聲音響起,說的是難听的黑又話。
  其他兩人附和她笑著。
  我張開少許眼帘,恰好看到直慕側轉了身,指示著兩個黑叉人先鎖好我的腿。
  兩個黑叉人蹲了下來。一人抬起我的腿,另一人便要將鐵鏈扣在我腳踝處。
  此時不發難,更待何時。
  雙腳一縮一撐,正中兩個黑叉人的額角,兩人應聲倒地。
  直慕嚇了一跳我第三腳正好踢在他下除處。
  他痛得別下身來,我重重在他后腦補了一下劈掌,直慕在連發生了什么事也弄不清楚之下,仆往地上,這樣撞下去,看來它的鼻梁很難保持先前的高挺完整了。
  門外傳來喝叫的聲音,顯是守在門外的衛兵生出警覺。
  我扑往大門,恰好兩名黑又共沖了進來,駭然舉起兵器時,我已來到他們中間處,左右肘分撞在他們脆弱的脅上。
  骨折的聲音應肘響起。
  兩人痛得別下身去。
  我越過他們,再旋身在他們腦后加上兩拳,看著他們昏倒地上,才從容探頭往外望去。
  外面是另一個空房子。四周放滿雜物,開著的門外有道往上去的木梯,看來我現在應在底艙和上艙問的位置,否則四室內不應開有气孔。
  我退回四室內,在直慕身上找出一把鋒利的匕首,不一會在船側的因壁開出了一個可供人穿過的大洞,清新的河風刮了進來,使我有再世為人的感覺。
  我沒有從這洞逸走,因為我還要取回魔女刃,若讓它落進大元首手中,這場仗也不用打了。
  在這隨時有敵人闖進來的時刻,怎敢怠慢,搶到外室門的木梯底,將匕首插進梯階問的接縫處,連腕上下拖割,不一會將下層一塊橫木板拆了下來,露出梯內黑沉沉的空間,真要多謝直慕把匕首磨得這么鋒利。
  我試著探頭進去,藉著身后的燈光,看到梯底內的空間足可容納我有余,不由大喜過望。站了起來,在外室的雜物堆揀了一句特別重手的東西,回到囚室內。
  我剛才含恨出手,下手又狠又重直慕等要有好一段時間才會醒來,縱使醒來也須休養多日,方可复元。
  我將那袋重物,由大洞推了出去直至听到“咕咚”一聲清晰的水響后,才一個箭步,回樓梯處,伏地鑽了進去。又將橫木板放回原處。
  才剛藏好易,隆隆的腳步聲在頭頂響震而下。
  按著是惊呼和嚷叫聲,那种混亂不用看也可以想像得到。
  頭頂的梯階隆隆聲不絕于耳,似乎整船的人都奔了下來。
  我感到船速逐漸慢下來。
  陰女師惊怒的聲音在前面響起道:“究竟是什么一回事?”照聲音的距离,她應在囚室內。
  听見它的聲音我立時無名火起二千丈萁想不顧一切鑽出去,狠狠給她插土十刀八刀。
  直慕有气無力地道:“那要問你才知了,又說他吃了你的藥后,手指頭都動不了,豈知他比獅子還凶猛,突然發難,將我們全打昏過去。”
  陰女師尖叫道:“那是沒有可能的!”
  黑寡婦在旁幸災樂禍地冷笑道:“看來愛上蘭特的不是我而是你才對,呵!讓我看你怎樣向堯敵和帝君交代。”
  陰女師方寸全失,尖叫道:“他定逃得不遠,無論上天下地,我也要把他抓回來。”一陣急劇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再出我頭頂上隆隆走去。
  黑寡婦嬌笑道:“你別那么急,船還未泊岸,小心掉到河里去呢。”
  我大感快意,差點鼓起拿來。
  黑珍珠戴青青的聲音也響起道:“直神將,你的臉色很難看,回房休息吧!”
  直慕斯然道:“不!陰女師說得對,這里离開流仙城最少有百多哩,我不信他能走到那里去,我會將他逮回來碎尸万段。”
  連麗君冷笑道:“你的良心在那里?蘭特放過了不殺你,你不但不懂感激,還要將入碎尸万段,你算那門子的英雄好漢?”
  直慕顯然心神大亂,怒道:“你究竟站在那一邊?”
  連麗君淡淡道:“現在是你和陰女師讓人走了,不是我連麗君,告訴我你是否陰女師的同謀,將我辛辛苦苦搶回來的人放走了。”
  直慕沉默下來,無詞以對。
  沉重的腳步聲再響起,在我頭頂上去了,按著響聲隆隆不絕,好一會才停下來,當然是直慕的手下都隨他去了。
  大船一下劇震后,停了下來。
  戴青青的聲音道:“連花旗,你和你的人是否參加對蘭特的搜捕?”
  連麗君默然片晌,向左右喝道:“你們全滾上去,我和戴神將有几句話要說。”
  密集的腳步聲再度響起,不消片刻外面靜了下來,只剩下兩女的呼吸聲。
  戴青青道:“連花旗,你有什么話想和我說?”
  好一會后,連麗君低聲道:“你覺得蘭特怎么樣?”
  戴青青呼吸急速起來,道:“你不應這樣問我,蘭特是我們的最大敵人。”
  連麗君淡淡道:“你可以瞞過別人,卻瞞不過我的眼睛,自流仙城失陷后,每次有人提起蘭特時,你的眼睛都閃著光,所以我特別留意你看蘭特的眼神……”
  戴青青怒道:“不要胡說!”
  我的心中升起一股說不出的感覺,難道戴青青對我也生出了特別的感情?
  連麗君笑道:“就當我是胡說。你想不想助蘭特逃走?”
  戴青青愕然道:“那為何你擒他回來?整個計划是你想出來的呵!”
  連麗君歎道:“因為我以為自己可以保住他的安全,直至見到帝君。但假若今次蘭特真的被捉回來,你想他還有活命的机會嗎?”
  戴青青沉默下來,好一會才低聲道:“是的,我欣賞蘭特,他是真正的英雄,可惜他也是最可怕的敵人,我不能不為我的族人設想。”頓了一頓續道:“你可以不理黑叉人的胜敗,我卻不可以。”
  腳步聲響,顯是戴青青往上走了。
  外面只剩下黑寡婦一人。
  我想到她背后的魔女刃,一顆心“霍霍”跳動起來,正要推下橫板,看看外面的情形。
  “蘭特!蘭特!”
  我嚇得一顆心跳了出來。
  黑寡婦運麗君低呼道:“蘭特!我知道你仍在這里,你可以瞞過其他人,卻瞞不過我。”頓了頓又得意地嬌笑道:“看來你還不知自己在那處留下了破綻,讓我告訴你吧!假若你真要逃走,為何只取了一把匕首,連刀劍都不拿走一件?”
  我大為檁然,想不到她才智如此高明,看出了我匆忙下露出來的破綻,那确是不可原諒的疏忽。
  現在我應怎么辦?
  以她的劍術,拿著魔女刃對我的短匕首,我是絕沒有取胜机會的。
  跺腳的聲音響起,連麗君嗔道:“你還不出來,若要害你,我剛才便可以揭破你。”
  我想想也是道理,暗歎一聲,推開虛掩的橫板,涼了出去,才彈起身,人影一閃,美麗的黑寡婦已扑進了我怀里。
  連麗君死命摟著我,仰起俏臉貪婪地看著我道:“蘭特蘭特!我早知沒有人可以擊敗你。但你怎的連那妖婦的毒藥也不怕?”
  我的手按著她背上的魔女刃,直至這刻才完全相信她對我沒有惡意,低頭審視它的俏臉,不解道:“你難道要背叛巫帝嗎?”
  連麗君低呼道:“我的好蘭特,吻我吧!”
  這豈是親吻的好時刻,但我卻不想拂逆她,只打算輕吻她一口敷衍了事,豈知給她按著病吻不放,那种熱烈和激情,把我差點融化了。
  唇分。
  這以狠毒著稱帝國的美女喘息著道:“快拿回你的魔女刃,离開這里。”
  我一震道:“你怎樣向黑叉人交代,不若隨我走吧!”
  連麗君輕輕推開我,解下背后的魔女刃無限柔情地塞進我的手里。
  拿著對我恩重如山約魔女刃,強大的信心蕩漾体內,也不知說些什么話才好。
  連麗君又從攘里掏出龍歌迭給我的釣索和紅晴取自左令權的那石雕,一股腦儿塞在我手里,道:“趁現在天仍黑,快點走吧!”
  我挂好魔女刃,將釣索放回腰際,又袋好那石雕,雙手探出,將連麗君再次摟入怀里,誠懇求道:“麗君,隨我走吧!”
  連麗君堅決搖頭道:“不!我絕不會隨你走,我沒有時間告訴你原因,但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不用擔心我,我自有應付黑叉人的方法。”頓了頓道:“記得走時弄點聲音出來。”
  我明白了她用的是苦肉計,摟著她重重吻了一口,想想也好笑,這美女的前度情人巫師還是死在我手底里,但現在卻變成了肯為我承擔一切的女人,這不是荒唐透頂嗎?
  這女人是善變還是多情,恐怕她自己亦弄不清楚,不過現在我衷心地感激她。
  我來到囚室的破洞前,回頭望去。
  黑寡婦運麗君站在那里,深情地望著我。
  一咬牙,穿洞跳下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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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形勢驟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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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通”!
  冰涼的河水使我精神大振。
  當我從河里冒出頭來時,發覺自己正給夾在分泊兩邊岸旁的巨艦中間,甲板上有人舉起風燈往我照下來,按著是“當當當”的示警聲和叱喝聲。
  我的目的已達,深吸一口气,潛入水里,順水往下游滑去。我才不會蠢得逆水而上,何況陰女師和直慕兩人正在上游展開對我的搜索。而這一著亦會出乎黑叉人意料之外,因為一般人逃命之時都會自然而然逃向最近的安全點,在我來說當然是上游遠方的流仙域,我偏要反其道而行。
  換了十多次气后,我無惊無險地在下游离敵艦半哩許的遠處登陸。
  站在岸旁的草地上時,心情的暢快實是難以形容,我伸手往后緊握了一下魔女刃,表示了自己對它的感激,才往最接近的樹林奔過去。
  進了樹林后,我不敢停留,續續深進。
  天夢和飄香兩星這時剛升上了中天,使我知道离天亮仍有好一段時間,大大有利于我逃走。
  我記起了那次從帝國逃出來的情景,比起來今趟實在好多了,至少我知道自己應到那里去。
  禁不住想起西琪和析北,他們若非遇到我,就不會含恨慘死!是否我害了他們?
  不知在林木的暗黑里走了多久,肚子愈來愈餓,想起自己四天也沒有吃過東西,禁不住雙腿發軟,倚著一棵大樹,生了下來。
  我解下魔女刃,納在怀里,祈求著它熊賜我多點能量,可是它卻全無反應。
  我拔出魔女刃,細看下吃了一惊。
  對它我已是非常熟悉,往日即管在黑暗里,只要有像現在般的些微星光,乃体都會流動著一种奇妙的光澤,仿似劍刃是有生命力的异体;可是現在長劍色澤暗晦,連一把普通的劍也及不上,這是什么一回事?
  我的手足冰冷起來。
  若魔女刃失去了它的鋒利,對著拿珍烏刀的大元首時,我實是有敗無胜。
  難道……
  難道魔女刃剛才為了救我,將它所有能量全輸進了我的身体里。現在它變成了一把平凡的劍?
  冷汗從我額角冒出來。
  叫嚷聲從左遠方傳來。
  我嚇了一跳,收攝心神。將魔女刃挂回背上,暗付以自己現時的狀態,實逃不出多遠,而黑叉人的兵力只限于五艘巨艦,連麗君的黑盔武士或不會加入搜捕的隊伍,以黑叉人每爛兩千人計,敵人能派出的兵力絕不會超過一万人。
  他們若要在兩岸廣闊的土地搜索,必須分成若千小隊,照估計每隊應只有數百人,与其逃得筋疲力盡,不若搏他一搏,看形勢我若与敵人周旋,或者還有一線生机。
  打定主意,取出龍歌給我的釣索,一接机括,小背往上射出,挂在樹丫處,我借方爬了上去。
  魔女刃失去了它的异能,我也像失去了至少一半的力量、一半的信心。
  藏身樹丫茂密的枝葉里,肚子卻在咕咕地響叫,唯一的方法就是不去想它。
  以往我是否太依賴魔女刃呢?
  沒有了它,便有种無依無靠的感覺。
  人聲逐漸接近。
  振起精神,全神貫注在人聲傳來的方向,今次我能否逃返流仙城,靠的就只有自己的意志和毅力了。
  我平靜了下來。
  精神前所未有地凝聚。
  遠方的人聲清晰起來,整個環境也像光亮了起來,我甚至可以看到十多尺外另一棵大樹的樹丫虛有一個鳥巢,鳥儿的頭伸了出來,警覺地望向人聲傳來的方向。
  我正感詫愕,人聲又轉趨細弱,四周同時也暗黑下來,回复了先前的情景。
  軟弱和饑餓的感覺重新襲擊著我的精神和肉体。
  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在我身上?
  這時無瑕多想,再次集中精神,同時暗中留意自己体內情況的變化。
  四周再亮了起來,遠處的人聲步音、近處昆虫和動物爬行的聲音,盡收耳里。
  一股奇异的暖流,由頭頂千川百河般往下流,傳遍全身,那餓得要命的感覺立時不翼而飛,能量在体內輕輕摩蕩著,舒服得使我閉上了眼睛。
  精神的空間像忽地擴展了數倍,往四外延伸出去,似乎与眼前的現實全無關系,又像是血肉相連。那种感覺真不知用什么去形容才好,是前所末有的經驗。
  “啪喇!”
  皮靴踏斷枯枝的響聲。
  我感到整個人融融渾渾,舒服得空靈通透。明知敵人來到近處,仍不想從這种奇异的精神狀態里走出來。
  雖然我沒有用眼去看,卻清楚感到敵人像一把張開了的扇子般向我這方向搜索過來。
  我忽地明白了一切。
  魔女刃的确已把它蘊藏著的奇异力量,全部輸進了我体內,与我合為一体,若非如此,我也不能對抗陰女師霸道無比的毒藥。
  這种力量來自廢墟里的异物,由今天開始,我將會是繼魔女和大元首外,第三個擁有這异物所賦予力量的人。
  若能好好利用,或者我真能打倒神秘莫測,比大元首更可怕的巫帝,將和平帶回大地。
  紅光刺激著閉上的眼帘,人聲和步聲來到臉前,還有劈挑樹叢的聲響。
  心中一檁,猛地張開眼睛。
  那种能量在血脈內震蕩的感覺仍保留末退,使我的体力完全恢复,甚至更胜從前,饑餓仍在,但是卻可以忍受和忘記。
  風燈把整個夜林賭得亮如白晝,驟眼看去,遠遠近近最少有千盞以上的燈火。
  一排排的黑叉人,直追而來。
  最前的先鋒隊伍負責劈開草叢矮樹,后兩排持著長矛,插進茂密的草樹里,當我看到更后兩排黑叉人所持著的東酉時,一棵心“霍霍”亂跳。
  他們拿的是削尖了的竹竿,不住刺往頭頂樹葉茂密處,連我剛才看到的鳥巢也給他們一竿挑跌,几只鳥蛋跌了下來,母鳥悲鳴的聲音由空中傳來。
  看到這大陣仗,我知道自己泄漏了行蹤,否則敵人不會集中了所有力量來搜索這片森林,他們亦猜到我因多日沒有進食,縱使体質胜過常人,亦走不了多遠。
  最前頭的數排人在腳下經過,持著長尖竿的黑叉人快搜到我藏身的這棵大樹,由于這樹特別茂密,他們搜起來亦將會特別用心。
  人急智生下,我取出釣索,一按机括,小背射出,挂在更高的橫丫上。
  “颼!”
  一枝長竿直刺土來,在我左肩旁三寸許處擦過。
  我正在慶幸時,另一枝尖竿斜斜插上,若我留在原處,保證我的小肮會多了個血洞,慌忙下雙腳一撐,蕩開了少許,長竿在腹前以毫厘之差刺過。
  風燈的光芒照了土來,我雙腳撐在樹身上,一手扯著釣索,吊在林葉里,勃也不敢動。
  “篤篤篤!”
  長竿刺在樹身和橫丫處,那都是可承受一個人童量的地方,反是我藏身的那團密葉卻不是敵人留意的地方,左搖右擺下,再避過了几竿,持竿的敵人過去了,按著是普通裝備的黑叉人。
  我抹了一把冷汗,暗叫僥幸;知道危机仍未完全過去,假若敵人發現了我人林時的足印,卻沒有發現出林的足印,會知道我仍在林里,一到天明我就無所遁形了。
  敵人潮水般往樹林的深處涌去。
  無論如何總算松了一口气,先邊回樹丫處,立穩后抖手收回釣索,別想雄落地上,沙沙聲又再響起。
  燈火閃動下,以千計的黑盔武士循黑叉人的舊路搜索過來,看來黑寡婦為了不想被人怀疑,不得不命手下虛應故事一番。
  我不惊反喜,本人雖不能冒充黑叉鬼,扮黑盔武士則大有本錢,因為他們本就是我的族人。
  我悄悄取出索釣,拉出了适當的長度,將釣頭挂緊樹丫處,然后依龍歌傳授的方法,利用筒口的裝貴鎖緊索子,同時拔出匕首,靜待時机。
  一隊隊的黑盔武士在我身下走過,他們的警覺性非常高,各人間照應得非常好,表現出优良的訓練,我眼瞪瞪看著他們逐一經過,始終找不到下手的机會,不禁暗暗叫苦。
  最后只剩下特別墮在后方的一個小隊,足足也有三十多人之眾,不禁歎了一口气。
  我的計到是沒有可能實現的了。
  “嗤嗤!”
  异響在左臉頰鞍上處響起。
  我一呆望過去,恰好看到一條盤在樹上的斑紋蛇,箭般張口咬過來。
  我不及細想,本能地一揮匕首,斬掉蛇頭。
  “啪!”
  蛇身掉往地上,發出惊心動魄的響聲。
  那隊黑盔武士剛好來到腳下,斷蛇就掉在他們臉前,無頭的蛇身仍作著死透前的掙扎。
  我暗叫“完了”,手握上魔女刃的把手處。
  這隊黑盔武士出奇地沒有惊叫示警,其中一人抬起頭來輕呼道:“大劍師!是不是你在上面?”
  我知道躲下去再沒有意義,拉著索鉤,跳了下去,快要触地時,抖手收回索釣,才立實地上,臉對著那群黑盔武士。
  出乎我意料之外,整群黑盔武士全跪了下來。
  我愕然道:“你們干什么?快起來!”
  眾黑盔武士一齊起立,帶頭的將領揮手命其他人去把風,來到我臉前,眼中射出熱烈的光芒,道:“大劍師,帝國有很多人渴望著你回去,重建帝國,讓所有人都能安享和平!”
  剎那間我明白了自己在帝國一些人心目中的位置。一直以來,他們都在大元首的暴政下苟且偷生,大元首是不能被擊敗的魔鬼,而我則證明了自己比這惡魔更优胜;加上父親在帝國的德望,于是我成了万民敬仰的救世主。今次我能在這樣惡劣的環境里安然逃出來,更增強他們的信心,使他們不顧一切站在我這一邊。
  那將領道:“我們這里很多人都曾隨蘭陵大將軍南征北討,大劍師!我們……”
  我揮手打斷它的說話,道:“你叫什么名字?”
  將領道:“我叫翼奇,職級是少將,這次隨連元帥來的人中我是最高級的了。”
  我道:“你們有多少人?”
  翼奇興奮地道:“我們共有五千人,大劍師!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們全体都會追隨你。
  黑叉人兵力在一万之間,不過我們都是精選的好手,并不怕他們。”
  這個使我惊喜莫名的變化,實在是早先怎么想也沒有想到的。不過我還要弄清楚几點,才可以動手,問道:“陰女師等人在那里?”
  翼奇道:“他們在林外一處高地上,兵力不過二十人,准備發現大劍師行蹤時,才加入追截。”
  我道:“你們的連元帥呢?”
  翼奇道:“她被你打昏后,腦袋很痛,留在船里,只派了我率三千人來參加搜捕的行動。”
  我心中大喜,道:“你立即將所有人召回來,擒賊先擒王,待我們逮著陰女師、直慕等人,一切會好辦多了,不過先給我吃些乾糧才行。”
  我們來到樹林的邊緣處時,天上仍是繁星點點,离天明尚有少許時間。
  我下令跟隨著我約二十黑盔戰士留在杯中,換上其中一個戰士的武服后,混在翼奇身后的百多名黑盔戰士里,走出林外,望著數百步外的一個小丘走去。
  小正的斜坡上橫列著十多組以百人為一隊的黑叉人,兵力不足二千人,我可以肯定穩胜這一場仗。當然,我并不止是想打胜一場仗,而是希望能擒下那可惡之极的陰女師。
  一名黑叉將領攔在前面,以淨土語喝道:“翼奇少將!你不是在指揮下屬搜索那小子嗎?為何返回來?”
  我正擔心里奇是否懂淨土語,他早以流利但不純正的淨土語答道:“我們有了新的發現,要向直神將和飄神將請示。”
  那黑叉將領沉吟片晌,才點頭道:“好!你隨我來,其他人須留在這里。”
  翼奇若無其事地道:“你至少讓我帶身后這小隊長一起去謁見兩位神將,因為就是他那組人發現了寶貴的新線索。”
  這翼奇算是長于應變的人了。
  那黑叉將領當然不會計較我們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有點不耐煩地點了點頭,帶路往丘上走去。另有兩名黑叉人提燈照路。
  翼奇向它的副手打了個眼色,才和我跟著走上去。
  丘頂處數十名黑叉人拱衛下,只有陰女師和直慕兩人。
  我故意藏在翼奇身后,不讓陰女師從身形認出我是誰。
  黑又將領示意我們兩人停步后,走過去向直慕請示,不一會揮手召我們過去。
  這時我才想起一個很頭痛的問題,沒有了奇异能量的魔女刃,會否很易折斷?因為它的劍身比一般劍薄上少許。可是現在連為這傷腦筋的時間亦沒有了。
  翼奇和我一前一后來到陰女師和直慕站立處。
  直慕臉色蒼白,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樣,我那兩下子真不易消受,不過更難消受的還在后頭呢。
  陰女師臉容陰沉至极,冷冷道:“什么事?”
  翼奇出奇地鎮定道:“我們發現了大劍師的行蹤。”
  陰女師和直慕同時一震,齊呼道:“在那里?”
  我在翼奇身后微笑道:“在這里?”
  陰女師一聲尖叫,響徹丘頂。
  “鏘鏘!”
  我和翼奇的劍同時出鞘。
  當翼奇的劍刺入那帶路來的黑叉將領胸前時,我扑到陰女師和直慕身前,左手先一拳轟在直慕頭上,右手魔女刃則迎頭向陰女師劈下去。
  就在我舉起魔女刃,我的精神全集中到刃体時,奇妙的事發生了,一股能量由我体內流進魔女刃,就像昔日能量由麗女刃流入我体內的情形一般模樣,不過卻掉磚了過來。
  直慕發出一下惊天動地的慘嗥,就若狼的吱叫,仰跌在地上。
  陰女師的反應比我想像的還要快,往腰間一抽,拔出了一枝黑黝黝的鐵棍,若我沒有猜錯,她那晚就是以這鐵棍將我擊昏,而當時她實在想要我的命,只不過我的体格可以撐得住,而且很快复元過來。
  “鏘!”
  棍斷作兩截,陰女師額頭現出一道難測探淺的血痕,踉蹌退后。
  附近的黑叉兵聲涌過來。
  我不能不顧翼奇的安危,退了回去,按著了大部分的攻勢。
  山丘下殺聲四起,黑盔戰士發動了凌厲的攻勢。
  我有若出柙猛虎,將涌過來的黑叉人殺得人仰馬翻。
  翼奇的劍法非常高明,按著了各方涌來的黑叉人的進攻。
  我往陰女師望去,看到几個黑叉兵正抬起了直慕隨著陰女師奔往小丘后的斜坡。
  我向冀奇喝道:“隨我來!”
  翼奇劍勢展開,迫退了几個黑叉人,追在我身后。
  我將劍法展至极盡,積了這名日的怨气,真是擋者披靡。
  喊殺聲和兵器交擊聲在后方響起,黑盔戰士完全控制了局勢,殺奔上來。
  圍攻我們的黑叉人知道大勢已去,四散奔逃。
  我發力狂奔,不一會將糞奇拋在后方,距离陰女師等人更接近了。
  奇异的力量在体內激蕩著,我以前所未有的高速,几下蹤躍,先追上抬著直慕的四個黑叉人,斬瓜切菜般將他們連兵器劈倒。
  直慕給拋到地上,這次痛得他連聲音也發不出來。
  陰女師停了下來,眼中奇光大盛,手探進了怀里。
  我收步停下,哈哈一笑道:“妖婦!想不到有今天吧!”收攝心神,向她回望過去,探探刺進她异光盈瞳的眼內。
  陰女師臉色倏白,像給人當胸打了一拳,踉蹌后退,這次精神的比拚,她不敵敗下陣
  陰女師高聳的胸脯急速起伏著,額頭的劍痕仍淌著血,流往臉上,有若厲鬼,尖叫一聲,揚手擲出一團紅霧,扑面而來。
  我一聲長笑,心想你也技止此矣,滾倒地上,還過紅霧,一劍往她小肮挑去。
  陰女師拔出把金光閃閃的匕首,“鏘”的擋了我一劍,竟沒有折斷,往后退去,一邊退,便里不住噴出濃密的紅煙。
  我暗叫不好。
  這時我們來到了丘腳,再往后就是高及人身的長草原,加上這濃煙,要找她更困難了。
  我大叫一聲,沖進浪煙里去。
  兩眼忽然盲了那樣,什么也看不見。
  我想起魔女刃賦予我的异能,仗劍立定,閉上眼睛,收攝心神。
  奇妙的事發生了。
  我的感覺往四周延伸開去,就好像用心靈的眼睛,不受任何限制地去看東西,忽然間,我“感覺”到陰女師的位置。
  腦海里浮上鳳香惹人怜愛的音容,一股強大的仇恨涌上心頭,大喝一聲,全力擲出魔女刃。
  “呀!”
  陰女師的慘叫在左側三十步許開外傳來。
  我如釋重負地吁出一口气,舉步往陰女師中劍處走過去口
  當我踏出煙霧時,微明的天色里,我看到陰女師伏身在一堆草叢上,背上釘著實女刃,紅煙仍從她身下一縷一縷地冒起來,不過稀薄多了。
  陰女師艱難地側頭望向我,呻吟道:“蘭特!”
  我來到她身旁,蹲了下來,歎道:“你知這是應得的報應!”
  陰女師喘了兩口气,嘴角溢出鮮血,斷斷續續地道:“蘭特……終……終有一天你……你會死得出找更……更慘,沒……沒有人能戰胜巫帝,他……他的力量……是……是超……”頭一例,斷了气。
  我歎了一口气,從她背上輕輕拔起魔女刃,心中叫道:“鳳香!我總算為你報了一半血仇,下一個是大元首了。”
  不知是否天意,她們兩姊妹都是給我擲劍插背身亡,想起這點,掠過一陣寒意。我記起了她那鋒利的金匕首,從她手里拿了插在腰間。
  身后腳步聲響起,翼奇和十多個黑盔戰士奔了過來,看到陰女師伏尸地上,都非常振奮。
  翼奇道:“直慕落進我們手里了。”
  另一人道:“我們派了人回去船上通知留守的兄弟,不過這里离泊船處只有半哩許,恐怕其他黑叉人早惊覺到這里的變化。”
  我點頭道:“立即回去!”來到岸旁時,黑叉人的五艘戰船早揚帆直放下游而去,只剩下兩艘飄揚著帝國旗的巨艦。
  一隊黑盔戰士迎了過來,先向我下跪施禮,才立起來報告道:“我們接到消息,想發動突襲時,數百個黑叉人于此時逃了回來,我們給他們用箭射住,沒法闖過去,唯有看著他們揚帆逃去。”
  我問道:“黑寡婦在那里?”
  那帶頭的武士道:“連元帥剛好被戴青青請了過去,應是和他們一道走了。”
  我心中嘀咕,戴青青找連麗君,究竟所為何事?
  翼奇在旁提醒我道:“大劍師,黑叉人最少尚有數千人,森林的另一邊。”
  我搖頭道:“部份漏网的黑叉人必然已往他們那方逃過去,你若是他們,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還敢回來嗎?”
  “呵!看!”
  一聲叱喝,從高桅上的了望台傳下來。
  我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上游岸旁塵土飛揚,大隊人馬沿河而來。
  我呆了一呆,定睛一看,大喜道:“不用怕,是淨土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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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劫后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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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吩咐翼奇等留在原處,以免生出誤會,獨自迎往揚塵而來的淨土大軍。
  從飄揚著的旗色,我認出是妮雅、紅石和龍騰的兵團。
  一道白影越眾而出,后面追著一團黑東西,不是我的愛騎飛雪和好大黑還有誰?
  我心情暢快之极,狂奔迎了上去。
  瞬眼間的工夫,飛雪沖至身前。
  我一把摟著它雪白的馬頸,它則把臉孔不住和我廝擦著。
  按著是狂吠著的大黑扑入我怀里,我伸出另一手緊挾著它,恍若隔世。
  大黑喉嚨發出嗚嗚低叫,歡欣如狂。
  歡呼叫嚷聲夾雜在馬蹄聲里潮水般響起,一個聲浪蓋過了另一個聲浪,整個流仙河畔洋溢著激蕩的興奮情緒。
  “大劍師万歲……”
  人馬來至近前停下,躍出了我心愛的四名女子,梨花帶雨般往我狂奔過來。
  我放開大黑,按著最先奔到的紅月,然后是采柔、妮雅和龍怡,五個人和一馬一犬混作一團。
  她們喜极而泣,除了叫著我的名字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紅石、紅晴、龍騰、龍歌、約諾夫、雁菲菲和一眾年輕將領圍攏了過來,各人都是熱淚盈眶,非常激動。
  眾淨土戰士回回圍著我,不住歡叫。
  紅石喃喃道:“真教人難以相信!”
  我大笑道:“你們這群家伙,需要被提醒多少次,才真的相信我是那什么勞什子圣劍騎士。”
  龍肪老淚縱橫,卻呵呵笑道:“我早叫他們不用擔心,大劍師定會吉人天相的。”
  紅晴和龍歌走了土來。
  我好不容易才肪出手來和他們相握,道:“全賴你們這几個貪花好酒之徒,我才有机會混入黑叉人里,不但殺了陰女師,還拿下了“狼嗥”直慕,叉多了一批精銳的帝國戰士加入我們的軍隊。”
  眾人一愕靜了下來。
  紅石舉手制止了眾戰士的歡叫。
  我望向眼眶全紅了的雁菲菲,微笑點頭。
  雁菲菲俏臉飛起兩朵紅云,垂下了頭。
  紅月在我怀里仰臉道:“大劍師!今晚我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眾人齊聲大笑起來。
  紅石道:“大劍師!你剛才說什么?”
  我大聲重复了一次。
  先是完全的靜默,按著是轟天惊地的歡喊聲再度響起。
  營地里喜气洋洋。
  在溫柔的夕陽下,我和四女及一眾將領,還有新加入的翼奇与他的副將方原,圍成一個大園,席地而坐共進丰富的野味晚宴,唯一缺少的是美酒,受過教訓后,沒有人敢再喝半口,但情緒的熱烈,卻絕不比杯來酒往遜色分毫。
  紅月不顧一切蜷伏在我怀里,像只最懶惰的貓儿般酣睡過去,大黑則貼在我背后,再不肯离開半步。
  其他三女分坐兩旁,大部份時閒都只是痴痴地望著我,不見了几天,她們都消瘦了不少,看得我心頭發痛,又怜又愛。
  龍騰的聲量最大,說話也數他最多,繪影繪聲訴說了一番我被擄走后,他們各人如何心焦如焚的情況后,問道:“大劍師!你究竟是怎樣逃脫的?”按著一拍額頭,道:“我真是糊涂,當然是因為你的帝國戰士兵變救你出困的。”
  翼奇想要解釋,我向他打了個眼色,截斷他說話道:“其中過程當然非常精采,异日有机會才詳細告訴你們吧!”我并非想瞞他們,而是不想提起有關魔女刃的秘密,那是很私人的一件事。
  紅石向翼奇問道:“你們來了淨土有多久,在何處登陸上岸?淨土語竟說得這么好!”
  翼奇等和這些淨土將領可說一見如故,聞言微笑道:“我們由望梅城登陸至今,有五個多月了,在這之前我們完全不知道淨土的存在,但帶我們來此的黑寡婦手上有一張航海圖,標示著所有陸地的位置。”
  我心中一動道:“那張航海圖現在何處?”
  翼奇道:“仍在船上,待會我使人拿來給大劍師過目。”
  采柔大感興趣問道:“那黑寡婦漂不漂亮,為何起了個這么不吉利的名字!”說完美目向我飄了過來。
  翼奇道:“漂亮是非常漂亮,但她的劍和心腸都毒辣得教人害怕。”
  我不想他在這問題磨下去,道:“你在淨土這么久,定對黑叉人的兵力布置知之甚詳,有沒有見過大元首?”
  眾人見說入正題,都聚精會神聆听著。
  翼奇歎了一口气道:“我們的确來淨土有一段時間了,也愛上了這美麗的地方,看到黑叉人以這么殘暴的手段對付淨土人,心中都非常害怕,心想難保有一天我們會道遇到相同的命運,黑寡婦叉和黑叉人一鼻孔出气,現在有大劍師領導我們,真是我們的福气哩。”
  “啪!”
  龍歌用力下將手里的杯子捏個粉碎,憤然道:“我定要黑叉人血債血償。”
  其他人無不一臉僨慨。
  翼奇一番感歎后,續道:“現在黑叉人所有兵力都集中在累仙湖旁的兩個大城里,黑叉王利他的親兵團也到了那里,大元首我們還未見過,听說這几天內南方逃回來的敗軍會抵達聚仙湖,看來大元首亦應隨軍回來。”
  他身旁的方原道:“當我們知道大元首再次敗在大劍師手上時,每個人都興奮得想哭出來,那時已立定主意,只要有机會定要跟隨大劍師,為大地的和平而努力。大劍師若返帝國,我保證日出城所有人都會熱烈擁護你。”
  妮雅湊到我耳旁低聲道:“所有美女都會愛上你!”
  我瞪了她一眼。
  妮雅嬌憨地吐吐丁香小舌,將臉埋在采柔的香肩處,這個時刻,她連半分大公的派勢也沒有。在我心中,她永遠是那傷父之死,剛長大了的女孩。
  約諾夫向翼奇和方原問道:“現在聚仙湖究竟集結了多少黑叉兵?”
  方原道:“累仙湖以堯敵的幽冥軍團為主,這軍團的兵員都非常易認,頭上戴著羊人半猷的頭盔,真像幽冥來的怪物,是黑叉兵里最精銳的部隊,兵力超過十二万人,驍勇善戰,非常難以對付。”
  翼奇接道:“其次是黑叉七大神將之首窮絕和他人數多達十万的紅角軍,力量僅次于幽冥軍圖。”
  我還出一口涼气,黑叉人若要將這么龐大的軍團運來淨土,恐怕沒有數百艘巨艦亦難以辦到,若依此估計,黑叉人的國力應更胜過帝國了。
  紅石沉聲道:“若加上由南方和流仙城逃回去的十多万人,那黑叉人在聚仙湖的兵力不應少過三十万人。”
  眾人的臉色都非常難看,淨土正規軍的兵力絕不會超過十五万人,只達黑叉人兵力的一半。這場仗強弱懸殊,如何能打?
  他們的眼光都移到我處,因為現在剩下來的,便只有對我的信心。
  我微微一笑道:“你們好像忘記了早先定下來的策略。就是要采取敵進我還,敵還我進的游擊戰術!而有一點优勢是黑叉人所缺乏的,就是這是麗于我們的土地,所有村落的人都是支持我們的,當我們團結了所有村落的力量時,黑叉人會變成了孤軍,他們人愈多,糧食的供應愈困難。”
  雁菲菲點頭表示贊同,跟著向翼奇問道:“在聚仙湖兩座大城里,淨土人的情況怎樣了?”
  翼奇眼睛閃過奇异的神色,道:“兩城共約三十多万淨土人,占了二十万是婦孺,千多万壯丁都被驅赶往農田里,從事生產的作業。”按著歎了一口气道:“所有殘廢叉成年紀太大的淨土人,都給他們集体屠殺了,堯敵一抵聚仙湖,下的第一個命令就是這令人發指的暴行,說他們只會損耗食糧。”
  眾人都駭然失色,不能相信竟有人會干出這种事來。
  一時間所有人都呆住了。
  龍怡將頭埋進我肩膀處,香肩抽搐,忍不住低泣起來。
  我怜愛地伸手摟著她,沉聲道:“這不是悲傷的時刻,讓我們定出策略,使這些暴徒死無葬身之地。”
  眾人都呼吸沉重,仍未能從激動的情緒恢复過來。
  紅石搖頭長長歎了一口气,才道:“以黑叉人這樣的實力,我看他們不會甘心在聚仙湖等待我們,假設堯敵親率大軍來攻流仙城,我們該怎么辦?”
  我道:“就算他不來攻擊,我們也要引他出來。”
  龍騰皺眉道:“大劍師是否想趁堯敵离巢時,乘虛偷襲聚仙湖,但若我們兵力分散,豈非力量更薄弱嗎?而且堯敵定會留下足夠的人手在聚仙湖,若給他取了流仙城后再回師反攻,我們逃也逃不了。”
  約諾夫插口道:“我們現在的兵力看似遠比不上他們,但只是暫時的形勢,當日我們敗退時,很多士兵都四散逃到鄉間里,只要派人加以征召,可立即歸隊,何況現在圣劍騎士駕臨淨土,只要放出消息,有點志气的淨土男儿都會揭竿而起,加入作戰的行列,所以只要多一點時間,我們將可迅速壯大起來。”
  紅石道:“我們看到這點,堯敵不會看不到這點,所以他一定會立即率軍反攻,以免我們坐大。”再叉歎气道:“看來他宁愿犧牲他被俘的數万降卒,也不會和我們交換俘虜了。”
  我心中一動道:“代表降卒回去告訴堯敵換虜的黑叉將領出發了沒有?”
  紅晴道:“當天便起程回聚仙湖了,我們還讓他帶著二十多隨員,這人是客橫刀的副將,叫箭飛,頗是一個人物。”頓了頓再說!“他私下告訴我,黑叉人也不全是好戰的暴徒,只不過在堯敵的鐵腕統治下,沒有人敢違抗軍今,离開了故鄉這么久,很多人都想回家去。”
  眾人都默然下來。
  說到底,這些侵略者本身也是人,自然有屬于人的感情和思想。
  我道:“好!現在假設堯敵含在短時間內來攻流仙城,那我們應怎么辦?”
  各人皴眉苦思,但都難以找到解決的良方,主要原因當然是敵我兵力的差距太大,堯敵只須留下數万兵馬、便可輕易守上一段時間,待他攻取流仙城后再派援兵順流迅速回去。
  翼奇乾咳一聲,顯是有話想說。
  我明白地道:“現在大家鄱在同一條陣線上,存亡与共,有什么想法盡避坦白說出來。”
  翼奇道:“流仙河至聚仙湖而止,再出聚仙湖叉開二道支流,一往正北。其他兩條一往東去,一往西北走,各有三座大城。”
  雁菲菲道:“往正北的叫小仙河,東面的叫奔陽河,西北的是落日河,三座大城都以河為名,以小仙城最大、奔陽城和落日城較小。”按著向翼奇道:“你對北方的地理形勢,倒非常熟悉。”
  翼奇道:“置身黑叉人的勢力里,每天都是提心吊膽,度日如年,所以我們非常留心和打听一切有關淨土的事,好在危急時可以逃命去也。”說罷苦澀她笑了笑。
  方原道:“這些城的守兵不過區區數千人,假設我們奪取了這三城,便能截斷堯敵的歸路,唯一的問題是這三城都不是人堅固,若黑叉人援軍反攻,便大大不妙了。”
  我微微一笑道:“假設我們能在堯敵進攻流仙城一役中,損耗他們大量兵員,他們要反攻也就無力進行。”
  紅石皺眉道:“你真要在流仙城和他們打上一場硬仗?”
  龍騰道:“堯敵精于用兵,絕不會看不到自己的弱點,若我是他,會留下窮絕的士万紅角車,坐鎮聚仙湖使他們可由水路迅速支援北面三城,若我們分兵在兩條戰線作戰,更非黑叉人對手。”
  我道:“你弄錯了,流仙城根本守不住,也不應守,以堯敵二十多万的兵力,足可將流仙城重重包圍,把我們困死城內,直至箭盡糧絕。我們唯一的方法,是化整為零,一方面征召舊部和鄉村的壯丁,建立完善的補給線;另一方面憑著對地理環境的熟悉,布下無孔不入的偵察情報网,掌握敵人的一舉一動,敵強則退,敵弱則進,當有一天黑叉人南北兩方面的補給線全給我們切斷時,就是最后決戰來臨的時刻。”
  眾人都雄起眉頭,顯是仍解不開很多關鍵性的問題。
  我身旁的呢雅忍不住道:“若黑叉人重新奪回流仙城,我們豈非給斷絕了和天廟及南方的聯系?”
  各人都同意地點頭。
  我搖頭道:“他們將永遠也奪不回以前的流仙城,除了一場大火后的頹垣敗瓦外。”
  眾人齊齊一震,現出駭然的神色。
  我并不放過他們,續道:“另外那三城亦是如此,奪城后立即毀城,以焦土對抗黑叉人的大軍,不過或者并不需如此做,只流仙城一座便足夠了。”
  采柔“呵”一聲叫了起來,道:“大劍師!這些城市都是那么美麗呵。”
  紅石道:“城市沒有了可以重新再建,但是黑叉人仍掌握了水道的控制權,可進可退,甚至可以揮軍由逐天東面再上南方,我們依然是無法贏得這場仗。”
  我微微一笑道:“不!堯敵將永遠到不了南方,也再不能擁有水道的控制權。”說到這里,我停了下來,仰望變成了探黑的夜空,輕歎道:“還記得淋熄斷路堡大火那場豪雨嗎,假設那樣約兩連下十天,你說會產生怎么樣的后果?”
  龍騰道:“大水將會沖翻所有在河里的黑魔船,使聚仙湖沿湖一帶全被淹進水里去,可是根本不會有那樣延綿多日的大雨,在淨土的歷史里,流仙河只有几次泛濫的記載,都不是太嚴重。”
  我環掃眾人一眼,淡淡道:“沒有那樣的洪水嗎?不若我們制造一場出來好了。”
  轉向龍歌道:“你今晚立即坐船返回流仙城,下達我的命令,我要由你抵達那刻開始,立即把流仙城所有人撤回天廟,并在天河揀選适合的地方,建立儲水的大池,引進天河的水,當堯敵發覺流仙城變成一座廢城后,必會立即退軍,那時就是我們用龍怒吼爆開儲水池。讓洪水沖下流仙河的時刻了。”我几乎可在腦海中看到山洪狂沖而下的可怕景像。
  翼奇一拍大腿,叫道:“我們還可在水里放下扎了尖鐵的巨木,保證可持黑叉人的船撞穿,那樣的話,不需太大的水勢,方可完成任務,也不用犧牲另三座城市了。”轉向采柔道:“采柔小姐,屬下也舍不得那三座美麗的城市。”
  紅石兩眼放光道:“你真的是那圣劍騎士,為何這么簡單的方法,我們從來想不出來呢?”
  眾人都振奮起來,一掃先前沉重的心情。
  龍歌猛地立起,大喝道:“我立即去!”頭也不回去了。
  翼奇向方原打個眼色,方原立即跟去,為他安排大舶的起航工夫。
  我向翼奇贊許地點頭,這人既有膽包,又心細如發,謀略劍術皆上上之選,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材。
  龍騰興奮得不住援手,道:“我們該做什么才好?”
  紅石道:“你們看,龍老小子真的手痒了。”
  連雙眼紅腫的龍怡也禁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眾人無不莞爾。
  我向約諾夫和雁菲菲道:“你兩個率領一万人,負責在各村取得据點,一方面征召新兵,另一方面偵察敵情,當堯敵倉忙退回聚仙湖時,我們會根据你們的情報,切斷黑叉人的所有退路,他們未目的時刻亦來臨了。”
  約諾夫和雁菲菲急不及待站了起來,齊聲道:“我們立即去准備。”
  我伸了個懶腰,道:“今晚早點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們拔營南歸,回流仙城去。”
  各人紛紛道安雜去。
  我橫抱著喃喃說著夢囈的紅月立了起來,翼奇來到我身旁,虔敬地低聲道:“大劍師,看到驕傲的淨土人對你的尊敬和信任,我便知道自己沒有跟錯了人,終有一天,你會使帝國變成人間樂土。”這才去了。
  妮雅和龍怡分娩著我左右臂彎,擁著我進入帳內。大黑搖搖擺擺跟在身后。
  帳內的一角,采柔指示著妮雅的女衛將一大盆熱騰騰的水放下,升上來的熱气,由上面揭開的一個小天窗逸往外面。
  女親兵出帳后,我剛想將紅月放在氈上,這妮子早醒了過來,親吻了我一口,出奇地乖乖道:“我壓得你很辛苦了是嗎?這一吻是報酬來的!”
  我呆丁一呆,往日若讓她在怀里睡上這么久,承受了大部份重量而又不能移動的大腿,定會有气血不通的感覺,但現在卻完全沒有這种現像,當然是因為我体內擁有了魔女刃蘊藏著的奇异能量。
  紅月跳下地上,為我寬衣。
  龍怡和妮雅也歡天喜地過來幫手,采柔則仍專心地加入冷水,不時將纖手探入水里,調校水溫。
  在溫柔的燈光下,帳內春意盎然。
  被擒后,我本以為再不能有這种情景出現,但現在我又在這里了。
  四女都出奇地沉默,好像要小心体會帳內的安詳和溫暖感。
  往日嘰嘰呱呱,愛撩事斗非的紅月亦一下子成熟起來,為我寬衣時的溫柔和仔細,是前所未有的。
  很快我便赤裸裸地浸在浴盆溫熱的水內,四女圍在四周,細心為我洗擦,那种幸福的感覺,透進我每一寸肌,里。
  我舒服得長長歎了一口气,問道:“前几天誰哭得最厲害。”
  三女的眼光都集中在紅月臉上。
  紅月故意將杓熱水照著我的頭淋下去,翹起可愛的小嘴道:“最厲害便最厲害,我承認呀!噢!你們看大黑。”
  我們不由往坐在一旁,看著我們的大黑望夫。
  只見這家伙搖頭擺尾,就像平時它肚子餓了要求食物時的表情。
  龍怡大奇問道:“大黑!你是否餓了。”妮雅在旁打趣道:“大黑!快答她,你懂說話的呀!”大黑當然不懂說話,但尾巴搖八更厲害了。
  利大黑關系最好的采柔,忽然掩嘴偷笑。
  我心中一動,叫道:“大黑來!我們一起洗澡!”大黑毫不客气,扑了過來,一下子跳進盆內。
  水花激起,濺得本來小心翼翼的四女全濕了,它還一陣抖動,使本來惡劣的形勢更是惡劣。
  我一探手,將采柔拉落盆里,大笑道:“你來為大黑洗澡。”
  洗澡的盆有多大,兩人一犬,那种擠迫和混亂真是難以想像。
  全身濕透了的采柔一手摟著想逃開的呢雅,我則左右手分抱著紅月和龍怡,結果當然是無一人能悻免于水難。
  天夢和飄香兩顆天上的明星,在小天窗外的夜空眨著眼睛,像在偷看帳內那掩不住的旖旎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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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重回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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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天后,我們回到了流仙城,經過了日夜不停的行軍,人馬都勞累不堪,只有我還是那樣精神奕奕,連半分倦意也沒有。
  見到我這圣劍騎士的大駕回來,尚未及疏散的仙城軍民的欣喜是不用說也知道是如何激烈的了。
  我略事梳洗后,和妮雅到了大公堂,与眾祭司、大公及將領們,舉行會議,在這分秒必爭的時刻,連休息的時間也沒有了。
  除了燕色和大祭司外,所有人都在議事廳等待著我。
  我如若我不坐下來,沒有人膽敢入座,便首先在長台的一端坐下,其他人紛紛入座。
  翼奇給安排坐在我右手的第一張椅子,顯示淨土人對他非常重視,畢竟他算是我的人,這使他們輕易地接受了他。
  對坐的是謝問大公,他是流仙城主的身分,自是以主家的身分來參加會議。
  長桌兩旁坐滿了人,連秀青、侯玉、田宗等也有列席,不知如何,我對這三人特別有好感,或者是相處的時間比較長吧。
  我首先發言道:“大祭司和燕色到那里去了!”我其實心知答案,只是借此作開場白。
  果然謝問答道:“三天前接到大劍師差龍歌帶回來的命今后,大祭司和燕色大公立時盡率城內工匠,赶返天廟,進行建造水庫的工程。”
  紅石和龍騰同時想發言,見到對方搶說后,則又謙讓著給對方說。
  我感到這兩位一向不和的大公,關系正在不斷改善中,不禁會心地,望向帶著笑意的事素。
  宁素已知兩人想問的事,微微一笑道:“我們開始了撤退流仙械的婦孺和傷病者,估計未來約三天內,可以完成整個撤退的行動,但物資則恐要多兩天的時間。”
  我點頭贊道:“做得非常好!我的城建成了沒有?”
  卓聯道:“那是我的榮幸和工作,不過因為那是圣劍騎士的城堡,不用我督促,所有人都拚了命去工作,所以再多十天定可完成,那時就算堯敵率兵攻來,頂上几個月絕不會是問題,現在我倒希望他會蠢得來強攻哩。”
  各人見他說得有趣,都笑了起來。
  只有臉色沉重的謝問沒有笑,我當然明白它的感受,同他道:“謝大公!你有什么心事,盡避說出來吧!”
  各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露出了解和同情的神色。
  謝問沉吟了一會,鼓起勇气道:“我明白大劍師要毀掉流仙城也是迫不得已,但是否有第二個可行的方法呢?”
  得而复失的滋味最使人難受,我點頭道:“在兩种情況下,我們將可以不用燒掉流仙城,也可以贏得這場仗。”轉向翼奇道:“你來猜猜看,究竟是那兩种情況?”我這是故意讓翼奇表現一下它的智慧,好在眾將領前露上一手。
  翼奇輕松地答道:“第一种情形,自然是水庫能在黑叉人抵達而建好,但第二种情形我卻猜不到。”微微一笑道:“假若我能猜到,便也是大劍師了。”
  眾人笑了起來。
  謝問依然臉色深沉。因為他知道沒有一兩個月的時間。大水庫絕建不成。
  我道:“今次若堯敵來攻,必定會由水陸兩路同時進軍,否則給我們在兩岸夾擊,只是射火箭,他們便應付不了;而且定會小心翼翼,緩緩推進。若我們能不住虛張聲勢,會將他們行軍的速度拖得更慢,所以在他們來前建成水庫,并非沒有可能的事。”
  謝問的眼放著光道:“我們還可以在河里設下障礙物,或在沿岸設置陷阱,弄得他們提心吊膾,想走快一步也不敢。”
  小矮胖道:“我可以不時放下載著龍怒吼的人船,讓他們嘗嘗那种滋味。”
  眾人都興奮起來,感到形勢并非一面倒。
  妮雅微嗔道:“大劍師!你還未說出第二种情形哩!”
  我微笑道:“在流仙城一役里,黑叉人損耗了大量物資,其中大部分是由聚仙湖連上來的,現在流仙城和南方的敗軍同時敗返,必會使聚仙湖的糧食物資供應更為吃緊,是嗎?”
  本是聚仙湖兩城主帥的卓聯道:“但只要再有一個半個月的時間,黑叉人便可將物資源源通過水路繼續由北方運來。”
  我拍案道:“這就是我所說第二种情況的基本條件,假設堯敵在一個月內率兵倉猝攻來,他們帶來的物資,絕不能讓他們撐上一段長時間,而只能依靠水路的源源不斷補給。”
  翼奇思想最敏捷,叫起來道:“我明白了,只要摧毀了水道的補給線,黑叉人縱使奪得一座空城,也守不了多久,當他們撤兵時,就是我們襲擊他們這些缺糧疲兵的時刻了。”
  龍歌道:“這樣說來,只要看看黑叉王何時攻來,便可以知道流仙城能否保存了。”
  我站了起來道:“我可以保證不出三十天,堯敵將會率軍來攻,否則黑叉人的士气將永遠也不能复原,無論實質上或精神上,他們都需要一場大胜仗。”轉向翼奇道:“你代表我在這里商議細節的安排,我要去看看那批黑叉降軍,他們或會是堯敵料想不到的一個頭痛問題。”
  翼奇起立施禮,眼中射出對我器重他的感激。
  妮雅嗔怨地瞅我一眼,怪我將她甩在這里。
  我微微一笑,离去前來到謝問身后,拍拍它的肩頭,笑道:“放心吧!流仙城是會完整地保留下來的,我會教堯敵想毀城也辦不到。”
  謝問“呵!”一聲叫了起來,喜得差點掉下淚來。
  我心道:“只為了采柔,無論多么困難,我也要將這美麗的跨河大城保留下來。”
  從流仙城撤退的行動繼續從不間斷地進行著,到了次日清晨,代表降卒回去向堯敵要求換俘的黑叉將箭飛和五名黑叉人,騎著筋疲力盡,口吐白沫的馬赶了回來。
  我想在大公堂接見他,但他卻要求接見在囚禁黑叉人的大監獄舉行,因為他希望所有黑叉人都知道堯敵的反應。
  我心念一轉,知道我預估的情況發生了,立即下令將囚在其他地方的黑叉人全送到大監獄的廣場上,又調動所有兵力,嚴防暴亂的出現。
  監獄內外,全是密密麻麻的黑叉人,占了少半是女人和孩子,總數超過五万人,那情景看看也教人心酸。
  昨天我費了整個下午和黃昏,到獄內和黑叉人交談,慰問他們,肯定他們受到善待,也讓他們了解我并非凶殘之徒,而是一個愛好和平的人。
  這作用會有多大,很快我會知道答案了。
  我不但要堯敵打一場消耗戰,還要打一場心理戰,我立誓不會議堯敵利大元首生离淨土。
  不是他們死,就是我亡。
  大監獄可容數万人的大廣場擠滿了黑叉人,他們的手全被反綁在背后,由淨土軍將他們分作十多組,高牆上則布滿淨土箭手,居高監視。
  傷者則留在獄里,因為廣場雖大,亦容納不下五万多人。
  我和箭飛兩人站在高台上,讓所有人都可以看見我們。
  箭飛臉上陰茲密布,沉吟了好一會才通過傳聲筒大聲叫道:“各位兄弟姊妹,我今次回來,帶來只是一個不幸的消息,我們尊敬的堯敵,已舍棄了我們,不肯用俘虜來交換我們的生命和自由。”
  數万黑叉男女出奇地沒有作聲,但臉色都變得很難看。
  箭飛大喝道:“今次我并不是奉堯敵的命今來告訴你們這個消息,而是違抗它的命令,逃了出來,好和你們一齊接受死亡的命運,要死我們也死在一塊儿。”
  我心中叫道:“好一名漢子!”
  箭飛轉向我道:“事情就是這樣,我們甘心接受無可避免的命運!”
  黑叉人中有人叫了起來,眼看要產生難以控制的混亂。
  箭飛大喝道:“靜下來,即使死,也要死得有尊嚴。”
  眾黑叉人又平靜下來,顯出箭飛在他們心中极有威信。
  我舉起傳聲筒大叫道:“你們都不用死,我并不是堯敵,我是大劍師蘭特,你們應該信任我,就像你們往日相信我那樣。”
  所有黑叉人都呆了起來,對敵人仁慈并非他們的傳統和風格。
  箭飛一愕下向我望過來,難以置信地道:“大劍師……”
  我向他微微一笑,然后再向廣場上的黑叉人道:“我會議你們帶著足夠的糧食,回到聚仙湖,甚至繞過聚仙湖,返回北方,坐船回你們的故鄉去,和族人團聚。而我的要求只有一個,就是不要再殺害淨土人,因為他們也和你們那樣,是有尊嚴的人類,他們也有為他們痛哭的父母和子女。”
  眾黑叉人先是臉臉相覷,按著眼睛都發亮起來,也不知是誰先歡呼起來,按著是潮水般涌起的歡呼聲。
  回鄉正是每一個人的夢想,我這番話恰好挑中了他們心坎里最渴望的東西。
  我伸出手和箭飛緊握著,道:“我會立即安排你們离去,希望你能帶領他們安全回到租國,建立更理想的國家,至于堯敵,我可以保證他永遠也回不了去。”
  箭飛點頭道:“我明白大劍師在說什么,我也可以保證我們不會再傷害淨土人,但大劍師可否將武器和戰馬交還我們。”
  我斷然道:“當然可以,在城外你將會得回所有行軍的必備品。”
  箭飛道:“你真的那么信任我。”
  我道:“一個可以回來赴死的漢子,我大劍師若信錯了你,只能怪自己有眼無珠。”
  箭飛跪了下來,恭敬地親吻我的腳背。
  黑叉人的歡叫更激烈了不知何人先叫“大劍師”,按著整個監獄內外都是狂叫“大劍師”的呼叫聲。
  黃昏。
  我和一眾將領,立馬城外,看著黑叉人在箭飛帶領下,逐漸遠去。
  龍騰有點猶豫地道:“大劍師真的相信這些黑叉入不會返回聚仙湖,而是直接逃往大海去,返回黑叉國?”
  我道:“若箭飛真的帶入回去,堯敵第一個不放過的人就是他,箭飛為了自己。絕不會回聚仙湖。”
  紅石道:“若他們回聚仙湖去,對堯敵也是有害無利,首先會使他們的糧食供應更吃緊,其次他們會將堯敵舍棄他們的不義行動,廣為散播,動搖軍心,大劍師這一著确是厲害之极。”
  謝問有點不滿地道:“但至少也應讓我詢問箭飛有關聚仙湖的情況,那將對我們大大有利。”
  我知道它是關切堯敵的動靜,体諒地道:“要箭飛這類重視情義的人,出賣他的同胞,他情愿被殺也不會做。但現在我只要求他將族人帶回故土,他使容易接受多了。而它的行動,將會對守在聚仙湖以北的黑叉人產生龐大的影響,直接影響北方對聚仙湖的補給。試想假若所有黑叉人都隨箭飛退走,并帶走了大部份的船艦,含是怎么樣的情況?”
  謝問像醒了過來般,點頭道:“我明白了!”
  龍騰道:“令天不同于往日了,最近黑叉人連戰皆北,你說黑叉人不生出懼意,誰也不含相信。況且黑叉人定從我們被俘的淨土人里廳過瑪租大祭司的圣劍騎士預言,再印證現在的事實,你說他們會怎么想?”
  我笑道:“我肚子餓了,誰有興趣和我共進晚膳。”輕拍飛雪,掉頭往城門跑去。
  龍騰追了土來道:“忘了告訴你,這十多天來,附近各村聞風回來歸隊的士兵和想參軍的新丁絡繹不絕,使我們增多了近三万生力軍,人數在未來數日還會增多呢。”
  我微微一笑,心中的信心更強了,我感覺胜利到了唾手可得的地步。
  我肚子雖餓,但仍利用晚膳前的小段時光,前去大公堂的因室,探看被俘回來的“狼嗥”直慕。
  他躺在床上,手腳都被鐵環箍緊,鐵鏈綮著,只可做些簡單的動作。
  直慕臉色好多了,見到我來,閉上眼睛,以表示不屑看我。
  我叫人打開鐵閘,進入四室,揮退看守的人后,坐在床旁的椅上,悠閒地道:“老朋友,覺得怎樣了?”
  直慕冷哼道:“我不是你的朋友。”
  我不以為忤地微笑道:“假設我放你回聚仙湖去,你認為如何?”
  直慕猛地睜眼,愕了片響,才沉聲道:“你要什么條件?”
  我道:“什么條件也不要,只要你點頭,明早我立即放你走。”
  直慕呼吸急速地道:“不會有這么便宜的事吧?你在弄什么鬼?”
  我道:“信不信由你,你要走還是不走?”
  直慕苦思半響,歎道:“算你厲害,若我這樣回去,竟敵必怀疑我用一些重要情報來交換自由,那我宁愿留在這里,或是你乾脆把我殺掉吧!”
  我淡淡道:“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坦白點告訴我,你是否認為堯敵仍有戰胜的机會?”
  直慕呆望著室頂,好一會才道:“告訴我,你是人還是怪物,為何陰女師那霸道的毒藥對你也不起作用?餓了四天卻一點事也沒有?”
  我道:“放心吧!我只是一個人,不過体質比一般人好多了。你還未答我的問題?”
  直慕目光呆滯,喃喃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但我卻知道他對堯敵失去了信心,要他說出口來當然很困難。
  我加重他精神上的壓力道:“你知否淨土人在七百年前,早有人預言了你們的入侵,并說出了結局……”
  直慕怒喝道:“那只是淨土人的一派胡言,只是他們絕望里的幻想。”
  我淡淡道:“那你自己有否見過什么奇怪的預兆,因為淨土人的預言里,曾提到侵略者被完全殲滅前,夜空里會出現奇怪的火光。”
  直慕還想駁斥,但說話到了喉嚨間,變成咕咕響聲,張大口說不出話來,臉色難看之极,不用說自是想起城破前我那只“地獄飛出來的火鳥”。
  這比說上一万句恐嚇的話,更能摧毀這侵略者的信心。
  他急促地喘著气。
  我淡淡道:“不若我們作一個交易……”
  直慕搖頭道:“不!我不會出賣我的族人和戰友,死也不會!”
  我笑道:“誰說要你出賣族人,我蘭特第一個看不起這种無恥之徒我只是要你拯救你的族人,避免他們全部葬身异鄉罷了!”
  直慕望向我,沉聲道:“我們的兵力仍比你們強大得多,沒有人相信堯敵會斗不過你,也沒有人敢背叛堯敵的。”
  我道:“時間會證明一切,當堯敵吃了第一次敗仗后,你說你的族人會怎樣想?那時你不用我教你也知該如何做吧!只要你依照我的方法行事,我保證你和你的人都能安然返回祖國。”
  直慕沉思起來。
  我知道這交易對他實是有利無害!假設堯敵胜了,他可繼續做他的神將和征服者,假若堯敵吃了敗仗,證明了我的話全是真的,他又可以號召手下撤走,還有什么比這更划算?
  直慕低喘著道:“但我這樣回去,堯敵必然會怀疑我。”
  我道:“我會修書一封,托你帶回去給堯敵,勸他立即退出淨土,這樣他便不會奇怪我為何會放你回去,到時你可以和他一起痛罵我,以你直神將的地位,堯敵總不會因你帶一封信就宰了你吧?”
  直慕想了想,也覺得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歎了一口气道:“我從未見過比你更厲害的人,好吧!我答應你。”
  我向外大叫道:“來人!”
  當下有守衛走了進來,在我指示下,解開了直慕的枷鎖。
  守衛走了后,直慕生了起來,搓揉著手腳,神情悲喜難分。
  我伸出手,還到他臉前道:“我們會有机會成為朋友,是嗎?”
  直慕猶豫片響,伸手和我相握道:“我到令天才明白什么叫以德服人,將來假若胜的不是你們而是堯敵,我怎么樣拚死也要放你一條生路。”
  我贊許地點頭道:“我早看出你是條真漢子!”在這种情況下,我不得不說兩句違心之言,客橫刀箭飛等會是好漢,但卻絕不是這有張狼臉的直慕。或者他确是個好漢子,且讓他自己來證明給我看吧!
  我們松開了手。
  直慕道:“希望你不要碰上巫帝,它是擁有強大魔力的人,在我們居住這圓球上最大約三片分离了的陸地,兩片已落人了它的掌握里,我們黑叉人只是受命于它的三個最強大种族之一。”
  我乘机問道:“大元首和巫帝究竟是什么關系?”
  直慕道:“我也弄不清楚,据堯敵說,大元首是巫帝派往征服你們這片土地的人,豈知大元首建立帝國后,便不再理會巫帝。”
  我奇道:“巫帝肯放過大元首嗎?”
  直慕道:“巫帝似乎封在你們這片大陸上某一种的神秘力量怀有恐懼,而他派大元首去,亦是希望大元首能毀滅那東西。”
  我知道他說的是廢墟中那异物。想不到巫帝也知道它的存在,似乎還和在作激烈的斗爭。
  直慕歎了一口气道:“我們中只有堯敵見過巫帝,由那天開始,他便當巫帝像神一般服從他,還遵從他之命遠征淨土,我們中如客橫刀、戴青青和向會生,都普极力反對,可是都改變不了堯敵的主意。”
  我淡淡道:“不要怕巫帝,終有一天我會將這罪魁禍首的工帝碎尸万段,因為我就是在那片大地的神秘力量的代表,你明白了沒有?”
  直慕全身一震,駭然向我望來,瞪目結舌。
  我道:“巫帝只是人而不是神,否則不會當大元首背叛了他后也沒有制裁之法,你們的遠征軍亦不會陷進這樣的困境里,是嗎?朋友!”
  到此刻,我已完全在心理上壓倒了直慕,于是和他約定了數种簡單有效的聯絡方法,才离開四室。
  明天一旱,直慕會撓著我的信乘小艇返回聚仙湖,信里我會巧妙地讓這黑叉王感覺到,苦不立即向我們發動反攻,將悔之已晚。
  回到大公堂后的臨時居所,除了妮雅外,三支和大黑鄱在等待著我。
  紅月嘟長了小嘴,怪我整天也沒有理她。
  見到她們我的心立時軟下來,直到我說了明天會构同她們在身邊時,紅月才化怨為喜。
  匆匆梳洗后,帶著她們利大黑,又赶往大公堂赴晚宴。
  大公堂洋溢著這些日子來欠缺的輕松气氛,一看我就知道有好消息了。
  果然謝問、紅石兩人走過來道:“天廟那面有話傳來,他們將會全力建造八個水庫,其中三個可望于十日內完成,另五個亦應于十五天內做好,你說這是否很理想?”
  田宗和龍歌等圍了土來,道:“另一個好消息來自約諾夫,聚仙湖的敵軍有調動的跡像,看來他們隨時會攻過來。他們正在積聚行軍的物資,因為不斷有船由北方駛進聚仙湖。
  而更清楚看出他們意向的一點,就是他們不分晝夜地建造攻城的工具。”
  我望往一旁正和翼奇密談的事素和卓聯,大聲道:“宁素大公,撤退的工作進行得如何了?”
  宁素一笑傳話過來道:“幸不辱命,一切將會如期完成,大劍師請放心。”
  這時小矮胖走了進來,身旁還有位美女。
  和小矮胖最是相得的紅月反應最快,首先奔了過去,大黑還以為她在逗它,追著去了。
  我們一看下大樂,原來它的女伴竟是那晚祖捷會上,由我安排与他跳第一支舞的玲芷。
  紅月左右手齊用力,推著兩人過來。
  小矮胖忸怩不堪,反是玲芷落落大方地和我們打招呼,又伸手拍拍好奇的大黑的頭。
  龍台也相當多事,和紅月合作無間地將玲芷拉往一旁,問短說長。
  采柔向小矮胖道:“那晚你還說大劍師害了你,現在嘛!哼!”
  小矮胖滿臉通紅,不知所云地道:“是我糊涂……糊涂……多謝采柔姑娘……多謝大劍師,多謝各位叔伯兄弟。”
  眾人哄堂大笑起來。
  妮雄的聲音在正門那邊響起道:“小矮胖你究竟干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各人笑得更厲害了。
  我想起了戴青青的女仆凌思,心中多了一分惆悵,假設我能把她也救回來,含是多么好呢?
  妮雅見眾人笑得這么厲害,不知自己是否說錯了話,有點尷尬。幸好采柔走上去親熱地挽著她,一輪耳語后,才解開了謎團,忍不住也嫣然失笑。
  她身后跟著秀育和侯五二將,加上一身戎裝,真是英姿風發,僵然有其大公的气派。
  我記起了當日初遇時,她解下頭盔,金發垂流的情景。而到此時此刻,她實在成熟很多了。
  我對她的愛亦在不斷增長中。
  妮雅兄我呆望著她,粉臉微微一紅,走到我身旁輕聲道:“不要忘記這是大庭廣眾的地方!”
  我醒了過來。
  這些天來,我很少想起以前的事,主要的原因,或者是因為回帝國的日子已不遠了,況且又有翼奇的船代步,可大大縮短回去的時間,在這种心態下,分外珍惜在淨土的美麗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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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洪峰克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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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我親自送了直慕上船后,和采柔、龍怡、紅月三女沿著河旁大道漫步,大黑興高采烈,跑在最前面。
  流仙城一片寂靜,除了淨土軍外,所有平民都撤到了大劍師城或天廟上去,無人的大道彌漫著風雨欲來前的緊張气氛。
  眼前是一种內蘊著迫人壓力的表面平面。
  路上不時馳過一隊又一隊的淨土騎兵,見到我們鄱在馬上施禮。
  紅月叫起來,指著前方的河面上道:“快看!他們不知在弄什么玩意儿?”
  我們往她指處看過去,只見一大群人聚在河旁,似要將什么東西弄進水里去的樣子,河上還有兩艘小艇。
  大感興趣下,紅月天真地連蹦帶跳,引著好事的大黑當先走去,還不斷扭頭招呼我們走快一點。
  我和龍台采柔對祖一笑,跟了過去。
  快到那人群聚處時,“嘩啦”水響,一個像刺般生滿尖角的大圓鐵球,滑入河里,浮在水面。
  人群爆起歡呼聲,叫道:“浮起了!丙然浮起了!”
  紅月這時墳人了人群里。
  怪鐵球往下游流下去。
  兩艘小艇慌忙追截。
  小矮胖從人群里鑽了出來,身旁傍著它的女伴玲芷,見到我們,手舞足蹈叫道:“成功了!我成功了!”
  紅月從人堆里走了出來,挽著玲芷,向她詢問怪球的事。
  小矮胖迎了過來,興高采烈地道:“大劍師!你看我鑄出來的水刺球多么棒,只要和洪水一齊沖下,包保堯敵沒有一艘臭船不在船底破几個大洞出來。”
  我由衷贊道:“你真是淨土最偉大的天才!”
  小矮胖又道:“有了玲芷在旁幫手后,我的靈感也多了很多,龍怒吼也給我改良過了,放了很多尖鐵片在里面,保證殺傷力大了很多。”
  我心中升起一股怪异莫名的感覺,任何武器發明后,不但會繼續存在下去,還被不斷改良,愈來愈具殺傷力,終有一天,人類會制造出能毀滅整個文明的武器,就像智慧典來自那毀滅了的文明那樣,自吃苦果。無論開始時的動机怎么善,結局都將會是一樣,我又想起西琪屋后的毒地利大洞。
  小矮胖見我臉色不大好,惶恐地道:“大劍師……”
  我挽著小矮胖來到河畔,這時其中一艘小艇已把刺球截著,不讓它飄往下流去,紅月在河邊追著鼓掌,覺得很是好玩。
  我語重心長地向小矮胖道:“有關龍怒吼的制法,不要寫入任何記載里,也不要教曉任何人,當大地回复和平,或巫帝惡貫滿盈授首后,將所有可怕的武器全部消毀,記緊了嗎?”
  小矮胖愕然片響后,點頭肅容道:“大劍師的胸襟令我小矮胖由衷敬服,我心矮胖定會遵從大劍師的吩咐。”
  我歎了一口气,這世界如此遼闊。只要繼續存在著戰爭,便會發明更可怕的武器,難道我真能將整個世界全置于我的統治下,消毀所有武器,這樣大地才能出現真正的和乎,但那又能維持多久呢?
  跟著的五天,是我來到淨土后最輕松愉快的時光,終日和采柔大黑等在流仙河上到處游玩到了晚上,妮雅才回來加入我們。
  第五天的黃昏,我們接到約諾夫的藍鳥傳書,知道他們和箭飛率帶回國的黑叉人遇上了并安排他們避過堯敵由聚仙河派出的偵騎,等待潛返北方的良机。
  這良机在第二天清晨出現。
  堯敵終于開始調兵南來進攻流仙城。
  果如我們所料,堯敵兵分三路,雨路由沿兩岸旁的陸路推進,而主力則以過百艘船艦運載兵員物資由水路逆流而來。水陸兩路互相呼應,不求速只求穩。估計兵力達二十五万人以上
  流仙城的所有將領軍士都既興奮又緊張,城內城外蹄聲響個不停,使聞者所有神經都繃得翼翼的。
  按著來的十天,流仙城進入完全備戰的狀態,除了數千守城的軍隊外,所有人都給派了出去,負責不同的任務。
  這天,我將采柔大黑等留在大公堂。由龍騰、紅石和翼奇伴著到了城北外一個小丘上,遙望滾流往北的流仙河。
  紅石笑道:“你們看,流仙河的水位比往常最少低了一尺,希望堯歡不會覺察到這不尋常的現像。”
  龍騰笑道:“不用怕,你看看天色吧,烏云密怖,很快會有場大雨,否則水位再低三、四尺,才會惹起黑叉人的猜疑。”
  紅石道:“燕色非常小心,不敢一下子儲起太大量的水,若這場兩下得成,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希望老天爺幫忙幫忙吧!”
  我問道:“若照他們行軍的速度,黑又人在多少天后才會來到這里?”
  龍騰道:“不應遲過五天,而它的先頭部隊,將會在一兩天內先后到達。”
  我沉聲道:“我們不可讓那种情況出現,先讓堯敵早上四天知道流仙城乃空城一座,他极可能停止南來,改采別的策略,要知他并非戰場上的新丁。”
  翼奇點頭道:“是的!他雜得聚仙湖愈遠,能逃回去的人將愈少,損失將愈是慘重。”
  紅石道:“這并非不能辦到的,只要我們怖軍城外,將它的先頭部隊壓個動彈不得,待他們的主力抵達后才撤回城里,再由城南退往大劍師堡便成了。”
  我道:“就這么辦,要留意他們的偵察兵,他們知道得愈少我們的情況,對我們愈有利。”
  龍騰道:“大劍師放心,謝問大公在整個平原的高處都設了哨站,黑叉人休想突破我們的封鎖网,這畢竟是我們的土地。”
  一滴豆大的雨點落在我的臉上。
  身后的士兵忙打開巨傘為我們擋著愈下愈密、愈下愈大約兩。
  瞬眼間遠近一片迷茫。
  雨水清涼之气,使人精神一爽。
  紅石道:“七天前約諾夫送來了一批歸隊的兵員和新丁,人數達万五之眾,現在我們的兵力超過了十七万人,和他們并不相差太遠,車聯和宁素正負責訓練新到的人,將來進攻聚仙湖時,應可加入戰斗。”
  龍騰笑道:“多了几万人,虛張一下聲勢,已是非常管用。”
  我伸手傘外,讓雨水打在手上,微笑道:“我從未打過一場像眼前這么有把握的仗,現在除非堯敵能將所有船台到岸上,否則必遭敗亡的厄運。”
  紅石歎了一口气,道:“大劍師!我們真的非常感謝你,在你來淨土前,沒有人敢相信黑叉人會有被赶回大海的一天。但你使奇跡出現了,將來即使你离開了淨土,仍是我們至高無上的領袖,只要一個命令,所有淨土人都樂意為你做任何事。”
  我將被雨打濕了的手拿回來,抹在臉上,道:“對戰爭還不感厭倦嗎?”
  龍騰道:“只有當戰禍的源頭徹底被鏟除時,淨土才會有真正的和平。有一天你需要我們時,絕不要猶豫。況且我愛上了在你的指揮下作戰,那是非常愉快的感受,傷亡率低得如此令人難以置信。而且若為了正義而犧牲,淨土的男儿是不會皴眉頭的。”
  翼奇道:“你們相信死后有生命嗎?”
  紅石道:“當然相信,我們的經典里都提到人生只是生死兩站問的一個旅程,生死之外還有無數的站頭,若能為正義戰死,將有机會成為天上的神。”
  龍騰接口道:“人都是天上下凡來的星宿,若做了惡事,將來回到天上去,會受到可怕的懲罰。”
  翼奇指著前方叫道:“那是誰?”
  大雨里一隊人馬馳來,細看下帶頭的是龍歌。
  龍歌冒雨沖上丘來,其余的淨土戰士則留在丘下。
  龍歌施体后,立馬雨中興奮地道:“黑叉人的先頭部隊來得真快,一師三万人的黑叉兵到了离這里十里許的一座小山處,才停了下來,按兵不動。”
  龍騰喝道:“那你還不在前線應變?滾回來干什么?”
  龍歌道:“是謝問大公差我回來……”
  龍騰還想再罵,我伸手止著他,沉聲道:“有什么特別的事?”
  龍歌道:“領兵的是堯敵十天神將之一“黑珍珠”戴青青,她派來了信差,想利大劍師在兩軍對峙的平原正中處說几句話。”
  紅石道:“可能是個陷阱!”
  我嘿然道:“她能玩由什么花樣來?來!我們去。”一拍飛雪,沖進雨里。
  紅石等連忙拍馬追來。
  雨水打在我頭盔沒有罩著的臉肌部分,冰涼涼的,但我的心卻熬了起來,事實上我也很想見到黑美女,和她說話。
  風雨里,黑珍珠由小山上策騎而下。
  眾將在旁齊聲道:“小心點!”
  我點點頭,騎著飛雪迎了過去。
  兩騎飛快接近。
  到了雙方距离百步時,我收俚馬速,遂斷和她靠近。
  她停了下來,修美的身形挺坐馬上,沒有飄上頭盔,烏黑的秀里垂在肩上,任由雨點打在頭上臉上,凄艷神秘。
  我緩緩來到她馬前。
  她俏臉挂滿水珠,就若不斷流著的淚水,定神地看著我,眼睛內飄著复雜之极的感倩。
  我立馬停定脫下頭盔,微微一笑道:“我來了!”
  戴青青輕輕道:“我知道你定會來的,蘭特!”
  我道:“你還恨我嗎?”
  戴青青凄然一笑道:“你知道我是不會恨你的,你應該感覺得到。”
  我的心抽搐了一下,沉聲道:“你這樣來兄我,不怕給堯敵知道嗎?”
  戴青青搖頭道:“我們七神將代表了黑叉國八個領部的其中七個,我的屬下都是來自我的領部,沒有人會背叛我。”頓了頓低聲道:“走吧!蘭特!大元首回來了,堯敵將珍烏刀交給了他,你不會是這魔王的對手,你的淨土軍和帝國戰士也敵不過堯敵的幽冥軍口。”
  我微微一笑道、“難道我要將淨土拱手讓給堯敵嗎?”
  戴青青道:“我早知你是不會听我的了。但我還是要來和你說,若你們守在天廟上,或者還可苟延殘喘一段時間,但在乎原上,你們只是被屠殺的對像,幸運并不含永遠追道著你。”
  我輕歎道:“你對堯敵太有信心了,戰爭未到結局出現之前,沒有人知道誰胜誰敢的。”
  戴青青道:“堯敵的厲害,淨土人仍未嘗過,所以他們也不能告訴你。一直以來,攻打淨土全由我們十大神將負責,堯敵只是在后方冷眼旁觀,幽冥軍團的幽冥戰車,血肉之軀絕對沒法抵擋。”
  我探探地望進她明媚的眸子里,微笑道:“假設我真的擊敗了堯敵的幽冥軍團,你含怎樣做?”
  戴青青垂下目光,低聲道:“若你想重施故技,用那种戴著火球的木排對付堯敵的船隊,我勸你不要白費心机,堯敵已有應付的方法。”
  我道:“你還未答我的問題?”
  戴青青抬頭仰著我的目光道:“你真的認為自己可應付大元首和堯敵嗎?”
  我道:“苦連這點信心也沒有,這場仗還能打下去嗎?先答我的問題吧。”
  戴青青眼中射出幽怨的表情,道:“你想我怎么辦?”
  我道:“我要你立即帶著你的人离開淨土。”
  戴青青眼神凌厲起來,一字一字地道:“假設胜的是堯敵,我和我的部下將沒有人能活命,因為堯敵是不會放過任何背叛它的人,甚至我們整個領部,不論老少都會給他一個不留地屠殺。”
  我微笑道:“我并不要求你現在立即脫离堯敵,你只須按兵不動,靜候堯敵到來,記著!千万不要作第一支攻城的部隊。”
  戴青青眼中閃過惊异的神色,道:“你似乎很有把握。”
  我不想再在這問題磨下去,因為戴青青到底是黑叉人,難保她不甘改雙主意,將秘密泄露給堯敵,道:“記著我的話吧!希望我們下次見臉時,是朋友而不是敵人。”無論如何,她告訴了我非常珍貴的資料,就是大元首不但得到了珍烏刀,還正道堯歡來此;還有就是幽冥軍拉長車戟,為了方便戰車前進,堯敵只可選擇沿河兩岸的乎地進軍。
  我掉轉馬頭,暗忖她含否在背后給我來一刀呢?
  戴青青低呼道:“蘭特!”
  我停下馬來,回頭傲傲一笑道:“知道嗎?我很想念那天將你擠壓在樹干旁那美妙的感受。”我其實很想告訴她我曾偷看過她全裸的背身,可是這樣一說,可能牽涉到凌思,唯有將這沖動強座下去。
  戴青青垂頭道:“我也是!”一拍馬頭,狂奔回去。
  我呆了一呆,升起一股奇妙的沖動,沉吟片響,歎了一口气后,才策馬奔向淨土軍的方向。
  大雨愈下愈急劇,四野白茫茫一片。
  雨點打在臉上,寒气長人,我的心火卻愈燒愈烈。
  豪情狂涌而起。
  不!
  我絕不會輸給堯敵和大元首,為了淨土,為了大地的和平,他們將沒有人能生离淨土!再到別處作惡。
  按著約三天,黑叉人的先頭部隊陸續抵達,我們被迫后退,枕兵城外,与散布平原上的黑叉兵遙遙對峙著,本來最佳莫如返到城里,但如此敵人就可移師城南,斷我們的道路。
  敵我雙方都等待著堯敵的幽冥軍團。
  采柔、紅月、龍台利大黑服從地隨最后一批人撤往大劍師堡,流仙城內除了淨土軍外,再無一個婦孺。
  空气中彌漫著一片大戰前的緊張气氛,軌若暴風雨將來前的剎那。
  黑叉人旗幟飄揚,中間是戴青青的部隊;左翼是向禽生的人兵力亦、他最強大,連五万之眾;右翼是從南方敗返的工冷明和左令權的聯合軍團,人數不超過三万,可知在出南方逃回來的艱苦旅程里,使他們大量兵員病了或因其他原因失去了作戰能力,故不能參加這次大會戰。
  直慕達二万人的隊伍布在最遠的后方,使我知道他确打定了主意,做一個撿便宜的旁觀者。
  他們都怖軍在流仙河的左岸上,空出了流仙河和沿岸的地域,當然是留待堯敵的艦隊和幽冥軍圖發動水陸兩路的猛攻。
  以黑叉人現時的兵力,只有十三万人,仍無力向我們發動攻城之戟,當然也沒有人敢出陣挑戰,一時成了膠著僵局,這當然只是堯敵到來前的短暫情況。
  妮雅在旁道:“那天戴青青究竟還和你說了什么話,為何你總不肯說出來?”
  我大感頭痛,幸好田宗一邊看著城牆哨樓的哨兵打著的手勢,一邊策馬馳來,興奮地道:“負責在高台上眺望的兄弟發現了堯敵的艦隊,和由岸旁同時并進的陸上部隊里,還有攻城的擂木和戰車。”
  眾人如釋重負,松了一口气,自昨天后,所有淨土軍都退了回來,也失去了有關堯敵這支敵人主力軍的任何消息,這時才知道他們普停泊河邊,卸下了攻城的工具,待至現在才攻來。
  我道:“叫城牆上的箭手掩護我們,開始退入城里去。”
  號角聲起。
  接近二万的淨土軍迅速退往城里去。
  黑叉兵出奇地全無反應,只是冷冷的監視著我們。
  紅石奇道:“他們是否給嚇破了膽,這樣也不試試我們的實力。”
  我搖頭道:“不!他們希望我們退回城里才對,若我沒有猜錯,堯敵的計划不出兩個,一是以雷霆万鈞之勢,破城而入,一是將我們圍困城內,活活餓死我們。以他的強悍自負,和优勢兵力,我几乎肯定他會采取第一种方式,以泄手下連連敗北之憤。照現在黑叉人的形勢,堯敵正似合作得很,他將會以裝有絞盤的城樓為首要目標,以降下攔江水閘,好教黑實艦隊能長驅直進,我們真要感謝他呢!”
  眾人反笑了起來,在戰場上這是罕有之极的事。
  妮雅瞪我一眼嗔道:“這么緊張的時刻,你還有心情說笑!”
  我知她仍在怪我不告訴她和戴青青問的詳細對話搖頭苦笑。
  紅石旁的宁素叫道:“看!”
  我們的目光沿著流仙河往還方望去,兩岸塵土飛揚,堯敵的幽冥軍團終于大惊光爛。
  枕兵城外的黑叉軍齊聲歡叫,擂鼓和號角齊鳴!左翼向禽生和右翼工冷明左令僵的都隊開始移動,像一個大鉗般剪過來。
  只看這陣勢,便知堯敵和他們早定了整個進擊的策珞,以先鋒隊牽制著我們;好台堯歡的幽冥軍圖先聲奪人發動第一台猛攻。
  蹄聲轟天響起。
  兩翼的黑叉人各街出一隊數千人的騎兵,往我們街馳過來。
  我向田宗吩咐道:“通知龍騰他們立即撤退。”龍騰、卓聯兩人負實在右岸的城牆上虛張聲努,由于沒有受到任何威脅,要走便走,不會產生問題。
  田宗應命而去。
  牆上牆下箭手万箭齊發,黑叉騎兵雖舉盾抵擋,仍倒下了不少人和馬,退了回去。
  “咚咚咚!”
  兩翼敵軍再次移動,令次打頭陣的是持著高盾的步兵,后歡排全是箭手。
  數排淨土軍街前,布下長長的盾牌陣,以掩襲己軍繼續撤退。
  我感到強大的力量在体內澎湃著,真想沖將出去,殺他們一個落花流水,但當然不能那么做,想想則可以。
  流仙河還方蹄聲轟鳴,隱見兩岸黑壓壓盡是沖奔而來的騎兵隊,配合著逆河而上的黑魔艦,确是聲勢迫人,只是這种气勢,已知這堯敵的是探識兵法的人。
  難怪戴青青要警告我,若正面交鋒,我們是沒有胜利的希望。
  “呀!”
  城上万箭齊發,驟雨般往迫近的敵人射下去。
  黑又兵不斷倒下,卻絲毫沒有俚下來,只要再迫近二十步,我們將會進入了他們的射程里。
  幸好這時全軍剛退入了城里,只剩下護后的盾牌隊和我們這批領袖人物。
  我大喝道:“走!”
  各人掉轉馬頭,奔往城門。
  盾牌隊亦急步后退。
  “殺呀!”
  黑叉兵持著盾牌,急步奔來,不過已遲了一步。
  “砰!”
  城門開上。
  號角聲起。
  眾軍依著多次操演的方式,迅速往南城門撤去。
  城外殺聲震天,“轟轟轟!”是檑木搗撞城牆所發出的可怕聲音。
  城內沿河大道啼聲轟隆,全軍往南城門奔去。
  我向紅石妮雅等喝道:“你們先走!”
  他們應命而去。裝有水閘絞盤約兩邊城樓火光熊熊,靠近兩邊河旁的城牆下堆起的乾柴枝亦著了火,一時黑煙神天而起。
  我的心弦繃緊,心中折轉著放在体里和城牆下的菔怒吼不要失實。
  “轟隆轟隆轟隆!”
  碎石滿天,塵土煙屑飛揚。
  兩邊城樓頹然倒下,近河的兩邊城牆像在剎那間失去了蹤影。
  一時間我的耳朵什么聲音也馳不到,只剩下龍怒吼的殘響余音。
  第一艘黑魔艦出現在河面,往城內駛來。
  我掉轉馬頭,朝著還去了的淨土軍全速奔去。
  就算沒有堯敵下命令,它的幽冥軍也會從兩岸旁的城牆缺口殺將入來,而且自然而然會循著沿河兩邊的大道前進,殺往南城門,在這种情況下,堯敵想制止也不成,也來不及。
  飛雪展開神腿,比狂風還要怏,瞬眼間追至淨土軍尾后,隨著他們沖出城外。
  城門關上,從外用祖鐵門起來。
  城南的大水閘早降入了河里。到了城外,我們立時遠离河岸,往高地奔上去。
  久違了的燕色大公,在一座小丘上列陣相迎,軍容鼎盛,与對岸龍騰的大軍遙遙呼應,士气高昂至极點。
  城內喊殺聲和蹄聲由遠而近。
  我們布好陣勢,不約而同往流仙河上游望過去。
  “隆隆隆!”
  一下接一下似悶雷般的爆響,由逐天山脈上隱隱轉下來。
  兩岸共十多万個心“霍霍”狂跳著。
  妮雅由馬上伸手過來,緊握著我的手,手在冒著汗。
  殺聲愈來愈接近。
  “隆隆隆!”
  悶雷般聲響繼續傳來。
  一艘黑魔艦由河上馳出城來,上面滿是殺气騰騰的黑叉人,不入不覺的頭盔猙獰可布,頂上有兩只白色的角。
  終于見到堯敵的幽冥軍,不過很快便會見不到他們了。
  另一艘按著馳出來,這時才發覺船腹處伸出一排船里,刮入河水里,整齊有勁,難怪逆流而上,仍可以此高速,希望他們待會后仍可如此。
  先一艘黑魔艦靠往岸旁。
  燕色大叫道:“來了!”
  眾人一看下都呆了起來。
  只見上游處涌來一個高達二十多尺闊似無際的巨浪,整條流仙河和兩旁的綠岸像忽然消失了那樣,全給那涌來的巨浪遮蓋了。
  沒有人估到竟是這魔可怕的情景。
  目瞪口呆下,巨浪一個接一個的奔滾至眼前,帶著由上游神下來的斷樹覺枝,風卷殘云般狂流而過。
  “蓬”!
  那泊到岸旁的黑魔艦首當其沖,整艘船給浪峰拋了起來,又似小玩意儿數被卷入了浪底,再和按著而至約那艘撞在一塊儿,兩艦同時四分五裂,接著什么也不見了,只有白浪滔天奔騰翻滾的洪流。
  “轟!轟”!
  兩岸旁的城牆像沙堆般被摧枯拉朽地沖倒,狂流毫不留情地沖進城內,水聲貫滿雙個天地。
  另一排洪峰又至,這時水內才隱見小矮胖精制的水刺球,不過我想沒有它們也夠黑叉人消受的了。
  沒有一個人可說出話來。
  妮雅的纖手再不冒汗,變得冰冷若雪。
  冉十多排洪峰后,河水開始平靜下來。
  我第一個清醒過來,下令道:“是時候了!”一拍飛雪,往流仙城奔去。
  號角聲起。
  那邊岸的龍騰亦揮軍人城,沿河殺去。
  我一馬當先,奔入城內,只見整條流仙河和沿岸大道乾乾淨淨,不但一艘船也沒有,一個黑叉兵也見不到,連兩岸旁的樹木也全給沖斷沖倒了,其中一棵只余下半截的粗樹干上還嵌著個水刺球,倩景怪异無倫。
  离岸較遠的幸存者兄我們涌殺入來,斗志全消,一聲發喊,往北面逃去。
  我心中歎了一口气,以大元首的超人体質,絕不會那么容易被淹死,但若大水把他沖回了聚仙湖,我要追他便不是那么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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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揮軍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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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們穿城而過,殺出城北時,直慕和戴青青的軍隊固是迅速退走,連向禽生、左令權和工冷明的聯軍亦隨他們遠遠遁去。
  即管我和直戴兩人沒有早先的默契,在這大勢已去的情況下,他們也不合留下來。
  沒有了他們兩支部隊,其他人不倉皇逃走方怪。
  沒有被洪流卷去的幽冥兵,四散向野外逃去,左岸的都搶著歸人四位神將的撤退隊伍里,右岸的成為了龍騰等部隊的追殺目標,淨土人是不會忘記對黑叉人的仇恨的。
  我發出命令,指示左岸的淨土軍列陣城外,目迭著黑叉人迅速還去。
  在我身后是翼奇和方原的黑盔武士,他們理所當然地成了我的近衛兵團。
  燕色、紅石一眾將領來到我身旁。
  我向謝問笑道:“大公!重修流仙城的責任就落在你肩上,不要忘記在岸旁植樹。”我又想起了把戴青青擠于樹身的那棵樹。
  謝問喜得老淚縱橫,不住道謝。
  紅石道:“燕色你真行,怎能在二十多天的時間內儲起那么多水來?”
  燕色沒有答他,极目流仙河地极盡處,道:“可以想像這可怕的洪流,直沖往聚仙湖,將停在湖里的大小船只卷進湖底里,使水位暴漲,再出二一修支流疏導,流出大海。”轉向我道:“大劍師!你兵不血刃便解決了堯敵可怕的兵團,淨土人永還也不合忘記。”
  我微笑道:“這個故事還未完結,假設我們處理得好,剩下來的只合是窮絕的紅角軍和堯敵的殘余部隊,當然!還有大元首!”真希望大元首連那把珍烏刀亦給沖走了。
  宁素道:“我軍士气高昂,是否應立刻揮軍北上,乘胜追擊。”一直以來,七位大公中數她最小心翼翼,現在連她也有這心態,可知淨土軍的信心是如何強大。
  我看著直慕等逐漸离岸偏往西北的旗幟,點頭道:“窮續已不足催,這場洪水會把北方水路來的補給完全斷絕,而堯敵的幽冥兵團假設有一半人沒有被淹死,在缺糧缺馬的情況下,絕逃不得多遠,唯一可慮就是肉禽土等的退軍,只要他們回不到聚仙湖,這場仗我們胜走了。”
  燕色大喝道:“就依早先的計划,由我和龍騰沿岸追殺堯敵的殘兵,大劍師負責對付其他黑叉將的退軍。”
  號角聲起。
  淨土軍士气高揚下,望著流仙城和聚仙湖間丘凌起伏的大荒野,分路挺進。
  十天后,黑叉人的軍隊停了下來,和我們遙遙對峙著。
  我故意緊迫在肉禽土等的大軍之后,是要制造壓力,好直戴兩人游說其他人不要返回聚仙湖去。
  我的部隊除翼奇約五千人外,還包括了紅石和妮雅近五万的南軍,卓聯和宁素過六万的北軍和新兵,總兵力和黑叉諸神將的聯軍大致相若,可是敵我雙方都知道這是場一面倒的戰爭。
  先不要說士气的問題,缺乏了由水路補給糧食的黑叉疲兵,早失去了作戰的能力。
  他們不是想停下來,而是不得不停下來。
  我們沒有再迫近他們,只是扇形散開,布下陣勢,隱隱鉗制著他們,嚴陣以待。
  果然不出我所料,到了次日清晨,一個黑叉信使傳來了消息,黑叉軍五位神將約我相見。
  他們這樣一起來兄我,顯出他們達成了一致的意見,也表示出誠意來。
  我本想單劍匹馬去會他們,卻過不了妮雅這一關,唯有帶著妮雅、紅石、翼奇和卓聯四人齊往赴會。
  在兩軍的中間點,我們雙方一字排開,展開對話。
  自我們抵達后,戴青青的美目固是离不開我,其他各人的目光亦無不集中在我身上。
  “瘦鬼”向禽生和工冷明我是第一次碰頭。向禽生人如其名,瘦硬如鐵,眼神帶著一种滄桑和覺修的感情,使我知道它是個愛思索的人。我沒有忘記它是直慕口中反對黑叉人入侵淨土的黑叉將領之一,故對他特別有好感。
  以吃人肉著名的工冷明形相粗獷猙獰,若換了別個場合,我定會數他飲恨創下,這刻卻不得不為大局著想,放過了他。
  久違了的左令權神情木然,不知他心內有什么感想?
  我介紹了身旁各人后,從体里掏出紅晴取自左令幟那歡翼的离雙,乎托在,前,同左令權微笑道:“這是左神將之物,現在應物歸原主了。”
  左令權愕了一愕,眼中射出奇怪的神色,道:“這是巫帝座下四大法師之一狂雨法師送給我的東西,据說蓄有奇异的力量,大劍師知不嫌棄,請保留下來。”
  我將雕像納回怀里,道:“好!謝謝你!”
  左令權見我接受了它的“禮物”,臉容放松下來,點了點頭,再沒說話。
  向禽生道:“大劍師義比天高,為了客橫刀手下的生命,不惜冒險接受客橫刀的挑戰,于堯敵拒絕交換俘虜后,又義釋他們,還給他們糧食和武器,大劍師雖是我們的敵人,但肉會生仍是由衷尊敬大劍師,如有半字虛言,教我向禽生被天雷活活劈死。”
  我點頭道:“換了這不是戰場,我們定會成為肝膽相照的好友。”
  肉禽生見我如此器重他這敗軍之將,眼中射出感激的神色。
  直慕道:“大劍師!令次我們約你相見,是希望你能道守諾言,讓我們离開淨土,返回祖國,我保證不會再損淨土一草一木。”
  工冷明喝道:“且慢!”眼中射出凌厲的神色,道:“大劍師!我知道現在形勢對我們絕對不利,但我們并不是全無反扑的力量,困獸之斗下,定能對你們造成重大的傷害,于你們進攻聚仙湖的賣力會產生致命的打擊。”
  紅石在后暴喝道:“如此不必多言,我們立即各自歸隊,以手中之刀見個真章。”
  立馬于工冷明之旁的左令權向工冷明側俯過去道:“冷明!你听我說一句話。”
  工冷明不耐煩地道:“我!呀!”不能責信地側頭望向左令檑,后者剛拔回由他左腰插進去的鋒利匕首,冷冷看著他。
  鮮血泉水般涌出來。
  工冷明全身發頡,雙目火紅,瞪著左令權道:“你……你……”
  左令權冷冷道:“你要陪堯敵這暴君和窮絕這瘋子去死,我就成全你的貴愿。”
  工冷明一手掩著血如泉涌的傷口,另一手拔刀出來,舉起不到一半,身一側,“蓬”一聲倒跌下馬。
  它的座騎受惊跳躍仰起,給直慕一把拉著。
  我們看著工冷明伏尸之處,一時間都感到難以接受這變化,尤其操刀的不是另一邊的直慕,而是工冷明最不提防,同出南方歸來的戰友左令權。
  其他神將像早知道會有這事的發生,神情都沒有太大的變化。
  直慕道:“再沒有別的不同聲音了,大劍師!”
  我道:“糧食補給全沒有問題,但你們須依指定的路綠綠走,并須帶走聚仙湖以北的所有黑叉駐軍,將沿河的七座城市交回我們。”
  肉禽生道:“這條件很公道,我們各人都失去了爭霸之心,只是想早點回圖,盡量減低我們傷亡的人數。”
  直慕有點离以啟齒地道:“大劍師……”
  我知他想說什么,道:“放心吧!我可以保證堯敵、窮絕兩人永還回不了去。”
  一直沒有說話的戴青青道:“看了大劍師惊人的手段后,我們都相信沒有大劍師姘不到的事。”
  左令權跳下馬來,檢查了左冷明的尸身后,搖頭唏噓一哎,將他橫放到馬背取覺轉緊,翻上馬背道:“經過淨土的教訓后,沒有黑叉人敢再作大劍師的敵人,若有一天你到黑叉國來,我們定以上賓之糧招待大劍師。”
  向禽生苦笑道:“回去后我們還要應付可怕的巫帝。”從侯里掏出一個圓筒,還過來給我道:“筒內的地圖標示著黑叉國在海洋里的位置,大劍師統一了這片大地后下一個目標當然是巫帝,希望你領軍來時,黑叉國仍未被巫帝從大地上抹走了。”
  左令權一聲大喝,載著工冷明的尸身,當先馳返已方營地,向禽生和直轉向我舉手致敵后,才掉頭追去。
  只剩下戴青青尚在原地。
  妮雅向我甜甜一笑道:“大劍師和戴神將談談吧!我們先回去了。”掉頭策馬,轉瞬還去。
  紅石等當然知情誠趣,招呼一聲,追著妮雅去了。
  留下我和戴青青兩人。
  戴青青眼神幽怨,輕輕道:“离別前,大劍師可否抱抱我?”
  我跳下馬來,到了她馬旁,摟著她的腰肢將她抱了下來,擁著痛吻她的香唇。
  這黑美人的反應熱烈至近乎瘋狂。
  我离開了她的香唇,喘息著道:“我想向你問一個人,就是你的淨土女仆凌思,她現在那里?”
  戴青青一呆道:“你怎含認識她呢?”
  我道:“你不知而已!那晚我偷進流仙城,全賴她掩護我,才得以偷進你的神將府去,城破前你曾回房內沐浴,那時我正坐在廳門旁的大椅里。”
  戴青青在我怀內強烈地顫抖了一下,呆道:“你……”
  我柔聲道:“難道你不歡喜讓我看到你的裸背嗎?”
  戴青青送上香唇,任我品嘗。
  再分開來時,戴青青道:“假若不是我領部的人需要我回去,我宁死也不會開你,就算你每天打我罵我,亦不會走。”
  我心中涌起無限离情別緒,怜借地道:“我疼你還來不及,怎會打你罵你,你放心回去吧,快則一年,遲則商戰,我必會渡過重洋,到黑叉國來找你,因為我絕不會放過那万惡的巫帝。”頓了頓再道:“連麗君是否仍在聚仙湖。”
  戴青青歡喜地道:“只要你說過這何話,我便可以堅強地等你來。”再吻我一口道!“黑寡婦剛抵聚仙湖,便要了一倏船和水手,說要往巫國去,我想她是不想和大元首碰臉。
  待會我使人將凌思送回給你,將她留在你身邊服侍你吧!我當她像妹子那樣的。
  她輕輕推開我,躍回馬上,深深看我一眼后,才策騎而去。
  我滿怀感触。
  本人是否太多情呢?可是戴青青這別具一格的美女,确令我情難自禁。
  回到營地時,喜見大祭司、天眼和歡暢三位祭司全來了,當然還有我的采柔、紅月、龍台和好大黑。
  我奇怪他們為何來得這么快,原來是生了翼奇那兩艦巨艦順流而來,怪不得輕易追上我們。洪水來時,兩艦被拖上了岸旁安全之所,故得逃過大難。
  眾人歡欣如狂,擁掏吻賀。
  這時連最悲歡的人也知道胜局已定,問題是如何以更漂亮的方式,去贏取最后的胜利。
  我卻多了一重他們沒有的心事,因為他們并不像我敵知道大元首的超人力量,假設今次殺不死他,就是他殺死我。而且他若打定決心再逃亡,也沒有人攔得住他。難道我要永無休止地迫在他背后,終有一天我會老死,而他卻沒有道個問題。
  捷報不住傳來。
  首先是約諾夫和雁菲菲的消息。
  箭飛約五万人為了取得回國的船艦,發動兵變,占据了位于聚仙湖三條支流的小仙、奔陽和落日三城,截著了三十多艘黑魔艦,還把守城的少量黑叉人全部帶走,于是約雇兩人不賣吹灰之力,奪回了這三個戰略性的城市,即使洪水過后,黑叉人的船艦亦休想能道邊道二一個憑河而守的開口。
  這三城的失而复得,使他們解放了近二十万淨土人,也使他們的兵力增至七万人足可堵住堯敵后退之路。
  另一個重要消息也是來自約諾夫,不過卻是關于聚仙湖的。
  洪峰涌進了聚仙湖,沖翻了怕在湖旁的黑魔艦,小矮胖的水刺球發揮了惊人作用隨著泛濫的洪水不但弄破了很多未沉的船,還撞塌了湖邊旁仙城和臨仙城的部分城牆,使黑叉人惊惶失措。
  兩城的淨土俘虜乘机逃了出來,躲往附近的鄉村,大水也把湖旁万頃良田徹底摧毀,使黑叉人立時面臨糧荒的困境。
  洪水兩天后才由三條支流退去,聚仙湖的水位逐漸回复正常。
  這時我也禁不住猜想那些水庫應有多大,才能造成這么可怕的水患?
  我發出命令。使人通知約雁兩人有關我們和四大神將的協定和安排,又遣了一批淨土軍到黑叉人里,隨他們往北方去一方面可避免不必要的誤會,同時也看看如何由黑叉人手上接收其他城市。
  黃昏時分,戴青育將凌思送了過來。
  凌思見到我,像見到了親人那樣,投入我怀里,擁著我只是哭泣。
  身旁諸女都知道她為我所作的勇敢行為,對她怜愛非常,同聲安撫她激動的情緒。
  凌思在我怀中抬頭道:“我舍不得离開小姐,她真是個好心腸的人,從來不欺負我們淨土人,若不是她,堯敵恐怕連俘虜也不會留下半個來。”
  我們對戴青青的好感又添三分。
  凌思低聲道:“我的親人全在戰亂中死了,大劍師!凌思以后可以跟在你的身旁侍候你嗎?小姐說,有一天你會帶我去見她的。”
  她在諸女臉前說出這事,使我大感尷尬,不知如何答她才好,幸而妮雅將她摟了過去,道:“來!不要再哭了,大劍師常在我們面前提起你,掏心你的安危,异日他若去見戴小姐定會攜你一起去。”
  我吁了一口气。
  紅月的小嘴湊過來道“又多一個!”
  我伸手過去揉捏她柔軟的腰窩。
  她痒得渾身無力,求饒后道:“淨土女子是不會妒忌的,因為那是條噬心的毒蛇。”
  采柔在一旁微笑著。但我看出橫在她眉宇間的憂色。
  我很想拉她到一旁,細心詢問,可是時間并不容許我們這樣做,為了防止堯敵拚死逃走,我們必須立刻起程,和燕色及龍騰的大軍會合,赶往聚仙湖。
  什么事也留待這在淨土最后一場大決戰定出了結局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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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超越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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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正午時分,我們和龍騰、燕色的聯軍會師流仙河西岸离聚仙湖不出三日快速行軍的路程。
  岸旁散布著雜物、斷枝和兵器,有小半截破船還架在几棵大樹的中間,可想像當日洪流沖奔的激烈情況。
  望向河里,亂石堆間隨處可見黑又人浸得發了脹的尸体,慘不忍睹!
  眾大公將領紛紛下馬,在岸旁一處較平坦的草原聚會。
  燕色報告道:“我們追上了數十股沿河流竄的幽冥兵這些人雖力盡筋疲,仍是凶悍之极誓不投降。為了怕他們四處搶掠殺人我們唯有一個不留地將他們宰掉,加上來最少殺了近兩万人。”
  龍騰點頭道:“龍歌等仍在四處搜索漏网之魚,附近的村落都接到我們的警告,作出防范的措施。”
  燕色道:“令次能逃回去的幽冥兵。絕不會超過四万人,以我們現時接近二十万的總兵力,足可將傍仙和臨仙兩城圍個水泄不通,讓他們糧盡而亡。”
  我們是愈打愈多人,他們死一個便沒了一個,強弱之勢顯而易見。
  宁素道:“相信他們現在已陷入缺糧的困境里。”
  我沉吟道:“假設你們是堯敵又或是窮絕,你們會怎么辦?”
  卓聯道:“當然是等待其他神將大軍歸來,會合后再退往北方,重奪小仙等三城的控制權,那時還可守,進可攻,靈活多了。”
  謝間搖頭道:“我怕堯敵一天也等不了,會立即發動攻奪三城之戰。”
  我道:“离聚仙湖最近的是那一座城池?”
  燕色道:“最近的是小仙城,此城不但在三城里最具規模,還緊握著往北端最大城市望梅城的水路通道,黑叉人的船僵都集中在那里,其他兩城不但規模小得多,還比小仙城遠上兩天的路程,所以堯敵要是不奪城,否則目標必是小仙城。”
  我道:“以約諾夫和雁菲菲的精明,你會將童軍擺在小仙城,所以斷非黑叉人短期內能把它攻下來。倘若我們能切斷黑叉人進攻部隊的退路,攻城的部隱含變成首尾受敵
  不戰而潰,那時約諾夫兩人的軍隊可山城加入聚仙湖圍殲堯敵之戰。”
  妮雅道:“可能那堯敵早淹死在洪水里了。”
  燕色搖頭道:“看情況大概沒有那么如人之愿,否則他的幽冥兵也不會拚死作戰,顯是為了保護堯敵撤退。”
  眾人紛紛點頭,因為若堯敵死了,黑叉人那還有作戰的心情,早紛紛逃命去了。
  紅石道:“堯敵會否一到聚仙湖,立刻和窮絕夾著尾巴逃亡呢?”
  我道:“讓我們設身處地,站在堯敵的立場去為自己設想一下。”
  眾人都大感興趣,留神聆听著。
  我續道:“和黑叉神將接触的過程里,我得到一個印像,就是堯敵是個殘暴不仁,以嚴厲手段統治下屬的人,絕不會惋惜手下的生死,這种人也應是只為自己設想,自私自利的人。”
  翼奇道:“窮絕我見過他,眾神將里以他最得堯敵寵信,此人极為自負,手段之凶殘不比堯敵遜色,而且是個戰爭狂人,平時也愛找人來試劍,我曾親眼看過他殺了几個淨土的俘虜若非他對黑寡婦頗有顧忌,連我們他也不會放過。”
  眾人大感憤慨。
  龍騰咬牙切齒道:“看我將他碎尸万段。”
  我道:“直慕等四神將背叛的事,堯敵應該仍未知道,還以為他們會牽制著我們,使我們不能在數日內進攻聚仙湖,加上他逃回去后力盡筋疲,苦不養息數天,它的人根本連作戰的力量也沒有,何況艦隊都給洪水毀掉了,他想舒舒服服坐船逃命也不可能。你說若它是那樣一個人,會怎么想和怎么做?”
