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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凍結


  第二波的數十頭惡狼已在瞬間沖到面前,我和胖子、Shinley楊、彼得黃等人來不及給槍支裝填彈藥,紛紛舉起手槍射擊。點四五acp彈幾乎是一發一倒,將沖到面前的狼一一射翻;沈穩的射擊聲使人勇氣倍增,抵消了近戰中的恐懼。

  初一則用獵槍的前叉子戳倒一頭惡狼,然後撒手放開獵槍用藏刀亂砍。一頭老狼躲避稍慢,被閃電般的刀鋒切掉了半個鼻子,疼得嗚嗚哀嚎;初一再次手起刀落,把它的狼頭剁了下來。

  從初一打響第一槍開始計算,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地面上已經倒了滿滿一片狼屍,裏面混雜著幾頭還沒完全斷氣的惡狼,還不時冒著白色蒸氣般的喘息。

  衆人長出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鬆弛了下來,眼前的景象非常慘烈,這回喀拉米爾的狼可基本上能算是給打絕了。沒想到這麽快就結束戰鬥,不過如果不是初一制敵先機,雪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裏可能就不止是狼屍了。

  然而,就在我們剛剛從激戰的緊張狀態中脫離出來,稍微有些大意的情況下,一個白色幽靈般的影子突然出現在了初一身後。狼王已經撲住了初一的肩膀,沒有人看清白毛狼王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想開槍射擊,卻發現空膛手槍還沒來得及裝彈。

  這只白毛獨眼老狼真是快成精了,它似乎知道現在是個空檔,眼睜睜的看著群狼被全部射殺,硬是伏在雪地中一動不動,直到看准了機會才攻其不備。它也應該知道,一旦現身,雖然能咬住一兩個敵人,它自己也絕對活不了。但似乎是受到了它的祖先"水晶自在山"所召喚,捨棄了生命,全力一擊,直撲那破壞了它進攻計劃、打擾它祖先靈魂的牧人。

  白狼行如鬼魅,就連初一也沒有防備會有這麽一手,還以爲狼王已經在混戰中被打死了。想還擊已經來不及了,這一切實在太突然了。就在這連一眨眼都不到的時間裏,白狼撲倒了初一,一同滾進了妖塔頂層的窟窿。

  與此同時,我也給M1911換上了彈夾,沖上去跳進妖塔,胖子等人緊跟在後。到了頂層一看,明叔指著下面一層說:"快!他們滾到下面去了……"

  我急得腦袋都快炸開了,一層一層的追下去,最後在底層找到了初一和狼王的屍體。狼王死死咬住了初一的脖子,初一的長刀落在了上面,但他手中的一柄剝狼皮的短刀全插進了狼王的心臟。狼王一身銀光閃閃的白毛已經被他們兩個的鮮血染成了全紅--從妖塔頂上纏鬥著摔到底下,血都已經流盡了,早已沒了呼吸。

  初一爲人勇敢豪邁,雖然同我和胖子相處時間不長,但彼此之間很對脾氣,極爲投機。我心如刀割,忍不住要流出淚來,頹然坐倒在地,望著初一和狼王的屍體發愣。

  其餘的人也都十分難過,Shinley楊握住我的手安慰道:"想哭的話就哭出來,才痛快一些……"

  我搖了搖頭,感覺心中好象在淌血,但眼淚卻流不出來--又失去了一位值得信賴的戰友,那種痛苦不是大哭一場就能減輕的--現在就是不想同任何人說話。

  明叔也安慰我道:"初一兄弟所殺的狼王是白狼妖奴的後代,他的死亡是功德無量的!壯士陣前死,死得其所。咱們爲他祈福,祝福他早日成佛吧!人死爲大,咱們還是按他們的風俗,先將他的後事好好料理了。"

  我對明叔點點頭,讓他們去收殮初一的屍體;我現在腦子裏像是燒開了鍋,只想先靜一靜。

  明叔讓彼得黃與胖子相幫把初一和狼王的屍首分開,好象他們正好砸在"水晶自在山"上,也不知有沒有砸破。胖子抹了抹眼淚和鼻涕,攔住衆人說道:"且慢!初一是我兄弟,他走得壯烈,我得先爲他念上兩句追悼詞。"

  明叔等人無奈,只好閃在一旁,任由胖子爲初一舉辦追悼會。胖子歎了口氣,對著初一的屍體哽咽著說:"吾輩以戰鬥的生涯,欲換取全人類的幸福;願將這鮮血和眼淚,灑遍天下自由的鮮花……"

  胖子嘮嘮叨叨的說了很多,這才使心中悲戚之情略減,讓彼得黃過來幫忙收殮。剛一擡開狼王的屍體,發現狼屍已經砸碎了"水晶自在山"--剛剛一碰,嘩啦一聲碎成了若干殘片。衆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提著心,支起耳朵聆聽外邊的動靜,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過了片刻,妖塔上的冰川始終靜悄悄的,難道Shinley楊判斷錯了,"水晶自在山"裏根本就不是什麽會使雪峰崩塌的聲波?也許在冰川裏凍的年頭多了,失靈了。不管怎麽說,暫時先松了口氣。

  "水晶自在山"裏露出了一尊全身透明的女屍,皮膚下有流動著的銀色光芒,裏面的骨骼內臟都是深紅色的,好像瑪瑙,外邊好像是透明的水晶,這應該不是真正的屍體,而像是一件巧奪天工的工藝品,這就是"冰川水晶屍"嗎?好像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地方。

  我不管明叔怎樣去看他的寶貝,同胖子一起把初一的屍體搬到第八層,想要繼續往上,突然覺得精疲力竭,有點喘不過氣來,可能是傷心過度,岔了氣,暫時先休息休息。

  胖子對我說:"我說胡司令,咱們能不能到上一層去休息,守著這黑頭黑臉的十八羅漢,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啊。"

  我腦中現在雖然有點模糊,但是卻清楚地記著,這層有十九具坐姿的護法屍體,怎麽胖子說是十八羅漢?他數錯了?或者突然少了一具屍體?我立刻警覺起來,一具一具數了一遍。真的是只有十八具,六個一排,一共分爲三排弧形排列,明明記得應該是有一排有七具屍體,是我記錯了,還是死屍消失了?

  我想走過去看看發生了什麽變化,這是Shinley楊帶著阿香跟著上來,明叔等人也隨後登上,他和彼得黃已經將"冰川水晶屍"用繩子綁好,發丘印用膠帶粘到了水晶屍的腦門上。正準備用繩子把它吊上來,那對一藍一白兩個有天然星圖的水晶球也都給捎上了。

  我問Shinley楊這第八層是不是一共有十九具屍體,Shinley楊點點頭:"沒錯。總共十九具,怎麽了?"

  我擔心阿香聽到害怕,就低聲對Shinley楊說:"不知道什麽時候,少了一具,我先過去看看是怎麽回事。你們趕緊上去,咱們儘快離開這鬼地方。"

  我拍了拍登山頭盔上那被撞歪的戰術射燈。一手握住黑驢蹄子,一手舉著M1911,摸索上前,查看那些高大的古屍,我發現在這層木塔漆黑的角落裏,出現了一個大裂縫,這些古屍都依著牆。那具突然少了的屍體難道掉進去了?怎麽偏趕這個時候作怪,沒等走近,便聽到有種聲音,好像那縫隙中有根大木頭在挪動。

  我過去探頭往下一看,塔角破裂的大縫斜斜的向下,好像是個無底的深淵,一個莽莽撞撞白色胖大人形,正在緩緩地撥開黑色木料,正想給它自己騰出個空間,以便能爬進妖塔。

  是那吃了韓淑娜屍體的雪彌勒,我見那傢夥沒發現我,趕緊往後一縮身,想找胖子要些炸藥,給它扔下去,把下面的洞窟炸塌,將其壓到底下。

  我正要招呼胖子,卻聽明叔和彼得黃同時大叫不好,他們已經把"冰川水晶屍"順利地提上了第八層,但也就在這時,突然從下面傳來一陣密集的破裂聲,那聲音的頻率越來越快,片刻就有無數聲響成了一聲,我頓時醒悟,糟了,那"水晶自在山"並非無效,而是一旦那邪神屍骨被升到某個特定的高度,就會引發它內部的聲波震動,也就是說從理論上,根本沒有任何人能把"冰川水晶屍"帶出去。

  一陣陣悶雷般的聲音從上面傳來,雪峰上的千萬噸積雪,很快就會覆蓋龍頂冰川,不到半個小時,寒潮就會封凍這些積雪,不到明年這個時候別想出去。

  明叔和彼得黃都嚇得面如土色,兩人擡著的"冰川水晶屍"掉在了地上,隆隆雪崩聲如同萬馬奔騰,震得地面都在顫動,我擔心明叔他們自亂陣腳,忙對他們喊道:"別慌,都躲到塔中的牆角去,那裏比較結實……"但是這功夫就連我自己都已經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了。

  不知是誰的"狼眼"手電筒落在了地上,剛好滾到那具古怪的"冰川水晶屍"頭邊,光束照到了嘴上,我無意中看了一眼,那水晶女屍的嘴忽然大張了開來……

  我顧不上再注意上面的雪崩,下意識的就去攜行袋中掏氣壓噴壺,要是有那種能燃起"無量業火"的鬼蟲出來,就用生薑汁先噴它幾下。

  冰川水晶屍的口中,果然飛出一隻小小的瓢蟲,我對準它噴了兩下,竟然半點作用也沒有,這時我已看清楚了,這只從水晶女屍嘴中鑽出的"達普",雖然與那種藍色的蟲子形狀完全一樣,也是全身透明,好像是有七星瓢蟲,但全身是銀白色的,如同一粒微小的冰晶震翅懸在半空,稍作停留,就朝距離它最近的彼得黃飛去。

  彼得黃不知厲害伸手想把它拍死,我出聲制止,但聲音都被雪崩的轟鳴淹沒了,想救它根本就來不及,只見彼得黃一巴掌將冰晶般的小蟲拍在地下,在他的手上立刻結滿了一層冰霜,連給他做出驚慌表情的時間都沒有,亮晶晶的冰霜就蔓延到了他全身,彼得黃凍得棒硬的屍體隨即倒在地上,摔成了無數冰塵,一點冰冷的寒光,從口中飛出。
我是車仔迷
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第二百零六章 乃窮神冰


  我想起在大鳳凰寺見到的鬼母壁畫,當時昔聽鐵棒喇嘛那畫已經殘破,其原貌應該是藍白兩色爲主,象徵鬼母擁有"無量業火"與"乃窮神冰"兩種可以粉碎常人靈魂的邪惡力量,在古藏詩篇中,並沒有魔國這個稱呼,而是稱其爲北方的妖魔,只有世界制敵寶珠大王詩篇中才稱其爲"魔國"。

  突然從"冰川水晶屍"中鑽出的冰蟲,大概就是那種所謂的"乃窮神冰"了,只見彼得黃被"乃窮神冰"凍住的屍體,摔成了無數冰塵,未等塵埃落定,便從中飛出一個冰晶般的瓢蟲,在空中兜了半個圈子,振翅向距離最近的胖子。

  由於雪崩的劇烈震動,所有的人都倒在地上無法站立,胖子趴在地上,把彼得黃的慘死之狀看了個滿眼,知道這種冰蟲犀利,沾上就死,碰上就亡,當下不敢怠慢,那只冰蟲剛向他的方句移動,胖子就已經舉起了MI911,連瞄準確的動作都省了,擡手便打。

  此時龍頂冰川隆隆的雪崩轟鳴聲,愈演愈烈,吞沒了世間一切的聲響,我想出聲制止胖子不要開槍,但無論是槍聲,還是喊叫聲都被雪山的暴怒所掩蓋。

  昏暗的木塔中,被槍火閃得微微一亮,槍口射出的一顆子彈。去碎了空中的冰蟲,緊跟著擦著對面明叔的登山頭盔,射進了妖塔的黑木中,明叔驚得兩眼一翻暈倒在地,也不知是死是活。

  冰蟲被aCP彈擊中,在空中碎成了十幾個小冰晶,都落在我面前的地上。蠕動了幾下,便紛紛生出翅膀,看樣子很快就會飛到空中進行攻擊塔內的活人,剛才只有一隻冰蟲就險些使我們全軍覆沒,若是變成十幾隻。在這低矮狹窄的木塔裏,根本就無法抵擋,人人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我急中生專,抓起地上背囊邊地酒壺,裏面有準備在高山地區禦寒的烈酒,猛喝了一大口,一手打著了打火機,將口中的烈酒。對準地上的那十幾隻冰蟲噴去,一片火光掠過,滿以爲能將它們燒個於淨,但卻發生了最意想不到的情況

  地上地冰蟲身體,突然由閃爍的銀白色,轉爲了幽暗的藍色。也就是變成了我曾經兩次遇到過的那種火蟲,它體內的"無量業火"抵消了外部的火焰,毫髮無報。

  我和Shinley楊、胖子三人都看得毛骨聳然,腦門上青筋直蹦,什麽樣的能量才能實規這瞬間地冰火轉換?難道這塔中真有那邪神的力量存在不成?