  他們深思起來。
  翼奇“呀”一聲叫起來道:“我明白了,若他只剩下三万人,和第絕的士万紅角軍比起來會變成主弱副強的局面,對他這种一向以強權軍轉駕馭下屬的人,一定對這种不平衡的情況生出戒懼,最好的方法莫如把窮絕還往攻奪小仙城,定是如此!”
  各人道許點頭,到了現在,沒有人不知翼奇實是智勇俱備的猛將。
  燕色道:“而且堯敵不會讓窮絕將所有紅角軍帶走,同時他們仍未摸清小仙城的形勢,只知一艦補給船也沒有駛來,甚至以為是洪水做成的遺害,所以窮絕的出兵只是探查的性實,我估計數不應超過三万人。”
  宁素道:“堯敵還要派出部分紅角軍到附近的鄉村搶奪糧食,又或狩鐵和采摘野果,以應付當前之急,這樣七折八扣下,聚仙湖除了堯敵約二万許疲將傷兵外,离兵力當在五万入以下。”
  他們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事情似乎出想像中更容易辦到。
  我斷言道:“事實不會离開這估計太遠,現在不用我說,你們也知該怎么辦吧!”不知如何,我心中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覺,就像我能透視未來那樣,知道實情定是如此。
  一直沒有作聲的大祭司微笑道:“連我這封作戰一無所知的人,也知道該怎么做,就是直赴聚仙湖,將兩座城池圍個水泄不通,再派兵往小仙城抄窮絕的后路,將最后的兩股黑叉人殘余力量全部清除。”
  我大笑道:“大祭司的說話就是最高指令,誰人還會不服!”
  眾人轟然應咭。
  連天眼和觀陽兩祭司也同聲附和。
  大家都興奮她笑了起來。
  我雖在微笑,心中卻掠過一絲憂慮,我想著大元首,他始終是心腹大患,而堯敵日下對我來說,只是個不值一顧的可怜虫。我是不會輕敵的,那并非本人的習慣。
  夜風迎著船頭吹過來。
  我和各位祭司、大公、年紀較長的將領,采柔大黑等,都免去了陸上行軍赶路之苦,舒舒服服躺在船上,還可瀏覽兩岸的景色,不過最好莫要往岸邊的亂石泥阜處望去,因那隨時會發現黑叉人的斷殘肢。
  負責駕船的是翼奇和它的部下,在我心里,假設淨土人是好朋友的話,他們就是我的親人。
  飛雪到了船上,不但沒有因不習慣而生出不安,還比乎日更悠閒自得,現在它站在船頭,對大黑不時的挨挨擦擦愛理不理,神態高傲無比。
  我們躺在特制的長椅里,享受著流仙河的靜夜。
  兩岸旁燈火點里,不住轉來健馬嘶鳴和聯車“轔轔”的移動聲,連十五万的淨土戰士,士气高昂地往聚仙湖挺進。
  沒有人抱怨行軍的辛苦,反之若要他們停下來休息,才會不高興哩!
  凌思捧了一盤切好了的水莫到船頭來給我們享用,妮雅對她特別關心,便迫她在我們間生了下來,迎接舒服得使人連指頭也懶得移動的夜風。
  出南方到這里的長途旅程里,從沒有一刻像日下般寫意。
  我令自己什么也不去想,包括過去和將來,全神体會著眼前這一刻的愉暢滋味。
  紅月將一片菜肉塞進小口里,含糊不清地說!“我剛才跟蹤大黑,它東嗅西嗅,几乎將船上所有東西都嗅過了,還給我看到它在船尾撒了一泡尿。”
  大家都笑了起來,采柔的笑容有點勉強。
  大黑听到有人說它的名字,不理是好話還是坏話,千辛万苦爬起身來,走到紅月身旁,又生了下來,讓紅月好拍摸它的大頭。
  妮雅看似隨意地問道:“大劍師,此間事了后,是否立即和翼奇他們返回帝國?”
  龍台、紅月和凌思默然下來,關切的眼光落在我臉上。
  采柔垂下頭去,不敢看我。
  忽然間我明白了它的心事。
  采柔害怕回到帝國去。
  在這美麗的人間淨土里,她可以忘記了閃靈族,忘記了巨靈,卻不是在帝國的土地上。
  她再离不開我,正如我不能沒有了她。
  可是這美麗的閃靈美女難以寬恕自己,當初她隨我來此時,曾許下了終有一天要回到閃靈族去的諾言,再當巨靈的好妻子,為他生孩子。
  這是每一個閃靈族女子的天職和責任,不如此就是背叛了世代在艱苦和虎狼滿途的大地上掙扎求存的閃靈族,背叛了閃靈神。
  教她應怎么辦?
  或者只有我能解開它的心結,不過我必須將自己的心結先解開來。
  是否可以用閃靈族世世代代的安逸,來換取巨靈這動人的嬌妻呢?對巨靈來說這是否公早的“交易”呢?就像淨土人可以用珍貴的寶物去換取對方的情人那樣。
  我記起了天眼的眼神,想到這里,站了起來。
  這次連采柔也抬起頭來望向我。
  我的目光逐一在她們俏臉上溜過。包括凌思在內,道:“你們留在這里等待我,我找天眼說上几句話,才回來給你們答案。”
  說罷不理會她們帶著疑懼不安的臉容,逕自到后艙去找天眼。
  在后艙天眼的房內,我見到他。
  他像早知我會來那樣,燃著了一爐清香,盤腿坐在床上,默默看著我關上了門,在他臉前的椅子坐下來。
  天眼道:“孩子!你終于來了!”
  我呆了一呆,他還是首次這樣稱呼我,心里涌起一股對尊長的親切感覺。
  我單刀直入問道:“告訴我!采柔將來的命運是怎樣的?”
  天眼智慧和深邃的眼神凝視著我,慈和地道:“過去的痛苦遭遇,使你感到在命運的巨輪里無助和恐懼,是嗎?”
  我呆了一呆,涌起強烈的情緒。
  是的,自從由年加口中听到圣劍騎士的預言后,尤其是“帶著無限的悲傷”那句話,使我深切感受到在命運下人類那种卑微和痛苦,那种能使人窒息的絕望和無奈!
  天眼道:“一旦當人感到將來并不操縱在自己手里時,所有努力都變成沒有了最終的意義。”
  爐香里里騰升,在柔弱的燈火下,把這小室轉化成超乎現世的奇异空間,似在云端不真實的某處。
  我沉聲道:“是否真的存在著無可避免的命運,就像黑叉人注定要給我領導淨土人赶回大海那樣?”
  天眼閉上眼睛,好一會才再睜開來,緩緩道:“沒有人能給你一個肯定的答案,包括我在內。”
  我道:“那告訴我,你能否看到將來?”
  天眼雙目精光一現,凝視著我,好一會才道:“我曾告訴過你,命運是饃糊不清,有如在濃霧里看東西。”
  我緊迫著道:“盡避模糊不清,是否仍可看到將來的某部分,那你看到了采柔的什么?告訴我!看在我為淨土作過的貢獻份上,告訴我!”
  天眼一瞬不瞬地盯著我,好一會才道:“命運并不是固定的,會隨著神秘莫測的時空不斷變化,在淨土上每一個時代都有人作出預言,一些兌現了,一些從未實現過。可是人們只記得兌現了的預言,由此而知未來存在著不同的可能性,在某些玄妙的剎那,有靈根的人可跨越了時空,早一步窺看到將來某一种可能性,但在那變成事實前,沒有人可保證那可能的未來定會發生。”
  我一呆道:“真的是這樣嗎?可是假如有關我的預言确實兌現了,那是否代表有關我的命運可能性,亦變成了無可逃避的現實呢?”
  天眼道:“本來是那樣的。可是自你令次被擒后脫險歸來,我感到一些奇妙的事發生了在你的身上,大劍師?你擁有了一种奇异的力量,這力量可助你去塑造將來,還擇未來要走的道路,讓不同的可能性出現,只是你自己還不知道吧!”
  我心神狂震。
  天眼确是有靈异智慧的人,它的說話也不是信口胡謅,因為我真的難有了奇妙的力量,來自魔女刃神秘的能量。
  天眼微笑道:“你脫險回來后,我再不能從你身上看到任何有關將來的事物,在這之前,我的确看到未來發生在你身上的一些東西,這感覺現在全破碎了。”
  我又惊又喜,吸了一口气道:“你究竟曾看到什么東西?”
  天眼道:“對現在的你來說,那些都是無關重要的事,若我告訴了你,反會影響你掌握命運的意志,相信自己約力量吧!你可能是人類史上策一個能与命運抗衡的人,又或能左右命運,踏上是自己所選擇的某條路線上的人。”
  我道:“你是否仍能看到采柔未來的命運呢?”
  天眼搖頭道:“所有和你有關的人,本來若隱若現的將來,都變得漆黑一片,再不能看到什么?采柔的命運早變成你命運里一個非常重要的部分,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只有你拋開入顯的愚昧和無知,真正超越了往日的自己,才可以為采柔塑造新的命運。”
  我歎了一口气道:“我既不知將來是什么樣子,怎知自己現時走的道路,不是循著命運既定的老路盲目走著?”
  天眼道:“只是這想法,已可看出大劍師你惊人的智慧和悟力。記得我說過嗎?你擁有一种奇异的力量,這力量可以助你做到很多以前做不到的事,只不過你目前仍未位得如何去運用吧!當有一天你看到將來時,你或可改變它!”頓了一頓,續道:“例如有位母親,她的腦海忽然現出它的孩子掉進水里淹死,于是赶到河邊,發覺她的孩子正爬到河旁,在掉下去前她將孩子救了起來。她預見到的將來并沒有發生,這就是改變了命運,她對孩子的愛使她擁有了改變未來的力量。你的力量將比它的力量偉大多了,甚至可以改變整片大地的命運,請信任自己吧!”
  我心中升起一种饃糊的感覺,隱隱想起了當日之所以能殺死陰女師,也是因為遺在我体內的神秘力量。
  我是否真的可以改變命運呢?
  天眼的聲音響起道:“人都是天上下凡來經驗人世的星宿,也遙遙受著天上星宿的影響,只要你的力量比星宿的力量更強大,便可不受它們的影響,也即是不受命運的影響,但如何确實去做,卻要倚靠你自己的明悟智慧、意志和努力、孩子!你明白了嗎?”
  我喃喃道:“我明白!我明白了!”但我真的明白了嗎?
  回到船頭時,我感到自己像變了另一個人似的,有种非常輕松的感覺,一把抱起走過來歡迎我的大黑,坐到椅里。
  五對美目全落到我身上。
  不理天眼的話究竟熟真熟假,還是只是為了安慰我而說出來的胡言,一直折磨著我那對未來的恐懼已云散煙消,至少容許我在命運的龐大威壓下透出第一口气。
  來自魔女刃的力量或者真可使我一試自己能否抗衡命運。
  大元首和魔女既能超越了老病的命運,說不定我能更進一步。
  魔女刃在沙漠里能把采柔從必死的傷勢里救回來,誰敢說擁有魔女刃力量的我不能再次使她從命運的魔爪里脫險。
  從沒有一刻我感到像現在般擁有她們,而非她們先前的真正擁有者──命運。
  紅月輕呼道:“大劍師……”
  我揮手阻止紅月說下去,以免打斷我的思路。
  想起了當魔女刃的力量輸入我体內后,躲在樹林里逃還黑叉入時那奇妙的精神狀懸,那种在時空里延伸的感覺。
  現時的我像擁有了整個大海般的力量,只是還不知大海在那里,只是隱隱感到它千真万确地存在著。
  那天我分析完目前聚仙湖黑叉人的形勢后,心中曾涌起透視未來的感覺,為何在那一刻我的感覺加斯強烈,現在腦海卻一片空白,完全抓不著任何實質的東西呢?
  一只纖手撫在我臉頰上。
  我側頭望去。
  采柔跪在椅旁,關切地望著我。
  我看著它的美目,一种奇妙的感覺在腦海盤旋著,驀地里我什么也看不到,四周漆黑一片,然后我感到在帝國的土地策著飛雪狂奔著,采柔在背后緊摟著我。
  采柔忽地尖叫起來。
  我扭頭向后望夫,就像在一個噩夢里想用意志去完成一個動作那么困難。
  迷糊中我像看到大黑往地上倒下去,背上插滿長箭,按著采柔松開按著我的手,后方變成一個漆黑的無底深淵,她仰跌下去,秀發飄,臉容慘白,迅速變遠被黑暗無情吞噬。
  “不!”
  我狂叫一聲,幻像破滅。
  妮雅等全圍了土來,大黑也嚇得轉過頭來。
  我緊擁著大黑,渾体冷汗。
  龍怡悲叫道:“大劍師!”
  紅月摟著我雙腿,搖晃著我道:“大劍師!你的臉色很怕人。”
  我喘著气,逐漸回复過來。
  是的!
  天眼說得不錯,我擁有了窺視未來的力量。剛才看到的是會發生在帝國里將來一种可能發生的命運。
  看著眾女關切焦憂的玉容,我抱歉地道:“不用擔心,一些美妙的事發生了在我身上,現在我仍不能具体地告訴你們,唯一可以告訴你們的,就是我有著前所未有的信心來保護你們。”
  她們呆望著我。
  采柔輕輕道:“大劍師!我感到你變得有點不同了,自從你在黑叉人的手里逃回來后,你的眼神變得更深邃難測,看人家時好像能把人的靈魂也看穿那樣。”
  紅月笑道:“更能夠吸引女人,紅月本來還想多找几個情人,現在除了你外再沒有人看得人眼了。”
  我半怒地在她臉上捏了一把。
  妮雅道:“天眼和你說了些什么話?”
  我回复過來,感到平靜和輕松,在人生的旅途上,首次知道在命運的陰影里,并非全無還手之力。
  龍怡柔聲道:“大劍師還未回答妮雅的問題哩!”
  我望向妮雅,心中泛起血肉相連的感覺,道:“我問天眼你肚里的孩子究竟是男還是女?”
  妮雅嬌軀一震,飛起兩朵鮮艷的紅云,不能置信地道:“你知道了!”
  眾女呆看著她,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我點頭道:“剛剛才知道。”
  龍台等歡呼起來,擁著嬌羞的呢雅向她道賀。
  采柔將妮雅摟著,眼角溢出淚珠來,又偷偷拭去,她們雖看不見,卻逃不過我的眼睛。
  我捧起大黑的頭道:“你和采柔留在淨土,等我回來,你還要為我好好看管著紅月。”
  眾女一震齊往我望來。
  采柔臉上露出复雜之极的表情,愕然道:“大劍師!”
  我以無比的威嚴和信心冷靜地向采柔道:“聚仙湖之戰后,若我真殺了大元首,立即坐船赶回帝國去,你利大黑留在這里,和妮雅、紅月、龍怡和凌思耐心等待我,三年內我定必回來,若我率軍遠征巫國,會把你們全帶在身邊。”
  采柔呆了起來,不能相信地望著我。
  我明白她的心事,完全地明白她心里的死結。
  這結是由我們聯手打出來的。
  自一開始,我們兩人便給一個無形的默契和約定支配了我們的思想,就是有一天采柔要回到閃靈族去,回到巨靈的身邊。在這大前提下,我們可以拚命去愛對方,而無可避免的分离則是一种對我們偷嘗禁果的懲罰,我和采柔也從未想過改變這悲慘的命運。
  但為何不可以改變?
  巨靈當日將采柔赶出帳幕,不是含有將采柔送給我的意思嗎?否則采柔怎能离開閃靈族來追隨我。巨靈曾向族人說過,即使我要的是它的生命,最痛愛的妻子,他也無不甘心奉上。采柔被允許來追我,正是他以行動來表達它的感激和承諾。只是我解不開自己的心障吧!
  更重要的是,我不能帶采柔或大黑回帝國去,因為可怕的命運正等待著他們。
  我微微一笑道:“我會以大地的和乎,閃靈族的安居樂業,來向巨變換取它的絕色美女,我會去見他,同他清楚說出來,你應該信任我的能力。”
  采柔美目淚水串流而下,扑了土來,摟著我利大黑喜极痛泣。
  四大無不陪著垂淚。
  夜風悠悠吹來,帶著流仙河水的熟悉气味。
  我心中起誓,由這刻開始,我蘭特要創造自己的命運,為大地塑造最美麗的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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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長河逐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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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卓立船頭,身旁是翼奇、紅晴和謝問大公的儿子謝凌風。
  兩艘戰船在黑夜里駛往聚仙湖,照計算,皆兩艦駛進湖里時,恰好捕捉黎明時的第一道曙光。
  船上的黑盔戰士和淨土最精銳的箭手,全部嚴陣以待,准備進入大湖后的戰斗。
  小矮胖指示著它的手下,把他發射龍怒吼的家伙保持在最佳的狀態下。
  兩岸黑沉沉一片。
  不聞半點聲響。
  淨土七位大公,各自率領本部的軍隊,先行一步,前往計畫好的位置,當攻擊的一刻來臨時,他們含在聚仙湖指定的方位出現,予敵人致命的痛擊。
  河道還方有一點燈火,那是田宗率領的十支木排,由有經驗的水手把持,以探查前路的安全,避免敵人的伏擊。
  更遠的兩岸旁是侯玉和秀青的輕騎兵,以掃蕩任何隱鐵兩旁的埋伏。
  大祭司和采柔等女孩留在安全的大后方,以免我因他們而分神。
  星光覆罩下的河面,閃閃生光,未來正在前方靜候著我們。
  眾人都因心情緊張,連呼吸也不敢太大聲張揚。
  長風吹得我們的風帆獵獵生響。
  在淨土的大小戰爭里,從沒有一仗像目下的詳細部署,在离聚仙湖十里外的地點預備了兩天,根据偵察兵傳回來的消息定下整個進攻計刮后,我們才開始這正名為“太陽曙光”的軍事行動。
  由指揮魔女國的軍隊開始,到了眼前聚仙湖之戰,我已山一個优秀的劍手,變成一個算無遺策的軍事戰略家,不斷累積的戰爭經驗,使我學懂如何利用手上的人力物力,發揮出最大的效果,再不是只懂以勇力取胜的人。
  在這決戰前的剎那,我有著無比的安逸和平靜,就像現在要赴的只是一個盛宴,沒有半點惊疑和恐懼。
  身后傳來搬動物件的聲音。
  我愕然后望。
  小矮胖指揮著几名手下,抬著一張造型古雅,看上去堅實非常的白木巨椅,放到我身后。
  眾人都未了起來,不知道小矮胖在弄什么鬼。
  小矮胖嘻嘻一笑道:“這是由我們最好的木匠,用流仙城外最大那株白木樹雕出來的皇座,軌叫大劍師座,代表了淨土人對大劍師的敵意,大劍師請坐。”
  我啞然失笑,坐進椅內。
  這張椅設計得非常好,坐上去頗有嬰儿回到了母胎內那种自然舒适溫暖的味儿。
  小矮胖拍手道:“箭來!”
  四個人分作兩對,分左右娩著兩個插滿祖箭的大箭筒,到了我兩旁,將箭筒挂在左右扶手處,妙若天成。
  叉百兩人托了“射日弓”來,放在隨椅背雕出來的承托上,放得四平八穩,既美觀又實用,只要我探手往后,即可取杯來用。
  眾人都贊賞不已。
  小矮胖得意地道:“這些鐵箭都是我在鑄造水刺球時靈机一繃,請妮雅大公在箭簇加上點烏金制出來的,保證不會比先前的烏金箭遜色太多,共鑄了一百另八枝,射失了一兩枝也不打緊。”
  他又使人將原本的那筒烏金箭挂在椅背大弓下的另一位置,道:“這筒放在此處,遇有配得上的人時,大劍師可自行斟酌是否要用這原裝貨。若沒有什么事,小矮胖告退了。”
  這人确是個思想靈巧的天才,若要我揀一個人到帝國助我,我定會選他,笑道:“多謝你這份大禮,以后每次對陣沙場,我就坐著來打。二
  眾人笑了起來。
  小矮胖退了開去。
  我靠在椅背上,舒服得歎了一口气,心中一動,暗忖橫豎尚有少許時間,閒著無事,不若趁這松弛悠逸的一刻,試試魔女刃予我的神秘力量,能對我有什么幫助?
  但其實我卻不知怎樣做?
  我試著把精神集中,可是愈有意而為,腦中愈雜念叢生。
  就算閉上眼睛,仍看到很多光影和雜亂無章的影像,确是不能平靜下來。
  魔女刃的力量仍非我能隨意控制的,禁不住歎了一口气,張開眼來。
  田宗在前引路的那點燈火,不住閃爍,原來他們的木排剛轉入一處彎位,受岸旁探出來一株未被洪水沖走,有枝無葉的矮樹擋著,故生出這視覺上的效果。
  我大感有趣,盯著那點忽明忽滅的燈光。
  燈火消失在轉角后,眼前驀地一睹。
  一個景像浮現眼前,我似在一個高空的角度,俯瞰著下面一個大湖,傍湖而建約兩座大城燈火通明,其中一座駛出五艘大船,這些船速度都很慢,看上去有种破損的感覺,其中二一艘三桅折斷其一二,而無一舶的風帆上是沒有破洞的。
  我心中狂震,究竟眼前是什么景像?
  這個念頭剛起,大湖、城市和船化作片片碎粉。
  我醒了過來,大叫道:“不好!”
  以為我閉目養神的眾人駭然向我望過來。
  我喝道:“全速前進,堯敵想由落日河逃走。”
  眾人不知所措地望著我。
  我微怒道:“听到我的話嗎?通知前面田宗,叫他讓到一旁。揚起所有風帆,全速前進。”
  眾將慌忙應命行動。
  不一會,兩艦速度急增,越過了田宗的木排,乘風破浪前行,將兩岸的輕騎也遠拋在后方。
  龍歌忍不住道:“大劍師怎知堯敵逃走,還是由落日河逃走?”
  各人都望著我,看我作出怎么樣的解釋。
  我道:“堯敵發現了我們,竟不顧手下的生死,逕自和親信坐上五艦黑魔艦逃命去了,真沒有种。”
  眾將仍是滿肚疑惑。
  我不理他們,沉聲道:“立即發出訊號火箭,通知各位大公,要他們依原定計划包圍兩城,只圍不攻,等待我下一步的命令。”
  為了靈活應變,我們定下了數种通訊手法,可以像說話般遙距通訊。
  一朵藍色的煙火在高空修開!按著是另兩顆黃色的煙光。
  這時我們剛駛進聚仙湖。
  入目的情景,就像我剛才以心靈的眼睛所見到的一切,縱然明知如此,心神仍是震動不已。
  是的!我擁有了近乎神的力量。
  紅晴怪叫道:“看!”
  眾人极目看去,在黎明前的昏暗里,剛好看到最后那艦黑魔艦的船桅,消失在大湖西北方的水乎下。
  這次不待我吩咐,兩艦全速追去。
  翼奇綠眉道:“這么遠,很難追上他們。”
  我微笑道:“不用怕!這些都是尚未修好的破船,說不定艙內還灌滿湖水,我們的速度會比他們快得多。”
  紅晴歎道:“今次我真的不能不服气,大劍師如何知道他合趁我們圍城前逃走。”
  翼奇一面疑惑,點頭道:“我曾想過堯敵成了惊弓之鳥,定會派人數密監視著四方,一見勢色不對,立時逃走。但猜想始終只是猜想,絕不會知道他何時逃走,逃往那里去。劍師道指出逃走的是五條破船,如此跡近乎神,教我怎樣也想不通。”
  這時天色漸明,四周的景物清晰起來,聚仙湖美麗的景色盡收眼底,我遙望落在右側和后方的傍仙和臨仙兩城,精神一爽,挨在椅背微笑道:“你們不用明白我如何合知道,只須知道我有這种預知的能力便足夠了。”
  聚將眼神都露出敬畏和惊异的神色。
  一陣長風吹來,船行更速,飛也似的進入了一條寬闊的河道,敵艦的高桅再次在前方出現。
  謝凌風問道:“我們是否須通知其他大公,要他們派人從陸上追來?”
  我明白他怕在人數上吃虧,搖頭道:“來不及了。”
  翼奇道:“只要他們不上岸逃走,我們可以利用龍怒吼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看他們的速度,毀坏程度應相當數重,我們可穩吃他們。”
  龍歌道:“不知那大元首是否和堯敵齊在船上?”
  我望著遠方那五艘船,心中掠過一陣強烈的仇恨情緒,同時腦海泛起大元首的猙獰模樣,嘛了一跳,那感覺立時云散煙消。
  我感到無比的興奮,的而且确地我有了很多以前沒有的超自然力量,直到這刻我才真正有點信心在未來對付那擁有异力的巫帝,我會不斷嘗試和學習,直至能完全掌握這力量的運用方法。
  在初陽的光綠下,前面逃逸約五艘黑魔艦愈來愈拉近,各人都屏息靜气,靜待船戰的來臨。
  在我比任何人更銳利的目光下,我看到艦上的黑叉人亂成一片,箭手都到了船尾處,准備發箭,不用說射來的都會是火箭。
  我沉喝道:“將我的烏金鐵箭扎上油布。”
  身后的武士慌忙行動。
  這時我們离對方不出半理的距离。
  敵艦改變陣勢,在寬闊的河面上一字排開,我看到一些箭手的箭上綁著緊有繩索的鉤子,當然是想用以釣著我們的船,希望能以壓倒性的實力,登船過來近身血戰,但我偏不甘如他們所愿。
  翼奇道:“小心他們的彈石机!”
  大元首狂喝道:“蘭特臭儿!我會殺死你!”
  烈火在他頭上熊熊燒著。
  五艘敵艦的船尾同時噴出濃黑的煙來,剎那間整個河面全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煙。
  翼奇叫道:“不好!他們若改以船槳划行,在黑煙里會比我們更靈活。”
  我喝道:“叫另一艘船不要跟來,我們沖去!”
  命令剛發出,我們沖進了化不開的黑煙濃霧里。
  這种黑霧非常怪异,凝聚河面,風吹不敵,想不到黑叉人有這樣的逃命招數。
  我知道他們不是想逃走,而是要反攻。
  著了火的船能逃多遠?但只要他們鉤上了我們的船,一齊涌上來,敵眾我寡下,自可輕易纖滅我們。
  在黑煙里,附近景像雖是若隱若現,不能看遠,但比起由外面望進來,視野已擴闊了少許。
  嗚咽般的號角聲在黑煙深處鳴響著,敵人正組纖著攻勢。
  我們應還有點時關,若歡艦的人轉全數扑熄了,1掉轉頭來全力搜索及對付我們。
  一陣濃煙涌來,我連站在身旁的人也看不見。
  濃煙去后,站在艦頭的人才再次現形,神色都凝重無比。
  翼奇道:“敵人的最大优勢,就是不怕撞上我們的船,而我們則絕不可讓那种情況發生。”
  一种壓迫的感覺由左后側涌過來。
  我大喝道:“敵艦在左后舷,快避!”
  翼奇臨危不亂發出指令。
  所有箭手將箭頭全對准我說的方向。
  我們的戰艦立時加速,轉往右方。
  “嘩啦”水響。
  一艘仍在著火的黑魔艦在左后般的濃煙中沖出來。
  在敵人惊覺到我們的存在時,我們千箭齊發,雨點般技往敵艦。
  我射出的烏金鐵箭。在近距离下更威力無窮,正中對方船桅。
  船桅朽木般折斷燃燒著的風帆隨著木桅斷折覆蓋下來,罩在船頭的黑叉人上。
  “蓬”!
  一個龍怒吼投到成了火海的敬艦船頭處。
  敵艦仍射出零星勁箭,可是因我們的船彎向右方,使敵箭全部落空。
  眼前又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煙。
  “轟!”
  龍怒吼的爆炸聲在右后方遠處傳來,按著是黑叉人的慘叫和呼號。
  景物回复了先前的能見度。
  眾人都看著我。
  我心中一動,凝神望進黑煙里。
  想起當日能在煙霧里找到黑寡婦的位置,現在亦應能以同樣的方式把万惡的大元首找出來。
  眼前黑煙滾滾。
  黑煙籠罩的范圍必然非常廣闊,船行足有一哩,黑煙仍不見盡頭。
  心頭涌起一种感覺,我大喝道:“停船!”
  翼奇慌忙不令。
  船緩緩停在濃煙里。
  我冷笑道:“堯敵果然狡猾!”指著左方道:“他們正在濃煙外等我們,只要我們冒失沖出去,立即進入他們布下的羅网里,連船也不保。”
  翼奇他們連方向也弄不清楚,緩緩擺動船身,依著我指著的方向移動。
  龍歌道:“我們應該怎辦!”
  船被河水帶著緩緩順流而下。
  危難當前下,我的精神凝聚成一盞照明燈般,往前方的黑霧探伸出去。
  一個清晰的景像出現在腦海里,四艘黑魔艦以祖索連著,打橫排在河面,除了近岸處的空位,攔著了整條河道,船腹伸出木漿,不住打在河水里,保持著位置不隨波往下流移去,船上的人都熄滅了,但風帆已全部燒毀。
  這景像一閃即逝,我把握了整個形勢。
  我急喝道:“貼岸行走!”
  翼奇忙下命令,又指示屬下取出撐竿,俾能撞往岸旁時將船撐開,這人的應變是一等一的冷靜和周詳,幸好令次有他在我身旁。
  戰船緩緩在黑霧中移動。
  忽地陸岸出現前方,眼看撞上,數十枝撐竿一齊標出,撐往岸旁能著力處。
  風帆擺動。
  眾人松了一口气。
  我下令道:“逐漸加速,准備火箭!”
  各人對我的料敵如神充滿信心,火箭燃起,定在弓上。
  黑幕逐漸稀薄。
  隱見早先出現在我腦海的情景,四艘連在一起的黑魔艦在左方現形。
  眾箭手不待我吩咐,張弓射箭。
  滿天火點,落往最接近約兩艘黑魔艦上。
  “轟轟!”几個龍怒吼也落在最接近的黑魔艦上。
  船身划震下,緩緩前行貼著岸邊順流駛去。
  戰船速度不住增高,眨眼間沖出黑霧,強烈的陽光使我們差點睜不開眼睛。
  敵人倉皇下還箭射來,但因我們速度很快,兼且又突如其來地出側旁沖出,使他們的箭矢紛紛落空,少數射來的都給巨盾擋著。他們彈石磯投來的巨石更是不濟,連方向也弄錯了。
  兩艘敵艦陷入一片火海里。
  呼吸間我們將他們拋在后方。
  “轟隆轟隆”!
  最右方的黑魔艦上的龍怒吼接二連三爆炸開來,尖鐵片和木屑彈射四方,黑魔艦在火光里頹然傾側進水內。我們再沖出一段水程,繞了個大彎,同著另一邊的兩艘黑魔艦駛去。
  那兩艘黑魔艦受到連點著四船的數十條粗索所累,失去了動力,被隨水下流的另兩艘黑魔艦拖得齊傾往我們掉轉船頭后的左側。
  傾斜入水和著了火的兩艘黑魔艦上的黑叉人紛紛跳海逃生。
  我大喝道:“不是敵死,就是我亡,一個也不放過。”
  “颼”!“颼”!
  我連續射出兩枝火箭,落在仍有作戰能力的那兩艘黑魔艦上。
  距离迅速拉近,進入了普通勁箭射程之內。
  無數火箭同時橫過河面,落往敵船上。
  敵人不是不想還箭,而是給最左那艘迅速沉往河底的船拖得撞往一塊儿,火勢則迅速蔓延過另兩艘敵船上,黑叉人雖在拚命斬索,但船撞時的劇震,使他們左翻右倒,全亂了手腳。
  兩個龍怒吼又投到敵艦之上。
  我們繞了一個彎,由靠右近岸處駛過,火箭暴風雨般往敵艦洒去。
  “轟”“轟”!
  龍怒吼發揮了它們惊人的殺傷力和破坏力。
  我們繞過他們,到了上游,再掉頭回去時,四艘黑魔艦全完蛋了,擠在一塊儿,在火光熊熊中沉入河水里。
  河面上盡是瘋狂游往岸旁逃生的黑叉人。
  勁箭無情地往他們射去。
  不是我沒有怜憫之心,而是若讓這批黑叉人四散逃走,會對附近的村落帶來可怕的災難,那時又有誰來可怜受害的無辜平民。
  我站了起來,到了船頭,彎弓搭箭,搜索堯敵利大元首的蹤影。
  戰船由敵人殘艦右側近岸處滑去。
  神目如電下,我看到一個粗壯的軀体由河面冒土來,迅快游往岸旁。
  是黑叉王堯敵,今次帶黑叉人來侵,使生靈涂炭的罪魁渦首。
  我大喝道:“堯敵!去死吧!”
  眾將惊覺望往海面,發現了這落難的黑叉王,紛紛喝罵,一時殺聲震天。
  “颼”!
  烏金箭像一道激電般斜插而下,還入這凶人的厚背里,消沒不見,按著是泉涌而出的鮮血,堯敵沉入水里去,再沒有浮土來。
  眾將齊聲歡呼。
  我們又一次在已沉進水中的黑魔連環船右側經過,到了下游。
  河面上蕩滿黑叉人的鮮血,触目惊心。
  船繞回去。
  仍未有大元首的蹤影。
  難道他竟逃掉了,那是沒有可能的,兩岸靜悄悄的,他應還在水里。
  一股焦躁涌上心頭,就像有很可怕的事情要發生的樣子。
  我大叫道:“大元首到了我們船上!”拋開射日弓,拔出魔女刃,搶往船尾。
  “砰”!
  慘叫傳來。
  船尾虛的箭手紛紛倒跌,大元首翻上甲板,口中咬著珍烏彎刀,兩眼凶光爆射。
  我大喝道:“全部還到我身后!”
  這些黑盔戰士深悉那魔王的厲害,蹌踉急退。
  大元首定睛看著我,眼中閃著仇恨的火焰、暴喝道:“蘭特!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身后眾戰士一齊彎弓搭箭,對正大元首。
  我冷冷笑道:“你終于不逃走了嗎?”
  大元首道:“我若要走,誰攔得住我,何況珍烏刀已到了我手里,殺你實易如反掌。”
  它的黑盔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紅色的披風一點濕意也沒有,胸膛處仍可見到我刺破鎧甲弄出來的那道劍痕,站在那里,确有威凌天下的气勢。
  我大笑道:“我還以為你是什么人物,原來只是巫帝的走狗嘍羅,還在我面前充好漢。”
  大元首兩眼像要噴出血般,狂喝道:“閉嘴,你明白什么,巫帝是這世界里唯一擁有与廢墟內那怪物抗衡力量的人,你給他提鞋也不配,你的劍術和才智在他臉前將一籌莫展,他不用動一個指頭便能把你拿下來。”
  我哈哈一笑道:“你說它是怪物嗎?那你便是怪物制造出來的孽种!”
  大元首露在頭盔外的雙目掠過一絲詭异狡猾的神色,佯笑道:“蘭特!你要殺我,跟著來吧!”雙腳用力,一個倒翻,离開船尾,落往河下。
  “颼……”
  所有勁箭一齊發射,但已慢了一步,射在空虛。
  “噗通”!
  大元首沒進水里。
  清澈的河水里可見他在水底下十多尺處迅速往岸旁潛過去,以它的高速,我們若掉轉頭來時。他早上了岸了。
  時間不容許我有絲毫猶豫,大叫道:“你們不要下水,泊岸后才追來。”標前沖出甲板,投往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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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生死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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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涼的河水,使我的腦筋倍覺清醒,想到了大元首正如他所說并非想逃走,也不是怕了艦上的其他戰士,而是想消耗我的体力。因為他以為這仍是比、优胜得多之處。
  利用由船上跳下來的沖力,我像魚儿般在水底滑行了一段長距离后,才用口銜起魔女刃,手足用力,冒出水面,游往岸旁。
  我的戰船順水流到下游的遠處,正繞著彎赶回來。
  大元首這時游到岸旁,爬上一堆乳石,迅速爬离河岸。
  我從水里走出來時,他已消失岸上。
  取下口中的魔女刃,我赶了上去。
  一望無際的草原野林展現眼前,大元首在前方以惊人的高速狂奔著。
  我心中咒罵,力追而去。
  四周的野草高及人身,這惡魔影蹤時現時隱,誘著我向他追去。
  我心中燃燒著滔天的仇恨,這時想到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要手刃這万惡的大狂魔。
  我感到魔女刃和自己融成一体,它引導著我的力量流往它体內,又把那奇异的力量回輸給我。
  我感到雙腳無比輕靈,愈跑愈快,心神凝聚起來,在我眼前除了大元首外,再無他物,就算當他消沒在長草之后,我也清楚感覺到它的位置。
  我的精神緊鎖在他身上。他休想有片刻逃出我神妙的知感范圍之外。
  大元首沒入一個廣闊的疏林里。
  我沒有半分遲疑,扑造林里。
  深入了數百步后,我感到他停了下來等待著我。
  我心中冷笑,力貫右臂,詐作毫不提防。追了過去。
  刀光一閃。
  珍烏刀由左側旋飛而至。
  我一聲長笑,能量隨著精神的意向流進魔女刃內,揮劍擋格。
  “當”!
  這一下劍刀交擊,全無花巧。
  大元首全身一震,往后連退兩步,臉上現出駭然之色。
  我則蹌琅跌退,右臂發麻,最少比他多退了兩步。
  大元首低頭細看珍烏刀的鋒口,嘿然道:“你的臂力大有進步,借仍及不上我,看刀|”一個箭步搶過來,珍烏刀由下挑上,取的是我胸頸的要害。
  奇妙的力量在我体內澎湃著,當他沖到身前,我的体力已回复過來,大笑道:“可惜你仍是那么不長進。”一劍側劈在珍烏刀上。
  大元首始終對我的魔女刃顧忌非常,珍烏刀略往下沉,還過魔女,改往我的小肮划來,變招之怏,神乎其技。
  我心中冷笑,移到他右側,魔女刃一閃,劈向他右肩處。
  大元首悶哼一聲,橫移開去,刀勢大展,珍烏刀化作千万道精芒狂風驟雨般向我攻“叮叮當當”不絕于耳。
  若換了往日,這樣和他以硬碰硬,我可能連臂骨也要寸寸碎裂,但今趙龐大的能量在我体內澎湃著,每當手麻力竭時,那能量立可使我精力回复過來。但表面上我卻裝作苦苦撐持,不住閃躲后退,目的當然是待珍烏刀折碎那一刻的出現。
  大元首气勢如虹,不住狂笑,手中的珍烏刀卻絲毫沒有松懈下來。
  我心中默默算著。
  今次和龍歌那次比斗又是不同,因為大元首的臂力遠胜龍歌,所以珍烏刀受的撞擊力亦應遠比那次為狂猛劇烈。
  疏林內枝折葉落,大元首刀光到處,樹木一株株摧枯拉朽般倒下來。
  “砰”
  我的背脊撞在一棵大樹上。
  大元首一聲暴喝!“蘭特!拿命來。”
  珍烏刀全力當頭勁劈而下。
  我知道這一刀乃他全身力量所聚,也不得不全力擋格。
  左右手都握在劍柄上,全力迎上。
  “當”!
  一聲勁響,傳遍林內。
  珍烏刀寸寸碎斷。
  一股無可抗拒的大力在刀劍相交時傳下來,魔女刃掉往地上。
  我們兩人同時一愕。
  大元首提腳向我當胸撐過來。
  我無奈下往一旁閃去。
  大元首發出惊天動地的狂笑,一腳挑起魔女刃,用手接過,大喝道:“我終于得到你了,有了你便等于擁有了那怪物的力量,巫帝我也不怕了。”
  我退了開去,探手腰際,按在取自陰女師那能擋格魔女刃而不斷的金匕首上。
  大元首不可一世地提著魔女刃往我望來。平靜地道:“蘭特!你确是個人材,我還有點舍不得殺死你。”
  找勉力壓著心中的狂喜,乘机問道:“這柄劍雖是無堅不摧,但你不是說過無論怎樣厲害的劍刃和优秀的劍術,對巫帝也不起作用嗎?”
  大元首一劍在手,完全回复了昔日在帝國稱王稱霸時的鎮定從容,淡然自若道:“想不到你臨死前仍有這种心情,我便滿足一下你的好奇心,讓你死進地獄里也要懊悔不已。”
  頓了頓輕笑道:“這并不只是一把特別鋒利堅硬的劍,而是存在著來自那怪物一种神秘能量的劍。若非憑著它,百合如何是我敵手,百合拿著它時,劍內的能量和她合成一体。當日我讓你帶回去的手抄本,染著一种能改變她体質,使她再接受不到劍內能量的毒素,我卻想不到她會如此輕易死去,因為我對她的肉体有著無比的興趣。”
  我的內心翻起了洶涌的波濤,是的!魔女百合實不應如此容易死去,其中定有我利大元首均猜測不透的玄机。
  大元首仰天一笑道:“可惜你体質乎凡,未懂吸取劍內的能量,否則你便可成為另一個魔女百合,像我們般永生不死,享盡世間的權力和變欲,現在你是否有人寶山空手回的感覺。”
  我全神留意著他的動靜,以防他突然攻來,冷哼道:“什么長生不死,百合不是死了嗎?”
  大元首兩眼精光閃過,道:“百合或者死了,或者仍未死,但現在魔女刃來到我手里,一切也不重要了,經過了這么悠久的歲月,百合猶未能吸取魔女刃內的龐大力量,想她死亦不能目瞑。”舉起魔女刃。在陽光下細意觀賞,眼中升起疑惑的神色。
  我知道他看出了沒有了能量的魔女刃大大不妥,豈再容他有思索的机會,大喝一聲,往他沖去,金匕首向前猛刺。
  大元首斷喝道:“找死!”
  一劍往我劈來。
  匕首全力划去,正中劍刃。
  “當!”魔女刃斷作兩截。
  大元首雙目一睜,駭然狂震。
  就乘他剎那問的失神,我撞人他怀里,匕首由以前魔女刃造成的缺口利入他胸口,直沒至枘,然后上下挑動,扭身再一肘重擊在他左脅處。
  大元首仰天狂嚎。往外跌開。
  我冷冷站著,緊盯著他。
  大元首不能置信地兩手握著露在胸膛外金光閃閃的匕首握柄,看著鮮血由血槽泉水般流出。
  他全身劇震,再退兩步,往我望來。
  我長笑道:“你錯了,我已將魔女刃內的能量完全吸收,所以你也要死,長生不老只個夢,你做了很久的夢。”
  大元首搖頭道:“沒有可能的?那是沒有可能的!我……明白了,是百合……”站立穩,“蓬!”一聲仰身跌倒。
  我來到他仰臥處,看著他慚轉暗淡的眼神,搖頭歎道:“廢墟中那神秘异物,創造了出來,是要你喲持大地上的公正与和平,為何你与它對你的期望背道而馳,究竟是它的錯還是你的錯?”
  大元首松開了握著匕首的手,軟擁著身子,喃喃道:“是的!為何我會變成這樣。”跟著全身猛震,仰起頭來,一聲狂叫。
  我嚇了一跳,以為他要攻擊我時,它的頭重重落回地上,不住喘息,鮮血大量涌出,胸前的盔甲全是血。
  “蘭特!”
  我愕然望夫,不是因他叫我,而是因為它的語气出奇地溫和友善。
  大元首口唇顫動,像有重要的話想說出來。
  我提高警惕,在他身旁單膝跪下,道:“說吧!”
  大元首道:“我記起來了,我遇到了巫帝,他以龐大的法力將我改變了,由那天開始,我心中充滿邪惡的想法,成為他作惡的工具,現在我要死了,真正的我又回來了,蘭特!謝謝你!敝不得……哼……怪不得我一直不想听他命令,不想回去見他……噢!”
  它的眼更趨暗淡。
  我內心的震蕩有增無減,直到這刻。我才明白廢墟中的异物并不是要制造出肆虐世間的可怕凶物,問題出在巫帝的身上,他改變和控制了大元首,指使他來毀滅异物,可是异物再造了魔女百合出來,對抗大元首,長期跨越世代的斗爭由是展開。
  巫帝究竟是什么人?為何他有這么可怕的法力?它是否也能永生不死?
  大元首的气喘得更急了,呻吟道:“蘭特!相信我,百合仍未死!”頭一例,終斷了我百感交集,站了起來。
  四周腳步聲響。
  龍歌等气急敗坏奔過來,見到仰尸地上的大元首,呆了片響,才爆起震耳欲聲的歡叫聲。
  我看著落得如此下場的大元首,心中沒有半點歡欣。
  我知道更可怕的斗爭,現在才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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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春臨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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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艘戰船揚帆并進,逆流駛上聚仙湖,艷陽高挂中天,湖里碧波蕩漾,綠岸生意盎然。
  堯敵的尸身由河底撈了上來,利大元首并排放在船頭處。
  我坐在船頭那“大劍師座”內,想著大元首臨死前關于百合尚未死的話,根不得立時脅生雙翅,飛返魔女國那地殿里,一看究竟。
  紅晴在旁興奮大嚷道:“看!”
  我從沉思惊醒過來,朝前方望去。
  遠方岸上旌旗飄揚,一組組的淨土軍,將位于南岸的傍仙城重重包圍著,另一城城牆上揚著的已是淨土軍的軍旗。
  船上將士一齊呼喊起來,叫的是“淨土万歲!大劍師万歲!”
  見到我們的戰船,岸上更是歡呼雷動,聲潮波浪般來回激蕩著。
  胜敗已定。
  我們終于大獲全胜,現在只是看怎樣收拾殘局。
  兩艘船貼岸而行,接受著來自岸上的喝和歡喊。
  兩艘船在兩城問處一個碼頭泊岸。
  出乎意料之外,大祭師、妮雅、采柔、紅月、龍怡、凌思、大黑、飛雪等全在碼頭上等待著,當他們看到由船上台下的堯敵利大元首的尸体,全体人呆了一呆,才懂得歡天喜地狂叫起來。
  熱淚在每一個人的眼角瀉下來。
  淨土的苦難終成了過去的事。
  采柔不顧一切扑入我怀里,喜极而泣道:“大劍師!你終于殺了那惡魔!”
  紅月在旁拉我道:“你看大黑!”
  我和采柔順著她的指示看去,大黑繞著大元首的尸身轉著圈,背上的手都直豎起來,兩眼情光閃閃。
  采柔走了過去,摟著大黑哭了起來。
  我跟了過去,伸手拍著大黑的頭,心中情緒复雜之极,道:“大黑不要怪他,他只是被奸人所害罷了!”
  妮雅走上來挽著我,臉上猶是淚痕斑斑,綻出一個笑容道:“大劍師!我們永垂不朽的大英雄,現在只剩下黑叉人的殘兵守在傍仙城內,你說應多圍它几天,還是立即攻城。”
  我愕然道:“窮絕進攻小仙城的紅角軍那里去了?”
  妮雅道:“他缺糧的疲兵在約諾夫雁菲菲的守城軍和紅石宁素兩股大軍夾擊下,不戰而潰!窮絕當場戰死,其余的兵逃了回來,剛好遇著燕色大公封湖的軍隊,結果全軍覆沒。”
  我沒有絲毫惊奇,戰果不是這樣才不合理。心中泛起一陣倦意,揮手道:“將堯敵利大元首的尸身,台到城下給黑叉人看看,告訴他們若立即棄械投降,可坐船回黑叉國,否則便圍他十天八天,看看他們的肚皮是不是妮雅大公用珍烏煉制的。”
  妮雅吻了我一口,道:“遵旨!”
  我喝道:“小心你肚內我那寶貝儿!”
  妮雅俏臉飛紅,橫了我一眼,領命而去。
  龍怡在我耳旁道:“天眼祭司說已將妮雅肚內那家伙是男是女告訴了你,快告訴我們!”
  紅月、采柔、凌思全盯著我。
  我剛想說本人怎么知道,腦中現出一個清麗脫俗的美貌少女,一震道:“是個比妮雅還美麗的乖女儿。”
  紅月皺起鼻子碎道:“鬼才信你,有什么可能會比妮雅更美,不是天眼胡謅,就是你亂說一通。”
  采柔贊歎道:“那張椅子真精美!”
  我扭頭望去,小矮胖正指揮著手下將沉重的白木大椅拍下船來,微笑道:“你若肯坐我的腿,便有机會享受這白木座的机會。”
  小矮胖大聲應道:“是大劍師座!”這人特別計較為自己產品所起的名字。
  果然如我所料,當黑叉人看到魂兮已去的堯敵時,斗志崩潰,二万多人集体投降,免去了一場不必要的屠殺。
  淨土至此所有失地完全收复。
  噩夢過去。
  善后的工作雖是艱巨無比,但眾人都意气昂揚,對前景充滿希望和憧憬,半點擔心也沒有。
  忙了八天后,所有黑叉俘虜均被分批送走,往小仙城、直慕戴青青的大軍會合,堯敵既死,雙方敵意大減,合作上更是沒有問題。
  松了一口气后,期待已久慶祝淨土光复的舞會在聚仙城畔兩城問的沿湖大道露天舉行。
  北方的船逆流駛進這美麗的大湖內,運來了一箱箱的美酒、水菜和食物。
  我和大祭師約法三章 ,不要有任何的隆重道謝儀式,但他卻要我和采柔帶頭跳第一支舞,這么小的要求我自是難以推辭。
  整個聚仙湖沿岸處都挂起彩燈,照得湖水七彩繽紛,配著天上明月,令人不知人間何世。
  由早上開始,遠近各城各鄉的淨土人盛裝赶來,那种歡天喜地的熱烈气氛,看得人熱淚盈眶,事實上每個人也不知自己笑的時候多,還是哭的時候多一點。
  我走到那里,總有一大群年輕將領和美女跟隨著,龍歌紅晴等知道我明天要起程到望海城,再出那里出海回國,更是依依不舍,整天都擠在我身旁。
  妮雅、采柔等當然是一刻也不肯讓我离開她們的視線。
  采柔在我耳旁道:“大劍師!我一生人從未像今晚那么快樂?”
  我微笑道:“那恕我誤會了,還以為你最快樂的一晚是在進入某夜在沙漠和我一起的帳幕里。”
  采柔呆了一呆,俏臉一紅道:“大劍師最愛要人!”
  我道:“不喜歡給我要嗎?”
  紅月在另一邊挽著我道:“大劍師蘭特公子呵!可否告訴我你是否真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因為人人都在談論你殺死堯敵的奇怪過程,你也不想你的紅月知道比別人少吧?”
  我奇道:“誰是我的紅月?”
  紅月跺足不依道:“你又在整人!”
  龍怡搭口道:“這句話我最想和紅月說。”
  妮雅在旁微笑道:“紅月你樹敵太多了,又沒有蘭特公子的本領,看你怎生應付?”
  我向在一旁偷笑的凌思道:“你為何不敢笑出來,紅月再多你一個敵人也沒甚大不了!”
  自由黑叉人處回來后,凌思都以女仆自居,其實妮雅等沒有一個當它是下人的。
  凌思俏臉通紅,不知應怎樣回答才對。
  我笑道:“你們有沒有人反對我和凌思跳第二支舞。”
  紅月和龍怡鼓掌表示贊成。
  我心中升起幸福和溫暖的感覺。
  華西…明天我便起程回來見你,希望我能補償你對我的思念和因我离去而生出的痛苦!
  想到了魔女,我体內的血沸騰起來。
  紅晴在我身后大聲道:“天眼祭司到!”
  我轉過身去,天眼來到我臉前。
  我們伸手緊握,四日交投,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笑道:“幸好收复淨土這可能性沒有被更改。”
  天眼放開我的手,失笑道:“希望悲傷總會有盡頭,而快樂則是無際無邊,大劍師,我有個遠方來的訊息。”我心頭升起花云雍容華美的容顏,一震道:“花云?”天眼雙目光芒一閃,點頭道:“看來再沒有人能瞞過你。”從怀中掏出一封信,還了過
  紅月道:“定是情信!”
  采柔責怪道:“紅月!”
  紅月吐吐小舌,避難似的走了開去。
  妮雅牽著采柔!龍怡、凌思等走到距离較遠的桌上取酒,好讓我可以靜靜拆信來看。
  我有點緊張地取信出來,正搪心自己是否看得懂整封信那么多的淨土文字,一看后,呆了起來。
  “蘭特我想念你!花云”
  字体秀美如其人。
  天眼輕輕道:“大劍師,你有沒有什么說話要我帶回去給花云,明天我將起程回南方去。”
  我深吸一口气道:“告訴她!我會回來!一定會。”
  天眼點點頭。
  紅晴那個方向爆起一陣笑鬧的聲音,我們聞聲有去,一個人給高高舉起來,原來是約諾夫。
  約諾夫來了,雁菲菲呢?
  “大劍師!天眼祭司!”
  我轉身,原來雁菲菲到了我身后。
  天眼微笑道:“你們談談吧!”轉身去了。
  雁菲菲鼓足勇气道:“大劍師!我們可以談一會嗎?”
  我點頭道:“來!我們到湖邊去,那處靜一點。”向約諾夫揮揮手,帶著雁菲菲往湖邊走去,紅晴等爆起一陣怪笑。
  我感到無比的輕松,感到可以完全開放自己,享受淨土美女醉人的風情,再沒有任何顧忌。
  我步至湖旁,轉過身來柔聲道:“不要又像那次,說到一半就走了。”
  這在戰場上勇若雌豹的美人含羞答答,低頭道:“這次不會了,因為再不說便沒有机會了。”
  我鼓勵道:“說吧!”
  雁菲菲踏前兩步,在俏臉离我只有一指的近距离,輕輕道:“我本想隨你到帝國去,可是當知道連妮雅她們你一個也不帶,便知道你不會客我隨你去。”
  我想不到她如此深情傾注,雖然淨土女子大多是這樣,卻想不到英風凜凜尤胜男儿的妯也不例外。
  雁菲菲垂下俏臉,低聲但肯定地道:“大劍師,我并不奢求要跟在你身旁,但卻希望能為你生一個孩子……”
  我心頭一震,愕然細看她火燒般的俏臉。
  雁菲菲的前額點在我的下頷處。
  我伸手抓著她扎實渾圓的香眉,心中一熱,道:“我可以試試看,卻不敢保證你會有孩子。”
  雁菲菲一震仰起俏臉,惊喜道:“你答應了!”
  我歎道:“我根本連拒絕的念頭也起不了!”
  一陣樂聲從遠方傳來。
  紅晴、龍歌、約諾夫等同聲大叫道:“大劍師和雁武將親熱完了沒有,舞會要開始了。”
  雁菲菲全無還擊之力,在我臉上親了一口,一縷煙走得影蹤全無。
  我搖頭失笑,走回大道上去。
  采柔領著四女迎了土來。
  我伸手摟著她的腰肢,旋了開去。
  眾人拍著掌,讓出了一大片空地。
  采柔道:“大劍師!我很想哭!”
  我望向天上明月,柔聲道:“哭吧!但哭完就要笑,你的淚水會為淨土帶來盛放的百花滿樹的美莫!你的笑容,會帶來淨土的春天。”
  采柔道:“現在不已是春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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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第一章 溫柔鄉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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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聚仙湖的主碼頭旁,泊滿了各种各樣的船艦,包括了從黑叉人手上得到的大小黑度艦,一些經歷了戰火殘存下來的淨土船;此外,還有兩艘帝國戰艦。它們將會把我載返我心愛的故鄉,一個我留下了無數痛苦,無數甜蜜回憶的地方。
  它如今會變成怎么樣子呢?
  這是個我想起也感戰栗的問題。
  我很想知道答案,但又怕那是一個殘忍的答案!
  在美麗的淨土里,除了鳳香不幸的慘死外,幸運一直伴隨著我,但它會否在別處仍是那么眷寵我呢?我或者已擁有花某些時刻預知未來的能力,但大多數時間我仍是個在黑暗中摸索的瞎子,例如我很想知道華茜的近況,她是否也像妮雅般怀了我的孩子呢?
  但抱歉地對此本大劍師是一無所知!
  沒有人知道!能預知將來是否便能改變將來?
  能預知將來,是否從此便沒有了“期待”這回事?不!絕不!假設我知道華西仍是安然無恙,我渴望重見她,再把她摟進怀內去輕怜密愛的“期待”便不但不會有半點減退,還會更集中、更熾烈!因為我再也不用分神去擔心厄運降臨的可能性。
  到了要回帝國的這一刻,我才忽然省悟到自己其實是深愛著這以為一直得不到我蘭特真愛的美女。
  因為自离開她后,無論在和采柔纏綿于荒漠的小帳內,叉成摟著紅月的小蠻腰往天夢河策馬馳去的一刻,我都沒有把她忘記。
  對它的思念已變成了一种鑽心的痛楚。
  通過大窗,我呆看著晨光恩寵下的聚仙大湖。
  美麗的大湖啊!你真是得盡仙法的護佑。
  采柔赤裸的嬌軀從背后貼上來,纖手環抱著我的腰,再用力一緊,使我深切感受到她對我的熱戀。
  我微笑道:“人的最終目的是否就是要成為神仙,否則也不用跪拜它們,采柔頭號長老,請指點你的小學徒一二?”
  采柔在我肩頭狠狠嚙了一口,幽幽一歎道:“蘭特!我真舍不得放你走!”
  我一呆道:“這是你第一次直叫我作蘭特,我這小學徒是否因不及格而被長老你降了級呢?”
  采柔用她動人心魄的胴体用力地摩擦著我背腿的每一寸地方,狠狠道:“蘭特蘭特蘭特,現在我歡喜說什么使什么!自從大劍師准許我永遠留在他身邊時,采柔便忽然得到了自由,再不受任何事物拘束,變成神仙了。”說到一半時,她甜美低沉的性感聲音愈轉溫柔、真情流露。
  我失笑道:“或者神仙就是這么他媽的一回事,所以只要人類找到他們自己本身最珍貴的某件東西時,就等若是神仙。据采柔長老一向的指導,使我們成為神仙的,那么該就是‘愛’吧!”
  紅月笑嘻嘻來到我身邊,挽起我的手臂道:“告訴紅月!昨晚舞會開始前,雁菲菲找你干嗎?”
  我看著她含苞初綻似的嬌嫩身体,想像著雁菲菲脫掉衣服含羞候寵的樣子,微笑道:“她想我給她一個孩子。”
  妮雅的聲音突然從床上傳來道:“什么?”
  我摟著采柔和紅月,回到床旁,看著仍擁被高臥的呢雅和龍怡,正容向各女道:“坦白告訴我,你們有誰收過像珍烏腕那類的珍貴抬物?”
  妮雅嬌嗔一聲,一拳打在我堅實的腹肌處。嚇得蜷伏床側的大黑也惊愕地台起頭來看著我們。
  我扮作痛苦万狀地跪在床邊,求饒道:“女公爵請饒本小劍師一命。”
  眾女登時笑得前仰后合。
  紅月鼓掌道:“無敵的大劍師終于失去了長胜的資格。”見到我罕有地裝模作樣,這小妮子那會放過起哄的机會。
  我苦著臉道:“當然!兩個打一個,我那是對手。”
  妮雅橫了我一眼,道:“兩個愛你一個,又不見你感覺得到。”
  龍怡摟著妮雅道:“大劍師還未走,你已變成個深閨怨婦了。”
  采柔認真地道:“怀了孕的女人是很情緒化的。”
  我揉著肚皮站起來淡淡道:“怪不得本小劍師被打了。”
  眾女笑得彎腰捧腹。
  我心中泛起即將离別的情緒,一陣黯然,輕輕道到了。”“起來穿衣吧!我們登船的時間
  我步往碼頭時,在大祭司率領下,淨土在聚仙湖的祭司和將領們,全迎了土來,只缺了花云和靈智。
  大湖旁是密密麻麻的淨土軍民,齊來送別。
  我的眼光由那兩艘帝國船艦揚起的風帆移回來,看著立在我臉前的大祭司。
  大祭司伸手過來緊握著我的手,正容道:“我以大祭司的身分,代表淨土每一個人和他們的子孫,与我們最敵愛的大劍師進行触手澧,并請大劍師給我們指示淨土未來的道路。”
  我微笑道:“說到治國安邦,你們比我高明得多,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淨土人能善待黑叉人留下在淨土的子孫。”
  大祭司肯定地道:“大劍師放心,淨土人已從大劍師處學曉寬恕敵人之道,仇恨會愈纏愈深,只有愛才能帶來和平。”說完后,松開我的手,轉身向眾將道:“你們都听到了大劍師的指示和我的回應嗎?”
  眾將轟然應諾。
  遠在兩岸旁的歡送人群當然不知我們的對答,但也不甘后人地呼叫起來。
  海潮般的聲浪,确使人情緒激蕩。
  我看往藍天白云,一陣感触!
  淨土從苦難里被解放出來了,但這种和平只是一個短暫的表相,只要一天巫帝仍存在著,軌沒有真正的和平。
  站在左側的龍騰皴眉道:“黑叉人雖被赶走了,但事情還未完結,大劍師怎可不說清楚淨土人以后應該怎么做呢?”
  紅石接口道:“勿忘了你是我們的圣劍騎士,你的話能為我們帶來好運。”
  妮雅在我身后悠悠道:“何況大劍師你老人家還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呢!”
  我差點要提起后腳給妮雅一記,不過想起她小肚內我那寶貝女儿,當然不敢輕舉妄動,苦笑一聲道:“圣劍已斷,我這騎士早被解雇了,說到預知未來,我比不上我的知己老前輩天眼……”
  紅晴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大喝一聲,打斷了我的話,以從未有過的認真神情道:“若大劍師還不明白我們淨土人的心意,大劍師請親口說出以后再不把我紅晴當是朋友。”
  我心中一陣感動,佯作責怪地瞪了他一眼后,眼光緩緩掃過眾人,當來到雁菲菲的俏臉時,微微一笑道:“菲菲!版訴我,你們能否在重建淨土的同時,擴軍備戰呢?”
  雁菲菲俏臉別地粉紅起來,但語气卻非常堅定地道:“只要是大劍師說的話,淨土人便能辦到。”
  對我來說,沒有此女性的嬌羞美態更賞心悅目的東西了。
  我眼光移回大祭司處,喝道:“好!就是這句話,當我再回來時。便是遠征巫國的時刻!”
  眾人靜了一靜,才爆出震天的歡叫聲。
  霎時閒,遠近的人齊聲歡呼起來,整個聚仙湖激蕩著使人熱血沸騰的情緒。
  這時不耐煩的大黑由采柔身邊鑽到我腳下來,我一聲長笑。抱起大黑,往登船處走過去。
  大祭司等慌忙跟在兩旁。
  我心中不斷翻騰著离愁別緒!當我的船開出后,他們便會各自回到被指定分派的地方,展開重建的工作!安撫飽受傷害的人、恢复地方的生產力、從廢墟里建出更美麗的城市、讓鮮花舖滿淨土的草原、讓動物再不用為求生而逃命。
  而我則會返回帝國,面對扑朔迷离的將來,正等待著我的命運。
  我能改變它嗎?
  在大祭司等十多艘舶的簇擁歡送下,由翼奇等操控,易名為“圣劍號”和“飛書號”約兩艘帝國艦,載著大黑、飛雪、眾女、雁菲菲和我,到了小仙河与聚仙湖的交框處。
  龍歌紅晴等都希望能像采柔等直迭我至臨海的望梅城,都給我嚴詞拒絕了。他們賁責的時間應用在淨土的重建上,而不是陪我喝酒惜別。
  我們站在“圣劍號”的船尾,向著逐漸縮小的迭行船隊揮手,直至轉了一個河彎后,再看不到他們,才停了下來。
  紅月兩眼通紅,過來把我死命摟緊,無聲地悲泣起來。
  一時惹得其他各女無不泫然飲泣,只有雁菲菲神色如常,指揮著手下加入協助我帝國親兵的工作。
  我拍著紅月的香眉道:“傻孩子!還有整整十天才到望梅城,你這么快便哭了嗎?”
  豈知這慰語毫不靈光,紅月竟哭出聲來,淚如雨下。
  龍怡忍不住亦悲咽一聲,投進采柔怀里,哭得出紅月更厲害。
  大黑不知發生了什么事,好奇地看著我怀中的紅月,又看看變了淚人儿的龍怡。
  我手足無措時,妮雅走了過來,把嘴巴湊到紅月耳旁,低聲開解。
  我歎了一口气,攔腰抱起紅月,走到放在船尾虛的大劍師座,生了上去,讓紅月蜷伏怀里,道:“若你們不想由這里直站到望海域,請坐下吧!”
  眾女紛紛在兩旁為她們預設的椅子坐下,龍怡离開了采柔的怀抱,垂著頭坐在她身
  我環目一顧,獨不見了雁菲雁,也看不到凌思。
  妮雅瞪了我一眼道:“找誰?”她這是明知故間。
  我知她并非嫉忌,而只是在耍弄我,淡淡道:“妮雅你過來,讓我和我的貧貝女儿親摯地說几句話儿。”
  妮雅霞燒玉頰,嗔道:“我不過來!”
  在我怀內剛才仍是悲苦万分的紅月“嗤!”一聲笑了出來,离開我的大腿,走到妮雅身旁,推著她向我走來,還向妮雅勸道:“听听他和乖囡囡說什么也好呀!”
  妮雅半推半就地來到我椅前,含嗔道:“你真有話和她說才好,你若欺她未出世而馳她,我可不放過你。”
  怀了我的孩子后,妮雅的性情起了微妙的變化,情緒起伏不定,卻也更專注、更深情。想起十多天后便要和她們分离一段以年計的悠久歲月,踏上茫不可測的征途,心中那股使人陣陣痛楚的嚙噬,正隨著光陰的消逝,不斷增強。
  我要珍惜每一刻的光陰,好好愛情她們,讓她們享受到最甜美的滋味。
  忽然間,我又想起了這時不在場的凌恩和雁菲菲。
  自我向大祭司提出指定出雁菲菲護送我到望海域,我和它的戀情立時變得天下皆知,雁菲菲害羞起來,在眾人的眼光前時,盡力和我保持一段距离,想想也教人既心動又好笑。女人!唉!女人!
  凌思則是另一個問題,她始終只視自己是一個下人,這心態不難了解,妮雅紅片等對她來說是高不可攀的社會階層,謙之這些年來又一直干著婢仆的工作,只有讓她當回婢仆,她才感到習慣自然。
  勉強大概是沒有什么幸福的,好!我便讓她當回婢女,但卻是我的婢女,最親近的婢女,最受寵的婢女。
  紅月的聲音道:“喂!你這么出神地想什么?是否又見到將來?快告訴紅月!”
  我一震下使開了“小差”的思緒迅速回來歸隊,將耳朵貼到妮雅微隆的小肮上。
  微風由河面吹來,清爽怡人,兩岸的景色在船旁不住變化,美不胜收。
  這是只有神才能創出的土地!
  年加啊!我終于將春天帶來了給被苦難長期冰封了的淨土。
  秋陽溫柔地摟摸著每一個人。
  而我的耳朵卻一點不攔地收听著怀了我孩子的女人体內每一滴聲音。
  那是無限醉人的感覺。
  妮雅的雙手插進我的頭發里,用力搓揉著我的腦殼。采柔、龍怡利大黑也圍在椅旁,好奇地看著我究竟在進行什么勾當。
  我長長吁了一口气,眼光掠過眾女,最后落在妮雅情款深深的雙眸處,微笑道:“我听到了我們幸福的將來。”
  黃昏時分,我們將船泊往岸旁,准備度夜的安排。
  趁采柔等和我荒唐一番后各都留在房內小睡的時刻,我大方地遨請雁菲菲陪我到岸上散步。
  這美麗的女將軍含羞答應。
  到了离船艦足有半哩外的下游,她仍只是垂著頭、紅著臉、一聲不響地陪我走著。
  我看著在路左悠悠流著的小仙河水,也感到沒有說話的必要。想到這里,同旁輕移,用眉膀往她的香肩輕輕撞了一下。
  她下垂的目光微揚起來,橫了我一眼,那种嗔喜難分的牆媚樣儿,我可以起誓以前從未想過能在這英气尤胜男儿的女將臉上找到的。
  我停了下來,微笑道:“不要走太遠了!須防人黑走起路來不方便。”環目四顆,看到岸旁有塊隆起的巨石,道:“讓我們到那石上坐坐,看看小仙河的夕陽,是否比得上天廟偉大的夕陽美景?”
  說到這里,一只丰潤溫暖的玉手,迭到了我右手里。
  我心中一熱,往她望去。
  雁菲菲仰起淚珠挂頰的俏臉,顫聲道:“大劍師!我很感激你。”
  在主艙里,丰盛佳肴美襲,擺滿了大長木桌上。
  紅月龍怡等鄱在談笑風生,一邊等著開餐,一邊羡慕著早開始了狼吞虎噫的大黑。
  雁菲菲還未來,散步后或者要洗個澡也說不定。
  凌思捧著一盤烤紅了的牛肉進來,放在桌上,走時給我一把扭著,柔軟的腰肢,使我感到活在眾香國和溫柔鄉內的滋味。
  凌思整塊臉紅了起來,低頭道:“大劍師!我只是……”
  我微笑道:“你只是我的仆人嗎?”
  凌思真誠地點頭,道:“是的!是最忠心的仆人!有遠的侍候大劍師。”
  我柔聲道:“你若真的愿意侍候我,我便留你在身旁吧!”
  凌思猛點著頭,情急地道:“當然是真心的,能服侍大劍師和各位大公貴女,是凌思的榮幸。”
  摟著她蠻腰的手微一用力,凌思已軟貼著我。
  我感到它的嬌軀在抖顫著。眾女都留心到我和凌思的情形,露出會心的微笑,俏皮的紅月更作了個要我吻它的鬼臉。
  我感到空气里蕩漾著的春意,將嘴巴湊到凌思的耳旁道:“是否什么也服侍我?”
  只要是正常的女人,軌知道男人說這等話時有何居心,凌思也不例外,半惊半喜地微一點頭,輕輕一掙后道:“我還要去傳捧食物。”
  我放開了她,讓她自由离去,感到一种放恣后的痛怏感覺。
  凌思低著頭,神不守舍地沖了出去,跟剛跨門而入,破天荒換上一身彩衣的雁菲菲差點撞個滿怀,道歉后匆匆去了。
  我迎上雁菲菲,笑道:“你再不來的話,有人會餓坏肚子了。”忍不住饞兮兮地上下打量著她。
  雁菲菲輕松了很多,道:“對不起!我有點事所以遲了。”
  當她兄我看猶未足,還全神用鼻子在嗅她沐浴后的香气時,鎮定的神熊立時崩潰,手足無措地嗔道:“大劍師!”
  我心中好笑,女人就是這么樣,連寶貴的身体也心甘情愿奉上時,偏要計較給人嗅上几日。
  采柔走了過來,拉起雁菲菲的手,把□期的妯帶到長桌前坐下。
  各人紛紛入席。
  對著在浦東美食前圍坐的五名美女,那种“志得意滿”的感覺,比起赶走了黑叉人尤有過之,舉起美酒,道:“祝各位美女永遠嬌艷青春!”
  在歡笑和乾杯聲中,我們開始了往望梅城之旅的第一次晚宴。
  在溫柔的燭光下,凌恩和妮雅的兩個女親兵,不住送上佳肴美饌,使我感到帝皇也不外如是。
  酒精發揮著迷人的作用,雁菲菲將自己解放出來,和眾女嘻笑玩鬧,我也忘情地放怀大嚼,渾忘了即將來臨的离別。
  坐在我右旁的龍怡遞過來聚仙湖的特產“忘憂果”,迫著我吃了几日,鮮甜的果肉和汁液使我滿口芳香。
  我知道淨土會是一處終老的好地方。
  人是否真是由天上下凡到人間的星宿。
  不管這孰真孰假,只是這些美女的熱情,已足以使天上的仙人心動得要下凡來經馳這塵世了。
  紅月嬌痴的笑聲使我惊醒過來,原來這嬌嬌女愈玩愈凶,和龍怡迫著雁菲菲喝酒。
  我向坐在長桌另一端的呢雅和坐在她右旁的采柔望去,兩女同時對我甜甜一笑。
  這時凌思要為我添酒,我伸手摟著她的纖腰,問道:“你不餓嗎?和我們一起吃點東西吧!”
  凌思柔順地道:“服侍完你們后我才吃,噢!”
  話未說完,她已給我摟到怀里,坐到我的髀上。
  想想也好笑,由初到淨土時硬著心腸去拒絕任何愛情的發生,到現在主動地去愛惜調戲對我傾心的美女,這變化是多么大?
  尤其當魔女刃蘊藏的能量進入我身体后,我像脫胎換骨變了另一個人,再不拒絕幸福和美女的恩寵,只有這樣生命才能顯出它的光輝和意義。
  因為我對將來再沒有以往的恐懼,更不像昔日約有心無力。
  我再不害怕命運。
  就是在這种心態下,我放開了自己,盡情享受男女之間所能帶來的歡娛,在經過了這么多悲苦的日子后,什么債也應還完了吧!
  淨土教曉了我愛情的真諦,那是不應被任何愚蠢的想法所拘束,沒有妒忌,也沒有悔恨,在愛情那純美的天地里,任何負面的情緒也不應該存在著的。
  我接過龍怡遞過來的一片羊肉,送進凌思鮮潤的紅層里,又迫她喝了兩口酒后,才放走這已羞得無地自容的動人女子。
  紅月鼓掌笑道:“各位姐姐請小心點,沒有人跟他廝殺時的大劍師比任何男人都要荒唐好色!”
  采柔等想起今午我把她們帶到房內胡天朗它的情景,都感到紅月說得不是沒有道理,似喜似嗔的向我瞪眼睛。
  雁菲菲看也不敢看我,站起來道:“菲菲還有點事等著去辦,要先告辭了!”
  這時沒有人不知道這在戰場上威風八面的雌豹,在情場里只是只膽怯害羞的小白兔,坐在她旁的紅月挽著它的手臂笑道:“今晚我們宣布休假一天,替大劍師生孩子的工作就落到你身上了。”金黃的月色僵遍小仙河和遠近的丘巒平野。艙窗外傳來秋蛇的鳴叫,乍听似是難亂無章,留神下才發覺其中存在著微妙的節
  我把椅子移到窗前,欣賞著夜月下小仙河的美景,同坐在床邊默不作聲的雁菲菲道!“菲菲!到我的怀里來,讓我們共賞如此一個美好的晚上。”
  這是雁菲菲的小艙房,自餐搶回來后,她只是垂著頭,一眼也沒有看我,一句話也沒有說,但那种靜默卻比淨土的任何美酒也更令人心醉。
  男人都是貪新鮮的。
  有什么比跟“陌生”卻又相互鍾情的美女第一次上床更令人感到刺激和血脈賁張?我想答案應是“沒有!”
  像我現在打明旗號和雁菲菲上床,對我更是從未之有的經驗,既新鮮又刺激。
  在這一刻,我忘記了与她兩人之外的一切,因為它們都与這一刻無關。
  在這一刻,
  只有我和她。
  我儿她仍毫無動靜,轉身奇道:“你為何還不過來?”
  坐在床上的妯垂首道:“我……大劍師……我有點害怕!”
  我愕然道:“怕?怕我嗎!”
  雁菲菲急得台起頭來,大力搖頭道:“不!不!菲菲怎會怕大劍師,我只是怕……只是怕……”
  我鼓勵道:“說吧!現在只有你和我,有什么心事,盡避暢所欲言吧!”雁菲菲又垂下頭去,輕輕道:“我怕不懂討好大劍師。”
  我一听下失笑道:“這又那用害怕,現在是我要討好你,你只需全心全意去接受我的討好便夠了,何用擔心?”
  雁菲菲已被酒燒紅了的臉更紅了,像下定了某种決心般站了起來,來到我椅后触手可及的距离站定,美眸深注。
  她深情的眼神使我心神顫動。
  在龍歌、約諾夫等人眼中,雁菲菲是個比男人更堅強的女人,她健美壯悍的体形也給人這感覺,加上她一向對男人的冷寞,使他們從不敢在她身上打什么男女情欲的念頭。豈知當地動起情來,卻比任何女人更溫柔嬌怯。
  我絕非一個來者不拒的色鬼,但先是采柔、妮雅、紅月、龍怡,還有現在的雁菲菲和凌思,都使我不忍拒絕,不想拒絕。
  好了!
  假設我拒絕了雁菲菲,那會是怎么樣的境況?
  我想我和她兩人以后也快樂不起來。它是屈辱和悲怨;我則是自責和內疚。既是如此,為何我不可以和她极盡男女之歡,共償心愿。上天可以怪我太多情嗎?不!老天只能怪自己,因為它就是使我們這么多情的“罪魁渦首”。但現在我只會感激它。我站了起來。移到她臉前,伸手捧著她火辣辣的俏臉,嘴巴重重印上她灼熱的紅唇。
  甜美的感覺在我倆的肉体和心靈間來回激蕩著。
  在這戰船上的一間小室里,在月色蕩漾的小仙河流水之上。
  我离開了它的香唇,細審她發著攝入艷光的俏臉。
  雁菲菲貼了過來,主動地緊摟著我,以啟蚋般的音量低聲道:“我曾被黑叉人強奸,不過最后逃了出來!”
  我心中一震,同時想到被大元首奪去了貞操的華西,心中怜意大盛,托起她的下頷,柔聲道:“那都是過去了的事,讓我們一同忘掉它們吧!”
  河水打在船身上的輕響由窗外傳入來,和我們的呼吸渾成一体,再也分不開彼我。
  雁菲菲吐露出難以宣之于口的心事后,明顯地松弛下來,退后了兩步,含羞脫下身上衣服,才再為我寬衣。
  我的心神飛越到抵達淨土的每一處地方!城市、原野、河流、戰場。
  戰爭雖過去了,但戰爭留下的疤痕卻會永遠留在那里。或者會因時間久了淺淡下來,但卻不會完全消失不見。
  當兩個赤裸的身体緊摟床上時,雁菲菲幽幽道:“看著你的眼睛時。就像看到你過去的痛苦和悲哀,菲菲從未見過更憂響攝人的眼神,使人只想令你快樂,我想那并不是容易的事。”
  我苦笑道:“原來你是可怜我的悲傷和痛苦。”
  雁菲菲那具有惊人的彈性和力量的胴体在我怀里用力一掙,以表抗議道:“不!不是可怜,而是你的魅力,使人睡覺時也像看到你的眼睛,還怎睡得著?”
  我將臉埋在她嫩滑但极有肌肉感的粉頸里,失笑道:“又多了另一項罪名,就是使人連覺也睡不著。”
  雁菲菲出奇認真地道:“不用自責!因為錯的只是我,貪著想你而不肯入睡吧了!”
  想不到說起情話來,她竟一點也不遜色于妮雅諸女,甚至可和采柔長老媲美。
  這事說出去的話,保證龍歌他們死也不肯相信此乃事實。
  忽然間,我想起將有一段很長的時間見不到這班變成親兄弟般的淨土年輕將領、我的好朋友們。
  雁菲菲咬著我的耳朵輕輕道:“大劍師!菲菲從未試過這么心甘情愿、這么快樂。”
  台頭來,看著她變成了兩條美妙若彩虹般彎線的眼睛,我澎湃著強大信心地淡淡道!“你還未知道什么才是快樂,現在我會讓你一嘗個中滋味。”
  雁菲菲肅容道:“我在等待著!大劍師!賜菲菲一個儿子吧!”
  船的移動把我和雁菲菲惊醒過來,望往窗外,天還未亮,心中也不由佩服翼奇等鐵般的意志和紀律,將來回到帝國,我便要靠他們為我打天下了。
  雁菲菲翻過赤裸的嬌顆,伏在我身上,低聲在我耳旁輕輕嬌喘著。
  我愛撫著她光滑的背部,柔聲道:“若我告訴別人雁菲菲也有嬌柔無力的時候,任誰也不會相信。”
  雁菲菲嬌羞無限地道:“你不但是最好的劍手,也是最佳的情人。”
  我笑道:“現在我劍也沒有一把,還叫什么劍手?”
  雁菲菲道:“這么奇异的劍,斷了真是可惜,不知能否把它熔掉再鑄一把?”
  我心中一動,想到一個妙想天開的方法,或者真能接回斷了的魔女刃也說不定,吻了她一下重的,道:“謝謝你!”回到豪華的艙房時,分外感覺到雁菲菲那小房子的另一番溫馨。只有采柔起了身,在閃靈谷時她養成早起的習慣,改也改不來。
  我吻了她后道:“拿斷了的魔女刃出來給我!”
  采柔微感錯愕,走往堆在一角的行里,為我取出放有魔女刃的長里。我來到床邊,看著三女露在被外的俏臉,散在□枕上的秀發,心中涌起無限柔情,离開她們一天已是很長的時間,何況我以后還不知何時才回來,和能否活著回來?
  我答應她們三年內回來,那只是個承諾,只是我對自己的信心。
  誰知道在与命運的抗爭里,我是失敗者還是胜利者?
  坐在船尾我的“寶座”里,陪在腳旁只有睡眼惺忪的大黑河風“霍霍”拂來,兩艘大艦順風急行。
  我打開了長里,取出了斷作兩截的魔女刃,留下劍鞘在囊里。
  斷口處整齊平滑,想不到陰女師的黃金匕首如此鋒利堅硬不知是否來自巫國的東西?若是如此,巫國的鑄造術便不會比淨土遜色。
  我將斷了的刃体接合起來,除了隱見斷口一線紋痕外,便像沒有斷折那樣。
  “大劍師!”
  我往發聲處望去。見到凌思快生生的來到我身旁,垂頭道:“大劍師要不要先吃早點?”
  她顯是剛洗了澡,臉上沒有半點裝扮,一向在頭上結成髻的秀發長垂至肩,閃著水光,清麗得教人眼前一亮。
  我注意到她貼得很近,不但一點也不怕重蹈昨晚被我摟到怀里的覆幟,還有种任君采摘的柔順樣儿,頓時知道這小妮子對我已是情難自禁了。
  心中一熱,將魔女刃放在椅旁的白楊木矮几上,向它的蠻腰緩緩伸手摟過去。
  我想看看她的反應。
  凌思俏臉紅了起來,看著我的手摩娑著她柔軟的腰肢,直至摟緊,也沒有分毫不愿意的表示。
  我用力一收,她軟倒進我怀內,坐在大腿上,人紅的俏臉埋進了我的肩頸處。
  我听到她的心在急速躍動著,回想起初遇她時,將她壓在牆上的誘人感覺。
  凌思顫聲道:“大劍師!別人會來這里呢?”
  我笑道:“放心吧!翼奇為了使我能和你們共度离別前的美好光陰,特別將后艙和船尾畫作禁區,所以除了采柔她們外,沒有人會到這里來。”
  凌思呻吟一聲,心儿跳得更厲害了,整個人癱軟在我怀里,怕達一個指頭也豎不起來,那誘人的柔情蕩漾,沒有正常的男人可以不心動的。
  這兩天在男女之事上我雖蓄意地放縱自己,但若要我在這曙光初現的時刻,在這沒有封蔽私隱的地方,和怀中女子顛鸞倒鳳,我仍是感到不自然。
  正思索著好不好將凌思抱進房里,腳步聲響起。
  凌思全身一震,不知從那里得回了失去的力量,跳了起來,無限深情地瞅了我一眼,便匆匆去了,連早餐的事也忘了。
  來的是采柔。
  看著嬌羞逃遁的凌思,她小巧的櫻唇浮起一抹笑意,坐到我腿上,摟著我的頸項道!“采柔很想知道世上是否有女人堅定得可以抵抗你的挑情?”
  我大感尷尬道:“不要這樣說,好像我是個專門勾引良家婦女的色欲狂徒。”
  采柔輕笑一聲,吻了我一口道:“不!你怎會是那樣的人,只不過你是個心軟和多情的人,只想看到別人快樂,不想看到別人痛苦。至于勾引良家婦女嘛!嘻!那便只能怪你的父母了,誰救他們生了這么令女人心動的大英雄來。”
  我苦笑道:“那我應怎么做才好,是否應先通知大祭司把大劍師堡擴建?”
  采柔笑得气也喘不過來,好一會才勉強忍著笑道:“總之你要量力而為才好。是了!你不是在看你那把圣劍嗎?”
  我從几上取回兩截魔女刃,軌在怀內這尤物的美腿上把魔女刃天衣無縫地接合起來。
  采柔輕撫斷口處,歎道:“若世上有种針線能把它們縫起來就好了。”
  我歎了一口气,那有這么好的針線,忽然心中一動,想起早前想法,專志凝神,將体內那种奇异的能量,以意念送進魔女刃体內。
  能量分由左右手流進去,再從劍柄和刀尖往斷口處流去。
  整把魔女刃亮了起來,奇异的光在流動著,絲毫不受斷口的影響。
  驀地兩手灼熱起來,魔女刃倏地光芒大盛,眩人眼目。
  這是我和采柔意料不到的情況,齊齊嚇了一大跳。
  這時魔女刃由自轉紅,再出紅轉藍,就像在火爐里鍛煉時的那种光色亮度。
  一陣火熱涌入我的掌心,劇痛由神經線直刺腦部,我怕熱力會傷害采柔,大喝一聲,將魔女刃拋往甲板上。
  大黑嚇得跳了起來。
  “當啷!”
  魔女刃掉在地上,變回平常的清白色。
  我和采柔臉臉相覷,都感到對方想到的問題!魔女刃為何掉在地上后仍然是一整把。而不是兩截?
  妮雅這時聞聲而至,看到地上的魔女刃,漫不經意地將它撿起。舉在臉前道:“圣劍啊!誰人敢把你掉到地上。”接著她臉上現出一臉震駭莫名的神情,顫聲道:“圣劍不是早斷了的嗎?”
  我若無其事地道:“是的!它复原了!比以前更漂亮。”按著向采柔笑道:“多謝你的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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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臨別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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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劍神跡的接合,傳遍了兩艘船上每一只耳朵,眾人頓然情緒高漲,對未來充滿信心和希望。
  我尤其歡欣雀躍,因為神奇的能量,又再活在刃內,那是由我回輸給它的,而我本身的能量不但沒有因此損耗或減弱,反而丰盈起來,清是种難以言喻的感覺。
  采柔等圍著魔女刃看了又看,愛不釋手。
  雁菲菲輕輕問道:“你怎樣做到的?”
  我聳肩擲手道:“但愿我能知道。”
  穿回武服的雁菲菲英風凜凜,可是她柔弱的一面.已被俘虜進我的記憶里,再也志不掉。
  雁菲菲見我灼灼的目光貪婪地在她身体上下巡弋,俏臉一紅,借口要工作,溜出后艙,避開了我。
  這時兩個女親兵捧著早點進來,眾女才將魔女刃交回給我這圣劍騎士。魔女刃重回鞘內時給我那种失而复得的滋味,教我感動得差點掉下熱淚來。就若魔女百合又回到我的背上。對它我已產生了像對采柔諸女、飛雪、大黑那种深刻的感情。同時也使我對体內的异能多了渴望和期待!終有一天我能完全把握運用它的方法。是的!當那一天來臨時,就是我代表异物跟巫帝決戰的時刻了。
  按著來的几天,我完全陶醉在后艙的眾香國和淨土北方的美景里,當由小仙河轉入望海河后,我才驀地惊覺到擺在眼前的离別,對我、她們利大黑是多么地殘忍。
  眾女的笑聲減少了,還發覺她們背著我在偷偷垂淚。
  假設不用离去,那有多好。
  我也不是整天和眾女狂歡作樂,不時取出翼奇給我的地圖、研究圓球上的地理形勢。這航海圖是否來自《智慧典》呢?
  真是使人難以置信。
  擁有帝國、大沙漠、淨土的遼闊大陸,原來在圓球上只占了小小的一塊,另外還有兩塊細了少許的陸地。和數之不盡的大小海島。
  但比起海洋來,陸地只占了不足四分一的面積,其他全是澄藍的汪洋。
  如此廣袤的海陸,真是發人馳想。
  這是否就是宇宙所有生命的集中地。
  圓球外會否有其他圓球?
  太陽、月亮和星宿又究竟是什么東西?它們是否就只為了我們的圓球而存在著?
  回到魔女國,我定要仔細翻翻《智慧典》,魔女的死亡,在當時對我的打擊是非常沉重深痛的,使我把這關鍵到整個圓球的未來的奇書也忽略過去,可知情緒會使人不斷犯錯的,就像鳳香死后,我大發雷霆那樣,真是想想也教人不安和歉疚。
  妮雅從后艙走了出來,坐到我怀里,指著左方遠處聳起的一座美麗的高山道:“那就是淨土九山十河里的“捉彗”山,當我們見到“夕陽”山時,望海域將在兩天的航程內了。”說到最后兩句,它的聲音低沉起來,反身緊摟著我。
  我擁著了不僅是她,還有她腹內的寶貝女儿,想起离別在即,一時也找不到安慰它的說話。
  妮雅輕輕道:“蘭特!你一定要盡快回來,沒有了你的日子,一天也難過得很,求你不要讓我們等那么久啊!”
  我在她耳旁道:“信任你的男人吧!他會永遠將你們放在第一位的。以前或者我不懂得珍惜,現在我已學曉了。”
  我想起了華茜和失蹤了的公主。
  次日黃昏,“夕陽”山終于出現在西方的地平上,落日的余暉將這連綿不絕的秀麗山脈沐染在暗紅的光霞里。
  天上的云采艷异得教人感動。
  晚餐在沉重的心情下默默進行著,連素愛嬉笑玩鬧的紅月也不作一聲。
  凌思也感覺到那种壓得人心頭難受的气氛,放下一盤水果后匆匆离去。
  我心中一動,站了起來,追著出去,在走廊處喚停了她。
  凌思停了下來,背著我,但我仍從她香肩的動作,看到她在顫抖著。
  我雙手搭在她眉頭上,扳轉它的身子,然后像那次在流仙城戴青青的房內般,把她壓在廊壁處,問道:“為何你這几天總是蓄意避開我,你若不想服侍我,我可任由你自由离去。”
  凌思情急搖頭,低叫道:“不!不!大劍師誤會了,凌思只是覺得不配,能當你的仆人我已心滿意足了,不敢再有奢求。”
  我柔聲道:“還記得那天我吻你嗎?”
  凌思霞燒玉臉,肯定地點頭。
  我道:“那感覺美不美?”
  凌思不胜嬌羞,垂下頭去,卻仍輕輕點頭。
  我道:“那你還害怕什么呢!”
  兩天后,既甜蜜又神傷的旅程,終于在抵達望海域而告終。
  在我的要求下,望海域只舉行了簡單的歡迎儀式。
  那晚我們住在大公府后園一個幽靜的房子里,連大黑也像感受到別緒离情,不住纏著我和它玩耍。
  那夜我和眾女抵死纏綿,痛苦和快樂,笑容与熱淚,再沒有人能把它們分開來。
  到了次日天還未亮,便爬起床來,眾女篇我沐浴穿衣。
  碼頭在晨光里和平安逸,令人什么事也不想去做,更不要說遠航出海。
  來到上船的踏板旁,我剛轉過身來,大黑已扑進我怀里,嗚嗚哀鳴。
  我怜愛地摩娑著它的大頭,讓它的大舌熱烈地舔在我臉上,想起在那劫后災場找到大黑的情景,心中一酸道:“大黑!我走后采柔會照顧你,好好地在這里安居吧!”
  話才完,已忍著不哭的紅月和龍怡立時痛哭起來,還多了凌恩和妮雅,采柔也一臉凄然,只有雁菲菲神色平靜,只是俏目半刻也不肯放過我。
  我逐一和她們擁抱話別。
  我像個丈夫向妻子吩咐般向采柔道:“你給我在淨土找個最美麗的地方,最好是河旁或湖岸,不過假若是個山谷,有几道溪流的話亦可入選,叫妮雅大公命手下為我們在那里蓋一間房子,不用太大,使大黑走一遍也要嚷累的那种廣闊便夠了,記得這么多叮嚀嗎?”
  未柔凄然一笑道:“我含在那人間仙境等你,直至老死。”
  當我把妮雅摟入怀里時,也感到摟著了与我血脈相連的小女儿,假若能夠的話會在她出生前赶回來。
  妮雅柔聲道:“大劍師!有時我是否很很刁蠻?”
  “刁蠻?”我失笑道:“那是個絕不适合你的形容,除非在‘刁蠻’之上加上‘高貴’兩字,就是‘高貴的刁蠻’,那就天衣無縫地貼切了。”
  妮雅不依地輕捶了我兩小拳,再次表現了她高貴的刁蠻。
  龍怡和紅月兩人一齊投進我怀里,哭得似梨花帶雨,教我這戰無不胜的大劍師心亂如麻。一點應變的方法也沒有。
  采柔等走了過來,半硬半軟拉開了兩人,今次連一直克制著的采柔也變成了個淚人儿。
  我向傲立一旁的飛雪吹起口哨,指示它先往船上去。
  飛雪緩步而來,卻不上船,來到大黑之旁,伸下頭去,破天荒第一次讓大黑肆無忌憚地舔它的長臉。
  我用過頭去,剛好雁菲菲來到我側旁,拉著我的手,深情地道:“大劍師!謝謝你!”
  我答道:“謝的應該是我才對。”
  是的!
  我感激她們。
  若非她們,我仍是個最愚蠢的盲人,睜而不見愛情世界內那無盡無窮的美景。
  只有花熱戀里,才可令人嘗到光陰苦短的滋味。
  我衷心感謝她們把我變成最幸福的人。
  而我的回報,就是要和她們熱戀至老死。
  無論在一起時,叉成离別后。
  這是一個臨別的承諾。
  冉吻了她們數遍,包括大黑在內,我強忍痛楚,往船上走去,不敢回頭看她們,因為怕給她們看到我挂在臉上的熱淚。
  大黑的狂吠由后面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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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怒海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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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是第一次到大海來,無邊無際的汪洋,就像廣闊的大草原,又或黃沙滾滾的沙漠,都是那樣使人肅然生敵。
  在海上過了風平浪靜的兩天,情緒稍為平复后,我召了翼奇到我的寶座旁,問道:“我們現在那里?”
  翼奇道:“是淨土的北岸,直到現在我們的航線仍是沿著海岸走,這樣路程雖遠一點,但遇到風暴時可以立時躲到岸旁去口”頓了一頓又道:“但离開了淨土北端后,會有十多日遠离陸地,那就是航海圖所說的海溝了,全程以那段路最危險,過了海溝便抵達帝國西岸的日出城了。”
  我想不到這么快便可以回去,喜道:“坐船确是比走路快多了,真好!”
  翼奇道:“出海后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大劍師的歡容。”
  我尷尬地自嘲道:“我所以開心,只因為若要回淨土去也是同樣快吧!”
  翼奇感同身受地道:“我完全明白大劍師的心情,或者你還未知道,屬下也愛上了兩位淨土美人。她們真是令人難以抗拒的。”
  我失笑道:“原來如此!”
  同病相怜下,我和翼奇更是投机,談了一會后,翼奇邀我到船艙頂的看台上去,欣賞大海日落的美景。
  對著動人的大自然,當時我只在想!假設采柔大黑等在我身邊,那就好了。
  大海的夜空足可与任何一處的星空媲美而不遜色分毫。
  那夜我想起了無數的人和事。
  最后只想著華西和魔女百合。
  离開了魔女國到現在差不多一年。那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一段時間。但若對人事的變遷來說,什么事也可以發生了。
  我有种不神的預感,一些可怕的災禍,已降臨到魔女國了。
  天連海,海連天。
  淨土的海岸很快降到右后方海平之下,四周盡是洶涌的波濤。
  兩艘船艦無助地隨著波浪起伏顛簸著,使最強壯的人也感到不舒服。
  只有飛雪絲毫不受影響,仍是那么安詳和閒适。
  閒著無事,我多了個習慣,就是凝神靜气,試圖去控制体內那傳自魔女刃的奇异能量。
  不過气人得緊,愈想去把握它,它使愈不听話,弄得我無法可施。
  但每次努力后,我的精神力量都稍有輕微的改善,那是种很難言喻的感覺,這使我感到前途一片光明,能不斷進步确是使人振奮的事。
  某天的午后時分,我躺在寶座上凝神靜气,飛雪則站在船尾處,像人般望著遼闊無邊的大海。
  我大為好奇,心中想道!飛雪!你在看什么?
  飛雪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輕嘶一聲,前蹄提起踏下,才轉回頭去。
  我惊訝至心肌差點麻痹起來,心中狂叫道!難道飛雪竟听到我心里的召喚?
  將雜念排出腦外,我以全心全靈的力量在心中向飛雪呼喚道!飛雪!餅來!
  最奇妙的事發生了!
  飛雪毫不猶豫轉身走來,當我摟著它雪白的長頸時,差點激動得掉下熱淚。
  因為我知道自己正逐漸成為一個擁有异力的超級人類。
  按著的十多天,我情緒高漲,有一晚風浪特別急,我忍不住跑往上台的駕駛室。
  翼奇正強睜著眼皮,指揮著手下操舟前進。
  曙光出現在東面的海平上,但整個天空仍是黑壓壓的,點綴著的只有數點微弱的星光。
  我道:“天气看來不大好!”
  翼奇臉色很難看,沉聲道:“我怕會撞上大風暴,你看海浪比先几天急了很多。唉!還有一天多點便可抵達帝國,想不到竟遇上這种事!”
  我奇道:“難道海浪的速度比風暴還要快嗎?”
  翼奇道:“一般情況下,風暴會比海浪走得快很多,但若真是可怕的大風暴,含在海上不住盤旋,有時甚至會停下不動的,那時波浪就會比風暴走得快上很多了。”
  這時我才明白翼奇為何如此擔心,問道:“我們可否改變航線,避開這風暴?”
  翼奇歎道:“這种風暴漁民喚作“鬼渦漩”。在海上飄忽無定,要避開它也不知如何能辦到,所以漁民對它真是談虎色變。”
  我心中一動,道:“或者我有辦法也說不定!”
  我走出艙外,站在甲板上,狂風迎瞼刮來,卻沒有下雨。
  在漸明的天色里,我閉上眼睛,在這危難臨頭的當儿,我的精神迅速凝聚起來,然后往茫茫的汪洋探伸出去。
  忽然里,整個思域的空間擴闊開來,大海似被擁進怀里。
  強大可怕的力量在大海的西北方盤旋肆虐,帶起了滔天的巨浪。
  我一震醒來,指著風暴的方向道:“鬼渦漩在那里!”
  翼奇對我的超靈覺早深信不移,連忙下令改變船向,往西南方駛去。
  那天早上,我一直留在翼奇身旁,指示著船行的方向,縱使如此,到了午后,仍避不開鬼渦漩邊緣區的風暴。
  開始時風從東南方吹來,越刮愈大,風帆都漲滿了。
  翼奇不住下令,改變航線,使風只從船尾吹來,若讓風出商舷吹來,可能整艘船也會給掀翻在怒濤上。
  這是最艱辛的鏖戰。
  連不用值班的人也爬起床來,和狂風搏斗,把所有帆都降下了大半。
  船向不住調整著。
  但噩夢才是剛開始。
  暴雨狂風終于來臨。
  波浪滔天和狂暴的風雨里,我們已分不清風究竟由那里吹過來,甚至連方向也迷失了。翼奇見情勢危急,下令所有人都要在腰間系上繩子,以免給風浪卷走。
  我變成了唯一的導航者,指示著最近的安全區。
  另一艘船上的方原,指揮著下屬緊緊追著我們。
  在這与世隔絕的怒海里,前途禍福已再不是由人所控制,而是全賴船艦在波濤里的性能。
  看台上的人叫道:“看!”
  我們駭然轉頭,只見比先前遇到任何波浪還大上數倍的巨浪,猛獸般由后方扑上來。
  一呆下,整艘船給迭上半天。但當白沫飛濺的浪蜂,降下至波谷時,船就像潛進水里,然后整個甲板上仝是水。
  海水奇跡地出甲板上退去,船上的人東倒西歪。
  “小心!”
  駕駛艙內眾人駭然望夫,一枝船桅受不住風力,連著帆傾折下來,打在左舷處,再滑進怒濤里,船身側斜,這時另一個巨浪又至。
  耳里除了大浪帶來振耳欲聲的嘶叫喧緊外,其他什么聲音也听不到。
  天空堆滿烏云,海平被滾滾白浪弄得一片模糊。
  這么可怕的經歷,我還是第一次遇上。
  當船身奇跡地回复平衡時,小山般的浪扑頭蓋臉地澆在我們身上,把每一個人掀翻在地,甩往一旁,連駕駛艙也灌滿了水。
  浪頭一個接一個不停襲來,兩艘船玩具般被拋弄著,忽快忽慢,我們雖是力盡筋疲,仍硬撐著与風浪奮戰。
  就在這時,一聲馬嘶傳來。
  我們大吃一惊,往聲音傳來處望夫,只見洶涌波濤里,飛雪在那里掙扎著。
  它不是留在后艙嗎?怎會掉到海中。
  一個巨浪掀來,霎時間什么也看不見,浪過后飛雪給浪卷得更遠了。我一拍翼奇眉頭,喝道:“到日出城等我,我不會死的!”不理它的勸阻,扑出駕駛艙外,跳往下層的甲板,由左舷投往怒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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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再回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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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量不住由我体內傳進飛雪去,支持著它在海上用力划游著。
  風浪平靜了下來,陸地在遠處橫直著,以事實告訴我希望就在眼前。
  回想起過去兩日兩夜在海上的掙扎,現在仍是猶有余悸。
  几乎在我投進巨浪中的一刻,立時与翼奇等失去了連緊,不要說看不到飛雪,連翼奇約兩艘船艦也看不到絲毫影蹤,看到的只是舖天蓋它的巨浪。
  但我卻有把握找到飛雪,因為我可以感覺到它的位置。
  巨浪不住將我拋起和放下,每當來到浪与浪問的波谷底時,我便拚命潛進水里,往飛雪游去。
  奇异的能量支持著我,直至我找到飛雪。
  一見到找她便安靜下來,我死命摟著地的長頸,成功地將异能輸進它身体里。
  我們放棄了無謂的掙扎,任由波浪帶著我們往海岸載浮載沉而去。
  但再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把我和飛雪分開來。
  現在陸地終于在望。
  當我們在一個偏僻無人的沙灘登岸時,人畜均再支持不住,伏在灘上只懂喘气。
  极度勞累下,我沉沉睡去。
  睡去前,我感到体內的异能差點消耗殆盡恐怕要待上一段時間,才能复原過來。至此我對這种來自魔女刃的奇异力量,又多了深一層的認識——就是它也有衰竭的時刻,就像人的体能那樣,只不過它比一般人的力量大得多吧了!
  我做了個夢。
  夢中帶著華西、魔女和公主,似乎還有麗清郡主,重回淨土。船怏泊岸時,我看到采柔等在碼頭上哭著歡迎我。妮雅手上還抱著我的女儿。
  飛云的嘶叫把我惊醒過來,迷糊中我坐起身,只見黑夜里的沙擁旁的草野全是火把,有几個人正在追赶飛雪,想把它擒下,還有十多人持著矛斧等各顆武器,往我气勢洶涌地奔過來,看來也不似是歡迎我。
  我心中暗笑!誰可逮得著飛雪。
  心中送出一道訊息。
  飛雪一聲長嘶,踢翻了几個人,后發先至,瞬眼間越過了正往我奔來的十多個鄉民模樣的人,來到我身旁。
  我一聲長笑,飛身上馬,策著愛騎,沿著沙灘馳走,把那些充滿敵意的人全拋在后
  飛雪不待我吩咐,放蹄疾奔,似要將在海里掙扎求生的悶气全發泄出來那樣。
  經過了兩天兩夜的共危難后,我和飛雪的關系又更深進了一層,那是一种很妙人畜間的溝通感覺,但又是非常實在。
  逢林過林,通山攀山,也不知奔了多久,天明時,我們來到一座高山之巔,俯視著晨光照射下大地的遠近美景。
  大海落在后方遠處,沿著海岸分布著十多個小村落,海彎處隱見海民的漁舟,剛才來捕捉我們的怕也是這些海民。
  不由奇怪起來,這些海民一向与世無爭,對外人亦非常友善,為何會對我如些充滿敵意,是什么使他們如此惊怒?
  不過這時我已無暇去想他們的問題,有什么比立即飛馬赶到魔女國去,更能吸引我的關注。
  我俯瞰著山下遠近的河谷美景,盤算著自己的位置。
  据翼奇所說,离開了淨土后往西航將可抵達日出城,但因遇上風暴,航線偏住了西北方,所以找登岸處,很可能是比較接近望月城叉成魔女國的地點。
  想到這里,心中一動,目光落在前方的地一條大阿,心髒忐忑躍動著,這樣的大何在帝國境內并沒有多少條,難道竟是分隔著帝國和魔女國,被兩國分稱為“望月河”和“魔女河”的那條長阿?
  想不到這么快便來到這里,心中一熱,策著飛雪,奔往山下,望著魔女河狂馳而去。
  飛雪將它的速度發揮到极致,黃昏時分,終于來到河水奔騰的魔女河旁。
  到了此刻,我已毫不怀疑這是帝國人稱之為“望月河”,面廣女國人煥之為“魔女河”的著名河流,因為我看到了上游處望月城照亮了半邊天的輝煌燈火。
  “鏘!”
  索釣挂在日出城西牆上邊緣處,我迅速往上爬去,不一會到了城牆上,覷准了一個机會,避過了守城的巡邏,由另一邊落下去,到丁城內。
  經過了一年多后,我終于又踏足在這充滿了既甜蜜又痛苦記億的偉大城市內。
  馬原、華西、神力王、魔女、麗清郡土等人的臉容一一閃過心頭。
  我站在城牆的陰影里,感慨万千!
  沿著城牆可供十馬垃馳的繞城大道,隱有步伐整齊的蹄聲傳來,我往左方望去,千多簇火光正往著我這里奔來,知道是巡城的騎衛,忙收攝心神,內心立時感到被留在城外飛雪那晶瑩洁淨的心靈,也知道它的狀況和位置,這奇妙的超靈覺使我有好一陣的迷失,若不是愈迫愈近的蹄聲,我還舍不得离開這美妙的精神聯緊,竄進對面的房舍里。
  半小時后,我离開了城西的住宅區,來到城心燈火照耀如白晝的大道上。
  這處也是這不夜城最難使我忘記的地方,所有事情都發生在那方圓的一帶……比武館、露天市場、玩雜耍的廣場、女奴買賣市場。
  街上熱鬧的情況尤胜從前。
  我擠進人堆里,隨著人潮漫無目的地走著。
  那种感覺神妙之至。
  自离開魔女國往淨土后,每走一步都几乎有個目的地,只有現在我才再嘗到任意所之的滋味。
  不知不覺間,我來到那販賣女奴的大帳棚前,數也數不清有多少的男女,正爭先恐后擠進里面去。
  魔女是否仍躲在帳后處?
  一群人由背后涌來,我身不由己地順著前進,不一會竟發覺來到了擠著近千人的帳內。
  燈火通明下,帳前的高台上土著個赤著上身,只在腰間圍了一小片布的美麗少女,旁邊站的是一名臉目猥瑣的瘦弱男子,正繪影繪聲,极盡□褻地述說著這可怜少女的种种誘人“优點”。
  台下無論男女都情緒高張,不時怪叫淫笑,狀若瘋狂,顯露了人性极端丑惡的一面。
  一些人更死命擠往較近高台的地方,以求看得更清楚。
  我几乎是站在离高台最遠的地方,這當然難不倒我,凝神一看.立時清楚地看到台上那待沽的半裸少女的容顏。
  為何像有點眼熟?
  驀地記起這不是魔女百合其中一名近身女婢嗎?她也侍候了我一段時間,名字叫作美姬。
  想到這里,手足冰冷起來。
  難道魔女城已給麗清攻破了。
  一團怒火熊熊由心中燒起。
  這時剛開始叫价,各人都屏息靜气,以免听不到最新的報价。
  价錢不住跳升,顯示美姬很受歡迎。
  一股無法壓止的傷痛狂涌而起,我狂喝道:“閉嘴!”
  我也想不到自己可以發出這么惊雷般的一聲狂吼,竟能把所有聲音全壓下去。
  帳內霎時間靜至极點。
  沒有人能不因這聲惊天震地的斷喝而動容。
  我身旁的人均退了開去,使全場所有人都知道這聲音由我發出來。
  我大步往台前走去,那些人為我气勢所懾,自動讓出通路。
  那女奴販子向我嚷道:“你是誰!”
  我眼中神光暴閃,看了他一眼。
  女奴販于呆了一呆,再說不出話來。
  我到了台前,望向不能置信地看著我的美姬道:“告訴我!魔女城是否被攻陷了?”
  美姬凄然點頭,失聲痛哭。
  在千百對目光注射下,我跳上台去,摟著美姬,柔聲道:“相信我!你的苦難已過去了。”
  這時那女奴販子才如夢初醒,跳起來道:“是魔女國的殘余份子,快拿著他!”
  台后十多名手持刀劍的壯漢涌了出來,如狼似虎地往我扑來。
  台下群眾回复生气,不住斑呼為他們打气,就像將比武館的現場气氛重現此處。
  我冷笑一聲,魔女刃离背而出,“鏘鏘鏘”!在瞬眼間劈出十多劍,腳步未移下,千多名大漢刀折人傷.蹌踉跌退。
  所有人忽地鴉雀無聲。
  我脫下外袍,蓋在美姬身上,摟著她跳往台下。
  眾人紛紛讓路。
  我摟著美姬,昂然离開,到了出帳蓬處,我轉身向著帳內所有人道:“我就是大劍師蘭特,告訴麗清,我又回來了!”
  眾人呆瞪著我,連呼吸也暫時停止了。
  我踏出帳外時,帳內轟然響起震天的歡呼和吵鬧聲。
  以百計的人狂呼道:“大劍師回來了!大劍師回來了!”
  我估計得不錯,在帝國已沒有人比我蘭特更具威望。
  麗清!
  我會分毫不讓地要你償還魔女國每一滴的血債。
  美姬摟著我只是哭.像要把所有積郁在心里的悲苦怨憤与屈辱發泄出來。
  我和她躲在一所房子的樓頂處,街上的形勢亦在急劇地變化著。
  我回來的消息瘟疫般在城內擴散。
  麗清的將領從城外調進來了大批軍隊,將閒人驅赶回屋內,一隊一隊帝國軍策馬在街上馳過,气氛緊張至极點。
  一待軍隊扼守了所有要道和戰略位置后,他們便會逐屋逐才地來搜索我。
  美姬哭泣漸止。
  我怜愛地托起她巧俏的下頷,柔聲道:“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美姬的眼淚又源源流下,悲聲道:“在圍城三個月后,麗清女皇的大軍攻破了城,男的都被屠殺,女的被強奸和俘虜……我……”悲從中來,泣不成聲。
  我心焦如焚追問道:“華茜他們怎樣了?”
  美姬勉強收止悲泣,道:“華貴妃受了重傷,馬原軍師和白丹大將等拚死讓著我們逃走,但山城后遇到伏兵,我們給沖散了,我們……我被他們……”
  我將她摟緊怀內,低聲勸慰,心中燃起一絲渺茫的希望,華西或者尚在人間。
  我探頭望往街上,剛好一隊黑頭盔處有著一個黃色方格的黑盔戰士馳過,正是麗清轄下七色車內的黃軍,我還記得他們的年輕統領叫英耀,是個相當精明厲害的人,看來正是留守此城的統領,我對此人的印像相當不錯。
  麗清應仍身在魔女城內,只不知她有沒有發現魔女長眠其中的地下宮殿?
  想到這里再忍耐不下去,柔聲對美姬道:“你留在這里,我取得望月城后,便會回來找你。”
  我憑索鉤落到街上,將波動的心境按下,回复平明如鏡的精神狀態。
  思感的領域立時擴闊至無限,不但清楚感到遠近的活動,甚至還和城外的飛雪生出感應。
  先知先覺下,我輕易避開了設在道路交叉虛的哨站,又躲過了十多隊巡還的騎士,來到由橫街通往主宮的大街上。
  一到這里我不再掩藏,昂然往郡主宮進發。
  號角聲不住響起。
  盔上印著黃色方格的黑盔武士潮水般由四方八面涌至,塞滿了整條望月大道。
  我像對他們視若不見地繼續大步前進,每一步也堅定有力。
  奇怪得很,這些如狼似虛的黑盔武士看來雖气勢洶洶,像要把我碎尸万段的樣子,但事實上卻只是虛張聲勢,當我往前走時,他們還自動讓出路來,使我通行無阻。
  夜風吹來望月湖的气味,那士宮已在望。
  一聲斷喝來自前方,大叫道:“你們這群蠢材,還不拿下他!”
  四周的戰士受迫下涌了過來。
  我大喝道:“誰敢來送死!”
  眾戰士又嚇得退了開去。
  對他們來說,能擊敗大元首的人,已不是人而是神,何況我還是深受愛戴的大將軍蘭陵的儿子。
  每一個人都在期待著我回來,黑盔戰士們也不例外。
  這時整倏望月大道至少擠了數千名黑盔武士,但除了兵刃的震響,盔甲磨擦和皮靴馬蹄踏在地上的聲音外,所有人都默不作聲,連喝叫也欠奉,造成一种沉凝之极夢魔般的气氛。
  前面喝叫聲處閃出一名將領和十多名特別粗壯的武士。
  我心中冷笑!終于有不怕死的人來了。
  那將領冷喝道:“上!”
  他身旁的勇士蜂擁而來,手中的重矛長槍向我招呼過來。
  我暴喝一聲,魔女刃离鞘而出,腳步移前不徐不疾地搶入他們中間,魔女刃寒光突盛下,千多人兵器紛紛斷折,我的左右兩腳閃電踢出,中腳者都像紙人般离地拋飛。
  剎眼間我已和那將領臉臉相對。
  那將領露出駭然之色,手中長劍慌亂下拚死劈來。
  我倏地加速前沖,以一寸之差避過對方長劍,和他擦身而過時,一肘重擊在他脅下處。
  骨折聲立時響起。
  那將領痛得冷汗直冒,跪倒地上。
  連我也預料不到地,四周的黑盔武士爆起震天的喝采聲,不知誰先叫“大劍師万歲!”,按著所有人都叫了起來,“大劍師万歲”的歡呼聲,響徹望月大道上的夜空。
  跟著整個城沸騰起來,居民爭著從屋內涌出來,加進向我歡呼的隊伍里。
  我有過淨土的經歷后,對群眾心理已非常熟悉,大喝道:“靜下來!”
  四周的武士立即停止了不住舉起兵器致敬的手,按著靜寂蔓延往四面八方,只余下赶來此地的人的急奔聲。
  我大喝道:“我蘭特回來了,由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們的領袖,我給你們的不是戰爭和死亡,而是和平和法紀,你們愿意效忠我嗎?”
  眾武士和平民轟然應諾,迅又靜下來,看看我還有什么話說。
  我叫道:“你們留在這里。待我回來!”大步邁前。
  在以千計的武士簇擁下,我昂然踏上跨湖大橋,往郡主宮進發。
  沿途的武士都不住歡呼高叫万歲,令人熱血沸騰。
  但我卻沒有任何欣喜之情,想到的只是華西等人的生死。
  到了大橋中段處,一群沒有武器的將領迎了土來,帶頭的正是年青的黃色統領英耀大將。
  到了我身前十步許處,英耀等全体將領跪伏地上迎接我。
  四周的武士也紛紛跪下,只剩下我一人卓文橋心。
  我毫不惊异能兵不血刃地奪得望月城,因為翼奇已給了我清晰的訊息,整個帝國的人都期望著我回來。
  現在我終于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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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重會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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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我和英耀率領二万黃軍,渡過魔女河。往被麗清攻陷的魔女城進發。
  經過昨晚的冗長會議后,我大概了解了帝國的形勢。
  現時帝國主要給三股力量控制著,其他都是帝國分裂后的小鄙力量,不足為患。
  最強大的是麗清郡主的軍隊,控制了望月城、魔攻城和附近百多個較小的城鎮兵力達十五至二十万人之眾。
  其次便是黑寡婦運麗君的日出城,兵力只在三、四万間,但占了城高牆堅之利,又擁有帝國的主要人材和資源,守得穩如泰山,何況找吏知道當翼奇等回去后,日出城將自動成為我最強大的支援力量。
  最后是西北方乘亂崛起的野馬族,軍力不詳,但看他們能迅速占領了帝國西北十多個城池和百多個村落,便知他們有著雄厚的實力。英耀的估計!他們的兵力不過應十三万人,武器裝備都較原始。
  對著我蘭特,麗清郡主似強實弱,否則望月城也不會向我集体投誡。
  唯一令我這封戰爭已深切厭倦的人感到苦惱的只有野馬族的軍隊,我實在沒有興趣去看那些尸体山積、血流成河的場面。
  可是愚蠢的人們總是要自相殘殺。
  想起很快便要和麗清郡主在戰場上相見,心中亂成了一片,我真可以忍心把她斬殺馬上嗎?
  望月城發生了這么大的變化,她不會不知道,這狠毒負義的女人會怎樣應付呢?
  當天晚上,我們在平原士扎營,正是當日魔女百合扎營的地方,但人事已全非。
  美姬變成我當然的女侍,默默地侍候我沐浴包衣。
  我的心重若鉛錘,真欲痛哭一場,以泄出心中的悔恨和悲痛,可是現在并非哭泣的時刻。
  我向美姬道:“你也累了,回帳去睡一覺吧!”
  美姬垂頭道:“今夜不要美姬陪你嗎?”
  我想起當日被魔女客气地下逐客令后,和華茜纏綿帳內的情景,黯然神傷,搖頭道!“你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但今晚我要獨自思索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美姬失望地點頭,出帳去了。
  我生了下來,腦中亂成一片,只希望明天能提早來臨。
  翌日天還未亮,我和英耀率著二十輕騎,先一步往魔女城進發,午后時分來到了魔女城外的大平原。
  魔女城正在燃燒著。
  這時,昨夜派去偵察的小隊迎了過來,報告道:“魔女城在我們到來時已起了火,一個人也沒有。”
  我冷汗冒出,高叫道:“百合!”一夾馬腹,箭矢般往魔女城沖去。
  大地潮水般在我眼前倒退。
  到了布滿戰爭殘痕的城外,我不得不勒馬定。
  整個魔女城全陷在火海里。
  淚珠不住流下,我舉起魔女刃誓言道:“麗清!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英耀來到我身旁道:“這場火看來要燒上好几天。”
  我冷然道:“救火!”
  英耀立即下令。
  我狠狠道:“麗清也算拿得起放得下,留下一座廢城給我們,但以他們近十万的軍隊能逃到那里去?”
  說到這里我和英耀同時臉色齊變,四眼相覷。
  答案當然是日出城。
  現在日出城差不多等若一座不設防的城市,麗清避過我們后,自可輕易取城,而我們則陷于絕糧和無處栖身的困境,更無進退之路。
  麗清實在太了解我了,知道我一听到魔女城的事,將會不顧一切地赶來,以致給她針對我這弱點而定下妙策,使我和英耀約二万戰士陷進万劫不复的境地,若我沒有回天之術,聲譽將會大幅下跌,說不定連英耀這二万戰士也會叛我而去。
  戰無不胜的我終于因大意失策遭逢首次的敗績。
  定要用些手段,才能挽回失去了的軍心。
  我仰天一陣長笑道:“好!讓我看看麗清你還有什么能耐?”向垂頭喪气的英耀道!“停止救火!我們到閃靈谷去。”
  英耀愕然道:“閃靈谷?”
  我淡淡道:“是的!只有在那里我們才能得到人力和物資的補給,皆我們再回來時,就是麗清血濺我刃下的時刻。”
  英耀稍微振奮,點頭道:“与其在這里坐以待斃,不若看看閃靈族肯否出手協助我們。”
  我肯定地道:“放心吧!他們都是我的好兄弟。”
  想不到這么快便要和巨靈見面了。
  离開了焚燒著的魔女城的第二天,麗清七色軍中的紅、藍、橙三色軍的先頭部隊已殺至,幸好我們早便离開,否則在糧資缺乏、軍心渙散下,我們這二万兵士很有可能不戰自潰。
  我這一著亦大出麗清的意料之外,一時間完全摸不到我們的去向。
  誰能想到我有閃靈谷這一著后援?
  第十天,我們終于越過了橫隔著魔女谷和閃靈圣原的原始森林,再次踏足圣原之上,久違了的連云山□立前方。
  大黑那條閃靈人的村落長滿了野草,就像從沒有人曾在那里居住餅那樣。
  我們的乾糧全吃光了,過去几天都是靠打獵和野果維持坐命,人畜勞累不堪。
  剛出了原始森林,探子便來回報!閃靈人的大軍已在林外的草原布陣,顯然是針對我們而來。
  我命大軍留在森林的邊緣區,和英耀兩人策馬出迎。
  草原士近二万的閃靈人分前中后和左右二翼列成五組,戰意高昂,殺气騰騰。
  我環目一看,大出意料之外,照我估計,閃靈人的實力不應超過二万人,為何現在竟達三万之眾,确是令人費解。
  英耀指著位在最后方的大軍奇道:“那并不是閃靈人,而是魔女國的軍隊。”
  英耀說得不錯,白色的盔甲,正是魔女國自兵的標志。
  一顆心不由狂跳起來。
  閃靈人敲響了的戰鼓驀地沉寂下去,按著十多騎沖了出來,往我們疾馳而至,顯是認出了我。
  我拍馬奔了出去,大叫道:“巨靈,我回來了!”
  沖來的不但有巨靈、山蛇等一眾長老,竟還有白丹、馬原和几名魔女國的將領。
  巨靈高嚷道:“大劍師你回來了,每天我們鄱在盼望這時刻的來臨。”
  剎那間兩方的人合在了一起。
  巨靈歡欣若狂,在馬背上跳了過來,攔腰把我抱個正著,我受不住他巨体的沖力,一齊掉下馬去,滾倒草原之上。
  我們抱成一團,在草原士翻滾歡叫。
  閃靈族和魔女國的戰士潮水般圍了土來,不住歡喊致敬。
  過去十多天來的郁怨自責,至此一掃而空。
  好不容易我才和巨靈從地上爬起來,山蛇、馬原等全跳下馬來,和我逐一擁抱,以表欣悅和挂念之情。
  我將英雄介紹給他們,讓他也接受到熱情的招呼。
  我向滿臉熱淚的馬原、白丹等問道:“華茜呢?”
  兩人垂下了頭,神情難過。
  我一把抽著馬原的盔甲,將他的肥体舉在半空,狂吼道:“她死了嗎?”
  在旁的白丹難以啟齒地道:“貴妃受了重傷,看來不行的了。”
  我喜出望外道:“她在那里?”
  巨靈歎道:“貴妃現在谷內,她的傷勢深及心肺,連我們最好的醫生也束手無策,大劍師若能赶快點.,或者可以見到她最后一面。”
  我心急如焚,召來飛雪,躍上馬背,向白丹等道:“你們和英耀安排一切,我要先到閃靈谷去。”
  巨靈躍上馬背,叫道:“大劍師!請讓最敬愛你的兄弟帶路。”
  我以顫抖著的手,揭開了帳門。
  久別了的華茜躺在床上,長長的秀目開了起來,臉上半點血色也沒有,顫骨瘦得隆了起來,眼眶處深陷下去,蓋著被子的胸膛急速而吃力地起伏著。
  巨靈將守在床旁的兩名閃靈女子打發出去,在我耳旁低聲道:“受傷后她一直昏迷,但仍不時喚著你的名字。”
  我心中一酸,待要沖上去,卻給他一把拉著我道:“記著!不要讓她發覺你到來,若她知道你來了,可能會失去了等待你的斗志,立即逝去。”
  我的熱淚再留不住在眼眶里,激流般涌出,鼻頭酸痛難上。
  我一步步往她走過去,同時抽出背后的魔女刃,心中禱告著,請求它像救采柔般把華西救回來。
  我到了床緣,雙膝一軟跪了下來,珍而重之把手伸進她背后,輕輕托起她的嬌軀,把魔女刃伸了進去,讓她的背脊壓個正著。
  淚水不住流下,我拿起了她嬌弱無力的纖手,集中了全心全靈的力量,將体內的异能輸進她体內。
  時間飛逝著,愈把能量送進她体內,我的精神反而愈旺盛起來。
  神跡終于降臨到我這心愛的美女身上。
  隨著能量的涌入,她的臉色逐漸紅潤起來,閃耀著一种難以形容的光澤。
  她的呼吸也暢順起來,胸膛起伏有致,再不像先前的急促吃力。
  我的心走了下來,輕吻了她一口后,嘴巴湊到她耳朵旁,喚道:“華茜,華茜!蘭特回來了。”
  華西嬌軀劇震了一下,嚇得我忙加強輸入能量,以免她的心髒受不了這樣大的刺激。
  長長的睫毛抖動起來。
  我坐到床邊,將臉孔湊到她眼前。
  她的眼睛終于奇跡地張了開來。
  按著是難以形容的閃亮,櫻口劇張,“啊!”一聲了出來。
  清淚由眼角瀉下,華西悲叫道:“蘭乍啊!你好狠、!”
  找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深情地道:“由今天開始我蘭特向天立誓永遠再不离開你。”
  華茜的狀態不住澳善,臉上閃著亮、,欣喜地道:“你真是回來了嗎?這是否只是一個夢境,因想你太多而發的美夢?”
  我拉起她纖柔的手,貼在我臉上,柔聲道:“夢可以這么真實嗎?告訴你!我已殺了大元首,你不為這而欣悅嗎?”
  華西顫聲道:“告訴我!這真的不是一個夢。”
  我道:“我可以證明給你看這不是一個夢,但你卻須以好好活下去的決心來報答我。”
  華西輕呼道:“蘭特!蘭特!”
  我道:“你現在覺得怎樣?”
  華茜神智愈來愈清醒,俏臉閃著圣洁的光輝,思索著道:“我的身下放了什么東西?很暖很舒服,你的手也很熱,令人只想睡覺。”
  我柔聲道:“那就睡吧!醒來后我答應你將給你個最美麗的世界,蘭特會令你變成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好好睡吧!”
  華茜微嗔道:“不!睡著就見不到你了。”
  就在此刻,我忽地感到和華茜的精神連成了一体,感受到她身体的軟弱和痛楚,感受到她對我那無有止境的熱愛。
  我在心中催促道:“睡吧!睡吧!為了我,好好睡一覺吧!”
  華西終于閉上美目,甜甜睡去。
  我放開了她的手,對自己体內不減反增的异能奇怪不已,難道這樣的輸出也不會做成損耗嗎?同時也發現自己竟能以心靈的呼喚助她進入睡鄉。
  我揭帳而出,發覺不但帳外站滿了人,連遠近的山頭也全是閃靈、帝國和魔女國的戰士,他們在等待華茜的消息。
  我微微一笑,同立在帳門前的巨靈、馬原等人道:“華貴妃現在剛睡了,她再醒來后將會好好地活下去!”
  眾人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以為我悲痛得瘋了起來。
  我大叫道:“華西被我治好了,你們明白沒有。”
  聲音在閃靈谷來回激蕩著。
  按著是惊天動地的歡呼和喊叫聲。
  我向巨靈道:“找你們最好的醫生來,便知我沒有說謊。”
  山蛇長老看來就是閃靈谷內那最好的醫生,義不容辭兼難以置信地走進帳內。
  眾人都靜下來,等待著。
  山蛇几乎是連跑帶姚從帳內滾出來,狂叫道:“閃神顯靈!華貴妃已經轉好了!”
  巨靈扑了過來,將我整個人抱起,狂叫道:“感謝閃靈神,因為你知道這世上沒有比大劍師更值得你去照顧的好人。”
  歡呼聲響個不停。
  眾人紛紛涌來恭賀,早先籠罩著閃靈谷的愁云,一掃而空。
  我乘机道:“我還有一件事要向各位宣布,就是大元首已喪身于我刀下。”
  全谷數万人倏地靜止,只余下犬吠馬嘶的聲音。
  我這兩句話比什么也更有力。
  一直以來,大元首代表著的是無敵的邪惡力量,除了魔女百合外,沒有人敢向他挑戰,沒有人不是活在他的陰影籠罩下,他代表的是個任何人也醒不過來的噩夢。
  現在我告訴他們,我已殺了他,你說這會帶來多大的震撼。
  我道:“他的遺体已被運返了日出城,他的死訊很快會傳邊大地。”
  眾人再次狂熱喝采歡叫。
  “大劍師万歲!”的叫聲此起彼落。
  我揀在這時刻告訴他們,是要振起他們的意志,華西痊愈后,便是我反攻麗清的時刻了。
  我需要的是一支戰意高昂的聯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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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閃靈妙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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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拋開了一切事,留在帳內陪伴華茜,心中充滿著對上天的感恩。若非飛雪掉進海裹,使我陰差陽錯地及時赶至,救回華茜,現在已是錯恨難返的局面。
  只不知魔女的地下陵寢是否受到破坏!
  那里藏著我一個奢求、一個希望。
  胡思亂想間,我終耐不住勞累,在華茜旁沉沉睡去。
  “蘭特!啊!蘭特!我真的不是在做夢。”
  我惊醒過來。
  柔和的月色由帳頂的小紗窗透射人來,照著華茜嬌秀但卻精神奕奕的俏臉。
  我最少睡了十多小時,嚇得坐了起來,將華茜溫柔地摟進怀裹,讓我們的臉頰緊貼在一起。
  華茜不住抖顫著,喜极而泣道:“我多么怕醒來后發覺只是一個夢,蘭特!你真狠心,去了那么久。”
  華茜今次的复元速度,要比采柔那次快上了很多倍,看來我体內的能量,比魔女刃更有效,又或者是因雙管齊下而來的功效,我□惜地道:“我可以發誓別后因怀念你而受的煎熬,已足使我還夠了欠下你的債。”
  華茜移開了身子,情款深深地看著我幽幽道。“你的情話一點也沒有退步,听到你的甜言蜜語,什么怨恨也消了,說真的,有段時間我的确很恨你。”
  我苦笑道:“你的傷口還痛不痛?”
  華茜呆了一呆,這才記起自己受了重傷,伸手在胸脯上摸索了一下,奇道:“為什么我一點也感不到有傷口。”
  我探手到她衣裹,找尋傷口。
  華茜抖顫起來,俏臉羞紅,顯是受不住我這种肆無忌憚的探索。
  我愛不釋手地撫弄著她嫩滑的胸肌,歎道:“真是神奇,連傷痕也沒有了。”
  華茜軟倒在我怀裹,求饒道:“蘭特!求你住手,你愈摸我的肚子便愈餓哩!”天亮前,華茜在我能量的引導下,再睡了過去。
  我有种放下了千斤大石的輕松和寫意,忍不住走出帳外,借著點月色,走上谷邊的斜坡。
  巨靈由后面追了上來。
  我奇道:“你昨夜沒有睡覺嗎?”
  巨靈搖搖頭,道:“我帶你到一個好地方去。”
  我欣然答應。
  隨著他走往坡頂,來到一個斷崖上,剛好把整個閃靈谷收在眼底。
  巨靈坐在崖邊,有點消沉地道:“自懂事開始,每隔一段時間,我便會來到這里,獨自思索,什么東西也會想他一個夠的。”
  我耳朵雖在听著他的話,但心中卻在盤算著應如何開口和他說及采柔的事。
  巨靈沉默下去。
  我歎了一口气,道:“你為什么不問起采柔的事?”
  巨靈神色如常地道:“閃靈人習慣不把別人女人的名字挂在嘴邊。”頓了頓,低聲道:“她安好無恙嗎?”
  我點頭道:“她留在一個叫淨士的美麗地方,等待著我回去,告訴我!你為何要把她讓給我?”
  巨靈眼中射出一种近乎神□的光輝道:“我將她硬塞給你,是因為我想令她快樂,那晚你將她逐回我那里,只看她哀怨的眼睛,我便知道只有大劍師才能令她再快樂起來。”
  我對巨靈肅然起敬道:“但你不怕以后要活在痛苦的思念里嗎?”
  巨靈斷然道:“不!只要她快樂我便快樂,自從她成為我帳內的女人后,我便覺得配不上她,我知道她一直憧憬著遠方的淨土,現在她終于抵達了心中的□地,我只會代她高興。”
  他似乎不想再在透話題說下去,站了起來道:“好了!我們也要下去了,否則會赶不及日出時向閃靈神感恩的舞祭。”
  我想起了采柔的閃靈舞。
  我抱著蜷在薄被內的華茜,來到閃靈人大廟前的斜坡上和一眾閃靈長老、巨靈等席地而坐。
  斜坡下的大空地,也是當日我和巨靈比武的地方,整齊地排列了上千名袒臂露腿的閃靈女子。
  她們的姿容体態雖及不上采柔的動人心魄,但都健康活潑,容貌娟秀,美目內像藏著兩股灼人的火焰,配上戴在手腕和腳踝處層層相疊、色彩繽紛的飾環,予人一种火辣辣的感覺。而更引人注目是綁在大腿上的貞節衛。
  這時她們屏息靜气地肅立著,分成了九組,中間的一組最多人,呈圓形,其他八組以中間一組為中心,花瓣般伸延開來,組成一朵鮮花的圖案。
  我環目四顧,除了上万的閃靈人外,馬原、英耀等一個也見不到,怕仍沉湎夢鄉之內。華茜好奇地看著,在我耳旁道:“她們在干什么?”
  話猶未已,最老的青葉長者站了起來,以他沙啞的聲音嘶叫道:“感謝閃靈之神,只有你才能給我們最神□的指示,大劍師一到,你便使華貴妃霍然而愈,有什么比這更清楚表達出你的意旨呢!由今天起,閃靈人的命運,就由沐托付在大劍師手里。”
  “咚咚咚……”
  在歡呼聲中,閃靈人敲響了大鼓,節奏緩而有勁。
  千多名閃靈少女隨著節奏動了起來,輕提腿、柔揮臂,纖纖十指作著各种整齊但曼妙的美姿,腕踝處的飾環隨著動作不住撞擊,發出另一种清脆的金屬撞擊的聲音,和著鼓聲,翩然起舞。
  蹦聲由慢而急,由緩而驟。
  九組閃靈女熟練巧妙地穿插換移,健美的身体熱情有勁地抖動旋舞,千多人橡一朵嬌艷欲滴的鮮花不住開合飄移。
  那种充滿了熱和力的舞姿,使人連眼睛也舍不得眨上一眨。
  華茜也看得目定口呆。
  這時所有人都被惊醒過來,馬原、白丹、英耀等紛紛赶來,觀看名著大地的閃靈舞。
  “嗨!”上千名狂舞著的閃靈女嬌喝一聲,舞姿一變,拔出腿間匕首,作出各种戰斗的姿態,將女子柔美和剛烈兩种相反的潛藏表現得淋漓盡致。
  我們這批外來者就像看著一個神跡般目定口呆。
  貞節衛又回到了腿上。
  蹦聲倏止。
  掌聲震天響起。
  眾閃靈女向著四方盈盈屈膝施禮。
  喝采聲更劇烈了。
  我暗忖恐怕沒有男人會不看到口涎欲滴,不過敢動她們腦筋的人怕也不會占上大多數,因為閃靈人一向不与外族通婚,女人是他們最寶貴的私產。
  閃靈女最后齊集在我臉前,盈盈躬身,上千對美目都飄到我身上,然后嬌笑散去。
  我蹩在肺內的空气這時才懂吐出來。
  喝采聲里,眾女無限嬌羞地逃回她們的帳幕里去,分外對比出她們剛才那忘情的熱舞。我不由地念起采柔。
  馬原、白丹兩人走了過來,重遇后我們沒有任何深談的机會,也應好好談談了。
  比內彌漫著節日的歡樂气氛。
  華茜低聲在我耳旁道:“我想站起來,這樣給你抱著很羞人的。”
  我啞然失笑,扶著讓她立起來。
  馬原和白丹兩人恭敬關切地向她問好,看來他們的關系非常好。
  巨靈過來搭著我的肩頭道:“大劍師!版訴我們下一步應怎么走?”
  我微一定神,先向馬原道:“告訴我魔女城被攻陷前后發生的事。”
  馬原眼中射出悲痛的神色,歎道:“大劍師所料不差,你走后三個月,麗清便出兵來攻,在華貴妃的領導下,我們苦撐了大半年,后來終于守不住……”
  我忍著心中的痛楚問道:“多少人逃了出來?”
  馬原道:“幸好華貴妃見形勢不對,早一步將全城的婦孺撤退往各地的城鎮,原本那也阻不了麗清的追捕屠殺,幸好你回來了,我想現在她應不敢輕舉妄動了。”
  我松了一口气,道:“你們怎會來到這里?”
  巨靈答道:“接到了魔女城快要陷落的消息后,我率了一万閃靈人,赶往援手,恰好遇上了麗清的人追殺著華貴妃他們,我們及時擋住追兵,帶了他們回谷。”
  我一拍巨靈肩頭道:“干得好!不愧我的好兄弟!”英耀這時也睡眼惺忪地走了過來,報告道:“探子回報說,麗清的人撤离了魔女城,返回日出城去了,有我們這個威脅,我保證他們沒有人晚上可以睡得好。”
  我笑道:“看來你昨晚也睡不安穩。”
  英耀道:“是的!我太興奮了,想起即將和大劍師統一帝國,使所有人安居樂業,怎樣也合不起眼睛來。”
  眾人都笑了起來,到這刻我才知道英耀有著偉大善良的襟怀。
  巨靈也激動起來,道:“大劍師!閃靈人會永遠追隨著你,告訴我們,下一步該怎么走?”
  我淡淡道:“巨靈!你和我到夜狼峽走走好嗎?”
  閃靈夜狼兩族世代為仇,殺戮斗爭無休無止,現在我忽然要他和我兩人直闖夜狼峽,對他來說是多么難以接受。
  事實上我亦不得不如此,若沒有“飛狼”戰恨親口答應不侵犯閃靈谷,我們怎能沒有后顧之憂。
  巨靈眼中爆起光芒,道:“大劍師今次到夜狼人那里去,為的是什么?”
  我斷然道:“為的當然是和平!”巨靈冷然道,。“但我們被夜狼人殺死的兄弟的血不是白流了嗎?”
  眾人見我們間的气氛緊張起來,都噤口不言,擔心地靜觀其變。
  我按著巨靈的肩頭,語重心長地道:“仇恨只帶來痛苦,只有相親相愛才會帶來快樂和歡欣,我曾向采柔保證,會以閃靈族世代的安居來回報我好兄弟巨靈的恩賜,信任我吧!”巨靈臉容稍霽,沉聲道:“夜狼人凶殘成性,怎會接受我們和平的要求?”
  我傲然道:“若他們不接受,我便將他們從大地上抹走。”
  天鷹長老在我身后大聲道:“大劍師!這是否一個承諾?”
  我斷然應是。
  巨靈舉手和我相握道:“好!大劍師,我隨你去見戰恨。”
  馬原擔心道:“只是你們兩個人嗎,。”
  華西接口道:“不!是三個人。”向我甜甜一笑,撒嬌道:“大劍師勿忘了答應過我要永遠將我帶在身邊的。”
  這次輪到我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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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夜狼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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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兩騎,乘夜出發,第三天的清晨,我們昂然進入夜狼峽。
  華茜蜷伏在我怀內,默默地貼著我給她充滿安全感寬闊溫暖的胸膛。
  巨靈神色凝重,一副隨時會拔出劍來的戒備神態。
  夜狼峽又長又深,兩邊高崖看上去一個人也沒有,但我的靈覺卻告知我上面隱伏了以百計的人。
  巨靈也感應到敵人的存在,但見到我悠閒安逸的樣子,不好意思表現出自己的緊張,只好和我并肩緩行。
  到了長峽的中段,一聲暴喝由上面傳下來,有人以帝國話道:“來人停步!”我們往上看去,只見兩邊高崖涌出了無數人來,彎弓搭箭,對准我們。
  實不用浪費利箭,只要把推在兩旁的大石推几塊下來,便足教我們應付不了。
  戰恨在前方崖壁一塊突出的大石現身出來,厲喝道:“大劍師!你這是什么意思?竟帶我們的敵人到來?”
  巨靈怒喝一聲,待要回罵,給我打手勢制止了,向戰恨微笑道:“老朋友,你好嗎?”戰恨臉容寒若冰雪,道:“大劍師知否自己陷身險境,只要我聲令下,即管以你超卓的劍術,也不能幸免。”
  我仰天長笑道:“你不要嚇唬我,若我不把戰恨當作好兄弟,絕不會這樣闖進來。”
  戰恨暴喝聲,指著巨靈道。“若你當我是你的好兄弟,給我立即殺了這閃靈人。”
  我再次阻止了勃然色變的巨靈說話,和聲道:“就因為我是你的好兄弟,才不可以殺他。”
  戰恨稍微平靜下來,冷冷道“你這是威脅我嗎?你以為我不知道閃靈谷聚集了來自魔女國和帝國的大軍嗎?只是不知道你也回來吧了!”我和這高傲自負的人不是第一次交手了,那還不知道對付他要軟硬兼施,既要使他害怕,也要打動他的心,冷然道:“我為何要威脅我的好兄弟,若我蘭特要使我的好兄弟不快樂,今次來的就不僅是我和閃靈人的首領巨靈兄弟了,何況我還帶了我的女人來,讓她向你問好。”
  華西在我怀里柔聲道:“戰恨公子!你好!”戰恨可能這世人還是首次被尊稱“公子”,既有點大出意外,也明顯地軟化下來,歎道:“但我們夜狼人怎可讓閃靈人進入我們神□的土地?”
  看來帶華茜來也是有用的一著,我乘机大喝道:“蠢材!”弓弦拉緊的聲音在上方密集響起。
  戰恨色變道:“沒有人可以這樣叫我!”
  我佯怒道:“因為我是你的好兄弟,所以可以這樣罵你。戰恨你給我好好想想,夜狼閃靈兩族打打殺殺,誰能奈何得了誰?結果是你們都困在這里動彈不得,但血卻永遠白流著,仇恨不斷燃燒下去,告訴我!這等蠢事何時才可以結束?”戰恨呆了起來,臉色不住變化。
  我知這是關鍵時刻,大喝道:“只要你點頭,夜狼和閃靈兩族便可從戰爭和仇恨解放出來,成為我蘭特左右兩條臂膀,爭霸天下,當大地回复和平時,我會讓你們選擇和得到安居樂業的美麗土地,再不用縮在這洞穴里,每天也讓父母恐懼他們的儿子會被殺死,妻子為丈夫出征而悲泣,明白嗎?我的好兄弟!”
  華茜在我怀里輕輕道:“想不到蘭特除了騙女人的情話外,其他的也說得這么好。”
  我為之气結,捏了她柔軟的腰肢重重一記,才望向巨靈,得寵的女人愛耍弄她的男人,肯定是宇宙□久長存的真理。
  巨靈顯然也給我說中了心事,不住點頭。這大家伙到這刻才真正將我的話听進耳內去,先前的合作模樣只是敷衍。
  戰恨沉吟不語,這提議對他來說實在太突然了,太難以接受了,仇恨可以在一刻內建立,但親愛卻需長久的時光培養。
  我放軟聲音道:“我的好兄弟,你信任我嗎?”
  戰恨苦笑道:“若我不把你當做好兄弟,這里沒有一枝箭會仍留在弓弦上。”
  我大喝道:“那就像個男子漢般告訴我,你要的是戰爭還是和平?名揚天下還是縮處這里?”
  戰恨再沉吟片晌,向他的族人叫道:“我給你們發言的權利,告訴戰恨應怎么辦?”
  布滿峽上險要位置的夜狼戰士鴉雀無聲,但箭矢都垂了下來。
  戰恨一聲長歎道:“他們不反對,自是代表了同意,大劍師你知否要夜狼人与閃靈人和解是多么困難的一件事,由此可見你懾人的魅力,自上次你一人力戰我們五百人后,大劍師已成了我們崇拜的英雄。”
  我開怀大笑,策馬前行道:“果然是我的好兄弟,讓我到你的老巢去睡上一覺吧,昨夜我顧著赶路,只睡了小片刻。”
  戰恨大笑道:“可惜大劍師自備私伙美人,否則我會教你嘗嘗夜狼女子的姣和辣。”
  到了夜狼人峽內寬廣的營地后,我并沒有睡覺,因為戰恨非常興奮,立時在他的大帳內擺設盛宴招待我們。
  比之閃靈谷,夜狼峽內又是另一番景象。
  就像所有連年戰爭中的國家或民族,夜狼一族亦有著陰盛陽衰的問題,物以罕為貴下,回到家中的夜狼戰士,受到的待遇連帝皇也不外如是。
  戰恨拉開帳門時,嚇了我和華茜一跳,原來伏地歡迎他回來的夜狼美女,竟達三十人之眾。
  巨靈的臉色也有點不自然,因為在妻子數目的競賽上,一下子將他比了下去。
  她們的衣著比之閃靈女更性感暴露,除了在腰下胸前纏著薄薄的布料外,再無他物,肉光致致,動作時更是惊心動魄地教人害怕纏布隨時會掉了下來,但又很想看看掉下來后的無限春光。
  她們的目光非常大膽和有挑逗性,一點不因戰恨在旁而有絲毫顧忌,想盡辦法以种种身体的語言來吸引我。
  帳內分賓主坐下后,族內的重要人物紛紛到來,對我顯得尊敬有加,對巨靈則只是禮貌式的客气,畢竟他們曾長時間處于敵對的位置,很難一下子改變過來。
  而對華茜,他們像是根本沒有當她存在著,似乎她只是我的附屬品,于此亦可見在夜狼族,女人是不受尊重的。我不禁想起戰恨的妹子寒山美,那位身材高挑的美女,只不知她作了“沙漠之王”杜變的妻子沒有?將來若我干掉了杜變,她豈非會怪我一生。
  戰恨的女人穿花蝴蝶般在帳內走來插去,遞上鮮果和美食,不住斟滿我們的酒杯。
  不知是否我對她們很有吸引力,又或她們對我特別感到好奇,不斷藉故走到我身旁,用她們丰滿的肉体摩擦和触碰我,使我大感尷尬。
  戰恨微笑看著這一切,只有得意之色,而無半分不滿的神態,看來在這里男女關系隨便得很,若說淨土女是浪漫,她們則是放任隨便。
  酒過三巡后,戰恨示威地向巨靈道:“巨靈兄,你有多少位妻子?”
  巨靈心知要糟,硬著頭皮答道:“只有十二個。”
  那即是說,采柔离開他后,這家伙又多納了新寵,看來我也不用太擔心他失去了采柔后會很痛苦。
  戰恨哈哈一笑道:“我共有三十八個,比巨靈兄多了二十六個,哈哈!”笑聲里充滿□利的味儿。
  其他人也笑了起來。
  巨靈大不是滋味,可又難以在這問題上發作。
  幸好他沒有問我,否則他的笑聲可能更響亮了。
  華茜經過長途跋涉,又因連夜赶路,疲累不堪,喝了兩杯酒后,竟挨著我小睡過去。
  這時帳內聚集了十八名夜狼族的領袖,都非常年輕,四十上下的戰恨可能是年紀最大的了,在這里似乎沒有敬老這回事。
  戰恨逐一介紹,原來他們全部以“戰”為姓。
  其中三人我印像最深刻。
  一個是年約二十的戰士戰無雙,体格魁梧,一看便知是能以一敵百的壯士。
  另一人是戰魁,身材适中靈巧,一對眼精神之极,是智勇雙全的人物。
  最后是戰恨的弟弟戰仇,生得非常矮小,但卻能給人一种內蘊著巨大爆炸力的感覺。
  介紹完畢,戰恨顧盼自豪道:“大劍師!我們夜狼族共有戰將十八人,一級戰士五千二百三十人,其他普通戰士一万八千人,總兵力超過二万,都是不畏死的勇士,加上大劍師的領導,必能取得大地的控制權。”
  巨靈終忍不住心中不滿,冷哼一聲。
  帳內各人一齊色變。
  戰恨眼中厲芒閃動,瞪著巨靈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大笑道:“還有什么意思?巨靈不滿你沒有提到閃靈人,由今天開始,夜狼人再不是一支孤軍,而是和閃靈人并肩作戰的無敵雄師,所以你怎能只提自己的勇士,卻忘了閃靈族的好漢們。”
  戰恨呆了半晌,想想也是自己不對,舉杯向巨靈道:“請喝了這杯我向你道歉的酒。”巨靈得回臉子,勉強舉杯喝了。
  這對冤家看來還會有很多問題。
  帳門人影一閃,一個修長的女子走了進來,竟是久遠了的美女寒山美。
  她一道帳內,眼光立時投到我身上,彩芒亮起,筆直來到我臉前,道:“大劍師!我可以坐在你身旁嗎?”
  我心中奇怪為何她還會在這里,點頭道:“請坐!”戰恨哈哈笑道:“我的美人妹子,你是否愛上了大劍師?”
  寒山美冷然道:“不用你理!”就那樣挨著我坐下來,親熱地貼靠著我,變成了右華茜左寒山美。
  帳內侍候的美女都露出艷羡的神色。
  戰恨絲毫不因妹子的公然頂撞而不悅,向我眨眼道:“大劍師确是魅力惊人,連我這心高气傲的妹子見到你也情難自禁。”
  我不由往寒山美望去,剛好她的美目亦向我飄來,還甜甜一笑,來個直認不諱。
  我在男女之事上早積了不少經驗,但寒山美這种無畏直接的方式,還是第一次遇上。
  我也給夜狼人男女兄妹間的奇怪關系弄得糊涂起來,但又感到別有一番粗獷狂野的親熱感。
  戰恨在夜狼人里有著無上權威,直到現在仍只有他一個人在說話,其他人只有听和點頭的份儿。
  戰恨不知是否因能在不久將來离開夜狼峽出去闖天下而情緒高張,滔滔不絕地道:“自大劍師進入沙漠后,我這妹子便死也不肯嫁給杜變,弄得我左右為難,到現在我才明白個中原因,原來當日你不但成功擄了她的人,還俘虜了她的心。”接著向寒山美嘿然道:“好妹子!我這大哥說錯了嗎?”
  寒山美臉不紅地爽快答道“是的,除了大劍師外,什么人我也不嫁。”
  華茜盧醒了過來,在我背后腰際的嫩肉狠狠捏工下,怪我花心。
  我心中大叫無辜,但寒山美那种直接坦率的態度,無可否認使我既受寵若惊,又大感其誘人之處。
  巨靈向我望來,促狹地笑了笑。
  我歎工口气,改變話題問道“告訴我,夜狼族和杜變究竟什么關系?”
  戰恨斂去臉上的笑意,道:“大劍師為何這樣問我?”
  我冷哼道:“因為杜變派人在沙漠伏擊我們,還殺了我的淨士兄弟。”
  帳內的夜狼將領一齊色變。
  戰恨臉色也變得很難看,沉聲道:“怎會有這回事?我還特別送信給杜變,著他們沿途照應你們。媽的!這畜生竟敢陽奉陰違?”又罵了一連串不堪入耳的粗話。
  我道:“事實就是如此。”
  戰恨兩眼凶光閃閃,狠聲道“我一向也不歡喜這畜生,只不過為了對付閃……噢!巨靈兄不要介意,那時為了對付你們,不得不和他們這群惡賊修好,我妹子這頭親事,也是在這种情況下的一樁交易,哼!這畜生干了這种事,還敢不住地向我要人,哼!看我割了他的卵蛋出來。”
  我心中一動道:“他怎樣向你要人?”
  戰恨气得連話也不想說,向戰魁道:“你來說。”
  我先前的觀察不錯,沒有戰恨的准許,在外人前誰也沒有發言的資格,而這戰魁則似是他的軍師。
  戰魁平靜地道:“過去一年來,杜變先后三次派人來要接山美小姐回沙漠去,但都給我們婉拒了,最近一次是兩個月前,當時杜變的使者道!若我們仍不肯將山美小姐交給他們,杜變便會親來見我們尊貴的族長,語气充滿了威嚇的味儿。”這戰魁的談吐比戰恨溫文而有修養,听來順耳多了。
  戰恨咕噥道“這畜生在我們簽和約時見過山美一臉,便神魂顛倒,硬要將山美加進和約的條件里,那時我正和閃……嘿……”望向巨靈不好意思地道:“正和你們戰得如火如荼,唯有答應他的要求,現在好了!杜變來時,看我將他斬作十截,少一截我便是狗卵子。”
  我問道:“他們何時會來?”
  戰魁答道:“我看也是這几天了!”我欣然一笑道“那真是太好了!”接著向戰恨道:“待我殺了他后,你歡喜將他斬成多少截也可以。”
  宴會完后,巨靈赶返閃靈谷去,向族人宣布好消息,同時預備反攻麗清的工作,我則留在夜狼峽內,不干掉杜變,怎對得起年加等人。
  戰恨這人雖自大狂妄,但對我确是全心全意,敬愛有加,帶著我四處參觀他的夜狼峽,將我介紹給他的族人。
  寒山美更是如火熱情,在華茜的另一邊公然摟著我的臂膀,默默含情寸步不离地跟著我,弄得我尷尬非常,但又覺得香艷刺激。
  一向大方得体的華茜含著笑容,每看到奇怪的東西,便出言詢問,寒山美則負起解答之責,兩女出奇地融洽,免去我一項苦惱。華茜的心情好极了,不時對我露出甜甜的笑容。
  寒山美似乎跟定了我。
  最后我們登上夜狼峽的最高點,名為觀沙石的一處高崖之上。
  賓滾黃沙在前方遠處無盡地擴展著,左方是高人云際的連云峰。
  我的心在顫抖著,想起沙漠里的快樂与痛苦、笑容与眼淚,也想起大漠另一端的捕火山脈,和后面美麗的淨土,正盼望著我回去的我底深愛的女子們。
  以前在淨士時,我苦苦念著這邊的華茜、公主和不知生死的魔女;而現在這一刻,公主雖仍不知所終、魔女生死未卜、但華茜正緊靠我旁,還多了寒山美,我卻又不由地深深念著遠在淨土的她們。
  何時我才能回去?
  戰恨望著橫亙前方的大漠,寒聲道:“杜變這人我早便看他不順眼,最懂趁火打劫,欺我們前有大敵,不得不与他們修好,故需索無度,不時向我們開出清單,諸多要求,我受他的气也受夠了,今天讓我和他算算舊賬。”接著低聲道:“大劍師!我真的感激你。”
  我道:“何需說這种話,我們是好兄弟嘛!”戰恨想起一事,問道。“有一事我怎么也想不透,那些淨土人每次由沙漠到這里來,都不用經過夜狼峽,究竟他們是由什么地方穿過連云山脈呢?”
  我毫不猶豫答道:“是經由連云峰山腳處的雨林。”
  寒山美“啊”一聲叫起來道“那怎么可能的,沒有人能穿過雨林的,走進去是會迷路的呀。”
  戰恨也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我不由更佩服摻死了的朋友年加,學著他的語气道:“雨林里沒有路,卻有河!”戰恨一震道:“我明白了!”頓了頓又道:“大劍師真的把我當是兄弟了,否則只憑這秘密的通道,便可前后圍攻夜狼峽,我們地理上的优勢將徹底失去。”
  我記起一事,向身旁的夜狼美女問道:“當日你告訴我,要對付我的人是巫帝,你們是否曾和巫帝的人接触過?”
  寒山美答道:“接触我們的人是麗清郡主派來的,她說自己是巫帝在這里的代表。”
  我心中一懍,難道麗清真是巫帝的人,還只是她借巫帝之名來掩飾。假設是前者的話,麗清的來歷便大不簡單。
  我絕不可輕敵,否則可能會一敗涂地,甚至連夜狼和閃靈兩族也會賠進去。我要給他們的酬禮是和平幸福,而非滅族的厄運。
  通過采柔和寒山美,我和這兩個各有獨特風格的游牧民族,會有親戚血緣上的關系。
  我向呆望著那沙海連天的世界的華茜道:“你上來后便很沉默,想到了什么事物呢?”華巷欣喜地道:“蘭特你真的變了,懂得關心我想著的東西,我剛才在想,有一天你會帶我到那美麗的淨士去的,是嗎?”
  在來夜狼峽的途中,我將自己在淨土的遭遇,一點也沒有隱瞞地告訴了華茜和巨靈,所以現在她才有這渴望。
  相信我!華茜,你會和采柔她們相處得很愉快的,因為你是個有著最好心腸的美麗女孩子。
  我剛要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另一邊的寒山美有些微嬌羞地道:“大劍師也會帶寒山美到那淨士去嗎?”
  我知她在迫我表態,卻絲毫不起反感,因為她能予人一种率真自然的感覺,這特質我從未由其他女子身上發現過。
  我柔聲道:“我當然會帶你們去,無論听來是多么遙遠,終有一天我們會在那里定居,真正的去品嘗生命里的歡娛,而不是悲泣痛苦与离別。請相信我吧!”華茜低聲道:“只要能听到你的情話,這世界便變成了可以安居的淨士了。”
  戰恨別過頭來道“只听大劍師輕描淡寫的几句情話,我戰恨便自問和大劍師的道行尚有段狠遠的距离,如此看,怕我除了要跟大劍師學擊劍之術外,還要跟你學說情話,使更多美女愛上我。”
  這是戰恨式的幽默,我哈哈大笑起來,忽地發覺寒山美自我答應帶她往淨土后,一直沒有作聲,奇怪地往她望去。
  這差點和我高度平頭的美女燃燒著火焰般熱情的美目也正飄往我處,嘴角帶著個挑逗性的甜笑,道:“大劍師!我情動了,回帳幕里好嗎?”
  我全無招架之力,愕然以對。
  華茜失笑道:“回帳后,我要好好睡一覺,山美!大劍師便由你一人侍候了。”
  戰恨大笑道:“大劍師!山美會以她最好的東西來侍候你,因為我從未想像過有男人能降伏她的,包括我這大哥在內,你是唯一的一個,也是第一個進入她帳幕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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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沙漠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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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夜狼峽過了忘記了憂慮的三天。
  如今的我不同了,通過采柔她們,我學曉了如何品嘗愛情的甜美滋味,學懂怎樣使她們快樂,也使自己快樂起來。
  我再非小小的學徒儿,而是一個資深的長老;第三天,沙漠之王終于來了。
  以百計的沙盜一隊隊地由沙海進入連著夜狼峽的淺草原區,一天時間使累集了數千人,到了晚間,沙漠上火把點點,顯示沙盜仍在不斷由沙漠那邊跑過來。
  气氛立時緊張起來,誰也想不到杜變如此不顧一切地來索人。
  只有我和戰恨兩人最是若無其事、談的仍只是有關如何攻打望月城的計畫。
  那晚我回到寒山美的帳幕后,想起即可手刃殺我朋友年加等的仇人,興奮得全無睡意,拉著寒山美和華茜摸黑爬上觀沙石。
  點點來自沙盜悵幕的燈火,螢火蛇般布滿了沙漠追原的淺草區,就像天上的星星那么不規則和美麗。
  華茜惊喜地道:“你看沙漠那邊的星空是多么美!蘭特,大海的星空比得上這里嗎?”
  我用力摟緊她兩人的蠻腰,先每人吻上一口,才道:“當然是現在的星空美,因為有你們在這里。”
  華茜橫我一眼,風情無限地道:“大劍師!誰可以抵擋你的甜言蜜語呢?”
  寒山美笑道:“大哥真應該跟你學習,即使對著他最疼愛的女人,他也只懂呼呼喝喝。”
  我們齊齊開怀大笑。
  寒山美道:“蘭特!我從末試過像現在般快樂,自那次你連續兩次俘虜我后,我一直將你挂在心內,記得你大力打了我一下嗎?”
  我笑道:“那你恨我嗎?”
  寒山美咬牙切齒道:“當然恨!恨你為何不立即帶我和你那閃靈女一起到淨土去,累我守了一年的空帳。”
  我一呆道:“你怎知有閃靈女和我同行?”
  寒山美道:“怎會不知道,那种大眼睛是閃靈女最大的特色,連大哥也神魂顛倒,摩拳擦掌准備要求巨靈送他一個閃靈女呢。”
  我暗忖這或者有助修好他們的關系吧!
  華茜向寒山美笑道:“你們夜狼女又有什么特色?”
  寒山美驕傲答道:“我們擁有大地上最修長的美腿,是嗎?大劍師,”我真誠地道:“一點也不錯,尤其在脫掉衣服后,所以我忽然想返回溫暖的帳內,你們不覺得沙漠吹來的寒風,使手和腳愈來愈冰冷嗎?”
  次日下午,在五里外的沙漠邊緣處的沙盜人數增至一二万多人,還陸續有來。
  至此我對杜變大為改觀,只從他這一手便可看出此人精于心理戰術,故意不斷增加壓力,來迫使夜狼人就范。
  戰恨向我笑道:“杜變這小畜生頗有兩下子,欺我要分神對付閃靈人,不得不向他這后顧之憂讓步,我偏要給他一個惊喜。”
  這人不愧是能与巨靈相捋的勇將,一點也不怕對方人數上占的优勢。
  這時戰恨的弟弟,寒山美的二哥戰仇回來報告道:“我們已找到大劍師說的年加水道,正使人扎造木筏,以供我們穿越雨林之用。”
  我向軍師戰魁道:“与閃靈谷取得了聯系沒有?”
  戰魁以他一貫的溫文語調道:“巨靈說會在這兩天率一万閃靈戰士到來助陣,剛才我接到哨子的消息,閃靈人剛离谷,往我們這里赶來,大劍師請放心。”
  我見戰恨皺眉思索,奇道:“不是心里有什么煩惱吧?”
  戰恨道:“我奇怪杜變為什么還不派人來和我談判?”
  我道:“你想怎樣對付杜變派來的使者?”
  戰恨獰笑道:“一矛刺破他的胸膛,再將尸体送回給杜變。”
  我失笑道:“這就是夜狼入的談判方式嗎?”
  這時戰恨帳內那最嬌艷的妻子,捧著一盤鮮果來到我身旁盈盈下跪、將菜盤送到我身前、嗲聲道:“大劍師,這是剛從峽尾的葉園摘來的。”
  戰恨笑罵道:“野花!你是否愛上了大劍師,整天來獻殷勤,小心我治死你這騷狸子。”
  我對夜狼峽內男女隨便開放的男女關系早習以為常,聞言拿起一只熟透了兼賣相极佳的不知名黃果,點頭道謝。
  野花瞅了我一眼,充滿了挑逗的味儿,這才用那對長腿扭著那今人神眩目呆的丰滿胴体走回帳幕內的一角,坐到戰恨的妻子群里,繼續制造牛皮戰甲。
  戰恨對野花沒有答他顯得毫無辦法,但卻沒有半絲不滿,似乎帳內的女人去勾搭別的男子是理所當然的事。我到現在也不能明白他這种心態。若華茜和寒山美這樣做,我是會感到不舒服的。
  我待要問他,有人拿了一封信來,報告是杜變遣人投在峽外之物,交給戰恨,戰恨看也不看,遞了給坐在他旁的戰魁。
  戰魁看罷,淡然道:“是杜變的最后通牒,著我們三天內將山美小姐送到他的營地去,否則將會進攻夜狼峽!”
  恨不住冷笑,顯是心中大怒。
  我向哦魁問道!“杜變久處荒蕪的沙漠,為何可以擁有這樣的實力?”
  戰魁道:“難怪大劍師會有這疑問,大沙海幅員的遼闊,可能比帝國的領土還要大上几倍,里面分怖著大大小小的綠洲和水源,其中以杜變的‘沙中綠境’最大,這些綠洲上居住著以百計的游牧民放,其中最有勢力的三個种族就是我們夜狼族、杜變的黃沙族和詭异神秘的沙女族。”
  戰恨接口道:“自十五年前我們遷到夜狼峽后,杜變的勢力更為坐大,除沙女族外,其他較小的种族都被迫臣服于他的淫威下,使這畜生更是狂妄自大,現在竟欺到我頭上來,哼!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煩了。”
  我對沙女族大感好奇,連忙追問。
  戰魁露出向往的神色,道:“沙女族是個女權至上的奇异民族,雖人人艷若桃李,卻是冷若冰霜,不講男女之情,傳宗接代時,便把沙漠中壯健的男子,俘虜到她們的沙穴去,成孕后才將那男人赶走。”
  我大奇道:“假設生了個男孩出來,又怎么辦?”
  戰魁道:“這我也不大清楚,但沙女族中沒有男丁,确是鐵般的事實。”
  知道了夜狼族來自沙漠后,我怎肯放過机會,問道:“你們有沒有听過沙漠里有一處荒棄了的墟城?”
  戰魁和戰恨對望一眼,都露出惊駭的神色,戰恨道:“我想大劍師指的是一個叫‘魔眼’的地方,那是沙漠的中心處,傳說中那里有一個‘鬼墟’,時現時隱,甚至連位置也不斷變化遷移。”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看來就是那地方了!你們懂得去嗎?”
  戰魁呼了一口涼气,駭然道:“大劍師要到那里干什么?那不是人人可以去的地方,充滿了幻象、鬼的嚎哭和沙漠威力最大的沙暴,除了奇异的沙女外,沒人敢去那地方,也沒有人懂得去。”
  戰恨道:“沙女是不會放過闖進魔眼去的人,連杜變也吃了几次敗仗,現在他提也不敢提那地方。”
  戰無雙和另三位將領這時走進戰恨的大帳來,報告人馬均集合好了,可隨時往年加水道進發。
  戰恨待要發令,想了想,向我道:“大劍師!現在我將指揮權交給你,由你調度我們。”
  對于這自負兼自大的人來說,這兩句話是多么難說出來,但現在他說了,并如此心甘情愿,一方面是因他對我的友情和崇敬,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我能完成他和族人期待已久的夢想,移居到帝國肥沃的土地上去。
  他們為何要從沙漠里來到這里,就是要追求更美好的土地和生活,但卻給閃靈人硬生生阻著了進路,還要忍受杜變的壓詐和強索,包括自己疼愛的妹子在內。
  現在我的到來,一舉解決了他這兩個梗在心頭的問題,你說他能不把我當作好兄弟嗎?
  我伸手按著戰恨瘦削但堅定如珍烏鋼的肩頭,誠摯地道:“你真的是我的好兄弟,可是你不想親自對付杜變嗎?”
  戰恨的手加搭在我按在他肩頭的手背上,用力握緊,道:“想得要命!但我更想大劍師向我的族人展示你的力量,讓他們以后再無异心,全心全意助大劍師統一帝國。”
  我想不到戰恨思慮如此周詳,唯有當仁不讓,長身而起,笑道:“那便告訴杜變,三天后,‘飛狼’戰恨會親手將寒山美送給杜變。”
  眾人為之愕然。
  戰魁最快省悟過來,道:“杜變會看出這是一個陷阱。”
  我微笑道:“他怎會看出來?送山美給他的只有三個人,就是戰恨、戰無雙和我,若杜變連我們三個人也不敢見,再不用在他的孩儿前抬頭做人,再不要出來混了。”
  戰恨怪叫道:“千万別告訴他大劍師在我們里面,否則這畜生宁愿不做人不出來混,也不敢親來接收。”
  戰魁皺眉道:“若有錯失……”
  我淡淡道:“我們殺了杜變后,只需支持一段短時閒,你們由年加河道潛過去的戰士,配合著由夜狼峽殺出去的閃靈戰士,便可前后夾擊,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有什么需要擔心的。”
  戰恨露出他招牌式的獰笑,道:“群龍無首下,我不信沙盜可玩什么花樣出來。”
  戰魁思慮周詳,提出一個問題道:“假設杜變真的龜縮不出,只派人出來迎接山美小姐,那我們怎樣應付。”
  戰恨怒道:“假若他連這樣的臉子也不給我『飛狼』戰恨,我們立即掉頭回峽,讓他這膽小表難受一下也好。”
  我道:“不會的!他仍未知你們和閃靈族已和解了,一點也不擔心我們敢對他耍手段,況且在他眼里,四個人能弄出什么花樣來。”
  再商議了一番攻打沙盜的細節后,我回到寒山美的帳幕,華茜和寒山美在几名衣著性感惹火的夜狼女協助下,正興高采烈地在帳外的空地生火煎夜狼人的草餅,香气四溢,吸引得附近的孩子都圍了過來,等待美食。
  我從末見過華茜如此生机勃勃,快樂忘憂。以前我真的對她不起,幸好現在可以作出補償。
  那几名夜狼女見到我來,格外落力,用力將搗爛了的草葉、和著一种白粉狀的東西搓成一團團,再由寒山美捏成餅狀,遞給華茜這大廚放到油鑊里煎炸。
  熱气騰升。
  比起上來,寒山美可能是夜狼女中衣物最多的人,我不敢看其他夜狼女誘人的身体,來到華茜背后,關心問道:“你的傷勢全好了嗎?”
  華茜抹掉額上的香汗,回頭媚笑道:“你看我像受過傷嗎?”
  寒山美嬌笑傳來道:“茜姊不知多么大力啦!罷才我問她今晚會否和我在帳內一起侍候你,她打了我一拳,現在我還痛著呢!”
  華茜俏臉通紅,嗔道:“夜狼女子都是這樣,偏愛在大庭廣眾下談這些事、做這种事。”
  那几名夜狼女一起吃吃笑了起來,充滿了挑逗的意味,水汪汪的眼睛會集到我身上。
  寒山美半分害羞也沒有,走到我身旁,摟著我的手臂,丰滿的肉体有半邊貼到了我身上,向華茜道:“男女相好,天經地義,若沒有我們,那些男人征戰回來后,如何可以忘掉戰場上的傷痛和失去親友的悲哀,往日在沙漠時,男女隨時隨地,親熱交歡,誰也不會多看一眼,你可能更不習慣呢。”
  華茜不敢和她再說下去,專心作她的廚子。
  我重重在寒山美的高臀處打了一記,責道:“你看不到有很多小朋友在等你的草餅嗎?快回去工作。”
  寒山美給打了竟更開心,吻了我一下重的,才依依不舍回到她的崗位盡忠職守。
  我想起這些天來,因為怕華茜的身体未完全康复,不敢和她親熱,但看來今晚應是适當的時候了,我實在怀念和她肉体作最甜蜜接触時的感覺,在她耳后低聲道茜!今晚我不會放過你的。”
  華茜垂首嬌羞地道:“你若放過我,我才不肯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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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手刃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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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魁戰仇一眾將領,率著一万五千夜狼戰士從年加水道進發的雨天后,巨靈和一万二千名閃靈戰士終于來到夜狼峽,同來的還有白丹和英耀。
  戰恨破天荒地赶走了他的妻子群,讓我們在帳內舉行密議。
  白丹帶來了一個坏消息,麗清郡主和野馬族族長“癲馬”黑臉結成聯盟,准備瓜分帝國廣闊的領土。
  白丹臉色凝重地道:“麗清這妖婦奸滑非常,竟把老巢望月城和以南包括魔女國的土地拱手讓給黑臉,希望由黑臉來抵擋我們的反攻,自已則回師日出城,趁我們和黑臉糾纏不下時,收复日出城和附近的城池鄉鎮,鞏固自己的勢力。”
  戰恨道:“黑臉這狗卵子真是奇蠢如豬,望月城這燙手的熱山芋也敢接手。”
  巨靈道:“据聞此人驕狂自大,而且可能尚未清楚大劍師的厲害和望月城的形勢,不過他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放在心上。”
  英耀對望月城自然有深厚的感情,咬牙切齒道:“這妖婦真是狼心狗肺,竟將望月城三十多万子民置于野馬族那些凶殘成性的盜賊之下,我恨不得撕開她作千百塊。”
  戰恨本身也非善男信女,一點也不為望月城的人擔心,道:“野馬族愈殘暴,望月城的人便愈不服,也更痛恨麗清,渴望我們的解救,我們要攻陷望月城便更容易了。”
  我問白丹道:“知否黑臉的兵團何時會到來接收望月城?”
  白丹搖頭道:“這個不大清楚,但看麗清軍隊的調動,恐怕會是七、八天內的事。”
  英耀皺眉道:“麗清這樣做,好處是避了腹背受敵和暫時不用和我們正面對仗,但坏處卻更多不胜數,首先她的聲望會大幅滑落,帝國人定有被她出賣了的感覺,手下大將要說沒有因此而遂有离心,誰也不會相信。”
  巨靈道:“假設她攻不下日出城,豈非變成游魂野鬼,還憑什么爭霸天下?”
  我沉聲道:“她一定可以攻下日出城!”
  眾人愕然向我望來。
  一直沒有作聲的華茜溫柔地問道:“大劍師為何如此肯定,日出城雖沒有了黑寡婦,但翼奇亦是帝國名將,憑著日出城的高牆厚壁,守上几個月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是吧。”
  白丹猜道:“是否因麗清攻陷魔女城后,得到了我們的雷神,但是他們走得這么匆忙,就算能把十多尊雷神運走,也來不及開采黑油,亦缺乏那方面的知識和技術。”
  我搖頭歎了一口气,叉開話題問道:“那十二冊智慧典仍在你們的手上嗎?”
  華茜道:“智慧典一真留在地下殿作魔女的陪葬品,你走后便沒有人下過去,城破前,我們依魔女生前的指示,啟動了封死地下殿入口的開關,現在……現在不知情況如何了!”
  白丹道:“地下殿只是有限人知道的秘密,麗清入城后不足十天便退走了,即管知道地下殿的所在,也難以破入。”
  戰恨和巨靈兩人齊聲道:“大劍師!”他們見到對方出聲,又一齊謙讓起來。
  我向戰根笑道:“你似乎對巨靈兄友善了許多,究竟為何有此轉變呢?”
  戰恨有點尷尬地道:“巨靈兄真是夠朋友,答應送我一個閃靈族的美麗處女,我當然感激他,是了!巨靈兄,若你看中我族內任何美女,除了山美外,即管出聲。”
  寒山美低罵道:“死色鬼!”
  這時輪到英耀不耐煩起來,問道:“大劍師還未說出為何麗清可輕易攻下日出城?”
  眾人疑惑的眼光再次集中到我身上。
  我沉聲道:“因為她的援兵終于到了。”
  眾人愕然道:“援兵?”
  我也是剛剛想起這可能性,但卻知道自己這感覺錯不了,麗清既是巫帝的人,而在巫帝控制下除了黑叉人外還有另兩個的強大种族,帝國又沒有了大元首這障礙,巫帝怎會放過這控制帝國的机會。
  雖然其中仍有很多關鍵處令人費解,但麗清目下奇怪的行為,只有獲得援軍才可以解得通。
  我簡略地向各人解釋。
  眾人的心情都沉重起來,知道事情不是如此容易解決了。
  事實上他們都不懼怕麗清,因為她下面無論是將領,士兵又或平民,他們的心都是向著我的。
  談到這時,仍沒有人提起枕兵峽外的“沙漠之王”杜變。
  我站起來道:“時間差不多了,讓我將山美送給杜變,讓他高興一會,但只是一會。”
  寒山美柔聲道:“只要大劍師歡喜,將我送給什么人也可以。但亦只可是一會。”
  我穿上夜狼人的甲胄,策著飛雪,和戰恨戰無雙兩人,將寒山美拱護在中間,馳出守衛森嚴的夜狼峽向著沙漠那方的出口。
  我的思想卻回到了昨晚的帳內,和華茜纏綿時她在耳邊對我說!“大劍師,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我能感到你心內的東西,很奇妙的感覺。”
  當時我心中一動,想到可能因我將大量异能輸進了她体內,由于我体內也有同樣的异能,所以她和我之間就會生出了神妙的聯系,就若傳說中的“連心術”那樣。
  我微笑道:“那你感覺到什么呢?”
  華茜道“感覺到你對我的熱戀和痴纏,那是以前我從來感覺不到的。”
  我失笑道:“終于肯信我愛你之言非虛了。”
  華茜在我肩頭重重咬了一口道:“只信現在的你。”
  思索間,我們四騎緩緩馳出峽外。
  一彎明月下,廣闊的草原荒茫神秘,沙漠陣陣寒風,拂臉而至,這才明白為何夜狼人要住在避風的大山峽里。
  由此推之,能在沙漠抵御晚上寒風的沙盜,當是非常強悍的人,我定要提高警惕,以免他們三人受到任何傷害。
  我有這個信心。
  亦有這樣的預感。
  跑了半里許,前方黑沉沉一片,連半點從營里透出的燈火也沒有。
  但我卻感應到他們在前面等待著我們,忙勒馬停定。
  他們隨我停了下來。
  驀地前方百多步開外,千百把火炬一齊燃起,照得淺草原一片血紅,聲勢駭人。
  這杜變果然喜歡玩這類心理戰的游戲。
  戰恨失笑道:“哼!這小畜生。”
  最前一排約二千人的沙盜緩緩策馬迫來,兩翼速度較快,到了五十步許外,才停了下來,像一只展開大鉗的巨蟹,脅制著我們。
  二十多騎拍馬馳來。
  戰恨低聲道:“那戴著禿鷹形頭盔的人就是杜變。我認得他的頭盔,身形也錯不了。”我留心看去,走在最前方那騎十,身形雄偉,頭盔上鑄了只威猛若隨時要扑食的禿鷹,确是有几分威勢。
  我的目光掃過那些隨行的騎士,雖高矮不一,但都非常精壯,气度沉凝,不用說亦是千中挑一的好手。
  其中在最左翼的一個人最吸引我的注意,原因有三。
  首先是這人有种顧盼自豪的气概,尤胜那戴著禿鷹盔的人;其次在我連黑夜也影響不了的銳目下,他灼灼的目光只注定在山美身上,而其他人的注意力則集中到戰恨身上;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他的体形和那戴禿肛盔的人非常肖似,都是比其他人更高橫雄壯。
  靈异的直覺告訴我,這人才是杜變。
  這家伙真愛玩把戲。
  我低聲道:“只是听,但不要立即望去,左翼最外檔那人才是杜變。”
  他們呆了一呆,都依言忍著不立即向那真杜變望過去。
  真假杜變和另外二十二名騎士到了我們十多步外停了下來。
  戰恨向著那假杜變哈哈一笑道:“杜兄必是很喜歡大伙儿一起旅行的了,這么隆重來到我們的夜狼峽,希望回去時莫要遇上沙暴。”
  假杜變旁的一名壯漢喝道:“飛狼你最好不要冷言冷語,我們大王這年來被你的反覆無常弄得心情不好,再受不起刺激……”
  戰恨表現出一派霸主的气勢,喝止道:“你算什么東西,我和杜兄說話,那有你插嘴的余地?”
  眾沙盜勃然大怒,手都按往兵器上。
  只有那真杜變凝坐不動,只冷冷看著戰恨。
  假杜變迅速地望了那真杜變一眼,見對方毫無動靜,伸手止住躍躍欲試的沙盜。
  我們把這一切全看在眼里,再無怀疑誰才是真正的杜變。
  假杜變旁另一名高瘦漢子以較溫和的語气道:“戰恨族長有所不知,我們大王因族長不守盟約,立誓除非族長交出你妹妹寒山美小姐,否則永不再和族長對話,請族長諒察。”
  先頭那壯漢喝道:“飛狼你若真有誠意,請放寒山美一人過來,我們收到手后,便又是盟友,大王自會和你說話。”
  這杜變真是最愛玩弄心術的人,就像沙漠里變幻莫測的天气,要教人摸他不透,可惜遇上了我。
  戰恨依我們早先定下的對策,仰天一陣豪笑道:“沒有人可以侮辱我飛狼戰恨和夜狼族,杜變既連話也舍不得說,走!我們回去。”掉轉馬頭,往回便去。
  我們三人同時掉馬而行,我故意掉在最后,還靠往真杜變的那一端。
  眾沙盜想不到戰恨有此一著,齊聲怒喝道:“止步!”
  戰恨理也不理,繼續往夜狼峽的方向馳去。
  我反掉轉馬頭過來向著他們,作出護后的姿態。
  只見那真杜變“鏘”一聲拔出長刀。
  這是出手的訓號。
  丙然眾沙盜叱喝連聲,取出兵刃,驅馬追來。
  其中兩人針對著我沖殺過來。
  一時刀光閃閃,殺气騰騰。
  我的目光像沒有片刻离開那假杜變,但其實心中注意的卻是那略墮在較后方的真杜變。
  戰恨一聲長嘯,一夾馬腹,加速离去。
  山美和戰無雙緊跟在他兩旁,三騎迅速馳走。
  那些沙盜發了狂骰追去,那對付我的兩名沙盜已由左右攻至。
  真杜變留在原處,冷冷看著事態的發展。
  一陣蹄聲轟隆。
  在較后方的沙盜齊聲喊叫,扇形般緩緩挾迫過來,气氛緊張之极。
  直至刀風割体,我才一聲斷喝,抽出魔女刃,閃電般左揮右掃。
  “當當!”
  劈來的兩把大刀同時折斷。
  當真杜變駭然往我望來時,飛雪驀地發力,勁箭般往二十多步外的他沖去,我乘机反手兩劍,攻來的兩名沙盜,便在鮮血飛濺里仰身掉下馬去。
  杜變不愧高手,知道來不及掉頭逃走,手中長刀迎臉劈來,竟不避我無堅不摧的魔女刃。
  “鏗!”
  一聲清響下,刃刀交擊。
  杜變的刀顯然也是寶刀,竟沒有折斷,而且力道沉雄,并不比我弱很多。
  蹄聲震天,最前排的二千多名沙盜全速馳來護駕,眼看在剎那間使赶至。
  這時我來到杜變身側,魔女刃在空中一個小旋,迥劍往杜變右腿刺下去,假設他移腿的話,廣女刃將會刺入馬腹內。
  杜變一聲狂喝!“你是誰?”抽馬側移,長刀劈在我的魔女刀尖鋒處,可謂刀法如神,不愧大漠之王。
  我一聲長笑道:“認不得我蘭特嗎?”魔女刃幻出滿天劍影,暴雨狂風般往他洒去。
  杜變听到是我,全身一震,才懂得運刀擋格,但已慢了半分,一時間落在守勢,全無還擊之力。
  狂嘶喊殺震天而起,同時來自夜狼峽和沙漠兩個方向。夜狼入進攻時例作狼叫,确有先聲奪人的神效。
  杜變駭然再震,知道陷進了我們前后夾擊的陷阱里去。
  我乘他心神分散時,刀法由巧變拙,全力劈出几劍。
  “當當當!”
  “啪!”
  杜變的寶刀終于折斷,虎口血流。
  這時護駕的沙盜赶至,匹周盡是矛光刀影,但已救不了杜變。
  我大喝道:“這一劍是年加的!”
  刃鋒一閃,貫入了杜變胸前的盔甲里,同時迥刃過來,斬殺了由左右兩邊攻來的兩名沙盜。
  杜變手捧前胸,露出難以相信的神色,再一聲惊天動地的慘叫后,才仰身掉往馬下去。
  我大喝道:“杜變已死,誰還敢向我蘭特挑戰。”
  沖來的沙盜竟有大半退了回去,剩下沖來的被我斬瓜切菜般眨眼間便解決了很多,飛雪惊人的高速使他們沒法將我圍著。
  左沖右突間,后方的沙盜亂了起來,戰魁等從年加水路繞來的大軍終于殺至。
  巨靈的喝叫聲亦從夜狼峽那方傳來,殺聲震耳。
  稱雄大漠的沙盜在杜變已死下,終于潰不成軍。
  那并不是一場戰爭,而是屠殺。
  就像當日杜變的人屠殺年加和我的淨土朋友那樣。
  夜狼谷內喜气洋洋,情緒高漲。
  正如寒山美所言!在夜狼人世代傳下來的習慣下,征戰回來的夜狼戰十不止是喝酒慶祝,而是找他們的女人發泄戰爭的死亡和悲痛。
  不知是否戰恨暗地安排,許多夜狼女摸到閃靈人的帳幕里去求歡,弄得春色滿峽。
  只有愛才可以消滅仇恨,經過這樣的接触,我不信夜狼、閃靈兩族還會存在仇恨。
  假若夜狼女怀了閃靈人的孩子,兩族的關系將會更親切難分了,不知這是否也是戰恨的愿望,在長時間的彼此相持下,仇恨也會化作同等分量的敬意吧!
  我做為領袖的地位,亦因這一戰确立起來。
  戰恨除去這一直欺壓他的大敵,高興若狂,在大帳內摟著野花和另一位同樣美鉑性感叫草蕾的夜狼女,公然調笑,放浪形骸。
  巨靈、白丹、英耀等也不寂寞,忙著應付其他夜狼女的投怀送抱,在這男少女多的戰爭年代,誰不是只顧今朝的風流人物,他們雖不像戰恨的肆無忌憚,但也耐不住色香引逗下不住斑張的熱情,態度愈來愈放任。
  一時帳內俱是男女調笑的聲音。
  幸我有華茜和寒山美在旁,戰恨帳內其他虎視眈眈的女人們,才不敢過來纏我,所以暫時我仍是安全的。
  只不知這虛假的安全能保持多久。
  愈來愈多的夜狼女子藉遞上美食來向我挑逗獻媚。
  這使我大感尷尬和不自然。
  我并不反對這种慶祝的方法,只要男女間兩情相悅,還有什么事不可以做?但卻須在“与世隔絕”的帳幕里,連無人的荒野我也可不介意。
  可是夜狼人并沒有這樣的顧忌,男女的親熱和調情對他們來說就像喝酒進食一般自然和平常,也像原野里思春時節的狼群,他們使我看到一個游牧文化的內在,就是生存、戰斗和愛。
  我几次想回到山美的帳幕去,都給興高采烈的戰恨留住了,一邊繼續和怀內的女人調情,一邊口沫橫飛地述說他和戰無雙如何回馬大戰沙盜,如何牽制著敵人,只差在沒有說杜變也是被他殺死的。
  華茜看到臉紅耳赤,又知我們難以脫身,惟有躲進我怀里,不敢去看,但耳朵卻仍避不了調笑聲浪的侵襲。
  戰恨縱情歡笑,忽又詢問起巨靈等對他帳內女人的觀感和感受,一派洋洋自得。
  巨靈等含糊應著,但明顯地也非常滿意和快樂。女人將他們原本存在的距离徹底粉碎了。
  另一旁的寒山美在我耳邊道:“大劍師!為何你不和我們親熱?”
  華茜嚇得抬起頭叫道:“天!不要在這里。”
  自幼受夜狼族風俗習慣影響的寒山美認真地道:“怕什么?沙漠里的狼那只不是隨地交配的?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我歎道:“但我們并不是狼。”
  寒山美甜甜一笑道:“夜狼女從來不怕給自己心愛的男人公開調笑,因為只有那樣才可顯示自己的得人寵愛,大劍師你疼我吧!我只會覺得自豪和喜歡。”
  她大膽熱情的要求使我大感頭痛,幸好白丹和英耀体諒我的情況,停止了和身旁女子的親熱,齊道:“這般情況雖夠香艷刺激,但我們也實在不大習慣,還是留待回到自己帳內才繼續進行吧。”
  巨靈見到兩人如此,也惟有戀戀不舍地暫停接受左右美女對他的“進攻”。
  戰恨哈哈一笑,停了下來,道:“我們也很久沒有這樣了,因為太久沒有打過這樣痛快的大胜仗。”說完忍不住又在野花和草蕾惹火的肉体上捏了几把。
  這兩位夜狼族一等一的美女,口中嬌呼急喘,但放射著情欲之火的大眼都飄到我身來,教我大感吃不消。
  戰恨大快道:“大劍師!要不要試試這兩只騷狐狸?”
  兩女的眼神更發亮了起來。
  華茜重重咬了我胸膛一口。
  巨靈大笑解圍道:“你當大劍師像我們這些山野之人嗎?你自己好好享用吧!不過最好在大劍師走后。”
  我乘机拉著華茜和山美站了起來,离開這荒唐的狂歡宴,道:“戰恨小子,希望你有能力安慰你帳內的美女群,若我再不回帳,我怕胸口又會再多一排牙齒印出來了。”
  華茜尷尬得無地自容,逃命似的當先跑出帳外去。
  眾男得意的笑聲卅然響起。
  我拉著寒山美追出帳外,戰恨的聲音仍從帳內傳出來道:“怕什么!應付不了,便找大劍師來幫手。”
  唉!夜狼人。
  華茜轉過身來,縱体入怀道:“說真的!他們這樣的胜利狂歡我雖看不慣,但我卻感到他們那种沒有絲毫做作的真情流露。”
  寒山笑道:“你要不要試試,我們是可以隨時回去的。”
  華茜惊叫道:“不!”
  峽內營帳密布,陣陣男歡女愛的聲音由帳內傳出,也由分布峽內的山林內傳出來。
  這种集体歡好的夜狼人風俗,确能教人心旌性搖。拋開了一切的夜狼入,更像原野或沙漠里的野狼,原始野性。
  狼正是夜狼人崇拜的神物。
  我逐漸明白夜狼人在男女關系上的心態,男女之防的禮教,在他們來說是不值一哂的蠢事。只有熱烈率性的行為,才可使他們体會到生命的意義。我若不能了解他們,將來會產出很多意料不到的問題。
  況且即管放肆一晚,那又有什么打緊呢?
  明天他們便要隨我出征帝國,若不把握眼前美妙的時光,胜利后的狂歡,殺戮后的神傷,生命還有何意義可言?
  我之所以不能學他們那樣,只不過我并不是夜狼人,也不是閃靈人吧了。
  我采手摟著兩女的蠻腰,輕松地往山美的營帳走去。在那里,我可以保證會發生不遜色于戰恨的荒唐。
  次日清晨,我和華茜、山美、白丹。英耀、巨靈和閃靈戰士离開夜狼峽,踏進圣原,往閃靈谷進發。
  戰恨會隨后赶來,我們只是先走一步。
  看著這一望無際的原野,心中泛起了一种“根”的感覺,在將來的戰爭里,這塊土地所生產出來的食糧,會成為我們遠征軍的后勤補給,在沒有戰爭下,對閃靈夜狼兩族來說,這將會使他們生活得日趨丰足。
  昨夜能逃回去的沙盜絕不會多個五千人,杜變一死,沙漠內各民族的勢力平衡將會徹底被打破,就像沒有了大元首的帝國那樣,他們再不會對夜狼或閃靈族构成威脅。
  烈日當空下,我不由怀念起當日往淨土去時,那十八棵巨人樹圍拱下的小湖,想起采柔動人的胴体在水內載浮載沉的美景,也思起遠在沙漠另一方的她們和大黑,那頭可愛的家伙。
  仇恨使人瘋狂,离別使人痛苦,但相思卻更使人難以忍受。或者及不上仇恨和离別的強烈沖激,但卻似那刀劈不斷的長流細水,一點一滴在磨蝕著人的靈魂和意志。
  沒有我把她們摟在怀內呵慰怜愛,她們如何度過那一個接一個的漫漫長夜呢?
  自离開她們后,我還是第一次如此深切地体會到她們的痛苦。
  因為我們都受著相思的折磨。
  坐在我怀內的華茜柔聲道:“是否想起了你的閃靈和淨土美女?”
  我不隱瞞地點頭。
  華茜道:“在那邊的淨土里時,你是否也像現在般痛苦地思念著我?”
  情話是永遠只怕少,不怕多的,我認真地道:“不是的!是比現在痛苦多了,因為我不用擔心她們的安危,而在淨土時我卻日夜擔心你能否抵敵得住麗清。”
  這昔日麗清轄下的首席女劍手道:“當日為何你又要走?”
  竟翻起我的舊賬來。
  我苦笑道:“我想是為了快樂吧!若不追蹤去殺死大元首,整塊大地沒有一個人會是快樂的。”
  華茜歎道:“對起嘴來我完全不是你的對手,是了!蘭特,為何你一句也沒有向我問公主的事?”
  我一震道:“是的!為何我沒有問?或者我是怕那答案吧。”
  華茜道:“當時草原上只有帝國和魔女國的大軍,公主极有可能是給麗清的人抓起來。”
  我道:“我曾問過英耀,他完全不知道公主的事,看來不像是麗清的人。”
  寒山美這時拍馬來到我們身旁,艷羡地道:“大劍師,有机會我也要坐到你這神馬上去。”
  我哂道:“勿忘了那次我擄你坐過來這神馬上時,你還像是不太樂意的樣子。”
  寒山美嬌笑道:“你能看穿人家的心嗎?怎知人家樂不樂意?”
  夜狼女可能是大地上最樂于引誘男人的女人,眼前的玉人就是一個好例子。
  回谷后第三天,戰恨和他的人陸續赶至。
  當晚在閃靈眾長老的示意下,全谷兩万多個未婚的年輕閃靈女,被解開了閉居帳內的禁令,出來招呼人客和准備食物。
  這是閃靈人向別人表示“你是我的兄弟”那獨特的方式--用行動來表示,而非空我做夢也想不到夜狼和閃靈這兩個大仇家,和好起來的速度是如此惊人,或者是閃靈神顯靈也說不定,所以有閃電的效果。
  巨靈大力拍了兩下手掌,將我們所有席地圍坐在閃靈圣廟外主宴席上的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巨靈站了起來,在剛捧著食物走過他身邊的閃靈女盛臀上拍了一記,舉手叫遠近的人停止說話,待整個谷十万以上的人全靜下來后,他才道:“自出生后,我……閃靈族的巨靈,從未試過像今晚那么開心,光星從未試過如此明亮,彎月也從沒有彎成那美樣子。”
  我們齊覺感動,因為都听出了話語里深刻懇摯的感情。
  巨靈的大眼往我射來,道:“十天前,我最崇敬的兄弟是大劍師。”接著望往戰恨,微笑道:“最恨的敵人是飛狼戰恨!十天后的今日,我最崇敬的人仍是大劍師,但我恨的人已變成了我最愛的兄弟。請讓我們向這頭可愛的飛狼歡呼。”
  閃靈人的歡呼立時貫滿全谷。
  飛狼戰恨首當其沖,自是深受感動,不住狂笑點頭。
  巨靈轉向我道:“當日我眉頭也不皺一下,便將自己最心愛的美女獻上給大劍師,以閃靈人的方式表達我對他的愛敬,現在希望也能做到完全不皺眉頭,來人,帶采蓉來。”
  我忽地發覺巨靈實乃治國的天才,只看他這在万千對眼下,那份從容自在,倪倪而談的气概,便有使人心儀悅眼的魅力。
  在眾人期待里,圣廟的門打了開來,一名白衣少女盈盈行出,來到地席前。
  我一看下目定口呆,這少女的玉容体態,竟与采柔有七分相像。
  她含羞答答,默默含情地立在戰恨臉前,奪天地精華的俏麗,只要是有眼的人,不論男女都看得目眩神迷。
  巨靈來到我身旁,俯頭低聲苦笑道:“這是采柔唯一的妹妹,你說要不皺眉頭是多么困難!”
  我衷心道:“巨靈!你真偉大。”
  巨靈苦笑而起,到了戰恨跟前,大手用力抓著他的肩頭,長聲道:“多謝那晚你的盛情款待,現在采蓉是你的了。”
  我的手探往兩旁,分別握著了山美和華茜的手,心頭一陣激動,假設世上所有人都能學巨靈和戰恨化敵為友,你說會多好。巨靈的犧牲雖大,卻嬴來夜狼族永世不滅的友情。
  戰恨吞回了快要滴出口外的垂涎,望向我道:“大劍師,由今晚開始,我要向你學習說好听的情話。”
  眾人轟然大笑。
  天鷹長老喘著气道:“巨靈也是高手,否則也不能在大劍師來前,雄霸了閃靈谷內所有美女的心。”言罷怪笑起來。
  采蓉垂著俏臉,既乖又靜地坐到戰恨身旁,輕輕挨靠著他,全心全意的樣子,确有乃姐之風,害得戰恨也戰戰兢兢起來,再沒有了一向的惊人“狼行”。
  巨靈重新加入我們這個三十多人組成的地席,望著正在圈心烤燒美肉的几位穿著黃麻衣的閃靈少女,道:“女人弄出來的肉是特別香的。”
  眾人又哄然大笑,為之絕倒,至此都全無异議地同意天鷹對巨靈的評語。
  山美笑得扑在我身上。
  華茜把小嘴湊過來道:“我要說十万次!我很快樂。”
  戰恨忽向巨靈道:“巨靈!我將帳內所有女人全送給你,現在有采蓉一個我已夠了。”
  他身旁的采蓉喜孜孜地望向他,神態有九分像采柔,若這妮子再成熟一點,或者有希望追得上她的姐姐,我贊歎道:“戰恨小徒!你的情話就在你說了剛才那兩句話后畢業了。”
  眾人不論老幼男女,均笑得几乎气絕,包括戰恨在內。
  只有巨靈沒有笑,火光下他的巨形粗臉在發亮放光,瞪著戰恨道:“朋友!你是認真的嗎?”
  戰恨色變道:“我何時說出了口的話會不算數。”接著站起來向著谷內的夜狼人以夜狼話叫囂了兩句,所有夜狼人轟然應偌,頗有點狼群嘶叫的味儿。
  寒山美向眾人解釋道:“大哥問手下們,他說出口的話會否不作數。他們都答說不會。”
  戰恨气呼呼坐下后,巨靈大笑道:“我只要野花和草蕾,其他的便讓我為她們在族內挑選最好的丈夫。”
  眾人大力鼓掌,有机會入選的閃靈戰十更是興奮至极。
  外來貨總是比本地貨吃香的,尤其是閃靈夜狼兩族的美女。
  气氛至此和洽若水乳交融。
  一個一個的人圈,圈心的紅焰、鮮肉烤熟了的香气,在圈內圈外穿花蝴蝶般走動的閃靈女,都使谷內洋溢著一种使人心頭暖熱的舒服感覺。
  但想起這是出征前的离別宴會,不禁又有點神傷魂斷的哀愁。
  終有一天我會把和平帶到這片大地上,那時誰也不用擔心有人上了戰場后,永遠也回不了來。我在淨土的女儿將來也不用擔心她的情人會因征戰而离她而去。
  就像我現在离開了采柔、妮雅。紅月、龍怡。雁菲菲、凌思,還有連麗君和戴青青、失了蹤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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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十大巫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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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万三千名魔女國戰士,二万名帝國戰士,二万一千名閃靈戰士,二万七千名夜狼戰十,合共八万多人,浩浩蕩蕩橫過圣原,往橫亙在魔女國和圣原間的原始森林進發,士气高昂至极點。
  隨行的還有由閃靈夜狼兩族組成超過十万人的紅粉兵,她們的主要任務,是負責后勤的補給和軍內煮食打點的工作,但在必要時,這批自幼便受軍事訓練的女子,都可以投進正式的軍事任務里。
  無論他們穿的是閃靈、夜狼、又或帝國的甲胄,但都在胸前和背后畫上了一個悅目的紅色魔女刃的標記,非常醒神,使我感到首次真的擁有了自己的軍隊。
  在到夜狼峽前,我派了人以快馬赶往日出城去,聯絡翼奇,要他看形勢行事,若麗清來了援軍,立即棄城逃走,以免全軍覆沒的厄運,以翼奇的才智,我相信他能作出最好的決定。
  大軍移進的速度緩慢之极,我和馬原白丹帶著華茜、寒山美,率著二千名魔女國的戰士,作先頭部隊快速地循舊路穿過原始森林,六天工夫便踏足在魔女城和魔女河間的大平原之上。
  出林時正好是黃昏,為了安全計,我們就在林旁的高地上扎營,必要時可迅速逃進林里去。
  晚上我們圍著營火進食,談起魔女生前的种种往事,不胜欷。
  我不敢告訴他們魔女极可能還未死,怕惹起他們的希望,而最后又不能使希望成馬原道:“我們是否要回魔女城去?”
  我想起在烈火下變成死墟的魔女城,歎了一口气道:“想得要命,但攻打望月城的事是刻不容緩,若不趁野馬族的人陣腳未穩動手,以后攻打起來,便困難多了。何況望月城的三十万居民的安危,正系在我們身上,我們定要盡早將他們從苦難里解救出來。”
  他們都在擔心魔女的遺体,想盡快回去看看,聞言都露出失望的神色。
  我向馬原道:“你是否想重建魔女城?”
  馬原大喜道:“也是想得要命!”
  我道:“好!我撥五千人給你,希望你可早日把魔女城重新建起來。”
  白丹道:“若能聯絡上逃難至各鄉鎮的人,便可以有大量的人手和資源補助。”
  我忽地想起一事,向兩人問道:“當日魔女進出望月城似乎一點困難也沒有,你們是如何做到的。”
  這問題絕非無的放矢,以魔女的絕世妙姿,即管全身包在絲布里,也會惹起注意,怎能來去自如。
  馬原和白丹齊齊一震。
  馬原臉上泛起古怪的神色道:“怎么我們會想不起來,當年我們在望月城城北外開鑿了一條秘密地道,進城出城都是經由那里,即管魔女國內,知道有這條密道的人也不多,不知有否被人發現呢?”
  我喜出望外,道:“若是如此,望月城將指日可破。”
  馬原皺眉道:“但那條密道非常狹小,只能供一人勉強通過,若太多人擠進去,憑那几個通气孔,會不夠呼吸的空气,要運數千人進去,恐怕非要十天半月不可。”
  我道:“兵貴精不貴多,何況城內居民都是我們的人,里應外合下,我不信野馬族的人可支撐半晚。”
  馬原點頭!“我忘了大劍師能以一敵千,這真是太好了,我立即派人去探查密道的最新情況。”
  華茜在旁咬牙道:“蘭特!無論你上天入地,我也要踉在你身旁。”
  寒山美不甘后人道:“我也是!”
  我苦笑道:“何時我說過不把你們帶在身旁?”
  華茜笑道:“早敲定了總是好的。”
  眾人失笑。
  我知道華茜對我一年前的舍她而去仍耿耿于怀,苦笑搖頭道:“早點睡吧!”拉著兩女站了起來。
  回到帳幕時,我在望月城救回來的侍女美姬正在為我們整理被舖,荒野的寒涼,使人分外感到帳內的溫暖。
  由魔女城到達閃靈人的圣原,美姬一直盡心盡力侍候我,無微不至,重會華茜后,我的心神全放在華茜身上,反而有點忘記了她,也沒有和她說話,而她總是在我回帳前,整理好一切后,便回到她自己的小帳幕內,今晚我早了點回來,撞她一個正著,看著她幽暗的眼神,想起城破后她曾受過的恥辱和苦難,心中不由升起歉意。
  美姬需要的是愛怜和撫慰,只有那樣才可以醫治她受到深創的身体和靈魂。
  我既可以有凌思,為何不可以再有她。
  采柔說得沒有錯,我既心軟又多情。
  華茜惊喜叫道:“美姬!你怎會在這里?”
  美姬一聲嚎哭,扑進華茜怀內,痛哭道:“小姐!你沒事了,真好。美姬很快樂,大劍師回來了,你再不用每晚流淚了。”
  我心頭一陣疚歉自責,走過去將她兩人全摟進怀內,正要出言安慰,一股奇怪的感覺由心內狂涌而起。
  那是一种令人很不舒服的感覺,胸口像給什么東西壓著那樣,連呼吸也有點困難。
  我駭然一震。
  寒山美在我身旁叫道:“大劍師你怎么了?”
  華茜和美姬也愕然抬頭,往我望來。
  我深吸一口气道“有敵人!”
  三女一齊色變。
  外面虫鳴唧唧,一片原野獨有的天籟。
  寒山美道:“我看著白丹在四周布下了嚴密的崗哨,敵人怎能潛進來?”
  我那种不安的感覺愈來愈強烈了,喝道:“你們三人跟在我身邊,一步也不准离開。”
  三女駭然點頭,事實上她們從未見過我如此緊張。
  自我擁有异能后,魔女刃便再不示警,因為我自己也有著那种頂知危險的能力。
  就像現在。
  我大步走出帳外,白丹、馬原和几個魔女國的將領仍圍著火堆商議著。
  每逢我扎營后都愛在附近草野閒蕩的飛雪破例候在帳外,眼中閃著奇异的光芒,定定地看著我,就在那一刻,我感到飛雪心中的惊懼,清楚地感到。
  那是人畜間一种心靈的溝通。
  什么人或東西能令飛雪感到畏懼?
  我怕只有擁有邪异魔力的人才可使飛雪這神馬害怕,因為飛雪有著和我同性質的异能,來自廢墟內那异物的能量。難道是巫帝來了?
  這些念頭電光石火般划過心頭。
  馬原等似也感覺到不尋常的气氛,往我望來。
  我低聲道:“我們給包圍了!”
  眾人駭然色變。
  馬原揮手命人去查察。
  我吩咐道:“最緊要不動聲色,讓敵人不知道我們已發現了他們。”
  去查探的人几乎是立刻回來,臉色蒼白地道:“我發出訊號,但放出去的哨兵沒一個有反應,這怎么可能呢?”
  美姬嬌軀一震,發起抖來,華茜一手將她摟著。
  馬原等這時沒有時間探究我為何會察覺這惡劣的情況,道:“我們應怎么辦?”
  我道:“將所有人集中到這里來,千万不要弄熄營火,最好弄些假人,放在營地遏緣處。”
  眾人領命而去。
  華茜道:“會是什么人?”
  我歎了一囗气道:“我一直低估了麗清,看來這些人應是巫國來的援兵,守在這里等著我們,逐一殲殺。”
  寒山美道:“但我們一直派人偵察這邊的情形,怎會毫無發現?”
  我淡淡道:“因為敵人都是高手!”
  美姬嚇得更抖顫起來。
  我從華茜怀里將她接收過來,緊摟怀內,藉身体的接触,將少許异能送進她体內,使她立時平靜下來。
  腳步聲由四方八面傳至。
  這是營地的核心處,又兼在高地之頂,不虞被敵人看見。
  愈來愈多的人聚集在我匹周,都悄悄蹲下身來,神色緊張。
  馬原等很快回轉來,齊集到我身旁。
  白丹道:“敵人在等什么?”
  我道:“等我們睡覺!”
  華茜道:“我們應否立即突圍,只要進入森林,便可分散逃走,和跟著來的大軍會合。”
  我搖頭道:“若我們逃往森林,會正中敵人下怀,因為誰也猜到我們會往那個方向逃去。”
  馬原苦惱地道:“最糟就是敵方有多少人,來的究竟是誰也不知道,便給包圍起來。”
  我微笑道:“讓我來猜猜看!”
  閉上眼睛,在這危急存亡的關頭,強大的斗志充盈胸臆,心靈驀地往匹外延伸開去,确切地感應到敵人的存在。
  心靈像只小鳥般翱翔四方,當我的靈覺來到原始森林那一方時,一個清晰的景象浮現腦際。
  林內伏滿了人,他們全身黑衣,箭都到了大弓上,嚴陣以待,怕不有數千之眾。
  在林外放了一排十多個大圓鐵鍋,一個穿著和當年大元首的軍師巫師一式一樣服飾的高大黑衣老者,正將一樽樽奇异的東西倒進大鍋內,黃色的煙冒起來,在鍋上凝而不散,那老人拿起一個大蓋,覆在鍋上,使黃煙不能冒出來,又開始向另一大鍋動手腳。
  我猛地睜眼,感到風正由森林那邊刮來,忙下今道:“立即找來濕布,每人一條,听我的命令時,立即將口鼻蓋著。”
  終于明白敵人為何還不進攻,因為他們有更可怕惡毒的陰謀。
  巫國的人終于來了,巫師便是以毒藥名聞帝國,當年我和祈北便是以他特制的迷香,迷倒了黑寡婦和她的手下,對付魔女那涂在智慧典的毒素,也是由他而來也說不定。
  我沉聲道:“當敵人施放毒气后,我們詐作暈倒地上,到他們上來時,再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白丹道:“但假若敵人數量比我們多上數倍,遲早也會抵擋不了他們。”
  我冷靜地道:“敵人只有五至六千人,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為若是太多人的話,便難以隱蔽行蹤,可怕的是對方有來自帝國的巫師,陰謀詭計防不胜防,但今次我卻要教他們先吃一個大虧。”
  說到這里,我的心靈忽起感應,低喝道:“伏在地上,掩著口鼻。”
  還末說完,所有人全伏在地上。
  我仰躺在華茜和美姬之間,保險地接過華茜遞過來似乎是撕碎睡袍得來的濕麻布,掩上囗鼻。又喚飛雪過來伏在我身旁。
  馬嘶聲起。
  營地里臨時圍欄外的馬紛紛倒地的聲音此起彼落。
  接著簧火映照下的營地彌漫著深黃的煙霧。
  這黃色毒霧确是霸度极點,更惊人處是凝而下聚,將整個營地全籠罩在內。
  飛雪靜悄悄地,一點也不受黃霧的影響。
  我放下心來,棄掉濕麻布。
  夜風徐徐吹來。
  黃霧逐漸消散。
  再來了一兩陣長風,黃霧由濃轉薄,由薄轉無。
  我低呼道:“准備!”
  眾人紛紛跳了起來,移到營地各戰略性的位置。
  腳步聲由四方八面迫來。
  我早想到他們沒有騎馬來,否則蹄聲和馬嘶聲极難瞞過我們。
  我會以飛雪給他們一個惊愕,若能殺死那從巫國來的巫師,將可給麗情一下最狠的打擊。
  我知道定能辦到,因為我的心靈巳鎖定了他的位置,無論他走到那里,我也會找到喊殺由四方八面響起。
  我向華茜等道:“你們留在這里,我要騎飛雪去收抬他們的首領。”
  弓弦急響。
  伏在最有利位置的魔女國戰士千箭齊發,向著毫無戒備的敵人射去。
  慘叫聲密集響起。
  華茜知道這是生死關頭,點頭道:“放心去吧!”
  我跳上飛雪,拍馬馳出,往敵人實力最強的森林區沖去。
  瞬眼間我沖出了營地,刺入了正由丘下攻上來的黑衣人里。
  敵人連頭也罩在黑市里,只露出眼耳口鼻,沒有沉重的甲胄,難怪他們如此悄無聲息、神出鬼沒。
  魔女刃离鞘而出,閃電劈出。
  慘叫響起。
  飛雪背著我箭般沖入敵人陣內去,擋在馬前的黑衣人紛紛倒下,他們都是非常強悍的人,可惜我卻比他們更強悍百倍。
  這批黑衣人清一色使劍,遇上魔女刃更是劍折人翻。
  飛雪過處,洒出了一條血路。
  微茫的月色,已足以使我視物若白晝。
  体內的异能激蕩著,使我更是凶猛胜獅虎。
  竹笛的聲音在森林處傳來。
  四周的黑衣人狀似瘋狂,奮不顧身扑來。
  但誰能憑腳力追上飛雪?
  血肉橫飛里,几個呼吸后,我已到達那一排十多個大鍋前。
  那巫國來的老巫司手持高過人頭的權杖,立在大鐵鍋前,冷冷看著我,目射异光。
  飛雪一聲惊嘶,跳起前蹄,竟硬生生止住去勢,我腿上一痛,給敵劍划破了護甲,割出一道傷痕。
  老巫司后以百計的黑衣人蜂擁過來。
  我想揮劍殺敵,驀地一道冷流由腦際流過,接著是一下劇痛。
  迷棚間,我發覺自己竟倒在草地上,四周盡是劍光和敵人凶光閃閃的眼睛。
  我大喝一聲,跳了起來,身上又多了几個傷口,鮮血汩汩流下。
  魔女刃旋舞書,扑上來的黑衣人濺血倒跌。
  飛雪來到我旁邊。
  另一下冰寒沖入腦神經內,不過我今次早有防備,凝累心力,劇痛一起即消。
  一把難听的聲音操著帝國話夜梟般響起道:“蘭特!蘭特!蘭特!”
  當第二聲蘭特傳入耳內時,忽地變成了父親蘭陵的聲音,充滿著悲哀和失望。
  心中一陣模糊。
  后背一陣痛楚,反使我清醒過來,原來一把劍刺在我肩膀處,深入逾寸。
  飛雪起蹄踢飛另兩個黑衣人。
  這老巫司的妖法比巫師更厲害,苦再由他繼續施法,也不知還有什么花樣。
  我一聲斯喝,將他的叫煥壓了下去,再躍上飛雪,往他沖去。
  同一時間我將体內的异能送進飛雪体內,以抵擋他能影響人畜神經的巫術。
  假設今次我胜了,我將對体內的异能有全新的認識。若老巫司能做到這么可怕的事,我或也有希望做到,因為牽涉的正是人類心靈超自然的异力。
  現在那老巫司离我三十步許的距离,身旁身后的人反全涌了過來,變成他一人持杖獨立原地。
  我心中狂叫道:“飛雪!不要怕!躍過去!”
  飛雪神跡地一聲長嘶,后腿一伸一彈,竟跳過了十多人,前蹄落地時睜那可怕的老巫司只有十多步的距离。
  老巫司兩眼再次放光,不過目標卻是飛雪,我的感覺錯不了,因為我的精神在此刻已和飛雪連成了一体,也分擔了飛雪受到的惊恐和痛楚。
  飛雪略一止步,便繼續前沖。
  老巫司終于色變。
  魔女刃直取他咽喉而去。
  老巫司一聲怪叫,權杖迎來。
  “當!”
  權杖崩了一個缺口,卻沒有折斷,但連人帶杖給劈得蹌踉跌退。
  這時最接近的黑衣人也至少在十步開外。
  飛雪何等迅速,閃眼間已來到老巫司身旁。
  老巫司駭然橫移,但已遲了。
  魔女刃一閃,老巫司整個頭顱飛上半天。
  我沖了過去,勒馬回頭。
  “砰!”
  老巫司尸身掉在地上。
  那些黑衣人全停了下來,呆望著伏地的無頭尸身。
  我一聲長笑,向他們沖過去。
  眾黑衣人一聲發喊,亡命往四外逃去。
  我逐一探看受了傷的戰士,將源源不絕的异能送進重傷者体內,使他們的傷勢奇跡地穩定下來。
  我自己的傷口亦迅速愈合,連包扎也免了。
  這一役,我們失去了二百多名戰士,傷了五六百人,敵人則留下了二千多具尸体,可知這短暫的一戰,是如何激烈,敵人是如何強悍,若非我們將計就計,得了先手和占得高丘的地利,情況更不堪想像。
  殺死老巫司的過程表面雖似順利快捷,但其中的凶險,我卻是心知肚明,若巫帝比他厲害,死的便可能是我。
  我向美姬道:“怕嗎?”
  美姬垂首道:“大劍師摟抱過小婢后,小婢便不怕了。”
  我自然知道其中原因,卻不說破,向華茜和寒山美示威道:“看我的摟抱多么有用。”
  馬原走來道:“那些毒霧真厲害,所有戰馬都口鼻流血死去了,幸好大劍師教我們用濕布掩著口鼻,否則這里恐怕沒有人能活著。”
  我問道:“搜過那老巫司的身沒有?”
  馬原提起拿在手中的一袋東西,道:“這都是從他身上得來的,大多是各式各樣的奇怪藥物和藥液那類東酉,你有空可仔細看看。噢!還有一本奇怪的書,但我卻看不懂那些文字。”
  我道:“你看不懂我也看不懂,給我保留著吧!查到了這些黑衣人的來歷沒有。”
  馬原道:“抓起了百多個受傷逃不動的人,他們雖會說帝國話,但卻不是帝國人,白丹正向他們問話,我才不怕他們不招供。”
  所謂問話,就是嚴刑拷打,對縱是想置我們于死地的敵人,我也不忍。
  出乎意料外,白丹和几個戰十,押著一個雙手被反縛背后的人往我們走來。
  這人罩頭的黑市被除了下來,膚色介乎帝國人的黃色和淨土人的白間,一對耳突別尖長,一看便知是外陸人。
  白丹報告道:“這人自稱是黑衣人的領袖,沒有受傷卻不逃走,躺在死尸堆里扮死,我們搬尸時才跳起來投降,說要見你。”
  我凝神往他望去,他昂然和我對規。
  我的靈覺感到他的真誠,微笑道:“背轉身!”
  那人轉過身去。
  我拔出黃金匕首,割斷縛著他雙手的索子。。
  那人欣喜地轉過身來,道:“大劍師果然名不虛傳,有王者的气魄和風度。”
  我笑道:“你為何不走,不怕我們殺了你嗎?”
  那人道:“大劍師怎會殺我,何況我會對你有很大的用處。”
  這人倪侃而談,眼中閃爍著智慧。
  那人道:“我是巫國十族里的鷹族,別人都喚我們作鷹人。”
  華茜冷冷道:“你既是巫國的人,為何留下來和我們說話。”她對失去了二百多名戰士感到非常憤怒,所以語气絕不客气。
  我不敢出言制止華茜,伸手輕拍她的香肩,插入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我們都沒有名字,只在立了戰功時,管治我們的巫神才會給我們封號,我的封號是灰鷹。”
  馬原道:“你們是巫國的人,為何帝國話說得那么好。”
  灰鷹道:“來此前的几年,整個巫國的人都在學習帝國話,我已不是說得最好的人了。”
  他們都在學帝國話,看來巫帝真個准備大舉來攻,這些肛人是否先頭部隊呢?
  寒山美道:“你那老巫司和很多族人都給我們殺了,為何你對我們那么友善合作呢?”
  灰鷹若無其事道:“我殺你,你殺我,誰也怪不了誰,我向你們投降,是一個突然涌起的沖動,親眼目睹大劍師輕輕松松便殺了巫神,又不怕他的毒霧,使我眼界大開,也燃起了希望。”
  馬原問!“什么希望?”
  灰鷹眼中掠過既懼又喜的神色,長歎道:“希望大劍師能殺死巫帝,經過了上千年的征戰和仇恨,我們那里大多人都對死亡和戰爭深感厭倦。”
  我著他們坐了下來,使美姬送上美果食物,眾人才發覺肚子都餓得要命了。
  這時天色慚明,眾人雖一夜末睡,但精神都很振奮。
  灰鷹續道:“我們居住在巫國南方的一個小島群上,一向与世無爭,但在巫帝的指令下,十族里人數最多最凶悍,也是對巫帝最忠心的紅魔人,在二十年前大舉來犯,殺了我們很多人,由那時開始,我們便歸入了巫國十族內,受到由巫帝指派的巫神統治,不准有自己的歷史文字和語言,只能作巫帝忠心的走狗,這些事都是父親偷偷告訴我的。”
  至此我們才明白灰鷹的心意,也對他大為改觀。
  他對我的确非常有用,甚至是与巫國斗爭的重要關鍵人物。
  白丹是偵察的專才,怎會放過机會,一大串問題提出來道:“你們何時抵達帝國?有多少人來?麗清和巫帝是什么關系?巫帝是否還會派人來?”
  灰鷹答道:“今次來的是我們鷹族和十族里第三大族陰風族,我們鷹族人數不多,卻最擅長伏擊和暗襲,今次的失敗,對我們是很嚴重的打擊。陰風族今次到帝國有十万人,他們雖及不上紅魔族和黑叉族,但亦是非常不好對付的。至于巫帝會否再派人來?麗清和他是什么關系,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事了。”
  馬原道:“你們來了多久?”
  灰鷹道:“只有個多月的時間。”
  我問道:“那陰風族是否由另一個巫神率領?”
  灰鷹點頭道:“是的,那是陰風法師,听說他有一對擘生女儿,隨黑叉人到了淨土去,這陰風法師是巫帝麾下最得寵的四個巫神之一,比我們的鷹巫法力還要高強,大劍師要小心點才好。”
  我心中一動,叫馬原拿出從鷹巫身上搜出的那部書來,遞給灰鷹。
  灰尸接過一看,駭然道:“這是巫國內最神秘的巫神書,只有巫帝指定的巫神才可以擁有。”
  我一呆道:“可不可以說清楚一點。”
  灰鷹道:“巫帝每隔一段時間,一年或兩年,便挑選一批有潛質的人進宮,加以最可怕嚴格的訓練,若能不死,便能成為巫徒,那時他們便須依循巫神書來學習巫術,這些年來,能熬過這過程的只有十個人,都成了巫神,他們中最有名的是四大法師,就是狂雨法師、秀麗法師、陰風法師和隨大元首到了帝國的黑巫法師。听說他也是給你殺了的。現在十大巫神只剩下八個人,兩個都是給你殺了。”
  這時想起能殺死黑巫法師,才知道是因緣巧合下的僥悻,禁不住呼了一口涼气道:“灰鷹!由今天開始,你便是教我巫神書和巫國語的老師了。”
  灰鷹愕然道:“我怎懂巫神書?”