  "無量業火"的氣息頃刻散播到了塔中的各個角落,雖然鼻中所聞都是火焰的焦灼之氣,但身體卻感覺奇寒透骨。我們幾乎完令室息了,地上的十幾隻達普鬼蟲,已經盤旋著飛了起來,在黑暗地空間中,帶動起一道道陰森的藍色曳光,隨即就要散開,撲向周圍的五個活人

  就在這今人室息的一刻,大量的職雪從塔頂的窟窿裏直灌下來,順著我們挖開的通道。一層層他向九層妖塔內砸落,最後可能塔頂被大塊雪板蓋住,積雪便停止傾瀉而入,這麽短短的一瞬間,上面幾層可能都被積雪鎮滿了。落進第八層的雪,把空中的"達普"壓在了裏面。

  我見機不可失,急忙對Shirly楊打了一個手勢,讓她趕緊把阿香帶到最底層去,這第八層已經不安全了,那種蟲子忽冰忽火,而且又不是常理中的火與冰,似乎是死者亡靈從地秋裏帶回的能量,根本沒法對付,只能在大踏步的撤退中尋找對方的弱點了,但下面不會再有退路,這點我也心知肚明,只好能拖一刻走一刻了。

  我看她們下去,就與胖子拖著明叔和所有的背囊緊跟著爬到底層,地面地震動和聲響逐漸平息,這些迹象表明大規模的雪崩已經結束了,龍頂冰川已被四座雪峰上滾下來的職雪蓋了個嚴嚴實實,不過當務之急,並非想法怎麽出去,而是急於找東西堵死與上層妖塔之間的縫隙,擋住那些鬼蟲下來的通道。

  胖子想去搬地面地石台,我一把將他拉住:"你想學董存端,舉著石台堵上面的窟窿?快找些木頭板子來。"不管是"無量業火",還是"乃窮神冰",這兩種能量只能作用於有生命的東西,只要不留縫隙,應該能暫時擋住它們。

  我和胖子手忙腳亂的我了些塔中黑色園木,把下來的通道堵了個嚴實,Shirly楊用北地玄珠在明叔鼻端一抹,明叔打個噴嚏,蘇醒了過來,一睜眼先摸自己腦袋,確認完好無損,才松了口氣,神色極爲萎頓。

  我知道明叔和阿香這回算是嚇壞了,於是安慰他們說:"咱們這裏應該是很安全的,那些達普鬼蟲雖然厲害,但不碰到人體,就跟普通的小蟲一樣,沒什麽威脅,憑它們的力量不可能推開封堵的木頭。"

  胖子附和道:"蜻蜓撼柱,那是自不量力,咱就跟它們耗上了,早就做好打持戰的準備了了"

  話音未落,頭頂傳來一陣巨響,無數斷木碎雪掉落下來,我和胖子剛好站在下方,多虧戴著頭盔,饒是如此也被砸得有點暈頭轉向,急忙向後躲避,心想難道是我們趕工的工程質量不行?剛堵上就塌方了?還是上面幾層的積雪鬆動了,在塔內又形成了一次小範圍雪崩?

  再看掉下來的東西,黑色的是木頭,白色的是積雪,中間晶瑩之光流轉不定的是那具"冰川水晶屍",尚未細看,頭頂上轟然之聲再次發出,衆人擡頭一看,一個白呼呼的人形,正從上面用力爬將下來,我們這才想起,妖塔外層還有個"雪彌勒",剛才由於雪崩的混亂,幾乎都把它忘了。

  我抓起散彈扮,頂在"雪稱勒"的頭上就轟,但那傢夥渾然不覺,子彈根本耐何不了它,它大頭潮下,不停的往下躥,但身體太胖,被卡在了上方的窟窿裏,不過這傢夥力量很大,選土木結構的妖塔困不住它,掙脫下來只是時間問題

  這次與"雪彌勒"距離極近,終於看清了它的面目,不過它根本就沒有面目,就像是塊人形的白色肉皮,上面有很多密密麻麻的白色圈圈收縮著蠕動,根本讓人不知從何下手。

  我忽然想到初一生前說這傢夥怕大鹽,我們的鹽耙在明叔那裏,急忙找明叔去要,明叔說:"完了,這次真的死定了,鹽巴都放在塔頂沒帶下來。"

  胖子急得直路腳:"明叔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啊,你你……你整個就是我們這邊的義大利人。"選句話本來是我們去新疆的時候,Shirly楊用來對我形容胖子的,說胖子簡直就是咱們這邊的義大利人,現在胖子總算找著機會,把這頂帽子扣給了明叔。(二戰時期德國與義大利是一夥的,在北非戰場上,義大利的部隊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們的戰債,成爲了德國人取笑的物件,後來美軍剛剛參與北非的戰淨,也是打了不少敗仗,當時英國人就戲稱美軍爲:我們這邊的義大利人。後來這句諺語就在西方流傳開來。)

  我剛想喝止胖子,還不趕緊想輒,都這節骨眼兒了還有心情在口頭上找便宜,難道等會兒"雪彌勒"爬將下來,咱們就跟它練跤不成?

  但話未出口,卻忽聽Shirly楊說道:"你們快看上面,它不是爬不下來……凍住了。"

  我們聞言擡頭觀看,只見頭頂的"雪彌勒"的表皮上結了一層冰霜,但"雪彌勒"性耐酷寒,雖然凍住了,卻還能不斷掙扎著想要擺脫,猛然間,它身體上厚厚的白色肉皮,忽然張開,像是一隻白色的大鳥展開了翅膀,好象隨時都要淩空撲擊而下,我們吃了一驚,做勢要躲,但那展開的肉皮忽然就此凝固住了。

  白花花的肉皮裏面赫然露出一副血沐沐的人類骨架,一看那人骨的骷髏頭,便知道她是韓淑娜,來不及再看第二眼,能已經被冰霜覆蓋,想要四散逃開的"雪彌勒",被"乃窮神冰"不上不下的凍結在了半空,終於一動也不動了,可能稍微碰它一下,就會如同彼得黃一般碎成霧狀的冰塵。

  但如果永遠沒有外力去驚動它,可能就會永遠在冰川下保持著這十樣子,連接塔頂上層的木板雖然被"雪彌勒"撞破,卻也因爲它被"乃窮神冰"凍死,把兩層妖塔之間的通道,給堵了個嚴絲合縫。

  我們從剛才這驚心動魄的一幕中回過神來,就醒悟必須趕緊從塔側打條通道,連接上"雪稱勒"爬進來的冰淵,否則這狹窄的封閉環境中能有多少空氣供五個人呼吸,我不敢耽擱,馬上就準備確認冰淵的方向。

  這時候塔底忽然傳來一陣翅膀振動聲,我們早被這聲音嚇掉了魂,此刻再次聽到,覺得整個身體的汗毛上都像是挂滿了霜,立刻尋聲望去,黑木板堆中露出了"冰川水晶屍"的腦袋,她口中還有達普鬼蟲,不是一隻,而是一群。
我是車仔迷
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第二百零七章 災難之門


  被魔國視爲邪神供奉的"冰川水晶屍",透明的口中銀色的寒光閃動,傳出陣陣瓢蟲翅膀的嗡鳴,從那冰冷的閃爍的可以得知,毫無疑問,大群的達普,即將攜帶著能凍碎靈魂的"乃窮神冰"飛將出來。

  胖子距離水晶屍距離最近,他眼疾手快,從攜行袋裏取出個黑驢蹄子,趁那些達普還沒出現,就搶先塞進了"冰川水晶屍"的口中,然後趕緊把手縮了回來,"冰川水晶屍"體內寒光隱隱閃了下,就此沒了動靜。

  明叔在旁看得心驚肉跳,緊緊摟住阿香,問我道:"胡老弟,……那銅印怎麽不管用?是不是咱們用的方法不對啊?"

  我坐倒在地,無奈地搖了搖頭,"這還不都怪你,把戰略大方向搞錯了,誤導了我們,險些都被你害死,那天官銅印專門是鎮伏屍變的,任它什麽屍魔屍妖,也百無禁忌,可這冰川水晶屍根本不是屍體,別說把銅印扣到腦門上了,就是按到屁股上也沒用。

  我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準備先稍微喘口氣,讓心情從大起大落中平衡下來,這時候想動也動不了,多虧胖子冒險使出黑驢蹄子戰術,把鬼蟲堵了回去,不過眼下似乎是沒什麽危險了,但這"冰川水晶屍"也許造得與真人一樣,共有七竅,雖然從口中出不來,卻說不定又會從屁眼之類的什麽地方鑽出來,最保險的辦法,應該是用膠帶一圈圈的把屍體裹個嚴實,好象埃及木乃伊那樣,裹成個名副其實的大粽子。

  我打定主意,深吸了兩口氣,就去翻找膠帶,裝有膠帶的背包掉在白毛狼王與"冰川水晶屍"之間。我硬著頭皮走過去想把背包拖到離這兩個魔頭遠一些的地方再找,但手還沒等碰到背包的帶子,就聽Shinley楊和胖子同聲驚呼:"老胡,快躲開……"

  我心知不妙,當時我面朝著狼王地屍體,這一面並沒有什麽變化,應該是背後的"冰川水晶屍體"有問題。我想縱身跳開,但腳下被些粘呼呼的液體滑了一跤。身體重心失去了平衡,臉朝下摔倒在地,臉部也蹭到了許多腥氣撲鼻的粘液。

  我順手在臉上一抹。腰上一用力,翻過身來,只見那具"冰川水晶屍"整個都碎開了,暗紅透明的臟器都掉到了外邊。一群冒著寒光的冰蟲,如同一陣冰屑般的銀色旋風,從屍體中飛出,全部撲到了我地面前。

  我瞪大眼睛望著那些撲來的冰蟲,再也來不及躲避抵擋,其實就算來得及,也沒有東西可以抵擋,這回真要光榮了。想不到竟然死在這裏。永別了,同志們……

  但就在這時候,冰蟲忽然在空中停了下來,並沒有象幹掉彼得黃那樣乾脆利索,我心裏隱約覺得不對。但此刻生死之間地距離比一頭髮絲還細,腦子都完全懵了,搞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麽,難道這些帶有"乃窮神冰"的飛蟲……

  在塔底遠端的Shinley楊腦子轉得極快,見我愣在當場,忙出言提醒:"老胡,是狼王地血,你額頭上沾到了狼王的血了……"

  這句話如同烏雲壓頂之時天空劃過一道閃電,我立刻醒悟過來,剛才我被地上的狼血滑倒,臉上蹭了不少,當時我並沒有來得及想那些充滿血腥味地粘液是什麽,隨手在臉上抹了一把,無意中把狼王的鮮血抹到了額頭上一些。

  初一生前曾經說過一些事,至今言尤在耳,在藏地傳說中,人和野獸死之後,一晝夜之內,靈魂是不會離開備血液和肉體,萬物中,只有人類的靈魂住在額頭,如果用剛死的狼血蓋住,就可以隱匿行蹤,而且這只剛被初一所殺的狼王,全身銀白色的皮毛,表明了它的身份,是昆侖山群狼的祖先"水晶自在山"的後代,血管裏流著的是先王的血液,"水晶自在山"與"乃窮神冰"同樣是守護這座妖塔的護衛,冰蟲們一定是把我當做了白狼,所以才停止了攻擊。

  當然這些念頭只是在腦中閃了一下,根本沒時間容我整理思緒,那陣冰屑般閃爍的旋風,就盤旋起來,看樣子馬上就要改變目標,撲向明叔和阿香,我立刻把攜行袋裏的幾枚黑驢蹄子拿出來,在地上抹了抹狼血,分別扔給明叔、胖子、Shinley楊等人,我自己也不清楚當時爲什麽不拿別的,而單拿黑驢蹄子,大概是覺得這東西沈重,扔過去比較快。

  此時千鈞一髮,就連一貫閒心過盛,對什麽都漫不在乎地胖子,也顧不上說了,雙手並用,把狼王的鮮血在自己額前抹了又抹。

  達普鬼蟲,無論是"無量業火"還是"乃窮神冰",它們在每次選擇目標飛去之前,都要在空中盤旋幾圈,也就是這麽個空當,給了我們生存下去的機會,當成群的冰蟲盤旋起來之後,發現沒有了目標,便紛紛落回那碎裂開的水晶屍上,身上的銀光逐漸變暗,但仍然在水晶屍的碎片上爬來爬去。

  塔底中央的一大塊區域都被它們占了,我們五個人緊緊貼著塔牆,誰也不敢稍動,我知道藍色的火蟲怕水,按這麽推斷用火一定可以燒死這些冰蟲,但不知是一種什麽神秘的力量控制著它們,可以隨著環境的需要,在冰與火兩極之間進行轉換,簡直就是無懈可擊,如果找不出這種力量的根源,我們仍然擺脫不了當前的困境。

  從剛才開始,我就覺得這塔底似乎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但那個變化,或者迹象,實在太過微小,以至於十分難以察覺,即使看見了,也有可能被忽視,這時形成了僵局,我們都無法行動,這狼王的鮮血也不能抵擋一世。這樣下去,只有拖到明天被凍成冰棍而已,而且看情形,似乎想延遲到明天再死都不可能了,那些鬼蟲半透明的身體中,再次出現了陰冷的寒光,它們似乎已經發現"冰川水晶屍"損壞了。想四散飛離,那將形成最可怕的局面。

  我四處打量。想尋找那個微妙的線索,最後把視線停留在了明叔身邊,明叔貼著塔牆。嚇得臉色都變青了,在他身後,掉落著兩個晶球,我記得最開始見到的時候。分別閃爍著藍與白兩種暗淡的光芒,然而現在一隻暗淡無光,另一隻晶球中白色的寒光比以前明亮了許多。

  Shinley楊剛好也留意到了這一點,同我對望一眼,不用說什麽就已經達到了共識,Shinley楊掏出手槍,對著那枚水晶開了一槍,將其擊成碎片,這麽做十分冒險。也許可以成功,但沒人能保證擊碎了這枚晶球,妖塔中所有的達普鬼蟲,就只能保持"乃窮神冰"的形態了,但蠢蠢欲動的冰蟲。已經沒有時間再讓我們過多思索了。

  Shinley楊剛將晶球擊碎,我就對胖子喊道:"王司令,快用火焰噴射器。"

  胖子聞言,從他身後的背囊中迅速掏出"炳烷噴射瓶",對準地上成群的冰蟲就噴,由於這密封地空間空氣本就不多,胖子也不敢多噴,火舌一吐,便立刻停止,塔底的冰蟲還沒等飛離"冰川水晶屍"地殘片,就一同燒爲了灰燼。

  我見終於奏效,那顆始終懸在嗓子眼的心才算落回原處,但經過剛剛這一股烈焰的燃燒,塔底空氣更少了,人人都覺得胸口憋悶,來不及回想剛才的事,就立刻動手,將塔底的黑木撬開,我先前在妖塔第八層,看到"雪彌勒"爬上來的地方,是塔外側的一條傾斜地大裂縫,都與最大的冰淵相連,龍頂上崩塌下來的積雪,很快就會被席捲而來的寒潮凍結,憑我們的裝備與人力,想從上面挖出去勢比登天,只好向下尋找生路。

  我憑記憶找到了方位,動手撬動塔底的木板,卻又有了一個驚人的發現,此處的黑木,明顯不是原裝的,而是有人拆下來後,重新按上去的,外邊的也不是夯土,而是回填了普通的凍土,簡直就像是個被修復的盜洞,不過看那痕迹,也絕非近代所留。

  有了這條古老地秘密通道,再往外挖就容易了,很快就挖到了那條斜坡,這裏人工修的痕迹更加明顯,但從手法上看,應該不是盜墓賊所打的盜洞,斜坡的凍土上,有一層層的土階,最下面可能連接著冰淵的深處,顯然不是匆忙中修建的,當然更不可能是"雪彌勒"那種傢夥做的,但這究竟是……,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讓明叔等人儘快離開妖塔,鑽進下方的斜坡,別人都還好說,只有阿香被剛才那些情景嚇得體如篩糠,哆哆索索的不肯走動,這裏十分狹窄,也沒辦法背著她,明叔和Shinley楊勸了她半天,始終也挪動不了半步。

  我只好對胖子擠了擠眼睛,胖子立刻明白了,嚇唬阿香道:"阿香妹妹,你要不肯走,我們可不等你了,說句肺腑之言,當哥的實在不忍心把你這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扔到這裏,你大概不知道這塔底下有什麽吧?你看到那燒得黑的水晶女屍了沒有,她死後只能住在這,哪都去不了,在這陰曹地府裏的生活是很乏味的,只能通過亂搞男女關係尋求精神上的寄託,等夜深了,埋在附近的男水晶屍就來找女水晶屍了,不過那男屍看到女屍被燒成了這醜模樣,當然就不會和她亂搞了,但你想過沒有,那男屍會不會對你……"

  阿香被胖子從我這學得的那套,"攻心爲上,從精神上瓦解敵人"的戰術嚇壞了,不敢再聽下去,趕緊抓住Shinley楊的手,緊緊跟著Shinley楊爬進了塔外的坡道。

  我對胖子一招手,二人架起明叔,也隨後跟上,在黑暗中爬至一處略爲平緩的地方稍作休息,Shinley楊對我說:"以你的經難來看,這古冰川深處,會通向什麽地方?"

  我說既然這裏以前是個高山湖泊,也許下面有很深的水系亦未可知,不過這條在冰川下的坡道絕對有什麽名堂,我剛剛想了想,唯一的一種可能,就是輪回宗挖的,不過他們在這冰川裏修了很多宗主的墓穴,又大動土木,從下面挖通了妖塔,而且看來來,這工程量似乎遠不止於此,莫非輪回宗想從冰川下挖也什麽重要的東西?

  Shinley楊說:"鐵棒喇嘛師傅給我講了許多制敵寶珠大王長詩中,關於魔國的篇章,以其中的內容,結合咱們在這裏所見到的種種迹象,我有個大膽的推測,這冰川深處,是通往魔國主城--惡羅海城的災難之門,輪回宗是想把這座神秘的大門挖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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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黑虎玄壇


  "惡羅海城"又名"畏怖壯力十項城",它與"災難之門",都是只存在於昆侖山遠古傳說中的地名,從未載於史冊,只是傳說隱藏在昆侖山最深處,它們真的曾經存在過嗎?"獻王墓"壁畫中的那座古城,也許描繪的就是"惡羅海城",不過這北方妖魔的巢穴,與新疆沙海深處的"無底鬼洞"之間,又有怎樣的聯繫?能否在那裏找到巨大的"眼球"祭壇?我們目前還沒有太大的把握。

  甚至要做最壞的打算,在傳說中,那古老邪惡的"惡羅海城"也同"精絕古城"一樣,在一天夜裏,神秘的突然消失了,所以強盛的"魔國"才就此一蹶不振,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麽災難或變故,都還屬於未知數。

  我忽然想起張贏川所說的:"終則有始,遇水而得中道。"中道是指中庸之道,正途,也可以理解成安全保身的道路,雪崩壓頂,身陷絕境,卻又柳暗花明,發現了一條更爲神秘的通道,這條漫長狹窄的斜坡,通向龍頂冰川的最深處,那裏應該有湖泊或者暗河,有水就一定有路,想到這裏,頓時增添了一些信心。

  衆人在這緩坡中休息了大約半個鐘頭,由於擔心妖塔附近不安全,就動身繼續向下,這修築有土階的凍土隧道,在地下四通八達,密如蛛網,我們不敢亂走貧路,只順著中間的主道下行,不時能看到一引起符咒、印記,其中不乏一些"眼球"的圖案。

  Shinley楊對我說:"輪回宗如果只想挖通災難之門,那就沒有必要一直把隧道挖進九層妖樓。而且看這地下隧道裏的狀況,都不是同一時期的修建地,可能修了幾百,甚至上千年,這可能與他們相信深淵是力量的來源有關。但你有沒有想過,輪回宗的人爲什麽要挖開妖塔?"

  我想了想說:"這事確實蹊蹺,供奉邪神的妖塔,是不容侵犯的,會不會是輪回宗想從裏面取出什麽重要地東西?除了冰川水晶屍,那塔中還會有什麽?"

  我們邊走邊商量。但始終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就只得做罷,在向斜下向延伸了一段之後,便與垂直的冰淵相接。冰壁雖然稍微傾斜,但在我們眼中,這種角度與直上直下沒有什麽區別。根本沒辦法下去。

  這裏已經可以看到冰淵的底部了。最深處無數星星點點的淡藍色熒光,彙聚成一條微光閃爍的河流,在冰川下蜿蜒流轉,由於這冰壁略有斜度,所以我們最早在追蹤"雪彌勒"的時候,衆人在凍土隧道口望下一看。如同倒視天河,都忍不住讚歎:"真美,簡直象銀河一樣。"

  下面可能有水晶,或者是河裏有水母一類的熒光體,所以才會出現這樣夢幻般的奇景。

  隧道口有些殘破木料的遺迹,幾百年前,大概有木橋可以通向下方,但年代久了,便坍塌崩壞,木料大概都掉到下邊的河裏去了,我目測好一下高度,這裏已經是冰川的最底部了,距離那熒光閃爍的河流,大約有三十多米的距離,這個高度,可以用長繩直接墜下去。

  我對衆人說既然有活水,就必然會有出路,咱們可以用登山繩下去……

  明叔卻提出異議,這冰壁比鏡子面還要光滑,三十多米雖然說起來不高,但摔下去也能把人摔爛了,還是再找找有沒有別的路,用繩子從冰壁上滑下去實在是太危險了。

  胖子往下看了看,也覺得眼暈,連忙贊同明叔,小心駛得萬年船,後邊隧道有這麽多分支路線,一定還有別的出口,當然胖爺我倒是無所謂了,就算摔扁了,大不了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但咱們現在扶老攜幼的,得多爲明叔他們的安全著想。

  我提醒胖子說,王司令你可不要站錯了隊,放著捷徑不走,非要去鑽那些隧道,一旦在裏面迷了路轉不出來怎麽辦?明叔他們的事咱們就沒必要管了,所以按先前的約定,九層妖塔也掘開了,冰川水晶屍也找到了,以後咱們就各走各的了,要是能留得命在,回北京之後,咱們再把帳目問題結清了,明叔你回家後把你的古董玩器都準備好,到時候我們可就不客氣了。

  我這麽說只是嚇唬嚇唬明叔,明叔果然擔心我們把他和阿香甩在這裏不管,思前想後,還是跟著三名摸金校尉才有可能從這冰川裏出去,而且這次行動損兵折將,把老本都賠光了,也許在這下的"災難之門"裏,能找到具更值錢的東西,當然這些事要以活下來爲前提條件,於是表示絕對不能分開,這樣在災難中存活下來的機率才會變大。

  我見把明叔搞定了,就動手準備繩索,就以長繩配合登山鎬,當先降下,冰淵之下的河谷兩邊,四周有不少散落的黑色朽木,河岸邊存在著大量的冰山水晶石礦脈,閃映著河中淡藍色的熒光,不需要使用任何光源,也會有一定範圍的能見度。

  我看了看四周,見沒什麽危險,就發信號收上邊的人跟著下來,等到胖子最後一個大呼小叫的滑下來,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從挖掘木塔、同狼群惡戰,直到來至冰淵深處,這之間大夥只休息了不到半個小時,這時難免都又饑又餓。

  Shinley楊對我說,:"必須找個安全的地方休息一夜,讓明叔和阿香恢復體力,否則再走下去,真要累出人命了。"