  我淡淡道:“只要你懂得書上的字便成了。”
  盡避我學不會巫神書,但只要我了解到巫帝有什么妖法手段,將來對付他時便有把握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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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溫柔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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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在森林旁等了五天,隨后的大軍才陸續抵達。
  這五天我也并不閒著,除了和華茜寒山美兩女閒逛游玩外,便集中精神跟灰鷹學習巫國話和听他翻譯巫神書。
  這本書顯然深奧難明,灰鷹經常譯得辭不達意,但我終于窺到少許巫帝可怕惊人的力量。
  簡單來說!這本書就是教人如何結合了心靈异力和藥物,發揮出惊人力量的著作。
  說來容易,但書內對這世界物質的組成,物質与物質相遇時產生的變化,都有聞所未聞的惊人解釋,尤其對人腦神經內秘不可測的結构,更有詳盡的分析,使得人惊异莫名,難以置信。
  例如折磨了人類無數年代肉体難以避免的痛苦,書中便指出其實只是神經內的一种現象,一种純主觀的感覺;若能將神經的靈應度減至零,人將再不會有痛苦,這樣的說法我真是想也末想過。
  巫帝憑什么能有這么超卓的識見?難怪他敢与廢墟內的异物對抗。
  書內又述說种种發揮人類体內潛能的鍛煉方法,其中一項竟是“忍受痛苦”,只有在极端的情況下,才可以釋放出体內潛藏的神秘力量。
  我對書中种种鍛煉精神力量的練習大感興趣,我有個感覺,這都是我可以輕易掌握的知識。
  或者現在還未能体會,但很快我便可以懂得,我有這种直覺和信心。
  最后到的是戰恨,出奇地沒有將采蓉帶在身邊。
  他不好意思地道:“我怕她會耐不住行軍的辛勞,也怕她會受到傷害。”
  知道了我們贏了一場漂亮的仗,又殺了十巫神之一的重要人物,兼清楚了麗清的實力,全軍都士气高昂,振奮不已。
  這時馬原的人回報說,野馬族約八万大軍在十五日前進駐望月城,殺了不少反抗的人,在城內實施軍法統治,而那條密道則仍安好無事。
  另一個好消息是麗清轄下的七色軍里,紅軍統領帥保和青軍統領諾守力,都因麗清將望月城拱手送人而和麗清決裂,看來不久也將歸到我旗下來。
  只要我們能取得望月城,剩下的事便是和麗清与她的巫援決戰了。
  不知是否上天冥冥的安排,讓我成了第一支遇上鷹巫的隊伍,才得減少重大傷亡。
  巫神書中列載著种种可以殺害整隊大軍的方法,除了在上風處放毒霧外,還可以使所有戰馬患上傳染病,再把瘟疫擴散到人身上去,又或在水源下毒,手法層出不窮,“听”得我膽戰心惊,忽然間我想到出征巫國只是教人去送死,難怪連黑叉王堯敵這么凶狠的人,也唯有對巫帝俯首听命。
  在這大地上,只有我一個人有与巫帝對抗的本錢,因為我已擁有了廢墟里那异物的力量。
  馬原領著五千魔女國戰士,匆匆往魔女城進發,為重建這美麗的城市奮斗。
  其他人則朝著魔女河的方向前進。
  四天后,在黃昏時分我們到達了魔女河上游离望月城二十里遠處,開始伐木扎造木排,准備渡過廣闊的河岸。
  我偕同華茜坐在岸旁,看著眾戰十起勁地伐木作筏,想起當日潛出望月城逃往魔女國的情景,大有感触。
  寒山美或有點思鄉情緒,回到了隨行的夜狼女裹,指揮眾女生火造飯,使我們得到了罕有獨處的机會。
  找樓著她的香肩,柔聲道:“為何他們會喚你作華賈妃呢?那豈不是把我奉作皇帝?”
  華茜失笑道:“不!不是皇帝,是魔王!沒有魔女的國家,只可叫魔王國。事實你也是對女人和你的敵人有著魔王般魅力的人,故當之無愧。”
  重會后,這女劍手最歡喜挖苦我,以一點一滴的方式來報我舍她而去的“深仇”。
  我歎了一囗气道:“華茜,我!…”
  華茜打斷我道:“不用說了,我知你想對我說,又要掉下我,自己一個人孤身到巫國去,不用擔心!今吹我知道你完全是為我著想,所以不會再留難你。”
  我泛起紅顏知己的感動,香了她的臉蛋一口,奇道:“你不擔心嗎?”
  華茜道:“你是屬于整片大地的,只有你才能擊敗那万惡的巫帝,除去這世上所有戰爭和悲傷的來源。而且我知道你定能辦到,那晚看著你在無窮盡的敵軍里,斬掉那而巫神首級的從容自若,我便知道再沒有任何人可以攔阻你。”
  這時英耀走了過來,坐到我身旁,道;“大劍師!我有個請求,就是希望自己是第二個進城的人。”
  我知道他并非計較自己是第二或第三,而只是表示他要隨我由密道潛進望月城去。
  我道:“不!你是第一個,我是第二個。”
  英耀感動地道:“到了遇上大劍師,我才明白什么是心悅誠服,無論隨你到了那里?帶去的只有愛和快樂,我和手下們的性情都在變化著,再不像往日在帝國時那樣自私自利,終日防人算人。”
  巨靈和戰恨兩人并肩而至,邊行邊談,极為興奮,使人感到他們間真摯融洽的感情。
  我笑道:“你們說什么說得這么高興.”
  戰恨道:“扎起了兩支木排,大劍師要不要早點進城去逛逛,听說望月城的窖子里有著帝國內最美最有文化的名妓女。”
  我失笑道:“你問問華茜看她對你這提議有什么評議?”
  華茜道:“你們進城后到那襄去,只要守口如瓶,沒有人會知道。因為我不會隨你們去,我要留下指揮全部的軍隊。”
  我愕然道:“你真的不去。”
  華茜道:“我若去,山美也要去,到時你要分神照顧我們,會嚴重影響你的靈活性,所以唯有讓你們這种真正高手去完成重任。”
  我對華茜的明理真的非常感激,點頭道:“謝謝你!”
  戰恨道:“我挑了十八個人,巨靈十二人、白丹七人、英耀十五人,一共五十二人,加上英耀白丹、巨靈大劍師和我,足夠了嗎?”
  巨靈一唱一和道:“我可以保證這五十二人都是真正的好手,每一個人也可以隨意對忖對方上百的精兵。”
  我站了起來,淡然道:“還差一個人,就是灰鷹,通知他們立即起程,我希望日落!刊可以看到望月城郡主宮的圓頂。”
  黑夜里的望月城燈火通明、繁華依舊,大街小巷人來人往,除了不時有身穿棕色甲胃的野馬族戰士來往巡邏外,便和往日毫無分別,一點也不似有很多人被殺了。
  我們輕易地由密道潛進望月城內,現在分散了混在人群里,向著郡主宮的方向進。
  我們并不打算這么快生事動手,因為華茜最少要明天清晨才能發動攻城之戰。
  換上了平民服裝的閃靈人和夜狼入模樣可笑,幸好望月城是各种民族的集中地,所以也沒有人感到他們特別礙眼,尤其是對望月城并不熟悉的野馬人。
  我和英耀走在一起,他晒道:“望月城的人适應力真強,野馬人看來也有點手段,并沒有惹起他們的憤怒和惊惶。”
  我失笑起來,道:“黑臉也不全是個被麗清操縱的傻瓜!他手下有什么能人。”
  英耀搖頭道:“好像有一個叫『雙矛』白天,擅使雙矛,是智勇雙全的人物,其他人就不大清楚了。”
  忽停了下來,向對街的巨靈和戰恨叫道:“喂!兄弟!”指著身旁一座三層高非常華麗宏偉的建筑物嚷過去道:“這就是望月城最著名的溫柔窩了,賭場、妓寨、食店無不俱備,要不要進去逛逛?”
  巨靈戰恨正把身子縮低了少許,戰戰兢兢而行,聞叫嚇了一跳,才發覺自已太緊張了,被揭穿了最大不了廝殺一場,然后從密道逃去。訕笑著走了過來。
  白丹和灰店也由后赶上,其他喬裝平民的五十二名精銳戰十,紛紛散往大街上的店內。
  蹄聲起處,一隊百多人的野馬戰十朝著我們馳來,帶頭者大喝道:“街上不准聚集,違令者斬。”
  我們垂著頭,唯唯諾諾,弄假成真下,走進了溫柔窩巨廈前的花園內。
  溫柔窩的花園內泊滿馬車,人聲嗜雜,好不熱鬧。
  橫豎有時間,我們游興大增,六個人踏上長石階,登上正門前的大平台,待要走進去,几名大漢擁了過來,攔著了我們,其中一人道:“今天溫柔窩不招呼生客。”
  戰恨是最想入內之人,況且一向只有人要听他的話,那有他听人的,冷哼一聲,便要出手打人。
  我嚇得慌忙打出阻止的手勢,轉向那帶頭者微笑道:“你看清楚點,我不是熟客誰是熟客。”
  那頭儿愕然向我望來,接触到我放著异光的眼睛,露出迷惘的神色。
  這是我從巫神書學來的催眠術,第一吹用起上來當然不大理想,唯有以他法補救。
  大力一拍那人肩頭道:“哈,你終于把我這一擲千金的大豪客認出來了,來人!打賞他。”
  那人仍發著呆時,知机的白丹搶了上來,將几塊金幣塞進他手里,當那人將金子捏緊時,我們早穿越他們,排闥而入。
  英耀駕輕就熟,帶著我們來到賭場上層閣座的休息席坐下,向女侍叫了食物和酒。
  挨著欄干,好奇地望往下面人頭涌涌的賭場。
  巨靈向英耀奇道:“為何這里沒有人認得你?”
  英耀苦笑道:“我一直被麗清派駐城外,最近才調了回來,除了手下外,誰認得我。”
  戰恨不滿道:“到這里面來,除了吃東西外,還有很多好東西吧?”
  英耀失笑道:“我帶你來,就是要讓你看望月城內最好的東西。看你真夠運,剛說她就來了。”
  我們依著他的手指憑欄下望,齊齊一震。
  英耀指著那正緩緩步走入賭場,一身湖水綠長裙,半邊香肩垂著勾花絲巾的美女,歎道:“這就是溫柔窩的老板娘『狐仙』榮淡如了,我們望月城的第一號大美人。”
  我們一齊同意點頭,如此風華絕代的美女,确可和采柔妮雅等相比毫不遜色。
  她一進場,整個賭場大廳立時靜了下來。
  她的長腿大概可与寒山美平分秋色,窄腰挺背与妮雅相若,艷色則不遜于采柔,世故精明似花云,偏帶著個紅月式的純真笑容,那個男人能不給她引至矢魂落魄。
  連那似乎不甚好色的灰鷹也看得膛目結舌、口涎欲滴。
  英耀低聲道:“這是我一直暗戀的女人。”
  白丹道:“以你七色統領的權勢,也不能一親芳澤嗎?”
  英耀苦笑道:“她是麗清的閨中密友,誰敢打她的主意了我奇怪為何她沒有隨麗清走?”
  我听得心中一動。
  戰恨咬牙切齒道:“誰上?”
  眾人為之愕然,想不到十多天前他才表示有采蓉一個便心滿意足,現在又故態复萌了,這小子真見不得美麗的女人。
  我笑道:“當然是『餓狼』戰恨。”
  戰恨不理我的嘲諷,霍地立起,剛要往下叫嚷,下面賭場內已先響起一把雄壯的聲音向榮淡如道:“淡如小姐,野馬黑臉已下了今,命你今晚午夜前入宮陪他,使我們非常憤慨,只要你說一句話,全城的男人也可以為你拿起劍來,保護你嬌貴的身体,不受沾辱。”
  我們在閣座的六名大漢交換了個眼色,暗忖這黑臉倒懂得享受。
  榮淡如蓮步輕搖,來到廳心最大的一張賭桌,悠閒地坐了在庄家的位置上,一陣使人心搖魄蕩的嬌笑后,柔聲道:“各位何須為淡如擔心,這世上有一种人我絕不會怕,就是男人,告訴我黑臉是男還是女。”
  我們臉臉相覷,這女人也算放蕩大膽的了,難怪能成為溫柔窩的主持人。
  她身后几名保鏢模樣的武裝大漢喝道:“誰來和小姐賭上兩手六色鼓,最低注碼一千金幣。”
  眾賭客本已爭先恐后涌過來,听了最后那句又嚇得咋舌退開。一千金幣足可起一間大房子了,誰舍得輕易拿出。
  戰恨的大喝在我們身旁響起,在我們目定囗呆下,向下面的榮淡如大聲道:“榮小姐!”
  榮淡如秀色無倫,能攝魄勾魂的目光訝然往我們望來。
  英耀和她相識,嚇得急忙背轉了身。
  戰恨理所當然地道:“橫豎小姐今晚也要將身体送人,你又不怕男人,我也不怕女人,不若先便宜我,趁現在离午夜還有足夠時間,找個地方快活快活吧!”
  全樓之人包括我們這几個自以為深知他德行的人,均听得呆在當場。
  媽的!
  這也算能使女人交心的情話?這初級畢業生。
  榮淡如舉起纖手拿著的香木扇,一揚下展了開來,輕柔地扇著嬌悄的下領,微笑道:“當然可以!”
  我們本以為這世上沒有人能說出比“飛狼”戰恨的情話更使人槌胸頓足長歎的,豈知榮淡如芳口一開,我們才發覺戰恨的話竟有打動芳心的魅力。
  戰恨的青狼臉發著光,顫聲道:“真的可以嗎?”
  榮淡如柔聲道:“但卻先要在賭桌上胜過淡如,若你敗了,便須將你的命根子割了。”
  這女人也算夠辣了。
  戰恨算了算,終覺得不划算,可能也想起會無以對采蓉,頹然坐下,喃喃道:“豈非自白便宜黑臉這狗養的小畜生。”
  我心中一動,卓然立起,同時脫去包裹著內中武服長劍的袍,露出一身勁裝,長笑道:“我來和你一局定胜負,若你輸了,便陪我的朋友直至午夜,若我敗了,便任由你動手宰割。”
  戰恨愕然道:“你真要做我的救世主和大恩人?”
  英耀背著廳下射上來的數百對目光,皺眉道:“大劍師小心你的命根子,在望月城沒有人可賭贏榮淡如,否則溫柔窩也不是她的了。”
  榮淡如秀目爆起亮光,盯著我道:“你只能為自己賭,不能替別人賭,不同意便拉倒。”
  我從末見過比她更有信心和更厲害的女人,又受到英耀“善意”的警告,暗忖還是不和這無敵賭女交手為妙,乘机下台,坐了下來,向戰恨聳肩道:“你也听到的了,恕兄弟幫不了手。”
  巨靈等襟若寒蟬,試問這樣的條件,那賭得過?我們又不是不要臉愛撒賴的人,她輸了有什么大不了,我們則實在輸不起。
  榮淡如卻不肯放過我們,道:“剛才出言這位公子看來是流浪的武士,不知如何稱呼。”
  我歎了一口气,剛要編個名字出來,戰恨的好朋友巨靈嘻皮笑臉道:“我們公子就是『天下第一號情圣』愛淡如了。”
  全廳之人為之一呆,不過看到巨靈擎天巨塔般的气勢,連榮淡如身旁那几名大漢也不敢貿然喝罵,更何況我們這六個人,憑誰也可看出不是“善類”。
  榮淡如不以為忤淺笑道:“喲!你這個公子的名字有兩個宇和淡如相同,真是有趣,不過他能否名乎其實當他的情圣,就要看他是否能賭贏我了。”
  我們為之愕然。
  戰恨臉上露出同情的神色道:“情圣公子,看來你想不賭也不行。”
  我焉地捧腹大笑起來,豪气狂涌,右手抓著欄干略一借力,往下躍去。
  下面的人爭相走避。
  我扭腰猛用力,凌空翻了個筋斗,兩腳點在賭桌的邊緣,再彈落地上,傲立桌旁,和桌子另一邊悠閒坐著的榮淡如對個正著。
  榮淡如表面看去若無其事,但眼中掠過的惊异卻瞞不過我。
  我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微笑道:“擲六色鼓吧,我買三粒方鼓全是紅色,那是太陽的顏色,只有太陽才可以形容你的美麗。”
  戰恨等在閣座上鼓掌怪叫,大贊我果真是名不虛傳的情圣。
  這几個小子愈玩愈瘋狂,不知是否因戰恨巨靈兩人在山野住得久了,致野性難除。
  榮淡如向我露出動人的笑容,接過手下遞給她的一個蓋圓罐,輕輕搖了几下,道:“你猜猜里面有多少粒六色方鼓?”
  我微微一笑道;“你不用故意輸給我,因為就算我說錯了,你也可以說我是對的。”
  這時廳內靜至呼吸可聞,不過呼吸都很輕,因為沒有人在屏息靜气,听著我們語鋒交擊。
  榮淡如揪了我一眼,帶著大感有趣的神色幽幽一歎道:“既然你不肯接受我的好意,我便和你公平賭一局,看看你的運道。”
  她這樣一說,反有人怀疑她剛才要我猜罐方鼓的數目也可以強說我是錯而非對的。
  榮淡如將罐放下,剛想把蓋打開,我微笑道:“里面共有五粒方豉。”
  榮淡如呆了一呆,道:“你的耳朵非常靈敏。”探手入人去,拿了五粒方鼓出來,用掌心托著,俯身迭到我臉前道:“公子!請你挑三顆。”
  看著她雪白的手,我這所謂情圣也要咽了咽唾沫,搖頭道;“不用挑了,我便買五顆紅色。”
  榮淡加首吹露出少許的慌張,橫了我一眼,將五粒方鼓放回銅罐內,封上蓋,一對玉手按著罐旁,美目一瞬不瞬地瞪著我。
  我微笑和她對視著,精神全集中到罐內的五粒方鼓上。
  一個清晰的圖像出現在腦海里!五粒方鼓全是紅色向上。
  我心中也不由惊异万分,榮淡如看來隨便將五粒方鼓掉進去,想不到已施了神妙的手法。
  榮淡如舉起銅罐,以最优美誘人的姿態搖著銅罐,方鼓撞擊罐壁的聲音“叮叮當當”響得如下著驟雨。
  “蓬!”
  銅罐蓋向下覆在桌上的大銅盆上。
  胜負已定。
  沒有一線目光不是集中到銅罐上。
  我清楚知道罐內只有四粒是紅色向上,還有一粒黃色向上。
  她還未能控制五粒方鼓那么多,不過四粒已是難得之极,因為從沒有賭徒肯賭三粒以上的六色鼓。
  在眾人注視下,她略略掀起銅罐,到了只有她一人僅可窺見的角度,“蓬”一聲又將罐落回桌上的銅盤,歎道:“我輸了。”
  眾人愕然,這豈非故意輸給我。
  我驀地探手,將銅罐整個拿起,露出這吹賭賽的真相。
  榮淡如第一次色變。
  眾人贊歎聲四起。
  五粒方鼓都是紅色向上。
  我胜了。
  我憑從巫神書學來的异力胜了,我以靈力在揭蓋前向那粒黃色向上的方鼓做了手腳。
  榮淡如不能置信地望著蓋底上的五點鮮紅。
  我長身而起,向戰恨他們抱拳道:“幸不辱命!”
  戰恨歎道:“兄弟!我羡慕你!”
  榮淡加輕輕拍了一下手掌,吩咐身旁的人道;“找五位小姐來陪愛公子的五位朋友。”然后向我笑道“公子!請隨我來。”
  在眾人艷羡的目光相迭下,風華絕代的榮淡如領著我离開賭廳,走進一個華麗的偏廳去,下人關上了門,剩下我們兩人單獨相對。
  榮淡如走到下了牢慢的大窗旁,掀起少許,望往街上,柔聲道:“蘭特公子你真大膽,黑臉的人不會賣賬給你的。”
  我對她看破了我是誰絲毫不以為怪,笑道:“你也很大膽,明知我是蘭特,也敢引我到這里來。”
  她轉過身來,挨著大窗,故意挺起誘人的酥胸,媚笑道“你難道忘記了我是不怕男人的嗎。”
  我直迫而去,直至將她緊壓窗上,才道:“不要弄花樣了,告訴我,麗清留下你這只重要的棋子,究竟有什么作用?”
  榮淡如眼神絲毫不亂,嬌軀在我体壓下作了兩下使人心神搖蕩的扭動,甜甜一笑道:“你既可猜知罐內力鼓數,或也可以猜到我的心事,試試猜吧!”
  假設我真全掌握了巫神書所教的催眠術便好了,可惜我仍是個初級生,歎了口气道:“猜我便真沒興趣,讓你先還賭債吧!”伸手便去解她的長裙。
  榮淡如駭然抓著我那不規矩的一對大手,瞪大秀目道:“你不是想靠我混進郡主宮去對付黑臉嗎?怎可以這樣胡鬧?”
  我見好就收,作驟然省覺道:“懊!對不起,我差點忘了。”溫柔地幫她將衣裙拉好,重新蓋在已裸露了出來香滑的肩上。
  榮淡如微笑道:“公子仍壓著我呢?不是連這也忘了吧!”
  我苦笑移開,故意將背向著她,看看她會否拔出綁在腿上的匕首行刺我。
  榮淡如忽然從后面靠上來,纖手抓著我的肩頭,肉体毫無保留緊貼著我,小嘴湊到我耳旁道“麗清叫我告訴你,你的孩子明年初便足歲,你想他有母親還是沒有母親。
  我渾身一震,接著靜下來,沉聲道:“告訴她,我知她沒有孩子,否則我必有感應。”是否真能那么肯定的,我不知道!
  榮淡如吻了我的耳朵一下,道:“看到了你在賭桌上的表現,我也有點信你,好?你要我怎樣幫你。”
  我揮開麗清是否有了我孩子的事,淡淡道:“我只想听听你可以怎樣幫我把五十七條大漢混進宮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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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第一章 擒賊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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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多輛騾車聚集在溫柔窩后的廣場上。
  榮淡如出動了她所有手下,鑽到城中各處,搜集名酒珍玩,再運到這來,放在騾車上,以作禮物送到宮內去,獻給野馬族之王--“癲馬”黑臉。
  其中最珍貴的禮物當然是望月城的第一號名女人榮淡如。
  我們都換上了仆役的服飾,戴上望月城人流行的高帽子,盔甲留了下來,武器則藏到騾車底的暗格下。
  任務是捉拿黑臉,迫他退兵。
  我、戰恨、巨靈、英耀、白丹和灰鷹六人站著圍繞榮淡如,低聲商議,其他戰無雙等五十多個勇士,散布在廣場上,監視著榮淡如手下們工作。
  六個人十二只眼睛,一只不少地落在舉手投足,莫不風情万种的榮淡如身上,看著她在輕言淺笑中,說出如何接近黑臉的計划。
  戰恨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在榮淡如嬌軀上下巡逡,恨不得一口把她生吞到肚里,踏前一步,差點貼著她的香肩時,嘿然道:“榮小姐要我們藉送禮入宮接近黑臉,這條計真行得通嗎?”
  白丹道:“黑臉大概不會拒絕禮物,但……”
  戰恨插入道:“尤其是小姐你。”
  榮淡如向白丹媚笑道:“白大將是否想說未進宮門,黑臉早使人把禮物接收了過去嘛?這可能性當然存在。”接著皺眉回頭向戰恨道“你可以站開點嗎?再靠近些的話你會貼著我的身体了。”
  戰恨強忍著一把將她摟入怀內的沖動,悻悻然退開了半步,只是小半步。正是條不折不扣的餓狼。
  榮淡如攝魄勾魂的美目來到我的臉上,聳聳肩膊道:“我只是個弱質女流,除了賭錢外,什么也不懂,至于如何入宮,就要靠蘭特公子的策划安排了。”
  騾車隊才离開后門,我駕策載著榮淡如的領頭騾車還未轉上通往皇宮的郡主大道時,野馬族的軍隊把我們截停下來。
  后面跟著駕車來的戰恨、巨靈等齊聲吆喝,勒停騾車,排成右彎左曲的車陣,最后的几輛尚未走出溫柔窩的后門。
  一名矮壯強悍的野馬族頭目,在數百名戰士簇擁下,攔在車前。
  那小將領威風凜凜,背插雙斧,瞪著我喝道:“你們是否活得不耐煩了,大王早有命不得聚眾街頭,不准有任何集會,你們現在大隊人馬想干什么?”
  帘幕低垂的車箱內那狡猾美麗的榮淡如全無半點動靜,當然是存心給我出難題,要我自己去應付。
  我謙卑地道:“這位大將軍高姓大名?”
  那將領旁的戰士齊喝道:“你這土狗那來知道的資格。”
  我高聲道:“我們是奉你們大王之命,代表望月城向大王送土地最渴想的禮物,你們竟敢留難阻撓,小心項上人頭不保。”
  那小將領一愕道:“送什么禮?”
  早大感不耐煩的戰恨跳下騾車,來到我的車側,一把掀開遮窗的帘布,喝道:“望月城第一號惹火尤物榮淡如姑娘!”只看他的表情,當知道話出自肺腑。
  榮淡如先向戰恨不屑地瞅了一眼,才向呆望著她饞涎欲滴的野馬戰士勾魂地一笑,秋波到處,無人不暈其大浪。
  戰恨又將帘幕放下,遮隔了榮淡如照人的艷光。
  那小將領露出色授魂与的神情,在馬上恭身道:“小將顏湖,向榮姑娘請安!”
  美女的魔力真大!我故作恭敬道:“顏大將軍!小人們的車隊可以起行了嗎?”
  顏湖的臉向著我時,立即回复先前的嘴臉道:“我們早備有馬車,專責接載榮姑娘,你們立即給我散去。”
  戰恨來到我旁,冷哼道:“你們似乎一點不明白我們望月城的規矩,榮姑娘今次到皇宮去,是要作大王的寵妃,所以我們必要依足規矩,送上六十車粉奩,若非如此,我們榮姑娘不是什么臉子也沒有了,乾脆回家陪別的男人算了。”
  想不到這莽撞火爆的人如此有急智,我忙加上一句道。“顏大將軍,大王怪罪下來,恐怕沒有人能擔當得起。”
  顏湖愕了一愕,臉色數變后,向左右兩旁的人喝道:“先搜車!”他的手下應命,蜂擁而來,逐車檢看。
  顏湖的眼光落在戰恨身上,服中凶光閃閃道。“你這土狗倒有點膽色!”戰恨何曾給人這樣當臉唇罵,臉色一變。
  我知道不妙,向戰恨打個服色,低喝道:“還不回到你的車上去!”戰恨強忍下那口鳥气,掉頭返回他的車上。
  顏湖轉向我道:“你們的騾車隊可隨后慢慢開過來,榮小姐由我們的馬車接載,免得大王久候了。”
  我哈哈一笑,計上心頭,道:“顏大將軍太不懂望月城的規矩了,送嫁的隊伍必須全是騾車,否則會為大王帶來厄運,你也不想有那情況發生的吧!”
  顏湖气得臉色發紫,怒道:“不要叫我作大將軍,我只是一等領軍。你們要用騾車隊送嫁也可以,不過你們須給我滾得遠遠的,由我的人來駕車。”
  “噢……”
  窗帘揚起,榮淡如探頭出來,先瞟了我一眼,才以銀鈴般的動听聲音向那一等領軍顏湖道:“顏領軍真是謹慎小心,盡忠職守,不過這可不行哪!”
  顏湖的凶臉堆上他認為自己最動人的笑容,虛心請教道:“榮小姐怎說?”
  榮淡如秋波流轉,美目顧盼,柔聲道:“這是送嫁的隊伍,這些駕車的人代表我的家人,你將他們赶走,成何禮法呢?我在大王前什么顏臉也沒有了。”
  顏湖呆了一呆,向身旁的手下吩咐了兩句,手下領命去了,大概是請示他的上級去。
  榮淡如盈盈一笑,放下帘幕,眾人的靈魂才再次歸位,包括我在內,此女真不簡單,天生出來就是為了勾引和玩弄男人的。
  這時搜車的工作完畢,回來向顏湖報告。
  顏湖沉吟片晌,發出一連串的命令。
  三百多名戰士策馬來到車隊兩旁,將我們夾在中間。
  顏湖狠狠盯了我一眼,沉聲道:“走吧!但不要超越過我。”抽□掉頭,和十多名戰士帶頭往郡主宮方向緩馳而去。
  我心中大喜,皮鞭揮出,打在拉車的四頭騾子股上。
  騾車隊在野馬戰士左右挾持下,轉上大街,追著顏湖等人的馬屁股去了。
  另有兩隊野馬騎士馳出,驅赶前面大街上的行人,將他們逐回屋內或模巷去,以免人群聚集。
  這總算是個好的開始。
  榮淡如甜美的聲音在我背后響起道:“蘭特!你愛麗清嗎?”
  我苦笑道:“不要問我。”
  榮淡如道:“但麗清真的愛你。”
  我哂道:“她每一個行動只是想把我置諸于死地,這叫愛我嗎?”
  榮淡如一輪輕笑,歎道:“你太不明白女人的心理了,得不到的東西,情愿親手毀了,愛愈深恨也愈深,明白嗎?蘭特公子!”
  我不想在這問題纏下去,冷然道:“你為何要幫我們,若給我們成功刺殺了黑臉,你如何向你的好朋友麗清交代?”
  榮淡如想也不想道:“誰叫我愛上了你這風流浪子啊!”
  我愕然道:“愛我?為何我剛才要占有你時,你卻要逃避呢?”
  榮淡如一陣嬌笑,喘著气道:“容易到手的女人,男人怎懂得珍惜,我都說你不懂得女人的心理了,若你剛才硬要上馬,看看我會怎樣?”又是一陣勾魂蕩魄的浪笑。
  明知她在玩弄我,也忍不任心蕩神搖,暗自警惕,這對付男人手段高明的女人,比麗清更狡猾,更莫測高深,若我不小心,可能栽在她手里,一敗涂地。
  榮淡如揭起隔著我和她間的窗帘,探手過來,撫在我的背上道:“噢!你真強壯!”我給她摸得心中一蕩,皺眉道:“快停手,野馬人會看到的。”
  榮淡如笑道:“怕什么!大不了公子你拔出魔女刃,殺了全城九万多野馬人。”
  我心中懍然,知道自下确是騎上了虎背,只要榮淡如大叫一聲“蘭特”,接著就是血流成河的場面。
  騾車隊這時來到跨湖大橋上,動起手來,想逃回密道也沒有可能,若戰恨等全戰死當場,我就算安然逃去,我們的損失仍是不可彌補,永不可以再复原過來。
  我警告道:“榮小姐若出賣我們,我第一個殺的必是你,莫怪我手下無情。”
  榮淡如在我背肌重重扭了一把,才縮手垂帘,柔聲道:“我倒想看看你能否狠下心腸殺我,只為了這個原因,我便很想出賣你來瞧瞧。”
  我拿她沒法,動之以情道:“榮小姐勿要挺身試劍,若你乖乖听話,蘭特不會薄待你。”
  榮淡如的聲音透過窗帘傳來道:“男人要女人听話,通常只有一种意思,公子會否是例外的一個。”
  我還想說話,前方號角聲起。
  主殿前的大廣場上,以千計的野馬戰士列出陣勢,等候我們大駕光臨。
  我回頭望向后面的戰恨等人,眾人都露出不安的神色,如此陣容,像打仗更多于像一個歡迎的隊伍。
  一名野馬大將在十多個戰士簇擁下,往我們迎上來。
  顏湖回頭喝道:“停車!”然后向那名大將走去。
  我依言勒停騾車,心中暗揣,野馬人實在無任何理由讓整隊車隊駛進殿內,若給留在此處,只准榮淡如一人進內,我們主動之勢全失,就算要找黑臉晦气,可是郡主宮這么大,即管他手下袖手旁觀,也不容易找到他,何況現在只是眼前對方便有過千的精銳部隊,教我們如何應付得了。
  我蘭特縱有來自魔女刃的异能,始終仍是血肉之軀,久戰下必有錯失,一個淌血的小傷口便會成全軍敗北的因素。
  顏湖策馬來到那大將馬旁,恭謹地報告著。
  我細看那野馬大將,長相頗為俊俏,但形貌標悍,虎背熊腰,左右馬側各有一支通体烏黑的長矛,若不是沒有閃光,我會以為那是由珍烏打造出來的。
  難道這就是“癲馬”黑臉的頭號大將,智勇雙全的“雙矛”白天?
  心中大感不妥,黑臉不過是要玩玩望月城最動人的女人,為何會出動到最高明的手下來處理一隊由五十多人組成的送禮車隊?
  白天打量著我們,听完顏湖的報告后,策馬往我們馳來,到了十多步外,勒馬停定,恭身道:“白天向榮小姐問好!”
  榮淡如的聲音傳出道:“白天大將你好,現在是什么時間了?”
  白天灼灼目光略望了我一眼,移馬來到車側,口中應道:“還差少許才到午夜,榮小姐應邀而來,大王必然非常高興。”
  榮淡如嬌笑道:“大王不是躺在床上等我吧?為何見不到他。”
  白天哈哈大笑道:“榮小姐真夠味道,大王最歡喜你這种女人,榮小姐請下車吧!莫讓大王久等了。”
  危險的感覺更強烈了,以白天的精明,絕不會看不出我們這群人有問題,只是巨靈鐵塔般的雄偉軀体,已教人生疑,何況我們無一人不勇猛強橫,怎似是榮淡如的手下,偏偏白天這精明的人視若無睹,只顧著請榮淡如下車,這是那門子的道理?
  榮淡如掀起窗帘,露出如花俏臉,向白天橫了一眼,媚笑道:“白大將何不向大王要求把我賜給你,為此榮淡如會更為快樂。”
  白天愕了一愕,眼中射出迷醉的神色,旋又清醒過來,垂頭道:“小姐說笑了!”向左右微一頜首,當下有人跳下馬來,要去拉開車門。
  我喝道:“白大將且慢!”
  白天兩眼精光一閃,向我望來,以寒若冰霜的聲音道:“你是何人?竟敢向我說話,跪下來!”
  榮淡如柔聲道:“大將息怒,這是淡如的……的……噢!你湊過耳來,我告訴你他是誰。”
  我和最接近的戰恨打了個眼色,戰恨立時裝作漫不經意地舉手整理高帽,那是通知后面各人戒備的警告訊號。
  白天呆了一呆,忘記了我,從馬上側身下去,把右耳湊往榮淡如的櫻唇旁。
  榮淡如先斜斜兜了我耐人尋味的一眼,才把小嘴湊到白天耳旁,張口狠狠咬了白天的耳珠一下。
  白天痛得叫了出來,挺直身体,手足無措地惊怒道:“你這在干什么?”
  到了這刻,我也不由佩服榮淡如玩弄我們這群男人于股掌上的能力。
  榮淡如冷冷道:“我恨你!”
  白天一听下怒气全消,頹喪地道:“小姐快下車吧!大王等得不耐煩了。”竟忘了要找我晦气。
  我插入道:“白大將請听小人一言,照我們的習俗,新娘的騾車只有迎娶的新郎才可開啟,否則會給他帶來厄運,望大將明察。”用的依然是“厄運”那一招。
  白天望向我,冷冷道:“你頗有點膽色,究竟是什么人?”
  我知道白天早看出我們不妥,要先把榮淡如請下車來,只是為了方便對付我們。
  我信口胡謅道:“我是淡如的大哥,也是溫柔窩背后真正的主持人,今次送嫁妝來的都是窩內最佳的好手,希望藉著淡如的關系,能得你們大王重用,好有個光明的將來。”
  白天一瞬不瞬地瞪著我,好一會才微微點頭,向榮淡如道:“這人有沒有說謊?”
  榮淡如笑得花枝亂顫,媚眼頻拋。
  事實上沒有人知道她有何因由笑得這么厲害,但每個人都看得眼也呆了,那還會和她計較原因。
  榮淡如喟然歎道:“狠心的白天啊!”言罷放下垂帘,語气轉冷道:“黑臉再不來開門,大哥你便給我掉頭回去。”
  這狡女每一著都出人意表,連我也摸不透她的玄虛。
  白天給她耍得暈頭轉向,可能連平時一半的英明決斷也沒有了,猶豫片晌后,向我道:“這位……這位榮,噢!榮大哥,請你把騾車驅進殿內,其他人則須留在這里。”
  我心想只要能見到黑臉,就有方法制著他,正想依言行事,豈知后面的戰恨嚷過來道:“榮老板啊!禮不可廢,若騾車隊未成送嫁之禮便中斷了,新郎會有橫死的厄運,大王是我們將來的指望靠山,我們怎可容許這种事情發生!”我知道戰恨不想我單身涉險,而事實上他也不怕動手,所以硬撐著不給白天把我們拆散。
  白天大怒往戰恨望去。
  “咭!”清笑從車內傳出。
  榮淡如又掀帘探首,遙往戰恨望去笑罵道:“你這家伙口沒遮爛,胡言亂語,快給我重重掌十下嘴,否則連我也護你不住。”
  白天的目光回到榮淡如身上,死盯著她因探頭俯身以致低胸的禮服敞了開來露出的雪白胸肌,霎時像著了魔似的。
  戰恨則呆在當場,知道榮淡如是存心作弄,求助地望向我。
  心中歎了一口气,硬著頭皮道:“淡如不要胡鬧,送嫁使者等若你的父母,甚至是爺爺、婆婆,須待你下車后才可打罵,禮規怎可廢呢。”
  榮淡如故意讓白天的眼睛多享受了一會,才坐直嬌軀道:“白大將改變了主意沒有?”
  意帶雙關,确是极盡誘人的能事。
  白天虎軀一震,把目光移上榮淡如的俏臉,尷尬地乾咳兩聲,才道:“小姐不愧望月城第一美女,唉!”只顧著唉聲歎气,竟忘了向戰恨算帳。
  紅顏禍水,果非虛言。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到白天身上,看他如何處置我們這送嫁使者團。
  白天聳肩道:“這事我也不能作主,不若榮大哥隨我進殿見大王,解釋你們的禮儀,榮大哥意下如何?”
  他或者因愛屋及烏而對我特別客气,但我的直覺卻告訴我,他已知道我是誰,而且极可能是剛才榮淡如咬他耳珠時說的,所以他要大聲叫痛來遮掩榮淡如的語音。
  現在他是要先把我誘走,然后下手救出榮淡如和對付其他人。
  榮淡如就是麗清留下來應付我的一著厲害棋子,我們糊里糊涂送上門去,給她玩弄于股掌之上。
  帝國人的确比黑叉人狡猾得多了。
  我向白天恭敬地道:“這個安排好极了,不過!得讓我進行擲帽禮!”白天愕了一愕,我已將帽子拋往天上,同時站了起來,准備跨下騾車。
  這是我和戰恨等約定的暗號,帽子触地的一刻,立即在車底取出武器,和敵人見個真章。
  危險的感覺來自后方,我腦中閃過一個清晰無比的映象。
  一把窄長的劍,穿帘而出,無聲無息剌向我背心要害。榮淡如确是聰明,看穿了我悉破了他們的把戲,故先下手為強。
  “啪!”帽子落在車旁地上,白天的馬蹄前。
  我一聲惊天動他的斷喝,響徹全場,接著仰身彈起,一腳踏在由后剌來的劍上,腳尖用力,反身由布帘穿窗人內,剛好落入榮淡如香噴噴、軟綿綿的怀內,頭靠在她香肩上。
  榮淡如給我壓得胸肺內的空气擠掉了大半,悶哼一聲,但騰空出來的纖手早抓著亮光閃閃的匕首,由外側迥手刺來,插往我頸側。
  不知是否天生風流,在這等時刻我的注意力仍分了大半到我背脊緊壓下她那充滿彈力的胸脯上,不由暗罵自己。
  怒哼一聲,我左手架著了她拿匕首刺來的手腕,右肘重重反撞在她堅實而沒有半分多余脂肪的小肮上。
  這絕色美女痛得整個人彎曲收縮,匕首掉往車箱的木板地上。
  矛光閃閃。
  白天的兩枝大鐵矛,一穿帘,一破壁,由右側刺向我的頸側和腰腎處,力道狂猛,角度位置准确無倫,不愧黑臉手下第一勇將之名。
  我摟著榮淡如,一翻身,由座位處掉往地板上,避過敵矛,真希望飛雪能在身旁,我便可以取來大笨矛,以雙矛對他的雙矛,痛快殺他一場,但現在只有車箱底的魔女刃。
  外面騾鳴馬嘶,殺聲震天,混亂之极。
  車輪轆轆,我猜到定是我方的人以利器剌在騾股上,激發了騾子的狂性,使它們拖著車子橫沖直撞,制造混亂。
  “砰!”車門給踢了開來。
  這時榮淡如正臉向著我,秀目緊閉,俏臉表情痛苦之极,冷汗直冒,口角滲出了血絲,可見我剛才那一肘之力是何狂猛,在這生死關頭,誰也不能怪我辣手摧花。
  “轟!”我右拳直擊在地板上,碎木激飛下,硬生生穿破木板,伸手車底下,摸到魔女刃的劍柄。
  白天的雙矛又至。
  刃光閃起。
  “叮叮”兩聲。
  鐵矛蕩開。
  他的鐵矛极之堅實,只給我劈開了兩個小缺口,不過已教白天大惊失色。
  我先在榮淡如的俏臉吻了一記,才乘勢而起。
  外面的混亂比我的想像尤有過之。
  騾車東歪西倒,禮物倒滿廣場上,其中十多輛仍在橫沖直撞。
  戰恨、巨靈等人不愧為第一流的高手,不但沒有被敵人沖散,還聚到車旁,以比敵人凶猛十倍的威勢,粉碎了敵人一波接一波的攻勢。
  白天這時退了開去,沒入他手下的后方處。
  久戰不利,我回身一腳踢中榮淡如額角處,把她踢暈過去,再撈了她起來,托在肩上,跳下車去,大喝道:“隨我來!”刃光化出千万道劍影,往正殿殺去。
  戰恨和巨靈兩人分伴兩旁,朝著海潮般的野馬戰士殺去。
  英耀、白丹、灰鷹、戰無雙和其他人亦急忙跟來。
  “鏘鏘鏘!”在魔女刃無堅不摧的威力下,敵人械斷血濺,人仰馬翻,尤其我沒有了兩翼的顧慮,更能將劍術發揮至极限,迅速破進敵陣內。
  敵人人數雖比我們多上百倍,但吃虧在都是騎兵,不宜近身血戰,戰馬与戰馬又擠在一塊儿,徒增混亂,發揮不了半點馬戰的威力。
  巨靈和戰恨兩人每揮一劍,每剌一矛,必大喝一聲,也必有人應聲倒地,配合著我,气勢如虹,擋者披靡。
  剎那間,我們整隊人殺至正殿前的空地上。
  號角聲起,敵人得到指示,紛紛跳下馬背,圖挽劣勢。
  四周刀光劍影,有若惊濤駭浪的怒海淹蓋而來,使人身不由己,完全迷失了方向。
  我手中利刃毫不閒著,心神卻宁靜下來。
  每逢愈凶險時刻愈能發揮的潛能,在這刻又再顯出奇效。
  我感到心靈延伸開去,一幅幅景象在腦海閃現。
  我“看”到白天退入正殿內,和一個身材高瘦左臉有嬰儿手掌般大黑色胎痣、身穿黃色革胄的漢子由殿后左門退往与智慧宮間的園林里。
  他們退出的同時,黑臉近千的親兵散了開來,彎弓搭箭,對准正殿門,等待我們投進陷阱里去。
  我向戰恨和巨靈打個招呼,大力拍了榮淡如的粉臀一下重的,以作訊號,舍下正殿,改變方向,攻向殿側的空地,往殿后的園林殺去。
  這一著大出敵人意料之外,立時產生連鎖性的紛亂。
  當我們踏著敵人尸体,由殿旁的長廊進入殿后的園林時,壓力立時一輕,敵人的主力全集中正殿,由殿后涌出的百來人,給我們斬瓜切菜地干掉了。
  黑臉和白天早离開了園林,避進了智慧宮內,當日就是在宮下的密室內,我找到了智慧典的六冊手抄本,也記起那條通往宮內的密道。
  這時我們人數減至四十二人,除我外無人不負了傷,有三人全靠自己人的攙扶才能勉強跟著我們,形勢大大不妙。
  我扑到密道旁,轉動圓環,打開了密道的人口,向戰恨等喝道:“黑臉就在密道另一出口的智慧宮內,你們先進去擒人,我來斷后。”將肩上的榮淡如卸下,交由一個魔女國的戰士享受她肉体壓肩的滋味。
  戰恨等一句多余話也沒有說,沖進密道去。
  兩聲慘叫,我方又有兩名戰士慘死當場,若非灰鷹奮不顧身,接著了大部分攻勢,恐怕形勢更劣。
  想不到灰鷹如此強橫,一點不遜色于戰恨和巨靈。
  戰無雙的雙斧亦是威力無儔,擋者披靡,雖是創傷累累,血染衣衫,但一點沒有影響他的戰斗力,架著了左翼的攻勢,一步也不肯退。
  右翼的英耀、白丹等的戰線卻瀕臨崩潰的險局。
  白丹給人在腿上劈了一刀,沒有甲胄保護下,整條腿全是血,眼看要命喪當場,我那敢遲疑,扑了過去,魔女刃連環揮劈,血肉濺飛下,敵人慘叫倒地。
  我大喝道:“快退進密道去!”我方傷疲之兵,紛紛退人密道里。
  左沖右殺下,敵人的攻勢終給遏住,到最后只剩下灰鷹、戰無雙和我三人守往密道口。
  灰鷹忽大叫道:“看毒气!”將一件東西擲在地上,黑煙立時由地上冒起。
  敵人駭然退后。
  我們三人乘机跳下密道,當我關上圓蓋時,外面全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霧。
  當我們由出口進入智慧宮內,大勢已定。
  巨靈橫劍貼在黑臉咽喉處,被戰恨等人團團護著,正跟白天和數百名野馬戰士舉戈對峙。
  戰恨見到我,大笑道:“全靠這條地道,我們竄出來時,他們還懵然不知,只顧看著殿門處,給我們手到擒來。”
  我命人守著密道的出口,來到黑臉旁,微笑道:“黑臉你好!”
  黑臉昂然而立,看也不看我,向白天大喝道:“白天!我族王之位由你繼承,立即下令進攻,為我報仇!”
  白天臉色蒼白得嚇人,額角冒著汗,大叫道:“不!大王!沒有了你的領導,我們早晚會給敵人吃了。”接著向手下命令道:“停止所有進攻!”再向我道:“我要談判!”他的手下肅然領命。
  戰恨哈哈大笑道:“你有何談判資格?你的大王在我們手內,我們的大軍又把望月城重重圍困,你連對我們說話的資格也沒有。”
  白天俊臉的肌肉一陣跳動,狠狠瞪著戰恨,雙眼似欲噴火,使人擔心他要不顧一切再發動攻勢。
  好一會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往我再望過來。
  我先吩咐人把即將醒來的榮淡如綁了個結實,才慢條斯理向白天道:“先命你手下的人退出殿外,只有你一個人可以留下,若說一個『不』字,我們立時殺了你的大王,再看看你們能否在城破前干掉我們?”
  白天俊臉陣紅陣白,到現在他也不明白為何我們能如此准确地找到他們的大王,看情形他們連這條決定胜敗關鍵的密道也是到這刻才知道,這使他在心理上處于絕對的下風。
  白天終于頹然揮手,命手下退出去。
  最后只剩下他一人。
  我回刃鞘內,往他走去。
  來到戰恨旁時,這家伙低聲道:“不如先干掉他吧!他是個記恨的人。”
  我笑著拍了他肩頭一下,在他耳旁道:“不若你先去弄醒榮淡如,順便揩揩油占占便宜,可不要玩真的!”這色鬼立時忘了白天,真的匆勿去了。
  我來到白天前,微微一笑,喝道:“巨靈!放了黑臉大王。”
  巨靈收劍道:“過去吧!”白天呆了一呆,露出揉合著怀疑和感激的神情。
  黑臉走了過來,和白天并排站在一起,眼也不眨一下地瞪著我。
  我道:“你們給麗清利用了!”
  黑臉沉著气道:“有什么誰利用誰,我們敗了,只能怨自己的無能,怪得誰來。”
  我淡淡道:“假設我們兩敗俱傷,誰是受益者?或者你還不知道,麗清其實是遠方侵略者派來的先頭部隊,現在侵略者的軍隊已來到帝國,可笑你還懵然不知。”
  白天一呆道:“你這話有什么根据?”
  巨靈來到我旁,大喝道:“只要是大劍師說出來的話,就是根据,我巨靈以閃靈族武士之首,保證這句話。”
  黑臉和白天同時一震,齊道:“你是閃靈族的巨靈。”
  戰恨在后面大叫道:“他是閃靈族的巨靈,我是夜狼族的戰恨,都是大劍師的好兄弟。”
  黑臉和白天的臉色要多難看便有多難看,這是他們預計不及的事,他們要對付的再不是魔女國的殘部或一些麗清的叛軍,而是以凶悍聞名的兩個部落。
  麗清當然不會告訴他們這些資料。
  英耀跛著腳一拐一拐走上來道:“我是那妖婦以前的黃軍統領英耀,我可以告訴你,在不久的將來,所有帝國的人都會歸附到大劍師旗下,包括整個望月城的人。”黑臉和白天交換了一個眼色,也交換了心意。
  除非他們是瘋子或狂人,否則絕不會硬撐下去,何況談判破裂,首先遭殃正是他們兩人,群龍無首下,這場仗還怎打下去。
  其實我們亦只是得個空殼子。
  華茜的大軍最快要明早才能攻城,現在离天亮還有几小時,殺了這兩人后,以我們區區四十多人,如何抵擋志切复仇的野馬戰士和將領?
  黑臉頹然歎了一口气,待要說話。
  榮淡如的尖叫由后面傳來,怒吼道:“蘭特,叫你這餓狗把他的臭手拿……唔!”看來是給戰恨封著了她的小嘴。
  巨靈的聲音在后面擔心道:“戰恨!小心你給她咬掉了舌頭。”
  戰恨的聲音喘息著道:“放心!我怎會蠢得把舌頭伸進去。”
  然后是榮淡如哀求的聲音顫抖著道:“蘭特!”
  我心中不忍,回頭向把這千嬌百媚的美女摟個結實,東吻西嗅,一對手也絕不閒著的戰恨道:“把她拿過來!”
  戰恨滿足地哈哈一笑道:“這女人真夠勁。”攔腰抱起她,大步走上來,到了我旁邊,才將她放下。
  我往她望去,乖乖不得了,手足被綁的她,釵橫鬢亂,衣衫不整,嗔怒的臉兩暈嫣紅,誘人至极點。
  戰恨仍不肯放過她,就那樣貼在她背后,伸手探前,摟著她的蠻腰。
  還是她應得的懲罰。
  我向她微笑道:“告訴大王有關麗清的陰謀,否則你最恨的人會立即當眾玩弄你。”
  榮淡如在這樣的情況下仍能向我飛個媚眼,道:“大丈夫一言九鼎,我最恨的人是大劍師你,若要當眾,只能由你來。”
  敵我雙方為之愕然,想不到她這么快回复万种風情的蕩樣儿,和使人痒在心里的辭鋒。
  我也為之語塞。
  戰恨淫笑道:“大劍師沒有空,一切由我代勞。”
  巨靈有几個兄弟可說因她而死,對她恨之入骨,冷冷道:“你說還是不說?”
  榮淡如毫不惊懼,艱澀地道:“我給背后這臭狗勒得气都吸不進去,如何說話?”
  我向戰恨打個眼色,后者依依不舍地松開了手,退后了小半步。
  榮淡如雙足被綁,背后一松,立時搖搖欲墜。
  我伸手過去,摟著她香肩,在她嫩滑的臉蛋香了一口道:“你說不說出來,也沒有關系。”
  榮淡如“喲!”一聲道:“怎么會不說呢?”美目飄往黑臉和白天道:“大王!白天大將!你們都中了麗清的計,她給你們望月城,實在存心不良,她留下我是要對付大劍師。”
  白丹哂道:“你有什么能力對付大劍師?”
  榮淡如聳聳香肩,微笑不語,整個人往我靠來,緊貼著我。
  戰恨道:“要不要我把她抱走!”
  我爽快應道:“好!”
  戰恨便要動手,榮淡如狼狽橫我一眼,哀求道:“求求你放過我,淡如說了。”
  給她這么一鬧,蹦緊的气氛松弛下來。
  黑臉和白天的敵意明顯地減少了。
  榮淡如柔聲道:“我們原本的計划是趁你們重占望月城后,人心不穩時,在城內進行破坏,例如在水源下毒,放火殺人,削弱大劍師的聲威,到麗清反攻時,望月城不戰而潰。”
  我心中一寒,知道這奸計确行得通,因為那本巫神書上詳細列明了如何行使這類破坏和大規模的謀殺行動。他們弄出來的火,連水也救不熄。
  黑臉想到卻是另一回事,沉聲道:“麗清真的認為蘭特可收回望月城?”
  榮淡如在我臂彎內嬌笑道:“大王將自己估計得太高了,若蘭特公子這么易應付,麗清那用將望月城送給你?”
  英耀道:“麗清有多少人仍潛在城內?”
  榮淡如道:“大約有五百人,我可把他們藏身的地點全部告訴你們,但只有一個要求,若不答應的話,我情愿讓背后這臭狗公開操個痛快,都再不吐出半個字來。”眾人瞠目結舌,都感到拿這美女沒法。
  她總能拿到主動權,教人莫奈她何。
  英耀在我耳旁低聲道:“事關重大,我們不得不依從。”
  我也明白他的意思,望月城有三十万人口,我們總不能兵一進城,便逐家逐戶鬧個天翻地覆,雞犬不宁。何況搜索未完時,怕早給他們污了水源,隨處放火,望月城的末日也不遠了。
  麗清這一著連消帶打,确是厲害。
  我暫不理她,向黑臉伸出手道:“由今天開始,我們是友非敵,大王意下如何。”
  黑臉大概也想通了,爽快伸手和我相握道:“我們太貪心了,明知事有蹊蹺,還以為可應付得了,若非大劍師心怀廣闊,后果實不堪設想。”
  白天道:“一向以來,我們都給大元首壓在西北的窮鄉僻壤,動彈不得,為了急于爭取肥沃的土地,改善生活,所以才有如此冒失的行動。”
  假設現在我向他們提出退回以前的地方,大概他們亦不敢拒絕,不過心里定會覺得憤怨不平,异日恢复元气,一遇机會,難免再擴張領土,這對將來的長治久安,會做成很大的威脅。
  除非我把整個野馬族滅了。
  不過我豈會這樣做?
  我不想榮淡如听去我的計划,摟著她的手一舉,道:“榮小姐你先到一旁稍息,我待會才處理你的問題。”
  戰恨大喜道:“將她交給我便成了。”
  榮淡如尖叫一聲,花容滲淡道:“你若將我交給他,我就和你拉倒。”
  我向戰恨道:“你這家伙真本事,連不怕男人的榮小姐也給你弄成這個樣子。”
  榮淡如咬牙切齒道:“他根本不是人。”
  戰恨不以為忤,淫笑道:“你試過滋味后才說吧!”
  “呀!”
  榮淡如給我一把抱起,拿到牆角放了下來。
  我走回黑臉和白天兩人間,搭著兩人肩頭道:“我深切相信大地是屬于每一個人的,沒有一個民族比另一個民族更有資格占有更多更好的地方,帝國統一后,我會依各民族的需要和人數,重划疆界,帝國這么大,恐怕百代之后仍有空余的士地,所以我絕不會薄待你們。”
  黑臉兩人喜出望外,感激得差點掉下淚來。
  我道:“由今天起,我們結成聯盟,先對付外來的侵略者,胜利后立即分配土地,絕不食言。”
  黑臉真誠地道:“我們先退軍城外,把望月城交出來,同時靜候大劍師的吩咐。”說罷和白天出殿去了。
  灰鷹愕然道:“大劍師這么信任他們嗎?”
  我道:“若連這也不敢放膽一博,如何贏得他們的尊敬,放心吧!他們已得到想要的東西,不會蠢得冒滅族之險來和我們作對。”接著微微一笑道:“你的劍很厲害!”
  灰鷹謙卑地道:“大劍師的劍術才可稱得上真正的厲害,我看巫國內也沒有人是你對手,包括那秀麗法師在內。”
  我道:“是不是女的。”
  灰鷹道:“不但是女的,据說還非常美麗誘人,最得巫帝寵愛。”
  英耀在旁催促道:“大劍師!”
  我明白他對城內居民的關怀,點頭道:“好!讓我們听听望月城第一美女開出來的條件。”
  灰鷹道:“秀麗法師的魔力在于她迷惑男人的手段,只要是男人,便逃不過她的指縫。”
  我的心無由一動,想起了榮淡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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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誰是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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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圍著榮淡如坐在地上,一邊歇息,一邊細看她仰臥地上誘人的姿態。
  她衣服的下擺敞了開來,露出雪白修長丰潤的大腿,使我們几個大男人不住咽口水。
  戰恨這頭餓狼更是兩眼放光,饞涎欲滴,剛想伸手去摸她的大腿,榮淡如警覺道:“你再碰我一下,我什么也不會說。”
  戰恨嘻嘻一笑,縮回大手,咕噥道:“又不是處女,這么緊張干什么?”
  榮淡如不屑地將臉別向我道:“我的要求很簡單,就是蘭特你須娶我為妻,异日你成為帝國之王,我榮淡如便是皇后,否則我宁愿自殺,也不會背叛巫帝。”
  我心中再動。
  想不到她真是巫帝派來的人。
  巨靈冷冷道:“我會教你想死也死不了。”
  榮淡如嬌笑道:“你怎會明白巫國人的手段,你根本不知我如何自殺,有什么方法阻止我。”
  灰鷹道:“各位不要以為她是虛言恐嚇,若她是巫帝的人,确有這种手段,我曾親眼見過巫人突然死去,事后亦查不出是如何自殺的。”
  榮淡如道:“听你的口音,怕是鷹族的人吧!”我們都感頭皮發麻,這妮子果然是如假包換的巫國人。劍使得好?又如此狡辣!榮淡如似极力推銷自己道:“娶了我,包保蘭特你好處無窮,我不但擅于床第之術,懂討好男人,而且由于我是巫國高層核心人物之一,對你將來遠征巫國,會大有幫助。”
  這美女侃侃而談,說到男女之事時,臉也不紅一下,那股騷味儿确教男人心痒難止。
  戰恨歎道:“若非我有了采蓉,得不到這騷狸子定會使我痛苦得要自殺。”
  眾人都沒有笑的心情。
  我沉聲道:“你為何敢背叛巫帝?你不怕他嗎?”
  榮淡如笑得花枝亂顫,仰躺的嬌軀輕輕扭動,高聳的胸脯急劇起伏著,媚眼如絲,看得我們几人目不轉睛、唇焦舌燥。
  好一會才停下來,似開似閉的美眸兜我一眼道:“我怕得要命,可是淡如又最愛賭博,最愛刺激,偏要把老本押在你這弱家身上,賭個痛快,大劍師明白了沒有?”
  我向各人對視苦笑,才向這煙視媚行的美女道:“你不是最恨我嗎,秀麗法師!”
  榮淡如微僅可察的顫了顫,冷然道:“你和誰在說話?”
  眾人給我提醒后,都目射奇光,盯著她明艷若朝陽的俏臉。
  榮淡如眼內射出寒冰般的冷意,盯著我的眼點不讓地瞧著,接著嘴角綻出笑意,把冰封了的冷臉融解,秀眸亦由寒轉熱,那种由冷若冰霜轉為熱烈如火的替換,強烈的對比,确能使人骨蝕魂銷。
  連戰恨亦被她動人的神態震懾得激起色心。
  榮淡如橫我千嬌百媚的一眼,笑道:“或者我須對你作出全新的估計,你說得沒有錯,我是巫帝手下四大法師之一的秀麗法師,榮淡如是我的真名字,只不過知者有限吧了,你是否男人來的?快告訴淡如你愿否娶她為妻?”
  頓了頓又道:“快點好嗎?否則連我也來不及阻止我的手下行事了。”
  縱使悉破了她的身分,我的煩惱卻是有增無減,并首次泛起不是她對手的感覺,直至這刻,她雖是階下之囚,仍著著占了先机。
  這女人若蓄意以她的媚術作攻勢,對我們這支聯軍的破坏力,會比千軍万馬更厲害,更難防。
  我可以答應她的要求嗎?
  不可以!
  英耀“霍”地站起,來到我身旁,俯頭低聲道:“我去向黑臉借些人來暫用,守衛城內有可能被破坏的地方。”
  我點頭同意,英耀一臉憂色地和白丹去了。知道了此女就是秀麗法師,誰還能安枕無憂?
  這女人的武器就是她自己。
  綁著了也一樣沒有用!
  巨靈沉聲道:“只要大劍師一句話,我立即斬下她的首級。”
  我的心猛跳一下。
  自听到眼前此女就是秀麗法師后,一直臉如死灰的灰鷹道:“若她真是秀麗法師,她的手下就是魔靈族精選出來的十二游女,最擅偵查剌殺与顛覆;防不胜防,一般兵衛,絕阻止不了她們。”
  我冷笑道:“榮淡如,你剛才又說有五百人,原來只是十二個,教我怎能相信你的話。”
  戰恨淡然道:“來!自殺給我們看看!我才不信你這婆娘這么快覺得嘗夠了男人的滋味。”
  巨靈摧促道:“大劍師下令吧,只要能殺死她,縱使賠了望月城,仍是划算。”他看出了她的可怕。
  她是最厲害的禍水,有著傾國傾城的妖力。
  榮淡如俏臉現出哀怨欲絕的表情,柔聲道:“蘭特我希望你能親手殺我,這是我對你最后的要求,只要你答應,我立即撤走我那十二個乖女儿。”
  我站了起來,向巨靈苦笑道:“若你能狠得下心殺了她,我會非常感激。”
  巨靈眼中閃過寒芒,“鏘!”一聲拔出巨劍,先彈上半空,在最高處定了定,然后一閃而下,疾劈榮淡如修美的粉項。
  我們的眼睛齊齊合上,不敢看到即將來臨的情景。
  听不到慘叫之聲,我們忙睜開眼來。
  巨靈的劍來至离她咽喉寸許處時,倏地停下。
  我們不爭气地松了一口气。
  榮淡如神色平靜,沒有欣喜,沒有惊懼,臉上亮著神圣的光輝,有懍然不容冒犯之姿,只看這樣子,誰也不信她會害人。
  巨靈冷冷道:“你不怕死嗎?為何我一點也感不到你絲毫的懼意。”
  榮淡如淡淡道:“我不是不怕死,但卻喜歡死給大劍師看看,這答案你滿意嗎?”
  巨靈一聲長歎,回劍鞘內,頹然道:“我下不了手,雖然我知道只要一劍劈下,便等若破了她的妖法,可恨仍辦不到。”望向戰恨道:“你比我狠心得多,由你來殺她吧!”
  戰恨忙揮手搖頭道:“我比你更不行!”
  灰鷹來到我旁邊低聲道:“大劍師,可否借一步說几句話?”
  我向各人招手,一齊走到另一角。
  灰鷹道:“大劍師,你想破她的妖法,只有一個方法,就是把她的心俘虜過來,若是成功,等若有半個巫國落到了你的手里,巫帝至少有一半土地是靠她的媚法兵不血刃贏回來的,所以她才能最得寵于巫帝。”
  戰恨道:“若大劍師反被她所媚惑,豈不是什么也沒有了,不如我們找個人蒙著雙眼把她殺掉算了。”
  巨靈道:“誰去下這命令?”
  戰恨啞口無言。
  我忽地啞然失笑,覺得整件事荒謬絕倫,又是那么實在,走回榮淡如旁,拔出魔女刃,挑斷綁著她手足的繩索,道:“榮小姐請起來!”
  榮淡如盈盈起立,搓揉著手腕被綁處,秀目閃著亮光道:“你若不答應娶我,我立時自殺。”
  我淡淡道:“我早娶了很多妻子,你若想當其中之一,我絕不介意。”自見榮淡如以來,我還是第一次想起采柔、華茜她們,可見她的魅媚如何厲害。
  榮淡如柔聲道:“那有什么闕系?由現在開始,你就是榮淡如的夫君了,我什么也听你的。”
  我微笑道:“若是如此!我第一個命令就是你不可踏出此宮半步。”
  野馬族的軍隊在黎明前成功撤出城外,讓華茜的大軍進城,到當天黃昏時,望月城在万眾騰歡的气氛中被我們控制了整個形勢,守衛著所有水源和房屋密集的區域,卻搜不到那十二個游女。
  我們度過了無風無浪的一天。
  假若我估計不錯,十二游女因沒有被我軟禁了的秀麗法師榮淡如的命令,所以沒有動手。
  又或是她們根本不在這里,只是榮淡如以之恐嚇我的虛言。
  當我有机會在正殿的郡主座歇下來休息時,忽想到榮淡如已給軟禁了近一天。
  身旁的華茜低聲問道:“你准備怎樣處置那個秀麗法師?我怕你會心軟累事。”
  另一邊的寒山美道:“茜姐!你怎可對大劍師這樣沒有信心,我賭大劍師贏,定可把她收服。”
  華茜嗔道:“山美你真不知好歹,你嫌他的妻子不夠多嗎?”
  寒山美吐出舌頭,詐作惊惶,道:“我只知道若能把她收服,對付起巫帝來,會有把握得多。”
  華茜動容道:“說得是,我們便以妻妾代表的身分,授權蘭特去俘虜秀麗法師的芳心,以完成統一大地的霸業。”
  寒山美還加了句!“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我唯有報之以苦笑。
  這是一場全無把握的仗。在她身上我感到了巫帝的存在。
  我踏進智慧殿內,揮退所有監視著榮淡如的人。
  榮淡如盤膝坐在一張素紅的地毯上,神情恬靜安詳。
  我來到她身旁坐下,微微一笑。
  榮淡如含笑道:“真好!終待到和你獨處的時刻了。”
  我奇道:“你不恨我把你軟禁在這里嗎?”
  榮淡如美麗的俏臉掠過一陣懾人神魂的紅暈,又回复原先的清白,就像一抹彩霞經過澄明的天空,看得我呆了起來。
  她垂下頭去,輕輕道:“你若要把我囚在這里一輩子,我也不會怪你,亦不會自殺。”
  天呀!她實是太厲害了,我的情話比起她來就若戰恨比之于我,距离太遠了。
  她的体質必是非常特別,經歷了一個狂暴的晚上,又悶了一整天,可是她吐出的口气仍是那么健康清新,身体依然那么香气襲人。
  這种媚術已超越了妖法的范疇,而是牽涉到人類潛能异力等秘不可測的境界了。榮淡如風情万种地瞅了我一眼,柔聲道:“我知你不信任我,但我卻有辦法證明給你看,我對你是真心的。”
  我愕然道:“這也可以證明的嗎?”
  榮淡如撒嬌地道:“當然可以,例如我說要嫁你后,直至現在,你仍未吻我,證明了你還不信我,是嗎?蘭特公子。”
  我湊過嘴唇,貪婪狂暴地痛吻她鮮潤的紅唇,陣陣銷魂蝕骨的感覺,洪水般淹過我的神經的大地。
  我心中想道:“假設現在她手上尚有匕首,會否行剌我,而我能否及時發覺呢?”
  榮淡如喉頭發出“咿咿唔唔”的喘息聲,刺激得我欲火倏地高漲起來。
  我以無上定力控制自己离開她具有魔鬼般誘惑力的香唇。
  榮淡如像無力張開的眼充滿了熱烈的情焰,連我這見慣美女嬌態的人,也怦然心動,換了是戰恨必早發了狂。
  我們的臉相距不到三寸之近。
  我柔聲道:“證明給我看!”由初遇她時的悍辣、狡猾,到現在的情深款款,千依百順,這美女任何一种嬌姿風情,均能令人神魂顛倒,而那种使人對她難以捉摸,疑幻疑真的感覺,更使她倍添神秘和魅力。
  當她成功地使我相信她真的愛上了我時,怕亦是我在這場愛的比斗敗下陣來的時刻。
  縱使我能架得住她的引誘媚惑,其他人恐沒有我的定力,那會產生怎樣的后果,确是難以預料。
  榮淡如微微一笑道:“我的夫君!你在想什么?”
  我怒道:“暫不要喚我作夫君,先證明給我看你是真的愛我。”我也不知為何如此大動肝火,那是否代表她逐漸控制著我的情緒?
  榮淡如眼中爆閃攝人的艷光,平靜地道:“你怕我仍是忠于巫帝,是嗎?”
  我收攝心神,回复冷靜道:“勿忘了你在背后給我那一劍,若非本人身手敏捷,現在已不能活著來被你施展媚術了。”
  榮淡如幽幽歎道:“你或者還未知道,你撞在人家小肮那一肘,痛得人家死去活來,卻也使我愛上了你。自少至大,從沒有男人舍得這樣辣手對付我的,這使我恨你入骨,但也使我愛你入心,其實我的心情是挺矛盾的,蘭特!你定要助我,只有你的真愛,才可使我脫离巫帝。”
  她究竟是真是假?
  直至這刻,她仍是占盡上風,使我難以捉摸。
  我冷冷看著她道:“證明給我看!”
  榮淡如怨恨交集地瞅了我一眼,緩緩道:“讓我助你殺死陰風法師,那是公然背叛巫帝的行為,那亦間接證明我對你的愛。”
  我哂道:“我根本不需你的助力,也有把握把他殺死。”
  榮淡如搖頭道:“你想得太簡單了,或者你真有殺死他的能力,但別忘了他有极厲害的巫術和手下有陰風族的十万大軍,他們會對帝國造成龐大的人命傷亡和破坏,你也不想看到那后果吧!”
  我被她的話說進了心坎里,沉聲道:“你有什么提議?”若沒有看過巫神書,我那會將她的話放在心上,現在卻知她非是虛言恫嚇,只是陰風法師一人,便可以制造一場使整個城的人死去的大瘟疫,所以她若能殺死陰風法師,那十万大軍攪不清凶手是誰,只有听她這另一法師指揮,將不足為懼,我怎能不為她的話而心動。
  這美女對我的弱點摸得一清二楚。
  榮淡如道:“我有辦法讓你見到陰風法師,再憑你我之力把他殺死,但你卻不能帶任何其他人隨行,因為他們并沒有瞞過陰風法師的超能力,而你卻有,否則那最后一粒的六色鼓,不會變成以黃色向上了。”
  我霍地立起,冷然道:“我和你的游戲就此結束,我絕不會踏進你這陷阱里。”
  榮淡如甜甜一笑道:“我會以事實來證明給你看這不是一個陷阱。”
  我愕然道:“怎樣證明!”
  榮淡如垂下頭去,輕輕道:“很快你會知道的。”
  跨出殿外時,戰恨、巨靈、白丹、灰鷹四人恭候門外。
  我向白丹道:“把所有出路完全封閉,除了一日三餐外,不准任何人進入殿內,也不准任何人和她說話。”
  灰鷹道:“這妖女真厲害。”
  戰恨道:“不若將她交給我,或者我有方法收伏她也說不定。”
  我盯著戰恨,直看到他大感不自然時,才一字一字地道:“戰恨你想也不要這樣想,你若試過她的滋味,定會沉溺難返,而且開了先例,誰不想向她分一杯羹,那時恐怕會攪得我們內部亂成一團,明白嗎!”
  戰恨道:“我明白!但是……”
  巨靈搭著他的肩頭道:“大劍師說的是,剛才我們大伙儿都到了溫柔窩,找了最有名的美妓侍寢,但縱使在极盡歡娛的當儿,腦海竟仍不能將這妖女的倩影排出去,可知她的魔力有多大。”
  我愕然道:“你們竟到了那里去。”
  白丹歎道:“不知如何,那妖女弄得我們欲火焚身,不得不找其他美女發泄欲火,真奇怪,我從未試過這樣的。”
  戰恨歎道:“若非我有采蓉,恐怕早不顧一切闖了進去找她,對著她時還好點,看不到她時,反更想著她的騷媚,這真是害人精。”
  我透出了一口涼气,想不到秀麗法師的媚力如此惊人,比起來我是最能抗拒她魅力的人了,至少我不需去我華茜或寒山美來作代替品。
  我毅然下了個決定,道:“我們雖狠不下心去殺她,但卻可以把她永遠囚禁起來,不准任何人看她,或和她說話。”
  白丹點頭道:“這雖是暴珍天物的可惜做法,恐怕亦是唯一的方法,這事交由我去辦,我會為她特制一個囚室,將她送到那里去。”
  戰恨頹然道:“若不是有大劍師在,恐怕誰也不能阻止我將這妖女弄到手玩玩,巫帝真厲害,竟訓練了這么一個女人出來。”
  我搭著戰恨膊頭,往主殿走去。
  是的!
  這或者是唯一解決的方法,我已失去了奪得她真愛的信心。我怕敵不過她心中的巫帝。
  那晚我和華茜山美兩人住進了我在寵男宮昔日的屋子里。
  不知如何,我腦海不住啊現出榮淡如使人魂傷魄搖的音容,情欲高漲下,我瘋狂地和華茜和寒山美抵死纏綿,她們婉轉承歡的嬌吟似不住變成榮淡如的綿綿輕語。
  當華茜和寒山美倦极地睡去時,我仍瞪著眼睛,不能就寢。
  看著兩女平靜的睡姿,我心中感到一陣強烈的歉意。
  最后我披上寬袍,离開臥室,走到外廳去。
  赫然發覺美姬倚在椅子里睡著了。
  這妮子為何不到設在廳旁的小房睡覺呢。
  我將她攔腰抱起,往小房走去。
  她勉力睜開眼來,一見給我抱在怀里,嚇得醒了大半,惊叫道:“大劍師!”
  我命令道:“摟緊我!”美姬臉泛紅霞,順從地伸出玉臂,摟著我的脖子。
  我用腳挑開房門,坐到床上,讓她仍留在我怀里。
  美姬羞得埋在我怀里,嬌軀輕顫著。
  我心中怜意大盛,柔聲道:“你為何會睡在廳內?”
  嗅著她的香气,看著她嬌羞的美態,因榮淡如一直不能靜下來的心,忽地平靜下來,使我感到莫名的輕松。
  美姬低聲道:“我怕大劍師還有吩咐,所以不敢回房睡覺,那知卻睡著了。”
  我微感尷尬,几乎是一進房我便侵犯華茜和山美,确有點急色和瘋狂。
  這刻平靜下來,立時想到很多問題。
  即管臉對著鷹巫,對抗著他奇异的精神力量,但那還是有趣可尋的事;秀麗法師榮淡如的力量卻是防不胜防的,令人完全不知如何去對抗。
  我是否應一劍殺了她呢?
  我卻知道自己狠不下這心來。
  在未能證實她是否真愛我前,我絕下不了手;就算真的證明她在騙我,怕我亦下不了手。
  假若我胜不過她,或是不敢和她“正面交鋒”,是否代表我及不上巫帝,异日遇上他時,這心中的虛怯會否做成我致敗的因素呢?
  美姬偷看我一服,低聲問道:“大劍師像有很多心事。”
  我心中一陣煩躁,很想找些刺激的事,來轉移因榮淡如而生出的煩惱和欲念。
  我要把她忘記,再不去想她。
  囚禁她亦不是辦法,只有殺了她才可一了百了。但她是如此動人的美麗,那樣充盈著生命力,不屈的斗志。
  我感到強大的痛苦和矛盾,差點想叫起來。
  美姬惶恐地叫道:“大劍師!”我將她抱著站起來,狂暴地吻著她嫩滑的玉頸,一對手不客气地脫下她的衣服。
  美姬滿臉羞紅,羊脂白玉般的赤裸嬌軀一陣一陣顫抖著,小口不住喘息呻吟,体內膨湃的情欲倏地攀上最高點。
  我待要更進一步時。
  敲門聲傳來。
  呆了一呆,誰會在這時間來打扰我?難道有急事。
  我停止了對美姬的侵犯,將渾身發軟的她放倒床上。
  美姬气如微絲,勉強吐言道:“讓我去開門。”
  我道:“你在這里等我,若沒有什么事,會立即回來。”
  美姬道:“正事要緊,大劍師隨時也可以要我。”
  我心中感激,拍拍她的俏臉,走出房去。
  拉開門時,站在外面的是一臉焦急的白丹。
  我愕然道:“是否麗清的軍隊來了?”
  白丹搖頭道:“榮淡如自殺了!”他的話像晴天霹靂,轟得我腦侮一片空白,一時什么事也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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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情場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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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淡如躺在素紅地氈上,臉土一點血色也沒有,手足冰冷,連呼吸也停止了。
  英耀正探著她的脈傅,遲疑道:“還有一點點跳動。”
  戰恨和巨靈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
  我在她身旁跪下,拿起她兩手,掌心貼著掌心。
  英耀在旁道:“我忍不住走進來看她,那時她仍有輕微的呼吸,但現在……現在……”
  這時誰也知道英耀抵敵不住她的魔力,私下來找她,不過誰也沒有責怪他的心情了。
  起始時我曾想過她是以某种秘術“假死”過去,當我拿起她的手后,我知道自己錯了,她的生命正在飛快的消逝中。
  我的靈覺清楚地告知我這事實。
  灰鷹低聲道:“她死了也好!”我的內心在掙扎著。
  是否應任由她死去?
  假設如此,在這一場愛情競賽里我將成為真正輸家;她雖然死了,也胜了。
  我記起黃昏离開時她曾說過會證明給我看她真的愛我。
  她以死來證明這點。
  或者這只是她另一詭計,賭的是她寶貴的生命。
  我歎了一口气,异能由手心輸進她的手心內去。
  好吧!榮淡如!
  無論你是友是敵,既然你連死亡也不怕,已贏得了我的尊敬,我就好好和你斗一場,看我是敗于你裙下,還是你的芳心被我俘虜過來,成為我對付巫帝的一著重要棋子。
  我感到异能像一道橋梁般把我和她的身体連接起來,心中一動,想起當日救華茜時,和她建立起心連心的微妙關系,假若我現在把對她的愛,利用异能輸進她体內,會否破去巫帝對她的控制和影響呢?
  這想法使我看到了一線曙光,連忙集中精神,只想著她种种令人醉心的風情,不一會心中填滿了對她的熱愛和怜惜,完全不費心力,因為她确是那么誘人,那么使人心動。
  驀地我什么也忘記了,只知將体內的异能和心靈里的愛火,往她体內輸去。其他的人在旁干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她的血漸漸熱起來,在体內緩緩流動著。
  驀地一般邪惡的冰寒由她的腦神經內潮水般涌起。
  那純粹是一种精神上的感應,与她的肉体沒有半分關系。
  我不惊反喜,證實我的想法沒有錯。
  巫神書的第一章 說及要修巫術,必須經過一個名為『開靈竅』的儀式,由巫帝親自主持,若過不了這關,會成為白痴廢人,當時我便想到巫帝定是借這儀式把邪惡的靈力送進受法者的精神里,由此而使受法者成為他作惡的工具。
  大元首亦應是因受了這類妖法,由善良變成了邪魔的化身。
  在這巧合的机緣下,我終于碰上了巫帝施諸于榮淡如心靈處的控制邪力了。
  在与榮淡如的交手里,我首次感到占了上風。
  我全心全靈地投進這心靈的斗爭里,將心中的怜借、愛意、傾慕、欲望涌送過去。
  那股冰寒逐漸減退,卻沒有消失。
  榮淡如的嬌軀抖顫起來,重新開始呼吸,俏臉現出痛苦掙扎的神色,像要從噩夢里強行醒過來那樣。
  冰寒萎縮起來,退藏在她神經內的某一深處,只要我找到那邪竅,便有把握把它根除,可恨我全摸不到那關鍵的位置。
  一陣气虛力怯,直覺告訴我只能做到這一地步,這邪惡的异力絕不能以這种方式完全根除,始終還要倚賴她自己的力量,就像大元首在迥光反照時,忽然得回了失去的自己那樣。
  唯一慶幸的就是那股邪力被壓制下來。
  終有一天我能憑我的愛為她驅走巫帝對她的控制。
  那會是一場奇妙的戰爭。
  戰恨惊叫道:“她醒了!”忽然間我的注意力回复了正常,再次听到身旁各人的動靜。
  榮淡如緊閉的美目張了開來,射出動人的神采,深深地望著我,微笑道:“我知道你會救我的,蘭特!”兩手抓得我緊緊的。
  我微笑道:“你怎知我有救你的能力?”
  榮淡如得意地道:“由你以心靈的力量控制那粒六色鼓時開始,我便知道你有救我的能力,所以不怕冒險。”
  我道:“你似乎得意得太早了,告訴你,我會把你徹底征服,要你死心塌地的愛我。”
  榮淡如呆了一呆,道:“為何你忽然這么有信心和把握?”
  我當然不會泄密,這場仗的對手并不是她,而是巫帝。
  假設我能成功地在巫帝的控制下把她俘擄了過來,便代表了我有可能戰胜真正的巫帝,榮淡如只是牛刀小試吧。
  我把她扶了起來,向各人道:“你們各位做證人,我和榮小姐由現在起,全面開戰。”
  眾人愕然,臉臉相覷,不明白為何我膽敢接受挑戰。
  榮淡如柔順地投進我怀內,輕輕道:“包括在床上的戰事,你絕不可以當逃兵。”
  戰恨一拍額頭道:“不成了!我要立即派人送采蓉來,否則會嫉忌羡慕得發瘋了。”
  我向英耀道:“為榮小姐找所美麗的房子,讓她沐浴包衣,我待會再和她說心事儿。”
  眾人目定口呆地送著英耀和榮淡如誘人的背影去了。
  巨靈道:“當日你是否用同樣方法救回華貴妃?”
  我失笑道:“你仍以為是閃靈神顯靈嗎?”
  巨靈搖頭道:“現在我怀疑你根本就是閃靈神下凡。”
  當我在寢室內將整件事詳細向華茜稟上后,華西欣悅地撫著我的臉頰道:“蘭特你真的變了,不再獨斷獨行,不再什么事都只藏在心底里。”
  寒山美皺眉道:“他費了這么多唇舌,只不過是想我們讓他和那秀麗法師到日出城去吧了!”
  我誠懇地道:“不!若你們不愿意,我絕不會去,我曾答應過華茜永遠把她帶在身旁的。”
  華茜微笑道:“我那會如此不識大体,只有通過這遠程的刺殺行動,你才可以知道是否真能俘獲秀麗法師的芳心,這亦是大劍師与巫帝的斗爭里關鍵性的一個環節,若能把秀麗法師爭取到我們這邊來,我們會大增胜算。”
  寒山美摟著我狠狠吻了兩下,柔情万縷地道:“大劍師有信心嗎?”
  我歎道:“這是誰也不知道的事,我感到巫帝控制她的邪力大幅地減退,但卻仍然存在,我只有利用她本身對我的愛,來助她回复真正的本性。”
  寒山美道:“所以胜敗的關鍵,在于你能否令她愛你至乎那地步。不用擔心,我對你最有信心,只要你像先前對付我和茜姊的方法對付她,我包保她愛你如狂。”
  華茜皺眉責道:“山美,你真的什么話也說得出口。”
  野性未馴的寒山美在我耳邊輕輕道:“你剛才是否攪過美姬,那妮子給你弄得兩眼快要噴出火來,你還不去看看她?”
  我有點尷尬,也省覺到自決定要和榮淡如“一決雌雄”后,波蕩的欲火才能平息了下來。由是觀之,堵塞總不是辦法,疏導才是良方。
  這樣的女人囚也囚她不住,否則英耀不會深夜偷偷去看她。最高明之法莫如將她帶离此地,看看能否把她收拾,至不濟我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我向兩女道了晚安,走出廳去。
  美姬低垂著頭,羞紅著臉,靜靜地等待著。
  我伸手環抱她的腰,尚未用力,她已倒人我怀里,身体火般灼熱。
  我歎了一口气道:“你乖乖先去睡一會儿,我還有事要出去走一轉。”
  美姬含羞點頭,主動獻上香吻道:“大劍師違樣痛惜美姬,美姬要一生一世好好侍候你,作你的小婢。”
  我來到往日麗清郡主的寢宮時,秀麗法師榮淡如剛沐浴完畢,披上一襲湖水綠色的輕柔絲袍,坐在鏡前梳理仍未乾透、閃著水光的烏黑長發。
  鏡子反映出雪白丰滿的胸肌,袍袖跌下露出的玉臂、裙擺敞開下伸出來的修長美腿,确使人目眩神迷。
  我因不須像以前般苦苦抗拒她的誘惑,反能松弛下來,盡情去欣賞眼前使人銷魂的美景。
  無論如何!這女人本身的才情智慧亦是我平生僅見,否則何能安然坐在這里對鏡梳妝。
  她能攝魄勾魂的妙目通過鏡子的反映,對我流波顧盼,既大膽又直接,任何男人這時唯一可以想的事,就是如何把她抱上床去。
  那將會是名副其實的一次奮身拚搏。
  秀麗法師以媚術稱雄巫國,否則也不會有那么多英雄好漢為她亡國傾家。
  我以開赴戰場的心情,來到她背后。
  她自然地把木梳遞過來,柔聲道:“蘭特郎君,給我梳理一下好嗎!”我接過梳子,捧起束秀發,梳子攏下。
  她的秀發柔軟膩滑,但又有惊人的彈力,這是令人陶醉的好差事。
  榮淡如淡淡道:“蘭特!你愛我嗎?”
  我爽快應道:“愛!愛得要命。”
  榮淡如嬌軀微震,好一會才歎道:“我听過太多男人向我說這句話,每一次我都絕不會怀疑他們的真誠,現在卻只感到你在騙我,是嗎?淡如的好夫婿。”
  我微笑道:“你騙我,我騙你,不是公平得很嗎?”
  榮淡如橫了我一眼,差點令我的靈魂出竅,迷失了路。她才道:“蘭特!我曾和很多男人發生過肉体關系,你會賤視我嗎?”
  我明知她想惹起我的嫉恨、扰亂我的心神,仍忍不住心中抽搐了一下,表面若無其事地道:“人不應活在過去里的,是嗎?秀麗法師。”
  榮淡如伸手探后,拉著我的手,示意我側身坐在她旁邊,俏臉轉過來,有若點漆的美眸鎖著我的眼神,吐气如蘭道:“你為何半句也不問我關于巫帝的事,是否仍認為我不會說實話?”
  表面看,她仍是那精通媚術的巫師,但我卻感到她對我多了以前所欠奉的柔情,使我知道巫帝對她的影響力正在減退中。
  這曾周旋于無數男人間,顛倒眾生的美女,就算沒有被巫帝的邪力控制,也不會輕易傾心于任何男子。
  所以若要奪得她的芳心,必須出奇制胜,使她對愛情麻木了的心靈泛起漣漪,這也是我定下的策略。
  正如她所說,我是第一個對她施以辣手的男人,故使她又愛又恨,這容或是要騙我而說出來的,但我深信其中至少有五成是真的。
  所以我先要使她恨我。
  一种微妙感情的恨。
  就像我當年對付麗清的手段。
  我不由想起了麗清,若她真有了我的孩子,應該怎辦?
  榮淡如道:“為什么不說話?你的眼神為何變得這么憂郁?”
  我伸手抓著她柔若無骨的眉頭,阻止了她要投進我怀內的上身,淡淡一笑,表現出強大的自信心,道:“秀麗法師!你會否相信,這世上确有能不被你迷倒的男人呢?”
  榮淡如呆了一呆,然后吃吃嬌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那种美態連我這么有定力的人也吃不消。
  一股火熱由小肮冒起,遍及全身。
  她的厲害處就是全無造作下,不經意地流出使人神魂顛倒,欲火狂升的媚態。
  我凝神專志,喚起体內的异能,很快恢复下來,冷冷看著她。
  榮淡如眼中首次閃過惊异的神色,哀求道:“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好嗎?”
  我毫無表情地道:“你剛才笑什么?”
  榮淡如伸手輕柔地撫著我的臉頰,低呼道:“不要怪我,因為有根多男人都為了自己的尊嚴向我說過類似的話,最后給我拋棄時卻什么尊嚴也沒有了,想起不禁笑了出來。”
  她确是不折不如的妖女,一方面想惹起我的妒忌心,又想激起我男性的雄心,因為愈難到手的女人,愈能使男人感到征服的快感,更易墜人她的愛情陷阱里。
  她把小嘴湊了過來,輕輕用牙尖咬了我耳珠几下,纖手移到我頸后用力地愛撫著,柔聲道:“上床試過我的滋味后,再決定怎樣對付我好嗎?”
  她的手勢內中定是大有學問,給她那樣摩挲著,我立即起了男性最原始的反應,欲火熊熊高燃。
  我知道這是關鍵時刻,若忍不住立刻和她上床,必會給她看輕,為此凝起异能,壓下狂竄的欲流,在她香唇輕吻一口道:“我定會和你合体交歡,嘗嘗你的媚術,但地點時間卻須由我決定。”
  言罷站起身來,往房門走去。
  榮淡如不能相信地呆在當場,看著我這可能是破天荒第一個能拒絕和她立即上床的男人,說不出話來。
  風聲響起。
  我反手接著她怒擲過來的梳子,回頭微笑道:“好好睡一覺,明早我將和你到日出城去,看看可否干掉那陰風法師,別忘了那是證明你真的愛我的唯一方法。”
  回到寵男宮我的故居時,美姬早熟睡在那小房內。
  我脫掉衣服爬了上床,鑽進火熱的被窩里,一刻也不等待地向美姬展開全面的侵犯,讓壓下的欲火得到發泄的机會。
  美姬醒了過來,婉轉而熱烈地逢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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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香艷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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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我們接到了“肥軍師”馬原送來的消息,他們正開始重建魔女城的艱巨工作。
  還有一個惊人的消息!地下陵寢內的魔女遺体和智慧典都不見了,陵寢的人口卻沒有開啟過的痕跡。
  我現在已可肯定魔女百合沒有死去,只有她才能如此飄然不見,但為何她仍不來會我?
  難道還未把我折磨夠嗎?
  黑臉遵從我的命令,率軍返回原地,靜候我下一步的指示。
  其他人都奉令來到正殿。
  我開腔道:“望月城已落進我們的手內,只要再攻陷日出城,帝國將全是我們的了。”
  眾人都露出振奮之极的神色。
  巨靈道:“事情比我們想像的容易多了,使我直到這刻也有种不真實的感覺。”各人紛紛表示大有同感。
  我明白他們的感覺,微笑道:“假若我真能除掉陰風法師,那种不真實的感覺會更強烈。”
  戰恨道:“眼睜睜看著大劍師和那妖女深人虎穴,我們卻坐享其成,真不是味儿。”
  我淡淡道:“采蓉何時到達此處。”
  戰恨罕見的有點不好意思道:“希望是十天內的事吧!”
  白丹在旁道:“兄弟!這几晚可要玩過痛快哪。”
  我向英耀道:“你負責聯絡背叛了麗清的帝國將領,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要小心行事,否則若中了麗清的奸計才冤枉。”
  英耀道:“我太熟悉他們了,想騙我不是那么容易。”
  我望向華茜道:“我离去后,你便是最高統帥,全權處理一切事務。”
  華西道:“放心吧!每一件事我都會征詢你各位好兄弟的意見,作他們溝通的聯絡人。大劍師有沒有什么特別的指示。”
  我這心愛的人儿真是善解人意,知道戰恨巨靈等無不是桀傲難馴之輩,怎甘心听一婦人的命令,但若只是執行我的指示,則誰也不敢吭一聲。
  我道:“先鞏固我們占領了的士地,再逐步擴展至附近城鄉,建立龐大的偵察网,防止敵人的滲透,修筑道路橋梁,确保補給能源源不絕供應我們部署在各戰略据點的軍隊,准備應付即將來臨的決戰。”
  巨靈道:“大劍師放心,我們一定會遵從華貴妃的領導。”
  我向灰鷹道:“你叛變的事除了榮淡如外無人知曉,所以我想你潛返日出城,聯絡舊部,可能對我刺殺陰風法師大有幫助。”
  灰鷹喜道:“多謝大劍師,我一直在擔心我的族人,能回去見他們實在太好了。”
  英耀道:“我會派人護送灰鷹到最接近日出城的地方,以免途中節外生枝。”
  戰恨皺眉道:“我們真的就是呆在這里等消息嗎?”
  我笑道:“當然不是!只要弄清楚麗清方面的形勢,你們再難有到溫柔窩胡混的好日子了。”
  戰恨巨靈精神大振,齊齊追問。
  我道:“若我估計得沒有錯,麗清絕不會搶先攻擊我們,而是藉陰風法師之助,著手布下死亡陷阱,等我們去上鉤。正惟如此,你們得設法制造假局,讓麗清以為我親率大軍,向日出城推進,那我行起事來會更為方便。”
  戰恨摩拳擦掌道:“最好麗清派人來惹我們,那可殺個痛快了。”
  我向英耀道:“聯絡翼奇的人回來了嗎?”
  英耀擔心地搖頭道:“恐怕凶多吉少了!”
  我沉吟片晌后,向寒山美柔聲道:“山美!你要听茜姊的話,知道嗎?”
  寒山美兩眼一紅,點頭答應。
  我道:“事情就如此決定,假設我不能征服秀麗法師,便將她殺了,若有違此諾,教我天誅地滅。”
  當天正午時分,我扮作賣山草藥材的商人,帶著女扮男裝,變成我的小學徒的榮淡如,駕著騾車,載淪了一包一包的草藥,勿勿离城,望著分隔兩城的大平原進發。
  進入帝國只有兩條道路,一是經疏玉林直抵天河,由諸神谷進入大平原之東;另一條是由南山,繞過食人沼澤,由鳳鳴山徑進入大平原之南。前者被稱為東路,后者是南路。
  兩路中以東路較長,卻較易走;南路短了三日路程,卻是危險多了,沿路隨時會碰上盜賊或其他凶險,所以一般商旅,都情愿走東路。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我們挑了東路來走。
  時值寒冬之始,我和榮淡如都在身上加上御寒的棉革,也掩藏了她動人的体態。出城后,我們一句話也沒有說過,榮淡如顯是對昨晚的事耿耿于怀。
  我心中暗喜,知道她身上出了變化。在我以熱愛壓下存在于她心靈間巫帝那股邪惡的控制力量之前,她對自己的情緒是控縱自如的,但先有昨晚她情緒的波動,用木梳擲我,現在又余怒未消,當然是大大的“好征象”。
  假設我能再破去她床上的功夫,更戲劇化的轉變或會出現;否則我將被她控制,那就是敗于她的媚術。
  可恨我卻不知道怎樣才可在這方面胜過她這精于男女之道的專家。
  這是關乎胜敗的重要關口。
  所以我無法不在找到致胜方法前,強壓下對她的欲火。
  在我認識的女人里,只有魔女百合和采柔才能与她相比而毫不遜色。
  妮雅的美麗是可与她相匹敵,卻欠了她千變万化的風情。
  其他各女則及不上她照人的明艷。
  她不用倚賴媚術就足可顛倒眾生,更何況她是以媚術成為巫帝第一寵臣的秀麗法師。
  榮淡如冷冷道:“你偷看我干嗎?”
  我哂道:“你大概忘了我是你的夫君,也忘了說過要全听我的話,不要說看看你的臉,連你的身体我歡喜怎么看便怎么看。”
  榮淡如嬌軀微顫,顯是惊覺自己的“失常”。
  好半晌后她才道:“出城前,那土狗對你向我指指點點,在說什么坏話?”
  土狗自然是指戰恨。
  她開始著急別人在我臉前怎么說她。
  這是個好的開始。
  我笑道:“你想听原裝粗話,還是美化了的轉述。”
  榮淡如『噗哧』一笑,玉容解凍,露出比寒冬里的陽光更溫暖的笑意,別過臉來橫了我風情万种的一眼道:“什么粗話我未曾听過?”
  我的心不爭气地急躍了几下,才道:“戰恨問我上過了你沒有,你的功夫如何?”
  榮淡如俏臉一寒道:“我要把你兩人都殺了。”
  我故作惊奇道:“你又說什么粗話也不怕听,可這么未到家的粗話你也受不了嗎?”
  榮淡如明顯地吃了一惊,為自己的“反常”感到訝异,好一會后才幽幽道:“蘭特!你昨晚傷害了我,累得人家整夜睡不著。”
  我呆了呆,想不到她這么快回复“正常”,又說出這類令人難辨真假的柔言軟語。
  榮淡如在溪水里輕松地濯著雙足,發出輕柔的水響,半喜半嗔道:“啞了嗎!為何說不出話來呢?”
  我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淡然道:“我正在內心責備著自己。”
  榮淡如嬌笑起來,以帶著濃重喉音的誘人聲線道:“不用內疚,只要你今晚好好補償我昨夜的損失不就成了嗎。”
  一股火熱立時在小肮處醞釀蔓延,天!只是她的說話即可造成這种后果。
  我收攝心神,緊守方寸,若無其事一笑道:“我一定會,不過秀麗法師你必須記著,時間地點由我決定。”
  榮淡如望向我,一臉迷人的笑意和挑逗的神情,紅唇輕吐道:“假設我不給你呢?”
  我以無比強大的信心冷然道:“那我唯有用強的。”
  榮淡如嫣然失笑道:“四大法師之一的我居然會給人強誘,那豈非天下奇聞嗎?我保證有辦法令你這采花淫棍棄甲曳兵而逃,不信的話馬上來看看。”
  我又一陣火熱,全身涌起強烈的燒灼,差點就要扑過去,把她掀翻地上試試。
  當然不可以這么快投降,急忙喚起体內异能,澄心息慮,悠然道:“秀麗法師!我們走著瞧吧!希望你到時不是情不自禁地按捺不住,那就丟盡你的威名了。”
  榮淡如挨了過來,倒入我怀里,纖手摟著我的腰,臉貼著我小肮處,雙腳則仍沒在水里,喘著气道:“噢!我的天字第一號情圣,我倒想看看你愛淡如的本事。”
  我的欲火倏地不受控制竄升至新高點。
  表面的原因自是因軟玉溫香抱滿怀,更主要的是她對我施展了挑情的手法。
  一股熱气由她的檀口透進我的小肮里,激起最原始的欲望,而她那對纖手,不經意地上下愛撫摩擦著我的脊骨,玉指按下處,傳人一束束的熱流,進入体內后,四處亂竄,不片刻我感到欲火焚身的難過。
  我有了任何男人最應有的反應。
  這當然瞞不過枕在我小肮的“妖女”。
  榮淡如松開了左手,只以右手繼續在我背后施展獨門催情手法,仰身向著我,帽子掉了下來,露出如云秀發,竟移枕到我兩腿間處,媚笑道:“到現在我才相信你是個有強誘女人本錢的男人。”
  我暗呼厲害,忙要激發异能出手助拳,豈知心神竟全無方法凝聚集中,反弄得全身血脈憤張,欲減得加。
  榮淡如在我怀內有計畫地扭動著,不住喘息,媚眼如絲,摩擦著我最禁不起挑逗刺激的地方。
  這确是絕世尤物,一代妖姬。
  在我快要崩潰投降時,我忽地想起一法,由被動搶回主動,探手人她厚厚的棉革內,用盡我從采柔等身上學回來的本領,肆無忌憚地對她加以愛撫和摧情,只要她一動情,我便有反擊的空間和力量。
  她扭動得更厲害了,口中咿唔作聲,使我魄蕩魂搖。
  她的身体柔若無骨,偏又丰滿之极,充滿著生命感和彈跳力,教人難以釋手,更使人動魄心顫是她的風情,似是嬌嬌怯怯,又似是來者不拒。
  在我逐漸要失去最后的自制力時,我忽地發覺她那咪成了一線的媚眼內,神色清明,半絲欲火也沒有。
  我驟如醍壺灌頂,想到了她媚術的一個關鍵性竅門--就是不動真情。
  假設能令她情動,就等若破了她的媚功。
  也不由一陣气苦,難道以我蘭特的魅力,也不能令她情動嗎?否則以我這早能把采柔華茜等挑逗得死去活來的調情妙手,為何她仍能無動于中呢?
  雖是如此想看,体內快要爆炸的欲火,卻使我再無自控的能力,心中一歎,待要向她縱体投怀,幸好目光又及時看到一個景象,使我懸崖勒馬。
  我看到她濯在溪水里的雙足,正有節奏地輕輕踢著。
  靈光一閃,我省悟到她對我并非無情,所以才要借雙足浸在冰水內的寒意,保持清明,對抗我的挑逗。她并非不在乎我。
  由浸足水內開始,她布下了對付我的色局。
  我信心大增,一把將她整個抱了起來。
  她連抗議也來不及,給我硬壓在樹根上。
  我解開她的棉革,探手進內狂暴貪婪地探索揉捏,不一會她全身抖顫起來,渾体發軟,清明的美眸充滿了情欲,一對手忘記了向我施展手法,只知不住用力將我摟緊。
  我松了一口气,放膽地痛吻她的紅唇,享受那銷魂蝕骨的滋味。
  心神逐漸宁靜下來,异能又在我体內膨湃著。
  我忙將含蘊著我對她真心痴戀的熱愛傳人她体內。
  有了上次的經驗,我很快在一個精神的層面上感覺到巫帝留在她身上那萎縮了的邪力。
  那只是一种感應,卻沒法找到邪力潛藏的正确位置。
  找不到它的所在,我實在不知怎樣才可把這邪力根除,只知愈多我的愛涌過去,此消彼長下,邪力會不住被削弱,被迫退守在某一竅穴處。
  秀麗法師霞燒雙頰,婉轉嬌吟,秀目內噴著欲焰,就像個最淫蕩的妓女,那情景誘人之處,實非任何妙筆能形容其万一。
  我忽地停止了進侵,离開了她,只以手按著她的香肩,防止她滑倒到地上。
  她高聳的酥胸不住起伏著,小嘴張合下,只懂喘息著,在這樣的寒冷天气中,額角竟滲出了晶瑩的汗珠。
  她呻吟著道:“蘭特!求求你,占有我吧!”
  我強壓下焚心的欲火,冷然道:“你好像很歡迎我的樣子。”
  榮淡如一震醒來,眼中回复清明之色,但卻不再是以往那种充滿著玩弄男人股掌上的眼神,而是含著幽怨、惊异、熱切的复雜神色。
  我以無上定力為她扣上棉革,淡淡道:“晚餐的時間到了!”我們圍著簧火默默吃著乾糧。
  她吃了兩口后停下來,兩手環抱著曲起的雙膝,下巴枕在膝上,平靜地在沉思。她的媚術最厲害的地方,就是能把她的美麗發揮至极致,例如利用不同的表情,表現出她不同的美態。
  像現在她這個表情,實有种空靈秀逸的美態,直投到你心坎里最探的淵底。
  和她一起時,你根本不會想到其他女人。
  由她的厲害,可稚知巫帝這魔鬼實在大不簡單,他的邪力正是她媚術的核心和本源。
  假若媚術是一种病,那邪力就是病謗。
  榮淡如凝視著閃跳著的篝火,柔聲道:“蘭特!我真的向你投降好嗎?”
  我抓起兩條干枝,拋到火里去,撞起了點默火屑,在疏林里的黑夜里分外奪目好看。
  這是個与外世隔絕了的天地。
  溪水流動的淙淙聲,在我后方響叫著,剛才我差點因這清溪栽了個大筋斗。
  我微微一笑道:“你對我的愛仍未夠斤兩,待你多加輸點后,我才考慮這問題。”
  榮淡如失去了清冷自若的從容,忽道:“死蘭特!死蘭特!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我淡淡道:“你愈恨我!即是愈愛我。這句是你教我的。”
  榮淡如大笑起來,放浪嬌痴,看得我魄散魂飛。
  榮淡如站了起來,瀟洒地右腳触地,有力的腳尖撐起了身体,左腳曲起,一扭身連轉了十多圈,表現了高度平衡的美態。兩只手穿花蝴蝶般擺出各种美若天仙的姿勢,然后緩緩停下,正臉對著我,向我盈盈施禮道:“多謝大劍師,秀麗從未試過這么快樂。”
  我給她那比起閃靈舞尤有過之的天魔妙舞,震撼得完全無法控制得住自己對她的傾慕,惊歎道:“此舞實不應見于人間俗世。”
  榮淡如欣然道:“到這刻我才真正感受到大劍師對淡如的愛戀,以前則只有色欲。”
  她的坦白使我老臉一紅,苦笑道:“和你談情說愛的最大問題,就是不知你那一句是真,那一句是假;那一句是你自己說的,那一句是代巫帝說的。”
  榮淡如坐了下來,憤怨地道:“大劍師不要迫我,給我點時間好嗎?”
  我淡然道:“是否應等到給你的媚術控制了我的心智,又或被你奪命于迷惘銷魂之際?”
  淚水在她眼眶內轉動著,不一會化成兩顆淚珠,滴到草地上。
  更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她竟扑進了我怀里,摟著我嚎啕大哭起來,兩肩強烈抽搐著。
  我手足無措,勸她不是,不勸又不是,差點沒陪著她抱頭痛哭。
  她逐漸平諍下來,可怜我胸前濕了一大片,這才明白什么叫淚流成河。
  榮淡如沙啞著聲音低語道:“蘭特!我很害怕,我怕巫帝會用最殘忍的方法來對付我,因為我想背叛他。”
  我心中一陣感動,正要好言安慰,腦中忽地浮出一個景象,就是此女放在我身后的右手,正以抬尖玩弄著一條小草,若非我有靈覺,絕不會感到這景象。
  好險!
  這妖女真是厲害,差點騙得了我的信任,當我防備之心盡去時,她將乘虛而入,說不定會無情地把我殺了。
  我把她由我怀里扶起來,要她臉對著我,先吻她一口,才正容道:“你何須害怕,因為根本你沒有背叛巫帝。”
  榮淡如哭紅了的眼綻出一絲笑意,欣悅地道:“和你角力情海真是有味道之极,擔心會輸的感覺使我很興奮。我很需要男人,時間地點任君選擇,好嗎?蘭特公子?”
  我苦笑道:“你似乎很想在今晚分出胜負,是嗎?秀麗法師?”
  榮淡如掩嘴笑道:“這么擔心干嗎?我根本殺不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身怀廢墟那怪物的异力嗎?”
  我的心劇跳了一下,不知她是否也看穿了我偷偷把充滿了善和愛的异能送進了她体內,不過又放下心來,知道了有何大不了,難道她可以歸還我嗎?
  榮淡如認真地道:“我剛才靜靜想了一回,想到我其實已輸了給你,因為我還是第一次受不起男人的挑逗而情動,蘭特你感到自豪嗎?”
  她每一句詰均充滿了催情的意味,都令我頭痛得要命,因為摸不清她的真假虛實,看來只有見個真章,才知胜負。但看她諸般挑逗,都是在引我交歡,當知道她媚術最厲害的殺著,定在那上面。
  現在我還沒有信心。
  因為她仍未有足夠的力量,足夠的愛,去背叛巫帝。
  我以最誠懇的語气道:“淡如!就當是我蘭特求你,給我三天時間,不要引誘我,我或者真能使你背叛巫帝也說不定。”
  榮淡如全身劇震,垂下臻首,幽幽一歎道:“蘭特啊!我不住迫你,就是怕和你相處久了,會敗在你的手上。”
  我愕然道:“敗了給我又有何不好?我以后也會疼借你、呵護你!連巫帝也不能傷害你,因為他注定了不是廢墟那异物的敵手,否則他為何不親自來一趟?”
  榮淡如橫我媚態橫生的一眼道:“若我真的想敗給你,不如立刻投降,死心塌地跟著你。你蘭特若真是男子漢,應趁我尚有少許頑抗之力時,以強制強,讓我輸得口服心服,心甘情愿做這世上最听話的妻子,秀麗定會比任何女人都要胜任,因為我是這方面的專家。”
  這是個智慧才情一點不比我遜色的女人,直至這刻,在我用盡法寶,軟硬兼施后,仍能和我斗個平分春色。假設我真能胜過她,奪得她的芳心,在与巫帝的斗爭里可是如虎添翼。
  而若我能找到化解巫帝強加于她心靈內那控制她的邪力的方法,整個巫國的霸權也會因此土崩瓦解。因為巫帝是通過這十大巫神,統治他遍及兩大洲的領土,有了這奇妙的方法來策反這些巫神,巫帝將變成孤軍。
  所以這個險值得去冒,我實在太厭倦戰場上的屠殺了。
  為了大地的和平,我誓要找到破解那邪力的法門,而唯一的方法,就是以身相試存在于秀麗法師榮淡如心靈里那邪力。
  直覺告訴我,當我和榮淡如合体時,那邪力將會侵進我的心靈內,試圖控制我,胜敗就決定于那一刻。
  我抓緊榮淡如的香肩,深深看進她清澈通靈的秀目里去,想誠懇地說几句真心話。
  榮淡如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噤,竟不能移開眼光。
  我首次感到异能借我的眼光,送入她眸子里,將她的心靈緊緊鎖著,就像巫神書內所教的迷魂大法那樣。
  我竟無意中一下子做到了。
  我按捺下心中的狂喜,柔聲道:“秀麗!秀麗!”榮淡如俏目露出迷惘的神色,緩緩道:“誰在喚我!”我究竟要怎樣利用這忽然而來的机會,据巫神書說,若對方被控制了魂魄,你吩付任何事,他也會照做,若你說他會冷死,他將會活生生冷死。應該說什么呢?
  榮淡如一陣劇震,眼神由茫然漸轉清明。
  我嚇了一跳,連忙運起心力,加強對她的控制,她的眼神又轉茫然。
  我靈机一触,道:“你听著!只要蘭特的手碰上你的身体,你會立時欲火高漲,情動至极,壓也壓不下去,知道嗎!”
  榮淡如茫然念著!“我會情動……我會情動……”
  我松開手,停止了對她的控制。
  榮淡如眼神逐漸回复清明,然后變得像劍般銳利,玉容一寒道:“你剛才對我做過什么事?”