  我點頭答應,於是衆人在附近找尋可以安營的地點,先到地下河的邊上往下看了看,這裏河水非常平緩,而且水質極清,水中有不少淡水水母,淡藍色的熒光都是它們發出來的。

  不過這種生物看起來雖然很美,但實際上非常的危險,如果大量聚集,其發出的生物電可以使大型動物瞬間麻痹,Shinley楊告誡衆人儘量遠離河畔。一定注意不要碰到河水。

  這河谷似乎沒有盡頭,沿著水流的方向走過去,不久後在佈滿水晶石的峭壁下發現了一個洞穴,由於在深處地下,上邊如果落下點什麽東西來。砸到誰誰也受不了,絕壁底部的洞穴,自然就成了最理想的宿營場所。

  洞口比較寬敞整齊,象有人工修鑿過的痕迹。不過年代久遠,很難確認,打起手電筒。從洞穴外向裏看。一片片的晶光閃動,洞中和外邊一樣,存在有大量的透明結晶體,但其中似乎極爲曲折幽深,站在外邊,看不清裏面的深淺。

  這洞穴不象有什麽野獸出沒之所。但爲了安全起見,我還是帶著胖子當先進去偵察了一番,深入洞中走了不到五六步,就是個轉彎,其後的空間大約有一間二十來平米的房間大小,如果沒有什麽危險,這裏確實很適合宿營。

  我和胖子舉著"狼眼"在洞中各處亂照,地上有些古舊的石台,角落裏堆放著一些白花花的牛頭,石臺上有尊一尺多高的黑色人形木像,我心中一動,這裏八成是輪回宗祭祀的地方,這黑色的小木人,這種形式,似乎與鐵棒喇嘛提到過邪教的"黑虎玄壇"一樣。

  我讓胖子把阿香等人叫進來,讓阿香看看這洞穴裏,有沒有什麽不乾淨的東西,阿香進洞看了一遍,沒有,死的,活的,都沒有,那黑色的小木人也沒什麽。

  既然一切安全,而且衆人也已經非常疲憊,再往前找,也未必有比這裏合適的地方,於是就在洞中休息,升起火來給飲食加熱。

  這水晶洞穴最裏面的石壁上,還有些天然的小孔,有拳頭大小,不過即使小孩也鑽不進去,用石頭將這些洞都堵上,防止有蛇鑽進來,那應該就比較安全了。

  衆人圍在火旁吃飯,唯獨明叔唉聲歎氣,食不下咽,讓阿香取出他那只祖傳的"十三須花瓷貓"來,不住地搖頭,撿起塊石頭,一下子將瓷貓砸了個粉碎。

  胖子在旁看得可惜,對明叔說:"您老要是不想要了,您給我啊,這大花貓也有幾百年歷史了吧?好賴它也是個玩意兒,砸了多可惜,要說砸東西,破四舊的時候,我砸得比您多,可是現如今呢,不是也有點後悔了嗎?"

  我對明叔說:"記得不久前您還拜過這只花瓷貓,據說這東西很靈驗,它的鬍鬚一要也沒斷,可爲什麽咱們在妖塔中折這了許多人手?莫非沒有看皇曆,犯了沖?"

  明叔長歎一聲,說出實情:"象我這種跑了這麽多年船的人,最信的就是這些事情,也最怕那些不吉利的兆頭,年紀越大,這膽子反而就越小,這了圖個彩頭,這只祖宗傳下來的

  瓷貓,被我用膠水把鬍鬚都粘死了,掰都掰不斷。"越說越生氣,好象有點跟自己過不去,揮手把破碎的瓷貓撥到牆邊。

  說來也巧,那瓷貓身體碎了,可貓頭還很完好,滾到牆邊,剛好正臉沖著明叔,火光映照下,那對貓眼炯然生光,似有神彩,好象變活了一樣,這使明叔更加不舒服,喃喃的罵了一句:"老瓷貓都快成精了,我讓你瞪我。"說著話又撿起那塊石頭,想走過去將花瓷貓的貓頭砸爛。

  我想阻攔明叔,這是何苦呢,犯得上跟個物件兒發火嗎?但還沒等我開口說話,明叔的身體卻突然僵住,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了。

  他背對著我們,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麽,我一招手,胖子已經把槍頂上了膛,Shinley楊把阿香拉到稍遠的角落裏。

  我站起身來,看明叔兩眼直勾勾的盯著那貓頭,便問明叔怎麽回事?明叔戰戰兢兢的說:"胡老弟,那裏有蛇啊,你看那邊。"明叔在南洋的時候,曾被除毒蛇咬過,所以他十分懼怕毒蛇。

  我想剛才都檢查過了哪里會有蛇,再說蛇有什麽好怕,按著明叔所指的方向一看,原來那瓷貓的頭旁,有一個被我先前用石塊堵住的孔,石塊微微晃動,似乎裏面有東西要從中拱出來。

  我將明叔護在身後,把工具鏟拔了出不,不管是從裏面鑽出的是蛇還是老鼠,一鏟子拍扁再說,Shinley楊等人也都舉起手電筒,從後邊往這裏照著。

  那石塊又動了幾下,終於掉落在地上,我輪起工兵鏟就拍,但落到一半,硬生生的停了下來,不是蛇,而是一條綠色的植物枝蔓,一瞬間就開出一朵大碗公大小的紅花。

  這裏怎麽會長出花來?我還沒搞清楚怎麽回事,只聽阿香在後面忽然驚叫一聲,我正全神貫注想看個究竟,被她的驚叫聲,嚇得差點把工兵鏟扔在地上,我從沒想過如果女人害怕到了極點,會發出這樣的動靜。

  Shinley楊忙問阿香怎麽回事?是不是看見什麽……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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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血餌


  阿香拼命往後躲:"我……我看到那石孔裏長出來的是……是一具男人的屍體,上面有很多的人血。"說完就捂住眼睛,不敢再看那朵鮮豔的紅花了。

  這段時間來,我們對阿香的眼睛十分信任,覺得有她在身邊,會少了很多麻煩,但這次我不得不産生一些懷疑,那朵鮮豔欲滴的紅色花朵,雖然長得奇怪,卻絕對應該是植物,怎麽會是屍體?這兩者之間的區別……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只有明叔對阿香的話毫不疑慮,我和胖子卻不太相信了,都轉頭去看阿香,她這話說的莫名其妙,哪里有屍體?又哪里有什麽人血?

  Shinley楊指頭從石孔裏長出的紅花,對衆人說道:"你們看,它結果了。"

  我急忙再看那朵紅花,大概就在我剛剛轉移視線的那麽點時間裏,它竟然已完成了開花結果的全部過程,嫩綠的枝蔓頂端,挂著一個好象桂圓般的球形果實,我和胖子、明叔、Shinley楊都是走南闖北,正經見識過一些稀奇事物的人,但都從未見過這樣古怪的植物。

  看樣子這石壁上的孔洞,就是被裏面生長的植物頂破形成的,由於石孔是彎曲的,我們無法直接看到裏面的情況,這洞穴後面,似乎另有一個空間,但究竟是什麽樣的地方,可以不需要陽光水份,也能生長植物?

  我戴上手套,輕輕把那枚果實摘了下來,剝開外邊的堅殼,裏面立刻流出一些暗紅色的液體。好象是腐爛的血液,臭不可近,最中間有一小塊碎肉,竟似是人肉。

  果實剛剛摘下,那綠色的枝蔓就在瞬間枯萎,化成了一堆灰色地塵土,我趕緊把手中拿著的肉塊扔到地上,對衆人說道:"這八成是生人之果的血餌啊。"

  風水秘術中有一門名叫"化",其中內容都是一些關於風水陰陽變化的特例,在風水形勢特殊的地點,會發生一些特異之事,我們所說地"龍頂冰川",是當地人稱爲"神螺溝冰川"的一部分,雖然是世間僅有的低海拔冰川,但玉峰夾持,雪山環繞,是昆侖山中的形勢殊絕之地,昆侖本爲天下龍脈之起源,"神螺溝"又是祖龍的龍頂。其生氣之充沛,冠絕群倫。其實生氣聚集地穴眼並非祖龍才有,只不過極其罕見,正是由於生氣過旺,葬在龍頂一些特殊地點中的屍體,會死而不朽,生氣極盛之地的不朽屍,被稱爲"玄武巨屍",那種地方的天然洞穴裏,甚至還會發生一些奇特的變化,例如變爲不斷長出"血餌"的"生人之果"。

  我們現在下到的位置,是冰淵的底層,這裏海拔只有一千多,已經基本上沒有冰了,到處都是大量的水晶石礦脈,在這裏發現的"黑虎玄壇"應該是個神竈之類的設施,是魔國滅亡後,由後世輪回宗修建的,它們祭拜妖塔中的邪神,主要儀式都是在這種地方進行的。

  我本以爲按慣例,那黑色的小森人像就是某種神的象徵,但我忽略了密宗山水與青烏術存在很大的差異,也許在內地,有個神位神像就夠了,但現在想來,如果是輪回宗的話,也許會真的弄那麽一具屍體來獻祭,在這生氣彙聚之地,證實其永生不滅教詣的神迹。

  我把這些事對Shinley楊等人說明,有必要找到洞穴後邊那個空間的入口,進去探查一番,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可以找到很多關於"惡羅海城"或者"災難之門"的線索,至少讓咱們有個宏觀上的概念,那麽再向前行,那不必如同盲人摸象般的爲難了。

  我又告訴明叔這種地方生氣很旺,不會有什麽危險,儘管放心就是,如果不願同往,就和阿香一塊留在這等我們回來。

  明叔現在對我和胖子倚若長城,哪里肯稍離半步,只好答應帶著阿香同去,於是衆人在洞穴中翻找有沒有什麽機關秘道,可以通向後邊長出"生人之果"的空間。

  明叔問我道:"只有一事不明,我在進藏前,也做了很多關於密宗風水的功課,魔國修築妖塔的時候,密宗還沒有形成風水理論,定穴難哆不准,看這座黑虎玄壇的位置,似乎是與九層妖樓相對應,這裏真的就是生氣最旺的吉穴嗎?萬一稍有偏差,趕上個什麽妖穴,鬼穴,咱們豈不是去白白送死?"

  我心想明叔這老油條,又想打退堂鼓,於是應付著對她說:"風水理論雖然是後世才有的,但自從有了山川河流,其形勢便是客觀存在的,後人也無外乎就是對其進行加工整理,歸納總結,按插個鍾什麽的,龍頂這一大片地域,是天下龍脈之源,各處生氣凝聚,哪里會有什麽異穴,所以您不要妖言惑衆,我和胖子都是鐵石心腸,長這麽大就不知道什麽是害怕,您這麽說只能嚇唬嚇唬阿香。"

  明叔討了個沒趣,只好退在一旁不復多言,這晶石洞穴裏有許多石台,擺放得雜亂無章,我們一一將其挪開,最後發現一個靠牆的石台後,有個低矮的通道,裏面是半圓狀的斜坡,繞向內側洞穴的上面,衆人戴上防毒面具,彎著腰鑽進通道。

  這段通道並沒有多長,繞了半圈,就見到一個更大的穹頂洞穴,大約一百多平米,出口處是個懸空的半天然平臺,向下俯視漆黑一團,看不見底。

  我其實也是由那長出人肉的花朵來推測是"血餌",是除此之外,並不太瞭解這種東西,因爲實在太罕見了,更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危險,不過臨陣退縮的事我也不打算做,既然發現了這種地方,若不探明此秘、窮盡其幽,將來一定會後悔莫及。

  這個穹頂的水晶洞,應該就是在我們宿營洞穴的隔壁,我們則位於其中數米的半空,那生長"血餌"的屍體,似乎就在下面,這裏靜悄悄的,除了我們的呼吸聲之餐,就沒有別的動靜了。

  由於頭盔上的燈光難以及遠,所以衆人都俯身趴在石臺上,想用"狼眼"往下探照地形,但手電筒的光束,只照到平臺下密密麻麻的"血餌紅花",植物非常密集,而且枝蔓象爬山虎一樣,在壁上散佈,深處的東西都被遮蓋住了。

  我低聲把阿香叫過來,讓她先從石台向下看看,她先前看到血餌紅花,說那是一個男人的屍體,現在再用她的眼睛看看下面,是否能找出這"血餌"的根莖所在,那裏應該就是"玄武巨屍"的所在,阿香的眼睛只能看到普通肉眼視力範圍內,沒有障礙物遮擋的東西,例如幽靈與非常狀態的死體,即使在黑暗無光的地方也能看到。

  在Shinley楊的鼓勵下,阿香壯著膽子看了看,對我們點了點頭確認,她透過"血餌紅花"的縫隙,看到下面有一個高大的人形,所有的植物,都是從那具屍體叢生長出來的,也就是說,那些"血餌"是屍體一的部分。