  我若無其事站了起來,走到溪旁,仰望疏林上星星密布的夜空,找到了天夢和飄香兩星的所在,心中流過在淨土無數甜蜜的回憶,想起了花云。
  那管她是守身如玉的祭司,回到淨土后,我誓要把她弄上手,做我的女人。對她對我來說,這都是最好的結局。
  榮淡如來到我身旁,和我并肩立著,輕歎道:“大劍師!你是第一個令我感到心亂如麻的男人,不若我和你來個賭賽,只要你在黎明前能忍著不占有我,便算我輸了,好嗎?”
  我脫下棉革,一邊解開衣服,搖頭道:“我拒絕接受這賭約,因為我要占有你,收伏你,地點是疏玉林,時間是現在。”
  榮淡如愕然以對,終于給我這著奇兵控制了她的情緒。
  當我完全赤裸時,我開始為她寬衣解帶。
  榮淡如在寒風里顫震著,軟語求道:“天气這么冷,我們回帳幕里去好嗎?”
  我微笑道:“不要騙我,你的体質根本可抵受這寒冷,何況還有我火熱的身体偎著你。”
  篝火掩映下,秀麗法師身無寸縷,含羞答答玉立眼前,完美的肉体,就若淨士那樣,是只有神才能創造出來的奇跡。真是多一分嫌肥,減一分嫌瘦。雪白膩嫩的肌膚,沒有半點瑕疵。
  一种潤澤的光華,若有若無地在她嫩膚里流動著。
  我看得忘記了她心內的巫帝。
  她雖是春光盡露,竟然沒有絲毫淫猥的味道。
  鮮艷紅唇張開了少許,雖沒有說話,但我卻感到那無聲的野性召喚。
  整個疏林變得寬廣深邃,我倆就若齊立于永□的盡頭處。
  四周像忽然亮了起來,又若是幽暗無比。
  天!
  她正圖以含蘊著強大精神力量的媚術,操控著我的情緒和心神。
  武器就是有若天地至美神物的胴体。
  到這刻我才真正体會到她真正的魅力。
  秀麗法師榮淡如眼睛散發著誘人的光芒,牽引著我的目光。
  一种難以言傳的興奮感覺充塞著我腦內的神經,然后蔓延全身。
  我忘記了要征服她,只想把她擁入怀里,向她獻上我全部的愛。
  榮淡如嘴角綻出一絲胜利的笑意,往我貼過來,當她的肉体毫無阻隔地貼住我時,我腦際轟然一震,完全迷醉在与她肉体的接触里。
  我從未試過亢奮至如此程度,她的肉体等若最厲害的春藥,使我只想宣泄出所有欲望,否則就會爆炸開來。
  我以最粗暴狂野的方式,予以最激烈的侵犯。
  當我的手摸上她幼滑的肌膚時,她全身劇震,眼中奇异的神采被欲焰掩蓋,嬌喘低吟。
  我全身一松,回复了清醒。
  心中暗叫好險,若非我對她施了迷魂法,后果真是不堪涉想。
  我早先的估計沒有錯,她施展媚術時絕不能動情,一動情媚術會大幅減弱。
  胜券在握下,我那敢怠慢,兩手施盡所有調情手法。
  不片刻她已給我挑逗得進入了半瘋狂的狀態。
  眼看成功在望。
  豈知她一聲嬌吟,接著我用力側倒。
  我大叫不妙中,“蓬!”的一聲兩人一齊栽進冰寒的溪水里。
  以媚術著稱巫國的秀麗法師回复過來,在水中八爪魚般纏著我,檀口封著我的嘴,丁香舌送,一對纖手展開反攻,施出她對付男人的獨門手法。
  我全身發軟,想推開她亦辦不到。
  忽然間,我惊覺已和她結成了一体,再也分不開來,也絕不想分開來。
  极樂的快感注入我每一寸的肌膚,每一條的神經線。
  我感到靈魂离開了身体,飄飄蕩蕩。
  她在我怀里劇烈地扭動著,冰冷的溪水對我的欲火一點壓制的作用也沒有,反而更增加了欲仙欲死的快感。
  意志不住地減弱,漸漸地,我完全沉醉在肉体全面和深入的交接里,心神開始模糊起來。
  她媚術的威力不住攀升著。
  一股冰寒由我們接合處緩緩但肯定地送人我体內。
  快要喪失的神志奇跡地醒了一醒。
  我感到這是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只要這刻我稍微放松,我的靈魂會像大元首般被巫帝控制,變成他的走狗。
  時間不容我多想,我一把將她拖進水底里去,由被動變回主動,向她展開排山倒海的攻勢。
  兩個赤裸的身体在水底里翻騰狂舞,做著所有愛的動作。
  她清亮的眼神逐漸涌上熱烈的情火,那股冰寒的邪力又由強轉弱。
  畢竟她的本心是愛著我的,縱使溪水也不能消減她對我的愛意。
  此消彼長,我的精神漸次凝聚,体內的异能又再膨湃蕩漾。
  “嘩啦!”一聲,我們浮上了水面。
  深夜的清新空气,使我精神一振。
  就在此刻,我清楚無誤地捕捉到巫帝邪力所在的位置,正潛藏在她眉心的一個奇异竅穴內。
  就是藏在這方寸之地的邪力,控制了榮淡如的心神,她的靈魂。
  有了這最寶貴的發現后,我再無顧忌,一邊瘋狂地動作著,將這千嬌百媚的美女送上快樂的頂點,一邊凝聚全心全靈的异能在唇上,往她眉心吻去。
  我的心神靜若止水,身体卻在极度的沖激里。
  身体積聚著的欲火,亦同時藉著男女最深入的接触,山洪暴發般舒泄進她肉体的至深處。
  “轟!”就在我的唇吻上她眉心的剎那,一股強大的力量爆炸開來,將我們兩人推得各自仰跌開去,沉進了水底里。
  我掙扎著浮上水面,見到榮淡如雙手攀著溪旁一塊大石的邊緣,不住顫抖和喘息。
  我知道我胜利了,异能在剛才那下短兵相接里,把邪惡的靈力驅散得一乾二淨,也打破了巫帝施于這美女心靈的禁制。
  我游到她身旁。
  她兩手一松,無力地滑人水里,給我抱個正著。
  我吻上她冰冷的小嘴,异能源源不絕送入她体內,還有我對她的愛。
  破去了巫帝的邪力,也等于破去了她媚術的根源。若非她体內早存在我的异能,可能會立即死去。
  她的媚術會仍然存在,只不過由我的异能代替了巫帝的邪力。
  巫帝使她失去了本性。
  我卻使她的本性回复過來。
  由這刻開始,我可以放心地享受給她迷得神魂顛倒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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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比翼雙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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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駕著騾車,繼續穿過疏玉林之旅。
  榮淡如緊靠著我,頭枕到我的寬肩上,默默思索著。
  初陽洒入林里,造成一個幻象般不真實的美麗世界。
  我柔聲道:“你在想什么?”
  榮淡如以她甜美誘人的聲音半嘶啞著道:“恨你!恨你在收伏了人家后,不理人家身軟力竭,還將人抱進帳幕里恣意蹂躪,弄得人現在半點精力也沒有了。”
  往日這些誘人話儿會令人心惊膽顫,現在則是最高享受,我哈哈大笑道:“你的妖法把我弄得慘了,不如忍得多么辛苦,怎可不連本帶利取得我的補償。”
  榮淡如狠狠道:“取吧!取吧!由今天開始,我的媚術只用來對付你,我們的戰爭永遠也沒完沒了。”
  我道:“你只能代表你自己,不能代表巫帝。”
  榮淡如道:“假若我還有半分力气,使用那半分力气狠狠咬你一口,到現在你仍不相信秀麗嗎。”
  我道:“你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嗎。”
  榮淡如忽地惊喜地道:“看!那邊有只小白兔儿,雪白的毛多么可愛,唉!我有很久沒有留心大自然里各种有趣的事物了,在接受『開靈竅大典』前,我最愛各种小動物。”
  我道:“你還沒有答我。”
  榮淡如嬌嗔道:“不要這么咄咄迫人好嗎?昨夜你破去邪靈時,我的心神回到了巫帝座前,再次經驗到由巫帝眉心肘出來那電火刺在臉上的痛苦,然后一切都解脫了。成為巫神后,我執行巫帝的命令時,毫不怀疑那是否理所當然的事,直至遇上你,才感到情緒不穩,內心充滿矛盾和掙扎,媚術發揮不出平日的五成,否則還有你好受呢。”
  我道:“那你現在仍留下几成功力?”
  榮淡如發出攝魄勾魂銀鈐骰的嬌笑道:“好像比以前更好了一點,往后有你消受的了。”
  我心中一蕩道:“不要那么有自信,我一碰你便情動,那還記得什么媚術。”
  榮淡如吃吃笑道︰“我才不肯克制自己的春情哩我的媚術是靠那春情催動的。”
  這次輪到我大感吃不消,威嚇道:“若你再以媚術引誘我,莫怪我停下車來,再對你不起。”
  榮淡如歎道:“唉!男人!”
  我們靜默下來,享受著互相熱烈的愛戀,那無聲胜有聲的溫馨感覺。
  黃昏時分,我們終于走出了疏玉林。
  我以心靈的力量召來了飛雪,讓它和我們一起度過漫漫的長夜。
  這家伙感應到榮淡如体內的异能,對她親熱得不得了。使我完全放下心來,巫帝再不存在于她心里,現在她心里只有我。
  我們謹守行軍的法則,在一高丘上扎營休息,那處寒風刮得特別起勁,但卻影響不了我們。
  天河在前方遠處轟流著,河的另一方丘巒起伏,諸神谷便是在其中一座大山里。榮淡如的精神气力回复了大半,協助我豎營生火,不知多么起勁。
  我策著飛雪,在附近打了頭黃獐回來,去掉皮髒后,用鐵枝串了起來,放在樹枝扎成的架上,以慢火燒烤,濃烈的肉香,隨風飄蕩。
  榮淡如忽地沉默下來,呆看著火焰上漸轉赤紅,不住冒出油液香噴噴的烤肉。我問道:“你有什么心事。”
  榮淡如兩眼一紅,掉下淚來道:“我想起過往被我害慘了的人,覺得自己滿身罪孽,怎樣也補償不了。”
  我將她摟入怀里,一對大手愛撫著她的粉背,解慰道:“罪不在你,而在于巫帝,將來你若能助我殺了巫帝,帶來三大洲的和平幸福,不是作出了最好的補償嗎?”這美女稍微振作了點,坐直嬌軀,俏臉竟紅了起來。
  我續道:“在某一個情況上,你反是幫了對方一個大忙,只有你的媚術才可免去人民戰爭之苦,你應感到自豪才對。”
  榮淡如低聲道:“蘭特!你是否也懂媚術,為何你的手摸來,我像著了魔似的興奮起來。”
  我知道這是向她施展迷魂大法催眠后的效果,到現在仍有效,心中大樂,卻不點破,拔出黃金匕首,割下了一截獐腿,遞過去給她。
  榮淡如嬌嗔道:“這么熱!教人家怎樣拿。”
  我說了聲“對不起”,撕下腿肉,送進她小嘴里,這艷女乘机嗨了我指尖一下重的,才眉開眼笑地吃了我的貢品。
  她又開始以媚術挑逗我。
  我道“告訴我!怎樣才能接近陰風法師?”
  榮淡如道:“本來我是不安好心的現在當然不同了,路上我想出了好几种方法,最后揀了最好的一种,可以告訴你,但卻是有條件的。”
  我呆道“什么條件?”
  榮淡如抿嘴一笑道:“不准把我拋棄。”
  我仰天長笑道:“榮小姐請放心,沒有男人肯做這种傻事。”心中大樂,這美女現在真的著緊我了,但回心一想,又怀疑這只是她媚惑討好我的高明手段。
  榮淡如看穿了我,嗔道:“莫要疑神疑鬼了,我真的擔心你只是在利用我和騙我,因為大劍師是第一個使我半點信心和把握也沒有的男人,所以我要你親口的保證。”
  我正容道:“那你現在得到了。”
  榮淡如惊喜道:“那我安心點了。”
  我道:“可以說出你的妙計了吧!”
  榮淡如俏臉魔術般升起兩朵使人心搖魄蕩的紅暈,兩眼春色盈盈,低聲求道:“我們到帳里一邊享受一邊說好嗎!”
  我的欲火轟然狂升,才了解到始終敵不過她控制我上床去的媚術。
  九天后,我們穿過了諸神谷,進入大平原,憑著超人的靈覺,避開了几隊日出城來的偵察騎兵,無惊無險地向日出城推進。
  也過了九個荒唐透頂、春色無邊的晚上。
  我對她的迷魂法逐漸失去了效用,她對我的熱戀卻与日俱增。
  她像個縱清狂戀的女孩,把自己一點也沒有保留地獻出來,配合著她天下無雙的媚術,使我完全失去了自制的能力。
  放恣一下也可以吧!
  這日出城之旅,比之与采柔的淨土之旅實毫不遜色。
  有時連白天也會停下車來,就在荒野溪邊覓地歡好,若她要害我,真是十條命也不夠斷送呢。
  秀麗法師榮淡如有一個不知是好還是坏的習慣,就是喜歡在男歡女愛的當儿才談正事,籌謀定計,那時她想出來的既是瘋狂大膽,但又實際可行奇謀,連我也要拍案叫絕,使我首次感到如虎添翼的助力。
  我也得到很多寶貴之极的資料。
  在不知多遙久的歲月前,大元首遠赴巫國,想刺殺巫帝。
  當時巫國共有十三個巫神,竟給他干掉了八個。他們雖有万馬千軍,仍攔他不住,給他闖進巫宮里去,与巫帝展開決戰。
  結果不用說也猜到。
  大元首被巫帝的邪力控制了,反派他回來對付廢墟的异物。
  于是异物創造出魔女百合,阻止了大元首的擴張。
  大元首始終是有超能力的人,离開了巫國后不肯再回去,也不肯接受巫帝的遙控,只想建立自己的霸業。
  于是巫帝在五年前,另外派了三個人來,那就是巫師、黑寡婦連麗君和麗清,專門對付魔女百合,利用智慧典布下陷阱,弄至目前的局面。
  麗清和連麗君的地位僅次于十大巫神,被稱為巫帝八妃。
  看來當她們踏入帝國這片异物所在的土地后,都生出了微妙的變化,使他們逐慚叛离巫帝,這是否因為受到廢墟里那异物靈力籠罩范圍所影響呢?
  看來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不得已下,巫帝終于派出了最受他寵愛的秀麗法師,和稍后的陰風法師及鷹巫到帝國來對付我及廢墟內的异物。
  現在鷹巫死了,秀麗法師在我的愛情攻勢下成為情俘,黑叉人又大敗而遁,只要再收拾陰風法師和他的陰風大軍,巫帝怕在短期內再難以揮軍來侵,那時便是我依循大元首的方式,到巫國和巫帝一決雌雄的時刻了。
  在离日出城二十多里外的一個山頭處,我們不敢生火,吃飽乾糧后,在明月映照里,爬到高處,并肩而坐,遠眺前方日出城輝煌的燈火。
  在這片大地上,沒有比日出城更偉大和具規模的城□。
  我遙想著童年時在城內度過的歲月,不胜欷□。
  也想起初見公主時那惊艷的感覺。
  寒風呼呼里,我伸手過去摟著秀麗法師榮淡如,問道:“大元首的女儿是否落到了你們手里?”
  榮淡如嬌軀微顫,有點惶恐地道:“說出來你可不要怪我!”
  我心中一寒,道:“我早說過不怪你以前做過的事。”
  她囁嚅道:“公主是給我的游女擄走的,一年前被送到巫國去了。”
  我一震抓著她的香肩駭然道:“什么?”
  她垂頭道:“你抓得我很痛!”
  我松開了手,沉聲道:“為何要抓她?”
  榮淡如惶恐地道:“年半前我奉命潛來帝國,其中一個任務,就是要將公主擄到巫國去,只因大元首虎視眈眈使我下不了手,才到望月城開了溫柔窩,等待良机,最后終給我等到了。”
  我愕然道:“公主對巫帝這么重要嗎?”
  榮淡如瞪著我好一會后,才奇道:“原來你并不知道公主是魔女百合的女儿。”
  我劇震道:“什么?”
  榮淡如惊慌地伸手按著我的肩膊,叫道:“蘭特!不要激動!”
  我喘著气道:“那大元首是否真是公主的父親。”
  榮淡如反松了一口气,搖頭道:“不!原來你愛上了魔女百合。”
  我并不想否認這事實,胸頭像給一塊千斤重石壓著那樣,連呼吸也感困難,追問道:“誰是父親?”
  榮淡如玲瓏透剔的慧眼看穿了我的心事,微笑道:“放心吧!我的好夫君,魔女百合并非常人,她体內有著奇异的种子,不需任何男人,也可以在体內自動成孕。當年你的父親和祈北往魔女國意圖刺殺她,她剛誕下一對女嬰,當時正值她暫時失去了异力,故給兩人乘虛而入,抱走了兩個女嬰,一個成了大元首的公主,另一個則隨祈北不知所蹤。”
  我的腦袋轟然一震。
  西琪竟是魔女的女儿,公主的姊□!
  榮淡如的說話繼續傳進我的耳朵里道:“公主体內潛藏著巨大的能量,假若巫帝得到了她,可以制造出一個遠胜我們四大法師的可怕邪魔出來,所以巫帝才特別派我來把她擒回去。”
  我的手足冰冷起來,一時間什么也想不到。
  榮淡如受惊小鳥般投進我怀里,凄然道:“蘭特啊!你若要怪我的話,不要藏在心內,盡避罵我打我。以前我是著了巫帝的魔,現在則完全著了你的魔,再也不能自拔,更不可忍受絲毫你的討厭,就算藏在心里都不可以。”
  我深吸一口气,壓下心中的惶然和震駭,緊緊摟著她道:“你反對我在這里占有你嗎?”
  榮淡如一陣顫栗,拚命點頭表示她的心甘情愿,但懊悔的熱淚卻溪流般滑下她粉嫩的臉蛋。
  她一直不敢主動告訴我這件事,就是怕我怪她。
  我的确在怪她。
  怪以前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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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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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駕著騾車,走上通往日出城的大道,沿途關卡林立,車上的貨物給搜了多次后,日出城的主城門才出現跟前。
  今早我和榮淡如依依不舍分了手,照著定下的計畫,由她先一步進城去了,以她的身分,自然受到隆重的歡迎。
  在她魔術般的妙手下,我搖身一變,化裝成了個六十多歲的老叟,差點連自己也不認識自己。
  飛雪給留在域外的山林里,只要我送出心靈的訊息,它便可立即赶來与我相會。魔女刃和黃金匕首則交給了淡如,由她給我帶進宮內。
  入城大道上載貨的車絡驛不絕,若非巡邏的兵隊此來彼往,一點看不出大戰將臨的緊張气氛。
  日出城的高牆完整無缺,沒有任何戰爭的遺痕,使我大感奇怪,難道陰風族和麗清的大軍不用攻城,便擊敗了翼奇嗎?又或冀奇趁早逃跑了,我當然期望是后一個可能性。
  守在城外的全是黑盔武士,不見半個陰風族的人,城兩旁的曠野和山頭上,軍營密布,飄揚著的旗幟,清一色是麗清的鳳凰旗,使我弄不清楚那是否偽裝下的陰風族大軍。
  日出城背后是高聳的山巒,所以若要攻城,唯有由前方發動攻勢,城內的守軍憑著牆高壁厚,可輕易抵擋比他們多上几倍的敵人兵力。
  騾車愈接近城門,愈緩下來,隨著進城的車隊,等候著守城軍的查詢。
  不住有人和車過不了城門那一關,給勒令立即掉頭离城。
  我一點不奇怪有這樣的措施,因為若讓我方的人進入城內,說不定可以把城內的人策反,麗清怎會有這樣的疏忽。
  最后終輪到我了。
  一名小隊長走到我身旁,喝道:“你叫什么名字?那條鄉來的人!到來干什么!知不知道進了城后,沒有守城官的批准,是不可以离開的。”他這一大串問話,可能早被重复了千百次,說來滾瓜爛熟,又急又快,兼又模糊不清,一不留神保證會听漏了。
  我扮作听不清楚,側下頭去。
  那小隊長反放心下來看來他心腸也不是太差,見我“年紀大”,以較慢的語調,重說了一次。
  我乾咳了一聲,沙啞著聲音道:“我乃神醫方壺,到處濟世救人,后面的車全是山草藥物,年紀大了,什么也沒有所謂了,只希望能醫好多几個人,于心已足。”我心中篤定之极,在戰爭里,醫生水遠是最缺乏的人材,不愁日出城的軍方不歡迎我。
  后面搜車的黑盔武士道:“隊長!都是上等好藥。”小隊長臉容和悅起來,猶豫了片刻,道:“你真的是神醫?”
  我充滿信心地道:“謊言只有年輕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才會說的,沒有病症可把我難倒。”
  小隊長道:“若我發覺你說謊,我會將你的舌頭割下來。”向他其中一個手下道:“我軍命在身,不能离開,你給我帶他回家,看看他能否治好我父親的病。”我想不到這么快有生意找上來,心中暗喜。
  那小兵坐了到我旁邊,冷冷道:“神醫!入城吧!”在那小隊長莫言家內男女老少十多對眼睛的虎視眈眈下,我伸出手來,為躺在床上病得兩眼深陷,出气多入气少的老翁診症。
  看著自己經過化了裝,看上去能令人有瘦骨露筋錯覺的手,不禁暗服榮淡如出神入化的化裝技巧,也不由想著她嫩滑丰滿的嬌体,沒有了她的晚上,實在不易消磨。
  自得到了魔女刃內的异能后,我的性格起了微妙的變化,對事物開始積极起來,好像什么也有信心去解決,去爭取。連面對命運都沒有絲毫害怕。亦不逃避愛情的來臨,有种瀟洒享受生命的快意。
  我确比以前快樂多了。
  “神醫!”我嚇得從沉思里惊醒過來。
  有人問道:“是否……是否……”我知道對方想問是否沒得救了,當然,見到我這痴想的模樣,自然會朝坏的一方面去猜,豈知我的心神卻完全分了去另外的地方。
  那小隊長秀麗娟好的妻子道:“神醫!我家老爺是什么病?”我楞了半晌,胡謅道:“是肝髒受了陰寒吧。”
  小隊長的□子皺眉道:“其他醫生都說他腿上生了毒瘤啊!不信你翻起被子看看。”暗叫不妙,各人均現出不善之色,那帶我來的小兵更是兩目凶光閃閃。
  我微微一笑,道:“那是寒气的現象,并非毒瘤,而是肝寒瘤,我一服藥即可治好他。”說到這里,异能由我手中源源施進去,同時另一手探進怀里,胡亂掏出一片小乾肉,塞進老人嘴里,讓他吞進去。
  老人抗議道:“這是什么藥,為何這么像羊肉。”他話才完,全体人立時爆出歡呼聲,更有人叫道“可以說話了!可以說話了!”我暗叫慚愧,原來他病到連話也說不出來我亦不知道。
  有人掀起被子,露出他的右腿,看來是生毒瘤的地方,現在只余下一小片紅色。眾人目定口呆。
  我不禁暗怪异能治效太速了,快得使人不敢相信。
  小隊長的妻子喜得淚流滿臉,感謝道:“神醫!你的藥真靈光!”“咳吐!”整片乾羊肉從老人家口中吐了出來。
  眾人瞠目結舌。
  我強顏一笑道:“附在乾肉上的神奇藥液給他吸收了,吐出來并不要緊。”接著而來是貴賓式的盛情款待,我想离去也不被接受,那晚小隊長莫言所有患病的親戚朋友全來了,直忙到午夜才將那些千恩万謝的人送走。
  其間自是錯斷連番,不過那些人什么難愈的絕症也給治好,對我荒謬絕倫的病情分析自也深信不疑。
  那晚莫言的不知那個家人讓出房子來讓我這老人家休息,一覺睡醒后,乖乖不得了,莫言家的大門排了一條不見尾巴的長人龍,都是來求我治病的人。
  我將車上的山草藥全搬了下來,有時叫病人□下一片乾葉就算數,快刀斬亂麻下,昏天黑地般忙了數天,門外的人龍才消失不見。
  這天快至黃昏,治好了百來個病人后,我游興大發,要出外走走,莫言容貌娟好的妻子素善可能基于“敬老”,自告奮勇硬要陪我,推辭不得下唯有和她一道走出府門。
  左彎右轉,經過了几條橫街窄巷后,我們踏足一條熱鬧的大街上。
  我可能是日出城今天最受歡迎的名人,走到那里均有人恭敬地高呼神醫,弄得我難以仔細欣賞這出生大城市的近貌。
  素善挺著酥胸,昂然走在我身旁,不住為我勸開沿途攔路感恩的人們,一派輿有榮焉的模樣。
  大街上不時馳過一隊隊全副武裝的騎兵,見到我來,都放緩速度,舉手向我致敬。可能是想到若將來受了傷,我將會是他們的救星。
  將來和平后,看來我最好的職業,就是當個醫生。
  素善在旁興奮雀躍,黃鶯儿般口吐銀鈴之音,向我介紹日出城著名的建筑物和名胜,最后索性親熱地挽著我這老人家的臂彎,歡天喜地帶著我到處□□。
  她的酥胸不時碰上我的手臂,使我大感尷尬,又不能告訴她我并非那么老,不知是否一路來的荒唐,使我很易色心大動,所以她全無他意的親熱,使我頗消受不了。
  這時剛好來到市中心的元首大道,高起三重的日出院矗立跟前。
  這是日出城著名的食店,著名處除了美食外,主要還是有賣唱的歌女和陪酒的名妓。
  我急于脫离素善親熱的挽扶,靈光一現道:“老夫肚子餓了,進去吃他一頓如何?”素善點頭答應,拉著我走上石階,進入下層去。
  廣闊的大堂擺了近百張大圓桌,數百人正各自圍桌大嚼,穿上貼身露臍小衣和短紅裙的美麗侍女,蝴蝶飄飛般為客人奉上美食。
  素善正要拉著我到其中一張空桌坐下,我道:“到三樓去好嗎?那處可以望遠一點。”
  素善猶豫道:“三樓嘛!那……那……”我當然知道她猶豫的原因,二樓是歌廳,三樓則是可召美女陪酒的貴賓廳,沒有身分地位的人,都會被拒諸門外,素善的丈夫莫言這類小角色,最多只可以到二樓去,三樓是什么樣子,只能听別人說說。
  一把雄壯的聲音在身后響起道:“神醫光臨,是我們日出院的榮幸-”一個胖子由我們背后閃出,恭敬地向我們施禮。
  素善道:“這位是……”
  胖子道:“我是這里的副總管邦那,神醫昨天治好了我儿子的跛腳,又不要任何報酬,我的五位妻子今早便在家中立了神醫的牌位來敬拜了。”我暗罵一聲,本人又未死,何用立牌敬拜。
  素善喜道:“方老要到三樓去,副總管幫幫忙吧!”
  邦那連聲道:“沒有問題!沒有問題,神醫請隨我來。”
  這時樓內的食客人有人認出了我,紛紛起立施禮。
  素善叨了我的光,能上三樓,更是熱情,踏上樓梯時整邊身挨扶著我,使我既感不好意思,又有大占便宜的快感,經過了閃靈淨土和夜狼的經驗后,我已沒有了往日謹守人妻防的心態。
  我當然不會對莫言這妻子起了染指之心,但她既送上門來,我唯有放開心怀,暗享和她親熱的接触。
  三樓的布置美輪美奐,華麗有若宮殿,軟厚紅毯上擺的不是圃桌,而是一組一組舒适華麗的家□,四面皆窗,寬敞開揚,鮮花處處。
  除了守門的大漢外,侍客的全是精桃的美女,低胸開衩的露腿長裙,性感美艷。這時十多組坐位只有三組坐了人。
  邦那引我們到一組靠窗的座子坐下后,道:“神醫讓我為你點菜,今天我們請客,請神醫賞臉。”說罷去了。
  美麗的女侍知道我這神醫駕臨,聞風而至,送上鮮果美酒小食,甚至熱情的香吻,累得我擔心給她們吻掉榮淡如為我涂在臉上的神奇膠液。
  扰攘一番后,靜了下來。
  素善對我盈盈一笑,靠了過來,在我臉上輕吻一口道:“真令人心生不忿,給她們先吻了你,你是個最可敬和可愛的老人家。”我含糊應了。
  素善道:“你也是個很慈祥好看的老人家,心腸既好。醫道又精通,什么病都給你一眼看透。”
  我心笑道:“若非淡如在我眼眶內加上了奇异的晶片,你才知道什么是神眼。”
  素善道:“我從末見過像你那樣辭鋒風趣的老人家,這几天我充當你的助手,真是如沐春風,告訴我,年輕時你是否迷倒過很多女人。”雖然我尚未老,但大概已可以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素善又道:“不用告訴我,我也知道答案,莫言昨晚便說我給你迷倒了,叫我不若以后跟著你做助手。”言罷嬌痴地笑起來,神態真誠可愛。
  副總管邦那親自捧了一盤精美的點心,放在桌上,然后在我們對面坐下道:“這是本院出名的美點万花餅,神醫請□□看。”我這土生土長的人那會不知道這是什么,剛想探手,素善早拿起一個,溫柔地送進我口里。
  邦那兩眼一亮道:“我們的首席紅人西小姐剛好回來,要不要她過來侍酒唱歌。”
  我剛要出言婉拒,素善兩眼放光,拍手歡叫道:“副總管說的必是日出城歌唱得最好、劍舞得最美、人長得最漂亮、城中每個男人也想一親芳澤卻難以如愿的美蝶儿西小姐了。”
  我大奇道:“要親她芳澤這么困難嗎?”這美蝶儿必是這年許內才在這里當姑娘的,否則為何我會不知道。
  邦那道:“美蝶儿出了名冷傲,有人暗叫她作冰花蝴蝶,任何人的臉也不賣。”
  原來如此,帝國人男女關系雖隨便,但有個良好的習慣,就是絕不強來,所以美蝶儿若是這樣的人,沒有人曾碰過她自是毫不出奇。
  這時連我也大生好奇之心。
  素善又挨了過來,親熱地靠貼著我道:“原來方老人老心未老,不若看看美蝶儿會否給你一親芳澤吧!”她明知我人老心不老,還這樣挨挨碰碰,教我又是另一番滋味。
  心怀大慰,异日老了,我可能仍有吸引女人的魅力。
  邦那跳了起來道:“我去試試看,瞧瞧她今天有沒有心情。”這時樓外夜色迷茫,點點燈火。
  一陣蹄聲在街下響起,轉瞬遠去。
  我乘机道:“為何這么多騎兵走來走去?”
  素善笑意斂去,道:“听說南方的蠻族快要來攻打日出城,他們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強徒,城內的人都很擔心。”
  我問道:“現在誰是日出城的統治者。”
  素善道:“原本是連麗君統帥,但她出海去了便沒有消息,現在是麗清郡主。”
  我暗自沉吟,難道翼奇在那次暴風雨出了事?
  素善道:“麗清郡王不知由那里召了大批奇怪的人回來,幸好大部分都駐守城外,我們才安心了點。”這時陸續有客至,十八組坐位全滿了,燈火通明下,气氛熱鬧起來。
  盛裝的侍酒女紛紛由內堂步出,坐到人客里去,調清笑謔,響個不絕。
  邦那一臉喜笑走了過來,道:“神醫的臉子真大,今晚有七台客想召她唱歌,她只答應到這里來。”
  我笑道:“看來你說了不少好話。”
  邦那當仁不讓道:“當然!當然!我告訴她你是我的大恩人,不過她似乎不是為這原因而來,因為她問我你是否到過很多地方,我答『是』,她便肯來了。”我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覺,她是否想知道一些發生在日出城以外的事呢?
  廳內忽然靜了下來,所有目光全集中在一個由內堂盈盈步出的俏佳人身上。
  我垂下目光,故意不去看她,對我這嘗過無數絕色美女的人來說,這點定力當然有,坦白說,我才不信她能美過淡如和采柔,更不用說魔女百合。
  美蝶儿玉步輕移,來到我們那里,我不用看就知道其他人艷羡的目光全集中到我這幸運“老”儿身上。
  邦那謙卑地站了起來。
  素善也受寵若惊地站立起來。
  只有我仍垂著頭,泰然自若地坐著。
  她驕傲嗎?
  我這老人家比她更傲慢。
  美蝶儿在我對面坐了下來。
  我抬頭往她望去,一看下轟然一震,不能置信地直瞪著她。
  西琪!
  她是如假包換的西琪,我死也不會忘記她的樣子。
  她不是死去了嗎?連尸体亦給我火化了。
  素善的聲音在旁提醒道:“方老!方老!”
  邦那也道:“你認識西小姐嗎?”西琪成熟了,比以前更動人心魄,清麗得惊世絕俗,但神情冰冷,見我直瞪著她,臉上現出不悅之色,眼看就要拂袖离我這“好色的老人”而去。
  我壓下心中的激動和震駭,及時道:“西小姐很像我一位老朋友的孫女。”西琪呆了一呆,往我望來。
  邦那愕然道:“神醫弄錯了吧!西小姐自幼与家人失散了,怎會有爺爺。”
  我心念一轉,想到了偷偷和她說話的妙計,道:“或者我弄錯了,西小姐的臉色有點蒼白,不若讓我給你把把脈看。”
  西琪漠然道:“有病最好,這位老人家不用費神了。”正是西琪的甜美嬌聲。
  她顯然認為我想藉看病占她便宜,否則也不用特別強調我是老人家。
  我差點扑了過去,摟著她告訴我是何人,可恨卻不能這樣做。
  邦那向我連打眼色,要我莫怪西琪的不客气。
  素善好心地道:“西小姐,方老的醫術确是天下無雙,藥到病除,這几天我……”
  西琪不耐煩地站起來,向邦那道:“我并非來看病的。”轉身便去。
  邦那愕在當場,無計可施。
  我失去了鎮定,霍地站起來,叫道:“西琪小姐留步!”急切間我忘了沙啞著聲音扮老人家。
  西琪全身劇震,倏地止步。
  幸好邦那和累善都沒有發覺我變了聲。
  邦那愕然向我道:“神醫你弄錯了,西小姐名西蘭,并不是西琪。”西是西琪,蘭是蘭特,我高興得差點要伏地哭他媽的七七四十九夜。
  西琪的香肩劇烈地上下起伏著,緩緩轉過身來,目不轉睛地打量著我。
  我知道她認出了我的聲音來。
  現在她又從身形气度依稀看出是我。
  淚花在她眼眶內滾動著。
  我暗呼不好,她已扑了過來,沖入我這老人家怀里。
  全場為之触目。
  我人急智生,大聲道:“不用哭了,我會治好你的病,立刻治,明天早上你會好了。”
  接著向邦那道:“西小姐的家在那里?她的病非常棘手,必須有一晚工夫才行。”
  邦那喃喃道:“原來真的有病,方老真不愧天下第一神醫,斷症的方式也超人一等。”
  素善道:“為何不回我家中,藥都放在那儿哪!”
  我胡謅道:“這病有特別療法,不需藥物,你先回家去,明早才來找我。”上了馬車后,西琪仍在哭,似要把所有悲苦全泄出來。
  我的手掌按在她背心處,緩緩輸入异能。
  和別人的清況不同,异能一送進她体內,立時形成奔走的熱流,循著一些奇异的路線走動著,使我知道她奇异的体質能直接吸收和運用我的能量。
  她為何能死而复生?
  是否因為她是百合的女儿,是否因她是來自廢墟的奇异种子。
  馬車停在城西一座精致的小樓前。
  我抱著她下了馬車,兩名婢女迎了出來。
  西琪停止了啜泣,遣走了邦那,又支使婢女們去做事,拉著我進入她的香閨里。才關上門,她扑了過來,死命摟緊我,悲呼道:“蘭特呵蘭特!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痛吻她的小嘴,直至差點气絕,才喘息著放開她。
  西琪道;“我沒有死!你也沒有死!這是多么奇妙。”
  我道:“你怎會沒有死?我明明將你火化了的。”
  西琪道:“我不知道,模模糊糊間,我發覺自己醒了過來,就在那荒野里,但卻不能動,看不見東西,也感覺不到自己的身体,慢慢地我的身体長了出來,又看見東西了。”頓了頓道:“爺爺呢!”我愕然不知如何答她,當然不能告訴她祈北喪命于她的毒針下。
  我搖頭歎道:“他中了巫師的詭計死了。”西琪的淚凄然落下。
  我將她抱起坐在床緣,一番輕怜蜜愛后,她的情緒才稍微平复下來。
  西琪道:“最后我回复了气力,爬了起來,想去找你,迷迷糊糊間遇上一隊往日出城的商旅,那些人對我好极了,把我帶到日出城,我隱去了真名宇,到日出院工作,就是希望從那里能打听到你的消息。”
  我奇道:“我的事這么轟動,你為何會听不到?”
  西琪道:“城內沒有人敢提你的名字,我曾問過几個人,他們都駭然制止我問你的事,所以今晚我听到你是來自遠方的游醫,才肯出來見你,老天終于可怜我,實現了我每天向他的禱告,噢!為何你會變成個老人呀!我不依!我要你變回以前的樣子。”我見她回复昔日可愛的嬌痴,心中大樂,連忙解釋了一番。
  西琪這才明白,忽地俏臉飛起兩朵鮮艷的霞采,小嘴湊到我耳旁道:“我的老神醫,快給我治病。”
  我奇道:“你患了什么病!”
  西琪的小手捶了我几下,輕輕道:“單思病!”
  我大笑道:“別的病不行,醫這單思或相思病我卻最是拿手。”
  西琪柔聲道:“我自備了最好的靈藥,你這神醫可知那是什么藥嗎?”
  這次我給難倒了,呆問道:“什么藥?”
  西琪嬌羞不胜道:“那是很難才得到的藥,叫做『初夜』。”
  我心中一陣感動,歎道:“這是世間上最美最妙的靈藥,由它可配出其他藥來,就叫做第二夜、第三夜或第一万夜、第二万夜。”
  西琪微嗔道:“你還等什么,人家早備有靈藥,你還不給我治病嗎?”
  我扶著她站起來,一邊為她寬衣解帶,一邊保證道:“我這老人家最有醫德,定為你治足一晚病。”次晨一早小婢來拍門,說有人找我。
  我一邊詛咒一邊爬起床來。
  西琪跳了起來,服侍我穿衣,一邊怜惜地道:“你現在這塊假臉,定令你很難受。”
  我歎道:“沒有了它,我會更難受,而且它還有一個优點,就是連洗臉也可免了。”
  西琪抱怨道:“最不歡喜你把頭發染成灰色,异日若變不回原來的樣子,我可要和你算帳。”我推門而出,立時大感尷尬。
  那兩個小婢偷偷在看我,眼中現出鄙夷之色,又帶著無限的惊奇,顯然心中都在想為何她們小姐會把一個老人家留在房中過夜。
  我乾咳兩聲,走出廳去。
  素善在廳中等著,一見到我,好像久別重逢的親人般迎了過來,接著我道:“方老!冶好西小姐沒有,她患的是什么病!”
  我當然不能告訴她西琪患上了單思症,但匆忙間卻編不出一种要關在房中醫上一夜的怪病,唯有顧左右而言他道:“你這么早來找我干嗎?”
  素善怀疑地看了我几眼,道:“早嗎?我家門前早有十多人在等候你看病了。”
  西琪走了出來,一身男裝,又戴了小帽子,蓋著秀發,笑道:“那我們快去吧!不要讓人等急了,我先去喚車子來。”
  素善見到她如此打扮,態度又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趁西琪往門外走去時,在我身邊道:“看來現在的她才是患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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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吾儿蘭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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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時分。
  一隊騎兵來到莫府,帶隊的副領軍走了進來。
  副領軍屬高級軍官,比莫言高了最少三級,莫家的人慌忙出來見禮。
  我知道淡如成功地施行了她第一步的計畫,就是把我弄進宮里去。
  那副領軍待我看完最后的兩個病人后,禮貌地道:“這位老醫師請隨,走上一趟,為一個病人治病。”
  我搖頭道:“有病請他來一趟吧,我老了,不能像年輕時那樣四處奔波。”
  素善在我旁低聲道:“他們是宮中的禁衛軍……”
  副領軍出奇地好脾气道:“我們備有馬車,老醫師只要坐上去,便可忙安安穩穩到達目的地,半點操勞也不用。”
  我望了他一眼,點頭道:“看來你們真有點誠意,我勉強走一趟吧,小琪!”
  西琪應道:“師傅!什么事?”
  我伸了個懶腰道:“到藥倉執些上好藥材,放進藥囊,和我一齊到宮里去。”
  素善急道:“還有我這助手!”
  我向她微笑道:“你家務繁重,下次再帶你去吧!”
  我和西琪這嬌俏的小徒弟,被侍衛帶到宮殿后的內院去。
  在沿途中,我發現了几個陰風族的軍營,他們都換上了黑盔武士的裝束插著麗清的鳳凰旗,但對我這熟悉帝國軍隊的人來說,一眼就看穿了他們的偽裝。
  內院換上清一色的女親兵,對我們展開禮貌的搜查后,才准我們進入院內。
  經過了三進的殿堂,穿過一個花園,我們在前后共二十匹名女親兵的拱衛下,來到以往大元首居住的怡情院。
  踏進大廳,久違了的麗清郡主負手廳中,不安地來回踱著方步。
  西琪第一次見到這种威勢,顯得惶惑不安,在我眼中卻是恰到好處,教人不會怀疑我們另有企圖。
  才跨過門檻,有人大叫道:“來人跪下,參見女皇陛下!”
  我暗咒一聲,唯有跪拜下去。西琪自然有樣學樣,每看她一眼,甜蜜的感覺都會流過我的心。
  麗清轉過身來,冷然道:“先生請起,听說你乃天下第一回春妙手,藥到病除,希望今次不要令我失望。”眼光轉到西琪臉上,上下打量著,對她的美麗大感惊异。西琪給她看得頗不自然。
  麗清道:“你是他的徒儿嗎?”
  西琪點點頭,神情害羞不安。
  麗清的銳目在她身上再打了几個轉,嘴角露出一絲詭异的笑意,才移回我臉上,沉聲道:“你若給我治好這孩子,重重有賞,否則你再也离不開這里,若他死了,你要給他陪葬。”
  她依然是那么美艷,那么專橫霸道。
  我神色如常地微微一笑,沙啞著聲音道:“要治病的孩子在那里?”
  麗清見我毫不惊惶,盯了我兩眼后才道:“跟我來吧!”當先領路往內堂走去。最后到了一間寬大的寢室,几名女侍正小心翼翼侍候著躺在床上一個才七、八個月大的小孩儿,臉上罩著今人怵目惊心的青气。
  我心中劇震。
  這就是麗清所說和我生的孩儿了。
  我吩咐西琪待在一旁,走到床邊,裝模作樣地替他檢查。
  當我指尖剛接触到他的身体時,一种奇异的感應流了過來,使我差點惊呼起來。我終于憑直覺肯定了這是我的孩子。
  天呀!
  我應怎樣處置他的生母--惡毒的麗清呢?
  我的神色定是很難看。
  麗清來到我旁邊,低聲道:“先生,你診斷出什么來?”
  我嗅到她身体熟悉的香气,想起當日在兩軍對峙間的帳幕內,和她抵死短綿的情景,而跟前就是那刻的結晶品,不禁百感交集。
  我長長吁出一口气道;“陛下!請借一步說話。”
  麗清玉臉一寒道:“不要告訴我你束手無策。”
  我冷冷回敬她一眼道:“天下間沒有病症能把我方壺難倒。”
  麗清道:“先生你非常自負,也很有膽色,若你真能治好我儿蘭飛,以后便跟著我吧,我保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享盡榮華富貴,甚至諸般珍饈美食和美女。”
  我知她見我帶著西琪這么絕頂動人的小徒弟,所以猜想我為老不尊,貪花戀色。這真是不是誤會的誤會。
  麗清道:“隨我來吧!”我向捧著藥囊的西琪打個手勢,著她乖乖留在此處等我,尾隨麗清進房去了。
  那是一間放滿机密文件的閱讀室,麗清先在正中的大椅坐下,才著我坐在她對面。
  我乾咳一聲道:“若我沒有斷錯症,小王子是今早零時才起事的,對嗎?”
  麗清點頭訝道:“方老先生确有本領,說得一點不錯。”
  我故意露出凝重的神色,道:“幸好小王子的体質非常特別,否則絕不能捱到這一刻。”
  我每一句話都說進麗清的心里去,因為沒有人比我更清楚自己的儿子,也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他的怪病,因為把他弄成這樣子的人正是榮淡如,這是條連環的狡計,也唯有淡如才能想出這樣的妙計來。
  麗清焦急地站起來道:“我們還在這里談什么,快去給我把他治好。”
  她對蘭飛的關心絕對是真誠的,使我更感為難。
  我多么想把自己的儿子抱在怀里呵護,把父親的愛全獻給他。
  我歎了一口气道:“我要到今晚零時才可給他治病。”
  麗清露出怀疑之色,寒聲道:“治病也要等時間的嗎?若我儿有何不測,你應知道那后果。”
  我淡淡道:“你的儿子并非患了病,是中了巫術。”
  麗清渾身一震,呆了一呆,才坐回椅里,凌厲的眼神緊盯著我。
  我為了取信于她,將淡如早前告訴我的症狀,例如初則嘔吐、后而痙攣,接著不醒人事,頻說夢囈等一一數說出來。
  麗清不住點頭,臉色愈趨陰沉,問道:“我儿中了巫術有多久?”
  我肯定地道:“最少有一個月了。”
  這時間非常重要,若說是昨天,麗清會把淡如也算在里面,但若是一個月,淡如仍末到來,唯一的疑凶自是陰風法師。
  事實上這計畫确是天衣無縫,因為我是由麗清自己請回來的,故此她絕難聯想到我和淡如是串通好了的。
  麗清沉吟片晌道:“先生怎會懂得巫術?你有把握治好我儿的病嗎?”
  我道:“在現在的情況下,我只有五成把握。”
  麗清道:“你還末答我第一個問題。”
  我道:“這牽涉到我族人的秘密,所以我不想說出來。”
  麗清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道:“你是否海民口中說的天醫族的人。”
  天醫族是一個古老的傳說,据說這人口不過百的种族的祖先來自大海里的一個小島,精擅醫術和巫術,麗清將我當作他們的人,是很合理的推想。
  我微一點頭道:“請你不要把這事告訴其他人。”
  麗清道:“好!版訴我!在什么情況下你才可以有十成把握。”
  我淡然道:“假設我能把施術的人找出來并加以禁制,那怕是半刻鐘,我便可使小王子霍然而愈。”
  這連環計最厲害就是這點,沒有麗清的幫助,要殺死陰風法師這种高手實是難比登天,事后也很難逃得出去。
  麗清的俏臉陰晴不定,好一會才道:“是否須殺了施術的人。”
  我道:“不用!我只要取得他最具法力的一件東西就可以了。”
  麗清听到不用殺人,松了一口气,皺眉苦思了一會儿,才道:“你可否肯定誰是施術者?”
  我道:“只要那人在宮內,我定可把他找出來,也會知道他最具法力的東西是什么?”
  麗清苦思片刻后,有點猶豫地道:“若那人的道行比你高明,會產生什么樣的后果?”
  我道:“我只是要救人,并非和他斗法,而且我剛才檢查小王子時,也大概知道那人的功力達到什么程度,只要讓我有机會接近他,攻其無備下,我保證他醒來后亦不知道曾發生過什么事。”
  麗清半信半疑地望著我,最后歎了一口气道:“你可以在宮內自由活動,我讓你見兩個人,施術者或會是其中之一。”
  我站起來道:“就這么決定,現在讓我去將小王子的狀況穩定下來,使他直至今晚零時也不會被人傷害。”
  我轉身走了兩步,麗清在后叫道:“先生!”
  我回頭道:“陛下有何吩咐?”
  麗清眼中掠過憂傷的神色道;“先生的神態很像我認識的一個負心人,所以我很愿意信任你。”
  我心中懍然,故作惊奇道:“他既是負心人,為何你反因我像他而信任我?”
  麗清歎了一口气道:“沒事了,先生請行吧!”
  我依著巫神書學來的一招半式,裝模作樣地在我的愛儿身上施展了一些特別的手法,最后照淡如教的方法,由他腳心輸進少許异能。
  小蘭飛臉色回复了紅潤,只余下胸膛處仍有一小片青黑的气色,呼吸亦暢順起來。
  麗清喜得差點流下熱淚,至此對我的道行怀疑盡去。
  我強調道:“今夜零時前若不能依計行事,小王子的病情會突然轉坏,恐怕活不過今天晚上。”
  麗清咬牙道:“好!你現在要我怎么辦?”
  我怜愛地伸手撫上寶貝儿子的小臉,暗暗請求他原諒我這父親利用了他,使他吃了點苦頭。
  麗清道:“先生是否很喜歡這孩子?”
  我點頭道:“我對這孩子特別投緣。”
  麗清柔聲道:“我看得出來,這孩子真可怜,出世就沒有了父親,假設先生真治好了他,我讓他認你作爺爺吧。”
  這女人真厲害,看出我的利用价值,看出我對自己儿子的愛惜,又看出我是淡泊名利的人,立時以感情對我加以籠絡。
  我道謝后道:“我們先到外廳再說,讓小王子好好休息一會。”
  麗清吩咐了婢女几句后,領著我和西琪走到外廳去。
  揮退了所有人后,麗清望向西琪,出其不意道:“小泵娘,你穿回女裝會更漂亮!版訴我,你的處子之身獻給了那個人?”
  西琪的經驗始終嫩了點,猝不及防下,俏臉一紅,往我望來。
  我暗叫糟糕,這時否認反著了痕述,迎著麗清向我射來的眼光道:“我們天醫族的人有『處子保壽』的秘方,否則我的身体如何能如此強壯。”麗清瞅著我道:“先生今年貴庚?”
  我微笑道;“我早忘記了,怕不會少于九十歲吧。”麗清眼中閃過惊异的神色,望向西琪,點頭道:“你倒懂得挑選,這是万不一見天生麗質的美女。”
  我道:“陛下也非常美麗動人。”
  麗清風情万种橫我一眼道:“我有年多沒有男人了,你給我好好辦事,說不定我一時高興,會讓你為所欲為。”
  我心中暗怒,這淫婦做了我孩子的母親后,竟還敢去勾引別的男人,連一個長得好看點的老人家都不放過。
  表面卻裝出怦然心動的樣子,眼光放肆地在她的身体上下游弋著。
  西琪狠狠盯了我一眼。
  麗清吃吃蕩笑道:“你還末告訴我跟著要怎么辦?”
  我向西琪召手道:“小徒儿,取藥囊來!”
  西琪小女孩儿家脾气,不喜見我和麗清打情罵俏,气鼓鼓地把藥囊擲過來。
  我背著麗清向她打個眼色,探手藥囊胡亂拿了枝香桂條出來,遞給麗清道:“陛下請拿在手上點燃,心中想著小王子,灰燼跌向的一方,應指著施術者現在的位置。”
  麗清接過香桂枝,深信不疑地拿著,反是西琪大感惊异,滴溜溜的黑眸在我臉上轉來轉去。
  我童心大動,將西琪拉到我身前,背對著我,臉向著麗清,三個人剛好成一直線。
  麗清道:“我點火了!”
  我道:“可以了!但你的眼睛要望著火頭,心要想著小王子,不要往后望過來。”
  麗清應諾后,取出火种,燃著了豎起的桂枝頭,香桂的气味立時彌漫廳內。
  我手往前伸,摟著西琪的蠻腰,手按在她的小肮處,略一用力,西琪全身發軟,一聲“嚶嚀”,靠入我怀里。
  我找到她的紅唇,狠狠吻上去。
  西琪昨夜剛由少女變了小熬人,那堪如此挑逗,何況前面還有麗清在,分外增加刺激和危机感,身子立時滾熱起來,熱烈反應著。
  我整個人松弛下來,身心舒暢無比,异能送進西琪体內,又由她的身体反送回來,不片刻我的精神前所未有的凝聚,往四野延伸開去,搜索擁有邪惡靈力的陰風法師。
  第一個找到的是秀麗法師榮淡如,她正在西面一個花園的亭子里,思念著我。
  我不敢騷扰她,精神移往別處。
  想不到無意中竟發現西琪對我有這么大的幫助。
  很快我找到了陰風法師的位置。
  我和西琪聯手的靈力來到桂枝燃得仍呈暗紅色的灰燼處,運起心力。
  “啪!”
  桂枝折斷,往地上掉下去,指處剛好是正南陰風法師的方向。
  我放開了臉紅耳赤的西琪。
  麗清轉過身來望了我們一眼后,一言不發匆匆去了,顯是要查證誰人在正南的位置。
  西琪嗔道:“你真胡鬧!人家以后再也不睬你了!”
  我知她仍在惱我向麗清調情,賠笑道:“我的乖寶貝、心肝儿,原諒我吧!”
  西琪道:“你變得坏了很多,昨天晚上更是坏得透頂。快快招供,离開我后,你攪了多少女人?”
  我攤手道:“你最少也要給我三天三夜的時間,才可全部供出來。”
  西琪气苦下重重打了我一拳,旋又“噗哧”笑道:“我的大情人,三天三夜的時間真的夠了嗎?”
  腳步聲起。
  我們分了開來。
  麗清沉著臉回來,道:“果然是他,哼!竟敢暗算我的儿子,我要教他有命前來沒有命回去。”
  我問道:“那是誰人?”
  麗清道:“這人叫陰風法師,巫術武功均非常高明,他現正在刑室內施法,要控制一名叛徒的靈魂,再指示他去行刺我們一個共同的敵人。”
  我心狂跳了几下道:“你知否他施法的情況?”
  我不敢直接問那被施法的人是誰,惟有旁敲側擊。
  麗清沒有答我,苦思一會后道:“你有沒有把握殺死這樣的人?”
  至此我不禁誠心佩服淡如的智慧,她早估計到最后必會迫麗清走上這一步棋。因為陰風法師既然對她和我的儿子下得毒手,自亦不會把她放在眼內,說不定正是巫帝在背后下的命令,而陰風法師只是執行者。
  更重要的一點,就是身為巫帝八妃的麗清,本就是陰風族后之女,殺了陰風法師,陰風族的大軍將被控制在她手里。
  然后她才全力來應付我蘭特和屬下的大軍,至不濟便返回巫國去,只要她做得乾淨利落,甚至把我這老人家也干掉,便可將責任全推卸到真正的我--蘭特身上。
  又或者她可以和我展開談判。
  憑著她是我儿子生母的身分,我不得不讓她三分。那這充滿野心的狠毒女人就可以等待第二次統一帝國的机會。
  若我遠征巫國,那她的机會便來了。
  麗清見我默然不諳,還以為我力有不逮,道:“我可以在旁助你,我曾受過訓練,可以對抗巫術。”
  我搖頭道:“我習的是白巫術,曾立過誓不以巫術殺人。”
  我如此一說,麗清反而更信任我,覷准她以為我人老心不老的弱點,移了過來,直至差點要碰上我的身体,媚笑道:“你只須制住他,殺人的事由我做,這人竟對小孩子下毒手,算是死有應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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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剌殺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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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淡如所說,陰風法師是個天性邪惡的人,縱使沒有巫帝在背后的控制,本身亦是魔鬼的化身。
  況且因為兩個女儿均死在我手底下,所以對帝國人和我充滿了仇恨,絕沒有和解的可能,所以我必須殺死他,再無第二個選擇。
  在四大法師里,若以巫術的功力論,當以狂雨法師居首,陰風法師為次,接著是淡如和死去了的巫師。
  只是居于末位的巫師,其法力便足以害死了祈北這种高手,若非我趁他功力減退時,又分心于西琪處女誘人的赤裸身体上,我定殺不了他,由此可推知四大法師的厲害。
  和淡如的斗爭,我也只是險胜,關鍵處全因她想不到在自殺后,我會把大量的愛借异能輸進她体內,削弱了巫帝賦与她的邪力,增強了她對我的愛,加強了她的本性。
  所以陰風法師絕不容易對付。
  以淡如對他的熟悉,仍摸不清楚他的功力底細,這种莫測高深,正是他厲害的地方,教人無從對付。
  陰風法師本身亦是可怕的武功高手,武器是兩條經過制煉的“風蛇”,皮堅若鋼,即管寶刀也斬它們不斷,但若給它們咬上一口,必命喪當場。
  何沉他還有四名形影不离的陰風奴,這四人曾受他以藥物和特別的訓練方式,激發出身体的潛能,力大無窮,悍不畏死,劍術出眾,非常難以對付。
  所以若不把麗清拖入設下的陷阱謀算里,要明著殺他确是難比登天。
  我們唯一的优勢,就是我們在暗他在明。陰風法師造夢都想不到淡如會背叛巫帝,成為我的女人和幫手。
  麗清安排了我和西琪在一所清幽獨立的房子里歇息后,依著我的指示,去了探查有關陰風法師的情報。
  我更知道麗清還有另一個目標,就是對付淡如。
  淡如乃四大法師之一,身分和陰風法師相等,可以指揮陰風法師的軍隊,若不除了她,就算成功殺死了陰風法師,仍會功虧一簣。
  這正是淡如這條連環計的其中一著妙棋。
  她會把護著她的十二游女調走,制造麗清對付她的良机。
  我們雖在呆等著,卻是毫不寂寞,西琪盼了整天的我倆獨處的机會,終于來臨,對我痴纏得不得了,且問個不停,什么東西也變成趣味盎然的事。
  我說起當日為了避開上校等人,躲進在地穴內的香艷往事,西琪嬌羞地道:“蘭特你坦白告訴我,那天你是否蓄意触碰我的身体,我還是第一次給男人這樣侵犯占便宜。”
  我大呼冤枉道:“是你自己貼上來吧了!怎能怪我?”
  西琪坐在我腿上,摟著我脖子撤嬌道:“人家是迫不得已才擠到你怀里去,但你卻是故意移動身体去碰人家,大占便宜也不肯承認,那時認識了你還不到三天時間呢。”
  我的目光落在她高挺的胸脯上,哂道:“別忘了你的身体有些部分非常突出,除非大家都停止了呼吸,否則總會有你碰我,我碰你的感覺。”
  西琪招架不住,大發嬌嗔道;“誰碰你了!”
  我樂得靈魂儿出了竅,失而复得是世上最美妙的東西,何況是我心愛的可人儿。希望能盡快找公主回來,那我蘭特再無憾事了。
  我想起一事,擔心地間道:“剛才你是妒忌嗎?你不喜歡我有其他的女人?”
  西琪搖頭道:“我只是不喜歡麗清這女人,至于其他嘛!我才不管,只要能和你一起便行了。告訴我!麗清的孩子是不是和你生的?”
  我嚇了一跳道:“你怎想到這上面來的?”
  西琪道:“他生得很像你,而且我有种感覺他是你的骨肉。”
  我還想說去下,麗清的足音傳來。
  西琪吻了我一口,依依不舍离開我的大腿,坐到對面的椅里。
  麗清推門人屋,銳利的眼神在我們身上打了個轉,媚笑道:“你們可以繼續親熱,不需避忌。”接著向我橫了一眼道:“看來你在床上必有一套特別功夫,否則這小泵娘不會對你如此痴纏。”再向西琪道:“我有說錯嗎?”
  西琪何曾遇過如此蕩娃,羞得耳根也紅了,卻硬著微點點頭,看得我心中一蕩,差點老骨頭都騷軟了。
  麗清在西琪旁坐下來,回复清冷的神情,正容道:“告訴我,若對方是擁有心靈异力的巫道高手,你有沒有把握在出其不意下,使對方心靈受制片刻?”
  我微笑道:“你也應看出我是這方面的高手吧?”
  麗清點頭道:“是的!由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感到你有可怕的精神力量,否則也不會倚靠你去對付這兩個人。”
  我故意一呆道:“兩個人?”
  麗清道:“是的!是兩個人,現在我們先對付的是一個深□媚術的女人,她長得千嬌百媚,你最好垂著頭不要看她……”
  我截斷她道:“放心吧!我自幼至老都受著最嚴格的心靈訓練,縱使對方是媚術高手,也影響不了我。”
  麗清眼中射出凌厲的神色,盯著我道:“先生為何忽然變得樂意合作起來。當然不會只為了我的身体吧。”
  我心中一凜,這淫婦确是精明厲害,幸好這也早在我和淡如的意料中,所以我連眉頭也不需皺一下,即計上心頭,應道:“你的身体是其中一個原因,但最重要是你的儿子,他是個得天獨厚的奇材,唉!老夫已是天醫族最后一個有道行的人,其他人都不成气候,為了使天醫道統不致失傳,蘭飛是我最后的希望,這樣說你明白了沒有?”
  麗清臉上泛起來自心里的笑意道:“我的儿子有著大地最优秀的血統,必不會令先生失望。”
  我出其不意道:“他的父親是誰?”
  麗清呆了一呆,眼中掠過怀念仇恨和痛苦的复雜神色,淡淡道:“事成后我再告訴你,本來我已打算永遠不再讓別的男人進入我的身体,但你使我改變了主意,因為你和他都有著某一种難以形容的相同特質。”
  我心中一陣感動,對她恨意大減,點頭道:“好!怎樣去殺那懂媚術的女人。”
  麗清道:“現在是千載一時的机會,這妖女的護衛都被她遣往城外偵查敵人迫來的大軍,我會把她請來看飛儿,當我向你打出手勢時,你要立即行事,殺人的事則由我執行,這世上沒有男人可以狠起心向她下手的。”
  千嬌百媚的秀麗法師來到蘭飛歇臥的床緣時,室內只有我、西琪和麗清。
  榮淡如深情地望我一眼后,眼光落到西琪身上,閃起惊异的神色,顯是感應到西琪的獨特气質、也惊歎她的美麗。
  西琪亦呆瞪著她,想不到世上竟有比諸她毫不遜色的美女。
  麗清道:“淡如!我請你來是想你看看飛儿。”
  榮淡如瞅了我一眼,嘴角浮起誘人的笑意道:“這個滿好看的老先生和美麗的小泵娘是何方高人?”
  麗清想不到榮淡如眼光如此“銳利”,泄了點气道:“那算高人,只是我的御醫和他的小徒儿吧?”
  榮淡如嗔怪地瞪我一眼,嬌笑道:“師徒!我看這美麗的小泵娘才剛剛破身,所以現在眉黛含春,老先生請問是否由你經手呢。”西琪羞得不知要往那里鑽進去才好。
  我微微一笑道:“榮小姐的眼光真銳利,想來在這方面的經驗亦是非常丰富。”
  榮淡如“喲”一聲道:“淡如不跟你說了,讓我看看飛儿!”
  麗清向我打個手勢,要我進入戰略位置。
  我裝模作樣,領著西琪到了床的另一邊,和淡如正臉對著。
  麗清移到淡如身側。
  榮淡如望向麗清道:“我想和你私下談談。”
  這一著大出麗清意料之外,迅速答道:“說吧!這兩師徒是我心腹,可以絕對信任。”
  榮淡如沉聲道;“不知你信或不信,有人想背叛巫帝。”
  麗清愕然道:“你說什么。”麗清自然知道淡如最得巫帝寵信,只會和她同一陣線,又怎會無端地存心對付她呢?榮淡如翻開了我乖儿子的眼帘,仔細審規了一回,道:“你的愛儿不是病了,而是中了一种歹毒之极的巫術,叫『陰尸蠱』,經過四十九天的醞釀期后,施術者只要連續兩天在零時施法,受害者會突然病發,除非將施術者殺死,否則神仙也難以救治。”
  麗清吸了一口涼气道:“這和背叛巫帝有何關系。”
  榮淡如道:“這种巫術的厲害處,不在于殺死一個人,而是藉被害者的身体養出一种歹毒之极的細菌,在被害者死時狂噴出來,由空气以惊人速度擴散傳播,制造出一場可怕瘟疫,除非服了解藥的人,否則百里內人畜不留,厲害無比。”
  麗清打了個寒顫道:“陰風法師!”
  榮淡如望向我道;“想不到你是巫道高手,竟懂得暫時禁制陰尸蠱的方法,你究竟是誰?”
  麗清道:“陰風法師有背叛巫帝的膽子嗎?”
  榮淡如道:“在巫國他沒有這樣的膽量,來到這里他便有了,只要他找到廢墟,取得那怪物的异能,以后再也不用看巫帝的臉色行事,同時變成永生不死的神人,你說這誘惑多大,不過巫帝早看出他的野心,所以曾特別吩咐我小心監視他。”
  麗清見到榮淡如和她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對她的敵意大消,更想把她拉攏過來,加強對付陰風法師的實力,為此頓改主意道:“所以他要除去所有与巫國有關的人,包括我的族人,哼!我要教他死無葬身之地,希望秀麗法師能給我一臂助力。”
  榮淡如道:“這事我當竭盡棉薄,其實這死鬼是見到我也來了,所以才催發陰尸蠱,想把我一并除去,我才不會教他如愿。”
  麗清尚有一點疑惑,問道:“他不怕你像現在般看破他的陰謀嗎?”
  榮淡如早准備了答案,立即奉上道:“因為他以為我看不穿他的手段,豈知巫帝旱把他的伎倆透露我知道,但有點我也不明白,他施法時我會生出感應,你也該會發覺的呀!”
  麗清恍然道:“我明白了,他美其名到刑室內施法對付翼奇那叛徒,其實目標卻是我的飛儿。”
  我心中一震,終證實了我的猜想,翼奇落到他們的手中了。
  榮淡如道:“這是個一石二鳥的毒計,蘭特的大軍已來到城外五十哩處,這兩天即要攻城,這陰尸蠱剛好把他們一起收抬,帝國還不是陰風這死鬼的囊中之物了嗎?”
  麗清擔心地道:“殺了陰風,飛儿是否會完全康复過來?”
  榮淡如道:“放心吧!沒有了陰風施術催發,我舉手便可破去這种利用人体變壤散播瘟疫的手法,保證絕無后遺症。”
  至此麗清完全墜入我們精心設下的騙局里去。
  淡如最厲害的一著就是時間的急迫性,使她沒有余暇去詳細考慮,沒有時間調查或再想到加害我們,甚至為了保密關系,不敢把這事告訴其他人,以免泄漏了風聲。我真慶幸能在巫帝手上將淡如搶了過來,做她的敵人真不是好受的一回事。
  榮淡如瞅了我一眼,道:“本來我并沒有對付陰風死鬼的把握,但有了你這巫術高手,事情完全不同了,你懂用劍嗎?”
  麗清在旁道:“天醫族的天醫,都是用劍的高手。”
  我點頭道:“請陛下賜兩把鋒利的劍給我們師徒吧!”
  麗清待要答應,榮淡如切入道:“我有把寶劍送給你,隨我來吧!讓我們好好計畫應如何對付我們共同的大敵。”
  為了使整個騙局天衣無縫,我還有一句說話,必須說出來,皺眉道:“榮小姐!陰風要達到你所說的奸謀,為何不隨便找個人來施術,那時誰也不會注意,不是更輕而易舉嗎?”
  麗清嬌軀一震,知道自己是關心者亂,竟看不到這明顥的漏洞,不由感激地望我一眼,對我的信任加深了一重。
  她不知整個計畫,每一個細節、每一句說話,都是我和淡如在床上构思出來的,淡如旱有了答案,道:“你有這疑問,是因為不知這陰尸蠱是巫帝傳授殺傷力最強的三种巫術之一,除了要施術者功力深厚外,最難得就是『藥引』,小飛儿有著非常獨特的体質,只有他才能作藥引,其他人都不行。”
  我扮作恍然大悟道:“小王子就是傳說的巫种,我一時沒有想到這條線上去,竟看漏了眼。”
  麗清剛起的疑心又消去,死心塌地般相信我們編出來的謊言。
  她既曾騙過我,我騙她一次也公平得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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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偷天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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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如隨便找了個藉口,把麗清和西琪留在廳里,拉著我進入她的房里,關上門后,立時扑了上來,送上香唇,如火的熱清,差點把我融化了。
  唇分后,她嬌嗔道:“你好哇!不見十多天便勾上這么漂亮的少女,看來你的魅力連你這塊老臉也蓋不住。”
  我大呼冤枉,匆匆作了簡單的解釋,她才歉然表示錯怪了我。
  取得魔女刃和黃金匕首后,我們走出房去,麗清和西琪灼灼的目光在我們身上打轉。
  我大感尷尬時,淡如若無其事道:“現在离零時還有個許時辰,足夠我們布局對付陰風。”
  麗清沒有時間計較我們在房內做過什么事,道:“下一步應怎樣做?”
  榮淡如道:“你稍后只需把陰風法師請到你的正殿來,設法把他拖著,其他一切事交給我們去辦。”
  麗清亦是精明厲害的人,皺眉道:“我是否應向他提起飛儿的事,否則他豈非會怀疑我別有居心嗎?”
  這是整個布局另一關鍵,我們怎會遺漏,淡如道:“你可向他提起飛儿患了病,但告訴他醫生說沒有大礙,千万莫要讓他看飛儿,否則他會看出有巫術高人插手其中,那就糟了。”
  麗清看了我一眼,低聲道:“你們得要小心點!”轉身去了。
  她前腳才走,淡如已走到西琪身旁,摟著她親熱地說話,我知道她的媚術連女人也抗拒不了,逕自走到屋外的亭園里,呼吸兩口新鮮空气。
  夜空上星光點點,看得我心曠神怡,心內有著無限的滿足感。只要殺了陰風法師,帝國將會回复和平,我會重划各民族的疆界,使所有人樂業安居。
  然后我會和淡如与西琪到巫國去,和巫帝一決雌雄,救回公主。
  西琪乃來自廢墟的奇异种子,若我能把她內蘊的力量發揮出來,對付起巫帝來將更有把握了。
  想到這里,淡如和西琪走了出來。
  她們兩人腰間都挂著長劍,英气迫人。
  我伸手摟著兩人纖柔的腰肢,笑道:“你們商量好誰作大誰做小沒有。”
  榮淡如嗔道:“不要來离間我們姊妹的感清。”
  西琪道:“原來你們早串通好了,連我也騙得信了你們。”
  我道:“時間不多了,我們先去把翼奇救出來。”
  囚室位于正殿的地底處,入口則在正殿后像一個盒般的方石室。
  石室的匹周都是空地。
  室的四壁均開有一排的小窗,所以只要每個窗后有一個守衛,石室外的一動一靜都逃不出他們的眼睛。
  室的外壁挂滿風燈,照得方圓匹十步內之地亮若白晝。
  我們神气安閒地往方百室走去。
  淡如道“我聯絡了灰鷹,你猜他第一句話說些什么?”
  我好奇心大起道:“說了些什么能令你也要念念不忘的說話?”
  榮淡如失笑道:“你真看得透我,灰鷹說的是!假若戰恨要求大劍師將你的一晚送他,大劍師會怎樣做呢?”接著跺腳嬌嗔道:“你說吧!這么使人惊怕的話,你說我怎能不沒齒難忘,蘭特你快點表態,你會否答應那土狗的卑鄙要求。”
  我招架不住,道:“到了!”
  在刑室門前十步許處,她一把拉住了我,楚楚可怜垂下臻首,幽幽道:“你不清楚表明立場,我不會放你進去。”
  西琪扯扯淡如的衣袖,提醒道:“室內的守衛都在看著我們。”
  榮淡如愛怜地道:“琪琪你給我乖一會儿,讓我對付了這不肯表態的人,才帶你進入地下的刑室。”
  我怕給室內的人听去我們的說話,壓低聲音道:“除非有你首肯,否則我絕不將你送人,半晚也不會。”
  榮淡如輕輕道:“這些話太危險了,以你甜言蜜語的道行,定有方法說到我首肯的。”
  我只想快點進去看看翼奇的情況,惟有投降道:“我絕不游說你,那你滿意了吧!”
  榮淡如小女孩般雀躍起來,向我甜甜一笑道:“隨著你又乖又美的妻子走吧!”往石室的正門走過去。
  我始終招架她的媚術不住。
  我們由有十多名黑盔武士把守石室內的地道,拾級而下,到了下面長廊的入口處,兩旁各有九間刑室。室門兩旁都挂著風燈,燈映下自有一股陰森可怖的感覺。
  我對這擁有十八間刑室的可怕地方絕不陌生,當年我尊敬的父親蘭陵,是在其中一間受盡折磨死去。
  這里雖是地底,但通气設備良好,絕不會气悶。
  負責的刑官跟著走過來,向淡如恭敬施禮道:“陛下剛才通知了我們,要全听榮小姐的吩咐。”一邊說,一邊忍不住不時偷看淡如,露出色授魂与的迷醉神色。
  榮淡如秋波飄送,道:“這里有多少犯人?”
  刑官道:“只有一個,其他人都送到了監獄去。”
  榮淡如道:“帶我們去看他。”
  刑官很困難才把目光移离她的俏臉,引領著我們來到長廊盡處左邊刑室的鐵柵門前。
  我心中一震,這不正是父親慘死其內的那間刑室嗎?
  在我旁的西琪俏臉發白,顯示被廣闊刑室分列兩旁的各种折磨犯人的刑具嚇得膽戰心惊。
  在四角風燈的映照下,翼奇給縛在正中一個十字形的大鐵架上,頭垂了下來,上穿著一件以鮮紅色筆触寫滿了各式奇怪符號的白袍,不省人事。
  刑官依從吩咐打開了鐵柵。
  榮淡如道:“你到出口處等我們,任何人也不可以進來,知道嗎!噢!鎖匙交給我。”
  刑官交出鎖匙,依依不舍地离去。
  我急不及待扑了過去,抓著手足全被鐵環扣緊呈大宇形翼奇兩肩,叫道“翼奇!”
  榮淡如道:“不用擔心,他只是給陰風法師喂服了減弱他意志和使他產生幻覺的迷藥,仍末施展迷魂大法。”
  西琪道:“他什么時候會回來施法?”
  我摟著心寒膽顫的她安慰道;“有我在這里乖琪琪不用怕。”
  榮淡如道:“放心吧!陰風法師最佳的施法時刻是零時,不到那時間,絕不會出現。”
  我贊賞道:“淡如你确是算無遺策,每當零時陰風必來施法,會使麗清更相信我們所說無訛。”
  榮淡如道:“現在我們應怎辦?”
  我看著翼奇,忽發奇想決稍改原來定好的計畫,毅然道:“若我能變了翼奇,當陰風來施法時,可出其不意給他來上一劍。”
  榮淡如道:“沒有人能暗算陰風的,見到他你便明白我的話,但我卻真有方法把你變成翼奇。”
  我大喜道:“什么方法?”
  榮淡如道:“在這么昏暗的燈光下,只要我給你少許化裝,除非陰風托起你的臉來看,絕不會發覺你們掉了包。”
  我心中一動道:“你有沒有方法弄醒翼奇,把他變成我這老人樣,那便可由他扮我,离開這里。”
  榮淡如皺眉想了想,從怀里掏出一個小瓷瓶,倒了八粒小藥丸出來,喂給翼奇吃了,然后道:“你可把异能輸進他体內,助他快點蘇醒過來。”
  我忙凝聚精神,异能立即源源不絕由我手心,透過他雙肩送入他体內。
  好半晌后,翼奇一聲呻吟,抬頭張目,茫然往我望來。
  我大喜道:“翼奇!是我,我是蘭特!”
  翼奇一震惊醒,不能置信地叫道:“大劍師!我……”
  我道:“不要說話!讓我先解開你四肢的鎖環。”
  榮淡如旱已動手。
  鎖環解開后,若非我和西琪一左一右扶著他,保證他扑倒地上。
  榮淡如搬來椅子,讓他坐下,取出當日給我易容改裝的小布袋,為他的臉動手腳。
  我則掏出黃金匕首,破坏了那四個鎖環,使它們只能作個樣子。
  在淡如的妙手下,不一會翼奇已大約變成了我的樣子。
  我取餅淡如遞過來的藥液,在西琪的協助下,洗去臉上和頭發的偽裝,還我本來面目。
  西琪一聲歡呼,摟著我唇如雨下,喜叫道:“蘭特呵!我多么怀念你這張害人苦思的俊臉!”
  翼奇气力逐慚恢复,向我道:“天!你們怎能到這里來救我?”
  我道:“沒有解釋的時間了。”向淡如和西琪兩人道:“你們把冀奇帶走,交給灰鷹,著灰鷹送他至安全地點。”
  淡如來到我面前,再次施展她的妙術,照著翼奇早先頭發披散沒有半點人色的臉那模樣,施展她神妙的化□術。
  西琪在旁看得目定口呆。
  我感受著她纖手把一种白色粉末掏抹臉上那舒服溫馨的感覺,吩咐道:“當陰風和他的人進來后,你們立即把入口的大鐵板降下來,封死入口,我自會教陰風出不了去。”
  西琪色變道:“不!我要留在你身旁。”
  榮淡如也一呆道:“你或者仍不了解陰風和他那四個陰風奴的可怕,我定要尾隨下來,和你聯手對付他們。”
  我搖頭道:“若是那樣,我們可能全軍覆沒,你也不是不清楚麗清的反覆無常,若我們全到了地下來,麗清只要關上了入口,再由各通气孔灌水,我們會死在一堆,誰也救不了我們,所以你們定要留在外面,監視和制住麗清,那才是万全之著。”
  西琪倔強地道:“有如姊在外面便夠了,我可以找間刑室躲起來,到時再出來助你。”
  淡如搖頭道:“你瞞不過陰風的,他是有靈覺的人,何況他那兩條惡蛇的听覺非常靈敏,細微呼气的聲響,也瞞不過它們。”
  我道:“你要通知灰鷹,著他精選一批好手出來,埋伏在附近,假若麗清……”
  淡如笑道:“那只會打草惊蛇,放心吧!我有十二游女助陣,不會怕麗清的,何況麗清還不想背叛巫帝,怎會在沒有把握下向我動手,她還要我去幫著救你的寶貝儿子呢。”
  我一想也是,伸手愛怜地撫著兩女嫩滑的臉蛋道:“你們兩人要相机行事,互相照顧,不要損了一根汗毛,那會令我心痛死了。”
  兩女柔順地點頭答應。
  我站了起來,和翼奇交換了衣服,由他們動手把我虛扣在鎖環處。
  西琪憂容滿臉,凄然道:“若你有什么事,我定不會活下去。”
  淡如緊接道:“我也是!”
  我心頭一陣激動,肯定地道:“放心吧!一個陰風我怎會對付不了。”
  淡如道:“魔女刃藏在那里好呢?”
  我道:“你把它拔出來,綁在我身后,那把匕首就給我扎在大腿處。”
  西琪道:“我們怎知你在里面發生了什么事。”
  我望著她,凝聚心神,心中道:“知道了嗎?”
  西琪嚇了一跳道:“為什么我像听到你在我心里說話的呢?”
  我心中大喜,知道自己沒有猜錯,西琪和飛雪都有著同一的靈質,可以和我生出心靈的感應。
  榮淡如道:“你們既有心靈相通的本領,那就更好辦了。”接著向我正容道:“我的大英雄,若形勢不妙,你不可逞強,要盡快通知我們呀!”
  我微笑道:“放心吧!我會將陰風的死訊,以第一時間通知你們,但望你們在上面也能把事情攪得完滿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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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刑室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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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時前一刻鐘。
  腳步聲由遠而近,不一會鎖著的鐵柵打了開來。
  我不敢抬起頭看他們,只看到五道長長的暗影,被燈火映照地上,逼近過來。
  一把雄壯但帶點蒼老的聲音冷冷說了兩個字。
  我雖跟灰鷹學了几天巫國話,旱晨晚安等或可听得懂,但卻非這兩個字,到刑室四角的風燈全給弄熄了后,我才明白那听來是陰風的人下的是“熄燈”一類的命令。有人走出刑室外,把長廊的燈火全弄熄了,四周陷進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
  只有輕微的呼吸聲,和一些嘶嘶的怪響,當是陰風那兩條風蛇毒舌吞吐時發出的嘶響。
  我還末應付過這類活的兵器,定要小心一點。
  “當!”
  一聲清響,震蕩迥響整個刑室虛寂的空間里。
  我嚇得差點跳了起來,心中叫道!這家伙要對我施展离魂大法了,連忙苦記巫神書內灰鷹譯給我听的法門。
  巫神書上說,离魂法的最終目的,就是要控制被施術者的心靈,最高境界,當然是像巫帝骰把邪力輸入對方心靈里,使被施術者變成對自己絕對忠誠的工具。
  較下焉者就是植入簡單的指令,使對方去執行,或在某种情形下發出某种施術者要求的反應。
  當日我對淡如香艷的指令,就是這類形式。陰風或者因在這种巫術上浸淫了一段比我長得多的日子,怕亦遠未能達到巫帝的境界,否則他已是另一個巫帝了,极其量是不像我般几日后指令的效力便消失了。
  巫神書上指出,施法的第一步,是要制造一個夢幻般不真實的環境,減弱被施術者對現實彼我的執著。
  所以陰風先以藥物迷住翼奇的神經,現在又把燈光全弄熄了。
  第二步是要吸引對方心神,使對方除了施術者外,不再注意其他事物。
  這下金屬的脆響,正是要惊起我的注意力。
  我是真的給嚇得全身一震,裝作茫然的抬起頭來。
  在這樣的黑暗里,縱使我的夜眼也看不見東西,故也不信陰風可看出我是假貨。我暗運心力,斂起眼內的光芒,往前望去,一看下差點失聲叫了起來。
  我看到了五大兩小七對眼睛。
  這确是惊人之极的事,那兩對小眼是血紅色的,不用說也是風蛇惡毒的小眼睛。另外五對,正面對著我的雙目閃著幽深的青光,就像黑夜里亮起的兩盞微型小風燈。另外四對幽暗多了,打橫排在陰風身后,有种邪异凶殘的味道。
  我暗呼一口涼气。
  對方果是有著邪异靈力的凶人,換了以前的我,定逃不出他們的毒手,幸好今天的我擁有了同樣的异能,否則真是不堪涉想。
  陰風的邪眼亮起兩點精芒,緊攫著我的眼神。
  一時間我的腦什么也不能去想,整個天地仿似只存在陰風邪惡的眼神。
  “你是誰?”
  陰風的聲音在前面響起,又若來自遙不可測的另一世界里。
  我暗呼厲害,任由他控制著自己的心神,只留下一點靈光,保持神智不滅,依著巫柙書上所描述被施術者的情況,張開口來,不住喘气,硬迫冷汗由額上流下來。
  憑著异能,我可以輕而易舉控制著身体的狀況,瞞過對方。
  陰風再次道:“你是誰?”
  我的喘息更急了,辛苦地道:“你是誰?”
  陰風的眼神更凌厲了,喝道:“我是誰?”
  為了滿足他,我跟著道“我是誰?”
  一點火光在陰風腰間亮起。
  我定睛一看,一點藍色的光焰在陰風曲起的中指尖處魔火般跳動閃舞著,情景怪异無倫。
  這是沒有列在巫神書的事項,我不知應作如何反應,惟有瞪著茫然的眼看著。
  那點附在陰風指尖上的藍焰逐慚上移,最后來到陰風的頷下寸許的位置。
  我終于看到陰風的臉。
  那簡直是個奇跡。
  若不是灰鷹告訴了我陰風是陰女師姊妹的父親,真是打死我也不肯相信。
  他實在太年輕了,只應作陰女師的兄弟。
  那是張英俊至沒有瑕疵的臉,和他蒼老陰沉的聲音絕不匹配,難道他戴著臉具?他肩上盤著兩條粗若儿臂、渾体純藍的怪蛇,頭作三角形,兩對蛇目像兩點血焰,緊盯著我。
  到這刻我才明白淡如的話,就算陰風睡著了,也沒有人能暗算他而不被這對形狀可怖的蛇發覺。
  我更是小心翼翼,將心神退隱至心靈的秘處內,任由他控制著我心靈的表層。
  陰風嘴角掠過一絲詭异的笑意道:“你覺得很疲倦了,睡吧睡吧!”
  我裝作倦极而眠,發出均勻的鼾聲。
  “當!”
  又一下清響。
  我惊醒過來,看到他另一手上吊著一對用線連著的金屬圓球,聲音發自兩球相撞的剎那間。
  我剛張眼往他望去,陰風雙目邪光大盛,目光像兩枝箭般射來,直刺進我眼內,再潛入我的心靈去。
  我知道這是最關鍵的時刻,我再不能被動地任他為所欲為,因為只要讓他控制了我的心靈,我便真的成了他的奴隸,那可不是說笑的一回事。
  我依著巫神書的教導!就是以意導靈的法則。
  只有意志才能控制靈力。
  意志力是不受物質限制的,因為它是心靈的產品。
  我立時收攝心神,凝聚所有心志之力,把体內的异能集中到雙目內,再像兩條巨龍怒吼般借眼神送出,往陰風那兩枝“箭”迎去。
  目光相触。
  陰風渾体一震。
  猝不及防下,我的靈能破人了他的邪力內,反攫他的心神。
  陰風像陷在一個不能醒來的噩夢里那樣,雙目現出要掙扎醒來的神色。
  我心中大喜,正要拔出背后魔刃斬掉他的頭,淡如說那是破去巫師死前咒語的方法,不料异變突起。
  紅光驟閃,那兩條風蛇以比風還快的速度,把我連著身后的鐵柱纏個正著,一往我下陰咬去,一往我咽喉噬來。
  這么懂揀地方咬的蛇真是聞所未聞。
  我大喝一聲,兩手由環扣脫下,剛好收在身前,捏著張口咬來的兩條蛇頸處。
  “呀!”
  陰風眼耳口鼻噴出血霧,兩目一睜醒了過來,往后退去。
  他指尖的藍焰消去。
  刑室回复伸手不見五指的絕對黑暗。
  就在他七孔噴血的同時,我的胸膛如受雷擊,口中一甜,也吐出一口血來。
  這是什么可怕的巫術。
  但我卻知道他雖成功反擊,脫出了我的离魂術,但已受了傷,比我重得多的傷。我手一顫下,知道拿不住這兩條力大無窮的惡蛇,順勢將兩蛇往室頂全力擲上去。
  它們堅硬的蛇身拖得我皮開肉綻,鮮血淌下。
  風聲扑面,那四名陰風奴無聲無息揮劍扑來,保護他們的主人。
  “啪!”“啪!”
  兩條風蛇猛撞頂壁后,迅速墜下。
  我反手抽出魔女刃,完全憑听覺捕捉風蛇跌下的速度和位置,魔女刃以最高的快速橫劈而出。
  去死吧!我才不信魔女刃會劈不斷這兩條大毒蛇。
  魔女刃划過兩條蛇頸。
  蛇血激濺。
  陰風生出感應,慘叫一聲,听步聲又再往后退了兩步。
  同一時間我往橫閃開,憑記憶退到一件像個圓筒的怪刑具后。
  “叮叮當當!”
  陰風奴的四把劍全劈在原先“鎖”著我的鐵架上,砍了個空。
  室內倏地靜止下來。
  這刻誰也看不到誰。
  “僻啪!”
  一團耀人眼目的光焰在室中的上空亮起,煙花般狂閃著,照得整個刑室亮若白晝。
  這時無瑕計較誰擲出這照明魔彈,站在室心的四名猙獰巨漢持劍扑來。
  几乎是才見他們移動高達七□的巨軀時,四把大劍已分四個刁鑽的角度劈來,封死了我所有退路。
  倘若退后,我就會被逼在牆角,連劍勢也難以施展開來。
  我還末試過遇上這么高明的好手,證明了人類的潛能确是可怕,尤其在以之為惡時。
  我一咬牙齦,左手掣出腿上的黃金匕首,往旁移去,避開了右側兩人,往左側兩人迎上去,魔女刃亦全力挑出。
  “鏘!”
  黃金匕首先架上最左那人側劈而來的長劍上,再一扭匕首的角度,把反映其上的金光照在另一人的眼上。
  那人受強光蔽目,滯了一滯。
  我竄到他長劍不及的右側,魔女刃准确無誤地刺入了他的心髒。
  那陰風奴惊天動地一聲狂吼,長劍墜地,兩手內收,抓著魔女刃的劍身,竟沒有气絕當場。
  我大力一抽,竟抽之不動,就是這片刻間,最左那名陰風奴,巨体前沖,長劍借身体之力壓過來,我的黃金匕首差點反刺在自己身上。
  另兩名陰風奴由右攻至,寒鋒扑臉。
  我見形勢危急,狂喝一聲,運腕一絞,那被刺穿心髒的陰風奴十指似枯枝般斷下。
  “鏗鏗鏘鏘!”
  刀劍交擊。
  我由那垂死的陰風奴旁閃出包圍圈,同時左股中了一劍,左臂被划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而我卻破天荒第一次不能把傷我的人刺上半劍。
  忽地由光轉暗。
  那怪彈終燃盡它照明的力量。
  我心中一動,一把撈著那搖搖欲墜的陰風奴身体,趁轉回全黑的剎那,把他往我剛才竄出的方向推去。
  垂死的陰風奴往那方向跌步而去,就像一個受了傷的我。
  剩下的三名陰風奴同往那假的我扑去。
  這些奴才可能因陰風喂藥太多,本能發揮得很好,偏是腦筋不大靈光。
  我暗笑一聲,無聲無息先往右移,憑感覺追在兩人身后,魔女刃揮出。
  “啊呀!”
  一聲惊天動地的慘嘶,來自那個假的我。
  三把劍把他劈作了三截,這次我才不信他還死不透。
  同一時間,魔女刃橫過其中兩名陰風奴的粗脖子,把他們的頭顱送上了室內的上空。
  兩把劍墜在地上。
  更想不到的可怕事發生了。
  地動山搖的步聲響起,接著是兩聲慘叫。其中一把是陰風的,狂喝道:“蠢材,把我放下來!”
  我嚇得往后退去,直至背脊撞上牆壁。
  我眼雖看不到東西,但卻猜到發生了什么事。
  那兩個無頭的陰風奴死后竟比生前更厲害,無体的尸身竟瘋狂地襲擊身旁的人。第一個遭殃的是那另一個陰風奴,接著是那想上來偷襲我的陰風法師了。
  接著是摟打掙扎.痛苦呻吟和野獸般的嚎叫聲。
  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喘息。
  我想不到事情會如此了局,頭皮發麻,忙點亮了火种。
  眼中情景慘不忍睹,找連看多一眼也不愿,來到被無頭陰風奴曳倒地上,身体變了形,眼耳口鼻全是鮮血的陰風法師面前,歎道:“自作孽,不可活!”
  我蹲了下來,伸指點在他眉心處,輸入异能,我當然不是救他,況且這种傷勢什么异能亦派不上用場,只是想他說出遺言。
  他虛弱的道:“你是蘭特。”我點頭道:“是的!我就是蘭特!”
  陰風法師回复了點精神,獰笑道:“你逃不了,廢墟的怪物亦活不長,當主人得到新的身体后,就是你們末日的來臨了。”
  新的身体。那是否指公主。
  我的心抽搐著。
  陰風法師雙目一閉,斷了气。
  他或者是可怕的高手,可惜卻連出招的机會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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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稱雄帝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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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到地面時,淡如和灰鷹控制了大局。
  淡如的劍橫架在麗清的粉頸上。
  我抹掉了化□,摟著扑入怀里的西琪,滿身血污地來到麗清臉前,苦笑道:“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么?縱使你得到了天下,睡的不過亦是那方圓的數□地方,那及得在我的怀內那么寫意舒服!”
  麗清低聲道:“蘭特!我确不如你,求你親手殺了我吧!”
  我歎道:“你明知我下不了手,也不會下手,你想我做自己孩子的殺母仇人嗎?”
  麗清道:“你好狠心,竟利用自己的儿子來害他母親。”
  榮淡如嬌笑道;“麗清你弄錯了,蘭特不是要害你,而是要救你,跟著巫帝干盡傷天害理的事,會有什么好結果。”
  我道:“放開她!”
  榮淡如收起長劍,笑道:“現在你和我們合謀殺了陰風法師,巫帝定不會饒你,你想想應怎么辦吧!”
  我教西琪走到一旁,來到麗清身前,用手托起她花容慘淡的俏臉,凝視著她藏著复雜之极感情的鳳目,道:“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不和你計較,但你須由今日起,好好作我儿子的母親,肯答應嗎?”
  麗清低聲道:“除非你答應肯和我再做愛,否則我情愿自殺。”
  媽的!
  始終是淫婦本色。
  我望向西琪。
  西琪熱淚盈眶,暗暗點了一下頭,表示不反對。
  我望向秀麗法師榮淡如,她向麗清耍笑道:“麗清啊!到今天你才明白世上最快樂的是什么事。”
  翼奇這時走了人來,報告道:“城內的所有將領均在外面等候大劍師的召見。”
  我湊過嘴去,在麗清嬌艷的紅唇吻了一口,道:“我們出去吧!”
  跨出門檻時,万歲的聲音轟天響起。
  曠地內圍滿了帝國的將領和武士。
  我望往天上明月,知道自己的功業,就若天上皎洁的圓月,照亮了帝國每一寸的土地。
  戰爭終因我而結束。
  和平亦將由我而開始。
  我伸手過去,摟著西琪的小蠻腰,湊到她耳旁道:“小西琪,那天在地洞里,我确是蓄意占你便宜的,若非那時我受了傷,你的初夜不會留至昨晚才給我。”
  淡如由身后把我摟個死緊,以最注感的語音道:“蘭特!我已忍了十多天,你要好好地作出補償。”
  我想起山美說的話,只有男女最熾烈的愛火欲焰,才能洗去戰爭仇殺帶來的悲傷和失落,至此才明白其中那永□的真義。
  麗清向眾將高聲道:“大劍師陛下著我宣布,全城今晚狂歡慶祝,迎接南方來的大軍進城!”
  歡呼聲再次潮水般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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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第一章 君臨帝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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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風法師被除去后的第三天,魔女國、閃靈族、夜狼族和直屬我的帝國軍抵達域外,在華茜的率領下,一眾領軍大將,歡天喜地開到日出城來。
  我坐在一輛由翼奇特制,用十六匹駿馬拖拉的華麗馬車上,沿著日出大道,离開皇宮,出城迎迓。
  走在車前是胜比天馬的飛雪。
  麗清郡主、西琪、榮淡如三人喜气洋洋,陪坐我身旁。
  郡主手上抱著我的寶貝儿子,有了他,這蕩婦不愁我不遷就她。
  不知她是迫于形勢,向我屈服,還是真的從此洗心革臉,好好愛我。這始終是個要徹底了解的問題,否則可能會變成損害和平的禍根。她并非一個普通安分的女人。
  在未來這段時間里,將是帝國最關鍵的日子。
  我須決定國家的模式、分配土地,使和平繼續下去。
  大道兩旁家家張燈結彩,日出城的人民擁到街上,夾道歡呼,鮮花雨點般往我們撒來,蘭特大帝的叫聲波浪般起伏著。
  陰風族的大軍遵從麗清的命令,撤往臨海的朝陽港,等待我下一步的指示,麗清這做法使我生出好感,表明她不會利用陰風大軍來威脅我,影響我的決定。
  是否只是一個假的姿態,以之來套取包大的利益,我卻不知道。
  榮淡如看著日出城人民前所未有的熱情,向我感慨道:“蘭特!你現在是帝國最有權勢的人了,你要這些人生,這些人便可愉快地安居樂業;要他們死,大地將充滿悲泣和苦難!”
  馬車到處,歡呼的人紛紛下跪致敬。
  我變成了他們心中的神,幸好是善神而非惡柙。
  我會好好利用這身分,他們的崇敬,絕非為了權力,而是為了和平。
  馬車在眾衛拱護下,昂然向城門前進。
  西琪把頭枕在我肩膊上,熱淚盈眶道:“蘭特,我感到非常幸福,不再和你算帳了,你是屬于他們的,你是該擁有無數美女的大英雄和帝皇。”
  我伸手過去摟著她的小蠻腰,在她耳旁低聲道:“只有在進入你們的身体時,我才感到擁有任何東西,其他都是虛假的過眼云煙。”
  西琪嬌軀一震,熱淚終于掉下來。
  這妮子受到我的愛情滋潤后,散發著惊人的美態。
  那种美麗是震懾人心的,愈來愈像她的母親魔女百合,連淡如超眾出群的美色都不能將她比下去。
  唉!
  魔女是她的母親這回事把我困扰得很苦,若魔女真的未死,我可以把她們母女兼收并蓄嗎?在帝國這也是有乖常情的事。
  我向坐在身后抱著我儿子的麗清道:“郡主在想著什么?”
  麗清冷冷道:“在恨你!”
  西琪和榮淡如齊齊愕然,扭頭往她望去。
  麗清瞪著我道:“蘭特你明知我年多來都沒有男人的慰藉,過去這三天來人家分分秒秒都渴望著你的寵愛,你則連指頭也沒有碰過我,言而無信,你說我應否恨你?”
  榮淡如嫣然一笑,道:“麗情不若你向蘭特申請,由我來侍候你,保證你的享受絕不會比蘭特給予你的失色多少,無論男人女人,我都可以令他們快樂無邊。”
  西琪听得“啊!”一聲叫了起來,想起什么似的俏臉赤紅。我心中一動,知道榮淡如定是向西琪做了一些事,否則這些天來西琪不會和她要好得尤胜親愛的姊妹。
  以麗清這么老練和有城府的人,也不由粉臉一紅,橫了她一眼道:“你最好檢點些,若攪得蘭特討厭我們兩人,我絕不放過你。”
  榮淡如纖手搭上我的肩膀,媚態橫生地“啊喲”一聲道:“麗清,若沒有了蘭特,你更舍不得殺我了。”
  麗清惊惶地看我一眼,垂下頭去,使我知道兩女定有不尋常的肉体關系。
  榮淡如的媚術,本就是不分男女對象的。
  說實在的,我并不計較她們兩人以前是否搞過特別的性愛玩意,她們始終都是我的人,又是過去了的事,卻關心西琪這經驗尚淺的純真少女,轉向西琪道:“琪琪!淡如是否碰過你了?”
  榮淡如笑得花枝亂顫,半邊身挨了過來,俯前探頭向西琪道:“乖琪琪!版訴我們的夫君吧!”
  西琪手足無措,扭身倒入我怀里,小嘴湊到我耳旁道:“如姊昨晚摟我抱我,弄得人家,嗯!模模糊糊間給她吻了,就像給你吻那樣,西琪以后不敢了。”
  我柔聲道:“還有別的嗎?她有沒有用手愛撫你的身体?”
  西琪含羞搖頭,道:“沒有摸我,但和她接吻是否不對呢?如姊吻得很好,不過當時我只想到你。”
  榮淡如公然咬啜著我的耳珠道:“蘭特!對不起,乖琪琪長得太美了,對我有很大的誘惑力,而咀她是你的人,就等若是你,不過沒有你點頭,即使我膽大包天,淡如還是不敢真正和她好的。”
  我為之气結,知她确有媚惑同性的魅力和手段,有了她這個嬌妻,或會平添樂趣,亦會在我的妻妾群里造成另一种難以預估的局面,必須小心處理。
  我伸手過去,用力一捏她的蠻腰,恨恨道:“遲些再和你算帳。”
  然后轉身過去,伸手輕撫我儿子嫩滑的小臉蛋,俯身吻在麗清闊別久矣的紅唇上,不理自己是千万道目光的目標。
  麗清開始時故作冷淡,不旋踵熱情如火地反應著,嬌軀抖顫。這久曠的怨婦情動了。
  終于出城了。
  華茜、寒山美兩人在巨靈、戰恨、白丹、英耀等人簇擁下,馳馬過來。
  雙方的人紛紛跳下馬或馬車。
  最先奔過來的是寒山美,哭著投進我怀里,想不到以她的開朗堅強,仍免不了這小女儿情態,擁著她,不由愛怜大生。
  兩方的人圍攏起來。
  我正奇怪戰恨見到淡如,為何仍能忍著不去向她討點便宜,他身后走了位俏佳人,怯生生向我叫道:“采蓉見過大劍師。”
  原來如此。
  華茜見到麗清,眼中閃過复雜之极的神色,低叫道:“郡主你好!”
  麗清乃有謀略的英雌,知道若不能和這既曾是最寵愛的下屬,也是情敵兼對頭的美女打好關系,以后休想有好日子過,走去摟著華茜的腰,把她帶往一旁說私話。我知道以華茜這么重感情的人,定會原諒她的。
  寒山美這時才有閒情打量我身邊的人,見到西琪一呆道:“你生得真美。”
  西琪含羞道:“你也很美。”
  我心中大樂,順著夜狼族的族風,拍拍寒山美的隆臀,吩咐道:“你們到一旁親熱親熱,各自向對方介紹如何被我蘭特收伏的經過。”
  兩女一齊白了我一眼,然后手拖手走到一旁去了。
  榮淡如在我耳旁輕快地道:“剛才其中的一句話,千万不可和我說,否則淡如會誤會的。因為我愛上了西琪。”
  話畢不容我有說話的机會,緩緩往戰恨走過去。
  眾人都瞪大眼睛,想看她要干什么。
  戰恨呆頭烏般看著她的接近。
  榮淡如和戰恨擦肩而過,一手拖起采蓉便去,嬌笑道:“美麗的小妹妹,讓我收你為徒,教你怎樣管束你那頭餓狼。”
  眾人不禁莞爾。
  巨靈走過來和我緊緊擁抱了一下,才分開來,喜歎道:“大劍師!我們的夢想成真了,大地是我們的了。”
  戰恨走了過來,頹然道:“真泄气,仗都沒打過一場,就大獲全胜了。”
  眾人開怀大笑。
  我向各人道:“待黑臉來后,我們立即舉行會議,決定帝國的統治形式和土地的分配。”
  眾人轟然應諾。
  那天舉城歡騰,狂熱慶祝。
  戰爭和仇恨終成了過去的事。
  通宵達旦地狂歡了半天一夜后,到近天明時,所有人都支持不住,离開主殿舉行盛宴的場所,各自回去休息。
  我帶著眾女,返回寢宮。
  淡如不愧是以媚術著稱的秀麗法師,不到一天就和華茜、山美、美姬等混得親如姊妹,屈服在她懾人的魅力下。
  這秀麗法師确是我的勁敵,幸好她對我著了迷,就若我對她的迷戀。
  淡如再不能沒有了我。
  我感覺得到。
  唯一的難題是麗清,她對權力的野心并不是愛情所能替代的,她曾以事實證明了這點,不過我將會對症下藥,把她制個帖服,乖乖的做我儿子的好母親。
  剛才席間淡如和西琪成了眾人鬧酒的目標。
  淡如特別疼愛西琪,給她擋著了大部份的攻勢,縱使如此,西琪未离席已醉得不省人事,反而淡如談笑自若,戰恨等逐一敗倒她杯下時,她仍只是腳步飄浮,那种美人帶醉的風姿,配合著她舉手投足都毫不經意揮發出的風情,誰能不深為傾倒。
  郡主是眾人第三個目標,他們既不能在戰場上和她見個真章,惟有在酒量上較一高下。
  麗清的酒量非常好,可終招架不住這么多如狼似虎的酒鬼,成為繼西琪后第二個倒下的美女。
  山美倒沒有被人灌酒,只是她自己興高采烈多喝了几杯,剛過午夜便倒在華茜怀里酣睡過去。
  現在只剩下我和華茜比較清醒。
  我抱著西琪,華茜扶著山美,美姬扶著麗清,淡如借按著我的肩頭那點助力,七個人興盡而返。
  我有种非常滿足的感覺,比當日收复淨土更感快樂,因為我很快可以回到淨土去,我曾答應過采柔她們,到巫國前我必先回淨土,這是一個承諾。我亦想目睹我女儿神圣的誕生。
  踏進寢宮內,立時呆若木雞。
  這是我一生人里最大最豪華的睡室,足可容百人之眾,地上舖滿厚軟得像淨土綠茵原野般的碧綠色帶暗藍圖案的羊毛厚地毯,一几一椅,莫不精美絕倫,這還不是我最吃惊的地方,最出意外是并排放著五張大床。
  淡如吻了我一口道:“蘭特大帝,這是你五位貴妃的床,你愛睡那一張就那一張吧。”
  我愕然道:“誰的主意?”
  美姬這時扶著麗清讓她躺到床上,向我拖了個禮,俏臉紅紅的逃了出去。
  華茜把寒山美放在其中一張床上,回頭嫣然一笑道:“這是我們五人商量后決定的,本來想設多一張給美姬,可是這妮子怎也不肯接受,惟有讓她睡在外室,你若想寵幸她,麻煩大帝你多跑兩步。”
  我泛起一种荒淫無道的昏君感覺,苦笑道:“請勿再叫我作什么大帝小帝。”
  淡如道:“你想不當大帝別人肯嗎亍版訴你吧!們本有三個安排,就是一張特大的床,或是五個分開的寢室,和現在的五床聯排,最后仍是選了現在這樣子,你想知道背后的原因嗎?”
  我將怀內的西琪放在其中一張空床上,牽被蓋著她,坐了下來道:“說吧!”
  淡如和華茜親熱坐到我兩旁,后者笑道:“若只是一張床,怕你每晚都要把我們全相好過了才肯罷休。分房的話,我們又怕那种沒有你在旁邊的感覺。現在好了,你愛那一個就和那一個睡,又或一晚內睡遍所有的床,全部的妻子。”
  我向淡如道:“若我和華茜相好時,你在旁听著豈非很難過嗎?”
  華茜听得一拳打在我胸膛上。
  榮淡如自我一眼道:“你知道就好,不過以你的超人体能,就算連淨土的姊妹都集中在這里,怕也可以每晚讓我們雨露分沾,應付裕余。對嗎?”
  我失聲道:“那和一張大床有何分別。”
  華茜嗔道:“當然有!最后你只能睡在一張床上,那么等得最久的女人將可獲得摟著你來睡到天明的賠償了。”
  榮淡如促狹地低聲道:“不過我怕那時天都亮了。”
  說罷兩女伏在我肩頭花枝亂顫地嬌笑起來。
  我伸手摟著她們香肩歎道。“我以后再不用睡覺了!”
  榮淡如站了起來,一邊寬衣解帶,一邊媚笑道:“為了給你節省時間,我們几姊妹定下了規矩,不理是否獲你寵莘,上床前都會脫個精光,那你滿意了吧?”
  她脫衣的每一動作都曼妙無邊,看得我和華茜目不轉睛,當她嬌挺如春花盛開的絕美胴体呈現跟前時,華茜都忍不住贊歎道:“如姊!你真美。難怪蘭特差點敗在你手里。”
  榮淡如溫柔地坐入我怀里道:“事實上敗的是我,到現在淡如情根深种,難以自拔。若蘭特拋棄我,我定會自殺的。茜妹!你還不脫衣,讓我欣賞你的身体。”
  華茜雖感羞澀,仍乖乖站了起來,為我們寬衣解帶。
  怀里的秀麗法師此時早開始了對我的挑情,在情焰高漲下,我逐一把她們占有,連醉臥床上的山美和西琪都不放過;當最后我壓在麗清赤裸的嬌軀上時,這為我生了一個孩子的美女嬌吟道:“蘭特啊蘭特!你是這世上最可恨,又是最可愛的男人!”
  我粗暴地進入她,還自然而然地以最狂猛的方式恣意將她撻伐,以泄對她那愛恨難分的感情。麗清久旱逢甘露,那种熱烈的反應,差點把我融化了。想起眾女都在旁看書听著,我竟感到前所末有的興奮,直至日上三竿才放過了這在滿足和快樂中求饒的女人。
  我知道自己再一次征服了她的肉体,至于她的心嘛,將也會落人我愛情的魔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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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胡天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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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台前,專心地翻閱麗清送來給我那六冊藏在宮內的智慧典真本。
  我翻到了有關政制的那一章 ,愈看愈要拍案叫絕,想不到那毀滅了的文明,竟試驗過這么多不同的政制!由以女人為中心的原始社會,神權為上的部落統治、君主集權、聯邦制,以至乎全大地議會制。
  可是他們始終失敗了。
  那似乎并非与政制本身有關,因為一個政制的誕生,都有著當時客觀的因素和背景,問題不在制度,而在乎人。
  任何一個制度建立時,都有著某一种精神,當這精神萎謝時,制度便蛻化而衰落。
  我應該為跟前這遼闊的土地定立什么制度呢?
  真是傷透了腦筋。
  麗清不知何時走了進來,坐到我腿上,摟著我的頸,以從未有過的深情看著我。柔聲道:“麗清愿為蘭特拋棄一切,專心做個好母親。”
  我微笑道:“這是否今早在床上被我寵幸時才決定的?那我是可恨還是可愛?”
  麗清伸手撫著我臉頰,輕輕道:“我才不信和你做愛時會有女人能分神去想別的事情,麗清是事后立即決定的。你故意報仇般弄得人死去活來,你自己說吧!蘭特是可愛還是可恨?”
  我大笑道:“當然是可愛!何況我還有一樣定情的禮物送給你,女皇陛下!”
  麗清一顫道:“你在說什么?”
  我用手托起她纖巧合度的俏下巴,吻在她的香唇上,同時留心觀看她的反應。
  兩唇剛接,麗清美麗的大眼睛立時泛上一層迷醉的神色,眯成兩線,并送出小舌,熱烈地反應著。那微張的眼,卻什么東西也看不見的情況,使我知道她像淡如那樣,對我情難自禁,不能自拔。
  藉著兩唇的交接,我把一道藏著愛的异能,送進她的神經里去。
  麗清“啊!”的一聲,嬌軀抖顫起來。
  這巫帝八妃之一的美女把自己的心靈全部開放,任我的精神隨著异能,窺探她秘不可測的心意。
  我緩緩离開她的香唇。
  麗清拚命摟緊我,纖手插進我腦后的頭發內,不讓我离開,讓熱吻繼續進行著,肉体水蛇般向我扭動摩擦。
  我的心穩定下來,一對手把她的肉体從衣服里解放出來,一時間書房內春色無邊。
  良久之后,赤裸的麗清在我怀內嬌喘著道:“蘭特你滿意了沒有,麗清無論身心都徹底給你征服了。唉!這年來每次看到我們的儿子,我都要想起你,只是那思念就可以把我折磨死了,但我仍蠢得以為可以抗拒你,直至昨晚和你相好時,才明白只有和你一起,才會有真正的滿足和快樂,現在只想向你跪地投降,你真是我命中的克星。”
  我微笑道:“我愛你!看到飛儿后,我才知道一直是愛著你的。”
  麗清以前所未有的軟弱語气怀疑地道:“你真的愛我這曾人盡可夫的淫蕩女人嗎?”