  我覺得這下面,是個擺放屍體的祭祀坑,下面肯定還有其餘的祭祀品,於是讓胖子找幾隻熒光管扔下去,照明地形,看看有沒有能下去落腳的地方。

  胖子早就打算下去翻找值錢的明器,聽我這麽一說,立刻扔下去七八隻藍色的熒光棒,平臺下立刻被藍色的光芒照亮,無數鮮血般紅豔的花朵,密布在洞底,有不少已經長出了血餌果實,從上面往下看,像是有個花團錦簇的花圃,只不過這花的顔色單調,加上藍色的熒光襯托,顯得陰鬱之氣沈重,好象都是冥紙糊制的假花,並無任何美感可言。

  花叢的邊緣,有一塊重達千斤的方形巨石,是用一塊塊工整的冰山水晶石料砌起來的,我們離得遠了,巨石表層又爬了不少"血餌紅花",只能從縫隙中看到那上面似乎有些符號圖形之類的石刻,巨石的下方,壓著一口紅木棺材,迎面的擋口上,破了一個大窟窿。

  這種地方怎麽會有這樣的棺材?我看那塊巨大的方形冰山水晶石頗有古怪,就打算從平臺上下去看付之東流究竟,剛要動身,手腕突然一緊,身邊的阿香緊緊抓住我的手,眼中充滿了驚恐的神色,不用她說,我也知道,她一定又看到會東西了。

  Shinley楊好象也聽到了什麽動靜,將食指放在唇邊,對衆人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我當即打消了立刻下去的念頭,秉住呼吸趴在石臺上,與衆人關閉了身上所有的光源,靜靜注視著下面發生的事情。

  剛剛扔下去的幾隻熒光棒還沒有熄滅,估計光亮還能維持兩分鐘左右,只聽一陣悉悉索索的輕微響聲,從下方的石縫中傳出,藍幽幽的熒光中,只見一隻綠色的……小狗,無法形容,只能說這東西的開關很象長綠毛的"小狗",慢悠悠的從石縫裏爬出,這東西沒有眼睛,也許是常年生活在地下世界,它的眼睛和嗅覺已經退化了,並沒有注意到四周環境的變化,也沒有發現石臺上有人。

  它不斷的吞吃著"血餌"的果實,十分貪婪,隨著它不停的一咱啃過去,失去了果實的紅花紛紛枯萎成灰,不一會兒下邊就露出一具兩米多高的男性屍體。

  我在上面看得心跳加快,那究竟是個什麽東西?正想再看的時候,熒光管的光芒就逐漸轉爲暗淡,微弱的熒光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我忽然覺得手背上發癢,似乎多了點什麽東西,用手一摸,頓時覺得不妙,像是長出了什麽植物的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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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空殼


  手背上就是有點癢,也不覺得疼,介理用手指捏住了一拔,頓時我險些從平臺上倒翻下去,我急忙擰開頭盔上的射燈,手背接近手腕的地方,竟長出了兩三個小小的黑綠色肉牙,不去碰它就只會感覺微微發癢,但一碰就疼得像是戧茬兒往上撕肉,整個胳膊的骨髓都被帶著一起疼,我急忙再檢查身上其餘的地方,都一切正常。

  這時Shinley楊和胖子等人也打開了光源,我讓他們各自看看有什麽不妥的地方,但除我之外,Shinley楊、明叔、胖子都沒事。

  這事也真奇了,衆人自到達黑虎玄壇,未曾分離半步,怎麽單單就我身上異常,再不想點辦法,怕也要長出"血餌紅花"了。

  正沒理會處,發現阿香倒在我身邊人事不省,她的鼻子正在滴血,沾到血的半邊臉上,佈滿了綠色的肉芽,她的手上也有一睦,阿香有時候看到一些不想看到的東西,鼻子就會流血,适才在外側的洞穴裏,她剛看到"血餌紅花",鼻子便開始淌血,這種現象以前也有過,並未引起我們的重視。

  現在才明白,原來"血餌"這種傳播死亡的植物,在空氣中散播著無形的花粉,一旦觸碰到皮膚的鮮血,就會傳播生長,從阿香看到它的第一眼起,就已經中招染上血毒了。

  剛才衆人趴在石臺上觀察下面動靜的時候,阿香由於突然發現自己鼻子流血不止,抓住我的手腕想告訴我,把血沾到了我的手背上,然後她就昏迷了過去,我當時還以爲是她看到了下面的什麽東西,哪里想到出此意外。

  Shinley楊想幫阿香止血,我趕緊告訴Shinley楊千萬別接觸血液,用手指壓住阿香的上耳骨,也可以止住鼻血,左邊自孔淌血壓右耳,右邊壓左耳,但無論如何不能沾到她身上的血。

  "血餌"在陰陽風水中被解釋爲生氣過盛之地,屍體死而不腐,氣血不衰,積年累月不僅屍體慢慢開始膨脹變大,而且每隔十二個時辰便開出肉花,死人倒還罷了,活人身體中長出這種東西,只能面臨兩種選擇:第一是遠遠逃開,離開這生氣太盛的地方,血餌自然就不治而愈了,但這片地域爲祖龍之淵,只依賴開十一號,在短時間內難以遠遁;再就是留在這裏,等到這被稱爲"生人之果"的血餌開花結果。那活生生的人就會變成漲大的屍體了。

  明叔看她幹女兒三魂悠悠,七魄渺渺,性命只在頃刻之間,便哭喪著臉說:"有沒有搞錯啊,這回真的是全完了,馬仔和保鏢沒了,老婆沒了,冰川水晶屍也沒了,現在連幹女兒也要死了……"

  我對明叔說:"先別嚎喪,我手上也長了血餌,你捨不得你的幹女兒,我也捨不得我自己,眼下應該趕緊想辦法,藏族老鄉不是常說這樣一句諺語嗎--流出填滿水納灘的眼淚,不如想出個鈕扣一樣大的辦法。"

  明叔一聽還有救,趕緊問我道:"原來你有辦法了?果然還是胡老弟胸有成竹臨危不亂,不知計將安出?還請明示,以解老朽愚懷,倘若真能救活阿香,我願意把我幹女兒嫁給你,將來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我並未答話,心中冷哼了一聲,老港農生怕我在危險之時丟下他不管,還想跟我結個親,也太小看人了,這種噱頭拿去唬胖子,也許還能有點作用。

  想不到胖子也一點都不傻,在旁對明叔說:"明叔,您要是真心疼阿香,還捨得帶她來西藏冒這麽大的風險?您那倆寶貝兒子怎麽不跟著來幫忙?不是親生地確實差點事兒。"

  胖子不象我,說起話來沒有任何顧忌,剛剛這幾句話,果然刺到了明叔的痛處,明叔無可辯駁,臉上青一陣紅一陣,顯得十分尷尬。

  我胳膊肘撞了胖子一下,讓他住口別說了,其實明叔對阿香還是不錯的,當然如果是他親生女兒,他肯定捨不得帶她來昆侖環境這麽惡劣的地區,人非聖賢,都是有私心的,這也怪不得他。

  Shinley楊見我們不顧阿香的死活,在石臺上都快吵起來了,一邊按住阿香的耳骨止血,一邊對我們說:"快別爭了,世間萬物迴圈相克相輔,腹蛇五步之內,必有解毒草,下面那綠色的小動物以血餌爲食,它體內一定有能解血餌毒性的東西,或者它是吃了這洞穴中其餘的一些東西……"

  我點頭道:"若走三步路,能成三件事,若蹲著不動,只有活活餓死,胖子你跟我下去捉住那長綠毛的小傢夥。"說完將兩枚冷煙火扔下石台,下面那只小狗一樣的動物,正趴在地上吃著屍體上最後的幾枚果實,再不動手,它吃完後可能就要鑽回洞穴地縫隙裏去了。

  胖子借冷煙火的光芒,看清了下面的情況,想圖個省事,掏出手槍來就打,胖子掏槍、開保險、上彈、瞄準、射擊的動作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完成的,我想攔他已經晚了,匆忙中一擡他的胳膊,胖子剛剛那一槍,就射到了洞壁上。

  子彈擊得碎石飛濺,這一下震動不小,那只似乎又盲又笨的小動物,也被驚動,掉頭就向回爬,我對胖子說:"別殺它,先抓活的。"邊說邊跳下石台,剛才落在下面的男屍身上,攔住了它的去路。

  這石台不算太高,胖子倒轉了身子,也跟著爬到下面,與我一前一後將那綠毛小狗夾在中間,二人都抽出工兵鏟來,這東西看似又蠢又笨,只知道不停地吃生人之果,但四肢粗壯,看樣子力量很足,此時它感覺前後被堵,在原地不斷轉圈,蛇頭一般的臉上長著一張大嘴,虛張虛合著散發出一股惡臭。

  這只小獸全身都是肉褶,遍體都有綠色的硬毛,從來沒聽說世上有這種動物,我和胖子先入爲主,總覺管這東西有可能是僵屍,但是與人類的差別太大,也許是某種野獸死後變成的僵屍,既然身體呈黑綠腥臭的狀態,那必然有毒,不過體型僅僅如同普通的小狗大小,看來要活抓它,倒也並非難事。

  那小獸在原地轉了兩圈,對準胖子,張口亂咬著硬往前沖,胖子掄起工兵鏟拍下,正砸在它頭上,那小獸雖然皮肉甚厚,但被工兵鏟砸中,也疼得發起狂來,躥將起來,將胖子撲倒在地。胖子把黑驢蹄子向前一塞,掖進它的嘴裏。

  那只如同狗一樣的動物,從沒嘗過黑驢蹄子的滋味,應該不太好吃,不斷甩頭,想把黑驢蹄子吐出來。胖子用腦袋頂住它的嘴,兩手抓住它的前肢,雙方各自用力,僵持在了一起。

  我從後邊趕上來,用膠帶在這小怪物的嘴上纏了十幾圈,又用繩子把它的腿腳捆上。

  我把胖子從地上拽起來,胖子對我說:"這東西比想像中的好對付多了,大概它天天除了吃就是睡,根本就沒別的事做,不過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我看它可不像是條狗。"

  明叔和Shinley楊見我們得手,立刻帶著阿香從石臺上下來,史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那些血餌肉芽,這麽一點時間裏,已經又長大了一倍,阿香的情況比我嚴重得多,若不儘快施救,怕是保不住命了。

  胖子踢了一腳那被我們捉住的動物:"這傢夥能當解藥嗎?看它長得這麽醜,備不住身體裏的血肉都有毒,難道是要以毒攻毒?"

  Shinley楊說:"這種動物是什麽我也不清楚,但不外乎兩種可能性,一是它體內分泌地東西可以化解血性,再不然就是它居住的環境或者吃的其餘食物,可以中和毒性,在這洞穴附近搜索一下,或許能有收穫。"

  我們不敢耽擱,分頭在洞底查看,我走到那巨大的冰山水晶石下,石上刻有大量的密宗符號,我還同顧得上看那石上的圖形有些什麽內容,便先發現石下有個奇怪的東西,原來我們在上面看這裏像是壓著一口紅木棺材,而其實是大水晶下,有一個紅底黑紋地空龜殼,被石頭壓得年代應該已經很久了,那巨龜可能早已死亡腐爛盡了。

  明叔也看到了這個空空的龜殼,紅底黑紋地龜甲極其少見,傳說"鳳麟龍龜"爲四靈獸,其中的龜,就是單指殼上顔色變爲暗紅的千年老龜,明叔若有所思,回頭看了看那被胖子捉住的動物,急忙對我說道:"這次發達了……那東西不是狗的僵屍,而是蛻索龜,阿香有救了。"

  我見明叔過於激動,有點語無倫次,便讓他冷靜些,把話說清楚了,什麽發達了有救了?