  我搖頭道:“你并不淫蕩,否則不會整年都沒有讓其他男人碰你。”
  麗清歡喜地摟緊我道:“縱使是騙我開心,我也感激你肯這么說。”
  我想起一個問題道:“你是八妃之一,告訴我,和巫帝上床的情況是怎樣的,他是個怎么樣的怪物。”
  麗清搖頭道:“我不知道,因為我從沒有見過他。”
  我愕然道:“什么?”
  麗清道:“每次我進巫宮,只是躺到指定的寢室里,然后他便來了,那只是一种感覺,忽然間我會春情勃發,然后變成個最淫最賤的蕩女人,事實上只有我一個人在那里。”
  我記起了陰風曾說過巫帝很快會得到新的身体,如此說來,豈非他是一直沒有身体,那他還算是人嗎?但為何淡如對他的描述,似乎他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呢?我想起了落到他手上的公主。
  麗清惊惶地道:“你的臉色為何變得這么難看?不要怪我淫蕩,原本我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女人,是巫帝把我弄成那樣子的。”
  我安慰地拍著她的裸背,道:“我不是怪你,只是想起另一個問題。”
  麗清這時記起了我适才對她的稱呼,問道:“你為何仍叫我作女皇?”
  我收攝心神道:“你先告訴我,為何會起了背叛巫帝的心呢?”
  麗清在經過一番細想后答道:“我也不明白,我奉巫帝之命,到來協助大元首,可是當我踏足帝國后,思想慢慢起了變化,常想抓著一些像失去了很久的東西似的。遇上你時,那感覺更強烈了,使我憎厭一切和巫帝有關的人和事。”
  我道:“不但是你,連大元首、巫師、淡如等莫不如是,可見巫帝的精神控制,在這片藏著那异物的土地上是行不通的。”
  麗清柔聲道:“或者真是那樣,你還未答我的問題呢?”
  我笑道:“為何如此緊張?”坦白說,我對她仍非那么信任。
  麗清橫我一眼道:“因為我害怕你藉口要我留在這里管治國家,撇下不帶我到淨土去。”
  我感到她無可怀疑的真誠,一呆道:“你真的變了!”
  麗清幽幽一歎道:“到了此刻,我才知道什么權位都及不上你的愛寵重要,麗清現在連一刻也离不開你,每晚都要你像昨晚般和我相好。”
  我笑罵道:“你這淫婦!”
  麗清柔聲修正道:“我只會在你臉前才變成淫婦。”
  我正容道:“我真的需要你留在這里照管一切……”
  麗清劇震道:“不!”
  我愕然看著她。
  她似乎是認真的。
  麗清道:“夠了!這一年來我給折磨夠了,什么權力地位,都及不上蘭特的一個吻,求求你,把我帶在身旁吧!只有和你在一起時,我才能回到過去當上八妃前的快樂無憂里。”
  我終于明白到麗清的轉變,除了對我的愛外,更重要的原因是由于我体內的异能,能助她完全脫离巫帝的影響。
  假設我离開了她,說不定又會回复以前的樣子,變成可怕的禍根,除非我可以把巫帝殺了。
  我點頭道:“好!我們遲些再談這個問題。”
  我和麗清走到寢宮后的大花園,淡如、山美、西琪和華茜四人正興致勃勃地在亭內聊天。
  見到我們,山美向麗清怨道:“我們要你找蘭特出來陪我們,你一去就是半天,等死人了。”喜孜孜過來挽緊我,像怕我會突然消失的樣子。
  麗清吻了山美的俏臉,低聲道:“蘭特要和我算舊帳嘛!”走了過去,坐在抱著我儿蘭飛的華茜旁,一齊逗弄這乖寶貝,兩女的母性表露無遺。
  榮淡如白了我一眼道:“蘭特!你也要和我算帳嗎?只要你歡喜,在什么地方都不打緊。”
  我知道沒有任何不軌行為能瞞過這深懂妖術的大法師,點頭道:“遲早會和你算帳,來,讓我們談談我們的將來。”
  眾女都向我望來,露出緊張的神色。
  華茜道:“不理怎樣,你亦要把我們帶在身旁。”
  西琪認真的道:“我怎也不肯讓你再离開我。”
  我舉手投降道:“沒有你們的准許,我保證不會只身私逃。”
  挽著我的寒山美疑懼道:“那即是說你真的想拋下我們到巫國去?”
  我以守為攻道:“淡如!你最熟悉巫國的情況,由你來說吧。”
  榮淡如微微一笑,從怀中掏出一塊奇怪的東西,向我道:“若是你盡起精兵,遠征巫國,憑著你的雄才偉略,最后或可攻至巫宮所在的‘地淵’,但那或者需要十年,又或二十年,不過憑著陰風這塊假臉皮,你半年內即可見到巫帝,和他一決雌雄。”
  我接過那東西,一看下頭皮發麻,果是陰風法師那張英俊邪异的臉龐,當初我見到他時,早奇怪他為何如此年輕,原來真的戴上了這鬼東西。
  麗清皺眉道:“他沒有那兩條惡蛇,巫國話又不行,很易會給人揭穿身分的。”
  榮淡如道:“話可以學,那兩條蛇嗎?可諉為和大劍師決戰時給砍了,有你和我給他掩飾,除了狂雨外誰能揭破我們。”
  淡如的才智比我只高不低,有她在旁,我的信心增強了很多。
  華茜道:“慢一點!我們是否有份到巫國去呢?”
  我道:“不用擔心,我也不想見不到你們,讓我們先赴淨土,到了那里,再決定何時到巫國去。”
  眾女齊聲歡呼,雀躍不已。
  淡如拉著麗清到了一旁,喁喁細語。
  西琪蹦蹦跳跳,走到我空著的另一旁。我心怀大開,拉著山美和我的小西琪,坐到亭緣的欄干處,搭著兩女香肩,大感暢意。
  向華茜道:“何時你會給我生個孩子?”
  華茜悄臉一紅,白我一眼道:“你事事精明,惟有這事糊涂透頂。”
  我大喜道:“你有了孩子嗎?”
  華茜含羞點頭,瞟了我一眼低聲道:“我和山美都怀孕了。”
  寒山美在我耳旁道:“大劍師真行,我和茜姊都快樂得要命。”
  西琪在我耳旁輕輕道:“蘭特!我也要有孩子。”
  我呆了一呆,暗忖西琪非是一般人,不知能否像常人般生孩子,安慰她道:“暫時你不可以有孩子,因為沒有了你,我可能會敗給巫帝。”
  華茜兩女早知她奇异的來歷,所以并沒有為我這些話惊奇。
  西琪訝道:“我那么重要嗎?”
  我點頭道:“你有著惊人的潛質,所以你不但是我的美嬌妻,亦是我的好徒儿,我會在床上和床外訓練你,雙管齊下,同時進行。”
  寒山美向西琪笑道:“乖琪琪啊!記著除了在床上外,其他時間你要喚他作師傅,叫我們作師母。”
  西琪气得亂拳打來,不依道:“死蘭特!坏蘭特!最愛作弄人家,欺負人家。由地洞里開始,你一直是那樣可恨。”
  我心中大樂,向華茜、山美下令道:“到了淨土后,你們兩人留在那里,乖乖的給我生孩子,不准胡思亂想。”
  華茜再白我一眼道:“我早知你會這樣說。少了兩個人看管你,看看誰家小姐要遭殃了。”
  榮淡如的聲音接著道:“茜妹真有先見之明,巫國將會有很多妞儿遭殃了。”
  原來她和麗清商量完畢,返回亭內。
  我們听出她話中有話,不解地往她望去。
  這姻視媚行,顛倒眾生的美女毫不客气,坐入我怀里,乘勢在山美的臉蛋摸了一把,又探手過去促狹地在西琪酥胸最敏感的位置捏了一記,羞得西琪逃到華茜身旁。
  麗清“噗哧”一聲笑罵道:“你這頭女色狼!”
  榮淡如向西琪笑道:“小妹妹!請參加我和大劍師開的床上訓練班。”
  “啪!”接著是淡如的慘叫。
  我老實不客气在她的隆臀上打了重重的一記。
  西琪拍手笑道:“好啊!傍我報了仇。”
  華茜忍著笑道:“如姊!”告訴我們你剛才說的話,為何巫國的美女會遭殃了?”
  麗清道:“因為著名奸淫好色的陰風法師將往巫國去,你說那處的美女是否要遭殃了。”
  山美奇道:“他不是從巫國來的嗎?為何你說得他像是第一次要到那里去?”
  淡如重重吻了我一口,向各人道:“陰風法師几年前曾到過巫宮,沿途奸淫了上百美女,你說現在他再回去,不至少糟蹋十來個美女,怎能騙得人相信他是陰風法師。”
  麗清接著解釋道:“巫國所在的地方,叫大洋洲,只比帝國洲陸小上一點,兩片大陸外還有一片只及大洋洲一半大的洲陸,就是陰風法師和我的陰風族所在的小洋洲,這三大洲占了圓球土地的五分之四,其他的是無數的大小島嶼。”
  眾女這才明白。
  我眉頭大皺道:“我扮陰風法師沒有問題,但怎可模仿他的淫行。”
  淡如嘻嘻笑道:“你若想兵不血刃見到巫帝,這是唯一的方法,狂雨法師無論才智妖術,均胜過陰風,若要騙倒他,你惟有學足陰風的一言一行,又不是叫你去殺人,為了千万人的命運,百來個美女失身于你算得什么一回事,她們或者會感激你也說不定呢?”
  麗清道:“我和淡如商量好了,我會率領這里的陰風人返回小洋洲,整肅巫帝在那里的殘余勢力,等待你消滅巫帝的好消息。這也算是對我往日罪孽的一种補贖吧!”
  我感激地拉起她的手,在她手心吻了一下。
  麗清眼內射出無限柔情,扭頭向華茜道:“華茜!飛儿交給你照顧了。”
  華茜點頭道:“華茜領命!”
  這時親兵來報,戰恨和巨靈要找我去喝酒作樂。
  華茜點頭道:“你去吧!若午夜前不見你回來,我們全体出動來追緝你。我會看緊如姊,不讓她偷了你的美女。”
  我苦笑道:“希望你不是自身難保吧!”
  我和戰恨巨靈三人,解下武器,換上便服,用帽子遮了半邊臉,溜出皇宮,滿怀歡暢地混進街上的人群里去。
  和這兩名出色的戰士和領袖一起,我有种無拘無束的親切感。
  街上仍充滿著節日慶典的歡樂气氛,一群群的青年男女在街上玩鬧嬉樂,陌生的人們互相打著熱誠的招呼,醉了酒的人相扶而行,引吭高歌。
  我們三人走了百來步,最少給十多個少女吻過。
  每次戰恨這小子都乘机大恣手足,揩點油水,熱情的美女給他弄得臉紅耳赤后才能逃去,樂翻了我們。
  “蘭特万歲”的歡呼聲隨處可聞。
  日出城從未試過陷進如此的狂熱里。
  我們三人找了間洁淨的店子,在門外的露天座位揀了張台子坐下,要了一盤水果兩瓶美酒,放怀大嚼大喝起來,一邊觀賞著街上來回激蕩的歡樂人潮,分享著升平盛世的樂趨。
  巨靈把杯里的酒喝個一滴不剩后道:“我很想再見到采柔。”
  我一震道:“什么?”
  巨靈大力拍我的肩頭,大笑道:“不要以為我有什么用心,只是想看看她變得如何美麗,難道大劍師不知道受到你潤澤的女人,都會愈來愈有神采,愈來愈美麗嗎?”他豪邁奔放的笑聲,立時把附近几桌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其空桌的几名美麗少女,看到我們一身健碩的体型,俏目均發出亮光,媚眼不住拋過來,低聲隔筵聲笑,极盡誘惑的能事,弄得戰恨心痒難熬,不時和對方眉月傳情。
  我心中卻想到!和我合体交歡的美女,可能都受到异能的潤澤,所以都會更添美態風姿。
  巨靈怕那些少女認出了我來,向戰恨警告道:“你再那樣和她們眉來眼去,我們就撇下你不管了。”
  戰恨無奈收回目光,點頭道:“巨靈說得不錯,寒山美漂亮丰滿多了,連美得不能再美的柴妖女竟也更好看、更誘人了,天!希望我忍得住。”我和巨靈臉臉相襯,他懂得“忍”嗎?
  戰恨人雖粗豪,思想卻非常慎密,見到我們的表情,苦笑道:“榮妖女警告我,若我敢向你要求她,她會把采蓉弄上手,并保證采蓉以后再不歡喜男人。唉!我确信榮妖女有此本領,為了獲得她的一晚而失去了采蓉,你說我應否要忍。”
  我和巨靈棒腹狂笑,宜至發覺街上的人往我們望過來后,才立即乖乖收聲。
  戰恨忽喜叫道:“有美女來了!不關我事,莫要怪我。”
  我們這才發覺那桌的少女派出了她們中最美麗最高的一個做代表,過來向我們搭訕。
  “這三位是否蘭特大帝手下的戰士?”少女笑臉如花,教人不忍拒絕她善意的兜搭。
  我把帽子拉低,垂下了頭,怕她認出我是誰。
  戰恨搶著道:“你若肯坐到我腿上,給我吻個夠,我會給你一個是或否的答案。”
  少女粉臉飛紅,白了戰恨一眼道:“人家連你的名字也不知道,這么快就要把人吻個夠嗎?”我們三人听得大樂,因為她并沒有表示不愿意,而她的确既青春又漂亮。當然,比起西棋、山美等仍有段很遠的距离。
  巨靈哈哈一笑道:“名字价值昂貴,要陪我們三人上過床后,才可以奉告。”美少女抵敵不住,跺腳掩臉奔了回去。
  我們三人都為之大笑來,差點窒息致命。
  戰恨道:“又來了!”
  來的不是那些丕女,而是獨坐另一張格一位武土裝束的艷女,臉寒如霜。直來到我們抬旁,淡淡地道:“人家姑娘降尊隆斌,大方過來和你們交朋友,你們這三個外鄉人盡口出污言,若非看在今天是大喜慶的日子,我定不會放過你們。”
  戰恨冷冷道:“小姐,你的口气很大,唉!不過你确生得很美。”接著一肘挫在巨靈肋下道:“這個讓給你。”
  我也很想看看她生得如何標致,可恨卻不敢抬起頭來。
  女子忽道:“竟敢拿我來開玩笑!”巨靈笑道:“小姐息怒,我們二個都是粗人,心中想到什么,口中就說什么,若你不想听真話,例如我很想抱你上床之類;就請坐回你的抬子去,而我們則減低聲音,免得污了小姐愛听虛話的一對美麗小耳朵。”
  我和戰恨拍案叫絕,暗忖巨靈确是情場里的頂尖高手。
  女子听得臉色數變,最后回复原來嬌艷的紅色,出人意表他一屁股坐到巨靈旁的空椅處,低聲向巨靈道:“若真話像你說得那么動听,我當然愛听真話。”
  我們三人臉臉相顱,想不到她會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這時那位美少女又在其他六女慫恿下,往我們走過來怨道:“不公平!她可以坐下來,為何我卻不可以。”
  那坐下了的美女道:“你們若不肯陪他們三人上床,就莫要坐下來。”
  美少女瞪大眼睛望著她愕然道:“姐姐一個人應付得了違橡三座崇山般的壯漢嗎?”
  我們亦膛目結舌,想听听答案。
  直至此刻,仍沒有人認出我來,心下稍安,立時輕松自然,分外有心情欣賞這突然降臨的香艷鬧劇。
  其他的人對這類事見怪不怪,各自沉醉右自己的小天地里,再沒有心情理會我們。
  那坐下了的艷女聳肩道:“事前怎能知道,這才打算試試嘛。”我乘机打量了她,确是生得頗有姿色,帶點采柔式的野性和誘感。
  正在楞住的美少女猛一咬牙,向她的同伴招手叫道:“敢和他們上床的人就過來。”那台少女似喀還喜,卻沒有過來的膽量。
  我和巨靈的眼光自然落到那早坐下來的美女身上。
  那美女色變道:“求求你們不要在這里,到我家去吧!”“噢!”-一聲女子的失惊聲呼由大街另邊傳來。
  竟是莫言的妻子,曾作過我助手的素善。
  我目定口呆看著她坐到我身旁。
  只要她叫一聲,我就立即完了。
  素善愕然,指著我道:“只陪他一個上床可以嗎?”我失聲叫道:“你是有丈夫的呀!”那美女望了正和偎中少女鬧得如火如荼的戰恨一眼,哂道:“有什么大不了,我也是有丈夫的。”這回輪到巨靈失聲道:“你既有丈夫,又帶我們回家,想害我們嗎?”
  女子笑道:“他剛給我打工頓,十天半月不會回來,到我家怕什么,就算他回來都不怕,他敢去拈花惹草,我為何不可仕然偷漢。”連戰恨也駭然口停手停,和我們兩人臉臉相顱。
  巨靈拍跆道:“好有味道的美女,你敢上床偷漢,我一定奉陪。”女子站了起來道:“來,到我家去。”拉起巨靈,逕自去了。戰恨一把抱起那嬌美可人的少女,急不及待追著去。
  我苦室半起,素善親熱地挨了過來,像當日般挽著我,喜孜孜舉步而行。
  我道:“你怎知我是神醫。”
  素善雀躍道:“莫言回來告訴我的,你大破日出城的神妙智謀,現在城內誰人不曉。”
  我把她拉停道:“不若四處逛逛,看看燈色好嗎?”素善半推著我跟在戰恨后面,橫過人潮涌涌的大街,咬牙道:“不!我們到那偷漢的地方去。”
  我呆若木雞道:“別忘記我認識你的丈夫和家人,怎可做這种事?”
  素善垂頭咬牙堅決地道:“誰會知道?這只是你我兩人的秘密,為了和你墜次愛,我什么也不顧了。我的生命里若缺少這段美麗的回憶,以后再也不會快樂起來。當日你仍是神醫時,我便偷偷想著怎樣把你誘到床上去,可惜給西小姐捷足先登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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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妻儿之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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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前回到皇宮時,五女全在內廳等候著。
  美姬忙為我准備熱水浴。
  年紀最少的西琪和寒山美,喜得跳起迎來,拉著我兩只手,不依地撤嬌,怪我不到最后時限不肯回家。
  榮淡如向抱在怀內的小蘭飛勸戒道:“儿啊!長大后千万莫要學你父親蘭特的縱清濫愛呀!”
  我為之气結,走過去騰出手來,由淡如手內抱起飛儿,一陣感触。
  這就是和我血脈相連的親生骨肉了。
  華茜嬌笑道:“放心吧!我們絕不問你到了什么地方去,有沒有和野女人上床。”
  麗清淡淡接著道:“除非大劍師心甘情愿招供出來。”
  榮淡如站了起來,伸手隔著飛儿緊緊摟著我的頸項,秋波飄送道!若你不說出來,我們會大刑侍候,你這聰明人應知道怎么做吧!”
  西琪苦忍著笑道:“師傅!眾貴妃派了徒儿出來服侍你沐浴,順便檢杳二下你身体有沒有留下像女人頭發那類作奸犯科的證据。”
  我愕然道:“你們這班清閒女人,由黃昏坐到現在,想出來的就是這類鬼主意。”
  眾女大笑起來。
  榮淡如喘笑著接過小飛儿,深情地望我一眼道:“除了美姬和西琪外,你還可選多一人陪浴,這是我們開了半天家庭會議定下來的十大家法之一。”
  寒山美母狼般狠狠在我肩頭咬了一口,道:“看你以后還敢缺席嗎?”
  我向山美微笑道:“你再敢咬多我一口,我就不選你陪浴。”
  寒山美陪笑道:“山美不敢了!”
  榮淡如湊過來吻了我一口,道:“不要以為我會失望,家法第二條是你只能在麗清、茜妹和我之間揀出第一個和最后一個陪你睡的人。”
  我給這群貴妃攪得神魂顛倒,謙虛問道:“那第三條家法又怎么說?”
  華茜忍不住笑,伏倒麗清背上,渾身柔軟無力,真是我見猶怜。
  榮淡如深情地和我親了個嘴道:“揀剩的最后那一個,明天可整天坐到你的大腿上。”
  這樣的家法竟可以給她們想出來,我為之拍案叫絕,拉著西琪和山美,往浴池走去,至此才明白偎紅倚翠之樂。
  到了淨土后,當兩股美女惡勢力結合起來時,恐怕我蘭特有難了。
  浴室出來后,給我弄得嬌慵無力的美姬抱走了蘭飛,讓他和奶娘睡。
  第一個是華茜。
  她含羞道:“在遇見你前,我從沒有想過會心甘情愿地脫個精光在眾目睽睽下躺到床上等男人。”
  第二個是麗清,因為我想她明天能坐在我腿上,安撫她為要和我暫別一些時日的百結愁腸。
  最后是淡如,當我鑽入被內,讓兩個身体貼在一起時,不由暗歎一聲天生尤物。她難得處是能令我每次也有新鮮感。
  淡如欣悅而又輕松地道:“快爬上我的身体,讓我們談談正事。”
  我知道她的習慣,忙依芳命行事。
  淡如全身劇震,水蛇般纏上來,湊到我耳邊輕輕咬道:“由今晚開始,榮淡如便是西琪的師公和你的師傅……”
  我大力動作著,將她送上快樂的极峰。
  秀麗法師喘著气叫道:“我會教你變成真的陰風法師,因為我們要和你做愛直至老死,方肯罷休!”
  次日午前時分,眾女才陸續爬起床來,吃著美姬領導下的婢女團為我們准備的早點。
  席間各人心情揄快,兩旁的西琪和山美爭著來喂我吃可口的美點,那种享盡人間艷福的感覺,比起當日离開魔女國追擊大元首時的悲傷狼狽,仿若再世為人。
  由那時到現在,是多么遙遠的一條長路。
  奶娘這時抱著小飛儿進來,交給麗清。
  麗清看到儿子,美目立時閃閃發亮,抱在怀里呵護備致。
  我向麗清道:“以你的体質,肯定奶水充足,為何不自己喂他。”
  麗清自“從良”后,比以前容易臉紅多了,此時更不例外,橫我一眼道:“你怎知我沒有?”
  華茜嗔責道:“郡主你這就不對,喂小飛儿都吝嗇不給我們看,這樣算是好姊妹嗎?”
  淡如站了起來,由椅后抓緊麗清,熟練地解開她的上衣,露出她飽滿聳挺的乳房。
  麗清惊怒道:“你干什么?噢!”渾身一軟,原來我的好儿子扑在她胸脯上,小口把她粉紅的乳頭啜個正著。
  我一陣激動,感到成家立室的歡樂和幸福。
  麗清慵倚椅上,俏目射出無比深情,往我望來。
  世事真的難以逆料,麗清為我生儿子的本意,主要是用來對付我,豈知作茧自縛,連自己亦脫身不了,就像現在的情形那樣。
  親兵來報!巨靈、戰恨兩人求見。
  著人請他們進來后,我向淡如笑道:“榮小姐最怕的人來了,要不要迥避片刻?”
  榮淡如白我一眼道:“我最怕的不是那頭野狼,而是大劍師你,怕你太過慷慨大方,連嬌妻也肯送人,只要你遵守諾言,面對一頭狼有何可怕?”
  美姬在我對面加了兩張空椅子。
  兩人走了進來,戰恨見到淡如,兩眼放光,搶著坐到她身旁。
  兩人坐定后,眼光不約而同落到麗清裸露了出來喂奶的乳房上。
  戰恨以一向的口不擇言贊歎道:“郡主的奶子生得真飽滿!”
  麗清露出罕見的女儿嬌羞之態,垂頭無語,卻神情欣悅。
  榮淡如向戰恨俯身過去,在他臉頰香了一口,媚笑道:“你若肯做個乖孩子,以后每次見臉,我都賞你一個香吻。”
  戰恨色授魂与,不斷點頭。
  眾人笑了起來。
  西琪向巨靈道:“昨晚你們到了那里去?”
  巨靈一呆后,看了看我的表情,乾咳一聲道:“昨夜嘛!昨夜,噢!我們微服出巡,探訪了一些民居,听听人民代表們的心聲。”
  山美道:“是否躺在床上听呢?”
  戰恨向乃妹道:“當然!那是最舒服的地方,听得最清楚。不過放心吧!你們的好夫婿只是負責在門外把風守衛,以防不法之徒,乘著我和巨靈各忙各時,進來偷東西吃。”
  眾女半信半疑,又拿這兩人沒法,只能乾瞪著眼。
  巨靈正容道:“有新的消息傳來,黑臉和白天兩人正兼程赶來,看來最遲明天,將抵達這里了。”
  戰恨道:“分配土地后,大劍師是否出兵遠征巫國?”
  我道:“遠征巫國是勢在必行,不過卻不用出兵。”接著將淡如的計畫扼要地告訴他巨靈道:“不理大劍師怎樣想,我們定要在遠征巫國一事上盡點力。”
  我微笑道:“我當然明白你們的心情,但建立閃靈國和夜狼國的艱巨偉業,怎能沒有你們?”
  戰恨道:“大劍師不用擔心,我和巨靈下面有的是人才,何況我們可以找帝國或魔女國的人來幫助我們。消滅巫帝是最重要的事,這一仗若嬴不了,可能老本也賠進去。”又歎道:“若不能陪你一起去玩個痛快,會是人生最大的遺憾。”
  榮淡如舉手認真地道:“我反對戰恨去,除非他公開立誓永遠不碰我。”
  眾人啞然失笑。
  戰恨向她苦著臉道:“我最多答應不會強來,不過有時略微親熱一下也可以吧!大劍師將會体諒我這好兄弟!”
  榮淡如嬌笑道:“和我稍微親熱是可以的,卻須由我作主動,并只限于剛才那种吻,你自己考慮一下吧。”
  戰恨攤手無奈地道:“我承認斗不過你,好吧!答應你。”
  榮淡如歡天喜地,站了起來,走到戰恨跟前,摟著他脖子,在他左右臉頰各吻一下,甜笑道:“這才是乖孩子。”
  戰恨剛要把她摟個結實。
  榮淡如警告道:“噢!記著只可我動手,你是不能動一個指頭的。”婷婷坐回椅里,又給戰恨送了一個秋波。
  眾人轟然大笑起來。
  華茜道:“你兩人最好跟灰鷹學習巫國話,否則到了巫國后,空有滿腔情話,只怕沒法在床上向美女傾訴。”
  戰恨搖頭道:“我先要學淨土語,听翼奇說,淨土美女既多情又大方,讓我搜羅一批淨土嬌娃,放在后宮好好享用。”
  麗清低罵道:“又多了一個荒淫無道的昏君。”
  我失聲道:“郡主話要說清楚點,這豈非連我都罵進去嗎?”
  麗清橫我一眼道:“那告訴我們,昨晚你是在屋外把風,還是在床上听民女心聲呢?”
  我一時啞口無言。
  幸好麗清發覺戰恨色迷迷的眼再落在她胸脯上,又舍不得小飛儿半途而廢,藉机站了起來,抱著飛儿進內去了。
  華茜和山美嘻笑聲中追著進去。
  這不知應算是早餐還是午餐的小宴在愉快气氛里繼續進行著。
  我和兩人談了他們心目中理想的土地,加深在這方面的溝通和了解,連遷徙的方式和時間表也定了下來,直至日過中天,兩人才心滿意足地离去。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愉快,向淡如道:“師傅!徒儿預備好了,何時開始學習巫國話和學做奸淫霸道的陰風法師?”
  榮淡如淡然道:“你不用出去逛街私訪民居,順道采听民情嗎?”
  我微笑道:“民情怎及你的叫床聲好听,蘭特天生就不是治國的料子,卻肯定是最好的情人和丈夫。”
  榮淡如柔聲道:“只要你喜歡,我什么時候都可乖乖叫給你听。”
  西琪伏到我身上道:“我受不了如姊的媚態,你可要救我。”
  榮淡如吃吃笑道:“小丫頭嘗過男人的滋味后,想嘗女人的滋味了。”
  在這戰爭的年代里,男比女少得多,擁有十多個妻子的男人隨處皆是,又非人人身具异能,所以群妻間假鳳虛凰的游戲并非罕有,丈夫們都是只眼開只眼閉,想不到我也會遇上這場面。
  我無可奈何地望向榮淡如道:“秀麗你不要再勾引挑逗乖琪琪好嗎?”
  榮淡如笑道:“冤枉啊!我只是在挑引你吧!怎知小琪琪自己受不了。”接著嫣然一笑道:“不過說實在的,你是唯一能令我心動的男子,而乖琪琪則是使我唯一心動的美女。”
  我搖頭苦笑道:“家賊難防!”
  榮淡如正容道:“蘭特我郎啊!小琪的体質非常特別,使我總想去親近她,摟著她時我有很微妙的感覺,絕沒有絲毫淫褻的邪念,你放心吧!”
  西琪從我身上撐起上身,扭頭向她道:“真的嗎!那就好了,我也歡喜給如姊摟抱,那感覺很舒服的。”
  我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像是捕捉到點什么,又仍是茫無頭緒。
  是否因為她們体內都擁有我的异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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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均分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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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活不知時日過,次日黃昏,黑臉和白天到達日出城。
  他們故意把隨行的兩万野馬人留在城外,只和几個隨員進城,表示出對我們絕對的信任。
  我在寢宮的外廳設了個小宴,食物全由我的嬌妻美妾負責,我要在一個親切和洽的气氛里,決定帝國將來的命運。
  离宴會開始前的半小時,一切都准備就緒,唯一的事就是靜待貴賓的來臨。
  眾女都圍著美姬,逗玩著被她抱在怀內的小飛儿,那家伙挺會笑的,笑得又甜,眾女都當他如珠如寶,間接幫助了麗清和眾女修好關系。
  山美見我被冷落一旁,走過來摟著我道:“在夜狼峽時,山美從未想過有今天的幸福日子,真希望我們的孩子能立即出世。男的須長得像你,女的須像我。”
  我微笑道:“真高興看到你這么快樂。”
  麗清搖頭道:“我的族人開始表現出不安的情緒,若不把他們帶回小洋洲,可能會鬧出亂子。”頓了頓道:“昨晚有十多人偷偷离營,潛進了民居去,強奸了一群女子,打傷了十多人,他們失去耐性了。”
  我點頭表示明白。
  對任何戰士來說,戰爭就代表土地和女人,贏了胜仗,敵人的財富、土地、女人即歸他們所有,這是戰爭的原動力。強把十万名壯健的男人不知為了什么原因困在營地里,是絕無可能的。
  他們需要渲泄。
  麗清道:“放心吧!暫時他們仍牢牢在我的控制下,不過明天必須走,告訴我,蘭特真的愛麗清嗎?”
  我肯定地道:“我愛你!”
  麗清道:“我想求你一件事。”
  我道:“說吧!無論是什么事我也答應。”
  麗清嗚咽著道:“我想和你獨處一晚,就像那夜在帳幕里那樣。”
  我用舌尖舐去她臉上的熱淚,道:“完全同意。”
  西琪這時進來道:“黑臉大王和白天到了。”
  我放開麗清,搭著西琪的香肩往外走去,并著她告訴她姊妹們麗清要离去的事和今夜的安排。
  西琪點頭去了。
  我張開手和迎上來的黑臉白天兩人進行了代表兄弟的擁抱禮,笑道:“你們精神都很好,一點不似日夜兼程赶遠路。”
  黑臉笑道:“剛才翼奇戰恨巨靈等招呼了我們到妓院里的浴池去浸泡泡浴,由這里最著名的妓女侍浴按摩,疲累不翼而飛,听說大劍師有意將南方包括野馬原都划給我們,那真是太理想了。”
  白天興奮地道:“有了野馬原,我們擁有了一塊有十多條大小河流的肥沃土地,以后再不用擔心糧食和木材不夠用了,只是我們若能再得到奔馬山脈內丰富的礦藏,就一切都能自給自足了。”
  我微笑道:“好兄弟!本人自有安排,保君滿意。噢!看是誰來了。”
  在翼奇和英耀帶領下,麗清旗下其他七名大將,擁前跪倒地上,高呼大帝。
  我忙逐一扶起,親切地和他們交談。
  這時戰恨和巨靈各率著几名最得力的手下進來,戰恨身旁踉著的是成熟了很多的采蓉。
  華茜等笑迎上去,送上美酒食物。
  气氛輕松愉快。
  我向把采蓉帶往一旁的榮淡如警告道:“不要教坏人家的好妻子。”
  榮淡如自我一眼道:“你們男人不是需要一個只懂對你坏的妻子嗎?”不理而去。
  戰恨搭著我肩頭歎道:“大帝!對著這妖女,看來你是明贏暗敗,討不了半點便宜的。”
  眾人大笑起來。
  我提高聲音道:“來!讓我告訴大家我對未來的构思。”
  眾人本以為這次只是會議前的歡迎宴會,怎知忽變成了帝國史上最關鍵性的一個集會,緊張起來。
  我從容道:“整個构思只有一個目標,就是和平快樂,有沒有反對這個大前提?”
  眾人轟然應道:“贊成!”
  我道:“野馬族將擁有南方包括野馬原在內的土地;閃靈族除保持他們的閃靈谷和圣原外,領地會向兩面擴展,一是往西向夜狼峽連云山和沙漠伸延,另一方面是往東來,把整幅原始森林納入版圖,還包括了森林外魔女河以西的沃土。”
  眾人屏息靜气,听著這決定每個民族未來的重要公布。我向戰恨笑道:“你得到的是西面廣闊的土地,那是否你最想的地方?”
  戰恨感激道:“多謝大劍師完成夜狼族數百年來的夢想,我們實在太厭倦沙漠了,只想躲到大地上离沙漠最遠的地方去,再听不到沙漠吹來的風聲。”
  我向白丹道:“魔女國保留原狀,但不設任何軍隊,占著大地的核心,四邊都和別的國家接壤,真正管治大地的‘元首會’每三年一次在那里舉行。而魔女國的元首就是‘肥軍師’馬原。保護魔女國,將是所有人的責任。”
  眾人還是第一次听到元首會這名詞,紛紛追問。
  我先賣個關子,道:“為了使實力平均,互相制衡,我會把帝國一分為二,成為兩個獨立的國家,各以日出城和望月城為首都,翼奇和英耀分任元首,有沒有人反對?”
  冀奇和英耀兩人一呆道:“你才是我們的領袖呀!”
  我大喝道:“這是我的命令!”
  兩人嚇得跪倒謝恩。
  戰恨直言道:“那你干什么?我們服膺的只有你一個人,希望你能管治我們。”
  我微笑道:“把所有權力集中到一個人手里是很危險的事,而且會出現繼承的問題。”
  巨靈皺眉道:“若有起什么事來,誰有能力平息紛爭。”
  我道“所以我才想了個元首會出來,由每個國家的元首出席,各國都有自己的內政,若牽涉到國与國的問題,全由這元首會解決。第一屆的元首會就在明天舉行,你們要決定疆界的划分、兵力的平衡、國与國問的交往方式、繼承的方法,逐步把國与國連接起來,讓人民自由貿易通婚,當有一天連國界都消失了時,真正的和平亦將降臨了。”
  黑臉道:“大劍師難道什么也不要嗎?”
  我笑道:“我已擁有了一切,就是你們這班好兄弟。你們的國,就是我的國;你們的家,不就是我的家嗎?”
  戰恨大喝道:“不管你怎么說,你都是蘭特大帝,只要你說出來的話,就是至高無上的法則。”
  我低聲道:“那我們找個時間溜到浴池快樂快樂吧!”
  眾人先呆了一呆,才捧腹狂笑起來。
  我拍著黑臉的肩頭道:“只要你有糧有貨,連巨靈那沙漠里珍貴的水井也可換來喝喝,還擔心什么呢?生存之道,在于互相倚賴互相信任。”
  黑臉感動地道:“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偉人是什么樣子的。”
  我振臂高呼道:“偉人的工作完畢了,其他事全由你們協商解決,不要來煩我。”
  眾人歡天喜地應承了。
  翼奇走到我身旁,有點難以啟做齒地道:“大帝!我要隨你回淨土去,這日出國的元首我不想當了。”
  我笑道:“你擔心什么?我會使人把你的淨土情人送來給你,好好干吧!當一切安定下來時,可選有能有德之人接替你,那時你到什么地方去也可以了。”
  翼奇給我點醒,開心地加入其他人群里,接受祝賀。
  戰恨和巨靈圍了過來,表示他們的滿意和感激。
  眾女見我閒下了來,一擁而上,紛紛送上香吻祝賀。
  淡如道:“我早知你是這么一個人,幸好你沒有把我們連土地送了出去。”
  我笑道:“我怎舍得。”
  白丹來到我身旁道:“沒有比大劍師的安排更好的了,最使我有信心的是現在六國的元首都是好兄弟,只要相互不斷通婚和貿易,誰還蠢得有打仗的興趣。”
  我點頭道:“沒有了戰爭,人口會瘋狂地增加,出現新的問題,所以明天你代表馬原去參加元首會時,必須想出控制人口增長的方法。”接著大叫道!。“麗清在那里?”
  西琪和山美挾著麗清走了過來。
  我提起麗清的手,微笑道:“有沒有興趣和我共乘飛雪,夜探扎在城外的小帳?”
  麗清惊喜道:“真的有個帳幕嗎?”
  華茜過來吻了她一口道:“郡主的吩咐,華茜當然照辦。”
  我攔腰抱起麗清,往大門走去,所到處,沒有人不跪下敬禮,即管我沒有一兵一卒,但我的權力在這片土地上,仍是至高無上,沒有人敢質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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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改變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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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依依不舍下,麗清領著陰風族的大軍,坐原船返回小洋洲。
  接下來的兩個月,我在淡如這美麗師傅的“循循善誘”、悉心教導下,學習巫語。模仿陰風法師的一切,包括他巫神書上的妖術。
  另一個學生是西琪。
  在我的嚴格訓練下,她的劍術突飛猛進,很快和淡如斗個勢均力敵。
  她像在蛻變中的蝶虫,在我的滋潤下,一日比一日標致,風姿綽約,气質懾人,直迫魔女百合。不但外貌如此,她的智慧亦不住增長,一言一語,都有种令人甘心服從的魅力,除了對著我時還間中流露出小女儿的情態,對著其他人自有种高不可攀的圣洁風范。
  淡如對她更迷戀了,也只有她仍敢對西琪摟摟抱抱,間中親個嘴。
  另一方面,第一屆的元首會不住舉行著,詳細討論著每一項細節,各國的謀臣將領不住往返各地,准備著迎接新時代的來臨。
  最后肥軍師馬原來了,使我知道魔女城重建的工作進行得很順利,亦使我更記挂著魔女百合的去向。
  我命人把六冊智慧典抄寫多份,贈給各國的元首,同時還強調這只能作個引導,真正的治國方法,應是在實地体察民情下定出來的,欲速不達。
  經過了長期的暴力統治和戰爭,人民需要的不是掠奪,而是休養生息,以恢复元气。
  這兩個月的另一收獲,就是六名元首和他們的屬下与部門間培養出真摯的友情,這使得很多本來很難解決的問題,都迎刃而解。
  各方的軍隊逐慚折回原處,日出城的气氛由絢爛歸于平淡,人民過著平靜丰足的生活。
  返回淨土的時候終于到了。
  這天晚餐后,我和四位嬌妻坐在后園的涼亭內閒聊。
  西琪一身白緞,俏臉閃耀著動人心魄的圣光,悠然挨在椅里,看得我們全呆了。
  西琪終發覺到我們的异樣,微嗔道:“你們為什么這樣看人家?”
  小肮微隆的山美吁出一口气道:“小琪愈來愈美了,美得教人不敢迫視,我現在才明白如姊為何這么愛抱你。”
  華茜贊道:“琪琪的身体會發亮,皮膚光潤得透明似的,難怪戰恨巨靈等全看呆了眼。幸好這世上還有蘭特在,否則誰可配得起你,誰有資格擁有你?”
  淡如嬌笑道:“有!那就是我,來!痹琪琪,坐到我腿上來,讓我像夫君般疼疼你。”
  西琪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你還末有得到蘭特的同意。”
  淡如向我皺皺可愛的小鼻子道:“我妒忌你,又愛你!”
  我心中卻在想,若西琪如此不斷發展下去,能否有一天在魅力上超越百合,那會是什么樣的美態呢?
  山美向我奇道:“為何你今晚特別沉默?”
  西琪道:“他在想著魔女百合。”
  我一震道:“你怎會知道?”
  西琪深情地看著我,清澈的眼神不含半點雜質,淡然道:“我和你的心是連在一起的,自然能感到你想的東西,但有件事我可不依,就是你對我的欲念減少了很多,若再如此,我會停止再跟你學劍和修練那些心靈力量的練習了。沒有了你,什么都沒有意義了。”
  我深吸一口气,點頭道:“你這樣一說,我才覺得自己确是如此,這原因是雙方面的,你不覺得對我的痴纏減少了嗎?所以不能全怪我,遲些我為你建座圣殿,讓你這圣女住進去。”
  西琪圣洁的芳蓉綻出一絲笑意,走了過來,坐入我怀里,平靜地道:“不要多心,而是我覺得只要和你在一起,好好看著你,听著你說話,就心滿意足。不過,你也知道吧!只要你碰我,你的乖琪琪怎抵得住不情動,只想你要我,主動操在你手上啊!”
  淡如笑道:“大劍師快碰她吧!讓我們看看圣女變成蕩女的可愛樣子。”
  西琪橫了淡如一眼,微嗔道:“如姊你整天都想著這類東西,大家談談笑笑不好嗎?”
  榮淡如露出一個具有高度誘惑力的微笑,兩眼閃過能攝魄勾魂的采芒,柔聲道:“西琪!如姊美嗎?”
  西琪讀歎道:“如姊當然美!”
  我知淡如在向西琪施展媚術,西琪倒沒有什么,我卻給挑起了情欲,西琪立時感受到我的反應,“啊!”一聲往我望來,俏臉一紅,伏到我身上,嗔道:“蘭特你很坏,幫如姊挑逗人家。”
  冰雪聰明的淡如先是不解,旋即明白了個中微妙的連鎖情挑,花枝亂顫般嬌笑起來,那媚樣儿真的教我心動极點。
  西琪的身子發起熱來。
  沒有說錯,她對情欲雖愈來愈冷淡,不會主動想到男女之事上,卻絕抵受不了我的挑情,是因為她愛我愛得太深了。還是有更玄妙的原因在內呢?
  我一把抱起她,往寢宮走去,向三女道:“來!讓我這荒淫大帝好好對付你們這四個可愛的小妃子。”
  淡如追上來道:“大帝,今晚讓我們四名小妃同床侍寢好嗎?”
  西琪看穿她的意圖,嬌嗔道:“如姊!”
  淡如淡淡道:“你敢不听蘭特的話嗎?”
  是夜我情欲高漲之极,當四女全睡過去后,我仍有點意猶末足,像有個聲音呼喚我般,到內廳側的小房去找美姬。
  月色透窗而入,照著床上的美姬,摟著一堆被子酣睡著。
  我坐到床緣,剛摸上美姬的俏臉,突感有异。
  美姬不是睡著了,而是昏了過去。
  忽爾里,我感到她身旁被內還睡了另一個人。
  沒有任何妙筆可形容我心內的震駭,自從我得到由魔女刃傳入体內的异能后,從沒有人在近處而不給我發覺。
  為何直至這一刻我才感到被內還有人。
  可是心中沒有一絲危險的感覺。
  那會是誰。
  我拿著被角,手心冒著汗,緩緩掀起被子。
  全身劇震。
  在月照的金黃色光里,一副令我魂牽夢縈,有絕世之姿的清麗玉容現在眼前。
  天呀,竟是魔女百合!
  我一震下將整張被子掀掉,露出她冰肌玉骨的赤裸胴体。
  百合美得像天上的艷陽般令人不敢迫視,她那使我舍不得移開目光的明媚眸子更射出無盡的深情,牢牢攝著我,像這世上最強力的磁石般把我吸著。
  百合伸手愛怜地撫著我的臉頰,玉唇輕吐道:“蘭特!你沒有令我失望,做得很好!比我預期的還要好。”
  我淚水奪眶而出,顫聲道:“百合!”
  一滴晶瑩的淚珠也由她眼角瀉下,流往她完美無瑕的粉臉上。
  百合安閒地躺著,擁有光澤攝人的肌膚和美至全無瑕疵的右腿屈曲了起來,貼著我的脅側,以她仙樂般溫柔优雅的聲音輕輕道:“傻孩子,不要哭,否則我會跟著哭起來,因為我們的心靈,由你接過魔女刃的那一刻,早連接起來,你所有悲苦哀樂,欲焰狂情,每一個對我的思念,百合都感受得到,所以你從不孤獨,永遠不會。”
  我終忍不住岩溶爆發的激情,伏倒她怀里,忘情地痛哭起來。
  所有我對她的愛念幽思,全在這一刻得到補償。
  無論平日我蘭特是多么的堅強,在她已不知活了多少歲月,洞悉世情的慧眼下,我只是個脆弱的小孩子。
  百合用她那對美得不應見諸于塵世的玉手,摟著我的頭,輕柔地插進我的頭發內,摩挲撫慰著我翻起了滔天巨浪的心湖。
  我顫聲道:“百合!我不敢,因為我不配。”但我的手卻与說話毫不配合,正肆無忌憚,愛不釋手,她的胴体實在美得無以复加,比淡如柔尤有過之。
  魔女百合坐了起來,在我的手下抖震著,纖手輕撫著我的臉頰,深情地道:“我的体質不同于西琪或公主,只能夠和你歡擁一次,以后無論怎樣,也不可以和我親熱,否則我會因受不住情欲的爆發而死去,所以我要你好好珍惜百合唯一的這一次。以后亦全靠你克制自己,你是百合唯一難以抗拒的人,因為你体內有我給你的愛。”
  我一震道:“我們這么快就要用這珍貴無比的一次嗎?”
  百合嬌慵無奈,摟緊我呻吟著道:“你忍得住嗎?”
  我苦笑搖頭。
  百合以罕有的羞澀神情道:“百合也忍不住。”
  我心中一陣激動,一把將她摟個結實,享受著与她肉体廝磨的醉人感覺。
  我感到我們的靈魂像肉体般交纏糾結在一起,升往高無盡极的虛空里。
  整個宇宙在擴展伸延著。
  在這一刻我感到自己化作了天上的神仙。
  假設我們真是天上下凡的星宿,現在就是由凡世跑了出來,重歸天位。
  我們抵死纏綿地互擁著。
  能量海潮般由她的身体涌向我体內,又由我的身体倒流回她那里。在生命和心靈上,我們都緊密地連合起來。
  時間像電光石火般飛快流逝。
  最后我伏在她的身体上狂喘著气。
  她拚命摟緊我,似防我突然离開她而去。
  我們甜蜜地互吻著,有种狂風暴雨稍竭時的松弛和宁洽。
  百合嬌吟著道:“蘭特你真好,只有你才能令我嘗到真正做女人的滋味,我會永遠記著。”
  我這時才含糊地想起她是西琪的母親。
  百合含笑道:“這時想起不太遲嗎?”
  我一呆道:“你真的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百合點點頭,然后道:“不能做愛也不打緊,給你這樣抱著百合已感滿足了。”
  想不到她真的如此痴戀我,我滿足地道:“以后每晚都要抱你。”
  百合輕輕搖首道:“可愛的蘭特,你還有很重要的事去做,因為你要到巫國去,阻止最可怕的事情的發生。”
  我沉聱道:“你是說公主的事。”
  百合點頭道:“是的!巫帝是這世上最邪惡最可怕的力量,若讓他借了公主的身体,把力量凝聚于一個身体里,再沒有人可以阻止他作惡,當他摧毀了廢墟內我的父神時,整個圓球會陷進黑暗世紀里,永遠沉淪,永遠無助。”
  我劇震道:“公主給送到那里足有一年了,現在還來得及嗎?”
  百合道:“轉移能量是宇由里的奇跡,一不小心會帶來徹底的毀滅。魔女刃內所藏的龐大能量,能成功轉移到你体內,又不曾傷害你,不知費了我多大心力精神,巫帝若要据公主的超体質為己用,是需要一段長時間的,所以你應仍赶得及去制止他。”
  我道:“那你和我一起去。”
  百合幽幽一歎道:“你道百合不想嗎?但我要返廢墟去,找尋父神,弄清楚一些至關緊要的事,否則我們將永無可能擊敗巫帝。噢!天快亮了。”
  我搖頭道:“你認為我肯放你走嗎?”
  百合甜絲絲一笑道:“傻孩子!趁你的嬌妻起床前,繼續我們還未完成的愛業吧!”
  “砰砰!”
  敲門聱把我惊醒過來。
  第一個走進腦內的念頭就是!“魔女走了。”
  我爬了起來,床上空無一人,連美姬也不見了。
  “咿啊!”門推了開來,出乎意外的是美姬走進來道:“你終于起床了,貴妃她們見不到你,都沒精打采呢。”
  我心內一片茫然,道:“你醒來時看到什么?”
  美姬一愕道:“當然看到你,為何昨夜你不叫醒我,讓美姬侍候你?”
  “醒了,醒了!”
  山美嚷著走進來,背后跟著的是淡如、華茜和西琪。
  我望向她們沉聲道:“計畫改變了,我要立即到巫國去。”
  華茜和山美花容失色,因為那代表了我即將离開她們。
  我摟著她們道:“我是迫不得已的,甚至連回淨土的時間也沒有。”
  榮淡如皺眉道:“這是什么香气?”
  西琪淡淡道:“是母親的体香。”
  三女色變道:“魔女百合,她還未死嗎?”
  我恍然大悟道:“百合什么時候找上你的?”
  西琪坐到我怀內,摟著我道:“蘭特,我以后再不會有任何事瞞著你,原諒我這唯一的一次吧,母親她只能和你親熱一次,所以須待到我真能協助你對付巫帝時,才和你見臉,而那亦是你應赶赴巫國的時刻了。”
  淡如如夢初醒道:“難怪這兩個月來你轉變得那么厲害,原來魔女把你的潛能發揮出來。”
  華茜坐到我身旁,垂頭道:“你什么時候走?”
  我伸手過去摟著她香肩道:“明天清早。”接著向美姬道:“給我立即找戰恨、巨靈和灰鷹三人來。”
  美姬應命去了。
  我站了起來,伸手抹掉山美俏臉上的情淚,柔聲道:“為了我們的孩子,我要你和華茜安心的等著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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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遠征巫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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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乘著飄揚著陰風法師雙蛇標志旗幟的堅固巨艦,向茫茫大海進發著。
  經過了風平浪靜的三天后,終于起風了。
  開始時,風從東南方悄悄吹來,不久越吹越大,三桅船帆漲滿了,鼓得滿滿的,极有威勢,好不神气。
  灰鷹和他那二百名精選出來的航海好手,按班值勤掌舵,淡如的十二游女則負起我們起居飲食之責,各人都起勁地干著。
  我和戰恨、巨靈及西琪由朝到晚都在惡補著巫語,連交談亦只限用巫語,不知多么辛苦。
  陰風號鈍而寬,實而重,在波濤洶涌的水面穩重前行,并沒有翼奇那兩艘帝國艦稍遇風浪即左傾右擺的情況。
  在茫茫大海里,我們有著孤獨無助的深刻感覺。
  一半已不錯了。哈!印象最深的自是那些淺紅色,入水即溶,無色無味的催情春藥,真想每人喂你們一粒,看看你們會變成什么樣子。”
  西琪笑道:“不要白費心机了,我和如姊都不怕春藥,獨怕你的催情手段。”
  淡如訝道:“乖琪琪的詞鋒銳利起來了,蘭特!恐怕將來有得你消受。”
  我歎道:“枉我這么疼愛你,一有机會就立即不肯饒人。”
  兩女笑了起來,乖乖送上香吻。
  我閒著無事,向淡如問起巫國的情勢來。
  淡如詳述道:“大洋洲是黑叉人和紅魔人的天下,兩族長期處于戰爭狀態,直至黑叉王堯敵給我收伏后,戰爭才結束。”
  我愕然道:“原來你是管治黑叉人的巫神。”
  淡如道:“若非我另有任務,早在淨土就和你交上手了。”
  我透出一口涼气道:“幸好如此,否則以黑叉人的軍力,配上你的才智,可能是個完全不同的局面。”
  淡如道:“狂雨法師是紅魔人至高無上的領袖,才智不下于我,所以你定要拋開一切,變成真正的陰風法師,若惹起他的怀疑,我們沒有一個人能活著离開。”
  西琪問道:“如姊!我們現在的目的地是那里?”
  淡如道:“為了安全著想,我們會在黑叉人勢力下的‘海龍港’上岸,那是黑叉人十大城市之一,夫君啊,我很怕你狠不下心來扮演陰風,那就糟了。”
  我歎了一口气道:“放心吧!我會依足你的話去做,幸好黑叉人里有位我很愿意強奸的美女,就是戴青青。”
  淡如橫我一眼道:“原來青青亦逃不過你的魔爪,那就好了,只要再加上几名美女,或可含混過去,不過离開了黑叉人的勢力范圍后,就是其他人的地方,那時你定要顯出陰風的邪惡行徑,否則誰都會知道你是個冒牌貨。吃慣肉的惡獸是不會改吃草的。”
  西琪擔心道:“陰風五年前才到過巫國,他們會否從聲音体型認出蘭特來?”
  榮淡如道:“這我倒不擔心,一來他們体型相近,夫君的模仿力又強,聲音嘛,陰風一向說話不多,夫君經過這些日子來的練習,語調聲線把握得惟肖惟妙,唯一會露出破綻的,仍是陰風今人發指的淫行。”
  我不想再談這問題,改變話題道:“巫國除了這兩大族外,還有什么其他的种族和巫神?”
  榮淡如道:“巫國內有超過百個的大小种族,多散居山林原野,只有‘白女’‘色耳’‘長腿’‘鐵鬼’匹個种族擁有城市,把黑叉和紅魔兩大族分隔開來,這四族本歸‘喚天巫神’管治,不過喚天四年前因練巫術出了岔子慘死,其位由女儿‘小風后’宁素真繼承,喚天一向与陰風不和,因為陰風曾數次向煥天要求得到他的女儿,所以今次若遇上小風后,你這陰風定須有點表現才行。”
  西琪道:“宁素真懂巫術嗎?”
  榮淡如道:“宁素真出名憎恨巫術,也因此得到人民愛戴,所以狂雨特別不喜歡她,只是巫帝屬意于她當黑叉人和紅魔人間的緩沖,所以狂雨才動不了她。我和她的關系很不好呢!唉!若要到巫帝宮去,她的領土則是必經之路,避也避不了,因為我們要從那里坐船到紅魔人的首都去。”
  我大感頭痛,道:“紅魔人是三大族里最強大的种族,有些什么人才呢?”
  榮淡如道:“紅魔人之王屠龍是狂雨的徒弟,對巫帝忠心耿耿,他的女儿屠姣姣,与宁素真、戴青青和我,并稱巫國匹大美人,但屠姣姣你絕對動她不得,因為她是最得狂雨寵愛的人。屠龍手下有兩名超卓劍手,人稱紅魔雙劍,一叫柳客、一叫机鋒,兩人均是智勇雙全的猛將,正爭著做屠姣姣的夫婿,這事巫國無人不知,若你插手進去,局面將不可想像。”
  西琪皺眉道:“我們可否藉口急于晉見巫帝,每處地方只停上一天半日,那是否可省卻很多煩惱呢?”
  榮淡如歎道:“我很想這么辦,不過恐怕很難做到,黑叉人是我的下屬,如姊很難全不理他們的事,匆匆過門而去。到了紅魔人的地方后,更要依狂雨的方式辦事,若他蓄意不讓我們見到巫帝,又或巫帝不想那么快召見我們,問題便大了。”
  這時十二游女之首倩儿到來說晚餐准備妥當,淡如吩咐道:“給我把灰鷹叫來!”
  倩儿領命去了。
  這十二游女因要接受媚術的訓練,千挑万揀下,都是万不一見的美女,擅化裝偽型之術,兼之武功高強,對淡如又忠心,實是很大的助力。
  淡如笑著向我道:“既知你對戴青青有這种向往,我們就改變航線,從另一港口登岸,教戴青青避不開你這邪人的淫辱。”
  我為之啼笑皆非,想起一事,問道:“戰恨和巨靈躲到那里去了?”
  榮淡如道:“物似類聚,你這兩位好兄弟閒來無事,終日和我的乖女儿們鬼混,在我的首肯下,有四名游女不堪情挑,失了身給他們,戀情熱,你說他們還有空閒的時間嗎?”
  我听得心頭寬慰,特別是巨靈,這總可算作對他失去采柔的補償吧,更何況游女是自己心甘情愿的,郎情妾意,何樂不為?
  榮淡如瞅我一眼道:“我的乖女儿里以倩儿和穗儿兩人資質最美,不若你將她們收作近身侍婢,和美姬及你在淨土的凌思,一起侍候你好嗎?”
  我笑道:“你自己舍不得她們吧?”
  榮淡如眯了我一眼,送上香吻道:“當然舍不得,最好由我及早安排一下,否則稍遲說不定會給餓狼銜走了。”
  無可否認,戰恨和巨靈都是很有男性魅力的男人,對女性有強大的吸引力。我絕不會和他們爭風呷酯的,因為他們都是好兄弟。
  而且我得到這么多美女,更存有容讓之心,笑道:“這事遲些再說吧。”
  接著下來的二十多天,一點陸地的影子也看不到,波濤卻洶涌起來。
  我們都到了艙頂的望台上,遙望前方。
  戰恨和巨靈都是一點航海的經驗也沒有,奇道:“為什么風勢不急,海浪卻這么大呢?”
  榮淡如答道:“前面五十哩許外是航海的人最懼怕的‘鬼礁’,一不小心,便會舟覆人亡。”
  巨靈色變道:“海洋這么大,難道不可以繞過它嗎?”
  灰鷹歎道:“可以的話,誰喜歡到那處去,只是這礁脈連綿百里,海面看去則無蹤無影,我們被海流帶到這里時,才從暗涌的加劇知道正逐慚向它接近,想逃也逃不了。”
  戰恨呼出一口涼气道:“那怎么辦?”
  灰鷹道:“現在吹的是南風,所以唯一的希望是由北端繞過暗礁,但若風向忽轉,刮起西風來,我們就完蛋了。”
  這時水手們開始依風向轉帆,扳過舵,隨著背后吹來變幻難測的南風繼續著令人膽顫心惊的航行。
  戰恨和巨靈都很喜歡西琪,拉著她談天說地,以減輕心中的不安。
  我和淡如來到船緣旁,大家心情都有點沉重。
  淡如偎入我怀里,輕輕道:“我從來沒有害怕的感覺,可是自嫁与你后,常有患得患失的恐懼,怕快樂的日子不能長久。”
  我摟著她香肩道:“不用怕,我會保護你的,沒有人能從我手里把你奪走,包括命運在內。”
  淡如軟弱地道:“真可以這樣嗎?”
  我微笑道:“若掉進海里,我會把你救起來。”
  接下來的十多個小時,水手們預備了一切應變的措施,把食水和糧食放在十多艘逃生用的小艇里,將船上所有東酉綁得牢牢的,以應付突起的浪頭和暗涌。
  午后天降細雨,前方迷茫不可辨,更添惊險之情。
  我們不敢躲進艙內去,怕船翻時逃不出來,全体集中到甲板上去,准備隨時坐艇逃生。
  入黑后形勢更險惡,陰風號前進的運動方式似乎有點异樣。
  灰鷹使人登上桅杆,遠眺黑沉沉的海面,幸好雨停了下來,在微弱的星光里,仍勉強可看到前方悔面突出了一排黑壓壓的礁石群。
  當水手的呼叫由高桅上傳下來時,灰鷹臉如死灰高叫著他們鷹族的土語,水手奔來奔去,搶著把帆降下來,就像世界末日剛在這一刻降臨了。
  灰鷹扑過來气急敗坏道:“南風停了,現在我們被卷進了向東去的急流,若依此方向移動,會朝著暗礁駛過去。”
  戰恨駭然道:“那怎么辦?”
  灰鷹道:“現在改由人力操控,由艙底運獎行舟,希望能逃离這急流。”
  我道:“讓我們去幫手。”
  灰鷹道:“不!我的手下合作慣了,讓他們操獎比較妥當點。”說罷匆匆去了。
  陰風號一下一下地顛簸著,海面波浪的洶涌情狀肯定是暗礁造成的。
  急激的浪涌此推彼撞,陰風號像塊小木頭骰高起低落,各人失去了說話的興趣。
  我摟緊西琪和淡如,和戰恨、巨靈、十二游女在船頭焦心地苦候著即將來臨的命運。
  這時前方盡是暗礁可怕的魔影,近得像触手可及。
  陰風號半傾斜著往暗礁靠攏過去。
  暗礁在水中半掩半露,海面上水花飛濺,泛著泡沫。
  這時若掉進水里去,將不會是淹死而是喪命于連續的撞擊下。
  灰鷹又扑了過來,叫道:“登上救生艇,我們絕無可能繞過暗礁了,現在唯一方法是棄艦逃生,或者尚有一線生机。”
  我伸手去握著西琪的小手,靈覺往只在兩哩許外的暗礁探過去,搖頭道:“小艇更抵受不住急流的牽扯,我們不若往暗礁直駛過去。”
  灰鷹駭然道:“這怎么行?”
  我喝道:“我沒有解釋的時間,把其中一張帆升起一半,依我的指令緩速前進。”
  淡如嬌叱道:“照大劍師的吩咐辦!”
  巨浪滔天里,在船上微弱的風燈照耀下,陰風號朝著可把任何船只吞噬的暗礁筆直駛西琪伏在我怀內,一對鐵手緊握著我的左手,而我則舉起右手,手指撮聚,平舉胸前指示著船應走的角度和方向,灰鷹目不轉睛看著我那微擺著的手掌,喝出船行的角度,讓舵手調整船向。
  西琪的心靈和我連成一体,使我的靈覺以倍數增強,清楚無誤地探測著黑漆海里突出來或沒在水面下的危險。
  我集中全部靈力,應付即將來臨的艱苦旅程。
  這是個全生或全死的游戲,若讓船体撞到鋒利的珊瑚礁去,會把整艘船破開來,陡峭的浪波將把陰風號無情地掀翻,那時所有人都變成任由急流擺布的犧牲品,沒有一個人能活命。
  “隆隆”聲中,陰風號顫震著駛進珊瑚礁里。
  我反而輕松下來,突出水面的礁与礁間實在有很大的空間,真正的危險是在低于水面的暗礁。
  靈覺不住伸延,剎那間整個形勢給我了然于胸。
  也看到橫亙在正前方無路可通的礁石群。
  我的手忙傾往左方四十五度角,大叫道:“危險,左轉!”
  灰鷹大聲傳令。
  激起的浪花打上望台,沒有一個人不是混身濕透。
  更使人惊心動魄的是激浪急涌撞上礁石悶雷般的轟鳴聲,仿似惡魔在海底里慘號悲呼,響徹黑沉沉的夜空。
  在水手死命運槳,半帆調動下,陰風號傾側著往左方彎去,險險避過眼前的厄運。
  破碎的巨浪呼號起伏,拍打著四周的礁石,波濤滾涌,我們仿似置身鬼域,再感不到絲毫人間的平靜和溫暖。
  西琪的嬌体貼靠著我,不住抖顫。
  陰風號在兩座大山般的巨礁間穿行而過,航線依著我的指示左彎右曲,避過水底的礁石,巨浪給兩邊巨礁一夾,愈掀愈高,浪与浪間深深的波谷,使我們不得不抓緊船上的桅杆繩索等一類東西,以防墮進海里去。
  這時我們再听不到礁脈傳來的怒吼,耳里只有兩旁巨礁的砰砰拍打聲。
  淡如腰上綮著繩子,由后面把我攔腰摟著,戰恨巨靈則從左右扶著我,令我能保持直立的姿勢。
  忽然間,一個巨浪不知由那處涌來,虛飄無力下陰風號被涌上了半空,以惊人的高速沖上浪脊,整艘船發出吱吱響叫,我們五個人立足不住,一齊滾倒望台上。
  陰風號落了下來,隨著由后涌來的狂濤奔馬般往前沖去。
  這一刻連我也無所作為,只能听天由命。
  命運再不是掌握在我手里。
  又一座浪山崛起后方,當陰風號跌落下去時,海浪由后面狠狠撞過來,整船連人全浸到洪水里去。
  強大的吸扯力把我們沖得在甲板上翻滾不休。
  驀地壓力減少,浪山在震耳欲裂的吼聲及撞擊聲中像個最不受歡迎的惡客般過去了。
  陰風號的帆桅奇跡地完整出現在頭上,連風燈竟也沒有熄滅。
  忽爾平靜下來。
  陰風號隱定地往前飄去。
  我們不能置信地爬起來。
  不知由那里鑽出來的灰鷹狂叫道:“過去了!餅去了!我們穿過了。”
  全船上下人等歡聲雷動,欣喜如狂,互相擁抱慶賀,連榮淡如也給戰恨乘机抱了。
  天明時,海面回复浪靜風平。
  我和淡如西琪回到船尾,享受劫后的歡娛和宁洽。
  西琪向我微笑道:“蘭特,剛才我和你的靈力連結起來時,感到很興奮,有點和你在做愛的感覺。”
  我呆了一呆,道:“真的嗎?我可能分心到暗礁上,所以沒有這种感覺,惟有待會多和你做几次愛,好好補償這損失。”
  西琪美得令人目眩的俏臉露出個不知好气還是好笑的表情,橫我一眼,別過俏臉去看落在遠后方的礁脈。
  淡如輕歎道:“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你真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從沒有船敢通過這可怕的礁石群的。”
  戰恨、巨靈和灰鷹三人齊往船尾來,報告了船上的大概情況后,灰鷹道:“船的毀坏不算嚴重,很快可修好,最大問題是糧倉給水沖了進去,所有食物都流失了,放在艇內的食物又一點不剩,余下尚有四十多天航程,食物會成為最大的難題。”
  我微笑著從白楊木座旁的箭筒拔出一枝利箭,站起來找了條繩子綁在箭尾處,另一端綁在木座的扶手處,拿起“射日”大弓,來到船尾處。
  眾人好奇地走到船緣旁,看看我怎樣從海中獲取食物。
  “颼!”
  勁箭射進海里。
  繩子扯得筆直,接著顫動起來。
  灰鷹叫道:“天!你怎能看到水底下的東西?”
  我大笑道:“這條魚最少有個人那么重,助手們,給我扯它上來。”
  眾人興奮起來,爭著來扯繩子。
  我微笑道:“若我們給餓死了,誰去告訴人我們曾成功穿越那鬼礁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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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迎浪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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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鏘鏘鏘!”
  西琪把戰恨狠辣的三矛完完全擋開,劍勢一展,殺得對方不斷退后,怪叫連聲。
  巨靈歎道:“小琪琪的劍真厲害。每次和她交手都像進步了一點,說出來都沒有人相信。”
  榮淡如嬌叱一聲,扑了出去,接過西琪的攻勢,斗在一起。
  戰恨抹著汗走回來,苦笑道:“由她身上可以想像為何大元首怕了魔女百合。西琪是天生的劍手,怕除了大劍師外,沒有人可以胜過她。”
  我含笑看著兩女此進彼退,斗個旗鼓相當,連戰三人后,西琪仍沒力竭之象。
  “叮叮!”
  榮淡如嬌笑道:“我不打了!”
  西琪回劍鞘內,淡如借勢上前,把她擁入怀里,在她唇上吻了一口。
  戰根兩眼放光,叫道:“秀麗法師,來!我和你練劍,練完后記得來這一套。”
  兩女笑著走過來。
  榮淡如向戰恨道:“不是定要比劍才可以親熱!”靠往戰恨,送上香唇,讓這餓狼首次嘴對嘴輕吻一下,才嬌笑著回到我身旁。
  戰恨神魂顛倒地歎道:“确是最懂迷惑男人的妖精!”
  眾人笑了起來。
  巨靈羡慕地道:“不公平!我對淡如規行矩步,應更得獎賞才對。”
  我伸手在西琪的香肩拍了一記,作出示意。
  西琪嫣然一笑,走過去摟緊巨靈,送上香吻。
  巨靈渾身一震,慌忙吻下去。
  他比戰恨君子得多,輕輕一吻,放開西琪,贊歎道:“我想即管吻上魔女百合,也不外如是。”
  西琪還是第一次吻我之外的男人,俏臉微紅,回到我的身旁。
  我感受著各人間真摯的友情,這近百天的旅程,使我們變成了一個親切的家庭,再無分彼此。
  戰恨道:“我忽然感到就算得不到秀麗的身体,都心滿意足了,現在這种關系更美妙。”
  榮淡如瞅他一眼道:“這才是好孩子。”
  巨靈點頭道:“淡如的乖女儿都得她真傳,在床上那种嬌媚真可使男人發狂,將坐船這么難過的日子,變成了人間的天堂。”
  高桅上傳來興奮的喊叫。
  榮淡如喜道:“看見陸地了!”
  迎浪城是大洋洲東南端靠海的大城市,是巫國沿海最重要的海港,海灣深闊,泊滿了各式各樣的船只。
  當陰風號駛進港口時,四艘戰船迎了上來,兩艘護在船側,兩艘在前領航,帶著我們往最大的碼頭泊去。
  我換上陰風的衣袍,戴上那精致的假臉,和淡如并排卓立船頭。
  戰恨和巨靈則換上陰風將領的服飾,權充護衛。
  西琪穿著男裝,稍掩艷容,背著我的魔女刃,成為我的女徒儿。
  陰風生前有一習慣,就是每晚必須有女人侍寢,所以有個隨身女徒,實是必然的事。
  接著就是淡如的十二個乖女儿和灰鷹。
  “隆隆”聲中,陰風號泊往岸旁。
  號角聲起,一隊鮮衣華服的黑叉儀仗隊,在碼頭上奏樂歡迎,一辜迎浪城的重要人物,在岸上列隊恭候,我一眼把立在最前頭的戴青青找出來,我定要找個机會,告訴她我是誰,以免生出不必要的誤會,利用她演出一場好戲。
  陰風號終于停定。
  互相禮讓一番后,黑又人的領袖秀麗法師榮淡如帶頭由跳板走下船去,我跟在她身后,來到碼頭上。
  踏足穩定的實地時,真有恍如隔世的感覺。我听到戰恨和巨靈兩人在身后輕微的歎息。碼頭上所有人一齊跪倒以巫國話高呼了三聲“秀麗法師”。
  榮淡如笑道:“各位請起,我帶來了一位貴賓,就是尊貴的陰風法師。”
  眾人站了起來,惊懼的眼神往我望來,只從他們的神態,可看出陰風是如何不受歡迎。
  我強迫自己涌起邪惡之念,由眼射出,掃過眾人,到了戴青青身上時,上下打量了一戴青青秀目閃過怒色,強忍著不發作,轉向淡如道:“屬下在東宮安排好了一切,以作陰風法師和隨員歇宿之所。”
  榮淡如道:“讓他們和我住到主宮去,我們還有要事商討。”
  戴青青俏臉微變,不敢拂逆淡如的指令,垂頭道:“我們還要向法師報告淨土的戰情。”
  榮淡如冷冷道:“我剛由帝國回來,大致知道情況,今次的戰敗,每一個人也難逃罪責。”
  眾黑叉將領齊露出恐懼神色。
  戴青青道:“我們愿擔當責任,現在堯敵死了,法師須為我們另立新王,否則群龍無首,可能會出現分裂的局面。”
  榮淡如點頭道:“我自會有所安排。”轉頭向我道:“陰風法師!請隨秀麗登上馬車。”
  我模仿陰風,發出一串他招牌式的邪笑,壓低聲音,變得略帶粗啞道:“秀麗你還是找個年輕小伙子陪你吧!我想和戴神將共乘一車,問問有關他們和蘭特交手的經過。”
  榮淡如發出銀鈐般的嬌笑聲,白我一眼道:“由得你吧!小心青青會給你來一劍。”
  我狂笑道:“沒有女人試過滋味后還舍得殺我的,包括你秀麗法師在內。”
  戴青青气得粉臉通紅,仍強忍著沒有發作,低聲道:“法師請起行。”
  其他黑叉將領憤慨的眼神往我射來。
  我冷哼一聲,運起森冷的邪芒,往他們掃去。
  眾黑叉人抵敵不住,紛紛避開眼光。
  這是個好的開始。
  我和戴青青并排坐在車廂里,往主宮進發。
  迎浪城的建筑遠及不上日出城的高大宏偉,但胜在實用朴拙,別有一番規模。
  沿途看到很多神廟,顯出黑叉人對宗教的狂熱。
  道上沒有歡迎的人群,疏落的行人看到秀麗的馬車時,眼中都射出惶恐之色,看來對巫帝的統治,他們實是無可奈何。尤其堯敵已死,國勢大弱,可能會給紅魔人把整個黑又國吞掉也說不定。
  身旁的戴青青在高度的戒備狀態下,怕我會向她施展防不胜防的巫術。
  我那輛馬車兩旁隨行的黑叉將領特多,不時望往車內,怕我會對戴青青下手。
  青青見我出奇地沉默,莫測高深,更是惴惴不安。
  我低聲道:“青青!”
  戴青青尖叫道:“不要向我施展妖術!”
  兩旁將領紛紛靠過來,喝道:“戴神將,沒事吧?”
  我心中大窘,知道青青听到是蘭特在叫她,反誤以為是一种巫術,致有此反應。
  兩眼一瞪,往車外的將領掃去,冷哼道:“你們想背叛巫帝嗎?”
  戴青青一惊道:“法師誤會了!”向手下喝道:“沒事了!”
  眾黑又將領無奈下繼續護車而行。
  想起一法,往她望去,眼神回复平日的清明,柔聲道:“戴神將!我……”
  戴青青駭然別過頭去,怒道:“我知法師你精擅迷魂大法,若你敢對找施法,我拚著不要性命,也不肯和你罷休。”
  這回真是大感頭痛,我低聲道:“記得我曾看過你的裸背嗎?”
  戴青青全身劇震,往我望來。
  車外的黑叉將發覺异樣,又向戴青青詢問。
  戴青青揮手示意他們退下后,難以置信地往我望來,口唇顫震著,既怕我是在施展巫術,又怀疑我真的是蘭特。
  我柔聲道:“不要害怕,不要有強烈的反應,我是蘭特,陰風給我殺了,現在只是戴著他的假臉具。”
  戴青青嬌軀再顫道:“蘭特!啊!蘭特!你終于來了。”接著一震道:“你怎能瞞過秀麗妖女?”
  我道:“何須瞞她,她是我的人了,記著!我現在扮的是邪淫無比的陰風,你神色間千万不要露出破綻,明早我會起程往小風后的風城去。”接著露出個陰風的招牌式邪笑道:“今晚我會把你玩弄個夠,反對嗎?”
  戴青青羞喜道:“不反對!”
  我心中一熱道:“你要放出消息,把我的淫行夸大,如此一來,沒有人會怀疑我的身分了。”
  馬車恰于此時停下。
  原來抵達了主宮的門前。
  戴青青藉口和秀麗有要事商討,取消所有宴會。
  我們則留在后宮里,享受一下百日海上艱苦旅程后的輕松。
  到了傍晚時分,淡如和青青兩人回到后宮,我們全体躲進會議廳去,外面則由十二游女和灰鷹的人把守著。
  我脫掉假臉具,看得青青秀目發亮,不顧眾人眼光,扑入我怀內,不肯离開。
  戰恨見戴青青如此嬌俏,异國風惰,看得眨眼都忘記了。
  榮淡如嗔罵他道:“找你這餓狼來扮陰風才對,只要演回自已,包保沒有人發覺。”頓了頓!“黑叉國現在形勢非常惡劣,青青由你來說吧。”
  戴青青依依不舍地离開我的怀抱,含羞向各人打招呼,我乘机逐一介紹。
  青青這時才發覺換回女裝的西琪,一呆道:“你比仙女還美!”
  西琪親切笑道:“以后我們是姊妹了!”
  戴青青心情大佳,道:“整個黑叉國都布滿狂雨的間諜,所以我們兵敗回來后,立時漏出風聲,說我們私下和淨上人和解,背叛了堯敵,現在紅魔人正調動大軍,作出威凌之勢,而狂雨則送來最后通牒,命我們余下的神將到紅都解釋,那其實和不戰而降沒有什么分別。”
  榮淡如冷笑道:“那即是趁我不在時,乘机侵犯我的地盤。”
  我給他們的關系弄得有點胡涂,道:“淡如,你先要讓我弄清楚你們的關系。”
  榮淡如歉然道:“對不起-事實上這筆胡涂帳是由巫帝一手造成的,他訓練了我們這批巫神出來,征服了大小洋洲的所有民族,至于如何征戰、如何管治則一概不理,也不關心,他最重視的只是如何征服帝國,所以才有出兵淨土和帝國的事,他許下諾言,誰能控制了‘帝國’,他便會立之為三洲之王,所以我們這些巫神都把征服帝洲視為最高目標。”
  戴青青道:“秀麗法師最得巫帝寵愛,所以也最招狂雨和紅魔人的嫉恨,一有机會,便來欺壓我們,現在有了這么好的藉口,秀麗法師又剛好不在,所以怎肯放過我們。”
  我道:“巫帝真的不理你們間的斗爭嗎?”
  榮淡如道:“他說只有斗爭才可培養出強者,不過巫神間的斗爭卻是他禁止的,就算狂雨把黑又人殺得一個不留,他都不會理,可是若狂雨把我殺掉,就會招來巫帝的懲治。”
  戴青青道:“現在怎么辦才好?”
  我輕松地道:“万事都有淡如頂著,由她親自去向狂雨周旋,只要拖到干掉巫帝,紅魔人再不足懼。”
  榮淡如搖頭道:“蘭特你太低占狂雨的手段了,若他設法把我軟禁一段時間,黑又人肯定完了,就算將來我向巫帝投訴,巫帝絕不會理會。”
  西琪淡淡道:“只是你一人,或會斗不過狂雨,若加上陰風,情況便不同了。”
  榮淡如皺眉道:“真正的陰風怎會和我合作,只是這點,已會惹起狂雨的怀疑。”
  西琪一對眸子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徐徐道:“假設你們兩人真的合作,狂雨必然會設法找出你們合作的原因,那時我們可編排出扑朔迷离的障局,讓狂雨自己去猜想,又不致怀疑夫君的身分。”
  榮淡如俏目亮了起來,走過去同時摟著西琪和戴青青的腰肢,向我嬌笑道:“我們三人誰美一點?”
  我們為之愕然,想不到她竟然還有這等心情。
  我道:“在我心中,你們三個都是那樣美。”
  榮淡如道:“就讓我們三人与你做出一段扑朔迷雕的關系吧!”接著在青青臉蛋上香了一口,道:“由今天起,青青繼承堯敵的位置,成為黑叉之王。”又在西琪臉蛋香了一口,道:“你則是另一粒來自廢墟的种子,被陰風控制了心神,而我則和陰風發生了璦昧的關系,這應夠狂雨的腦袋消受的了。”
  巨靈拍案叫絕道:“我明白了,當青青被陰風強暴了的消息傳出后,狂雨既會怀疑是陰風想控制黑叉族,而又弄不清楚秀麗和陰風間是誰控制著誰,在這种情況下,他必不敢輕舉妄動,以免招來你兩人聯手的攻擊。”
  戰恨也恍然道:“他甚至可能不敢阻撓我們去見巫帝,因為怕誤了送這美麗种子的大事。”
  榮淡如笑道:“只要我們每件事都含含糊糊,真假莫測,似是而非,定要教狂雨頭痛至死。”香了西琪一口贊道:“妹子你的腦袋真了不起。”
  我站起來伸個懶腰道:“所以最關鍵處,就是我要演好陰風這個角式,好了!青青,我怕也可以開始向你施暴吧!”
  戴青青羞得垂下了嫣紅的俏臉,輕輕點了點頭,先自走了。
  戰恨歎道:“好兄弟!不若由我扮陰風吧,免得你的良心惴惴不安了!”
  我帶著戰恨和巨靈兩人,昂然穿房過舍,直往青青居住的寢宮闖去。
  四名侍衛攔在大門處,喝道:“神將有令,誰也不可以進去。”
  我兩眼射出邪光,罩著四人。
  四名守衛呆了一呆,手上武器全掉往地上去,人也昏倒地上。
  我這迷魂大法,恐怕比陰風自己施展更厲害。
  我們排闈直入,將沿途攔阻的女親兵逐一制伏,闖進內宮去。
  几名侍女迎了過來,轉眼給戰恨巨靈兩人綁了起來,動彈不得,我要她們做我“惡行”的見證人。
  戴青青在兩名美麗的女親兵護持下,走了出來,怒喝道:“陰風法師,你想干什么?”
  我仰天長笑道:“我要的女人,從來飛不出我的五指山,你戴青青何能例外。”
  兩名女親兵怒喝一聲,拔出長劍,往我劈來。
  戰恨巨靈左右搶出,和對方斗在一起,戰事轉瞬結束,兩女兵落進戰恨和巨靈手內。
  我冷笑道:“這兩個給你兩人享用,記著,要溫柔一點。”
  哭叫聲中,戰恨巨靈兩人抱起兩女,往內堂走去。
  那些哭叫聲當然是假的,兩女都是戴青青的親信,但“強奸”嘛?卻是真的,否則怎能入信于人。不過可不是我想出來,而是他們要求,青青首肯的。
  戴青青鐵青著臉,手握到劍柄去,喝道:“叫你的臭手下放開我的人。”
  我往她迫過去。
  “鏘!”
  青青拔出長劍。
  “蓬!”
  一股紅煙由我指頭射出,正中青青臉上。
  青青長劍墮地,被我一把抱住,往內進走去。
  在青青的香閨里,我把她放回地上。
  青青歡天喜地反摟著我道:“怕不怕我的手下會來救我?”
  我搖頭道:“灰鷹和他的手下持著淡如的法令守在宮外,誰敢闖進來,而且也不知我在這里。你可以安心。”
  青青搖頭嬌笑道:“若你不脫下這可怖的臉具,我宁愿死也不肯被你這奸徒淫辱。”
  我笑著脫掉陰風那塊假臉,小心翼翼放在茶几上,坐在床緣輕喝道:“背轉身!”
  戴青青俏臉微紅,橫了我一眼后,轉過身去,不用我吩咐,輕柔地寬衣解帶,直至以全裸的背向著我,傲然挺立著道:“滿意了吧!大劍師。”
  我看著她動人的玉背,吞了一口饞涎,歎道:“當日我看到你的裸背時,只想到一件事,就是一定要在前面看看,否則將是人生里的大缺陷。”
  戴青青仍背著我道:“大劍師有記挂著青青嗎?”
  我想起她的時間其實并不多,這時卻不能給她正确的答案,道:“當然挂著你!”
  戴青青輕輕道:“自敗于你的劍下,又給你羞辱一番后,每天晚上我都想著你、夢到你。”
  我奇道:“那你白天想什么?”
  戴青青跺腳嬌嗔道:“蘭特!你像你的劍一樣,太霸道了,迫得人透不過气來。”頓了頓輕歎道:“白天時我拚命工作,盡量不去想你,否則我會因思念你以致心力交瘁而死的,滿意了嗎?”
  我心中大為感動,想不到她對我用情如此之深。
  戴青青微嗔道:“你看夠了沒有?”
  我笑道:“來!讓我看你的另一面。”
  戴青青緩緩轉過身來,把她驕傲美麗的胴体毫無保留地呈現在我貪婪的目光下,柔聱道:“你只是看看嗎?”
  我再忍不住熊熊升起的欲火,張開手來,摟接著她那扑入我怀里的嬌軀。
  我們在大床上瘋狂做愛。
  在其中一次的歇息里,青青柔聲問道:“你會把我帶回淨土去嗎?”
  我肯定地道:“當然會。”
  青青緊摟著我,喘息著道:“假設你真是陰風,我就慘了,我知道你們來后,那時還不知是你,已准備自殺來為你保存貞節,但又不甘心,因為死了便再沒有机會見你,心里矛盾极了。現在真好,雖給人凌辱了,但既不用死,又可見到你。蘭特,我可以隨你到巫宮去嗎?就當我是被人控制了靈魂好了,不過那也是真的。”
  我歎道:“我也舍不得和你暫別,但正經事要緊,乖乖留在這里吧!我定會回來接走你。”
  戴青青眼珠滴溜溜一轉,毫不失望地道:“我相信你,正如我相信你一定會來見我,只是想不到你來得這么快,又這么快和我像現在那樣。蘭特!你是第一個讓我看第一眼時想到和你上床的男人。”
  我大感興趣問道:“這倒奇怪,對男人來說,只要對方有點吸引力,便可以第一時間上床。可是通常女人都會慢熱一點的,為何戴神將如此恩寵蘭特呢?”心中卻想著,這妮子心中必是另有計畫,教我撇不下她。
  戴青青深情地道:“或者是因為你的英雄气概吧!又或者是因為你的眼睛,像你的劍那么鋒利,把人家所有矜持和防御都破開了。”
  我歎道:“很多時我只感到自己是個貪花戀色之徒,見一個愛一個,好色如命!”
  戴青青獻上香唇,道:“不是那樣的,只是你多情心軟吧!你為和平所作出的努力,是應該有回報的,為何不可以讓我們獻上身心來報答你,那不是挺美嗎?難道你忍心不理苦戀著你的女子嗎?何況貪花戀色,乃人之常情,我所知有條件的男人,誰不是妻妾成群呢?”
  我感動地道:“是的!我不能夠、也舍不得拋下你們不理。”
  戴青青道:“蘭特啊!快天明了,在你离開前,好好疼愛青青吧,可怜我明天還要裝出被施暴后的凄涼樣儿,你現在怎能不預作補償呢?”
  我微笑道:“你不用扮出凄涼樣儿的,因為你已給我勾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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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風城艷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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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在淡如的安排下,我們悄悄踏上征途。
  灰鷹在他的族人里精挑出三十人來,都是真正的好手。
  我們雖只得四十八人,不過即管万馬千軍,亦未必可困得住我們。
  大洋洲是塊荷葉形的大陸,我們登岸處是這片荷葉的東南端,而巫宮的所在卻是遙遠的北端,若毫不停留的話,也需三至四個月的時間,才可抵達目的地。
  這片大陸近大半地方仍是未開發的曠野和山脈,城市与城市間的距离极遠,信息傳遞的工作都靠受過訓練的鷂鷹負起來,所以當我們到達風城時,有關我們的消邑將會傳遍整塊大地,他們會怎樣反應呢?
  日夜兼程下,我們几經艱苦,來到橫亙在迎浪城和風城間的臥龍山脈下,那是离開了迎浪城后的第二十七天。
  到風城去只有一條捷徑,就是穿過臥龍山脈的唯一峽道龍口峽。
  這時人馬都需要休息,于是扎營生火,准備膳食。
  由于入冬已深,天气寒冷,各人都穿起厚厚的棉革,圍著火堆取暖,有一句沒一旬地聊著。
  我心中忽感煩躁,找了個藉口,獨自走到曠野,找了塊石頭坐下,遙望起伏連綿有若臥龍的山脈。
  我不能控制地想起無數的人和事,想起了采柔妮雅,想起華茜山美,想起和她們一起時的溫馨日子。
  想起美絕人寰的魔女百合,她的垂青令我感激不已,只感到自己不配她的恩寵,我實在太幸運了。
  最后只念著公主。
  假若凄慘的命運真降臨到她身上,大地是否真的如百合所說會永遠沉淪呢。
  巫帝究竟是什么怪物,為何會以人面蛛身的雕像來代表自己。他和异物的斗爭究竟是如何開始的?
  這樣的邪魔,是否人力所能對抗?
  盡避我擁有了奇异的能力,畢竟仍是一個人,而巫帝則是沒有身体也可存在的邪惡力量。假若他真的變成了公主。我能否下手殺死“他”,因為那也代表要把公主殺死。
  這還不是問題,若他變成了公主,那代表了他亦擁有了類似西琪能死而重活的体質,誰還可以真正殺死他。
  想到這里,我心焦如焚,恨不得立時飛到巫宮去。
  西琪來到我身旁,靠著我坐下來,輕柔地道:“蘭特,你心內充滿了焦慮和痛苦。”
  我歎了一口气,舉手輕撫著她粉嫩雪滑的臉蛋,道:“未來的道路會比以往任何一條路更難走,使人泛起有心無力的可怕感覺。”
  西琪倒入我怀內,摟緊我的腰,舒适地透了一口气道:“蘭特!我愛你,乖琪琪愛你愛得發了狂。”
  我稍感安慰道:“我也愛你!”
  西琪仰起俏臉道:“放心吧!通過了我,廢墟里的父神等若在你的身旁,助你應付危難,否則母親百合不會讓我們來向巫帝挑戰。”
  我一震道:“你說什么?”
  西琪熱烈地吻著我,嬌喘著道:“我說父神可以通過我,在危急的時刻超越遙闊的距离輸來他的能量,把巫帝徹底毀滅,但若給巫帝占据了公主的身体,即管父神也沒有把握把他除掉,因為他已同時擁有自己和父神的力量,父神是完全無法毀掉自己制造出的東西的,那時只有靠你了,若你不能胜過他,人類再沒有半點希望了。”
  我沉聲道:“巫帝究竟是什么怪物?”
  西琪道:“我是直至母親喚起我深藏在生命因子里的記憶后,才約略知道是什么一回事。”
  她坐直嬌軀,望往晚空下的臥龍山脈,臉上掠過惊怯的神色,低聲道:“他是那次把全球文明毀掉時意外出現的生命變体,對人類有著最深刻的仇恨,也擁有人類所沒有的邪惡力量和智能,若非你的出現,連父神對他也無可奈可。”
  我并不明白她在說什么,只有問出了我最想知道的問題道:“你的父神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西琪道:“父神是人類所能制造出來最偉大的東西,他既是人,也不是人,他有著別于人類的感情和思考方式,當大毀滅發生時,他正在孤寂的虛空里作著永無休止的探索和尋找,但他的能力使他感知到故土上的變异,于是他回來了。”
  我听得目定口呆,西琪說的事實在太深奧難明,完全超出我想像力的范圍之外。
  “當父神由遙遠外空回到這圓球時,大災難后剩余的人類和所有生物都被這种以千万計的變异物体殘酷地屠殺掉,這變异物体成為大地的霸主。”
  我的呼吸急速起來,抓著西琪的肩頭,不住喘息著。
  早想到在以前的一段歲月里,曾發生過騖天動地的災難,想不到可怕至此。
  “父神基于神經內保衛圓球的神圣指令,与這些恐怖邪惡的變异物体展開最激烈的斗爭,最后兩敗俱傷,父神的身体化成了廢墟,再沒有來回時空的能力,那變异物体具有形質的所有身体,也全被毀掉,潛藏到現在巫帝宮殿的地下,藉著該處的磁能勉強保留著能量,等待再生的机會,那就是巫帝。”
  我全身一震,倒入西琪怀里,呻吟道:“我明白了,于是父神釋放出各种生命的种子,引導著整個昔日文明的延續和重建,而巫帝則利用人性丑惡的一面,制造出巫神,為他建立巫國,讓我們這些蠢人互相屠戮。是嗎?”
  西琪點頭道:“是的!巫帝要制造的是仇恨,他要利用愚昧的人來對付父神,父神無奈下造出大元首,對付巫帝,接著的事你都知道了,我可愛的夫郎。”
  臉上一涼,一球白茫茫的東西掉在我臉上,使我精神略振。
  西琪望往上空,叫道:“下雪了!”
  我神思恍惚地往上望去,廣闊的天空里,白蒙蒙拳頭般大的雪花飄下來。
  戰恨和巨靈的歡叫聲從遠方傳來,這兩個家伙還是第一次看到雪景。
  不片晌,整個天地變得一片純白,地上舖滿了白皚皚的軟雪。
  淡如興奮地奔來,叫道:“下雪了!讓我們擲雪球呀!”
  當她奔至近前,才發覺我异樣的表情,駭然摟著我,心痛地道:“好夫君,你怎么了。”
  我苦笑道:“我剛知道巫帝是什么東酉,你說我應該有一副怎么樣的表清呢?”
  戰恨巨靈和十二游女在外面玩雪玩得花樣百出,興高烈,我們三人卻躲在帳內纏綿歡好。
  只有她們充滿了愛的胴体,才能使我忘掉那可怕的事實,人類的愚昧和無知。
  只有愛才可以振起我的意志,繼續這持續了不知多少歲月的斗爭。
  這在异物和巫帝間的斗爭終到達最后的階段。
  若巫帝胜了,人類的存在將走到盡頭。
  若有人知道這真實情況,怕再也不能睡得安宁。
  兩女在我怀里熟睡過去后,我仍瞪大眼睛,難以入寐。
  我痛苦得想對著空山曠野狂叫,只有那樣才可泄出心中的恐懼和痛苦。
  最后終于忍耐不住,小心推開兩女,為她們像外面的雪那么不染半點俗塵的嬌体蓋好被子,爬出帳外。
  大多數人都睡了,醒著的只有輪班當值的游女和鷹族的戰士。
  我向他們打個招呼,在月照下的雪地上緩步走著,思索著异物和巫帝間當年那惊天動地的斗爭。
  這刻飛雪在就好了,我可以騎著它在雪地馳騁,像會飛的雪那樣。
  大雪早停了,剩下飄飛的雪粉,撒在我的斗篷上。
  我順步往龍口峽踱過去,半個小時后來到峽口外積滿了雪的疏林處。
  心中警兆一現,躲到一棵樹后,才往外望去。
  長靴踏在積雪上的聲音密集響起。
  我心中一檁,這么多人,深夜時分鬼鬼祟祟來到這里,那會是什么好事。
  往外望去。
  只見三十多人由龍口峽那邊閃縮地走過來。
  這些人中有十多人穿著灰白相間的輕革胄,另外十多人則是絳紅色的甲胄,顯然是兩方面不同派屬的人,合在一起辦事。最令我注目是其中一個全身連頭部裹在白毛裘的女子,体態輕盈,移動時姿態動人之极。
  陪在她旁是個絳紅輕甲,肌膚略呈紅色的男子,相當英武,肩上多了其他人所沒有的紅條,身分明顯在其他人之上。
  眾人到了雪林外圍處伏了下來,往我們兩哩外的營地窺視著。
  白裘女子狠狠道:“陰風老妖、秀麗妖女,我看你們今次怎樣逃過劫難。”
  她的語气雖狠,仍非常悅耳動听。
  她身旁的絳革男子道:“小風后放心吧,任他們有通天妖術,始終是血肉之軀,只要踏進峽內,我們發動布置,包保他們粉身碎骨,連渣滓也不會剩下來。”
  我的心劇跳一下,原來跟前的白裘美女,竟是巫國四大美女之一的小風后宁素真,想不到她和秀麗及陰風有這么大的仇怨。
  心中又感奇怪,若秀麗和陰風這么容易解決掉,他們早死了千百次,不會活至今時今日了。
  宁累真憑什么這般有把握呢?
  宁累真低聲道:“狂雨法師的巫藥真的可克制他們兩人嗎?術由神將!”
  術由答道:“當然!大法師乃諸巫之首,法力最高強,他保證的事絕錯不了。”
  兩人又談了一會,術由站起身來道:“我們回去吧!”
  宁素真眼望前方,站了起來,忽地嬌軀一震道:“你……”
  慘哼響起,宁素真的手下紛紛倒往地上,他們都是給對方捂著了口鼻,再以鋒利匕首由后背刺入,穿透心髒,當場畢命。
  宁累真給對方由后面制著,猛掙几下,斗篷落了下來,露出如云秀發。
  術由的兩名手下扑了過來,分左右挾持著她。
  宁素真剛想叫,術由一拳打在她小肮處,痛得她彎下身体,口中給塞進了一團布。
  我看得目定口呆,想不到好好合作的兩幫人,為何會變成如此局面。
  術由用手捏著她的下頷,將她的俏臉托起來,獰笑道:“宁素真,你太天真了,陰風和秀麗豈是如此容易殺死,未進峽口他們已可發現我們的存在了,哈!”
  我這才看清楚小風后的俏臉,心中贊歎,确是不可多得的美女,她的皮膚白异常,宛如無瑕的白玉雕成。眉侵入鬢,一對鳳目神采照人,若非在這等惡劣環境裹,必是風情万种、綽約多姿,足以迷倒所有男人。
  術由淫笑道:“脫掉她的衣服,想不到我術由如此艷福齊天,竟能得到不屑一顧天下男子的小風后。”
  手下脫掉宁累真的毛裘,露出里面緊身的黃色武服,把她纖美丰滿的身体表露無遺,确是男人恩物,人間极品。
  術由獰笑道:“這些由我來為她脫。”伸手為她解開胸前的鈕子,眾紅魔入圍了過來,嘿嘿淫笑。
  術由一邊解鈕,一邊淫笑道:“念在你如此動人,讓你死也不須作糊涂鬼,今次的事是大法師和我們大王构想出來,我們讓你求死不得,然后回去通知你的手下,說你給陰風擄了去,你的手下必拚死來救,當他們發覺你被施暴后赤裸的尸体時,定會找陰風拚命,后果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是怎樣,然后大法師會以此為藉口,對忖陰風和秀麗兩人,噢!真美!”
  宁素真的衣服敞往兩旁,露出比花蕾更嬌美,像凝脂白玉般的酥胸。
  宁素真羞慚得無地自容,秀目瀉出熱淚。
  我乘著眾人目光全集中到她胸脯的時刻,掩到他們背后,大笑道:“真的很美!”
  眾人一呆,往我望來。
  我并沒有攜帶兵刃,順勢抽出在我身前那人的配劍,刃光一閃,兩個人頭飛上了半空。
  眾紅魔人紛紛拔劍時,又給我殺了三人。我趁勢撞人他們陣里,挑點刺劈,紅魔人濺血倒地,猝不及防下,這些人更不是我敵手。
  術由轉到宁累真身后,橫劍在她咽喉處,喝道:“不要過來,否則我把她殺死!”
  這時除了他外,所有人都給我了結。莫要怪我辣手,我沒有戴著陰風的面具,絕不容許有活口回去報告給狂雨知道。
  宁素真瞪大眼看著我,神情复雜之极。
  術由喝道:“你是誰?”
  我微微一笑道:“你有何資格知道?”
  術由怒道:“拋下你手中的劍,否則我立即殺了她。”
  我輕松笑道:“這有何不可!”手一揮,長劍閃電飛出,插進遠在五十步外一顆大樹上。
  術由看得心惊肉跳,忽地一把推開宁素真往我扑來,長劍當頭下劈。
  我凝聚心力,兩眼神光一現,刺進他眼內。
  術由全身一震,滯了一滯,我乘勢沖前,來到他右側,膝頭挺撞在他下陰處。
  術由長劍脫手掉下。
  同一時間,我的拳頭重重擊到他胸膛去。
  骨折肉裂的聲音響起。
  術由全身肌肉失去力量,往地上倒下去。
  我再在他的額側補了一腳,肯定他活命無望,才拿起白裘,往正爬起來的宁素真走去。
  宁素真非常堅強,站了起來道:“壯士是誰,素真定要報答你。”
  我將白裘蓋在她身上,眼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雪白高挺的美乳上。宁素真俏臉一紅,想遮掩不是,不遮掩更不是。
  我伸出手來,溫柔地為她逐粒扣上鈕子,同時道:“你獨自一人回去,會否遇上危險?”
  宁素真看著我為她扣鈕子,卻小心地不去碰触她胸脯的大手,安心了點,低聲道:“不怕的,紅魔人只來了這么多人,都給你殺了,峽內都是我的手下。”
  我給她整理好衣服,又助她穿上毛裘,拍拍她的臉蛋道:“回去后,告訴人你的手下和紅魔人都給陰風的手下殺了,記著!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最親近的人,你曾見過我這樣的一個人,否則我便危險了。”
  宁素真道:“你不隨我回去嗎?我定會報答你的,我會答應你提出的任何要求。”
  我微笑道:“只要你將我的存在保密,就是最好的報答。”
  她的俏目閃著亮光,道:“你再沒有別的要求嗎?”
  我俯首在她唇上輕吻一下,道:“快回去。”
  她回吻了我一下,低聲道:“你究竟是誰,我不想連得到我初吻的男子的名字也不知道。”
  我狠下心腸,轉頭往營地走回去,叫道:“現在仍未是适當時机,我要走了。”
  腳步聲響起,她亦走了。
  半途里遇上西琪和淡如。
  我約略告訴她們發生了什么事。
  淡如笑道:“狂雨害怕了,怕我和你這假陰風會聯手對付他。不過他算夠狠的了,若我們背上了奸殺小風后的罪名,愛戴她的族人會不顧一切來報仇,狂雨便有藉口公然給我們最嚴重的罪名,因為小風后畢竟是巫神的女儿,有著不容侵犯的尊貴身分。”
  西琪在另一邊笑道:“巫國四大美人又多一人要失陷在蘭特手里,努力啊!”
  我气得重重打了她一記,道:“不要亂說。”
  可是心湖里卻升起了宁素真清美的玉容,和她因我不告訴她名宇那今人心軟的失望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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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心有靈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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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我們無惊無險通過了龍口峽,踏足風城所在的高原。
  雪林內的尸体都給清理了,不留下半點痕述,宁素真自有她一套處理手法,不勞我操心。
  我亦信任她不會泄露我的存在。
  我們在一個白色的世界里緩緩走著,留下了長長的蹄印。風城高高的城牆橫亙前方,像一個毫不真實的世界。白雪紛飛下,一隊戰士迎了上來。我這時回复了陰風的臉孔和服飾,和淡如并騎冷冷看著來人的接近。
  帶頭的騎士是個五十來歲的老將軍,到了我們馬前十來步處勒馬停定,冷漠地施禮后道:“在下馬波神將,奉小風后之命,特來迎迓。”
  我冷冷盯著他,兩眼射出邪光。
  馬波和我眼神一触下,机伶伶打了個寒顫,移開目光。
  秀麗法師榮淡如一陣嬌笑道:“辛苦馬神將了,素真會怎樣招待我們。”
  馬波眼光落在淡如臉上,著了魔地移不開眼光,好一會才一震垂頭道:“小風后今晚會設宴款待兩位法師,請隨在下先到城內的賓館歇息。”
  淡如大送秋波笑道:“請馬神將帶路。”
  眾風城戰士和馬波齊露出顛倒迷醉的神色,好一會才掉轉馬頭在前領路。
  直走到午后時分,我們才進入風城。
  由城門開始,直至風后宮,沿途都有侍衛把守,卻不見半個風城的居民,若我猜想不錯,小風后定是下有嚴令,不准人民上街,以免我這邪人勾引良家婦女,這也不失一個好辦法,但若我是真陰風,不會溜出去獵艷嗎?
  風城的面積只及日出城的匹分之一,人口在十二万間,規模完整,分外城。中城和內城。
  風后宮在內城的核心處,賓館位于風后宮的東翼,是座獨立的建筑物。
  小風后故示冷淡,除了馬波這迎賓隊外,再沒有其他的人迎接我們,當我們在賓館安頓下來后,淡如臉色不善,暗怒宁素真對她的不敬。
  賓館內的侍役清一色是男子,看不到一個女人的影子。
  我們又好气又好笑,不過回心一想,有我這邪人在,亦難怪他們有此預防措施。
  這也好,省卻我要作惡的做作。
  在賓綰的內廳里化作男裝的西琪坐到我怀里道:“蘭特,剛才我們往這里走過來時,你有沒有感到有人在一座小樓里窺視我們。”
  坐在一旁的淡如笑道:“當然是小風后在找她的意中人啦!”
  我心里也覺她說得對,表面上卻道:“不准胡猜,正事要緊,若泄了我的底細出去,這里不知有多少人能活著回去,我那還有談情說愛的心情。”
  淡如笑道:“你知道正事要緊就好了,若你明天离去時,全城的處女仍能保存貞節的話,你這陰風法師完蛋了,我們也完蛋了。”
  我攤手道:“連個女人的影子也看不到,外面又守衛重重,教我如何下手?”
  淡如气道:“告訴我,假若你是真正的陰風,會否給這小儿科的局面鎮住,以致一籌莫展。”
  我無奈地道:“當然不會。”
  淡如狠狠道:“那還不赶快行動?”
  我歎了一口气,領著戰恨巨靈,昂然往外走去。
  心中凝起邪惡之念,渾身立時揮發出令人戰的邪气。
  守在外廳的灰鷹道:“法師要不要屬下陪同護衛?”
  我鼻孔噴出聲音道:“不!你留在這里和十二游女鬼混吧。”
  灰鷹大喜道:“遵旨!”
  守門的八名衛十見我們三人出來,臉色一變,打個手勢,示意手下去通知其他人,走上來向我敬禮問道:“法師要到那里去?”
  我并不理他,向那正偷偷离開的衛士冷喝一聲,道:“到那里去?”
  那衛十全身一震,轉過身來,臉若死灰。
  這并非此人天生膽怯,事實上能入選到這里監視我的人,絕非無能之輩,而是我這一喝大有名堂,在巫神書上稱為“勾魂聲法”,原來人的感官接受的任何外來訊號,最終都牽涉到人類神經內某一區域的反應,這勾魂聲法其實是藉聲音把精神邪力由人的耳膜送進對方的神經去,令對方產生膽顫心惊的效果,又能使對方生出幻覺,仿似最親近的人在呼喚著,當日刑室之戰,陰風以此術對付我,使我差點以為父親在喚我,著了他的道儿。
  我兩眼邪光再現,緊鎖著他目光。
  那侍衛全身抖顫起來,眼中神色茫然。
  同一時間我掌心爆起強光,照在其他七名衛士臉上。
  衛士東歪西倒掉往地上。
  我向那給我制住心神的衛士喝道:“城中最美的女人是誰?”
  衛士夢囈般道:“是小風后。”
  戰恨巨靈見我大展邪威,看得嘖嘖稱奇。他兩人的心志堅強之极,若向他們施術,便很難成功,冀奇亦是心志堅強的人,所以當日陰風要配以藥物,始有成功之望。
  戰恨道:“我問他可不可以?”
  我點頭道:“可以!”
  戰恨大感有趣,問道:“除了小風后外,宮內誰是最美的女人?”
  衛士應道:“是‘火鳳’葉鳳。”
  巨靈問道:“她是誰?在那里?”
  衛士答道:“她是宮內的侍衛長。”
  我心中一動道:“你現在是否去找她?”
  衛士應道:“是!”
  我心中大感為難,以前想想倒可以,現在真的要我以卑鄙手段去坏人家女儿的貞操,則怎樣也難以辦得到。
  躊躇間,戰恨道:“快帶我們去!”
  衛士應聲往圍著賓綰高牆的大門走去。
  巨靈和戰恨半架著我,追著去了。
  我硬著頭皮跟著衛士背后走著,低聲道:“門一關,立即閉上眼睛,我會發出一道強光,令門外的衛兵暫時失去視力,看不見我們的离去。”
  兩人童心大起,興奮應諾。
  衛士有點像個木頭人般,笨拙地走到往外的大門處,在門上有節奏地敲了一長三短,顯然是個通知外面開門的暗號。
  中門大開。
  我低喝道:“閉目!”手一揚,擲出一顆陰風特制的照明彈。
  “蓬!”
  一道強光在門外亮起。
  慘哼聲起,十多名守在門外各處的侍衛紛紛掩目跌倒,只有那受了我催眠的衛士不受影響,仍自踏上通往風后宮的路上。
  我們三人大模大樣,隨著去了。
  剛隨著那衛士進入風后宮的范圍,一名女將在十多名女兵的簇擁下,攔著去路,喝道:“法師要往那里去?”
  我送出訊息,那名帶路的衛士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這批女兵的皮膚都嫩白如雪,那女將尤其生得很美麗,鳳目紅唇,長得有三分肖似小風后,可能是由于同屬“白女”族的關系。
  我眼中邪光大盛,罩著眾女,向那女將道:“葉鳳小姐?”
  女將眼神清澈,一點不受我的影響,使我知道她是曾受過精神蝦練的人,可以對抗巫術,這反使我心頭一松。
  我的目的只是要表現邪行,即管陰風亦不是戰無不胜的,否則巫國的美女豈非盡是他囊中之物。
  葉鳳點頭道:“法師來得好,小風后想和你見面,有要事商討。”
  即管明知自己扮演著喜怒不形于色的陰風老賊,仍禁不住呆了一呆,暗叫不妙。幸好有假臉具遮掩,否則恐怕很難瞞得過葉鳳。
  巨靈和戰恨兩人則是臉臉相覷,想不通小風后為何肯見我這“老淫虫”。
  當然!
  唯一的原因是她猜想到或看破我是假扮的。
  我心中暗暗后悔,那天若不和她說話,扭頭就走,可能會好一點。
  我冷然道:“葉鳳小姐請引路。”
  我們齊往后宮走去,沿途的侍女遠遠見到我們,都嚇得躲了起來,想不到我也有如此不受女人歡迎的一天。
  在一個密封無窗的偏廳里,綽約動人的小風后一身素黃女裝,半挨在一張臥椅上等待著我和戰恨巨靈對視苦笑,知道被揭破了身分。
  女衛都留在門外,只有葉鳳帶著我們三人來到小風后身前。
  小風后宁素真秀目一亮道:“素真可否和法師單獨說几句話?”
  葉鳳一呆道:“風后!”
  我向巨靈戰恨道:“你們守在門外。”
  兩人正在飽餐秀色,聞言只好悵悵然离去。
  葉鳳仍站在原地。
  宁素真請我坐在她身旁的椅里,再向葉鳳喝道:“你還不肯出去嗎?是否想違抗我的命令?”
  葉鳳警告地盯了我一眼,無可奈何下离開密室。
  門關了起來。
  宁素真美目深深地往我望來,道:“你瞞不了我的,脫下你那假臉具吧!”
  我苦笑道:“我扮得不像嗎?”
  宁累真道:“你扮得天衣無縫,尤其那股從骨子里透出來的邪气,可怕的眼神。但百密”你還不肯出去嗎。是否想違抗我的命總有一疏,卻不知陰風的左腳曾被風蛇蛟過,醫好后縮了半寸,走起路來,左腳有少許不自然。當然,除非特別留意,否則是不會覺察到。這是父親告訴我的。”
  我才知破綻出在這里,落在她這有心人眼中,自是原形畢露,何況她剛見過我的“真我”,更容易發覺我的原形。
  我歎了一口气,脫下臉具。
  宁素真鳳目閃過迫人的神采,道:“我從末見過比你更好看更有神采的男人,你是否名震三大洲的大劍師蘭特?”
  我一震道:“你怎能猜到?”
  宁素真微笑道:“這只是簡單的推理,你剛由帝國來,劍又使得這么好,而且若非是你,誰可以收伏秀麗法師,這么多巧合,不是出名的美男子蘭特還有誰?”
  我怕有人會闖進來“救”她,把臉具戴回臉上,道:“你知否我們是站在對立的位置上的?”
  宁素真搖頭道:“你錯了,我一直等著像你那樣的一個人出現。”說到這里,想起其中帶著的語病,粉臉一紅,垂頭解釋道:“我父親是個很低調的巫神,其實他的法力絕不遜于狂雨,甚至在某方面超越了他很多,所以才能抗拒巫帝的控制,并發現了巫帝是一种很可怕的精神生物,于是給巫帝害死了,你說吧!我是否在期待著你呢?當我知道你在淨土創出近乎奇跡的胜利后,我立即想到你是那能消滅巫帝的人。‘大劍師’蘭特,多么帥的外號名字。你是我心中的救世英雄,更是我的救命恩人,亦是我等了多年才終于等候到的好男人。素真怎也要成為你的女人。”
  我想不到她如此直言無隱,明刀明槍來找我作情場的對手,一時招架無力,張口結舌地道:“似乎我是沒有選擇的余地了。”
  宁素真橫我一眼道:“當然,我看准你會像對戴青青般對我。青青是否在淨土時早給你俘虜了她的心呢?我才不信大劍師肯隨便去坏人家婦女的貞節,無論基于什么理由。”
  她的天生媚態半點不遜于淡如,我投降道:“是了,本小劍師絕不會始亂終棄,滿意了吧!小風后宁素真。”
  她站了起來,像做著天下間最自然的事般,坐到我腿上,摟著我的脖子甜甜一笑道:“這還差不多。”然后把小嘴湊到我耳邊道:“你溫柔點好嗎?這是你的小風后的第一次呀!”
  我听得欲火狂升。
  這小風后要愛起人來不顧一切的樣子,确是誘人至极,使我忍不住侵犯她、愛她!
  橫堅我要定她了。當這個消息傳開后,整個巫國的人都應知道我這陰風成了最有法力的法師,因為我已征服了巫國四大美女之三,包括秀麗法師榮淡如在內。
  跟著的目標自然是紅魔族的龍女屠姣姣,只要我再征服此女,狂雨也要讓位。
  這將是場非常詭异的斗爭。
  我必須征服屠姣姣,再沒有別的選擇。
  就像我必須要占有腿上的小風后那樣。
  我將以巫國四大美女來證明無人能抗拒我勾魂攝魄的力量,證明我才是眾巫之首。
  若狂雨能阻止我征服“龍女”屠姣姣那表示我的巫術仍莫奈他何,攻不進他的保護罩內。
  巫神与巫柙間雖不能公開決戰,卻可藉這樣的一种形式暗中比拚,而整個巫國的貴族階層,亦心知肚明這是什么一回事。
  假若狂雨敗了,他擁有的一切權力將落到我手里,巫國亦被我控制了。
  當那時刻出現時,就是我和巫帝決一生死的時刻。
  “砰!砰!砰!”
  拍門聲響起。
  戰恨高聲道:“法師!下屬無能,你再不開門,小風后的人會殺進來了。”
  小風后宁累真“啊”一聲后在高漲的情欲里勉強冷靜過來,吻了我一口后,站到地上,撿起被亂拋到地上的衣物穿上,風情万种橫了我一眼道:“我要出去安撫他們,唉!只要被他們看到我現在那樣子,誰也知道你曾對我干過什么事,你的目的也達到了。”
  兵刃聲起。
  “砰!”
  門給撞了開來。
  兩人退了入來,巨靈還摟著葉鳳。
  他們直退到我身旁。
  小風后的手下潮水般涌進了十多人來,人人雙目噴火。
  宁素真張開雙手,把他們全部攔著。
  戰恨在我旁邊低聲道:“你也怪不得他們,你們關在這里足有好半晌了,嘿!你真行。”
  巨靈怀內的葉鳳掙扎道:“放開你的臭手。”
  巨靈嘻嘻一笑,放開了她。
  葉鳳轉身一巴掌向巨靈拍去。
  “啪!”
  脆響聲今全場側目。
  葉鳳一呆道:“你為何不避?”
  巨靈捂著大臉苦笑道:“只要能給葉小姐泄憤,一巴掌有什么大不了。”
  葉鳳呆了一呆,退到小風后身旁,低問道:“風后沒事吧?”
  這是個全場所有人最渴想知道的答案。
  眾風城將士的目光齊集在小風后宁素真的俏臉上。
  我沒有再發出邪气,扑朔迷离,正是今次戰胜狂雨的手段。
  宁素真眉目含春,搖頭道:“陰風法師再不是以前的陰風法師,他的法力超越了歷代最偉大的巫神,絕不會傷害我,由今天開始,我正式宣布,小風后是他的人了,永遠地屬于他的了。”
  眾將士先愕了一愕,接著悲憤填膺,就要沖過來和我拚命。他們的小風后若非給我勾了魂魄,怎會說出這般的話來。
  宁素真怒道:“給我住手!”
  眾人呆在當場,進又不是,退也不是。
  我悶哼一聲,長身而起,來到宁素真之旁,凝聚神光,逐一往眾將士望去。
  我送出愛与和平的訊息。
  凡与我目光相触者,都忽然憤慨全消,心境祥和。
  我伸手摟著宁素真的纖腰,柔聲道:“來,素真你陪我回賓館去。”
  在巨靈和戰恨開路下,我們悠閒地穿過塞滿了門內門外的人,往賓館走回去。
  几天之內,藉著空中的傳訊,狂雨將會知道我要征服的目標,就只剩下他愛寵的屠姣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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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心靈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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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賓館內。
  眾人听過我的計畫后,都點黜頭稱善。
  西琪欣喜地道:“那就好了!蘭特不用四出奸淫婦女,我也不用心中不安了。”
  榮淡如對小風后笑道:“想不到他不用邪術就輕易把你收伏了。”
  小風后宁素真道:“你又抵抗得了多少天?。”
  榮淡如苦笑道:“怕都有三、四天吧!”
  眾人笑了起來。
  宁素真道:“法師!我要隨你同往巫宮去,還想帶葉鳳一齊去,她是可以絕對信賴的。”
  我向淡如打個眼色,想由她出口拒絕,豈知巨靈插入道:“我贊成!”
  我們愕然望向他。
  戰恨呵呵一笑,摟著他的大肩道:“我支持我們的大情人,只要葉鳳小姐听他說上半天情話,我保證會向這好兄弟投怀送抱。”
  我們啞然失笑,原來如此。
  西琪提議道:“不若把戴青青召來,法師索性帶著巫國三大美人,招搖餅市,如此會更使狂雨弄不清楚我們在攪什么,這對戴青青亦公平一點。”
  我一方面信任她的智慧,另一方面覺得如此惊人之舉,甚對脾胃,可是仍有一點猶豫,皺眉道:“我們那有耽擱的時間呢?”
  宁素真嬌笑道:“不用擔心,若我沒有猜錯,最遲明早戴青青會到達這里,因為前天我接到她的傳訊,著我把你們多留上兩天,那時我還以為她想找你算帳,現在才知道是耐不住相思之苦。”
  眾人無不莞爾。
  那晚風后宮內舉行了盛宴,我拋開陰風的邪功异行,巧妙地向宁素真的手下傳出訊息就是表示我這陰風的巫功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轉化了气質,再不會作奸淫之行,宁素真是真的愛上了我,而不是被我控制了。
  當這消息傳到狂雨耳里時,必會使他滿怀猜疑,莫測高深。
  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設法阻止我進見巫帝,另一方面他亦必須首先戰胜我,不讓我征服屠姣姣。
  我會令他失望的。
  沒有女人可抗拒懂得巫術的蘭特的。
  我有這信心。
  次日戴青青在一大隊黑叉軍的護迭下,抵達風城,其中自有一番欣喜之情。
  為了爭取時間,午后我們立即起程,由水路乘中型風帆往紅魔人的首都“紅京”進發。
  船上全是我們的人,所以气氛和洽,輕松愉快。
  我們會很快進入紅魔人的勢力范圍,事實上反而安全起來。
  紅魔人縱使膽比天大,亦不敢冒大不韙攻擊一艘載著兩大法師的船,尤其是還有小風后和戴青青,所以斗爭已轉移成為我和狂雨法師兩人之間的事。
  關鍵人物就是“龍女”屠姣姣。
  她究竟是怎么樣的一個大美人呢?
  正艙里。
  我們圍坐餐桌,共進晚膳。
  我和戰恨兩人各坐長台的一端,巨靈和葉鳳坐到一起,態度親熱,看來這個家伙已得了我左右兩邊坐著戴青青和西琪、宁素真和榮淡如。
  灰鷹則在艙外忘情工作,負起防務和航行的重任,他确是個很積极投入工作的人。
  席間各人談笑風生,因有青青和素真隨在左右,使我心情大佳,宁素真更是万种風情,媚態橫生,嬌嗲到不得了。
  話題很快轉移到屠姣姣身上。
  宁素真道:“姣姣是個相當驕橫任性的女孩子,人卻冰雪聰明,很不易應付。”
  戰恨道:“不理她如何驕傲,我都不信她能逃,大劍師撒出的情网,只怕狂雨將她送到別處,使我們連見她的机會也沒有。”
  榮淡如道:“這你就無須擔心,若狂雨這么做,這殤巫術之戰應算狂雨早已輸了,因為誰也可由此看出他是膽怯,膽怯的巫神何能服眾,何況他亦會因膽怯而使法力退減。”
  戴青青皺眉道:“這點我始終不太明白,為何屠姣姣失身于陰風,會代表輸家是狂雨呢?”
  榮淡如道:“道理很簡單,這是狂雨通過屠姣姣和陰風作的一個斗爭。臉具后的陰風又老又丑,絕吸引不到女人,他倚仗的只有是巫法,若屠姣姣真的被陰風勾引了,正代表狂雨沒有破解陰風巫法的能力,保護不了一個女人。”頓了頓續道:“而且嘛,情勢是對狂雨有利無害,因為屠姣姣是受過狂雨訓練的人,應能對抗最厲害的巫術,她本身對陰風又惡感甚深,在一骰情況下,陰風根本無所施其技。所以狂雨甚至會制造机會讓我們這個陰風施法,因為狂雨若能一舉破了我們這陰風大法師的妖法,他不但胜利了,還可將陰風變成他听話的奴才,永遠受他控制。”
  巨靈失笑道:“可是事實上大劍師向屠姣姣施展的并非巫術,而是情術,屠姣姣如何抵擋?狂雨又如何去破?”
  西琪冷靜分析道:“不要這么快洋洋得意,就算大劍師向屠姣姣顯露真臉目,說盡甜言蜜語!由于有先入為主的偏見,屠姣姣會以為這正是巫術一种最高的境界,到時說不定會弄巧反拙。”
  眾人想了想,都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高漲的情緒立時萎退。
  我道:“其實我們真正的目的,只是要進入巫宮,找巫帝算帳……”
  榮淡如打斷我道:“我明白你在說什么,因為你并不明白巫宮守衛森嚴的情況。守衛巫宮的人叫巫奴,這批人只有十多個,但都像陰風奴那樣,被狂雨以藥物激發起体內的潛能,力大無窮,悍不畏死,耳目靈銳,要闖過他們實是難比登天,所以最好的方法還是先胜過狂雨,最好能真的把他制伏,我們才可安然入宮。”
  戰恨道:“假若我們一抵紅京,狂雨立即接受我們的要求,讓我們進宮,豈非所有難題迎刃而解,我們今次來,是要把圣女西琪獻給巫帝啊!”
  榮淡如歎道:“狂雨豈是如此易与的人,以前我們每次往見巫帝,都因為巫帝要召見我們;今次我們這樣去見巫帝,實是破天荒的第一次,狂雨怎能不怀疑我們的動机,所以若我們提出要獻人,他會先要人,然后推說讓巫帝自行決定是否肯見我們,你說大劍師舍不舍得把我們的乖琪琪迭進險境里去?”
  戰恨啞口無言。
  宁累真道:“要過狂雨這關,定要把他制伏,不過要征服屠姣姣,還有另一項難題,就是屠姣姣和她父親兩名年輕大將柳客和机鋒正陷進三角戀愛的苦局里,即使在正常的清況下,大劍師想插上一腳也不容易,所以事清并不樂觀,大劍師雖有狂雨破不了清法,可是要在短時間內取得屠姣姣的芳心,卻殊不容易哩。”
  說到這里,眾人都感到前路一片黑暗,況且若露了底,在紅魔人的強大勢力下,逃命已不容易,何況深不可測巫帝就在那里呢?誰能測到他有怎樣的惊人法力?
  巫神河是巫境內最大河流,起點是風城之南,往北流去,經過十多個紅魔人的城市。
  紅魔人的首都紅京是這片陸地北端臨海的大城市,也是巫境內最宏偉的都會。紅京南郊有個奇异的天然地窟,岩壁布滿美麗的鐘乳石,令人聞名喪膽的巫宮,就是建在地窟內最廣闊的主洞內。
  這地窟又名巫淵。
  到巫國來就是要到那里去。
  我能否及時把公主營救出來呢?
  事了后,我將什么也不管,帶著我心愛的女人和骨肉,在淨土找處環境优美的人間胜景,和她們享受畢生戀愛的甜蜜滋味,讓利劍積塵好了。
  我在船尾憑欄眺望月照下蓋著白雪的兩岸,和閃爍著燈光的寬廣河道。
  巫神在巫國是有至高無上的權力的,他代表著巫帝,所以我們要到紅京去,沿途的紅魔人絕不敢阻攔,只要一天我的身分不被揭穿,我是大致安全的。
  那天若非有狂雨在背后撐腰,術由亦不敢向我們施詭計。
  西琪來到我旁,靠著我柔聲道:“蘭特!我從末感覺到你像現在般那么心緒不宁,是否失去了信心呢?”
  我點頭道:“自從知道巫帝并不是人類,我連一點把握和信心都沒有了。”
  西琪道:“千万不要失去信心,否則我們必敗無疑。”
  我歎了一口气道:“放心吧!當一個好劍手出劍后,他的心神會与劍合成一体,只知要取胜,其他一切都忘卻了。”
  西琪欣喜地道:“我相信你!”
  宁素真來到我另一邊道:“可以加入你們嗎?”
  我笑道:“若我現正和琪琪在床上做愛,你絕不須說這句話,脫精光爬上來加入就行了。”
  宁京真頓足嗔道:“你真坏!”
  我想起一事,問道:“你父親是怎樣給巫帝害死的?”
  宁累真神情一黯,默然片晌道:“父親自從成功除去巫帝對他的心靈禁制后,一直找尋种种藉口,拒絕巫帝十年一次的召見,巫帝因而動了疑心,指使陰風來殺害父親,他催眠了父親的一個寵婢,在她体內藏了一條极毒的小蛇,當父親和那寵婢歡好時,他在別處施法,使毒蛇由寵婢体內鑽出來,咬著父親的咽喉,那寵婢則發了狂般纏著父親,使他不能及時取藥解毒,就那樣慘死了。”
  我听得毛骨悚然,這樣的巫術實在太恐怖了。
  宁素真低聲道:“我還未多謝你給我報了大仇呢!”
  我伸手過去摟著她,愛怜地道:“你已以身相許我了,還有什么比這謝禮更珍貴呢?”
  宁素真道:“父親由巫帝的作惡工具,變成与巫帝完全對立,是一個長期的斗爭,他把這過程詳細地記錄了下來,你要不要看看?”
  我大喜道:“那會是至關緊要的一件事,我要立即細心讀讀。”
  宁素真道:“待會到睡艙時,我拿來給你吧。”
  我點頭道:“由今晚起,除了和你們歡好外,床上的另一節目就是讀這日記。”
  榮淡如和戴青青剛好走了進來,淡如伸手摟著我和宁素真的肩頭,笑著向宁累真道:“小風后你慣不慣和另三個女人,同時在一張床上与一個男人歡好?”
  宁素真俏臉一紅道:“我也不慣和一個男人在一張椅子上做愛,昨天還不是那樣做了嘛?”
  我听得心中一酥,向站在我身后的戴青青道:“你又怎么說?”
  戴青青輕輕道:“我早給你以巫法勾了魂魄,你要我做什么便做什么吧。”
  我大笑道:“如此良宵,豈能虛度,我們立即打道回艙,免得誤了看書的時間。”
  “開竅成為巫神后至今三十年了,這些年來,我從沒有一天怀疑自己所做的事是錯的,直至那天晚上,在巫帝的神像前,當他与我心靈接触時,不知基于何种原因,我看到了他的真面目,此后每晚我都在噩夢中度過。那是否只是一幻象?不是的!我的深心知道那是一個事實,多年的靈修使我有著超越常人的直覺。我感到絕對的悲觀。我知道巫帝在怀疑我洞悉了他的真相。我知道有一天我會被殺害。巫帝是不會容許任何人知道他的真面目的。這是沒有人曾經歷過的可怕經驗。巫帝并不是人,而是藏在地底里的一种可怕生物,或者尚欠缺某些條件,終有一天他會走出來的,人類悲慘的命運早注定了。有机會讀到我寫下來的這些事的人,切勿以為我是瘋言病囈,我所寫的每一個字,都是千思万慮后得出來的結論。在巫術的領域里,我最感興趣的是人類秘异莫測的心靈……”
  接著下來的十多頁,都是記述他如何鍛鏈自己的心靈,也是在這修練的過程里,他發現了巫帝加諸在他心靈里的禁制。
  縱使在溫暖的被窩里,又有青青和素真火熱的赤裸胴体緊纏著我,西琪和淡如的相伴,我仍看得手足發冷,卻沒法停下來不看,因為我急切想知道巫帝的一切,愈多愈好。
  這筆記對我的用處之大,將有難以估計的价值,使我對人類廣闊無邊的心靈,有著跨前了一大步的認識。
  筆記繼續寫道:“巫帝加諸我靈魂的邪力,充滿了冷酷和仇恨,那是一种我全然不了解的邪惡感覺,對抗的唯一方法,就是人類的愛,只有愛才能助我化解這禁制,讓靈魂重獲自由。”
  我心中一動,想到我助淡如脫离巫帝的控制時,用的不正是我對她的熱愛。
  筆記至此完結。
  我禁不住大為失望。
  素真的巫神父親為何沒有寫出巫帝的真身分究竟是什么來的,也沒有具体寫出他解除禁制的方法。
  我禁不住苦惱地歎了一口气。
  西琪爬了起來,露出美麗的赤裸上身,滿臉通紅地向我道:“蘭特!睡吧!”
  我再歎一口气道:“我需要多一點的愛,否則定會發噩夢。”
  西琪兩眼燃燒著情欲的火焰,甜甜一笑道:“讓你的乖琪琪給你好嗎?”
  我心中一動,似乎掌握到某一重要的關鍵。
  西琪吹熄油燈,跨過戴青青,在黑暗里伏到我身上輕輕道:“你不要動,讓琪琪服侍你,莫要吵醒她們。”
  翌晨餐桌旁的四女特別嬌柔可愛,出奇地愈來愈冷然自若,超脫于肉欲的西琪尤其嬌媚橫生,不時俏臉紅紅地偷看我,使我心痒難熬,忍不住湊到她的小耳旁低問道:“為何我的乖琪琪今早變得如此可人,發生了什么事在你身上。”
  西琪羞不可仰,做了個只有淡如才會做的動作,從台下伸手過來按著我的大腿道:“昨夜你在看筆記時,我把自己的心靈和你的連在一起,陪你一齊細心去讀,忽然間你的心涌起強烈的愛火,把我整個人燃燒起來,完全不由自主地向你求愛,那感覺直到現在仍留在身体的至深處,自母親引發我的潛能后,我還是第一次這樣,那感覺很好!真的很好!蘭特我愛你。”
  我一呆道:“是的,這些天來你是第一次這么熱情奔放。”
  西琪半喜半嗔地橫我一眼,台下的纖手大力捏了我一下。
  淡如奇怪地地望向西琪。
  我靈机一動,向西琪問道:“當日百合告訴我她把愛輸進魔女刃去,使刃內的龐大能量能轉移到我体內,那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西琪把小嘴也湊往我耳旁道:“魔女刃內藏著父神輸進去龐大無匹的能量,那是一种能与人類肉体精神結合的靈能,玄妙無比,但如何与脆弱的人結合,卻是不可逾越的大難題,即管母親的体質亦受不了。”
  “于是母親想出了一個妙想天開的方法,就是首先要愛上一個男子,然后她再以心靈的力量把自已的愛輸進刃內,与那龐大得可以使万物重生的靈能結合,以愛為引導,使靈能名副其實地‘愛上了你’,所以也不會傷害你,就像男女的結合那樣,這也是沒有女人能抗拒你的原因之一。”
  我一震道:“昨晚你定是受到這靈能的刺激,所以情不自禁向我求愛,是嗎?”
  西琪甜笑地點頭,台下的玉手抓得我更緊了。
  戰恨剛在捧餐上來十二游女最美的兩女之一穗儿的臀上輕摸了一記,向我咕噥道:“大劍師大清早便和你的小情人喁喁私語,弄得琪琪臉孔耳赤,看得我妒忌得要命,是否在示威了那是我們夜狼人的方式。”
  淡如白了戰恨一眼道:“你自己不滿足嗎,昨夜把我的穗儿弄上床去了,我還未和你算帳呢。”
  巨靈拖著葉鳳的手踏進艙內,聞言笑道:“這艘船讓我們名之為愛之舟,我今天是一生人來第一次沒有在日出前起來練劍,那感覺真的很好。”
  青青和素真想起夜來的荒唐,俏臉紅了起來,心下則對巨靈的話大大認同,起了共鳴。
  淡如向西琪取笑道:“乖琪琪何時懂得主動向男人挑情的,不是起床還不到半刻,又想和你的男人回到床上去吧?”
  西琪立時臉紅耳赤,台下的手仍不肯放過我,垂頭來個默認。
  眾人不論男女,都被她前所未有的風情蕩態惹得怦然心動,楞在當場。
  我心中再動,知道她因感受到我体內結合著愛的靈能,牽動了心內對我的熱愛,竟致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同時想到淡如和她之間微妙的情意,也是因為兩人身上同時擁有我的“愛能”,所以才互相吸引著。
  也明白到為何以她圣洁的心靈,仍然一點受不起我的挑逗。
  更明白了為何异能既會有衰竭之時,可是當我為華茜治傷時,靈能不減反增。
  因為那是一种愛的交換。
  在爭奪淡如之戰里,巫帝敗于我手下并非偶然,因為我擁有克制巫帝的愛。
  喚天巫神筆記中所指的“愛”,是否就是這樣?
  巫帝是一种只有仇恨沒有愛的邪惡生物,若給愛侵入他的精神里去,他將完了。愛對他就像無比厲害的劇毒。
  因為他受不起。
  我的心狂跳起來,知道自己掌握了与巫帝斗爭的一個重要關鍵,掌握了征服屠姣姣的必胜秘訣。
  西琪在我耳旁低呼道:“蘭特,求你立即和我回到床上去,你挑起了人家最原始最狂野的情焰。”
  我對她微笑道:“我指頭也沒有碰過你呵!”
  西琪低聲道:“是琪琪不好,由昨晚到現在,我的心靈都舍不得离開你,所以才弄到現在這樣子,不過你要負上責任的。”
  我心中大樂,凝聚起体內的靈能,但和以前不同的是心中激起了強烈的愛,往淡如望去。
  淡如正笑著往我望來,看樣子是要嘲笑我几句,但一接触到我的眼神時,嬌軀劇震,俏目被我牢牢吸著,艷麗如花的俏臉脹紅起來。
  我柔聲道:“淡如,你有什么感覺?”
  淡如破天荒第一次羞不自胜地道:“你這坏蛋,這樣挑逗人家。”接著一呆道:“為何你竟懂得媚術?”
  當她動情時,我發覺成功地緊鎖著她的心靈,不讓她有絲毫逃遁的机會,忽然間我掌握了巫術的精粹,就是如何去控制別人的心靈,不過巫術要控制別人的靈魂是惡意的,我卻是善意的。
  巫帝以邪惡的力量控制人,我卻是以愛的力量。
  淡如俏臉更紅了,呼吸急速起來,這是因為我的愛里含著情欲。
  我感到完全地掌握了异物輸進魔女刃內那龐大無匹的靈能。
  我放過淡如,往戰恨望去,洋溢著熱烈的友情。
  戰恨和我眼神相触,呆了一呆,目光透出真摯的感情。
  我明白了。
  這靈能不但可駕馭物質的世界,也可以駕馭精神的世界。
  全因為魔女的愛。
  戰恨奇道:“你的眼光很怪,好像把無限的生机送進了我体內,使我感到整個天地都可愛了起來。什么妒忌都沒有了。”
  巨靈好奇心大起道:“你也望望我。”
  我往他微笑望去,送出心中的感激。
  巨靈一震道:“果然厲害,我感到所有事物都活了過來,充滿著超越了人欲的愛意。”
  宁素真拉著我的衫角,低聲求道:“大劍師不要偏心,我也要你像逗如姊般逗我。”
  我暢快無比,往她望去,故意加強肉欲的成分。
  這小妮子本身對我迷戀至深,那受得住這靈能沖擊,嬌軀發顫,小嘴張了開來,臉上情思難禁,剪水雙瞳閃著欲望的火花。
  我為了公平起見,將愛欲由眼神往戴青青送去,這黑美人更是不濟,捧著胸口,耳根都紅透了。
  如此挑情引起強烈反應的滋味,我還是首次嘗到。
  淡如站了起來,一把挽起了我,狠狠道:“陰風法師,你吃早餐的權利因你邪劣的淫行已被剝奪了。快和我們上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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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狂雨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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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十多天的航程里,我拋開一切,專志去掌握和操控与我的精神渾融為一体的异能。
  這是一條遙遠的路。
  得到魔女刃內的异能是第一個起點,此后逐慚地學懂了以意念來運用异能。
  然后是鷹巫的巫神書,帶來了突破,使我進入以精神力量去駕馭物質和其他人思想意志的天地里,也學懂靈能可以藉不同的方式送出,像由眼光送出异能,使成為催眠術或迷魂法。
  第二個突破是和淡如的斗爭,我學懂把愛注入我所愛女子的心靈里,使她成為我愛的俘虜。
  第三次的突破來自喚天的筆記和西琪,他們使我明白到自己擁有什么,也頓悟到如何去發揮。
  我隱隱覺得那晚和魔女百合的接触亦是其中很關鍵性的一環,只是現在我還不太了解。
  四女成為了我反覆練習的對象,弄得連淡如這樣精通媚術,西琪擁有如此超然靈覺的人亦不得不終日神魂顛倒,慵懶不胜,既怕我找她們來做對象,又愛得我要命。
  青青和素真更不用說,不分晝夜地沐浴在那愛的長河里,享盡最甜蜜動人的愛的滋味,也備感愛的折騰和疲累。
  當還有三天就要到達紅京時,我停止了對她們施展這心靈的异術。她們雖仍對我痴迷得不得了,亦已逐漸開始回复自我。
  之前她們常怨我玩弄得她們疲不能興,現在則反怨我不恣意“玩弄”她們。
  女人的心就是這么奇怪。
  這天黃昏后,我和四女坐在船尾欣賞著漫天遍地飄著壯人觀止的雪景。
  跟前盡是白茫茫一片。
  我感到精神和体能達到前所末有的巔峰狀態。
  淡如歎道:“我一生人從末試過像過去十多天這么開心快樂,原來給蘭特若情俘般押著去旅行是這么好玩的。”
  青青怨怪地往我望來道:“幸好我追著來了,你這狠心的大劍師開始時還想撇下我不理呢。”
  我呼冤道:“不要說得那么嚴重好嗎?”
  素真道:“我不管!只要我愛上一個男人,就要跟在他身旁,就算打我赶我,我亦絕不肯离開半步的。”
  西琪回复了她那獨特的冷艷,微笑道:“我在想像著屠姣姣在蘭特的挑情大法下的風騷樣儿。”
  眾女吃吃嬌笑起來,顯是推己及人,想起自己不堪情挑時的放浪樣子。
  我感到無比的滿足。
  想起將來重會采柔、妮雅。華茜等,又或是花云時,向她們施出如此惊人手段的動人情景。
  淡如喝道:“蘭特!你在想什么?笑得這么殲詐的。”
  我陰陰一笑道:“我在想!女人真是善變,昨天你們四個還為了坐我的大腿吃醋爭風,今天卻任我空著只腿,只影形單,你們說這是什么的一回事。”
  四女齊白了我一眼,看神情似想好好揍我一頓,以泄心頭之愛。
  素真道:“你這十多天挑弄得人還不夠嗎?連人家僅有的矜持和羞恥心都給你的巫法毀掉了。”
  我大笑道:“我的興趣又到了。”
  四女一齊求饒,連西琪也不免。
  稍后淡如卻起身投入我怀里,坐到我腿上道:“讓我為眾姊妹犧牲自己吧!不過你可不准施展妖法,只可以普通的風流解數對付我。”
  我大笑道:“你何需這般害怕,你的媚術到那里去了?”
  淡如道:“我的媚術仍在,不過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以免遭你反噬。滿意了嗎?我們的夫君大人。”
  我微笑道:“你的夫君訂立出第十一條家法,秀麗法師你想不想听听?”
  榮淡如謙卑地道:“秀麗怎敢不听?”
  我正容道:“那就是凡坐到我腿上的妻子,都要受我施法。”
  榮淡如慢條斯理地“哦!”了一聲,然后以最高的速度由我怀里彈開,帶起一陣香風,坐到离我最遠的椅子去,別過臉去得意笑道:“我不看你眼睛,看你還怎樣施法?”
  青青捧腹笑道:“如姊舍得不看你的男人嗎?”
  我向她叫道:“你!”
  青青望左望右,才駭然指著自己可愛的小鼻子,愕然道:“我?”
  我冷冷道:“就是你戴青青,快坐到我腿上來,這是第十二條家法,我要誰坐就誰坐,不得有違。”
  青青苦著臉站起來,坐到我腿上去,將臉埋在我頸后。
  素真笑得纖腰亦直不起來,嬌喘著道:“青青天真得可以,以為不看你的眼睛就不會接受施法,不知你靠身体的接触已可施術。”
  我心中一動。
  是的!
  靈力可由眼光送出,也可由身体傳往另一身体,為何不可以通過物体送出,像廣女刃那樣。
  念頭一起,异能由体內送進甲板里,沿著船板而去,來到淡如腳下,再由她的腳心送上去。
  榮淡如全身一顫,縮起雙腳,粉臉通紅,惊怒道:“蘭特!你弄什么鬼。”
  我知她比常人有強上十倍的對抗力,特別多加异能,把愛念千川百河般送進她体內。
  榮淡如嬌軀抖顫,一對美目半張半閉,內中充滿了渴望和欲火,求饒道:“淡如知錯了,放過我吧!”
  我為這突破喜出望外,收回對她的挑引,把靈力藉艙板往四外送出,剎那間船上的一動一靜全收進我的心靈內。
  我“看”到戰恨正摟著穗儿在房內胡地胡天,“看”到巨靈和葉鳳坐在望台處,“听”著巨霞綿綿說著的情話,感知到每一個人的舉動和位置。
  我的靈覺再擴展,進入河水里,以惊人的速度爬上岸去,往岸旁的荒野延伸開去,感知到草叢里的生物,“看”到樹丫間跳躍的烏儿。
  知感不住延伸,然后是一陣心疲力竭,到了能力所達的极限。
  我“醒”了過來。
  四女目不轉睛看著我。
  西琪道:“蘭特你是怎樣做到的,不用看不用触摸,也可把如姊逗個半死?”
  我向仍是春情蕩漾,臉紅耳赤,眉黛含春的淡如道:“知道厲害了沒有!”
  秀麗法師榮淡如楚楚可怜地道:“人家早就投降了。”
  我微笑道:“那為何剛才故意不望我,豈非公然和我作對,我要愛你不可以嗎?”
  榮淡如“噗哧”一笑道:“你要欺負人家盡避欺負個夠吧!何須裝出凶巴巴的賊樣?”
  唉!
  她的媚術仍是寶刀未老。
  怀內戴青青的身体滾熱起來,撫著我的臉道:“向青青施法吧!我的大法師。”
  宁素真羞澀地道:“我也要!”
  我豪情大發,向西琪喝道:“只有琪琪你仍末表態,快明示立場!”
  西琪微微一笑,從容道:“若你們都躲到房內去尋歡作樂,琪琪肯一個人冷清清地留在這里空寂寞嗎?大劍師蘭特公子,家法如山的好夫郎。”
  紅京在望。
  那是座宏偉的城市,建筑物色彩繽紛,最高的几座尖頂建筑物,突出于城牆之上,在雪后露出鮮明對比的紅色來,分外耀目,其中一座特高的圓形建筑,就是皇宮內最著名的圓紅殿了。
  巫神河繞城而過。
  城牆外的碼頭上是軍容鼎盛的紅魔人,似要向我們展示強大的實力。
  我和淡如并排走下船去,后面跟著的是小風后宁京真和戴青青。西琪則由戰恨巨靈一左一右護持下,跟在最后。
  灰鷹和十二游女留在船上,待我們掌握清楚形勢后才決定他們的去向。
  一群人迎了上來,最前頭的兩個人一看便知是四大法師之首的狂雨和紅魔人之王屠龍。
  狂雨身形雄偉如山,長披肩,臉貌榫和,嘴角似是永遠帶著點含蓄的笑意,使人很易誤信他是位善良的長者,只有當你細察他的眼睛時,才會發現內里深邃難測,有种不戰屈人之兵的懾服力。
  這是個難惹之极的對手。
  屠龍則是出奇地容貌俊偉,像其他紅魔人般,膚色白里透紅,雙目灼灼有神,身軀高挺秀拔,難怪能生出屠姣姣這美麗的女儿。
  他身旁有位雍容華貴的絕色麗人,看來是最得寵的妃子,絕非屠姣姣,她并沒有在“歡迎”的隊伍里。
  他們身后是十多名全副戎裝的將領,男女老幼都有,自是屠龍屬下最高層的領導人。
  我依著淡如教下的禮節,先向狂雨表示對長者的尊重,才再接受屠龍的敬禮。
  狂雨呵呵笑道:“巫宮一會后,至今足有五年,陰風秀麗你們風采尤胜當日,自然是在巫法上更進一層樓,可喜可賀。”
  這老狐狸一句不提帝國的事,不問我們為何來此,自足以靜制動,以不變應万變。
  屠龍的目光來到我臉上,閃過妒忌的厲芒,接著移向淡如,露出迷醉的神色,旋又回复清明地微笑道。“秀麗法師和陰風法師聯袂駕臨敝國,紅魔人莫不感榮幸之极。”
  他跟著把身旁的人逐一介紹。
  首先是那絕色麗人,原來是他新納的后妃。
  當介紹到那和屠姣姣陷進三角戀愛的柳客和机鋒時,我暗自留神。
  柳客生得風流俊俏,手足特長,予人靈巧之极的感覺!机鋒則是豪邁的鐵漢型人物,可是兩手纖長,顯是粗中有細的人。
  兩人各具英姿,難怪屠姣姣如此難以選擇。
  他們城府之深,自是遠及不上狂雨和屠龍,表面上雖必恭必敬,但眼中的戒懼和敵意,卻瞞不過我。
  另外一個使我印象特深的是位名叫雪芝的美麗女將,眼神清澈,并沒有屠龍夫人那樣對我步步為營,反像對我滿有興趣的樣儿,使我知道她受過狂雨的訓練,有信心能抵擋我的巫術。
  哼!
  很快她會知道自己的道行仍然未夠。
  我蓄意發放著适可而止的邪气,似有若無,務使狂雨摸不清我的底子,但卻清楚知道我不同了。
  淡如秋波流轉,美目到處,眾紅魔人無不流出迷醉之色,屠龍也不例外。
  在我的滋潤下,秀麗法師的媚力更惊人了。
  戴青青和宁累真亦一一和對方施禮。
  表面看來,這歡迎儀式禮貌客气,誰知內中的詭詐凶險。
  狂雨的目光落到西琪身上,微笑道:“世間竟有如此气質惊人的美女,看來巫國四大美女要多加一人,陰風你是從何處搜羅得如此人間极品。”
  我微微一笑,望向淡如。
  秀麗法師榮淡如發出一串銀鈴般宛似仙樂的嬌笑聲道:“老大啊!沒有事能瞞過你的銳目,我們今次來就是要把此女獻上巫帝,你猜她將來的成就能否超越我們?”
  搜羅新的巫神人選,是每個巫神的責任,狂雨兩眼精光一現,刺進西琪眼里。
  西琪淡淡看著他,神情平靜無波。
  狂雨微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西琪望向我輕輕道:“師傅煥我作小琪儿。”
  至此無人不知西琪是我的徒儿,當然也是我的女人。
  狂雨和紅魔人無不露出惊异之色。
  青青、素真和西琪這三位國色天香的美女,一點沒有受迷術所制后的現像,難道我這陰風能不靠邪術就收伏了她們?
  狂雨的眼光落到我臉上。
  我迎上他的眼神,模仿起當日陰風的目光,往他送去。
  我們兩人同時一震。
  我的胸囗像給人打了一拳那樣,呼吸窒礙,但也知對方絕不好過。
  狂雨确是不同凡響,使我的异能一點侵不進他的心靈去。
  屠龍知道我們兩人交了一招,恭敬地道:“屠龍在宮內預備好地方,讓各位好好歇息,只不知兩位法師要同居一處,還是分開寢室呢?”
  這一句极為厲害,是要迫我和淡如表態,是否攪在一起了。
  榮淡如攝魄勾魂的笑聲響起道:“兩間相連的寢室會方便一點。”
  屠龍愕了一愕。
  這答案模棱兩可,教他摸不著底子。
  狂雨大笑道:“看到你們兩人化干戈為玉帛,老夫心中暢快無比,來!讓我們送各位到后宮休息,有什么事留待今晚盛宴時再說。”
  我閉目盤膝坐在床上,心靈順著地面延伸開去,找尋狂雨的位置。
  思感以我所在的北皇宮為中心,透過大地,在惊人的高速下四處搜尋著,我“看”到每一個守衛,感受到他們高度戒備的情緒,最后在后宮一個密室里,找到了狂雨。
  當我的惡感到達他身上時他的身体產生了一道警覺的熱流,我忙退了開去,讓精神的靈覺若即若离環伏在那里,教狂雨以為那只是一時的錯覺。
  這老家伙不愧四大法師之首。
  密室內除狂雨外,還有屠龍、屠夫人、屠龍的軍師范多智、被稱為紅魔雙劍的柳客和机鋒、俏麗的女將雪花,最后是一位風華絕代的美女,不用說也是龍女屠姣姣。
  她的五官秀麗標致之极,那白里透紅的肌膚明艷照人,到了惊心動魄的地步。
  她最誘人的地方,卻是那种在弱質纖纖里透出的堅強,楚楚可怜的表面下深藏著在骨子里的一种高傲,形成非常獨特的風韻。
  有若點漆的美眸,顧盼間确能使人魂為之消。
  這時各人間熱烈的辯論正在進行中,狂雨臉含溫和的笑容,沒有出言,只讓其他人說柳客和机鋒兩人都在屠姣姣前盡量表現著他們的智慧和不懼我陰風的勇气。
  這時屠夫人道:“這是我第二次和陰風碰面,和上一次的感覺有相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這說明他的巫術确是精進了。”
  屠龍道:“秀麗法師的變化才真的惊人,我是第三次見她了,上兩次我還能勉強抵受她的媚惑,但今次竟有神魂顛倒的感覺,想生起防衛之心也不可以,究竟發生了些什么事在她身上,現在只要想起陰風可能成功地把她收作私寵,心頭立時非常不舒服。”
  柳客悶哼道:“陰風曾受風蛇之毒,所以藏在那英俊面具下的真樣貌丑惡可怖,憑什么能得到這些第一流美女的青睞,只要我們能找到原因,將可破去陰風的妖法。”
  机鋒哈哈一笑道:“柳神將難道看不出秀麗法師、戴青青、小風后和那小琪儿一點也沒有心靈受制的神情嗎?若她們真是心甘情愿作他的玩物,我們對陰風的實力必須重新占計。”
  這兩人在大敵當前的時刻,仍不忘比拚高低。
  柳客給對方搶白,大為不忿,待要反駁,女將雪芝插入道:“會否是陰風純以床上的淫術,弄得四女對他神魂顛倒,迷戀不已,這并非胡亂猜測,四女眉梢眼角間都含著掩不住的風清,那是男歡女愛极度滿足后的痕跡。”
  原來這美女想到這點上,怪不得對我表示出饒有興趣的樣儿,原來是想試試本人的能力。
  屠姣姣輕輕歎息,搖頭道:“真令人難以費解,這么惡心的怪物,竟可以把秀麗法師等制個帖服,我很想快點見到那小琪儿,看看你們對她的形容有否夸大?”
  軍師范多智道:“若非這陰風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均与往日無异,我真會怀疑他是冒牌貨,否則怎會連睡覺也不肯离身的風蛇都不見了?”
  一直沒有作聲的狂雨切入道:“軍師不用怀疑自己的想法,這個陰風應是假的。”
  眾人包括我在內全嚇了一大跳。
  屠龍道:“大法師會這樣說,必然有道理,可是人可以假,巫法卻不可以假裝來呵!尤其是那眼神,确是陰風獨一無二的邪淫之眼。”
  狂雨冷然道:“我和他互相試探了一下,那千真万确是陰風的巫法,若非如此我早當場把他揭穿,立即扑殺,話都不和他多說一句。”
  屠夫人奇道“那大法師為何還怀疑他是假扮的呢?”
  狂雨道:“他若夠膽扮陰風來騙我們,必是有十分把握不會被我們揭破,否則以秀麗的智慧,怎會讓他來獻丑,丟人現眼,我們找不到破綻是應該的。”
  屠姣姣道:“若他是假貨,那他會是誰。”
  狂雨平靜地道:“若他是假貨,那他定是大劍師蘭特,否則誰可殺死陰風,收伏了秀麗,又征服了戴青青和宁素真,只有蘭特才有女人無法抗拒的魅力。”
  眾人一齊色變。
  我不由心中佩服,淡如說得不錯,狂雨的智慧的是非常高明,能從沒有破綻里找出最大的破綻。
  我特別留意屠姣姣的反應,發覺當她听到我的名字時,身体泛起興奮的情緒。
  屠龍深吸一口气道:“我們應否立即布局將他殺死,只要隨便找個藉口,使他和秀麗法師分隔開來,在大法師的協助下,我有十成把握可以把他殺死。”
  狂雨破天荒第一次歎了一口气道:“這是個很誘人的想法,但即管他是假的,若我們真的殺死了他,其他的巫神會怎么想?陰風族、黑叉人、鷹族和小風后的手下會怎樣反應?我怕大小洋洲會立即分裂,重回五百年前的戰國時代,那后果是我們負擔不起的。更何況我尚未向巫帝請示。”頓了頓道:“自半年前巫帝得到魔女百合的种子女儿后,嚴令任何人不得打扰他的清修,老夫輕易亦不敢煩他。”
  我心中掠過強烈的焦慮,亦知道若不能擊敗狂雨,休想到巫宮去救人。
  柳客道:“若他真是蘭特,殺了他后,揭掉他的面具,不是真相大白嗎?其他巫神怎會怪我們?”
  軍師范多智道:“誰見過蘭特,其他人可能怀疑我們隨便找個人來蒙混,那時有道理也說不清。假若他真是陰風的話,我們就是違反了巫帝的法令,那后果誰負擔得起?”
  這正是淡如預估的情況,即管他們怀疑我的身分,一時亦莫奈我何。
  狂雨道:“我是不能和陰風或秀麗正面交鋒的,唯一的方法,仍是要設陷阱讓他踩進去,最有效的方法莫如揭開他的面具,讓他無所遁形。”接著嘿然笑道:“我有一种藥物,只要沾上他的面具,就可把面具化掉。”
  眾人沉默起來,這事說說容易,不過誰可接触到我的面具。
  巫神在巫國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力,不受制于任何人,只直接向巫帝負責,接受他的指令,連狂雨也不能質疑我的身分。
  狂雨仰天一陣狂笑,向屠姣姣道:“無論他是真的陰風,又或大劍師蘭特,姣姣你有沒有信心不受他的媚惑?”
  屠姣姣驕然道:“當然有,為了我的族人和巫國,我有把握應付任何挑戰。”
  柳容和机鋒兩人齊聲反對。
  屠夫人亦道:“若連秀麗法師也敗在這人手里,姣姣她雖是意志堅強,精通對付巫法之道,可能仍應付不了他的手段。”
  狂雨道:“無論他是誰,他已成功地把我迫上了不能不和他斗法的處境上,現在巫國內誰不知陰風的目標是姣姣,若他得到了姣姣,他將毫無疑問成為巫國最有聲望的巫神,但我若不讓姣姣出頭,正面接受他的挑戰,我以后再不用抬起頭來做人了。”頓了頓傲然一笑道:“不過這次我定要教陰風鬧個灰頭土臉,吃不完兜著走。”
  柳客和机鋒聞言焦慮逸于言表,齊聲惊呼道:“大法師!”
  狂雨舉手制止他們說話,以強大的自信心微笑道:“當姣姣和陰風單獨相會時,老夫會在鄰室運起出竅大法,附在姣姣心靈里,所以若他是真陰風的話,就好好和他見個真章,若他是蘭特的話,便把他的身分揭破,老夫可保證姣姣毫發無損地走出來,絕不會失去處子之身。”
  眾人這才放下心來。
  屠龍想起另一問題,道:“怎樣才可讓天下人知道這一仗誰胜誰負?”
  狂雨嘿然道:“當陰風提出要見姣姣時,老夫可以迫他定明一個期限,例如日出之前,仍不能征服姣姣,便當他敗了,他勢不能不接受。哈!無論他有任何手段,這次都注定失敗,他怎能想到我有此神通法力。”
  屠龍大喜道:“大法師确是智慧通神,擊敗陰風后,秀麗法師還不是我囊中之物,我定要教這妖女知道我是更好的男人。”
  眾人都得意地笑了起來。
  我剛要撤走靈能,美麗的女將雪芝道:“我還有個很有趣的提議。”
  眾人愕然向她望去。
  雪芝道:“我想先試試他,若我真的被他媚惑了,以大法師的神通,必可為我解除禁制,雪芝便可將他的真相揭出來,若他只是以普通愛情手段對付我,更可證實他真是蘭特,那時我們便能以种种方法迫他落敗逃走,例如化去他的面具,再加追殺,不是更省時間精神嗎?”
  狂雨眼中精芒閃起,大笑道:“不愧是我的好徒儿,就如你所說吧!”
  我心中暗凜,這些人真是不好對付,帶著憂喜交集的心情,讓靈能悄悄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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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兵來將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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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能的思感回到我的身体里,醒了過來。
  四女和戰恨巨靈灰鷹等人都緊張地看著我。
  我迅速把所見所聞,扼要向他們轉述。
  淡如坐到我旁,有點擔心地道:“剛才你和狂雨暗中交了一次手,絲毫討不到他的便宜,若狂雨的法力真個和屠姣姣結合起來,你是奈何他不得的,何況狂雨自幼清修,早沒有了男女情欲之念,你向屠姣姣施術,等若向他施術,如何可行?況且你絕不能讓屠姣姣碰上你的臉,她只要把藥涂在指甲上,抹到你臉上時,可把整個面具化去了,因為面具并沒有你身体的抗力,那時我們就一敗涂地了。”
  巨靈駭然道:“那豈非什么也做不了嗎?陰風總不能怕被女人撫摸吧?”
  宁素真道:“我才沒有閒情擔心這么遠的事,跟前這似春心已動的美女雪芝就是個大難題,大劍師見她不是,不見她又怕泄漏了洞悉他們秘密的底細;動她不是,不動她更不是。無論你怎么做,也會給對方看破虛實。”
  西琪道:“說不定她的指甲已涂了那种會化掉面具的藥物。”
  各人更是憂上添憂。
  灰鷹道:“我看最好盡快定出應變計畫,否則逃都逃不掉。”
  我冷然道:“不!這次只許前進不許后退,若讓巫帝取得公主的身体,毀去廢墟的父神,全人類都完了。”
  這時十二游女之首也是最美的兩游女之一的倩儿走進來道:“雪芝神將單獨求見,候在廳內。”
  眾人齊感愕然,想不到這圖謀不軌的美女如此急不及待,來得這么快。
  我站了起來,想要走出去。
  淡如在背后道:“大劍師晚宴前若有閒情,要了倩儿的處子之身吧,她一直苦心守待著你的恩寵。”
  戰恨拍額道:“難怪我弄不上手。”
  倩儿惊得跪伏我身前,嬌軀劇顫。
  各人都知道淡如對今夜与狂雨透過屠姣姣一戰感到悲觀,所以希望趁事敗前讓暗中苦戀著我的倩儿得完心愿。
  可想而知,屠龍必會盡調高手,把皇宮重重包圍,只要揭穿我真是蘭特,會立下殺手。
  功夫較次的人將絕無生望,就算是巨靈戰恨的級數,能否逃生,也成問題。
  而我為了保護他們,勢不能孤身遁逃,而有狂雨在,我和淡如的巫法亦大打折扣,一個不好,將是全軍沒的凄慘結局。
  我仰天一陣大笑道:“放心吧!我能把你們帶到這里來,亦會一個不少地把你們帶走。倩儿!你把大廳所有人撤走,不得讓任何人接近,我只要戰恨和你留在那里。”
  倩儿垂著頭站起來,應命去了。
  戰恨奇道:“我能幫上什么忙?”
  我微笑道:“你只要好好發揮你的狼性,就可幫我最大的忙了。”
  美麗的雪芝巧笑倩兮俏立廳前,我椅旁分立著戰恨和倩儿。
  雪芝挺起胸脯,身長玉立的优美胴体散發著誘人的魅力和自信。
  我決意把陰風的邪淫發揮盡致,以靈力迫出邪气和妖异的魅力,一對眼像看穿了衣服般在她的身体上下巡視,冷然道:“神將單獨來見本法師,不怕清白難保嗎。”
  雪芝臉上春情蕩漾,柔順地道:“法師當看出雪芝仍是處子之身,敢到這里來,絕沒有想過回去時仍能保存貞操,法師明白嗎?”
  我淫笑三聲,道:“天下美女,听到我的名字誰不要退避三舍,見到我只有哀求本法師高抬貴手的份儿,現在你竟敢送上門來,大掃我愛看女人婉轉哀啼之興,可惜可借!”
  雪芝俏臉一寒道:“陰風法師原來只是個無膽之徒,當我看錯人算了,雪芝不敢打扰。”轉身欲去。
  我大喝道:“站住!”雪芝緩緩轉身,玉臉帶著具有高度挑逗性的迷人笑容,眉黛含著掩不住的春意,輕咬下唇道:“法師改變了主意嗎?”
  我微笑道:“對不起!本法師立下的主意,從不更改。”向戰恨揮手道:“拿下她!”
  雪芝臉色一變,“鏘!”一聲抽出腰間配劍。
  戰恨的矛毒龍般攻去。
  一連串矛劍交擊聲爆竹般響起。
  雪芝的劍術相當不錯,但和戰恨仍有一段距离,勉強擋了十劍,退到大門時,給戰恨賣了個破綻,一劍刺空下給戰恨一矛把她的劍打落地上。
  戰恨騰身扑上。几下激烈的纏打后,給戰恨摟著手臂,推到我座前。
  我哈哈一笑,伸手把倩儿摟到怀里,以一個男女歡好的姿勢坐到我腿上,一邊對又羞又喜,猝不及防的倩儿加以侵犯,一邊嘿嘿笑道:“入我之門,豈能讓你完璧無瑕回去,只有女人的哭叫,才可使我輿奮快樂,你既想滿足我,本法師就讓你如愿吧。”
  向倩儿道:“洗掉她指甲上的巫藥。大膽婊子,竟敢算計于找,你才進門,我已發現了你的陰謀了。”
  雪芝至此大惊失色,但怎掙得脫力大如牛的戰恨,這家伙乘机大占便宜,藉和雪芝后背的接触,肆意輕薄,當日連淡如也給他弄得臉紅耳赤,雪芝這未經人道的少女,更是不堪。
  倩儿依依不舍地离開我的怀抱和大手,走了過去,依淡如教下之法,洗掉雪芝指甲上的藥物。
  倩儿低著頭想走向我身旁,給我命令道:“坐到我腿上來,我要一邊看戲,一邊作樂。”
  倩儿臉上現出惊喜之色,心甘情愿再坐到我腿上,接受我的侵犯。
  我要把陰風的狂性表現無遺,但又不致被雪芝摸清虛實。
  雪芝听出我話內含意,惊叫道:“你敢傷害我,師傅定會不放過你。”
  我哈哈笑道:“我不找他算帳,已是他家山積福,奴才還不動手,做場好戲給我看。”
  戰恨喜出望外,沒暇和我計較叫他作奴才之辱,何況他的身分正是陰風奴,立即動手動腳,對這女將作全面的進攻和侵犯。
  雪芝和倩儿的衣服同時減少。
  雪芝的哭叫掙扎聲和倩儿的婉轉呻吟聲交集響起。
  我并沒有良心的不安,巨靈既有葉鳳,戰恨便讓他得到雪芝吧。
  我一邊和倩儿在椅上作樂,一邊把心內狂涌起的愛欲,送進雪芝体內。
  不一會雪芝的抗拒冰消瓦解,忘情地逢迎著戰恨的進侵。
  這正是我要求的效果,雪芝回去后,如實報上給狂雨知曉時,這老家伙除了高呼賠了夫人又折兵外,還能做什么補救。
  這种瘋狂邪惡的行為,正深合我陰風的身分,經這事后,我相信除了狂雨或仍有點怀疑外,其他人都不會認為我是代表著正義的大劍師蘭特了。
  更有利的是屠姣姣再不敢把那能化去我面具的藥物涂在指甲上,也不會針對我是蘭特來定計。
  美麗的雪芝將會身不由主愛上戰恨,說不定能在重要時刻幫上我們一把忙。
  她本是拚著犧牲自己的肉体。如今獻給戰恨又有何分別?
  我把怀內赤裸的倩儿送上決樂的极峰后,向她低問道:“你后悔嗎?”
  倩儿肯定地搖頭道:“絕不后悔,還快樂無比,讓倩儿以后好好服侍你和各位夫人吧。”
  我微笑道:“你何時愛上我的?”
  倩儿嬌羞地道:“第一眼看到你那時哪!”
  我搭著戰恨和倩儿的肩頭,以胜利者的姿態回到寢室時,眾人帶著詢問的神色迎了上來戰恨立即眉飛色舞詳述戰況。
  倩儿想逃走,給淡如一把拿著問道:“快樂嗎?”
  我隱約听到倩儿答道:“倩儿縱死無憾!”
  戰恨這時向巨靈道:“那動人的妮子后來乖乖地讓我把衣服一件一件幫她穿回去,臨走時看我一眼,使我的骨頭都酥軟了,大劍師真是我的好兄弟,我离開時定要把她帶走。”
  巨靈大笑道:“幸好我們跟大劍師來了,這么痛快好玩,又惊險刺激的旅程,錯過了實是畢生憾事。”
  葉鳳在他旁輕輕道:“倘若你不來,那教人家怎么辦。”
  戰恨巨靈齊聲大笑,春風得意之情,表露無遺。
  四女圍到我身旁,送上香吻,祝賀我化解了這最迫切的難題,爭取到較長時間和較好的形勢。
  這時游女穗儿來報,屠龍親自來接我們到晚宴去。
  我向眾人微笑道:“當明天的朝陽升起時,一是我們全部戰死當場,一是整個巫國落入了我們的控制里,再沒有第三個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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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第一章 紅宮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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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屠龍的引領下,我們緩緩步進代表看紅魔人權力核心的大圓紅殿內。
  這大殿不但是舉行國宴的地方,也是紅魔人所有儀式、慶典、舞會的場所。
  紅殿是巫國內最龐大的圓形建筑物,圓拱的殿頂高高聳立在宮內所有建筑之上,隔老遠就可看到,當進入殿內,更感到它廣闊的圓形空間。
  燈火輝煌里,近千紅魔國的貴族和將領,在狂雨的領導下,站起來禮貌地迎迓我這個不受歡迎的貴客進場。
  他們看到我后,都受不了我渾身的邪气,把目光集中在后面四位國色天香的麗人身上。
  本人目光到處,眾紅魔女仕紛紛垂下目光,當然是怕我勾了她們的魂魄。
  為了向狂雨展示實力,我專揀美麗的紅魔女送出少許含著愛欲的异能,所以當我來到狂雨滂邊的客席時,□加宴會最美的十多位女仕,均變得臉紅耳赤,水汪汪的眼睛無懼地往我望來,眉黛含春。
  狂雨眼中閃過惊异之色,顯然對我比前高強的“妖術”大為震惊,進一步被我削弱了他認為我是蘭特的信心。
  二百多張大圓台子,排成內外兩個大圓環,台上放滿美酒美食,极盡奢華和丰盛。
  狂雨、屠龍那一席和我們這一席,位于圓殿的正北方,興其他酒席分了開來,特別顯出兩席的人尊賈的身分。
  禮貌的介紹和開場白后,各入圍席而坐,均是臉向看殿心以特別名貴紅石舖砌出來的大圓池。
  一隊樂隊進入圓池的中心,持者各式各樣的樂器吹奏敲擊者,悠揚的樂音飄送全殿時,百多名衣著性感的紅魔女輕快地半走半躍進入紅石圓池,載歌載舞,气氛熱烈起來,當歌舞奏樂完畢,歌舞女郎和樂隊退出圓殿,大殿默靜下來。
  眾人的眼光集中到我這一席上。
  我坐在四女的正中,左邊依次是淡如、戴青青和戰恨,右邊是西琪和小風后,更右是巨靈和葉鳳。
  榮淡如目光流轉,所到處那些紅魔男人紛紛露出色授魂興的表情,屠龍更是神魂顛倒,顯是想者狂雨制伏我后,他把淡如接收過去的美景。
  狂雨帶領各人向我們祝了三次酒后,道:“陰風法師今次遠征帝國歸來,不知帶有什么好消息回來?”我的目光緩緩掃過他那一席,座上坐的是屠龍,美麗的屠夫人、柳客、机鋒和屠龍的軍師范多智,卻見不到屠姣姣和雪芝的芳琮,微微一笑道;“當然有少許收獲,否則怎敢到來向巫帝面稟。”
  狂雨知道再難從我囗中套出什么來,含蓄一笑,沉默下去。
  屠龍向淡如祝酒道:“秀麗法師!這一杯祝你美艷常青。”
  淡如微笑舉杯道:“听說大王在邊界調動軍隊,是否想把秀麗的黑叉國變成紅魔國呢?”屠龍想不到她如此直截了當,大感不自然,乾咳兩聲道:“秀麗法師切勿誤會,屠龍只因听聞大劍師蘭特隨時會來,所以才在狂雨法師同意下,早作准備,使可以隨時支援任何受受到攻擊的城市。”
  淡如一陣動人心魄的嬌笑后悠然道:“那讓秀麗敬大王一杯,以謝高義隆情。”
  兩人遙遙對飲。
  淡如放下酒杯,低聲向我提示道:“屠夫人!”
  我明白她的意思,是要我借誘惑屠夫人向狂雨和屠龍展示實力,也釋他們杯疑我是蘭特之心。
  剛才屠龍不向我祝酒,反先向淡如敬酒,擺明不把我這“陰風”放在眼內,同時表示出要從我手里爭奪淡如之意,以陰風一貫的作風,自應有适當的反擊。
  更何況這或是狂雨的安排,用以測試我是否蘭特。
  對狂雨他們來說,若可當場揭穿我的真正身分,事倩就會簡單得多,那時只需下令手下全力圍攻,把我殺掉。
  那亦證明了淡如、青青和小風后背叛了巫國,他們亦不用客气。
  我哈哈一笑,斟滿了一杯酒,長身而起,往狂雨那席走去,到了兩席之間,停了下來。
  全場近千對目光,集中到我身上。
  我舉杯向屠夫人道:“禮尚往來,大王既向我的女人敬酒,讓我也向夫人回敬一杯。”
  所有人目光立即移到秀麗法師榮淡如身上,看她對我公開稱她是被我征服了的女人有何反應。
  淡如巧笑倩兮,不用假裝地深情看著我。
  全場男人都露出不能掩藏的艷□之色;女人則重新對我打量,揣度我的妖法為何如此厲害,竟能令以玩弄男性名震巫國的秀麗法師甘受駕馭。
  美麗的屠夫人求助地往狂雨和屠龍望去。
  屠龍眼中閃過惊怒神色,以眼光向狂雨請示。
  所有目光都集中到狂雨身上,看他如何決定。
  這時輪到我頭痛起來。
  究竟我應要贏或是輸呢?
  若胜了此局,狂雨自是大為警惕;若是輸了的話,他定必對我生出輕視的心。
  我很快下了決定。
  我必須贏,還要胜得清楚利落,絕不含糊。
  讓全場的人都知道巫國的首席法師狂雨敗了一局。
  如此縱使沒有通過与屠姣姣的暗戰,紅魔人舉國上下都知道我已取狂雨而代之。
  所以反迫得狂雨不得不和我作最后決戰,希望能憑出竅秘術和屠姣姣的堅強意志平反敗局。
  否則他就完了。
  屠龍亦要衡量得罪了我后的惡果。
  狂雨目射奇光,刺進屠夫人眼內,送出精神力量,助她逃此一劫。
  我心中冷笑,异能由腳傳往地上,延伸過去,鑽入屠夫人体內,封閉了她的心靈,隔斷了狂雨向她送去的精神力量。
  狂雨微微一笑,向屠夫人點了點頭。
  他的功力顯然未能覺察我暗中做了的手腳。
  屠夫人斟滿了一杯酒俏俏地站了起來,露著英靨滿杯信心往我走過來。
  我眼中精芒大盛,罩定了她。
  在她离座跨出第一步時,充滿欲焰情火的异能由地上傳進她体內,刺激起她最原始狂野的性沖動。
  她剛背看屠龍狂雨那一席的人,所以當她忽地渾身一顫,雙頰排紅時,狂雨等都看不見,可是全場卻有一半人看到了這情形,失聲嘩然。
  狂雨眼中射出震駭的神色。
  屠龍亦覺不妥,欲要想法阻止,卻給我送過去一道邪詭的异能,長進他神經去,暫時癱瘓了他行動和說話的能力。
  我要使他知道,我的力量是他難以抗拒的。
  屠夫人一對美目現出掙扎的神情,可是仍身不由主一步步往我走來,當來至我身前兩尺的近距离時,勉力停了下來,否則會把嬌貴的身体直接貼到我身上。
  我對她的自制力不感惊奇。
  在巫國,跟隨正神的領袖階層盡是巫神的徒弟,受過對抗巫術的訓練,若屠夫人不是此中高手,屠龍應不敢讓她過來接受挑戰。
  屠夫人眼神回复清明,但動人的身体仍不住抖顫看,死命壓下我對她妖法式的挑情。
  她深吸一口气后,舉起滿杯美酒,顫聲道:“這杯是敬陰風法師的!”
  我在假面具內微微一笑,傳到假臉上變成一個詭异的笑容,握看杯的手由她的纖手內側穿了過去,同時移前少許,讓杯囗來到她櫻唇下,而她的酒杯則在我俯頭可喝的近處。
  臂彎緊緊交纏起來。
  全場靜了下來。
  誰都知道陰風的酒絕喝不得,何人敢保證其中沒放進催情迷志的藥物。
  所以若屠夫人喝了,便證明她給我控制了心神。
  屠夫人駭然欲退。
  异能由我身体直接送進她体內,這股异能充滿了美麗的情愛和男女間動人的熱戀情緒。
  屠夫人的美目亮了起來,望住我沒有半點邪惡,卻有看懾人魅力的眼神。
  我要她敗得心甘情愿。
  人對邪惡的事物天生有著拒絕和恐懼的傾向,所以我若以迷魂術對付她,在這絕不适合的環境里,屠夫人又明知屠龍在后虎視眈眈,說不定能竭盡所能,抽身而退。
  可是我這种使她從深心處生出欣悅的眼神,配以不斷涌入她体內的催情异力,卻能使她欲拒無從。
  就在這剎那,我更緊鎖著她的心神,控制了她。
  “哼!”
  狂雨的冷哼傳來。
  屠夫人渾身一震,眼中射出惊恐的神色,脫离了我的控制。
  狂雨不傀四大法師之首,竟能以聲音使屠夫人回复神智。
  我不慌不忘,借手臂的交接把一道舒緩她神經的暖流,送進她內心深處。
  屠夫人眼中惶然之色消去,代之而起是火般的熱情。
  我此時豈能再遲疑,柔聲道:“我敬夫人一杯,祝夫人永遠快樂。”同時心中向她呼喚道:“喝掉這杯酒吧!你會永遠那么美麗的。”
  屠夫人深情地看了我一眼,湊到杯囗,讓我把酒傾進她紅唇里。
  她的身体貼了上來,變成我們的手肘互壓在對力胸前,乖乖地把整杯酒喝光。
  這种親熱的接触,以她尊貴的身分來說,等若對我這邪人獻出了肉体。
  她溫柔地同時舉杯向我囗內注進美酒。
  兩杯酒同時喝個一滴不剩。
  鼓掌怪叫聲起,原來是戰恨和巨靈兩人乘机起哄。
  紅魔人方面卻是鴉雀無聲,他們的眼神射出悲憤和屈辱,惊懼和無奈!
  誰也知道在這次与狂雨的交手里,“陰風”大獲全胜。
  我們分了開來。
  屠夫人在我放開控制后,眼神回复清明,美目深注地看耆我,射出复雜之极的神色,既含耆惶惑,亦有歡喜和渴望。
  那是被征服者的眼神。
  我知道她体內被激起了的春情仍蕩漾著。
  全場靜至落針可聞,連呼气吸气的聲音亦減輕減少了。
  “當!”
  她手中的杯墮到地上,碎成無數碎片。
  到這刻我才放開了對屠龍的精神控制。
  屠龍往我們望來,臉色變得有多么難看便那么難看。
  所有目光都集中到屠夫人身上,看她有何反應,是否那杯酒放了邪藥?
  我哈哈一笑道:“屠夫人的酒真香。”
  屠夫人俏臉飛起兩朵紅云,以僅可聞于我們兩人間的聲音道:“你害苦了我!”
  轉身掩臉奔回,到屠龍的椅旁坐下。
  我心中感到歉意。
  但為了大地的幸福,個人的犧牲算什么一回事。更何況我們是敵非友,我不對忖他們,難道他們肯放過我嗎?
  我和狂雨目光交擊。
  狂雨眼中射出堅決的神情,顯示下了与我決戰之心。
  我目的已達,回席坐下。
  除了狂雨外,再無人敢對我正臉挑戰。
  屠夫人回席后一直垂著頭,默然無語。
  屠龍并沒有如我想像的暴跳如雷,反而關切地道:“夫人是否需回后宮稍息。”
  屠夫人只是搖頭,亦沒有請求屠龍的原諒。誰都可看出她芳心亂成一團。
  狂雨兩眼精芒閃爍,大感面目無光,動了真气。
  戰恨喃喃道;“為何不見那騷妮子?”他的騷妮子自是指雪芝,被他如此玩弄后,人家小姐還會出來見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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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征戰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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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門在我身后關上。
  門旁左右壁上兩排油燈的照耀下,屠姣姣寬敞的寢室沐浴在柔和的金黃光色里。
  房心放了一張華麗的大床,四周的布置清雅調和,小擺設布滿台頭几上,還放滿了兩個特制的高柜。
  与門相對是一排八個打開了的大窗和另一扇門,外面是一個宁靜的后花園,被高牆團團圍著,在月照下隱見栽滿鮮花綠草。
  院心還有座精致的小亭,人造溪水繞流其旁,傳來淙淙水響。
  左右兩邊牆壁一面挂著屠姣姣騎馬持劍的肖像畫,另一邊陳列著十多种不同的兵器,使人感到它的女主人文武兼資。
  美若天仙的屠姣姣一身雪白柔軟的長袍,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冷冷看著我。
  我不用探測她的心靈,已知她誓死抗拒的決心。
  她不但為了自己,也為了整個紅魔國的福祉。
  若讓我這“陰風”取狂雨的地位而代之,紅魔國就會進入恐懼黑暗的世紀。
  紅魔人的妻子和女儿將會受辱。
  若我不能消除她這恐懼,就算是狂雨不助她,我怕亦很難在她、心甘情愿下得到她。
  人的意志是非常強大的力量。
  我的心靈往四方延伸,立即找到狂雨正盤膝坐在隔鄰的小室里,閉目冥思,進入了离魂出窺的境界。
  心靈再往屠姣姣伸展過去,剛想進入她的神經,一股潮水般的靈力反涌過來,把我驅离她的身体。
  我大吃一惊,喑明不妙,想不到信心被我打擊得七零八落的狂雨,仍有如此頑強的反擊力量。
  至此才知他能高踞巫神之首,确有真實的本領。
  我連試几次,都不得要領,心中一陣焦躁。
  屠姣姣秀目亮了起來,冷然道:“法師不是怕了吧!為何站在那里動也不動?”我振起精神,緩步來到她身旁的椅子坐下,隔著几子往她望去。
  她無懼地回視我,眼神清澈堅定。
  這美女的意志和心靈力量要比屠夫人強胜百倍。
  而且屠夫人敗于事起突然,猝不及防,屠姣姣卻是蓄勢以待。
  屠姣姣一陣嬌笑道:“若陰風法師立即承認失敗,我可連夜把你們送走,絕不留難,可是你將永遠不可踏足大洋洲半步。”
  我感到完全無法進入她的心靈內。
  与狂雨的心靈結合后的屠姣姣,已提升轉化至另一比之兩人里任何一人更高更強的層次,就像一座全然無法攻入的城堡那樣。
  我泛起了會失敗的無奈感覺。
  屠姣姣眼中閃過厭惡的神色,不屑道:“我真不明白秀麗法師她們為何會對你投怀送抱,只要我想到你面具后的可怕模樣,即要作嘔。”
  雖明知她針對的是陰風而不是我蘭特,我仍有受辱的感覺,微怒道:“你想否知道她們為何對我如此死心塌地呢?”屠姣姣皎若天上明月的美眸閉起嘲弄的神色,噘噘可愛的小嘴巴道:“你想自夸床笫之術嗎?可惜我并不像她們這些淫娃蕩婦,對閣下的專長沒有一點興趣。只有真正的愛才可以使我動心,沒有愛的肉欲只是禽獸的行為。”
  我大感气結,伸手欲要往她俏臉摸去。
  屠姣姣玉容一寒,喝道:“若你動手動腳,便算因你用暴力而輸了,你想胜這一仗,唯一的方法就是使我投怀送抱,舍此再無他途。”
  我歎了一口气道:“想不到你這小妮子如此厲害。”
  屠姣姣沉聲道:“只要想到你命人當著你面前強奸雪芝,便令人聞之發指,你休想我會讓你沾一根指頭,你也不想想若你的女儿給人這樣凌辱,自己會有什么感受?”我一籌莫展道:“但你有沒有想過雪芝當時是多么的快樂嗎?”屠姣姣瞪著我狠狠道:“這是你最討厭的地方,不知用了什么妖術,令雪芝還像暗暗歡喜似的,哼!這一套休想用在我身上。”
  我搖頭苦笑,手肘枕在我們間的高几上,托著下巴,定睛對她加以端詳,歎道;“原來我只是想胜過狂雨,才要得到你,但現在我已愛上了你,決定把你徹底征服,要你以后乖乖地跟著我,听我的話,本人歡喜什么時候把你脫光,就什么時候把你脫個清光,什么時候要和你上床,便什么時候上床。”
  屠屠姣气得臉色發青,咬著下□怒道:“現在就算你立即認輸,我也會求師傅不再饒你。”
  我皂眼光落到她急劇起伏的胸脯處,道:“姣姣确是天生麗質,無論一怒一笑,都是那么動人,若我不能看到你在床上欲仙欲死的表情,會是畢生憾事。”
  屠屠姣忽地平靜下來,淡淡道:“你想激怒我嗎?休想得逞。你既滿口髒話,本公主再沒有和你說話的興趣,就在此和你坐到天明,看著你失敗的痛苦表情。”
  唉!
  難道如此功虧一簣嗎?
  我的心焦躁起來。
  忙提醒自己最緊要保持冷靜。
  現在离天明最多不過三小時,這是說短不短,說長不長的時間。
  屠姣姣別過臉去,一言不發,打實主意不再和我說話。
  她側臉的輪廓真美!
  我坐回椅里,伸直雙腳,舒服地挨在椅背上,忽地心中一動,精神延伸,到了鄰房狂雨的体內,鑽進他的神經里去。
  內里虛蕩蕩的,就像一個虛殼,使我漫無目標,若像把手伸進一個空盒子里,什么也找不著。
  看來連巫帝送進狂雨心靈的邪力亦隨著狂雨靈智去了,半點沒留下來。
  這時我才真的感到絕望。
  我唯一取胜的希望,就是把狂雨的精神和屠姣姣的精神分開來,那時只是對付屠姣姣一個,要有把握多了。
  所以才想在狂雨身上施手腳,豈知卻有無處著力之歎。
  有什么方法可令狂雨自動由屠姣姣身上抽身退走呢?
  我忽地靈机一触,想到一個險著。
  我問屠姣姣道:“喂!屠姣姣!”
  屠姣姣俏臉泛起厭惡不屑之色,嬌哼一聲,懶得往我望來。
  我伸手將臉具揭下道;“你看我是誰?”屠姣姣愕然望來,一看下俏臉一變道:“你弄什么妖法!”
  就在此時,我感到狂雨出了竅的精神迅速退走。
  因為他知道了我是誰,所以退回体內,准備立即領人過來把我揭破和殺死。
  我狂壓下心中的喜意,在他神經內靜待著他的歸來。
  狂雨返至。
  就在那霎間,我以全心全靈的力量,依著巫神書的教導,癱瘓了他的神經。
  鄰房的狂雨猝不及防下,一聲慘叫,昏了過去。
  成功了。
  若我不移開對他神經的禁制,他絕不會复蘇過來。
  當然更不能出竅來助屠姣姣了。
  我張開眼來,神光湛然迎上屠姣姣惊疑不定的目光。
  我向她微笑道:“這并不是妖法,而是我真正的臉貌,你不信可探手過來摸摸。”
  屠姣姣跳了起來,往大門奔去。
  我若讓她這樣走脫,真是以后再無面目回去見帝國和淨土的一眾兄弟和愛人了。
  一個箭步標前,攔腰把她摟著。
  她不知由那里拔了把金光閃閃的匕首出來,往我臉門插來。
  我側臉避過,一手劈掉她的匕首,乘勢抱著她躍了起來,一齊往大床落去,把她壓個正著,同時四肢纏緊她的四肢。
  她張口要叫,卻給我的嘴封個正著。
  掙扎了一會,她力竭下靜了下來。
  我离開她的香□,离開了些許,讓雙方可以互相對視著。
  屠姣姣喘息著道:“你是大劍師蘭特,你逃不了的,除非立即把我殺了。”
  我柔聲道:“殺了你我更逃不掉吧?”她不屈地冷哼一聲,一副你知道就好了的气人樣儿。不過明顯地再不怕我,也沒有了厭惡不屑的神態。
  我看得又恨又愛,微笑道:“你現在明白為何你們四大美人有三個向我投降吧!因為我并不是陰風。”
  屠姣姣冷冷道:“她們都是巫國的叛徒。”
  我回敬道;“背叛了誰?”屠姣姣道:“背叛了巫帝!”
  我柔聲道:“巫帝是什么東西?”屠姣姣剛想回答,張開了口,竟發不出聲音來。
  我歎道:“你們可能做奴隸太久了,久得忘記了這問題,你們算什么東西?只要巫帝一個命令,以万計的黑叉人便去侵略別人的國家,殺害無辜的人,你們只是劊子手的刀,沒有一點自主的能力。”
  屠姣姣反駁道:“你們帝國好得了多少,不是在自相殘殺嗎?現在輪到你們來侵略我們了。”
  我誠摯地道:“你錯了,帝國的殘酷戰爭是巫帝一手造成的,現在帝國回复了和平,所有人都相親相愛,我今次來并不是想侵略你們,而是想把和平帶給你們,否則我絕不需扮陰風,只要盡率帝國和淨土的精銳,加上黑叉人,陰風族和小風后的軍隊,你以為紅魔人能撐得多少天呢?論法力狂雨亦及不上我,否則他現在就不需在鄰室昏迷了過去。”
  屠姣姣大惊失色,顫聲道:“師傅昏迷了!”
  這小妮子算狡猾的了,故意和我胡扯一番,原來只是希望狂雨通知其他人來救她。
  我其實可以把愛意送進她体內,刺激起她的情欲,不過這實在不夠光明正大,我要贏得她口服心服,不讓她事后有反悔的意念。
  她的眼珠在轉動著,籌謀脫身之計。
  這真是個主觀倔強的女孩子,好處是若能把她說服,她將不會改變。
  我沉吟片響,道:“這樣吧!我問你几條問題,只要你坦誠回答我后,蘭特立即放你走。”
  屠姣姣一呆道:“你不怕我喚人把你們殺掉嗎?”我微笑道:“若我是那么容易被人殺掉,現在就不能把你壓在床上,听我的說話。又假設你們真能殺死我,三大洲就會進入永遠的戰爭狀態里,直至某一方被徹底消滅。”
  屠姣姣眼中露出惊懼的神色,顯是想到事情的嚴重性,點頭道:“好!你問吧!”
  我道:“假若告訴你巫帝不但不是人類,還是一种想毀滅人類的可怕精神生物,你定會說我胡謅來騙你,是嗎?”屠姣姣道:“而特原來是這樣羅嗦長气,既明知我不會相信,為何還說出來?”我苦笑道:“因為若說服不了你,我真的仍會守諾放你出去,所以說話才有點拖泥帶水,因為我太厭倦血流成河的場面了。”
  屠姣姣冷然道:“快說出你的問題吧!”
  我道:“但我要你是發自真心說出來的,而不是敷衍我,否則諾言無效。”
  屠姣姣不耐煩地道:“快說吧!”
  她語气神態雖不善,我卻感到她的身体松軟了,沒有先前的緊張和僵硬,伏在她身上确是曼妙無匹的享受。
  我道:“告訴我,十大巫神里有多少個是好人?”屠姣姣愕然道:“我師傅對我們算不錯了。”
  我道;“他算是好人嗎?”屠姣姣歎了一口气道:“在巫國里,誰不是你爭我奪,爾虞我詐。”
  我道:“那陰風算是好人嗎?”屠姣姣冷笑道:“當然不是好人,還是變態的色魔,可是蘭特你比他好得多少?否則雪芝不會被你手下強暴了。”
  我微笑道:“若她不來惹我,我絕不會如此待她,而且她根本是准備獻出肉体,使我沒有別的選擇,請勿忘記我是在扮演陰風這角色。”
  屠姣姣不屑道:“狡辯!”
  我歎了一口气道:“無論如何,錯不在我,是誰培養了十大巫神出來?是誰在背后支持他們作惡?告訴我!”
  屠姣姣沉默片響,無奈道:“是巫帝!”
  我冷靜地道:“坦白告訴我,有巫帝和巫神的一天,你們可否為自己的命運作主。”
  屠姣姣俏目泛起茫然之色,好一會才低聲應道:“不!”
  我輕吻了她的嘴□,撐起身体,走到窗前,望往院外高牆上的明月,背著她道:“你若認為應与我為敵的話,可以离開了。”
  屠姣姣起床的聲音響起,接著腳步聲往房門走過去,然后是打開門的聲音。
  門外立時響起柳客和机鋒惊喜的叫聲。
  “砰!”
  門關了起來。
  回頭看去,屠姣姣真的這樣就离開了。
  我竟然失敗了。
  一股強烈憤怒從心中涌起,我回轉身來,望向天上明月,好吧!既然命運如此,我就把紅魔國覆滅。
  我們中究竟有多少人能逃离此地呢?
  門響。
  我待要回身大殺一輪。
  門關上的聲音響起,接著是屠姣姣的聲音道:“你真的不怕我會出賣你嗎?為何不屑轉頭過來?”我壓下心中的狂喜,淡淡道:“就算你出賣我也沒有法子,蘭特豈是不守諾言的人。”
  屠姣姣來到我身后,輕歎道;“你知否背叛巫帝的后果多么可怕,假設你殺不了他,我們便完了。”
  我轉過身來,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微笑道:“你們不用負任何責任,除了狂雨外,誰知我是蘭特?”忽然間想起了連麗君,心中立時多了一條刺。
  屠姣姣任我托著她的下巴,目光深注著我道:“你有把握殺死巫帝嗎?”我苦笑道:“我除了盡力而為外,還有別的選擇嗎?”我放下托著她下巴的手,把面具重新戴上,然后溫柔地拉起她的手,往室門走去。
  屠姣姣一手反拉著我,咬著下□垂頭道:“你不是要占有我嗎?”說完耳根粉頸全紅透了。
  我愕然道:“我這樣拖著你的手走出去,誰也應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屠姣姣低聲道:“他們會檢查床褥的,若發現沒有處子落紅,會生出怀疑的心。”
  我哂道:“誰立下規定這事定要在床上干的,告訴他們我在后院占有了你,到他們發現有問題時,我早到了巫宮去。”
  屠姣姣气道:“可是我剛才出房時,衣衫半點縐紋都沒有,現在這么快再出去,身上的衣服又完好無缺,連頭發也沒有半絲散了下來,誰都知道你不是奸淫的陰風了。”
  我大感快意,舒盡早先的憋氯,故意道:“這個容易,我們再談一會,然后你自己把秀發弄亂,將衣服弄縐,不就成了嗎?”屠姣姣這時亦知道我在作弄她,大發嬌嗔道:“我不會自己動手的,要就你來負責吧!”
  我開怀大笑,伸出手去,在她頭上亂摸一通,拔掉她的發飾,不一會她柔軟烏亮,略帶棕紅的長發垂在雙肩處,在白袍的襯托下,美至使我目定口呆。
  她俏立著任我施為,一對秀目射出又恨又愛的神色,跺足道:“你這人真小气,還記得你剛才說過要我乖乖地跟著你,要把我脫個清光抱著我睡覺,告訴姣姣,那是否只是騙我的甜言蜜語。”
  我奇道:“你當時不是告訴我休要妄想嗎?”屠姣姣大怒,一拳當肩打了過來。
  我裝作受了重傷般,跌坐后面的大椅里。
  屠姣姣扑了過來,坐入我怀里,摟著我的脖子道:“我們紅魔人最重名節,只要我們那樣踏出門去,整個巫國都知道姣姣的貞節敗在你手上,你教我還可以嫁另一個男人嗎?這是解釋不來的事呀!”
  到了今時今日,我蘭特早受慣了女性的恩寵,本人并非來者不拒,而是拒絕不了,且比起戰恨往日的三十多個妻子,我蘭特只是小巫見大巫吧了。
  听說一些有權勢的土豪族長,妻子數目達百人之眾,那當然是太過分了,一個人怎能應付這么多女人,對雙方面都只會是苦事。
  我歎了一口气道:“門外不正有兩個愛你的男人在苦候著你嗎?”屠姣姣道:“若姣姣真的愛他們,現在早不是處子之身,沒有女人可抵受自己心愛的男人的挑情和引誘的。”
  我微笑道:“你是跟定我的了?”屠姣姣眉頭不皺昂然道:“當然!否則巫國四美缺了其一,你不感到是遺憾嗎?”我抱著她站了起來,往大床走過去道:“既是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免得你的族人要費神到后院去亂搜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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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情孽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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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坐上紅宮議事廳正中石階上的寶座時,我知道自己成為了巫國最有權勢的人。
  屠龍坐在我左邊,淡如坐在我右邊,其他的人肅立階下,一邊是紅魔人的將領,另一邊是西琪戰恨等我方的人,包括了屠姣姣在內。
  由屠龍以下,都一臉惶恐,大禍臨頭的表情,不知我會怎樣整治他們。
  离開寢宮時,淡如通知我連麗君回到了巫宮去,向巫帝請示我要見他,這消息便我更是心如鉛墜、大感不妥,偏又不知問題所在。
  屠龍欲言又止,見到我沉著臉,硬把話吞回肚去。
  我收攝心神,示意屠龍可以說話。
  屠龍恭敬地道:“狂雨法師仍未醒來,我們……”我截斷他道;“放心吧!他只是精神損耗過度,不睡上十來天絕不會醒過來,本法師謁見巫帝后,回來會把他救醒的。”
  屠龍安心了點,接著有點難以啟齒地低聲道:“陰風法師!屠龍有一個請求,希望法師念在我多年忠心耿耿,俯允所求。”
  我奇道:“盡避說出來,若我做得到,一定沒有問題。”
  屠龍想不到我如此容易說話,但仍戰戰兢兢地道:“希望法師高抬貴手,放過雅子,雖然下屬知道這請求有些過分,可是我确是深愛著這女人的。”
  我一時想不起,問道:“雅子是誰?”屠龍道:“就是下屬的第一后妃。”
  我這才省起,頗感尷尬,沉吟道;“你不會因她似曾背叛了你而厭惡她嗎?”屠龍惶恐地道:“怎會呢?若法師對她有興趣,雅子隨時可以陪你,只不過……只不過……”我想不到屠龍如此長情,點頭道:“放心吧!我不會再沾她半根指頭的了。”頓了頓向階下眾紅魔將領道:“讓本法師在此宣布,我已悟通了巫術最高的境界,變化了气質,否則亦不能連奪四大美人的芳心,我的興趣不再專注在女人身上,亦不需處女來練功,所以你們放心吧!我絕不再碰紅魔國任何婦女。”
  眾紅魔人呆了一呆后,均現出惊喜的神色,但又怕我是欺騙他們。
  我特別留意姣姣那兩個著名的追求者柳客和机鋒的反應,發覺他們眼中雖仍帶嫉恨,但更甚的是無奈之色,在愛情和生命間,他們明顯地選擇了后者。
  淡如的聲音響起道:“請問陰風法師現在對什么最感興趣?”我微微一笑道:“這正是本法師今次來謁見巫帝的原因,大劍師蘭特統一了帝國,兵力勢不可擋,若讓仇恨繼續下去,戰火會蔓延至大小兩洋洲,就算最后的胜利屬于我們,但也可預見那可怕的后果,更何況我們胜算不高,所以我打算和蘭特握手言和,當然,最后的決定仍操在巫帝手里。”
  這次眾紅魔人真的是瞠目結舌,只懂呆看著我,誰想得到殘忍好戰的陰風會主張和平?
  屠龍怕我是試探他,不敢答話。
  淡如道;“若想和蘭特講和,首先我們要團結一致,避免互相殘殺才行。”
  我道:“大洋洲最大三股勢力的領袖都在這里,屠龍你可和小風后及青青舉行會議,訂立互不侵犯的條約,誰敢開戰,我絕不會饒他。”
  屠龍本是很有野心的人,但在現今這种形勢下,給個天他作膽也不敢有越軌行動,只好唯唯應諾。
  屠龍的軍師范多智道:“蘭特和我們仇深似海,恐怕不肯言和吧。”
  我淡淡道:“這事你可向青青詳細詢問,假設他不肯言和,我看沒有一個黑叉人能活著回到故土。”
  轉向淡如道:“我們何時起程到巫宮去。”
  淡如道:“連麗君教我們耐心等待她的消息,看來不等上兩三天是不行的了。”
  我的心更不舒服了。
  青青、素真、淡如和紅魔人開會時,我閒著無聊,領著屠姣姣和西琪二女,策馬离城,到郊野縱情馳騁,一泄久困船上的悶意,順道瀏覽大洋洲北方美景。整個原野全覆蓋著茫茫白雪,有种清淨純美的遼闊感。
  我們奔上一個小丘后,跳下馬來,极目四望,心曠神怡。
  姣姣肌膚的白里透紅和西琪的冰肌玉骨,在雪野里份外使人炫目。
  姣姣向西琪贊道:“琪琪的天生麗質,比起我們所謂巫國四美實有過之無不及,凡見過你的紅魔人,不論男女,都為之傾倒。”
  西琪報以微笑道:“姣姣你才真美哩,蘭特真的艷福齊天。”
  我伸手摟著兩女的腰肢,笑道:“我發覺自己愈來愈好色了!幸好這里沒有床,否則定會把你們抱到床上去盡情歡樂。”
  屠姣姣厥厥她那极有性格的小嘴道:“男人誰不好色,我才不信你是例外。”
  我說道:“難道你忘了那晚若不是你苦苦哀求,我才不和你上床哩,還說我好色?”姣姣大怒,不悅道:“你那天是故意逗弄我,否則為何要把我壓在床上,大占便宜,說話不可以坐著說的嗎?”西琪也冷哼道:“還說不好色,當天在地窖里你不是對我不規矩嗎?那時你的傷勢還未好,認識了人家不到兩天。”
  這可愛的妮子總忘不了那一天的地底情景,有机會就挂在口邊,可知印象多么深刻難亡汀。
  事實上,我亦不曾有片刻能忘記。
  我向西琪道:“還說我好色,本人有對你動手動腳嗎?你應贊我有坐怀不亂的定力。”
  西琪嗔道:“蘭特坐怀不亂?別忘記你曾吻了我的耳珠和臉頰哩?”這妮子把細節記得半點不漏,我淡然道:“是你自己春心動了把小耳珠和臉蛋送上門來吧!”
  西琪气得跳了起來,一把揪著我棉革的襟口,气鼓鼓地瞪著我大嗔道:“蘭特!我誓要和你算清楚這筆糊涂帳!”
  姣姣在旁推波助瀾道:“琪琪!我們揍他一頓好嗎?”西琪興奮叫道:“好呀!”往我用力一推。
  姣姣的粉拳亦往我擂來。
  我乘勢拉著兩女的手,往后倒入厚厚的積雪里。
  兩人齊壓在我身上,不幸身后恰好是道斜坡,惊呼聲中,三人一齊往下滾去,直至丘底,才停了下來。
  我笑得軟癱在雪里。
  兩女拚命爬了起來,扑到我身上,扭著我擂打起來,粉拳雨點撒下。
  我抱著頭大聲求饒著。
  最后兩女笑得身子發軟,伏倒我身上。
  我伸手把她們摟著,心中一片宁和,整個天都給我摟進怀內。
  只有在這剎那,我才真的把巫帝置諸腦后。
  自發覺連麗君是巫帝的工具后,我的心情一直沉重無比。
  巫國之行,直到現在都順利無比,但我知道在這最后關鍵處,我完全落在下風里。
  連麗君為何要助我瞞過狂雨和紅魔人?
  答案直接簡單!就是她想我去見巫帝。
  是否因為巫帝想親自毀滅我?
  我的直覺感到內情會比想像到的還复雜。因為他不是人,有著另一种思考方式。
  在這离巫宮只有數日路程的地方,我對公主的思念更濃烈了。
  公主仍否是以前的“她”呢?
  回到皇宮內我的住處時,在賓館外遇上巨靈和葉鳳。
  我隨口問道:“戰恨那小子滾到了那里去?”葉鳳笑道:“他會到什么地方去呢?還不是找他的雪芝小姐!”
  我啞然失笑,和兩女直走進內廳里去,倩儿迎了上來,低聲道:“屠夫人來了,她在寢室等你。”
  一听下眉頭大皺,我曾答應了屠龍不碰他的女人,這事應怎樣應付才好?
  屠姣姣明白事情的嚴重性,關心地道:“你要小心應付才行。”
  我點了點頭,向倩儿問道:“她們仍在開會嗎?”倩儿點頭。
  我伸手慰勞地拍了拍倩儿臉蛋,問道:“昨天給我那樣侵犯,心中有沒有怪我?”倩儿俏臉紅了起來,低聲道:“倩儿歡喜還來不及,怎會怪大劍師哩!”
  屠姣姣瞪我一眼道:“你這人真是的,誰敢表示對你不滿呢?難道不怕殺頭嗎?”倩儿慌忙為我辯護道:“不!倩儿真是心甘情愿的,我們不會怕大劍師的,他是最仁慈的人。”
  西琪余气未消道:“倩儿不用為他說好話,聰明的就加入我們的聯盟,一起來對付他。”
  我笑道:“她早是聯盟的一份子,叫做『听話聯盟』,乖琪琪不要以為自己可以是例外。”不理她的抗議,逕自推門進入寢室里。
  雍容華貴的屠夫人雅子坐在床緣,見我進來,“啊!”一聲惊喜地站了起來。
  我大感奇怪,若我是以蘭特的臉目和身分俘虜她芳心的話,我會一點都不奇怪她跟前這態度,可是陰風是巫國所有女人憎厭的邪惡人物,縱使一時受誘情難自禁,事后亦應悲憤交集,她不應找上門來送羊入虎口。
  這事豈非頂奇怪嗎!
  屠夫人急忙走來,直接把嬌軀全無隔閡地緊擠著我,纖手纏上我的頸項,才仰起臉嬌羞不胜道:“法師你終于回來了!”
  我平靜地道:“屠夫人難道不知道我答應了屠龍,不可以再碰你的嗎?”屠夫人眼中掠過幽怨的神色,瞪著我道:“我不管,你是不應該答允他的,你曾公開表示要我跟著你,而雅子當時亦公開同意了。”
  我大感頭痛道:“當時夫人是受我的巫法蠱惑,怎能作准,別人不會當你那時的任何行動是出自真心的。”
  屠夫人大有深意地甜甜一笑道;“我的确是被你蠱惑了,卻与巫法全沒有關系。”
  我一震道:“你說什么?”屠夫人香□親親我的嘴,柔聲道:“不要騙我了,你是大劍師蘭特!”
  我冷然道:“夫人錯了!”
  屠夫人微笑不語,逕自伸出纖手,在我臉上一陣摸索,把我的面具脫了下來,接著秀目光芒大盛,露出顛倒迷醉的神色,贊歎道:“難怪沒有女子不給你迷倒,你長得真好看,還有對可勾去任何女人魂魄的眼睛。”
  我感到頭皮發麻,深吸一口气后道:“你何時發現我是蘭特?”屠夫人得意地道:“當你的手臂纏上我的手臂時,你自己或者不會在意,但我卻從未接触過那么強壯和含蘊著爆炸性力量的肌肉。”
  我歎道:“陰風不是挺強壯嗎?”屠夫人道:“我曾見過陰風,他算是強壯,卻沒有你身体散發著的青春气息和生命力,那絕瞞不過我。”
  我吁出一口气道:“你為何不當場揭穿我?”屠夫人道:“雅子為何要那樣做?你到來當然是要對付巫帝,在這里誰不暗里憎恨和怕他呢?只是不敢反抗吧了!”
  我抹了一額冷汗,暗叫僥幸。
  還以為自己扮陰風扮得無懈可擊,先是給小風后發現了玄虛,現在又給怀內這美人的直覺悉破了偽裝,幸好大劍師的聲名還不錯,才使這兩個美女甘心助我,不過亦惹來煩惱,若屠夫人以此要脅我,應該怎辦呢?
  我當然可以向屠龍坦白說出真相,可是他的反應仍是難以預料,在這個即將和巫帝決戰的時刻,直不宜橫生枝節。
  正找尋适當拒絕她的用辭時,屠夫人眼中射出深情,柔聲道:“蘭特公子,雅子這樣助你胜了一仗,你應怎樣酬謝我?”我道:“屠龍是真心對你好的,為何還要背叛他?”屠夫人冷冷道:“他只是貪戀我的美色,有一天當我不再年輕了,他還不是棄我如敝屣。”
  我愕然道:“你怎知我不是這樣的人?”屠夫人道:“我感覺得到,昨天你當眾吻我時,雅子感受到你丰富的感情,當時你雖然很坏地侵犯作踐我,但你自己不知道吧,底子里你的手仍是很溫柔的,輕重方面還很有分寸呢。”
  我再抹了一額冷汗,幸好我沒有照足淡如的吩咐,處處行淫,否則定會在這些不經意的地方,泄露出我和陰風的分別。
  我始終學不到陰風以虐待女性,使她們痛苦不堪為快意的行為。
  我道;“你不覺得背叛丈夫是不對的嗎?”屠夫人道:“公子請告訴我,為何男人可以擁有無數女人,而女人則只能對一個男人忠心?”我為之語塞。
  一個男人擁有多個女人,在這時代像呼吸般自然,只覺天經地義,從沒有人去怀疑那是否不公平。
  這或者是一個強弱和多寡的問題。
  像麗清郡主那樣的女強者,就可以擁有無數的寵男。而寵男亦沒有怀疑那是否不公平。
  屠夫人深情地看著我道:“況且屠龍也不過是仗著自己的權勢,把我從以前的男人手內搶過來吧?我的第一個男人后來給他使奸謀害死了,你說我應否盲目地對他忠心呢?”我的頭痛得更厲害了,歎道:“我是親口答應過屠龍不和他爭奪你,假若反口的話,會生出很嚴重的問題,在跟前這重要的時刻,我實在沒有余力去應付這种事。”
  屠夫人愉快地笑道:“我又不是要跟著你,保密方面我自有辦法,一點不用你操心,亦不會惹起問題,只要你和相好一次那么多。”
  我無奈歎道:“一切待我由巫宮回來再說吧!”
  屠夫人秀目閃著熾烈的情□,搖頭道:“不!我要你先安慰我!”
  我怎會不明白“安慰”的真正含意,苦笑道:“不要胡鬧!”
  屠夫人狠狠瞪了我一眼,退了開去,拉開少許襟口,竟然把我的假臉具塞進了高聳的胸脯間,微笑道:“雅子告退了!”
  至此我才深刻体會到紅魔女郎的嬌潑和媚辣。
  屠姣姣如此,屠夫人雅子亦如此。
  在雅子詐作离房前,我一把將她抓個正著,她故意惊叫道:“法師你要干什么?”我毫不客气,把她嬌柔的身体提起來,扛在肩上,走到床前,把她拋了下去,然后將她按實床上,不理她的求饒和痛哼,“重重”地在她渾圓挺聳的粉臀“劈劈啪啪”打了十多記,气才消了點。
  這風情万种的美人雪雪呼痛下轉過身來,滿臉誘人的霞采,媚眼如絲幽幽道:“你這樣打了我,我要跟足你一世好好報仇,除非你立即賠償我的損失,還要我滿意那賠償,才可以放過你。”
  當我送走屠夫人后,回到內廳時,屠姣姣一把抽著我的襟頭,嗔怒道:“還說你不好色,看她的姣樣儿,誰也知道你們在房內做了些什么事?”我半哄半強迫把她拉到一旁坐到腿上,老老實實將剛才所有事和盤托出。
  這妮子性格剛硬倔強,不以道理說服她,很可能會弄出事來。
  听完整件事后,屠姣姣繃緊的俏臉才放松了下來,有點不好意思地道:“我錯怪你了!”
  一直作壁上觀的西琪走了過來,坐到扶手上去,微笑道:“我從未見過蘭特對女人如此低聲下气,有沒有感到受了委屈?”姣姣听她這么說,神情不自然起來。
  西琪伸手抓著她肩頭,湊到她耳旁柔聲道:“信任蘭特吧!他做任何事總有令人信服的理由,我和其他姊妹和他鬧玩是有的,卻從沒有人質疑他是否行差踏錯。”
  姣姣給她這樣一說,兩眼一紅,泫然欲泣。
  西琪伸手輕撫著她的臉蛋,誠懇地道:“我真的是為了你好,她們都寵慣了蘭特,若見到你對他那凶巴巴的樣儿,是會不開心的,以后你的日子就難受了。”
  姣姣順從地點頭,偷看了我一眼,低聲道:“蘭特你是否已因此不喜歡我了。”
  我哈哈大笑起來,把她擁入怀里,奇道:“太陽都要下山了,為何她們仍未回來?”話猶未已,淡如等的笑語聲由外傳來。
  屠姣姣脫出我的擁抱,站了起來。
  淡如、青青、小風后、巨靈、葉鳳、戰恨全回來了。
  我向淡如約略問了會議的情況,知道一切順利后,向他們說出了“黑寡婦”連麗君的事。
  眾人都听得大感愕然。
  淡如最熟悉巫帝的可怕處,俏臉陰沉起來,道:“我們是否應不理連麗君的指示,立即赶到巫宮去,和巫帝一決雌雄?”西琪道:“若我們弄不清楚連麗君的真正動机,對我們將會非常不利。”
  淡如道:“其實我心中一直感到不妥當,巫帝是非常有力量的邪物,但今次整個旅程實在太輕易太順利了,他是不會不知道我們要來消滅他的,可是他完全放棄了對付我們的任何行動,反讓連麗君屢次暗助蘭特。”
  巨靈道:“他是否因可穩吃我們,所以才歡迎我們到巫宮去?”戰恨打了個寒戰道;“他定是喜歡親手干掉我們。”
  我向西琪道:“魔女說過父神能通過你和我的聯手,送出毀滅性的能量,把巫帝殺死,是否真有這么一回事?”西琪肯定地道:“是的!”
  我歎了一口气道:“現在我們只能當巫帝低估了我們,想不到父神會在暗里作我們的后盾,所以才會引我們到巫宮去,以完成他某一項目標。”頓了頓道;“既是如此,我們耐心一點,等候連麗君的消息,再赴巫宮去見他。”
  淡如點頭道:“看來只好如此了。”
  不知為了什么原因,心中不安的感覺更濃烈了。
  或者我知道原因在那里。
  自踏足巫國后,我感到能在某些情況下預知將來的异力,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前路深藏在漫無邊際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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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巫宮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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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的正午,連麗君的鷂鷹傳書飛抵紅京。
  起程的時刻到了。
  我很想把素真、青青、姣姣留在紅京,不用隨我們冒險,可是她們怎也不肯答應,到最后我終于屈服。
  在漫天大雪里,我們坐上二十多輛受過特別訓練的巨犬拖拉的雪橇,朝八十多里外大雪原中心巫宮所在的地淵進發。
  除了西琪和巫國四美、十二游女、灰鷹和他三十八名手下外,巨靈當然帶著葉鳳,戰恨則不甘后人讓他的新寵雪芝隨行。
  五女定下了規矩,輪流坐到我的雪橇上。
  第一程陪我的是姣姣和素真。
  兩女言笑甚歡,我卻是心情沉重。
  拖著雪橇的巨犬渾体厚暖的灰毛,身上像馬儿般裝上了馬鞍,利用胸口的勁力,十二只一組,把雪橇拖得在雪上滑行如飛。它們都有著奇怪的特征,不是沒有尾巴,就是尾巴短而直豎,模樣怪可笑的。
  我們很快掌握了操控它們的技巧,巨靈和戰恨兩人童心大起,此拚起來,遠遠在前方領先著。
  我念起淨土的大黑來。
  何時才可再將它摟在怀里親熱呢?
  不由想起采柔、妮雅她們,現在這往巫宮去的旅程,本應有她們的份儿,可是因形勢的危急,使我不得不違背了承諾,對此我深感歉意。
  此行不論成敗,若我有命回去,會先到帝國,接回華茜、山美和小飛儿,然后立即動程到淨土去,就算是我因違諾而作出對她們的補償吧!
  雪愈下愈大,廣闊的天空盡是緩飄而下拳頭般大的雪球花。
  野狼群的嗥叫聲忽遠忽近,追蹤著我們,不時在結著冰花的樹叢后看到它們的影蹤。
  我們依著屠龍供給我們的地圖,在太陽下山前抵達唯一可以避風的一個小山峽,在那里扎營生火。只是一個下午,走了足有十二哩路,這种運輸的狗車,在雪地里比得上草原上策馬疾馳。
  柴枝都是由紅京帶來,省卻了很多麻煩。
  灰鷹走到我處,把我拉到一旁,低聲道:“那些雪犬很反常,擠到一堆只是顫抖著,不肯吃東西。”
  我把正和眾女圍著篝火交談的淡如喚了過來,告訴了這情況后,問道:“以前你到巫宮去時,狗儿有沒有這种情況出現?”淡如臉色陰沉下來,搖頭道:“沒有!一切都很正常。”
  巨靈和戰恨此時走了過來,皺眉道:“那些巨犬怕什么呢?總不會是峽外的狼群吧?”
  戰恨搭著我的肩頭道:“大劍師不是有方法可看到遠方的事物嗎?為何不看看巫帝的情況,至少可以看到連麗君和那些巫奴布下了什么對付我們的陷阱。”
  我點頭道:“我曾超過這念頭,不過怕打草惊蛇,所以不敢輕試。”
  巨靈奇道:“巫帝早知我們會找他晦气,他亦擺明不怕我們,怕什么打草惊蛇。”
  我解釋道;“我怕的是給他知悉我的實力,起了防范之心,就不能收攻他個措手不及之效了。”
  灰鷹道:“你怎知他不清楚你的實力?”淡如道:“我曾和蘭特研究過這問題,都認為巫帝的力量只能在某一特定范圍內有效,超過了這范圍,他的精神力量使到不了那里去,否則不需要通過巫神去控制大小洋洲,連莒君亦不用到巫宮去向他請示。”
  我接口道:“甚至他控制巫神的邪力亦會隨時間減退,所以巫神每十年必須到巫宮朝見他,讓他注進新的邪力,使他們無法脫出他的魔掌。”
  巨靈道;“如此說來,若我們能殺掉連麗君和巫奴,再禁止任何人踏進巫宮附近方圓五十哩的地方,說不定就等若把他囚禁起來,令他無法作惡,唉!”
  我們都明白他為何要歎息,是因這個好方法對現在的情況毫不管用,因為公主已落到他手上。
  我們必須救回公主,所以亦難逃和他正面對仗。
  無論我們多么勇敢,始終是人類,而以往的事實早證明了人類并非他的對手。
  在廢墟里异物的支持下,我們會否例外地創出奇跡。
  沒有人敢下斷語。
  姣姣的笑聲傳來道:“晚餐預備好了!”
  我們圍著篝火,共進晚膳。
  食物丰盛美味,可是我和巨靈等卻是食而無味。
  姣姣、青青、葉鳳和雪芝情緒高漲,不住互相調笑著,為本應冷穆的气氛注進了一點生机。
  我向身旁的小風后宁素真道:“你可愛的笑容到那里去了。”
  素真把小嘴湊到我耳旁輕輕道:“大劍師!素真害怕了。”
  我愕然道:“對我失去了信心嗎?”素真道;“不是對你失去了信心,而是記起了父親說過關于巫帝的事。”
  我精神一振,不禁暗責自己放著喚天法師這個乖女儿不問,還暗怪喚天的筆記寫得不詳盡,忙問道:“我的岳父怎樣說?”素真歡喜地看了我一眼,道:“父親說!巫帝對圓球上所有生命都充滿了深刻的仇恨,有著把一切毀滅摧殘的傾向,但他并非是瘋狂的,而是擁有比人類更优胜的智慧,所以每一步都是深謀遠慮,計畫周詳,這還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她語聲雖低,仍被豎起耳朵來听的巨靈捕捉到,問道:“這還不可怕的話,什么才算可怕。”
  談笑著的四女靜了下來,望往素真。
  一直沉默著的西琪道:“真姊說吧!”
  素真道:“父親說!巫帝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他是純粹的功利主義者,例如為了對付帝洲的异物,他可以完全撇開了對人類的仇恨,苦心訓練出巫神來,那代表他完全掌握了人類的內在构造,故他才能控制人類。他是絕不會像人類般因恐懼、妒恨或仇怨而犯錯誤的。”
  戰恨吁出一口涼气道:“天!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素真是否想說巫帝讓我們到巫宮去,絕非因為想親自殺我們以泄一時之快,而是背后必然有著對他有利,對我們有害的大陰謀。”
  我們雖身裹棉革毛皮,又有篝火取暖,仍感到气溫驟降。
  有人更忍不住往四周望去,看看巫帝是否在冷冷地暗中窺伺算計著我們。
  姣姣等失去了談笑的興趣。
  我們這隊遠征軍,是否只是自動走進虎口里的一群羔羊?
  我和眾女擠在帳幕里,擁被而坐。
  營地外的遠方不時響叫著餓狼凄厲得使人毛骨悚然的長嘶。
  大雪停了下來,可是气溫卻更寒冷了。
  幸好這些帳幕都是為寒冷的天气而制的,外一層可防雨雪,內一層能保溫。
  帳內充盈著眾女的体香和体溫。
  在我的命令下,倩儿今晚也睡在這溫暖的小天地里。
  甜入心脾的春意在帳內蕩漾著,使我們的情緒安定平靜了下來。
  一直以來,我都能掌握著主動,但現在我卻是有心無力,誰能估得到巫帝下一步怎樣行動?
  他根本不是人類。
  我們也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可怕的生物。
  以廢墟里父神的能力,仍只能和他斗個兩敗俱傷。
  眾女儿我默默沉思,不敢打扰,只是靜靜看著我。
  我為了驅走她們的恐懼,勉力振起精神,笑道:“來!讓我們玩一個愛的游戲!”
  姣姣以為我想和她們做愛,嬌羞道:“早知你不會放過我們的。”
  青青向她取笑道:“你想蘭特放過你嗎?要不要我為你申請免役?”西琪橫我一眼后,向兩人道:“你們放心吧,今晚帳內沒有人能逃過大劍師的色爪,不過他現在真的是要和我們玩一個游戲。”
  我心中一動,想起喚天巫神筆記內曾提示人類的愛對巫帝來說等若封喉的毒藥,隱隱里我感到与巫帝斗爭決胜的關鍵或可在我与眾女的熱戀里尋得。
  試問有什么愛比男女間的愛更熾烈。
  那是生命的泉源。
  巫帝以死亡和毀滅來對付我們;我們則以生机和愛戀与之抗衡。
  想到這里,我積极起來,吩咐各女坐好,手拉著手形成一個親切甜蜜的小圓圈。
  西琪和我坐著。
  淡如和青青在我的左方,素真、姣姣、倩儿在右邊,緊握的手把我們串連起來。
  西琪含笑向我道:“你的六位乖妻子任由你和她們玩什么游戲都可以,請下指令吧!”