  明叔顧不上再說,先把龜殼用鏟子切掉一塊,合水搗碎了塗抹在我和阿香長有血餌的地方,一陣清涼透骨,皮膚上地麻癢疼痛立刻減輕了不少。

  看阿香脫離了危險,明叔才告訴我們說,以前彼得黃當海匪的時候,截住了一艘客船,但奇怪的是船上的人都已經死光了,船倉中衆多的屍體上,長出許多菇狀的血藻,海匪在船上打死了一隻小水晰,但也有不少人碰到屍體的血液,命在旦夕,海匪老大熟識海中事物,知道這船上可能藏有什麽東西,於是命人仔細搜索,果然在貨倉中找到了一隻被貨櫃夾住的龜殼,能蛻殼的老龜一定在水中吃過特殊的東西,都變成精了,害死了船上所有的人,它爬過的地方,死者身上都會長出肉花肉草,被吃後死者精血全失,便成爲了乾屍,龍頂上面的深淵裏,大概生氣過旺,所以一具屍體才可以反復生長血餌。

  它的殼是寶貝,所有的毒症皆可醫治,世間難覓,這一整只龜殼,都不能說是天價了,是無價之寶,當時海匪內部因爲爭奪這件東西,自相殘殺,死了不少人,彼得黃也險些把命送掉,也就是在那時候,明叔在海上救了彼得黃,才從他口中知道有這種蛻殼龜,帶人回去再找的時候,海匪的船已經爆炸沈沒了,只好敗興而歸。

  後來這件事隔的時間久了,就逐漸淡忘了,現在看到這水晶石下壓著的空龜殼,紋理顔色都非尋常可比,這才回想起來,看來人還是要積善德,當初舉手之勞,救了彼得黃一命,現在卻也因此救了自己的幹女兒,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多做善事才有好報啊。

  胖子一聽這東西那麽值錢,趕緊就動手想從下面把龜殼全挖出來,我心想明叔說到最後,又把話繞了回來,對我進行旁敲側擊,也許他在香港南洋那些地方,人與人之間缺乏足夠的真誠,但總這麽說也確實很讓我反感,以後還要找機會再嚇他個半死,於是暫時敷衍明叔說:"不見山上尋,不懂問老人,全知全能的人很少,一無所能的人更少,還是您這老江湖見多識廣,我們孤陋寡聞都沒聽過這種奇聞……"

  我心不在焉的同明叔談話,眼睛卻盯著那塊巨大的方形冰山水晶石,只看了幾眼,上面的圖形便將我的眼睛牢牢吸住,難道雲南"獻王"曾經來過這裏?
我是車仔迷
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第二百一十一章 魚陣


  巨大的方形"冰山水晶石",被平均分爲五層,每一層有些簡易的石刻,大量的密文與符號我看不懂,但是其中的圖形卻能一目了然,最上邊一層,刻著很多惡毒的殺人儀式,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這些儀式與雲南獻王的"痋術"十分相似,都是將人殘忍的殺害後,用某種特別的東西附著在人體上,把死者的怨念轉化爲某種力量。

  我顧不上再往下看,趕緊招呼Shinley楊來看這塊水晶石,Shinley楊聞言將阿香交給明叔照料,走到水晶石下凝神觀看,隔了一陣才對我說:"獻王的痋術本就是起源藏地,這石上記載的痋術,遠遠沒有獻王的痋術花百出,神鬼難測,這裏可能是  術最古老的源頭,還僅僅是一個並不完善的雛形,但是痋術的核心--將死亡的生命轉化爲別的能量,已經完全體現出來了,後來獻王痋術雖然更加繁雜,卻也沒能脫離開這個原始框架。

  Shinley楊說,其實剛看到"雪彌勒"被"乃窮神冰"凍住的時候,就已經感到似曾相識,那種東西實在象極了"痋術",下到冰淵深處後,看到地下河中大量的淡水水母,就覺得有可能那"雪彌勒"的原形,便是一咱水生吸血水母,在高山湖轉變爲古冰川的大災難時期,逐漸演變進化成了在雪原冰層中生存的形態,它們懼怕大鹽,可能也與此有關,也許古代魔國或者後世輪回宗。就是根據這些生物的特性。發明了"痋"這種遺禍百世的邪術。

  這洞穴中那具變爲生人之果的玄武巨屍,從某些角度上來講,也符合"痋"的特徵,再看冰山水晶石的第二層,上面是一個女人,雙手遮住自己的臉的標記;第三層是一條頭上生眼的巨蛇,第四層中最重要的部分。被人爲的磨損毀壞了,但是看那磨損的形狀,是個原形。也許這裏以前應該是個眼球的標記。最下邊的一層,則最爲奇特,只刻著一些好象是骨骸的東西。

  我指著這層對Shinley楊說:"這塊大石頭,分層數層,從上至下每一層都以不同的內容爲主。這好象與精絕古城那座象片地位排列的黑塔一樣。"

  Shinley楊又向下面看了看:"這的確是一種排列,但與精絕古城的完全相反,從制敵寶珠詩篇中對魔國的描述來看。這水晶石上的標記應該象片著力量或者能量,而非地位,順序是從上至下,越向下力量越強大。"

  雖然與精絕古城存在這某種差異,但仍然有著緊密的聯繫,單憑這塊巨石,就能斷言,精絕的鬼洞族與魔國崇拜深淵的民族之間一定有著極深的關係,也許鬼洞族就是當年北方妖魔或輪回宗地一個分支。

  這說明我們確實的在一步步逼進那"眼球"祖咒的真相,只要找到魔國的"惡羅海域",那裏一定比精絕更加險惡,事到如今,不可能再猶豫不決,只能去以命賭命了。

  隨後我和Shinley楊又在洞穴中,找到了一些其餘的水晶碑,上面沒有太多的文字,都是以圖形記事,從其中的記載可以得知,壓住蛻殼龜的冰山水晶石,就是輪回宗從"災難之門"中挖出來的一部分,其上的石刻都是惡羅海人所爲,那"災難之門"本身是一堵不可逾越的巨大水晶牆,在魔國遭到毀滅的時候,"災難之門"封閉了與外界唯一的通道,後世輪回將它挖開一條通道,是爲了等待"輪生之日"的降臨。

  雖然與精絕國存在著某咱差異,但仍然有著緊密的聯繫,單憑這塊巨石,就能斷言,精絕的鬼洞族與魔國崇拜深淵的民族之間一定有著極深的關係,也許鬼洞族就是當年北方妖魔或輪回宗的一個分支。

  這說明我們確實地在一步步逼近那"眼球"詛咒的真相,只要找到魔國的"惡羅海城",說不定就能徹底做個了結,但如果真能找到"惡魔海城",那裏一定比精絕更加險惡,事到如今,不可能再猶豫不決,只能去以命賭命了。

  隨後我和Shinley楊又在洞穴中,找到了一些其餘的水晶碑,上面沒有太多地文字,都是以圖形記事,從其中的記載可以得知,壓住蛻殼龜的冰山水晶石,就是輪回宗從"災難之門"中挖出來的一小部分,其上的石刻都是惡羅海人所爲,那"災難之門"封閉了與外界唯一的通道,後世輪回宗將它挖開一條通道,是爲了等待"轉生之日"的降臨。

  搜遍全洞,所得到的資訊也就這麽多了,我估計將災難之門中的一塊巨石放在洞中,作爲祭祀的場所,用來彰顯輪回宗挖開通向魔國之門的功業,洞穴中的屍體和靈龜都是特殊的祭品,估計沿著這條滿是水母的河流走下去,就必定能找到那座水晶大門,"惡羅海城"也應該在離那裏不遠的地方。

  這時胖子已經把靈龜殼挖了出來,那具膨脹的屍體由於被"蛻殼龜"吃盡了生長出的血餌,已變得形如枯木,估計要到明天這個時候,它才會再次脹大變爲生人之果,而被我們生擒住的"蛻殼龜"由於捉住後就沒再管它,此刻一看,已經一動不動了,究其死因,由於用膠帶纏得太緊,窒息而亡,這東西並非善物,全身是毒,留之不詳,於是胖子把它的屍體,與那能長出血餌的男屍扔在一處,倒了些易燃物,一把火燒成了灰燼。

  我看這洞中已被殺光搶光,再沒有什麽價值了,於是帶著衆人回到外側的洞穴,看阿香的傷勢已經無礙,但失血過多,現在最需要充足的休息,其餘的人也已經疲憊不堪,加之終於肅清了附近的隱患,便都倒頭大睡。

  冰川下的深淵永遠是那個環境,無所謂白晝與黑夜,直到睡得不想再睡了,才起來打點準備,今天要繼續沿著河走,穿過"災難之門"。

  我把武器彈藥和食品裝備都檢查了一遍,由於這裏海拔很低,於是把衝鋒服都替換下來,防寒的裝備不能扔掉,因爲以後可能還要翻山出去,因爲明眇和阿香加起來,只能背負一人份的物資,其餘的就要分攤給我和胖子,所以儘量輕裝,把不必要的東西扔掉,只帶必須品。

  明叔正和胖子討價還價,商量著怎麽分那塊龜殼,二人爭論起來,始終沒個結果,最後胖子發起飆來,把傘兵刀插在地上,雖然沒說話,但那意思明擺著:"懶得跟你掰扯了,港農你就看著辦,分完了不合我意,咱就有必要拿刀子再商量商量。"

  明叔只好妥協,按胖子的分法,按人頭平分,這樣一來胖子分走一分之四,只留給明叔五分之一。

  明叔說:"有沒有搞錯啊肥仔,我和我幹女兒應該分兩份,怎麽只有五分之一?"

  胖子一臉茫然:"明叔你也是個生意場上的聰明人。怎麽睡了一夜,醒來後就淨說傻話?阿香那一份,不是已經讓她自己治傷用掉了嗎?喀拉米爾地雲是潔白的,咱們在喀拉米爾倒鬥的人,心地也應該純潔得象雪山上的雲,雖然我一向天真淳樸,看著跟個傻子似的,但我也知道餓了蘿蔔不吃,渴了打拉不喝,您老人家可也別仗著比我們多吃過兩桶鹹鹽粒子,就拿我真當傻子。"

  明叔一向在南洋古玩界以精明著稱,常以小諸葛自居,做了很多大手筆的買賣,但此刻遇到胖子這種混世魔王,你跟他講道理,他就跟你裝傻充愣,要是把他說急了,那後果都不敢想,一想就覺得毛骨聳然,無可奈何,只好自認倒楣。

  胖子吹著口哨,把靈龜南殼收進了包裏,明叔看見胖子那一臉得意的表情,氣得好懸沒背過氣去,只好耷拉著腦袋去看他幹女兒。

  我走過去把明叔拉到一邊,對他講了現在面臨的處境:"明叔你和阿香比不得我們,我們這次過去就做好了回不去地打算,而你們有三個選擇,第一是沿著河岸往上游走,但那裏能不能走出去的機率是對半分的;其次,留在這黑虎玄壇的洞穴裏,等我們回來接你們,但我們能不能有命回來,有多大機會我也不清楚;最後是跟著我們一起往下游走,穿過災難之門,那門後可能是惡羅海城,這一去絕對是兇險無比,九死一生,我不一定能照顧得了你們父女,生命安全沒有任何保障,究竟何去何從,得你自己拿主意。"

  我對明叔說,如果願意分頭走,那就把靈龜殼都給他,明叔一怔,趕緊表明態度:"絕對不分開走,大夥是生是死都要在一起,一起去災難之門,將來阿香嫁給你,我的生意也都要交給你接手,那靈龜殼自然也都是你的,咱們一家人還說什麽兩家話?不用商量,就這麽決定了。"

  我心中歎了口氣:"看來老港農是認定我們要扔下他不和,不論怎麽說,也改變不了他先入爲主的觀念,總以爲我們是想獨自找路逃生,看來資本主義的大染缸,真可以腐蝕人的靈魂,從昨天到現在,該說的我也都對他說過數遍了,話說三遍淡如水,往下游走是死是活,就看各人的造化了。"

  我只好帶上明叔和阿香,沿著佈滿水晶礦脈的河流不斷向下游前進,一連走了整整三天,走到後來,那些發光的淡水水母漸漸稀少,最後這狹長的深淵終於有了盡頭,巨大的山體縫隙,被一道幾百米高的水晶牆攔住,牆體上都是詭密的符號和印記,一如先前看到的那塊冰山水晶石,不過牆實在是太大太高了,人在這宏偉的巨大水晶壁下一站,便覺得渺小如同螞蟻,巨牆上面隱約可見天光耀眼,這一定就是傳說中的"災難之門"了。

  水晶牆下沒在河裏,河水穿牆而過,現在是昆侖山各個水系一年中流量最大的時期,看來那條被挖開的隧道就在水下,若在平時,災難之門上的通道,可能都會露在水面之上,由於不知道這通道的長度,潛水設備也僅有三套,不敢冒然全隊下去,我決定讓大夥都在這裏先休息一下,由我獨自下水探明道路,再決定如何通過。