  我想了想道:“你和我把靈能送進她們体內,看看會產生什么奇妙的感應。”
  淡如道:“我有個提議,巫神書上曾說及宇宙最本源的力量,本自兩种對待相反的力量,体現在我們的世界里成為光明与黑暗,正義与邪惡,生命和死亡,男性和女性。
  既是如此,為何不試試琪琪把她的靈能由右送至左,好夫君則循相反方向送出,變成一順一逆,模仿宇宙本來的結构。”
  我為之拍案叫絕,正欲如法施行。
  素真道:“素真亦有一個提議,父親常說擊敗巫帝的唯一可能性,或者就是人類的愛,不若我們先激起心中的愛火,當靈能流過我們体內時,會把我們的愛也流送融匯進去,當會是更美妙的事。”
  青青笑道:“只要我們的好夫君施展妖術,不用我們激發愛念,我們早泛濫著過分了的愛念了。”
  姣姣半信半疑道:“蘭特真有這种本領嗎?為何那天不對我施展?”眾女大奇望向她,這才知道那天我是憑真實本領降伏了這任性刁蠻的嬌嬌女。
  西琪認真地向青青道:“給夫君挑起情欲与激起心中愛意是不同的,素真說得對,來!讓我們一齊念著蘭特,只想他的好處,嘻!”
  我開始投入到這精采絕倫的游戲里,又建議道:“我和琪琪先依淡如的話一順一逆送出,然后我們一齊比拚看著誰說出來的話最甜蜜,讓這變成名副其實的一個愛的游戲。”
  眾人欣然應允。
  我和脈脈含情的西琪交換個眼神,生出默契,靈能同時送出去。
  我們七個人同時生出感應,渾身一顫。
  充盈著愛意和溫暖的靈力一個接一個傳遞過去,就像一道清泉,由一個潭流往另一個潭,生机流轉著。
  當兩股靈能相遇時,愛的浪花激濺著,然后分了開來,但明顯地增強了,感覺上卻備添溫柔和暖熱,有若男女交歡。
  那再不只是我和西琪的靈能,還有淡如本身的媚力和眾女熱烈的愛意。
  每次靈能流過我的身体,我都感應到自己体內的异能加強了少許,心中盡是無窮無盡的愛。
  在風燈火紅的光暈里,眾女的俏自都亮了起來,异采連閃,容光煥發。
  那是美至難以形容其万一的妙景。
  我們忘了說情話,心靈融結起來,再難分彼我。
  眾女的熱愛潮水般往我涌來,而我的愛則像滔天巨浪般往她們涌去。
  那是比男女歡好更動人的感覺。也等若我同時和她們熱烈忘情地做著愛。
  不如何時,風燈燃盡。
  黑暗里,這愛的游戲仍熱烈地繼續著。
  靈能因著我們不住激起的愛意攀上新的高峰,當到達某一至高的程度時,開始停留在那里,濃密度沒有半點衰竭下來。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
  一聲惊呼由帳外傳來。
  我們猛地睜開眼睛,才發覺天亮了,我們雖一夜沒睡,精神卻是出奇地飽滿。
  淡如道:“外面發生了什么事?”我心中升起不祥的感覺,松手站起來道:“讓我出去看看!”
  二百多頭雪犬橫七豎八躺在地上,身上結著薄冰,身体硬得像石頭。
  初時我們還以為它們是冷死的,但當看到它們眼耳口鼻瘀黑的血痕時,才明白它們的死亡是因著另一個可怕的原因。
  巨靈駭然道;“它們是否中了毒?”淡如道:“不!是巫帝殘殺了它們。”
  戰恨駭然四望道:“他何時來的?”我狠狠道:“這是他邪力所及的范圍,他要殺這些雪犬應是輕而易舉的事。”
  巨靈呼出一口白气道:“是的!雪犬昨天就是因為感應到巫帝的存在,所以有那种反常的行為。”
  我向倩儿道:“灰鷹到那里去了?”她旁邊的穗儿答道:“灰鷹和他的手下發現了什么似的,到了峽外去。”
  我們駭然對視,知道定有更不尋常的事發生了。
  我們在峽口遇到灰鷹。
  他臉如死灰,走過來悲痛地道:“我守在峽口的八名手下,不知為了什么原因,竟离開了崗位,私自走出山峽,我們……媽的……在峽外找到被狼噬過的殘肢和血跡,天!他們為何蠢得走進狼群里去送死?”我們一陣心悸,又是悲憤莫名。
  不明不白下,我們失去了八個好手,死了二百多頭雪犬。
  沒有了雪橇,我們怎樣到巫宮去?
  西琪皺眉道:“巫帝既想我們到巫宮去,為何要毀掉我們的交通工具,又藉狼群來殺我們的人?”這是個沒有人能回答的問題?
  其中一個游女顫聲道:“現在應怎么辦?”這時所有人,包括游女和鷹族余下的三十名戰士,全圍著我身旁,無人不臉帶懼意。
  縱使面對千軍万馬,也不會令他們虛怯至此。
  因為他們面對的是不能了解,但又是實質存在著的邪惡力量。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看看我如何領導他們應付這無影無形的厄難。
  巫帝是個我看不透的敵人,假設我掌握不到他的動机和陰謀,今次必敗無疑。
  身旁的這些人將會逐一被他以猜估不到的手段殺害。
  每一個人都會死得很慘。
  我沉吟片晌,歎了一口气道:“灰鷹!倩儿!我要你們兩人立即率領手下返回紅京,沿途不可停留。”
  、灰鷹冷冷道;“六劍師!殺了灰鷹吧!他絕不會臨陣退縮的,除非是死了。”我大感頭痛,往倩儿望去。
  倩儿垂下頭堅決無回地道;“倩儿會听大劍師任何說話,除了是要我离去。”
  我退讓一步道:“這樣吧!灰鷹和倩儿可以留下,但你們的手下立即离去,我不想再有無謂的犧牲了。”
  我不讓他們有反對的机會,走回營地去,吩咐道:“把所有物資集中在几輛雪橇上,由我們拉著走。”
  走了才十多步,灰鷹和他手下們的爭辯聲立時傳進耳內。
  十二游女聚在淡如旁,低聲議論著。
  巨靈和我并肩走著,感動地道:“看來沒有一個人肯离開。”
  戰恨道;“想不到全是好漢子好嬌娃!”
  我來到峽旁在一塊石上頹然坐下,望往對面遍地的雪犬尸骸,升起一個奇怪的想法!巫帝若要警告或威嚇我們,為何不殺死十二游女,而只揀鷹族的戰士和雪犬?若他殺死我其中一個嬌妻,又或戰恨、巨靈、葉鳳、雪芝等,豈非更能傷害我,生出更強烈的震撼效果。
  又或者他下一步的目標才是他們呢?
  自從得到魔女刃內蘊合著百合真愛的异能后,每逢危險來臨前,我總能生出警覺,預先看到將來,但自進入雪原后,這能力消失了,否則或能阻止昨晚慘劇的發生。
  淡如和灰鷹往我走過來,齊道:“他們都不肯走!”
  我心中一熱,歎道:“好吧!要死就死在一塊儿。”西琪來到我身后,把我抱緊道:“蘭特!你千万莫要气餒,若你變成如此,我們更沒有希望戰胜巫帝了。”
  我們穿上攜來的雪鞋,离開山峽,繼續行程。
  雪鞋等若小型的雪橇,鞋底裝了精鐵打制的窄長方板,頭尾都往上翹起,使我們能像船般浮在軟柔的雪地上,不致陷進雪里去,在雪坡時,更能滑翔而下,否則也不知如何去走那剩下來的六十多哩行程。
  剛离開峽谷,老天像和我們作對似的,雨雪夾在風里,朝著我們大撒冰粉。
  一切都是白蒙蒙的。
  加上我們坏透了的心情,無一物非陰郁和不友好的。
  一望無際的雪地毫無生命的感覺,只有結著冰的石塊點綴著這荒涼的景色,天空永遠是灰暗的,沒有一點變化。
  我們不但要抵受風雪的冰冷,還要忍受心中因恐懼而來的寒意。
  我禁不住向淡如問道:“以前你們是怎樣到巫宮去的亍,”淡如答道:“我們稱巫宮所在處是世上最寒冷的地方,不過每次到那里去,天气都好得很,從沒有現在這情形,噢!難道……”我們交換了眼中的恐懼,同時想到這天气可能是巫帝以邪力在背后操縱的,若是如此,他的力量确非我們所能比擬。
  在雪原上走著,使我想起另一個极端不同,但又無比神似的可怕世界””大沙漠。
  只不過黃澄澄的沙粒換上皚皚白雪;灼人的熱浪由冰寒的暴雪代替了而矣!
  物資全集中到十輛雪橇上,由三十名鷹族的戰士輪流拖拉著,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道雪痕。
  縱使穿著雪鞋,但剛下的新雪仍非常松軟,一腳踩下總要陷進雪里去,要費力拔出腳來,使我們想走快點也不行。
  才离開峽谷,谷內傳出餓狼爭食雪犬尸体的可怕聲音,更添心中的無奈和悲痛。
  兩個小時后,天气更顯著變坏。
  我們把遮臉的雪幕拉下來覆著臉孔,扣緊在棉革的領口處,頂著迎面打過來的雪花。
  強烈的風雪呼嘯著,搖撼著我們,撕扯著衣袍,推得我們東倒西歪,舉步維艱。
  縱使在晴朗的天气里,要在雪原上不迷路已是難事,現在透過雪幕看出去的世界更難辨別方向和景物!尤其我們身上穿的棉革或毛皮大衣、棉革褲、雪鞋等都非常沉重,更增旅程的艱困。
  假若這風暴是巫帝制造出來的,他就是不想我們這么快,又或這般容易到達他那里去。
  我真的不明白他想我們怎樣。
  我們的外衣和斗蓬沾滿了冰雪,不時要用力把它們抖掉,否則棉革會破裂開來,那就代表了要接受冷凍致死的命運了。
  灰爪赶到我身旁大叫道:“這樣走下去不是辦法,我們要找個地方躲起來避過這場風雪!”
  雖知他在我耳旁大聲叫嚷,傳入我耳內的聲音仍是模糊不清,似由大地另一邊隨風斷續地吹送過來。我打出同意的手勢,回應道:“那里有避風雪的地方?”灰鷹指著左方哩許外地勢較為起伏處,表示就在那里。
  當我們改變方向,往左方走去時,風雪忽地停了下來,但疲憊不堪的我們已難以再繼續行程了。
  我沒有半點歡喜之情,只是更增我的怀疑!巫帝确可操控雪原的天气。
  他為何要我們停下來。
  是否他仍未預備好見我們呢?
  若是還未能控制公主,他可以乾脆讓連麗君通知狂雨干掉我們。
  他并沒有那樣做。
  我們在松軟陷足的雪坡与雪坡間跋涉著。
  地勢首次出現變化,黑色的岩石破開了積雪探出頭來,与積在低處東一片西一塊的白雪相映成趣。
  岩石因冰凍和風化,碎裂成形狀不規則的石塊和岩層,尖利的石塊若利刃般使人不敢投足其上。
  我們費力地爬上一座陡斜的坡崗,岩層在腳下嘩嘩地滾落。我和眾女首先抵達崗頂。
  天空終于放晴,從灰黑里露出澄藍的天色。
  視野無限地擴闊。
  在紅日落下的方向,地平處突兀的山岭高低起伏,都不是很高的山,風化而破碎,使人想起洪荒時代的自然景觀。
  艱苦地把雪橇拉上崗來的鷹族戰士在下面吆喝著,努力著。
  礫石磨著橇底,發出嘎嘎的難听響聲,令人擔心橇底會被磨穿。
  淡如掀下斗蓬和臉幕,露出絕世容顏,指著山岭那邊道:“那處叫伏神岭,中間有條鑿出來的路,走過那里后,就是巫淵的入口了。”
  眾女紛紛掀起斗蓬臉幕,來到我旁。
  西琪估計著道:“若沒有風雪,最多一天我們就可以抵達伏神岭。”
  巨靈這時爬了上來,走到山崗頂的另一邊看下去道:“天!你們看那是什么?”眾女爭著走過去,循著巨靈所指方向望下去,都呆了起來。
  我好奇心大起,跟了過去,亦楞在當場。
  在我們腳下,出現了一個四面山坡堆滿皚皚白雪的谷地,其中靜靜地躺著一個充滿了詩情畫意,夢般的小湖。
  山谷宁靜融洽,風都刮不到這里來。
  小湖睡意蒙朧地躺在谷底,身上蓋著一層淡藍色的薄冰,似還沒有從嚴寒里蘇醒過來。
  落日的余輝從山背后斜照著,把玫瑰色的光澤投在小湖的冰面,神秘凄迷。
  眾女歡呼起來,搶著滑下去。
  姣姣最是躁急,走得快了點,失卻平衡,就那樣滾了下去。
  歡笑聲里,我們暫時忘卻了巫帝的威脅。
  失們在湖旁豎帳生火,准備晚膳。
  天色迅速暗沉下來,漆黑神秘的夜幕籠罩一切,點點星光閃現頭上。
  我們分成了三組,圍著火堆進食。
  巨靈來到我身旁坐下,像怕給人听見似的低聲道:“大劍師有沒有發覺到,來了這后,不但找不到任何生物的痕跡,連狼叫都听不到。”
  我早注意到這點,只是怕說出來嚇坏了人。
  坐在對面雪芝和穗儿間的戰恨臉色陰沉之极,點頭道:“我亦發覺到這反常的情形,只是不明白為何如此吧!”
  姣姣道:“那些狼是否到了峽谷去吃雪犬的遺骸呢?”素真搖頭道:“不!”“大劍師有沒有發覺到,來了這里“我亦發覺到這反常的情形,只我們往她望去。
  素真道:“父親曾向我說過,在巫宮方圓五十哩內,不但沒有任何生物的存在,連草木亦不能生長。因為巫帝是生命的毀滅者,所有生物都要遠遠避開他。”
  淡如的臉色倏地發白,低下頭去,卻沒有說話。
  我把她擁入怀內,柔聲道:“你想到了什么?”淡如低聲道:“巫帝既能在較遠峽谷處把雪犬殺死,又能使人迷失本性,走到谷外投身狼群自殺。現在我們深入到他邪力最強的范圍內,豈非隨時任他宰割?”西琪有點難以啟齒地道:“如姊說得不錯,自离開峽谷后,愈朝巫宮走去,我愈有被人在旁虎視眈眈的感覺,好像半點秘密都藏不住,完全透明和赤裸裸的樣子。”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有同樣的可怕感覺。
  我心中大奇,為何唯獨我沒有那感覺,難道巫帝看不穿我。
  這想法使我好過了點。
  正如素真所說,巫帝是不會做無聊事的,每一個行動背后都應有某一個目的,他現在逼我們在這里停下來,又有什么陰謀呢?
  雪芝顫聲道:“我今晚死也不肯睡的了!”
  葉鳳投進巨靈怀內,低呼道:“巨靈你要保護我。”
  巨靈對我只是苦笑,頗有种英雄末路的悲哀味道。
  我向西琪招手道:“琪琪!到我身邊來。”
  西琪來到我旁邊坐下。
  眾人都好奇地看著我們。
  我一手摟著淡如,另一手伸過去,握著西琪的手道:“我們到巫宮去偵察巫帝的情況。”
  眾人當然知道我們不是要連夜赶往巫宮,而是藉靈力潛越大地,去探查巫宮。
  戰恨皺眉道:“你早先又說怕打草惊蛇?”我淡然道:“他既能看穿琪琪的心靈,自亦知悉她的能力,橫豎瞞不過他,不若擺明著來和他斗上一場,測試他的邪力。”
  眾人都露出緊張的神色。
  我和西琪同時閉上眼睛。
  兩個心靈緊緊結合在一起。
  靈能逐漸凝聚起來。
  我們從眼耳口鼻的感官退往心靈的至深處,以心靈去看和傾听。
  西琪和我連結后的心靈融入了腳下的雪地里,越過茫茫的黑暗,沿著地表往伏神岭進發著。
  眼看地淵在望。
  可怕的事發生了。
  我們的心靈感到一股龐大無匹的邪惡力量在前方舖天蓋地直逼而來。
  那邪力充滿著絕望、毀滅和仇恨。
  “轟!”
  我們避無可避下,和那股邪力撞個正著。
  那就像你全力往前狂奔,忽地撞在一堵此前并不存在的厚牆上。
  腦神經劇震,一時間完全失去了任何知感的能力。
  好一會后我才稍复神智,發覺自己回到了小湖旁的營地里,松開了西琪的手,雙手抱著痛楚不堪的頭,伏在淡如怀里。
  巨靈戰恨等的叫喚聲似從星際的遙遠處傳來。
  我勉力坐了起來,苦忍著像裂了開來的腦袋,睜開眼來。
  西琪臉無人色,倒在青青怀里,全身抖震著。
  眾女全急出了熱淚。
  我不顧一切,扑了過去,吻上西琪的香唇,把体內所余無几的异能送進她体內。
  西琪冰冷僵硬的身体逐漸軟熱了起來,血色回到俏臉上,停止了抖震,緩緩張開秀目,深情地凝視著我。
  眾人松了一口气。
  我摟著西琪坐了起來,猶有余悸地道:“真厲害!”
  眾人期待和充滿懼意的自光全集中到我身上。
  我將剛才和巫帝邪力相遇的事說了出來,說完后,沒有人不臉如土色,說不出話來。
  若巫帝的邪力遠超過我們,我們還憑什么向他挑戰?
  他并不是人類能夠應付的邪惡精神生物。
  西琪复原過來,正容道:“不知各位有沒有感到,現在沒有了那种巫帝窺伺在側的感覺了。”
  淡如身為巫神,靈覺最是敏銳,一震道:“琪琪說得不錯,的确沒有那种感覺了。”
  巨靈大喜道:“那是否說巫帝的邪力并非強過大劍師和琪琪的太多,所以他也受到一定程度的傷害,又或為了阻止你兩人去查探他,現在仍未能在損耗里回复過來,所以沒有余力到來監視我們?”我卻知道實況并不是這樣的,他的力量确比我們強大得多,但事實上他現在确不在附近,問題究竟出在什么地方。
  假設我能悉破這點,或者真能擊敗這強大無比的敵人也說不定。
  篝火燒得劈啪作響。
  這時灰鷹和他的手下,倩儿和游女們全圍了過來,變成內外兩個大圓。
  眾人的心都在忐忑跳著。
  西琪忽地臉色一變,駭然道:“巫帝又來了!”
  這次連我也清楚感到。
  那是一种寒意,与外面寒冷的空气無關,來自我們的深心處,熊熊的篝火亦不能把它驅走分毫。
  我記起在淡如神經內遇上的那股冰寒,和封閉著連麗君心靈那股邪力。
  難道巫帝想控制我們?
  寒意迅速增長著,最后除我和西琪外,連淡如亦凍得渾身發抖。
  我知道不能任此發展下去,否則除我和西琪外,誰都會被凍死。
  我跳了起來道:“所有人圍成一個大圓,琪琪到我的對面去。”
  眾人抖顫著爬了起來,一仆一倒地奮起余力圍成一個巨大的人圈,手連手坐在一起。
  我和西琪一順一逆送出靈能。
  寒意驀地增強。
  兩名鷹族的戰士和一名游女,咕咚一聲,往前仆下。
  我大叫道:“不要放開他們的手。”
  剛才和巫帝的相遇,損耗了我和西琪大量的靈能,到此刻尚未回复一半的能量,現在要同時輸進五十三個人体內,几乎一開始我和西琪的力量已到了底線。
  我大叫道:“我需要你們的愛,不要恐懼,不要仇恨,只有愛才可以使我們免遭巫帝的傷害。”
  淡如竭力叫道:“女儿和鷹族的戰士們,讓我們齊唱巫國的情歌。”
  在她的帶頭下,眾人以顫抖著的聲音唱了起來。開始時,歌不成歌,音不成調,但很快愈來愈多人加入高歌的隊伍,愈唱愈起勁。
  人類的愛在我們間澎湃著。
  我和西琪的靈能像一個乾涸了的湖給注進了無限的愛之甘露,由弱轉盛。
  我們把几首旋律优美的歌不住重复地唱著,到最后連我和巨靈等亦掌握了歌詞和音韻,興奮地引吭高歌。
  強大的靈能在手与手的連接里循環往复地流動著。
  我感到靈能突破了昨晚在帳內和眾女玩那愛之游戲的最高峰,還不住往上攀升。
  我們的身体暖了起來,冷昏了的戰士和游女都复原過來,加入了我們的忘情高歌里。
  亮光在每一個人臉上閃耀著,有人甚至掉下熱淚。
  明悟由我心中升起,忽然里我徹底明白了喚天巫神筆記里的話。
  人類唯一能擊敗巫帝的本錢就是愛。
  我不住送出充盈著愛的靈能,又接受著其他人送予我的愛。
  我的靈能不住滋長增強,心中涌著龐大無比的斗志和信心。先前無力与巫帝對抗的情緒一掃而空。
  潛藏在我体內,以前沒法發揮出來的力量亦被激發起來,使我像找到了新的寶藏。
  巫帝的邪力不但被壓了下去,還被驅赶得無影無蹤。
  我向西琪送出心靈的訊息,讓我和她的靈能輪流在每一個人体內相遇,擦出愛的火花,讓每一個人把靈能吸收和据為己有,刺激發揮每一個人的潛在力量。
  經過這愛的游戲后,在生与死的重要時刻前,在場的五十三個人的体質將會出現惊天動地的變化。
  就像當日我得到了魔女刃的能量那樣。
  每一個人都會變成愛的种子,當有一天這种美妙的愛經他們廣泛灌輸出去后,整個人類都會生出變化,變成新一代的人類。
  一個全新的時代將會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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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雪原夜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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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們興高采烈站起來時,我們均知道已在与巫帝的斗爭中大胜了一場。
  不如是誰先圍著篝火堆跳起舞來,轉眼間大半人都投進了熱烈的狂舞里。
  沒有跳舞的人在旁興奮地歡呼、怪叫和鼓掌。
  淡如成了眾矢之的,因為她的舞充滿了攝入的媚力,連一向奉她如神的鷹族戰士亦破除了心理障礙,輪著与她共舞。
  戰恨來到我身旁,認真地道:“我感到整個人似脫胎換骨,連視力和听覺都靈敏起來,希望這不是暫時的現像,否則會很難受。”
  我大力拍了他一下,笑道:“放心吧!异能已和你体內的潛力結合,以后只會不住增強,絕不會減退。”
  青青剛剛舞罷歸來,秀目閃看前所末有的采芒,聞言問道:“為何昨夜我們做著同樣的事,卻沒有這次的神奇功效?”我道:“一來因為今次加入了很多人,力量比前人得多了,成功制造出一個龐大的能量原場出來!更重要的是昨夜我們是玩游戲的心情,但今晚我們卻是為了對抗巫帝,為了生存而奮戰,在生死關頭,每一個人的潛能都被激發出來,由這刻起,巫帝再不能主宰我們的命運。”
  西琪道:“剛才巫帝顯然想把所有人除你我之外全部殺死,他為何要這樣做?”巨靈這時摟看兩名游女興盡而回,坐到我前面,點頭道:“或者他只是想你們兩人到巫宮去,好進行對付你們的某一項陰謀。”
  我微笑道;“剛剛我才明白了他為什么要這樣做,就是想借殺死我至愛的人,激起我的痛苦和仇恨,因為他害怕我充盈心內的愛念。”
  眾人呆了一呆,接看恍然大悟,把握了我的想法。
  是的?
  巫帝最怕就是人類的愛。
  這事雖是玄之又玄,卻是事實。
  因為我們和巫帝根本是兩种截然不同的生命。
  人類歌頌的愛,恰好是他的克星。
  正如魚不能离水而活,但若要人浸在水里,只會因窒息而死亡。
  愛正是那能令巫帝窒息的致命之水。
  若巨靈淡如等全被殺死了,我心中的愛將會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有痛苦、仇恨和悲悔。
  那時巫帝再不用怕我了。
  戰恨失笑道:“那你是否要一直說著『我愛你』才能把巫帝一劍殺死。”
  眾人無不莞爾,自上路后,從沒有一刻像現在般輕松寫意。
  淡如這時脫身回來,親切地伏在西琪背上,和她臉貼看臉。
  巨靈道:“有一事我始終不明白,巫帝既是無形的精神生物,我們如何才能把他殺死?”我向西琪道:“我也不太清楚,琪琪可否說出答案?”西琪道:“我正准備把母親告訴我的事說出來。”頓了頓續道:“母親說!巫帝本來并非無形的,只是因為所有身体全被父神徹底毀去,才被迫藏身在巫宮下的地底磁場里,苟延殘喘,假若我們能破坏磁場,而他又不能進入公主的神經里,他純精神的存在將會煙消云散,亦等若把他殺死了。”
  淡如輿奮地道:“若我們能把公主救出來,不是已立于不敗之地,最下濟就依先前的提議,禁止任何人進入巫宮所在附近的區域,那任他邪力如何厲害,亦無所施其技了。”
  我道:“淡如切勿因小胜而輕敵,巫帝的邪力此我們所有人加起來仍龐大得多,加上他有超人的智慧,我們實在斗不過他,幸好我們有著能克制他的愛,才能使我們不致任他施為,救回公主則絕非易事。”
  灰鷹這時亦加入我們這小圈子里,插口道;“只看他竟可控制天气,便使人感到難以胜過他,何況他還有十多名可怕的巫奴和連麗君輔助他,形勢對我們确不樂觀。”
  西琪歎道:“最大的問題是敵暗我明,經過剛才一役,他應妥奴掌握了我們的實力,我們對他仍是一無所知,連他為何想我們到巫宮去的真正原因,還是茫無頭緒。”
  我向西琪調笑道:“琪琪你如此長敵人志气,小心我打你的屁股。”
  西琪嬌嗔道:“我只是直話實說吧!犯了什么錯呢?”我微笑道:“他對我們再不是了如指掌了,由今晚開始,他因怕了我們的“愛能,所以不能看穿我們,就算我們不能力敵巫帝,也可以用智計胜過他,和他比比看究竟誰才是更优秀的生物。”
  淡如嘟著小嘴道:“看夫君得意洋洋的輕敵樣子,定是想通了圣帝最大的陰謀。”
  巫帝的威脅減輕了,這美女立時回复了平日的靈巧多智,万种風情。
  這再不是一面倒的戰爭了。
  戰恨嘿然道:“連巫帝為何要弄你去巫宮你也想通了,那真是教人難以置信。”
  淡如摟看西琪道:“若我們的好夫君真想通了這個謎,而我們仍茫然不知,我們將被迫臣服在他的智慧之下,好琪琪我們快想想吧!”
  巨靈失笑道:“現在想到了有什么可以自夸,因為已比他慢了。”
  姣姣和素賈拉看手回來笑道:“談什么談得那么興致勃勃?”趁巨靈向她們解說時,我往狂舞著的十二游女和鷹族戰士望過去,剛捕捉到倩儿熱烈地擺動著她青春堅直的美麗胴体,作出种种曼妙的舞姿,引得眾舞者都圍看她來歡叫。
  每一個人都盈溢著愛意。
  与男女之欲無關,雖然亦被包括在內。
  那是一种升華了對生命的愛。
  產于生命對她自身的渴望。
  在挪里只有歡笑和火熱的動力。
  在這即將与巫帝正面對陣的時刻,我終于悟通了生命的真義。
  那就是要盡情享受生命所賦予美好的一面。
  我再不認為自己是貪花戀色之徒,那只是我忠于自己的生命,是忠誠而非背离。
  廢墟里的父神并不能助我解決這疑難,因為他始終是非人類。
  只有人類才可解決自己的事情。
  那亦是生命的目的。
  姣姣一蹦一跳來到我旁邊,親熱地挽著我道:“好夫君,快揭開謎底吧!”
  一眾眼光全集中到我臉上。
  我從容道:“淡如二告訴你的男人,巫帝最大的目標是什么?”淡如俏目一亮道:“當然是要毀滅廢墟里的父神。”她雙目閃看智慧的光芒,接著道;“為了達到這目的,他定須獲得公主的身体,讓他能從地底磁場里脫身出來,有新的藏身之所,借著公主的身体,到廢墟里殺掉他的大敵,然后才轉過頭來對付我們人類,是嗎?我的男人。”再微微一笑道:“我也想通了!”
  西琪跺足道:“真不爭气,答案其實很簡單,我怎會猜不到呢?”戰恨搔頭大惑不解道:“為何我仍想不通呢?以前我還以為自己是這世上最聰明的人。”
  眾人笑得彎下腰來。
  素真催促道;“快說出來吧!”
  我淡然道:“這只是一個簡單的推理,你父親既說過巫帝不會做無謂的事,所以所有行動的目的,都是為了達到剛才淡知所講的目的。既是如此,他想我和西琪到巫宮去,自然是想利用我們助他完成夢想,把自己轉移到公主体內,沒有我們的幫助,他根本全無辦法達到這目的。否則對他來說,多等一、二百年又算那碼子的一回事。”
  青青道:“他將會怎樣利用你們呢?”我微笑道:“很快我們就會知道,為了證明我的想法沒有錯,我們將會留在這里風流快活,每晚載歌載舞,看看天星,直至巫帝派人來請我們到巫宮去。”
  眾人听得目定口呆。
  我大力一拍戰恨道:“好小子!賓回你的帳幕去和雪芝穗儿等鬼混吧!就算异日你成了圣,終不過只是頭圣狼而已。”
  我摟著青青往帳幕走去。
  青青深倩地道:“我們都很高輿大劍師回复了信心,再次表現出你那种運籌帷幄,決胜千里風度,先一刻不知多么擔心你哩!”
  淡如從后追來,嬌呼道:“蘭特!”
  我和青青停了下來。
  淡如挺看酥胸,攔在我面前,那嬌媚可愛的橫蠻樣儿,可教任何男人俯首稱臣。
  她跺腳道:“我知道蘭特你還有些關于巫帝的事沒有說出來,看你剛才那充滿陰謀的笑容就知道了。”
  我俯前吻了她的嘴,微笑道:“以秀麗法師的智慧,怎會猜不到蘭特心中想看的事?”
  淡如動人的胴体貼了上來,摟著我的頸道:“淡如若比得上你的才智,現在就不會成為了你的情俘了。”
  我微笑道:“那只是因為榮小姐垂青蘭特,所以才裝作愚蠢,故敗一仗,好能紆尊降貴,以身相許吧了!”
  淡如气道:“你是打定主意不說出來的了!”
  我悠悠道:“現在我只有輿趣和你們做愛和說些甜言蜜語,乖乖去告訴你的好姊妹們,在外面玩得久點沒有關系,因為我踏進帳幕后,就不會出來,直至連麗君來找我。”
  淡如一呆道:“假設連麗君不來的話,你不是永遠要留在帳幕里?”我笑道:“當然有個期限,我在帳內會等她三天,假設她不來,我們立即离開,永遠不再回來,快快樂樂過一天算一天,因為那證明了蘭特确非巫帝的對手,連智慧亦此不上他。”
  淡如一呆道:“蘭特啊!你的信心是否多得過分了?”我道:“要對付巫帝這非常的邪惡生物,只有用非常的手段。去告訴你的姊妹逐一進帳來和我歡好,現在我先要和青青在那溫暖的小天地纏綿一番,說說心事儿。”
  淡如吻了我一囗道:“你這人總能使淡如每次面對你時都感到新鮮得像第一次般美好,蘭特我愈來愈愛你了。”
  當她帶著一陣香風去后,我和青青鎖進帳幕里去。
  几乎才踏進暖帳內,我倆便開始偉大的愛業。
  青青在我身下熱烈的逢迎著。
  這時西琪、淡如、素真、姣姣和倩儿全擁進帳里,圍著我們坐看,羞紅看臉看著我們兩人在被窩里進行的激烈動作。
  青青閉上眼睛,嬌喘著,妥奴不理會是否有人在旁觀看,亦無余瑕理會身外一切。
  五女看得臉紅耳赤。
  姣姣嗔道:“蘭特!你是故意利用青青挑惹我們。”
  我笑道:“下一個是誰!”
  五女對望一眼,誰都渴想做那下一個,卻又不好意思爭先。
  素真道:“夫君你自己來揀吧!”
  西琪秀目閃著智慧的采芒,道:“夫君這樣做是有目的哩!我們要自行決定先后次序。”
  淡如一呆道:“他有什么目的,看!他是蓄意弄到青青那么熱情狂放的。”
  姣姣忽地扑在我背上,顫聲道:“蘭特!你好坏,姣姣忍受不了!”
  淡如一震道;“我明白了,蘭特你是在進行對付巫帝的陰謀,所以才故意挑起我們最狂野、最原始的欲望!”
  西琪雙頰潮紅道:“蘭特你成功了,明知我們剛才因那愛的游戲,心中充盈著對生命的熱情愛火,現在給你這么一逗,全都涌了出來,今晚讓我們拋開一切,徹底向你投降,把肉体和侄蛔奴奉上給你好嗎?”我喘息看道:“相信我吧!我已掌握了戰胜巫帝的真正竅訣,那是連廢墟中的父神也想不到的方法。”
  我的精神体力攀上前所未有的高峰,持續的男女交歡,令我把体內的愛送至沸剩的頂點,而且不像一般人那樣到達高潮后立即衰遏,而是一直保留在那里,把深菽著的潛能引發出來,讓生命盡倩揮發。
  這才是男女性愛的真諦。
  我從“愛的游戲”里得到這种明悟。
  自古以來,人們都希望能從男女歡好里獲得最大的快樂和滿足,追求种种肉体上逗弄的技巧,卻不明白肉体的親密接触只是手段,真正的目的只有是心靈的交融和結合。
  所以純是追求肉体快感的男女,最終都是一無所得。
  只有當靈欲一致時,男女才可真正分享對方,同時施予和接受。
  每一個人的心靈都是一個黑暗隔离的深淵,男女結合時縱使如何深愛著對方,互相能触及的部份只是這心靈深淵最浮面的表層。正如我們所謂的“真”,究竟能“真”到那個地步呢?人類一天不真正了解自己,就不能明白“真”是什么。
  連自己亦不知道的東西,怎樣才可以讓別人了解呢?
  為了對付巫帝,我必須妥奴地了解愛的真面目,再無他法。
  現在我就是要徹底消除和眾女問的隔閡,我要把自己妥奴獻給她們,也要她們妥奴地把自己獻給我。
  要達到這目的,唯一方法就是把靈欲交融的极樂保持在最高點,直至她們把心靈妥奴開放,情不自禁和毫不保留地獻出一切的“真”。那种愛才是真的和無私的愛。
  我終于成功做到了從沒有一對男女能做到的事。
  來自魔女刃帶看百合真愛的异能只是一把火,它的作用是燃看愛的藥引,把深藏的能力釋放出來,現在生命的烈火已熊熊燃燒了起來,再沒有什么能阻止它的奔騰擴散。
  人類是應該擁有這奇妙的能力的,只是自己不知道,還習以為常地不知道能得到更多更美好的東西。
  那是每一個人在孤寂的晚上一直哭泣著追求的美夢。
  那才是真正的愛,其他的都是虛假和幻覺,會因時間和加深的了解而減退、消失,甚至會變成深刻的互相憎恨。
  一般的愛或者能使人類有短暫的“真”,但過后將一無所有,再次淪入日常沉悶的意識里,只想再次經歷那借感官刺激帶來的“真”,然后再重歸于失,變回一個孤獨的個体。
  但我和眾女現在的那种愛,將永遠擊敗了隔离和孤獨。
  因為那不單是肉体的結合。
  亦是心靈的渾融無間。
  那是自有人類以來,讓他們一直腳不停蹄地追尋著的東西。
  我悠悠醒來時,發覺躺在倩儿溫暖的杯抱里。
  她微笑看著我,再沒有半點畏怯和自卑。身分的尊卑再不存在她思域內。
  我是男。
  她是女。
  互相深愛著對方,就是那樣。
  她俯下頭來,深吻我一囗道:“她們都到了外面去欣賞雪景,留下我一個人陪你,我們會輪著來侍候你,被你疼和愛。”
  我微笑道:“現在是什么時候了?”倩儿俏臉一紅道;“是第二天的晚上了,你肚子餓不餓。”
  我嚇了一跳,坐了起來,沉吟片響,奇道:“我真的不餓,甚至不想吃東西。”
  倩儿嬌羞道:“可能你昨晚和今早吃別的東西吃得太多了。”
  我擰了下她的臉蛋道:“你沒有吃到東西嗎?”倩儿倒入了我杯里道:“吃了!還吃得很滿足很快樂!天哪!你知道你對我們做了什么事嗎?你把我們送到极樂的世界里去,我們從沒有想到可以那么美妙的。”
  我心扉忽動。
  倩儿立時感到,間!“什么事?”我平靜地道:“連麗君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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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愛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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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靈延伸往外,找到了西琪,和她結合在一起。
  西琪身心泛起無窮盡的快樂,從心靈向我道:“我的好夫郎,還有什么事能瞞過你呢?”我通過她的俏目往東面的雪坡望去,十多點火光迅速接近著。
  戰恨、巨靈等圍坐篝火堆旁,依照原定的計畫,對來訪者擺出一點不在意,毫不經心的模樣。
  在十二名巫奴的簇擁下,連麗君姍姍而至。
  “我和西琪”迎了過去,擋著連麗君的去路。
  連麗君的眼神明顯不同了,邪芒激射,像變了另一個人似的。
  巫帝加強了對她的控制。
  這顯示她其實是深愛著我的,所以巫帝才會怕她因著對我的愛,從他的控制下脫身出來,才要加強施諸她心靈的邪力。
  連麗君停在西琪前三步許處。
  背后十二名強壯的巫奴同時止步。
  連麗君掃視著圍坐火堆的各人,見到他們對她的來臨視若無睹,眼中閃著惶惑不安的神色。
  西琪笑道:“連小姐來此有何貴干?”連麗君定睛看了她一會,沉聲道;“你們不是想到巫宮去嗎?連麗君特來領路。”
  西琪道:“只有一個人能決定這事,他正在帳幕里等你,連小姐進去吧!你的手下則須留在這里。”
  連麗君怒道:“你們若不想到巫宮去就算了。”
  西琪微笑道:“連小姐請便吧!”回頭往戰恨等人所在處走去。
  連麗君眼中厲芒暴現,喝道:“慢著!”
  西琪回頭道:“連小姐有何指教!”
  連麗君跺足道:“好!我進去見蘭特。”
  我的精神回歸体內,拍拍倩儿的香肩道:“你避開一會吧!客人要進來了。”
  連麗君冷著俏臉,揭帳而入,見到我赤裸上身,懶洋洋挨在帳內一角擁被而坐,明顯地大感詫异,頓失了方寸。
  我柔聲道:“麗君!坐下吧!”
  連麗君往我望來,雙自射出堅定的邪芒,道:“我到來只是問你一句話,你究竟想不想到巫宮去!”
  我微笑道:“不想!”
  連麗君失色道:“你千辛万苦,騙盡巫國的人,不是要到巫宮去救公主嗎?為何又臨時放棄了?”我淡淡道:“除非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先坐下來听我說吧。”
  連麗君眼內神色數變,最后歎了一口气,坐了下來,凝視著我道:“你是個永遠不讓別人摸得著深淺的人,說吧!”
  她的眼神堅定有力,絲毫不受我眼中深情影響,換了昨夜前的我,對她定無法可施,因為根本闖不進她被巫帝全力緊鎖的心靈內。
  不過現在的我不同了,因為我掌握了克制巫帝邪力的妙方。
  連麗君將會是我与巫帝斗爭里最重要的一只棋子,假設我不能把她爭取餅來,我情愿立即撤退,因為那證明了我根本不是巫帝的對手。
  何況盡避我有能胜過巫帝加諸她心靈的邪力,我仍遠非巫帝的對手。
  但我卻另有妙法。
  對巫帝只能智取,絕不可力敵。
  現在只等巫帝踏進我為他設下的陷駢里。
  輿巫帝的斗爭只是開始,前路多艱。
  連麗君平靜地道:“開出你的條件吧─。”我悠然地細審她的俏臉。
  無可否認,連麗君美麗得很有性格,有种陰狠詭艷的味儿,使人很難想像她婉轉承歡時會是怎樣的媚惑模樣,也分外使人想能徊看那情狀。
  我歎道:“麗君!你不覺得自己變得很厲害嗎?想想在淨土時你對我是怎樣的?”連麗君眼中茫然之色一閃即逝,道:“現在是現在,誰有空理過去的事。你再不說出你的條件,我要回巫宮去了。”
  我舒服地挨在益高了的軟枕上,道:“那你走吧!以后休想我再見你。”
  連麗君嬌軀一震,焦灼道;“蘭特!”旋呆冷靜下來,點頭道:“唉!我是斗不過你的,你看穿了我奉命來帶你到巫宮去,所以不愁我离去,是嗎?”我失笑道:“你倒坦白得可愛!”
  連麗君微笑道:“你不用騙我,以你的性格,一定會到巫宮去救公主,所以我也不愁你不隨我到巫宮去。不要再耍把戲了。”
  我道:“既是如此,你立即率人回宮,而我將會直接离開巫國,返回帝國,不信你可試試看。”
  連麗君雙自邪芒問爍,定定地注視著我。
  巫帝的邪力和我的靈能絕對不同。
  我能通過西琪去看去听,他卻不能通過連麗君做同樣的事。
  他只能控制連麗君的心靈,使她達到他的自的。因為他缺乏了愛,只有愛才能使兩個心靈結合起來。
  巫帝始終是另一种有异人類的生物,不像人与人問天生出來便有著追求心靈結合的傾向。這傾向在兩性問尤為強烈。
  連麗君最后頹然歎了一口气道:“好吧二我認輸了,說出你的條件吧─.算是麗君在求你。”
  和她說了這么多話,自的只有一個,就是勾起她被巫帝強壓下那對我的熾烈感倩。
  我柔聲道:“我要你和我做愛,事完后我立即隨你到巫宮去。”
  連麗君愕然道;“你的條件就是如此嗎。。”沉默片警后道:“你的力气比我大得多,要得到我的身体不是輕而易舉嗎了何用當作條件來和我交易十。”我淡然道:“因為我不但要得到你的身体,還要像往日那樣得到你的心,我要你和我做愛時全心全意袱出自己,依著我的心意去做,否則我立即把你赶走,永遠不踏足巫宮,這是大劍師的決定和承諾,沒有人可以改變的。”此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巫帝下了嚴令,要她不擇手段弄我到巫宮去,我偏要利用這點,要她与我台体交歡,玩一個愛的游戲,以解除巫帝對她的控制。
  因為巫帝加諸她身上的邪力實在太龐大了,比對淡如狂雨等人的控制還要強胜百倍,所以巫帝才放心讓她來見我,否則他不怕麗君會是另一個淡如嗎?
  只有連麗君自己才能救得自己。
  連麗君眼中閃過嘲弄的神色,道:“我也有答應你肯這樣做的條件,你愿听嗎?”我大笑道:“你有談條件的本錢和資格嗎?”連麗君平靜地道:“當然有!若你答應了這條件,我會真紂全心全意在床上取悅你,享受你,否則我只是裝裝樣子,保證你不能發覺其中的分別。”
  我矢笑道:“既沒有分別,我怎知道是真是假?”連麗君笑道:“你只好相信我了!”
  我點頭道:“好的!我就權且信任你,因為我信任在淨土時的連麗君。”
  連麗君眼中再掠過茫然之色,好像結我勾起了某些深藏著過去了的回憶,好一會才回复先前的邪芒,緩緩站起來道:“不要扯回過去的事,你若不肯听我的條件,我立即掉頭就走,永不回頭,你要不要試試?”我微笑看著她,暗忖這妮子終于反擊了,若我退讓的話,巫帝的力量將在她心里大幅加強,我失敗的可能性亦會增強。
  我點頭道:“有种!連巫帝的懲罰你都不怕,給我滾吧!”
  連麗君嬌軀顫抖起來,眼中射出恐懼哀怨的复雜神色,迅即崩潰地跪了下來,熱淚奪眶而出,凄然道:“蘭特你怎可以這樣待我?”我知道适可而止之道,俯前用被角為她揩去俏臉上的淚珠,柔聲道:“好!答應你的條件,只為我是真的愛你,但我仍要說愛的不是現在的連麗君,而是以前的連麗君。”
  連麗君愕然道:“你連條件的內容都不問就答應了嗎?”我微笑道:“你的條件是只許我和西琪兩個人到巫宮去,是嗎?”連麗君劇震道:“你怎能知道?”我說道:“巫帝算什么?我若不徹底看穿了他,怎會在這里躺著等你來獻身?”連麗君不能掩飾地浮現惊容。
  就在此刻,我捕捉到巫帝施加于她的禁制破開了一絲空隙,乘勢把她擁入怀里,咬著她的耳珠道;“記得在淨土那艘帝國船的底艙里我抱過你嗎?”連麗君全身顫抖地點頭表示記得。
  不能讓她有喘息的机會,我要勾起和取得她對我的愛,步步進迫道;“我曾吻你嗎?”
  連麗君俏口似蒙上一片水霧,沉醉地道:“記得!你只想輕輕吻我便了事,是我不肯放過你,要你把我吻個痛快。”
  我溫柔地為她寬衣解帶,直至她身無寸縷時,才把她拖進溫暖的被窩里,擁著她側臥在厚軟的獸皮毯上,凝望著她的秀口,在愛撫中同時深深進入她溫暖的肉体內,輕柔地動作著,問道:“告訴我!你何時愛上我的?”連麗君兩眼神色不住變化,顯是內心掙扎斗爭得非常激烈。
  我警告地道:“別忘了你要全心全意討好我,享受我,否則我們的交易就要拉倒。”
  連麗君在這場心靈之戰里,終于落到全面下風,因為無論她被巫帝控制了的部分,又或被壓伏了的本性,都因著不同的理由要對我表示作全心全意的獻出,前者當然是誘我到巫宮去,后者則是因為愛我。
  即管巫帝亦絕夢想不到有這情況的出現,他始終不是人類,怎能及得我對同類的理解。
  連麗君再一陣顫抖,眼中充滿了情欲,喘息著道:“蘭特啊!求你愛我吧!真的去愛我!不要作弄我了。”
  我依然保持著那种動作的輕緩節奏,微笑道:“不!若你不好好回答我,我會立即离開你,把你赶走。但你若夠乖的話,我會使你很快樂,比巫帝給你的快樂還要好上千万倍,因為他只是一只邪惡的畜牲,沒有人性的怪物。”
  連麗君眼中邪芒再現。
  我微笑警告道:“勿忘了你是真要享受我啊!”
  連麗君一震眼中下邪芒盡退,往我望來的神色复雜至极點。
  趁她心亂如麻,我乘机把充盈著愛的异能藉著男女的交合逐漸灌輸進她体內,刺激著她的肉体,挑引著她的情欲。
  她的心靈仍鎖得很緊。
  我的愛只能徘徊在她心靈的大門外,但她的肉体卻完全落到我的控制里,我要她覺得怎樣快感,她便有那么快感。
  我進迫道:“你還未答我先前的問題,再不答的話,我會立即撤退。”
  連麗君再忍受不住肉体的強烈快感,四肢八爪魚般纏緊我,惊呼道:“蘭特!不要退,有很多事我都記不清楚,要用心想想。”
  巫帝加諸于她心靈的邪力終于再露出一絲空隙。
  我伏伺一旁的靈能海潮般涌進去。
  連麗君尖聲狂叫,嬌軀不能控制地劇烈抖顫著。
  我對她愛的動作驀地加劇,騰身把她壓在体下,竭力把她送上男女交歡所能達到的最高峰,并保持在那里。
  她終于把心靈和肉体對我完全開放。
  只有愛才能克制巫帝的邪力,我早已在淡如身上證實了這點。
  連麗君亦不由自制地攀上了男女极樂的峰頂。
  我叫道:“你愛我嗎?”連麗君忘情地不斷點著頭,嬌吟著。
  我逐寸逐寸收复著巫帝征服了她的心靈大地,把巫帝的邪力以愛包圍了起來,卻沒有把它徹底除掉,因為我要連麗君在某些時刻利用這仍存在的邪力來騙過巫帝,使他不知連麗君背叛了他。
  我的心靈和連麗君的心靈結合起來,再無分彼我。
  連麗君美麗的肉体不住滲出汗珠。
  她將永遠忘記不了我給予她的歡樂、永遠再离不開我,巫帝予她這妃子的快樂絕不能及得上我予她的万分之一。
  就像我征服麗清所用的手法。
  巫帝以情欲征服控制了麗清和連麗君,我則以情欲為她們解除禁制,再沒有第二個辦法。
  “啊!”
  連麗君狂嘶著!
  我停了下來。
  但連麗君仍瘋狂地逢迎著愛著。
  我送出和平与宁靜,撫慰著她亢奮的神經。
  她倏地軟癱下來,喘息由劇轉輕,由狂野轉作溫柔。
  當她再張開眼來時,我在淨土所看到的連麗君又再出現跟前。
  目光交鎖,互送沒完沒了的深情和纏綿。
  我柔聲道:“你感覺好嗎?”連麗君點頭道:“我就像發了個很惊人的噩夢,現在終于醒了。”
  我俯下頭去,輕輕在她耳旁說出了我的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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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心靈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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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日下午,我們拔營起行,在天朗气清下,于黃昏時分,抵達伏神山。
  伏神山外是個廣闊的天然石台,正對著詭异神秘的巫淵。
  那是一道硬生生裂破地面,闊若半哩,長達三哩的大地縫。
  閃靈人定會認為那是閃靈神閃電轟雷在大地上劈開來的縫隙。
  兩頭尖窄,深入地底足有三至四百尺,一座三角形以巨石砌成的建筑物矗立其中,除了一道大門外,沒有半扇窗戶,使人感到內里的三角形的空間必是既廣闊又怪异。
  我們并不知道巫帝是否知悉了我們的來臨,自那晚我和西琪成功地激發起各人潛能后,我們成功地制造出一個靈力場來,使他再不能隨意闖進,所以才要出動連麗君來邀請我們到巫宮去。
  我深信他仍未知連麗君背叛了他。
  很快我將會知道事實确是如此。
  我向身旁的連麗君道:“可以去了!”
  連麗君有點猶疑道:“蘭特你真能保護我嗎?我絕不想再給他控制了。”
  我用力摟了她的香肩,鼓勵道:“絕對不會,因為我會和你在一起應付他的。這里所有人都會幫助你。”
  連麗君深吸一口气后,領著十二名巫奴,走向石台下層層深進,直抵淵底,以人工開鑿出來的窄石階。
  看著她的背影逐漸遠去,我回頭向眾人道:“來!讓我們把力量聯結起來。”
  眾人紛紛坐下,排成橫長一字形,手都連在一起。
  強大的靈能迅速凝聚,由我送出去,瞬眼間追上了連麗君,和她的心靈結合在一起。
  連麗君在心內惊喜道:“你們來了!”
  我在她心中道:“是的!我們來了。”
  我的靈能鑽到她心靈的至深處,然后藏在那里,同時把被壓制著的巫帝邪力釋放出來,讓邪力包容著我的靈能,那就像我戴上面且;,假扮著陰風,其實內中的我仍是蘭特,巫帝的邪力就等若那騙人的假面具。
  我們的靈力伴著連麗君,拾級而下。
  愈往下走,愈覺巫淵下別有洞天。
  在地表下,布滿了接連不斷的天然窟洞,洞頂垂著千奇百怪,詭奇异艷的鐘乳石。
  在巫奴手持火把的照耀下,映出了一個奇异的地底世界。
  石階不時穿過這些洞穴,看得我目眩神迷。
  走了千來級石階后,跟前豁然開朗。
  三角形的巫殿出現前方,位于一片廣闊空地的中央。
  連麗君收撮心神,朝正門走去。
  大門無風自動,打了開來。
  我透過她的眼睛望出去,不期然緊張起來。
  終于步進殿門。在巫奴的火光映照里,我們終于面對著那代表巫帝的巨型石雕。
  天!
  那是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巨石雕。
  在一個半人半獸,粗壯強橫肌肉憤突的半橢圓形干体上,長出了分作三節二十多條粗壯有力,有若蜘蛛腳的長腿,把干体撐了起來,懸在六殿另一端的空中,圓体的上端有一對看不到眼珠的細長的眼,和一張利齒森森的血盆大口。
  整個巨雕高達五十多尺,肢腿撐開的闊度差不多占了闊達二百尺大殿的一半,雄霸了大殿對著大門那一端。
  雕像漆上了陰森可怖的黑色,触地處足端有若利刃。遍体生滿短而尖,触須似的東西。
  這就是依巫帝啟示鑿出來的石像。
  在殿中心處有張長方形的石床,床上躺著是赤裸的女体,凝脂白玉般的身体在火光映照下爍閃著潤麗的色澤。
  我們終于看到了公主。
  她雙目緊閉,像尊沉睡著的女神像。
  麗君直往前走,來到公主躺著的石床旁,跪下稟告道:“帝君!妃子回來了!”
  同一時問,巫帝雕像那沒有眼珠的雙目亮起兩團血紅的光暈,射出兩道紅光,把公主和連麗君全罩在紅光里。
  我連忙潛進麗君心靈的至深處,蟄伏在那里。
  龐大的邪力無孔不入地滲透入來,似立時察覺到我的存在。
  可是我已与麗君被壓制的本原結成一体,即管他發覺了我,亦只以為那是麗君的本原。
  紅光消去。
  巫帝退了回去,只留下兩點紅芒在石雕的眼內。
  一把陰冷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在大殿轟然響起,道:“蘭特和西琪為何沒有隨你來!”
  麗君見巫帝看不破我的把戲,松了一口气,應道:“他們不肯在晚間來此,不過已答應了明天日出前到來。”
  這次雙目沒有射出紅光,但邪力降臨至麗君的神經內,艘索她昨晚的記憶。
  幸好我早想到他有此一著,忙將預備好的影像和對話送出去,讓他去研究和審察。
  他“看到”麗君進入帳內見我,騙得我的信任,約定我明天日出時來把公主救出去,而她則作我的內應。
  巫帝滿意地退了出去。
  他陰冷不含著任何感情的聲音再次響起道;“麗君你干得很好,我會把你變成巫國最有權力的人,現在你把所有巫奴撤走,然后回到蘭特處,告訴他今晚我會施法占据公主的身体,迫他立刻前來救人。”
  麗君應命而起。
  就在這一瞬間,我的靈力离開了麗君的心靈,由石床底潛進了公主的身体里。
  公主的心靈完全地被邪力封閉了起來,每一條神經都被改變了,充滿了死亡的气息,若這情況不改變,她只會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走肉行尸。
  我早預料到有這情況,不慌不忙,把無盡的愛意緩緩融入她的神經里去,把她改造回昔日的情況。
  巫帝冷冷道:“你還猶豫什么,快給我出去辦事。”
  麗君知道我仍未完成任務,胡謅道;“假若蘭特堅持要明早方來,妃子應怎么辦?”巫帝的聲音響起道:“他若信任你的話,必會立即赶來,不妨告訴他,當我施法時,我根本無法兼顧其他的事,是殺死我的最佳時机,明白了嗎?”我知道事態危急,運集所有人凝聚給我的靈力,強往公主封閉了的心靈鑽進去,同時向公主深藏在邪力內的靈魂呼喚道!一公主上我是蘭特,我來了。”
  我听到公主從遙不可及的遠處傳來一聲凄厲的呼喊。
  我心中涌起強烈至极點的愛意,倏地在巫帝的邪力封罩里打開了一絲的隙口,把狂烈至能融化任何阻礙的深愛,成功融注了進去。
  邪力將永遠不能完全封閉著公主的心靈,因為邪力再不能封鎖那缺口。
  我立即退出,悄悄回到麗君的心靈里。
  麗君站了起來,轉身領著巫奴往殿門走去。
  “站住!”
  巫帝的狂喝震湯著大殿的空間。
  麗君驟然止步,我亦暗叫不妙。
  龐大的邪惡力量籠罩著整個大殿。他已察覺到有些不尋常的事發生了。正在搜尋原因,若他偵察現在的公主,當知道我弄下的手腳,麗君將會首當其沖,被他殺死。
  形勢危急之极,我靈机一動,把些微靈力由麗君的身体揮發出去。
  邪力立即集中到那小鄙靈力去,接著又再探查麗君的身体和神經。
  麗君顫震著,叫道:“帝君!發生了什么事?”巫帝道:“沒有什么,只是你的身体仍帶著蘭特可厭的能量,現在已給我除去了,這個人大不簡單,你要小心行事,切莫讓他發覺這是一個陷阱。”
  麗君應命而去。
  离開大殿。
  我不會擔心他能發現公主現在的狀況,因為他是不會做認為是無聊的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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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對決巫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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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摟著麗君因惊懼而仍在抖震的身体,安慰道:“沒事了!你做得很好!余下的事由我和西琪去完成。”
  淡如挽著我手臂,吻了我的臉頰,柔聲道:“我代表我們所有人預祝大劍師馬到功成,殲滅巫帝。”
  戰恨走到西琪旁,正容道;“我則代表全場所有男子漢吻賀我們的小琪琪。”
  西琪把臉蛋湊到他的□旁,微笑道:“你何須找藉口來吻我,要吻就吻吧!小琪琪怎敢得罪而特的好朋友呢?”戰恨饞涎欲滴地重重在西琪的臉蛋香了一口,又作了個神魂顛倒,腳步飄飄的可惡模樣,才退了回去。
  我輕輕推開連麗君,柔聲道:“乖乖在這里等我回家。”同時吻了她的小嘴。
  素真、青青、姣姣和倩儿四人逐一走來讓我吻過她們后,我拉起西琪的手,走下石階,往巫淵跑去。
  在廣袤的星夜下,我們忘情地往下奔去,有种毫不費力的輕松。
  我左手舉著的火把,划破了黑沉有若鬼域的地淵。
  沿途洞窟里瑰麗詭奇的鐘乳石在四周泳舞,為我們這段偉大的旅程奏出了壯麗的樂章。
  這是人類和另一种比他更頑強的生命作最后的決斗。
  人類敗了,將永遠沉淪下去。
  若巫帝敗了,他代表的那种生命立時煙消云散,了無痕跡。
  代表人類的正好是一男一女。
  他們的武器就是愛。
  我和西琪的心靈不住融合,逐漸凝神專注,除了奔跑、鐘乳石和巫淵外,這寂靜的天地再無他物。
  除此之外,所有人事再不存在,就若他們從來未存在過那樣。
  狂奔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宇宙和我們狂舞著。
  最后只剩下我和西琪,深切感受著互相的依戀和熱愛。
  巫殿在望。
  我們沒有絲毫猶疑,直沖而入。
  就在進殿前的剎那,西琪整個人發起亮光來,龐大無匹的能量由她的手涌入我体內。
  同一時問我感應到万里之外帝洲沙漠里廢墟的父神,跨越了遙闊的空閒,把僅余的能量,送進西琪的体內,再傳入我處,又從我處流回西琪体內。
  “鏘!”
  西琪抽出了魔女刃。
  我們沖入殿內。
  可怖的巫帝石雕矗立殿端,對比著公主橫陳的動人裸体,分外覺其詭怖陰森。
  我們腳步不停,心念一動間,激湯体內的龐大力量帶得我們沖天飛起,朝著巨石雕那對眼睛刺去,瞬眼間我們飛臨他可怖的巨目前。
  那對眼閉起亮若太陽的強光,由我們兩旁擦過,把石床上的公主照得有若透了明,不含任何實体的幻象。
  西琪的魔女刃閃電般刺入巨雕那對眼的正中處。
  父神送過來的龐大能量,龍怒吼般由刀尖轟進了石雕內。
  我和西琪同時力竭,往下掉去。
  魔女刃抽了出來,變成灼熱的藍芒。
  兩道電光再由巨石雕的眼中射出來,擊在公主身上,像數百條光蛇繞著她身体狂舞著。
  “轟隆!”
  整個巨石雕化成碎粉,溶撒下來。
  地底隆隆聲里,是一聲轟天動地的爆炸激響,接著山搖地動,整座巫宮緩緩塌往出現了無數裂痕的殿底。
  我和西琪都想到地磁被毀時會發生的一些事,卻沒有想到惊天動地至此,駭然間,一塊巨石當頭壓下。
  那塊巨石怕有万斤之重,若給壓著,保證會令我們變成肉醬。
  大惊失色下,我無瑕理會公主,摟著西琪在漫天碎石里,滾往一旁。
  巨石以數寸之差,落在我們身旁,小半陷進地下去,撞崩了個大缺口。
  腦筋仍未回复正常運作前,另一塊巨石來至頭頂。
  這時整個天地全是往下塌來的大小石塊,根本避無可避。
  西琪自忖難逃厄運,一聲惊叫,緊摟著我。
  我人急智生,和她滾回剛才那巨石旁,擠進那缺口去。
  “轟!”
  巨石壓下。
  我和西琪摟作一團。
  天崩地裂。
  碎屑激濺到我們身上,幸好先前的巨石承受了后至的巨石,使我們安然無恙。
  黑暗里整個大殿震動著。
  我死命摟著西琪,心中卻想著公主。
  靈力延伸出去。
  驀地接触到巫帝強大無匹的邪力,卻找不到公主心靈的絲毫蹤影。
  我全身冷汗直冒。
  為何會有這情況出現,我已以靈能破開邪力,把強大的愛能送進公主的心靈里,把她喚醒過來,又改變了她体質和神經的狀況,巫帝理應再不可進占她的身体,為此被毀掉,但何以巫帝仍存在著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成功寄居到公主的身体里去。
  難道麗君离開后,給他發現了我的陰謀,再次改造了她的神經?
  若是如此,我的計畫徹底地失敗了。
  巫帝的邪力,加上公主的超人体質和潛能,再沒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止巫帝把整個人類毀掉鏟除。
  天地逐漸靜止下來,地底的轟隆聲不住減弱,以至于靜止。
  西琪在我怀內抖顫著,駭然道:“蘭特!”
  我勉強振起意志,帶著她由巨石与巨石間的空隙爬出去。
  當我們來到亂石堆之頂,整座大殿不見了,月色星光洒在淵底這一大片高低起伏的頹垣碎石上。
  乍看下,一切平靜得使人心顫。
  但我們都知道巫帝仍沒有被毀掉,他借了公主的身体复活過來,正藏在跟前這片亂石堆下。
  西琪拔出了魔女刃,心惊膽顫地戒備著。
  我記起了百合的話,若讓巫帝成功借了公主的身体,連廢墟里的父神也再不是他的對手,人類將遭遇最悲慘的命運。
  西琪顫聲道:“蘭特!我們失敗了。”
  我狂叫道:“不!巫帝你滾出來。”
  龐大無匹的邪力剎那間籠罩著整個空閒,一种不能抗御的冰寒充斥在我們每一條神經里,我和西琪不由緊摟在一起,凝起靈能苦苦對抗。
  “轟!”
  大小石塊激天沖起,彈往半空。
  當石頭再掉下來時,漫天塵屑里一個絕美的赤裸胴体,傲然單足柱立在一塊巨石之端,另一足收起橫擱膝后,姿態美至難以形容。
  天!
  最可怕的事發生了。
  巫帝真的成功占据了公主的身体。
  銀鈴般的嬌笑響徹整個空間,但卻再沒有公主絲毫原有的柔美甜潤的感覺,而是充滿了陰冷、仇恨和不屑。
  我們一點感應不到公主的靈魂,邪力把她完全包容吞噬。
  她再不是公主,而是巫帝。
  笑聲倏止。
  巫帝眼中亮起詭异的紅暈,以不帶著半絲人類感情和冷若寒冰的公主聲音道;“我雖從不感謝人類,但現在卻不得不破天荒表示我的感激,沒有了你們這兩個蠢材,我將永遠不能從地磁脫身出來,也不能把能量轉移到保護神費盡心力特制出來的這美麗的身体和生命里。”
  我道;“保護神?”巫帝緩緩道;“是的!那就是你們人類前代文明成功制造出來的保護神,現在癱瘓在沙漠里死而不僵的殘廢。”
  我涌起強烈的失敗感覺,頹然道:“你怎知我們在公主身上做了手腳?”巫帝再次以公主動听的聲音狂笑起來,道:“你們其實也不錯的了,只是人類的智慧終是有限得很,我命連麗君去找你,早知以你的能力必能解開她心靈的封鎖,亦猜到你的智慧必能看穿我要借你的力量破坏地磁,為我解困,于是將計就計,任由你進入公主体內,布下你自以為是的陷阱,余下的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了。”
  我一生人里,從沒有一刻像現在般沮喪和無奈。
  我太不了解巫帝的智慧了,所以才招致現在的慘敗。
  難道人類就這樣完了。
  巫帝仰首望往夜空,無憂無喜,像說著完全与自己無關般的事道:“我會把你們全体殺個一乾二淨,然后到廢墟去干掉保護神,再把我同類的种子釋放出來,培育他們,大地上所有生物將是他們獵食的對像,那會是個有趣之极的開始。”
  我差點跪了下來,為人類的失敗而悲泣。
  西琪在我身旁顫震著。
  “當!”
  魔女刃由西琪手里滑下,掉在地上。
  巫帝猛地往我們望來,兩眼射出兩道紅光,將我倆籠罩其中。
  我們有如被掉進冰窖里,連一個指頭也動不了。
  在這生死懸于一發的危急存亡之際,倏地魔女百合的聲音在我們心靈里響起道:“蘭特、琪琪,不要絕望,不要气餒,他是要激起你們悲傷悔恨的情緒,使他能有机可乘。蘭特啊!記得我和你在口出城宮中那小房內的相擁相愛嗎?我們三母女都是深愛著你的。你要……”巫帝一聲狂叫。
  邪力旋風般卷起,碎石沖天而起,漫天飛舞著。
  百合的聲音被割斯了般倏地消止。
  把我和西琪壓得身心均不能動彈的奇寒倏地松了一松。
  我和西琪心意相通,立時激起心內滔天的愛,那不單是男女的愛戀,還有對整個人類熾熱的摯愛。
  罩著我們的紅光散去。
  巫帝再次狂笑起來,道:“好!你們或可抗拒我精神的力量,但卻絕胜不過我肉体的力量,你們都要死。”
  長笑聲中,凌空往我們扑來。
  人未至,狂烈的气流壓体而至。
  我向西琪喝道:“魔女刃!”往前扑出,拔出黃金匕首,往他眉心間擲去。
  巫帝眼中閃過嘲弄的神色,一掌劈出,正中匕首的尖鋒。
  匕首筆直往我退飛回來,速度力道都比前倍增。
  我閃了閃,避過匕首,巫帝飛臨頭上,兩手十指箕張,分往我和西琪的天靈蓋抓來。
  我松開西琪的手,用肩頭把她撞得滾往地上,一側身,全力運掌劈往他的手腕處。
  巫帝想不到我反應如此敏捷机變,一聲痛哼,給我劈中手腕,同時把他帶得由頭頂飛起到了身后。
  我如影隨形,跟著追去,雙拳全力一往他將落到地上的裸背處。
  眼看擊中。
  巫帝背后像生了對眼睛般,俯身傾前,后腳閃電踢出,正中我小肮處。
  一股無可抗拒的大力傳來,我整個人往后拋跌,落到一堆亂石里,小肮劇痛,一時無法再爬起來。
  西琪嬌叱咨起。
  我強忍痛楚,勉力掙起身体。
  只見西琪手持魔女刃,化作千万道劍影,与巫帝戰作一團。
  我不能置信地看著巫帝以公主嬌嫩的玉手,當作兵刃般硬架著無堅不摧的魔女刃,發出密集沉悶的一聲。
  “呀!”
  西琪一聲慘叫,竟給巫帝一手抓著魔女刃鋒利的劍鋒,另一手握拳扭腰擊出,打在西琪香肩處。
  西琪凌空拋跌,落在另一堆亂石上。
  我大惊下不知那里來的力量,跳起身來,往巫帝扑去。
  巫帝靜立不動,魔女刃反轉過來,劍鋒遙指著我。
  我駭然止步,沒有兵器的巫帝已是我不能力敵得了,何況現在手上有了魔女刃。
  他眼中紅暈再起,射出殘忍凶狠的殺意,再沒有說話的興趣。
  一個奇怪的念頭掠過腦際。
  這才是真正的巫帝。
  無論是他的邪力,又或肉体的力量,都足夠殺死我們有余。
  所以根本不需多余的說話。
  換了是人類,可能會因敵手身陷困境而自鳴得意。
  但他卻不是人類。
  正如我們殺一只野狠時,絕不用學狼叫一番、又或大說一輪才殺它。
  巫帝是絕不會做無聊的事。
  那為何早先他又要費盡□舌,摧毀我們的信心,制造恐懼。
  背后必然存在一個理由。
  唯一能令他恐懼的事,必然与公主有關。
  巫帝眼中邪芒更盛,一步步往我走來,魔女刃略往內收,平舉胸前。
  我給他的邪芒懾得全身乏力。
  當他的魔女刃刺出時,就是我喪命的一刻。
  西琪爬了起來,尖叫聲中往他扑去。
  我心神大震,涌起對西琪無盡的愛,壓力一松,恢复無比強大的力量,往巫帝扑去。
  我這時与巫帝隔了五、六堆高低起伏的亂石堆,西琪則已奔上他立身處的同一塊大石,即管他殺了西琪,我仍未能去到和他相距一半的距离。
  西琪悲叫道;“蘭特快走!”
  她是打定犧牲自己來救我。
  我心中愛意狂涌,体內靈能大增,加速往巫帝扑去。
  巫帝漠然不理西琪,兩眼注定了我,雙足用力,避開西琪,凌空扑來。
  另一念頭在我腦海里迅雷激電般閃過。
  他為何不先殺掉西琪。
  唯一的原因是他最想殺我。
  靈光一閃。
  我知道他是為什么了!
  他怕的是我內心對公主的愛,他對公主的封鎖仍有破綻,所以他千方百計都是要挑起我負面的情緒,使我不能激起心中的愛意。
  巫帝已至,魔女刃當胸刺來。
  我一聲長笑,迎了上去,同時凝起全身靈能愛意,准備送到蘊藏著同一愛能的魔女刃劍鋒去。
  西琪惊叫傳來,用力過猛下,她滾倒地上。
  魔女刀尖鋒碰上我的胸肌。
  靈能全力送出。
  海潮般涌進刃內,与刃体內的龐大靈能結成一体,惊濤裂岸般由巫帝握劍的手洶涌澎湃地擁進他体內,化成莫可抗御的千股激流,注進他的神經里去。
  巫帝發出惊天動地的嘶喊,臉上現出痛苦至极點的神色,魔女刃刺來的力道大幅減弱。
  刃鋒深進半寸,在刺到我心髒前,給我十指緊捏在刃体上,凝定下來。
  龐大的邪力由巫帝体內反涌而出。
  我体內的靈能亦反擊過去。
  魔女刃由刀尖至手握處,寸寸碎裂。
  忽然我們之間再無他物,巫帝仍凌空扑來的身体卻直壓下來。
  我迎了上去,伸手把他那原是公主的赤裸嬌軀擁個正著。
  巨力壓下。
  我往后跌去,同時借力一扭,變成他反在我身軀之下。
  巫帝一聲慘哼,背脊撞在一塊石尖鋒利的邊緣處。
  他吃痛下用力一扭,把我反在下面。
  高低不平的殘石怎能支持平衡,我們摟作一團,沿著亂石形成的斜坡往下滾去,石屑在嘩啦啦聲中隨著我們往下瀉去。
  我們臉臉相對。
  他兩眼邪光再盛。
  我知道送進她体內的靈能只能暫時把他克制,現在他快要复原過來。
  他箍著我身体的力量開始增強,使我愈來愈難以呼吸。
  不住翻滾中,我突吻上“她”的紅□。
  就在那一刻,我感到西琪和百合對我的愛以及我對公主的愛結合起來,藉靈能由兩□交接中送進去。
  巫帝“嬌軀”劇烈顫抖起來,拚命掙扎。
  “蓬!”
  翻滾停止,我把他緊壓在坡底一塊大石上。
  我忘掉了一切,往深藏在他邪力內的公主心靈鑽進去,很快找到早先破開了的小缺口,利鑽般刺進去。
  就像鑽進一塊鐵板去。
  幸好這鐵板像紙般脆薄,在愛能給反彈回來前被我鑽破了進去。
  我先前的猜想沒有錯,巫帝對公主心靈的封鎖仍有破綻。
  那就是我早先在巫殿時到破開的缺口,那是巫帝也不能以邪力封鎖的破綻,所以他才害怕被我察覺。
  忽然間我成功地与公主的心靈和愛連結在一起。
  公主凄叫道:“蘭特救我!”
  我從內心回應道:“不用怕!我來了!再沒有人能把我們分開來。”
  公主道:“我一直和巫帝斗爭著,不設他封上這缺口。”
  我不住把愛能由缺口源源不絕地送往公主被困鎖的心靈里,激引著她本身龐大的精神潛能,不住把巫帝的封鎖缺口擴闊。
  驀地巫帝“身体”生出狂力。
  我一聲悶哼,彈离了“他”的身体,拋跌在數十步外一堆碎石里,跌個七葷八素。
  巫帝狂喊一聲,兩手捧著頭,往遠方滾去,忽地跳了起來,實進黑暗中,消失不見。
  我緊緊追蹤著他,感覺到他鑽進了巫淵下的洞窟里,迅速遠去。
  我再听不到公主的聲音,但我的心靈已和公主連結起來,無論巫帝的邪力如何龐大,距离多么遠,這愛的聯系亦不會中斷。
  因為愛正是巫帝的克星。
  我爬了起來,剛好西琪找了過來,扑進我怀內。
  我猶有余悸地緊摟著她。
  西琪喜泣道:“我們擊敗了他!”
  我道:“不!斗爭才是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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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魔蹤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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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西琪察視著我胸口的劍傷和血肉模糊的后背時,戰恨、巨靈、淡如等剛赶到這劫后的災場里,火光照耀下,眾人都為触目□心的情景色變。
  素真首先扑入我怀里,悲呼道:“蘭特!”
  眾女圍了上來,心疼地看著渾身鮮血的我。
  淡如向西琪道:“琪琪沒事吧?”西琪眼耳口鼻都是凝結了的血絲,搖頭道:“只是肩骨傷了,不會有什么大礙的。”
  麗君仍帶駭色道:“剛才發生了什么事呢?我們看到巫宮塌了下來,立即赶來,他……他呢?”巨靈道;“公主在那里?”我將剛才發生的事扼要向他們說出來,眾人都听得臉色大變。
  灰鷹向他的手下和十二游女道:“搜!”
  眾人領命而去。素真和姣姣慘扶著我,淡如、青青則□扶著西琪,离開了塌成一地石碎的巫宮,來到宮外的空地處坐下,為我們兩人洗淨和包扎傷口。
  戰恨蹲在我身旁道:“現在怎辦才好!”
  這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問題,抱歉我卻沒有可提供的答案。
  我閉上眼睛,心靈凝聚,立時感到公主的心靈反應。
  兩個心靈像結一根無形的線連了起來,可以感受到對方每一下顫動,但卻不能互通消息。
  我不知這种聯系能對巫帝造成多大的制沖,只知道若這聯系斷了的話,那代表巫帝找到克服人類的愛的方法,我們的末日亦來臨了。
  我張開眼來,勉力振起精神道:“我們現在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保持輕松快樂,充滿愛念。否則若我的靈能減退,說不定巫帝能截斷我和公主的聯系,讓巫帝再次將那精神破口封閉起來,重新把公主完全置于他的控制之下。你們要幫助我!”
  眾人愕然以對,這樣詭异的斗爭方式,确教人不知如何是好。
  灰鷹來報告道:“一點影蹤都找不到,看來地窟內另有通往地面的出口,剛才的震動太劇烈了,很多窟洞塌了下來,未塌的則隨時會有倒塌的危險,使我們不敢深進。”
  我想起他逃走時的惊人速度,歎道:“找到他也沒有用,他的速度差點此得上飛雪,根本沒有人可追上他,追上去只會是送死。”
  西琪低聲道;“就算他送上來給我們殺,我們下得了手嗎?殺了他等若殺了公主。”
  淡如愁眉不展道:“這還不是最大的問題,為了殲滅垂帝,誰都肯猷出性命,怕只怕公主已變成巫帝的身体會像西琪那樣,被火燒掉后仍可复活過來,那才真是可怕极了。”
  我感到精神和肉体一陣虛弱,深深歎了一口气。
  西琪伸手抓著我肩頭,肅容道:“所以能戰胜巫帝的人,就是你蘭特,只有你才可通過那微妙的精神聯系,和公主撈手把巫帝炬赶出她的心靈和身体,那是殲滅巫帝的唯一方法。”
  她站了起來向眾人道:“而我們的責任,就是要全心全意去愛蘭特,無論那是男女之愛,又或朋友兄弟之愛。”
  我站了起來,點頭道;“真是我的好琪琪,為夫明白了,由這刻開始,我要保持強大的信心,依著素真父親悟出來的方法,進行精神的修行,直至和巫帝分出胜負才止。”
  眾人見我回复從容,都振奮起來,感到前途并非那么黑暗絕望。
  巨靈道:“我們是否要繼績搜索追蹤下去?”我搖頭道:“不!我們先返帝國,再赴淨土,然后到廢墟去。”
  姣姣一呆道:“若巫帝出來作惡,巫國誰可對抗他。”
  這時天色漸亮,火把的光□暗淡下去。
  我心中一動,向麗君道:“那十多個守殿的巫奴到那里去了。”
  連麗君道:“我吩咐他們守在殿后的密室里,看來都給活埋了。”
  我心中一歎道:“把你的手給我!”
  連麗君把手遞過來,讓我握著,我把靈能延伸過去,好一會才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麗君精神內巫帝殘留的邪力消失了,這表示他因自顧不瑕,再無余力控制其他巫神,巫國再不受他影響了。這省卻我很多麻煩。”
  轉向姣姣道:“你不用擔心,巫帝絕不會做無謂的事,當他能成功地把我送進公主神經里的靈能克制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來找我,只要殺了我,方能切斷我和公主的聯系,他才可再封閉公主那破開了的缺口,希望那時我早到了廢墟,找到父神,看看可以怎樣應付他。”
  眾人至此才明白我急于赶返帝國的原因。
  淡如道:“各位請開心一點,不要像大禍臨頭的樣子好嗎!”
  戰恨哈哈一笑,可是仍充滿了苦澀的味儿。
  我們退回那美麗的小湖里,拋開愁怀,每晚跳舞歌唱,當情緒達至頂點時,一齊修習那愛的游戲,由我藉那和公主的精神聯系,遙遙送出充滿生机和愛意的靈能。
  我感到自己的精神力量不住增長,而公主雖仍未能向我送出訊息,但我清楚感到她的心靈亦壯大起來,使我們更是充滿了希望。
  頹喪的愁緒一掃而空,我們回复了輕松和歡樂,笑聲多了起來。
  眾女當然是竭盡心力令我歡心。
  到了第五天,接到消息的屠龍親自率著屠夫人和一眾將領,帶著空雪橇,到來接我們回去。
  他們才到,立時跪地高呼而特大帝。
  我還扮著陰風,一呆后脫下面具,望往屠夫人。
  這艷婦送我一個媚眼,微笑不語。
  我著他們不必多禮,同時把發生了的事詳細告訴他們。
  眾紅魔人听得瞠目結舌,好一會都說不出話來。
  最后屠龍駭然道:“那怎么辦才好?”我微笑著告訴了他不用再害怕的原因。
  屠龍輕松了點,欽佩地道:“若非大劍師超人的智慧,絕無可能把巫帝逼進這樣的境地里。”
  我問起狂雨的情況。
  屠龍道:“大法師醒了過來,身体仍很虛弱,你的真正身分就是由他告訴我們的。奇怪的是他還要我們和你合作。”
  我語重心長地道:“對付巫帝的唯一方法就是人類的愛,待會我教你們一個愛的游戲,由今天開始,大地上再沒有仇恨和殺戮的容身之地。”
  屠夫人听得秀目亮了起來,向我甜笑道:“愛的游戲?”我狠狠看她一眼道:“那并非男女問的性愛游戲,而是能激起人類潛能和愛心的一种妙法,憑著它我們將可得到永久的和平。”
  屠龍點頭道:“經過了這么多年的戰爭后,我們實在厭倦得要命了!”
  屠夫人還不死心,向我媚笑道:“大劍師可否和雅子上一堂個別的課?”我微笑道:“异日你到淨土來探望我時,或者可以考慮一下你的提議。”
  屠龍看來并不知我和她的隱情,興奮地道:“我們定會拜訪你的。”
  在紅京逗留了雨天后,在紅魔國舉國歡送聲中,我們踏上歸途。
  兩個月后,我們坐上陰風號,揚帆出海,朝帝國駛去。
  每天晚上臨睡前,我們都向公主送出靈能。
  公主的力量逐漸增長著。
  我估計巫帝對她的駕馭將會愈來愈困難,心情漸轉舒暢。
  我和眾女間的感情更深入地發展,她們都蓄意使自己快樂得像初春的小鳥儿,終日和我嘻笑玩樂,表面看去真的無憂無慮。
  除了西琪外,眾女全怀了孕,使我更是心滿意足。
  這天我摟著小肮微隆的連麗君,坐在白楊木座上,在船尾觀看人海的美景。
  這曾使帝國人人惊懼的女魔頭,小鳥依人般摟著我深情地道;“你不是曾問過我何時愛上你的嗎?當時我沒有答你,現在你是否仍想知道答案?”我怜愛地道:“想得要命,愛妻們的甜言蜜語,我從來不嫌多的。”
  麗君嬌羞地道:“記得那次你第二番把我擒著嗎?當你的劍尖抵在我咽喉處時,我有种被你征服了的感覺,我想就在那刻我愛上了你。”頓了頓道:“而且當時你還抱了我,弄得人家心養養的。”
  我開怀笑了起來。
  淡如和姣姣笑著走到船尾來。
  淡如道:“夫君!你最好去看看琪琪,我看她像有點心事。”
  我點了點頭,想到了她不開心的原因。
  我在房里找到呆坐窗前的西琪,把她拉了起來,擁入怀里,柔聲問道:“不開心嗎?”
  西琪垂下頭。
  我把她愁容不展的俏臉托起來,道:“你是否因為沒有像她們般怀了我的孩子,所以不快樂。”
  西琪美目淚水泉涌,凄然道:“我不依啊!我要為你生孩子。”
  我道:“放心吧!我會把你帶到廢墟去,請教父神,令你能為我乖乖地生個寶貝儿子出來,給點耐性吧!”
  西琪半信半疑道:“你真的會那樣做嗎?”我答道:“蘭特曾試過言而無信嗎?”西琪用盡所有力气摟緊我。晚膳時,眾人都盡量營造气氛,熱熱鬧鬧的。戰恨死性不改,在桌旁公然和雪芝穗儿兩女調情,眾人見怪不怪,視若無睹。巨靈比他斯文多了,和葉鳳及另一名叫惠儿的游女喁喁細語,樂在其中。西琪心情好了點,加上眾女蓄意討她歡心,又知不可令我為她操心,不一會談笑自若。
  巨靈向我道:“回到帝國后,大劍師在到廢墟前有什么打算?”戰恨停止了和兩女調情,靜下來留心傾听著。
  各人目光全移到我處。
  我挨在椅上,悠悠道:“回到帝國后,你們兩人先回到自己的國家去,看看發展如何,同時把愛的种子傳播開去,我希望整個人類能再一步進化,變成高貴的生物,沒有戰爭和仇恨。”
  戰恨雄鷹展翅般,把穗儿□雪芝摟緊道:“現在我除了愛外,什么都不感興趣,動劍動刀的事,除非是大劍師有令,否則莫要找我『愛狼』戰恨。”
  淡如低罵道:“『色狼』戰恨才對。”
  戰恨大笑道:“只要看到淡如,不由我不變成色狼,榮小姐請謹記這話。”
  眾人笑了起來。
  巨靈正容道:“与巫帝的斗爭尚未結束,怎能沒有了我們?”我微笑道:“我們再不用向公主輸出靈能了,因為她体內龐大的漕能被我們引發起來,巫帝再難加以約制,只要我和她保持著心靈的聯系,巫帝將無所施其技,所以跟前當急之務,是要把人類好勇斗狠的劣根性改造過來,當有愛無汲的新人類出現時,我們才真的大獲全胜,巫帝是不會不知道這情況的,這正是我把他逼出來的一种手段,他怎能容許每一個人都變成蘭特呢?”眾皆歎服。
  巨靈喟然道:“在我們閃靈人的族訓里,堅持我們須熱愛族內每一個人,事實上我們卻從沒有方法做到,因為我們都有私心和占有欲,但現在我真的發覺自己很難去恨另一個人,因為我知道他們心靈的本質都是充滿了美的憧憬和熱愛的,只不過受物欲蒙蔽吧了!”
  我想起了采柔,道:“你此其他人好多了。”
  戰恨道:“對我們夜狼人來說,最大的罪惡是感情的孤立,所以我們都愛和別人分享我們的感受和熱倩,不要看我終日毫不避忌和嬌妻們謫倩,其實只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習慣。”
  素真比較保守,忍不住問道:“你不覺得丈夫和別的女人鬼混,妻子接受另外的男人,是一种不忠的行為嗎?”戰恨放言高論道;“只有在一种情況下會產生出不忠的行為,就是當他或她因与其他人的關系,削弱了与妻子或丈夫原有的良好感情,不忠才可成立,假若与其他人的性關系并不破坏夫妻間的相愛時,此种行為絕不應被視為不忠。在夜狼族里,婚外的性關系只被當作一种愛的分享,一种有利無害的遞加作用,丈夫或妻子應為此感到驕傲,這亦是減少爭端的方法。”
  我們想不到好色如命的戰恨背后竟有如此深刻的哲理,大感有趣。
  戰恨道:“假若巨靈和大劍師對我的女人感興趣,隨時可取去享用,先決條件必須是她們心甘情愿,當然!雪芝和穗儿會對此求之不得。”轉向兩女道:“我有說錯嗎?”
  兩女嬌羞垂頭,神情歡暢,不用說出來但誰也知道那答案。
  淡如低罵道:“死心不息的餓狼!”
  眾人轟然大笑。
  姣姣道:“我感到自己很幸運,在那晚所有人都參加了的那愛的游戲里,我首次把自己的全心全靈開放出來,感到自己深愛著所有人,也感到所有人都深愛著我,愛得那么深入和熾熱。在這愛底下還隱藏著更多的愛,完全沒有止境。我感到每一片雪花都飄湯著愛意,整塊大地也充滿愛的气息。我再沒有一絲恐懼,半點憂思,我感到自己幸福极了,那感覺到現在仍沒有絲毫減退,反更加深入和丰富了。”
  倩儿亦說出她的感受道:“我從沒有想過心靈的天地如此廣闊無邊,每件事情都那么美好,生命、夢想、感情忽地渾融一起,展現出最美麗的一面。只是往那里發掘下去,已足使我感到不負此生了。”
  眾人沉默下來,回味著那深刻的感覺。
  青青道:“在遇上大劍師前,無論我有多大的權勢,多少人伴著我,可是總有孤獨的感覺,一种空虛的落漠感,我想這种感覺困扰著每一個人,生命不該是那樣子的。我真的衷心感謝大劍師,他賜与了青青新的生命。”
  我微笑道;“不用謝我,要謝的應是廢墟里的父神和百合。”
  巨靈點頭道:“大劍師若到廢墟去,定要帶著我們。”
  戰恨吞了口涎沫道:“我要見見魔女百合,看她能否比得上我們的乖琪琪?”一直沒有作聲的西琪道:“母親或者沒有我那么好相与,你占她便宜時說不定給你來記耳光子呢。”
  眾人失聲笑了起來。
  戰恨則一派洋洋自得,沒有分毫的羞愧,道:“大劍師!你看我猜得對不對,几百年后,圓球上什么黑叉教、閃靈神全沒有了,剩下只有你那“愛之教』,神只有一個,就是“大劍神』。”
  我啞然失笑道:“誰能管得這么遠的事,何況我是不會知道你猜得對不對的!”
  戰恨壓低聲線,煞有介事道:“你和琪琪一定看得見,我們說不定亦能活著看到。”
  眾人齊齊一震,往他望去。
  戰恨急速喘著气道:“我們的体質全因靈能改變了,說不定能像魔女百合般不會生病,不會衰老。”
  眾人呆了起來。
  戰恨說的事雖是妙想天開,卻非絕無可能。
  我們的腦袋暫時還不能容下這种异事。
  淡如橫我一眼道:“我們要嚴禁你再納新寵,否則這樣下去,說不定只是你的妻子就可組成一個國家了。”
  戰恨插口道:“榮小姐到時或者也想換換口味了。”
  淡如嬌叱一聲,隨手抓起一個面包,照著他的狼臉擲去。
  戰恨不慌不忙,一口咬著,含糊不清叫道:“多謝榮小姐賞賜。”
  眾人笑別了腰。
  巨靈長長吁出一口气,舒服地靠在椅背處,伸展著手足,無限憧憬道;“讓我也試猜猜人類的將來!在不知多少年后,通過大劍神的教導,人類利用愛之游戲,所有心靈全渾融結合起來,那是愛的化身,最純美真愛的結合,那或者就是我們一直追求著的『真神』,再沒有悲傷和孤獨,沒有私心和嫉忌,亦沒有彼我之分,只有無邊際的快樂,在永鄔里永遠地存在著。”
  說罷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道:“但在那發生前,我仍需要肉体的結合,誰來陪我。”
  葉鳳和另兩個游女嬌羞地站了起來。
  戰恨長身而起道:“我也要和我的女人們打仗去了,不過只是床上的肉搏戰。”
  兩人和他們的女人去后。
  其他游女亦羞怯怯地离開,找灰鷹和她們的鷹族情郎去了。
  我的眼光游到眾女臉上。
  淡如道;“我們要為怀內的孩子著想,只有把戰事暫讓給琪琪,不會在旁觀看,听也不行,因為那會比殺了我們更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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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聯系切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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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戰恨巨靈立在船頭,遠眺海面。
  巨靈道;“有一點我始終不明白,為何你不追殺巫帝?”我搖頭歎道:“道理非常簡單,我根本沒有把握胜過他。”
  戰恨道:“他真的那么厲害嗎?”我歎道:“他若打定主意逃走,我絕追不上他,他可以跑得比飛雪還快,所以和他的斗爭只能以另一种方式進行。”
  巨靈點頭道:“我明白了!但你有為公主擔心嗎?”我歎了一口气,說不出話來。
  想到公主的苦難,我的心就要滴出血來,但我絕不可陷進那种情緒去。
  因為我的心已和公主連了起來,只有歡樂和愛才能使巫帝無隙可乘,假若一旦我的心充滿了負面的情緒,巫帝可以立即把我和公主的聯系切斷,那時公主就完了,人類也完了。
  巫帝的邪力絕非我現在的靈能可戰胜的,他處于下風,只因走進了不能脫身的陷阱里去吧了。
  一旦讓他真的控制了公主的心靈,這世上再沒有力量能阻止他作惡。
  我絕不能讓那情況出現。
  叫喊從高桅上傳下來。
  我們愕然望上去。
  一個爬上了高桅了望台上的鷹族人指著前力狂叫著。
  我們順他所指望去。
  海平极處現出了一條黑線。
  狂喜涌上心頭。
  陸地終于在望了。
  見到陰風號歸來,泊在港口的戰船和漁船全駛了出來,熱烈歡迎我們。
  船上的人取了所有能發出響聲的東西敲打吹奏著,配合著擠到岸邊的人的歡呼喝采聲,气氛好不熱鬧。
  我和眾人站在船頭處,大家都激動起來,不住揮手。
  姣姣,青青、素真、葉鳳和雪芝都是初到帝國,更別有一番新鮮感受。
  我心中暗歎,若這些人知道有一种可怕的生物,正在暗處窺伺,一掌握到机會,立時扑出來把人類毀掉,他們是否仍笑得出來!
  想到這里,心中一動,握起西琪柔軟的小手,把心靈往四外延伸。
  淡如等見到這情況,手都牽在一起,連到我和西琪處。
  我登時感到力量增強了,溶入了以万計雀躍歡樂的心靈里。
  靈能和摯誠的熱愛与歡樂以惊人高速攀升著。
  若以前的愛能是一條安靜的小溪,現在就是一道沖奔的大河。
  我藉著和西琪等聯結起來的能量,引導著這條愛的長河,引往与公主的精神聯系上,然后循著這玄妙的聯系,把千万人心靈里泉涌而來的歡樂与熱愛送過去,跨越了遙福的空閒,注進公主的心靈內去。
  那一直沒有擴漓的小缺口就似防坡堤抵擋不住海潮的拍擊,倏地崩潰擴大。
  靈能狂涌而進,眼看要把封鑽著公主心靈的邪力沖個一乾二淨。
  巫帝龐大無匹的邪力包圍了過來,制止了靈能的泛濫。
  但那缺口已由針孔般的大小,擴闊至一個兩指般闊的孔洞。
  對巫帝半分不讓的邪力來說,這差不多等若一次神跡般的大胜。
  巫帝敗在猝不及防,下次便沒有那么幸運了。
  邪力逐漸積聚,部署著反擊。
  我的心靈向公主喚道:“公主!鮑主!你听到我嗎?我是蘭特,深愛著你的蘭特。”
  隨著愛流不住送去,公主終于能作出回應,平靜地道:“我听到你的話,蘭特呵!你知道我也是多么深愛著你,渴望你的擁抱,你的撫慰,只有你的愛,才使我能支持下去,生命始有意義。”
  我歡悅的心靈叫道:“你現在的情況怎樣了?”公主道:“你的靈能激起了我潛藏著的能力和記憶,我再不會害怕和頹喪,因為這是父神要我來到世上的使命。你切不可輕敵大意,巫帝已逐漸重新控制著我的肉身,把神經再次改變回他理想的情況,當他成功后,便會來找你,利用物質的力量把你殺死。”
  我道:“你難道對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嗎?”公主道:“他的精神邪力會因箝制我的緣故難以隨意全部發揮出來,可是他本身的力量确是惊人之极,在那天巫宮的戰斗里,你應該非常清楚這點。當他肉体的力量完全复原過來時,他的精神力量亦會因不用對我分神而強大起來,把我們的聯系切斷,那就是他來找你的時刻。”
  我壓下心中的惊惶道:“即管他殺了我,但他卻無法把你殺死的,是嗎?”公主道:“這只是樂觀的想法,那天巫帝明知他對我心靈的封鑽有一不能彌補的小缺口,仍肯舍棄地磁,把全部邪力移到我的身体來,是因為他若能控制了廢墟的父神,便能從他的資料庫內找到毀滅我的方法,千万不可讓那种情況出現,若給他把精神邪力全部發揮出來,加上我自身的力量,全人類會在一瞬間凄慘地死去。蘭特啊!人類的命運全在你手上,你……。”
  邪力狂起,反涌回來。
  接触驀地中斷,連以前那僅有的聯系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接著邪力亦消失了。
  我再也不能感覺到什么。
  也再感覺不到公主的心靈。
  我渾身一震,全身冒出冷汗,仰后便倒,身后的巨靈一把將我扶著。
  我回到現實里。
  歡呼聲仍在沸騰著,可是我心中沒有半絲歡樂的感覺。
  手足冰冷起來。
  最可怕的事終于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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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久別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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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日黃昏時分,華茜、山美、美姬和翼奇等一眾將領,赶到港口會我。
  在海港官員的府署里,我把哭著的華茜、山美和美姬逐一擁入怀里。
  我离開了她們超過一年,這刻見面真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兩歲的小飛儿,以他兩只小腳的力量,闖進了我怀里,摟起他時,心中不由想起他的母親麗清,她在小洋洲的近況究竟是好是坏呢?
  華茜和山美從侍女手中抱起我們誕生了只有几個月的儿子和女儿,歡天喜地讓我這父親給以怜愛疼惜。
  我不忿地道:“為何他們長得那么像你們,只有眼睛才似我。”
  華茜橫我一眼道:“最重要的東西像你還不心足嗎?”圍著的淡如、西琪等爭著去抱他們。
  姣姣抱著小飛儿笑道:“這么英俊可愛的小子真是罕見,蘭特你可不能偏心,我肚內的孩子若是男的,最少要長得像他般好看。”
  我苦笑起來,這事實在与偏心無關。
  跟前盡是美好愉快的事物,但假若我敗了給巫帝,一切都沒有了。
  我与冀奇等逐一握手,詢問近況。
  見過所有人后,華茜忽道:“蘭特!還有一個人想見你,想得要命的那一种。”
  我愕然道:“誰?”難道是馬原、英耀、白丹、又或黑臉。白天等人。
  但又似乎不大可能,他們應為立國的事忙得昏天昏地,怎有閒瑕在口出城等我回來。
  我往大門望去。
  一個動人的身形出現在那里。
  我喜叫道:“麗清!”
  艷麗的美郡主先是緩緩舉步,接著奔跑起來,一溜煙般沖進我怀里,喜极而泣道:“蘭特!蘭特!我想你想得發瘋了。”
  我又气又樂地重重在她的隆臀打了几記,道:“既這么想見我,為何又要賣弄手法,使我以為你還未回來。”
  山美在旁笑道:“不要怪清姊,是我和華茜教她這么做的,想給你來個惊訝。”
  我向麗清道:“真令我惊喜莫名,想不到你可以這么快回來。”
  麗清道:“因為我找到适合人選,交卸了責任我留在那里干嗎?難道還嘗不夠相思滋味之苦嗎?”戰恨道;“我們入席后再談個痛快,再盡訴离情。”
  麗清等全瞪大眼,想不到如此文雅得体的說話,竟能出自此狼之口。山美過去挽著他道;“大哥!巫國的美女這么少嗎?”戰恨看了雪芝一眼道:“這么美的怎會多。”接著低問道:“采蓉為什么不在這里等我?”華茜笑道:“你當了父親也不知道嗎?采蓉被你的族人接了回去,在你新的巢穴專心生狼仔,等你回去盡案親的實任呢。”
  戰恨一听下喜容滿臉,尖聲怪叫,把所有人均嚇了一跳。
  巨靈搭著他的肩頭,推著他往設了有三十多個座位的大長桌走去,并“啐啐”連聲道:“又發狼性了。”
  眾人在笑聲中入席,紛紛坐好。
  我摟著美姬,道:“你和我們一趟坐吧!”
  美姬滿臉羞紅道:“不!讓我服侍你們。”
  山美笑嘻嘻迫著她坐到席上去。
  長桌一方是我和眾妻,另一邊是翼奇和眾將,戰恨、灰鷹和他們的女人坐在另一桌,巨靈、葉鳳和游女們則坐在相對的一方,气氛熱鬧融洽。
  這時我才有机會為他們逐一介紹。
  山美數了數,向我嬌笑道:“大帝只多了四位美妃子,令我們全輸了。”
  華茜笑道:“我猜你最少會多納十位妃子,想不到你會這么收心養性。”
  我摟著承歡膝下的小飛儿,說道:“你當我們組的是獵艷旅行團嗎?”酒過三巡后,翼奇報告道:“這里一切事都進行得很順利,大帝要不要到各地巡察,為他們打气,看看有沒有什么再可改進的地方。”
  我搖頭道:“不!明天我要起程往淨土去,离開那里兩年有多了,再不回去她們會說我一冒而無信,不守三年之期。”
  華茜一呆道:“不多留几天嗎?”淡如笑道:“你怕什么,而特又沒有說不帶你去,只要有他在你身旁,在那里還不是一樣嗎?”華茜自我一眼道:“除非蘭特殺了我,否則休想再把我撇下。”
  麗清道:“巫帝的事解決了嗎?”眾人靜了下來,眼光集中到我身上。
  我的心立時像被一把劍刺了進去,呼吸都不暢順起來。
  知情的巨靈等均無精打采。
  華茜色變道;“發生了什么事?”淡如輕歎一聲,代我把事情說了出來。
  眾人一听事情嚴重至此,無不臉色發白。
  山美呻吟道:“怎辦才好?”我不想他們為此白擔心,振起精神,微笑道:“不用擔心,唯一能克制巫帝的就是人類的愛心,只要讓我多納十來個嬌妻,增加多點愛意,我定能把他鏟除。”
  西琪嘟起小嘴道:“人心不足,這么多姊妹全心全意愛你還不夠嗎?”華茜道:“正确的數目已是十六個。”
  戰恨助拳道:“那算什么,大劍師体質非凡,天賦過人,若我以前能有三十八個,大劍師至少應有三百八十個,才配得上他君臨天下的大帝身分。”
  山美低罵道:“那就變成荒淫大帝了。”
  眾皆莞爾,气氛至此輕松了一點。
  淡如油然道:“家法第十三條就是蘭特大帝的妻子數目不能多于十六個,大帝你清楚了沒有。”
  眾男皆以同情的眼光往我望來。
  我微笑道:“最少應是十八個。”
  眾女一呆,齊聲追問。
  我的靈魂飛回美麗的淨土去,憧憬著美好的將來道:“第十七個就是淨土最美麗的女祭司花云,以前我可任她維持祭司高賈的獨身意向,但今天的蘭特已明白了人生的真義,不再讓這類令雙方痛苦的事繼績發生下去,無論用的是陰風的邪術,又或戰恨的餓狼術,我亦警要把她要過來玩足一世。”
  眾皆為我這坦白、直接的肺腑之言絕倒。
  巫帝的陰影离我們更遠了。
  淡如道:“這第十七位嬌妻合情合理,准你所請,第十八位美人儿又是誰?”我正容道:“第十八位嬌妻代表著人類的生死存亡,假設我能得到她,便代表了巫帝被殲滅了。”
  眾人無不知我說的是公主,立時省起巫帝會毀滅人類的大威脅。
  戰恨道:“我和巨靈商量過,我們都是要跟在你旁邊和你并肩作戰,否則回到家里,仍是睡不安枕,食不知味,終日挂在心頭,不若隨你到沙漠去,和巫帝拚個生死。”
  巨靈亦道:“戰恨說得對,何況我們兩人精神和身体的力量都以倍計地增強了,有信心助你對付巫帝。”
  我歎道:“若只是舞劍揮矛,我定會讓你們同去,可是今次和巫帝的斗爭將會以前所未有的奇怪方式進行,我孤身和他決一生死,反能拋開所有挂慮,專心對付這一怪物。”
  淡如一震道:“你最少也要把琪琪帶在身旁才行。”
  西琪熱烈期待的眼光往我望來。
  我點頭道:“若她到那時尚未怀孕,我就帶她去。”
  巨靈知道我在這事情下了決定,歎了一口气,了解地不再堅持。
  戰恨失望地道:“那我豈非不能到淨土去?淨土的美女不是沒我的份儿嗎?”眾皆笑罵。
  山美嗔責乃兄道:“勿忘了采蓉天天都在床上盼你回去哩。”
  戰恨想起采蓉,立時眉開眼笑,不再為不能到淨土去而失望。
  淡如笑道:“橫豎你是頭不會死的狼,時問多得用也用不完,待諸事了結后,不可以用你的狼腿,走過沙漠,到淨土那邊嗅嗅最美的女人在那里嗎?”戰恨迅速反應道:“最后定會嗅到秀麗法師的床上去。”
  淡如杳目圓瞪道:“你試試再說看。”
  麗清笑道:“旅途中這頭狼有沒有占你的便宜?”淡如失笑道:“一點點啦!”
  气氛至此又熱烈起來。
  我記起一事向華茜道;“你們忘了帶飛雪來見我嗎?”華茜神情一黯道:“我本想遲些告訴你,你往巫國去后第三天,飛雪忽然失了蹤,怎樣也找不到它。”
  我呆了半晌,道:“不用擔心,除了魔女百合外,誰都不能把它騎走,她們定是到了沙漠去。”
  接著向素真、青青、姣姣、麗君和情儿五女道:“你們都沒有說話,怕陌生嗎?但麗君你和麗清、華茜應很熟絡才對啊!”
  連麗君笑道:“听你們說話,我們已很開心了。”
  素真道:“你們久別重逢,我們自然要讓著些啼!”
  姣姣對小飛儿特別鍾愛,指指我怀內的實貝道:“我不要說話,只要你把小飛儿讓我抱抱。”
  我笑著把愛儿遞過去。
  巨靈舉酒向我道:“這杯酒讓我和大劍師餞行,祝你一帆風順。”
  眾人慌忙舉酒祝賀。
  戰恨一拍灰鷹的肩頭道:“到了淨土后,記著要留下几名美女給我,不要一個人獨霸淨土呵!”
  眾皆失笑。
  巨靈道:“我們先回家一看,然后會到淨土和大劍師會合,參加大劍師娶第十七和十八位嬌妻的盛宴。”
  各人轟然舉杯祝賀。
  宴會在熱烈的气氛里繼繼著,直至深夜,才興盡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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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再上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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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如等一方面因怀了身孕,亦希望我能好好安慰麗清、華茜、山美和美姬,所以睡到另一寢室,讓我陪伴四女。
  山美和美姬侍浴后,我感到每個毛孔都充盈著生机,舒服地和四女坐到床旁的座椅處傾談。
  麗清道:“淡如說你發明了一個愛的游戲,可使女人更美麗,甚至長生不死,有沒有這回事?”山美道:“看來淡如不像在說謊話,不但她比以前更漂亮了,連大哥的樣子和談吐舉止看來也順眼多了。”
  我微笑道:“真有這么一回事,但想先听听你們向我細訴相思之苦,弄得我高高興興,我便會和你們同時玩兩种愛的游戲,一种是精神的,一种是肉体的。”
  華茜佯嗔責道:“難道你以前和我們肉体交歡時,沒有灌輸精神進去嗎?你當我們是什么?泄欲的工具嗎?”我失笑道:“華茜見諒,為夫怎敢把你當作工具,說的只是大体的分別,其實兩個游戲都包括了肉体和心靈的接触。”
  山美一呆道:“那你怎能和大哥等男人作這种游戲了?”我大笑道:“你想歪了,拉拉手也不行嗎?好了!誰先坐到我腿上和我親熱?”眾女互望一眼,不好意思爭先。
  若換了是紅月,必然不顧一切先扑入我怀內再想其他問題。
  想起明天可以起程回去見她們,心中不由充滿了幸福和快樂感。
  采柔等是否仍在望海城等我呢?
  雁菲菲能否成功為我怀了孩子?
  大黑又怎樣了?
  想起這一切,真恨不得能立即脅生雙翼飛回淨土去。
  我望向畏怯怯坐在一旁的美姬道:“你有沒有想我?”對這曾受過許多苦難的弱女,我特別怜愛。
  當口她像貨物般在望月城的人肉市場出售的可怜樣子,沒有片刻能被我忘怀。
  這种事以后亦不會發生了。
  每一個人都會被尊重。
  每一個人都能得到自由。
  除去了巫帝后,大地再不會有仇恨和戰爭,剩下的只有和平和愛。
  我無限愛怜地望著美姬。
  美姬嬌羞地點頭。
  麗清低聲道:“蘭特你以后不用問這問題了,你的女人誰能把你忘記呢?”華茜道:“男人就是那樣,最愛我們心和身都向他投降,一次還不夠,還要一直投降下去。”
  我們都笑了起來。
  我拍拍大腿,喝道:“華茜你過來!”
  華茜道:“不!郡主先過去,她沒有見你的時問比我們還要久。”
  麗清搖頭道:“不!一是我們全到床上陪你,否則這樣談談笑笑不是挺寫意嗎?也不是定要上床方行。”
  我笑道:“若不是你樣子沒有變,我會以為剛才的話是另一個人說的。”
  麗清嗔道;“你欺負我?”我站起身來道:“來二讓我們坐到地上。”
  四女乖乖站了起來,陪我坐到地上,手拉著手,圍了個小圈。
  我教了她們游戲的心法,凝聚起靈力,把愛送進她們的身体去。
  愛能倏地攀升。
  我感到她們這一年來苦苦思念我的熱情和渴望,溶岩般爆發開來。
  我們的靈力瞬間升上頂點。
  我心中一動,想起到了沙漠的百合,暗忖她一直和我的心靈有著聯系,不過那只是她單方面的。
  既是如此,我自然亦可藉那聯系,聯絡上她的心靈。
  心中喚道:“百合!你听到我的話嗎?”驀地百合的心靈和我連接起來,只听她幽幽地道;“蘭特啊!為何到這刻你才記起我。”
  我惊喜道:“為何你不來找我,難道不知我思念你嗎?那天在巫宮你不是和我的心靈渾而為一嗎?”百合道:“我不是不想和你作心靈的交談,而是你的能力仍未達到那境地,但現在的你不同了,只要你愿意,隨時可找我,我愛你。”
  我心中充滿歡欣,但想起公主,不由歎道:“我們應怎辦呢?我對巫帝真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百合道:“千万不要气餒!巫帝雖然可怕,但再非無懈可擊了,終有一天你可把他擊敗的,到廢墟來吧!我和父神都會幫助你。”
  我忽然感到心疲力竭。
  百合道:“你要不斷繼繼作愛的游戲,那會使你的愛和靈力不住增長,現在好好和你的愛妻們快樂吧!”
  我叫道:“不要走!你能作我的妻子嗎?”百合道:“這樣的通話會損耗你大量的靈能的!蘭特!我愛你,但卻不能像妻子般陪伴你,西琪和公主將代替我這方面的責任,好了,我要走了。”
  我回到現實里去。
  四女滿臉紅潮,眼中情□往我燒卷過來。
  我笑著道:“上床的時問到了!”
  那晚我們不住纏綿,說著不完的情話。第二天早上,我和眾妻登上陰風號,由灰鷹和他的手下們,以精湛的航海技術,載著我們揚帆往淨土去。
  那是神才能創造出來的美麗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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