  胖子卻攔住我,要自告奮勇的下水偵察通道的長短寬窄,我知道胖子水性極佳,便同意讓他去水下探路,胖子自持幾十米長的河道,也足能一口氣遊個來回,逞能不戴氧氣瓶,只戴上潛水鏡就下到水中。

  我在岸上掐著表等候,時間一秒一秒過去了,水面靜靜的毫無動靜,我和Shinley楊開始有些沈不住氣了,一分鐘了還沒回來,八成讓魚咬住屁股了,正在下水去找他,卻見水花一分,胖子帶著登山頭盔的腦袋冒了出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河水:"這水晶牆的通道很寬,也並不長,但他媽的對面走不通下,水下的大魚結成了魚陣,數量多得數不清,堵得嚴嚴實實。"

  "魚陣"在內地的湖泊裏就有,但這裏沒有人迹,魚群沒有必要結爲魚陣防人捕捉,除非這水下有什麽不爲人知的東西,正威脅著它們的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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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山路


  除了我和胖子之外,其餘的人都沒聽說過"魚陣"之事,我們曾在福建沿海的海域中,多有這種傳說 ,內地的淡水湖中也有,但不知爲什麽,最近二十年就極少見了,"魚陣"又名"魚牆",是一種生物學家至今還無法解釋的超自然魚類行爲,水中同一種類的魚群大量聚集在一起,互相咬住尾巴,首尾相聯,一圈圈的盤據成圓陣,不論大小,所有的魚都層層疊疊緊緊圍在一起,其規模有時會達到數裏的範圍。

  淡水湖的魚類結成"魚陣",一是爲了防烏鬼捕捉;二是抵禦大型水下獵食動物的襲擊,因爲水下遠遠一看,"魚陣"好象緩慢遊動著的黑色巨大怪物,足可以嚇退任何天敵;也有可能是由於氣候或環境的突變,魚群受了驚嚇,結陣自保。

  衆人在河邊吃些東西,以便有體力游水,順便策劃如何通過水晶牆後的"魚陣",這件事十分傷腦筋。

  Shinley楊找了張紙,把胖子所說的水下情況畫在上邊,"災難之門"在水下有條七八米寬的通道,距離約有二十米長,出去之後的地勢爲喇叭形,前窄後寬,數以萬計的"白鬍子無鱗魚"就是那喇叭口中結成滾桶式"魚陣",堵住了水下通往外界湖泊的去路,到了那裏就過不去了,"白鬍子魚"是喀拉米爾山區水中才存在的特殊魚類,其特點是體大無鱗,通體皆青,惟有鬚子和嘴都是雪白的,所以才得了這麽個名字。胖子說:"災難之門"後邊的"白鬍子魚",大大小小不等,平均來說都有半米多長一尾,那巨大的魚陣翻翻滾滾,根本就沒辦法過去,除非讓它們散開。

  Shinley楊說:"白鬍子魚雖然不傷人。但種群數量龐大,本身就是一咱潛在的威脅,咱們從水下穿過的時候,倘若落了單,就有可能被魚群圍住失去與其他隊員的聯繫,咱們應該設法將魚陣事先擊散,然後才能通過。"

  我對衆人說:"自古漁人想破魚陣,需有鬼帥出馬。但咱們身在昆侖地下深處,上哪去找鬼帥?而且就算真有鬼帥可以驅使,怕是也對付不了數萬條半米多長的白鬍子魚。"

  明叔等人不知道什麽是"鬼帥",請問其詳。我讓胖子給他們講,胖子說你們知不知"烏鬼"是什麽?不是川人對黑豬的那種稱呼。在有些漁鄉,漁人都養一種叫鸕鷀的大嘴水鳥,可以幫忙潛下水裏捉魚,但是得提前把它的脖子用繩紮上,否則它捉著魚就都自己咪西了,這種水鳥的俗名就叫"烏鬼"。

  凡是養"烏鬼"捕魚的地方,在一片湖泊或者一條河道的水域。不論有多少鸕鷀,都必有一隻打頭的"鬼帥",鬼帥比尋常的鸕鷀體形大出兩三倍,那大嘴比鋼勾還厲害,兩隻眼睛精光四射。看著跟老鷹差不多,有時候漁人乘船到湖中捕魚,但是連續數日連片魚鱗都捉不到,那就是說明水下的魚群結了魚陣,這時候所有漁民,就要湊錢出力,燒香上供祭祀河神,然後把"鬼帥"放進水裏,不論多厚的"魚陣",也架不住它三沖兩鑽,便瓦解潰散。

  但這裏的環境得天獨厚,所産的白鬍子魚體形碩大,非是內地湖泊中尋常的魚群可比,這種魚在水裏遊起來,那勁頭能把人撞一跟頭,恐怕縱有"鬼帥"也沖不散這裏的魚陣。

  借著胖子給大夥白話地功夫,我已經打定了主意,既然已到了魔國的大門前了,就絕沒有不進反退的道理,沒有"鬼帥",但我們有炸藥,足可以把魚群炸散,但從水下通道潛水穿過,必須五個人一次性過去,因爲我看這道巨大的"災難之門"並非一體成型,而是用一塊塊數米見方的冰山水晶石,以人工搭建的,不僅刻滿了大量的圖形符號,而且石塊之間有很多縫隙,可能是水流量大的時候沖刷出來的,也可能是修建的時候故意留下,以減輕水流的衝擊力對牆體的影響,爆破魚陣用的炸藥不能太少,太少了驚不散這麽多的白鬍子魚,但炸藥多了,衝擊波一定會把一部分水晶牆破壞,這堵巨牆是上古的遺迹,說不定牽一發動全身,"災難之門"就此崩塌。

  無法進行準確的推算,但看這道牆壁的結構,如果爆炸一旦影響到"災難之門",將全産生一種波動效應,兩分鐘之內,從主牆中塌落下來的石塊會把通道徹底封堵,在此之前約有一分關鍾的時間,應該是相對安全的,只有抓住波動效應擴散之前的這一點時機,從門中穿過,而且一旦過去了,就別想再從原路返回。

  我把可能要面臨的危險同衆人說了,尤其是讓明叔提前有個心理準備,現在後悔了往回走還來得及,一旦進了災難之門,就沒有回頭路了。

  明叔猶豫了半天,咬著牙表示願意跟我們同行,於是我們裝備整齊,下到水中,三個氧氣瓶,胖子自己用一個,由他去爆破魚陣,Shinley楊同阿香合用一個,我和明叔用一個,明叔大半輩子都在海上行船,水性精熟,在水下跟條老魚一樣,阿香雖然水性平平,但有Shinley楊照顧她,絕對可以讓人放心。

  喀拉米爾山底的河水,非常獨特,又清又白,這裏的水下很少有藻類植物,最多的是一簬秘石吞的透明小蝦,構成了獨特的水下生態系統,進到水底,打開探照燈,只見四下裏白光浮動,水下的石頭全是白色的。  一片碧綠的水晶牆上有個將近十米寬的通道,用水下探照燈向通道前方照射,對面的水域顯得十分渾濁,無數白鬍子魚後一隻銜著前一隻的魚尾,它們所組成的魚牆無邊無限,蔚爲壯觀,把連接外邊地河道堵得死死的,水流的速度似乎並未因此減緩,可能在地下更深處,還隱藏有其他分支水系。

  我和明叔、Shinley楊、阿香四人等在洞口邊等待時機,胖子帶著炸藥遊過通道。它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魚陣前濁水之中,過了很久還沒回來,也許在水下時間的流逝容易産生錯覺,每一秒鐘都顯得很漫長,我舉起按照燈不斷往那邊照著,正自焦急,看見對面水中燈光閃動,胖子著急忙慌的遊了回來。

  胖子邊往這邊遊邊打手勢,看他那意思是炸藥不太好放,所以耽擱了時間,馬上就要爆炸,這時明叔也在通道口往那邊看,我趕緊把他地腦袋按了下去。伸出胳膊,把拼命往這邊遊的胖子拽了過來。

  也幾乎就在同時,水下一陣晃動,好象那堵水晶牆都跟著搖了三搖,強烈的爆炸衝擊波,夾帶著破碎的魚肉向四周擴散開來,我們伏在牆底,透過潛水鏡可以看到一股濃烈的紅霧從災難之門裏冒了出來,誰也沒料到爆炸的威力這麽強,胖子手指強開橫擺:"炸藥大概放得有點多了……"

  由於時間緊迫,衝擊波剛一過去,我們就把身體浮向上邊,想儘快從通道中沖過去。我把頭剛擡起來,還沒等看清通道中的狀況,潛水鏡就被撞了一下,鼻梁骨差點都被撞斷了,我趕緊把身體藏回牆後,無數受了驚的白鬍子魚從通道中沖了過來,這些結成"魚陣"的大魚,當時的精神狀態都很亢奮,用生物學家的話講,它們處於一種被"無我"的境界,這時候宰了它,它都不知道疼,所以很難受外力的干擾而散開,但強烈地爆炸衝擊力,使它們忽然從夢遊的狀態中驚醒過來,頓時潰不成軍品,瞪著呆滯的魚眼,拼命亂躥。

  一股股的魚潮好象沒有盡頭,從通道中如瀉洪一般,似乎永遠都過不完,我心道不妙,本來以爲魚群會向另一個方向退散,但是完全沒想到,這些魚完全沒有方向感,仍然有大批鑽進了災難之門的通道,預計水晶牆受到衝擊之後,將會在兩分鐘之內發生規模不小的崩塌,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分半鍾,魚群再過不完,我們就喪失了這唯一能進入"惡羅海城"的機會了。

  正在這時從通道裏噴湧出來的白鬍子魚已竭,我們爭分奪秒地遊進通道,這裏的河水被魚鱗魚肉攪得一片渾濁,身處水中,直欲嘔吐,而且能見度幾乎爲零,好在通道筆直,沒有轉變,長度也有限,含住了一口氣,奮力向前。

  身體不時受到撞擊,還有不少掉隊的白鬍子魚象沒頭蒼蠅似的亂鑽,這些大魚在水底下力量很大,混亂之中明叔帶著的充氣背囊,被一尾半米多長的大青魚撞掉,明叔想遊回去抓住背囊,我和胖子在水下拽著他的腿,硬把他拽了回來,但這時候回頭去找等於送死,不管裏面裝的是什麽東西,丟了就算完了,人能活著過去才是最重要的。

  不到二十米長的距離總算撐到了頭,我最後一個從通道中鑽了出來,這裏的湖水很深,水流的換水量也很大,雖然還有無數在裹在魚陣最裏面的大魚,還沒有來得及逃開,但水下能見度提高了許多,這時"災難之門"上的冰川水晶石開始逐漸崩塌,幾塊巨大的碎石已經遮住了來路。

  我打了個手勢,讓衆人趕緊輪流使用氧氣瓶換氣,然後全速往斜上方遊,然而大夥剛要行動,都不約而同的愣住了,只見最後一層魚陣已經菜開,一條體長十幾米的巨形白鬍子魚從中露出,它似乎沒有受到爆炸的驚嚇,木然的浮在水中,頭頂殷紅,兩腮雪白,鬚子的長度更是驚人,幾米長的魚須上挂滿了小魚,這條老魚的年齡已經難以估計了,它大概是這湖中的魚王。

  雖然我們都知道這些白鬍子魚不會襲擊人,但癩蛤蟆跳到腳面上,不咬也嚇一跳,這條大魚實在太大了,都看傻了,這是他媽的魚還是龍?這裏就是沒有龍門,要是有龍門,這老魚怕就真能變爲龍了,就在我們這麽一愣神的功夫,這條白龍般的"白鬍子魚"搖頭擺尾的遊向了湖水的深處,隱去了蹤迹。衆人被它遊動激起的水流一帶,這才從震驚中回過味來,互相提攜著,向水面上浮起。

  一出水面,我們看到外邊的環境,與先前那雪原地底相比,完全是另一個世界,身後的"災難之門"嵌入萬仞危崖,頭上的天空,被大片濃厚的雲霧封鎖,幾千米的雪山在雲中隱現,四周山環水抱,林樹茂密,望之鬱鬱蔥蔥,若有佳氣,距離我們最近的地方,有一座山坡,上面的樹林中,一條寬闊蜿蜒的道路從林中伸出,路面平滑如鏡,連接著湖面,山林茂密,卻看不清這條路連在哪里。

  明叔見有道路,頓時喜出望外,對我說:"咱們就近遊過去,那條路也許能通山外……"

  我也正有此意,剛要答應,忽聽Shinley楊急切地說:"不行,那條路的路面太光滑了,那絕不是什麽人工修出的道路,而是被什麽猛獸常年累月經過磨出來的,咱們趕快向遠處那塊綠岩遊,現在就過去,快快快……千萬別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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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風蝕湖的王


  明叔還在猶豫,覺得Shinley楊有些武斷,放著路不走,非要爬那些陡峻高大的綠色岩石,我和胖子卻知道Shinley楊在這種事上一向認真,從來不開這方面的玩笑,她既然這麽著急讓大夥遠遠躲開,那一定是發現了危險的徵兆,何況我經她一說也已經看出來了,山上那條路,的確是太光滑了,上面連根草都沒有,肯定不是人走的路。

  我們在湖中的位置,距離那條光滑如鏡的道路很近,不管從上面沖下來什麽猛獸,在水中都無法抵擋,不敢再去多想那山上究竟有什麽東西,連忙拉住明叔和阿香,手腳並用,遊向左側湖邊的一塊綠色岩石。

  這湖邊雖然山林密布,但能上岸的地方不多,唯有那平滑異常的道路,其餘兩面都是看不到頂的峭壁,另外也就是左邊有一大塊深綠色的巨岩,高有十幾米,想爬上去且得使些力氣。

  我們遊到綠岩下方,剛伸手觸摸到冰涼的石壁,耳中便聽到山上道路的遠端,也傳來一陣陣碎石摩擦的聲音,好象有什麽龐然大物,正迅速從山林深處爬出來,衆人心頭一沈,聽那聲音來得好快,能用身體把山路磨得如此光滑,不是巨蟒大蛇,就是"龍王鱷"一類棲息在昆侖山深處的猛獸,甭管是什麽,都夠我們喝一壺的,趕緊拿登山鎬勾住綠岩往上攀爬。

  但綠岩生了許了苔蘚,斜度又陡,登山鎬並不應手。Shinley楊的飛虎爪又在背囊裏不太好拿,只好找了一條登山繩系個繩圈,使出她在德克薩斯學的套馬手藝,將繩圈在一塊突起的石頭上。

  看明叔那身手一點都不象五十來歲的人,跟只老猿一樣,不愧是在海上曆練了多年的老水手,逃起命來比誰都利索,蹭蹭幾下就拽著繩子,搶先爬上了綠岩中部的一個天然凸台。我和胖子還有Shinley楊在下面托著阿香,將她推向上邊,明叔伸手把香拽上去。

  然後又協助Shinley楊爬上岩石,這時那塊被套著繩子的石頭已經鬆動了。胖子一扯就連繩子帶石頭都扯進了水裏,等Shinley楊重新準備繩索的時候,我和胖子但聽得猛聽身後"嘩啦"一聲猛烈的入水聲,有個東西已經從山中躥下,鑽入了湖中。

  Shinley楊和明叔從岩石上放下登山繩來接應我們,明叔在高處看見了那水裏的怪物。他一向有個毛病,可能是帕金森綜合症的前期徵兆,一緊張手就抖得厲害,早晚要彈弦子,手裏不管拿著什麽東西,都握不牢,此刻也是如此,手裏拿著岩楔想把它固定在岩縫中,突然緊張過度,一鬆手,岩釘掉進了水裏。

  我和胖子的手剛抓到登山繩,正想借力上去,沒想到還沒來得及用力,整團的繩子和岩釘就掉了下來,我和胖子在下面氣得大罵明叔是我們這邊的義大利人,怎麽淨幫倒忙?

  Shinley楊想再拿別的繩子,卻發現已經來不及了,指著水面對我說:"先到水下的岩洞裏去躲一躲。"

  我和胖子雖然不知道從水中過來的怪物究竟是什麽,但肯定不好惹,而且沒有任何變通的餘地,那傢夥轉瞬就到,無奈之下只好閉住氣沈入湖底,這湖並不深,湖水清澈透明,水下能見度很好,水底的岩石都是白色的,湖底有一些與地底相聯的滲水孔,另外還有幾處很深的凹洞,可謂是千創百孔,此處的地貌,都是未被水淹之前被風吹出來形成的,這是一個特殊的"風蝕湖",千萬年滄海桑田的變化,使這塊巨大的風蝕岩沈到了湖底,也許這"風蝕湖"的壽命一到,下面的風孔就會全部蹋陷,而這片從山中流出的湖水,就會沖到地下的更深處,形成一個地下瀑布。

  水是的各種魚兒都亂了營,除了數量最多的"白鬍子無鱗魚"之外,還有一些"紅鱗裂腹魚",以及"長尾黑鱭寸魚",不知是剛才"災難之門"附近的爆炸,還是突然入水的怪物,這些魚顯然受了極子的驚嚇,紛紛遊進洞中躲藏,"白鬍子魚"可能就是"鯰魚"的一個分支,它們的體形小於一米之前,並不適應地下的環境,慌亂中鑽進災難之門的魚群。又紛紛遊了回來,寧可冒著被水怪吃掉的危險,也捨不得逃離這水溫舒適的"風蝕湖"。

  我剛沈到水裏,就發現這慌亂的魚群中,有一條五六米長,生有四短足,身上長著大條黑白斑紋,形似巨蜥的東西,象顆"魚雷"似的,在水裏卯足了勁朝我們猛撞過來。

  我腦中猛然浮現出一個猛獸的名字"斑紋蛟",它生怕喜熱懼寒,一九七二年在昆侖山麥達不察冰川下施工的兄弟部隊,曾經在冰層裏挖出過這種猛獸凍死的屍體,有人想把它做成標本,但後來不知出於什麽原因沒能成功,當時我們還特意趕了幾百里山路,去那裏參觀過,不得了,這東西比"龍王鱷"還狠,而且皮糙肉厚,連來福槍也奈何它不得。

  胖子和我見"斑紋蛟"來勢迅猛,微微一怔,立刻沈到湖底一塊豎起的異形風蝕岩下,"斑紋蛟"的堅硬的三角形腦袋猛撞在岩石上,立時將雪白脆弱的風蝕岩撞成了無數碎塊,趁勢向上破水而出。

  我心中一驚,不好,它想躥出水去襲擊綠岩上的Shinley楊和明叔三人,忽見水花四濺,白沫橫飛,"斑紋蛟"又重重的落回湖中,看來它在水中一躍之力,還夠不到岩石上的獵物,"斑紋蛟"緊接著一個盤旋俯衝下來,然而它似乎沒有固定目標,在湖中亂沖亂撞,來不及逃散的魚群,全被它咬住嚼碎。

  我趁機拿過胖子的氧氣瓶吸了兩口,同他趁亂躲進湖底的一個風洞裏,這裏也擠著很多避難的魚類,如今我們和魚群誰也顧不上誰,各躲各的。很快我就明白了那只"斑紋蛟"的企圖,它在湖中折騰個不停,是想把藏在風洞裏的魚都趕出來,那些白鬍子魚果然受不住驚嚇,從風洞中游出來四處亂躥,"斑紋蛟"就趁機大開殺戒。它好象和這群魚有血海深仇似的,絕不是單純地爲了飽腹。

  "白湖子魚"先前結成"魚陣",可能就是要防禦這個殘暴的天敵。清澈透明的湖水很快就被魚類的鮮血染紅了,湖中到處都是被咬碎的魚屍,我和胖子躲在風洞裏看得驚心動魄,想借機逃回綠岩下爬上去,但爬上去至少需要半分鐘的時間,倘若半路撞上這只殺紅了眼的"斑紋蛟",它在水中的速度比魚雷還快,如果不能依託有利地形躲避,無論在水中或陸地直接面對它,沒有絲毫存活下來的可能性,只好在水底忍耐著等候機會。

  胖子身上戴的氧氣瓶中,也沒剩下多少氧氣了,正沒理會處,湖底卻突然出現了更爲慘烈的場面,追趕著魚群亂咬的"斑紋蛟",剛好遊到我和胖子躲避的風洞前,這時只見混雜著鮮血的水中白影閃動,那條在湖底的白鬍子老魚,神不知鬼不覺的已經出現在了"斑紋蛟"身後,扭動十幾米長的身軀,甩起魚頭,狠狠撞到了"斑紋蛟"全身唯一柔軟的小腹,"斑紋蛟"在水中被撞得翻出一溜兒跟頭,怪軀一扭,複又沖至,一口咬住白鬍子老魚的魚脊,這種白鬍子魚雖然沒魚鱗,但它身上的魚皮有種波紋狀肉鱗,也十分結實,尤其這條老魚身軀龐大,肉鱗的厚度也相應遠遠高於其他白鬍子魚。

  "斑紋蛟"仗著牙尖、皮厚、爪利,"白鬍子老魚"則是活得年頭多了,經驗豐富,而且身長體巨,肉鱗堅固,被咬上幾口也不會致命,雙方糾纏在一起,一時打得難解難分,整個湖裏都開了鍋,不過從山腹間流入的水很多,加上湖底的一些漏底風洞滲水量也不小,所以陣陣血霧隨流隨散,風蝕湖中的水始終明澈透亮。

  我和胖子看得明白,這是二虎相爭,它們是爲了爭奪在"風蝕湖"的生存空間,所展開的決戰,它們爲什麽理由打得你死我活?也許是因爲風蝕湖的獨特水質,也許是天敵之間的宿怨?這我們就無法知道了,但想逃回湖面就得趁現在了,二人分頭將氧氣瓶中最後殘存的氧氣吸了個精光,避開湖中惡鬥的"斑紋蛟"和"白鬍子老魚",摸著邊緣的風蝕岩,遊上水面。

  Shinley楊在綠岩上俯看湖中的情景,遠比我們在水下看得清楚,她見我們趁亂浮上,便將登山繩放下,這次沒敢再讓明叔幫忙。

  我攀上岩石的時候,回頭向下看了一眼,老魚已經占了上風,正用魚頭把那"斑紋蛟"頂到湖底撞擊,"斑紋蛟"嘴裏都吐了血沫了,眼見不能支撐,等我登上岩石,卻發現情勢急轉直下,從那山道上又爬出一條體型更大的"斑紋蛟",白鬍子老魚只顧著眼前的死對頭,對後邊毫無防備,被從後掩至的"斑紋蛟"一口咬住魚鰓,將它拽進了"風蝕湖"深處的最大風洞之中。

  看來這場爭奪"風蝕湖"王位的惡戰已經接近了尾聲,胖子抹了抹臉上的水說:"等它們咬完了,咱還得抓緊時間下去撈點魚肉,明叔把裝食品的背囊丟在水晶牆後了,要不然今天晚上咱們全得餓肚子了。"

  我對胖子說:"水下太危險了,別爲了青錁粒子,滾丟了糌耙團子,我那包裏還有點吃的,咱們可以按當年主席教導咱們的方法,忙時吃幹,閑時吃稀,不忙不閑的時候,那就吃半幹半稀,大夥省著點吃,還能對付個三兩天。"

  胖子說:"有吃糌粑的肚皮,才有想問題的腦袋,一會兒我非下去撈魚不可,這深山老林裏哪有閑著的時候,指不定接下來還碰上什麽,做個餓死鬼到了陰曹地府也免不了受氣。

  Shinley楊注視著湖中的動靜,她顯然是覺得湖下的惡戰還遠未結束,聽到我和胖子的話,便對我們說:"這裏的魚不能吃,當年惡羅海城的居民都在一夜間消失了,外界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有關惡羅海城毀滅的傳說有很多,但其中就有傳說講那些城中的軍民人等,都變爲了水中的魚,雖然這些傳說不太可信,不過藏地確實自古便有不吃魚的風俗,而且這麽大群體的白鬍子魚也確實古怪,咱們最好別自找麻煩……"

  "風蝕湖"中的透明湖水中,忽然出現了數以萬計的白湖子魚,密密麻麻得擠在一起,它們似乎想去水底解救那條老魚。

  這時天色漸晚,幕色蒼茫,爲了看得清楚一些,無爬上了綠岩的最上層,但這道綠岩後邊的情景,比湖中的魚群激戰更令人震驚,岩後是個比風蝕湖水平面更低的凹地,一座好象巨大蜂巢般的風蝕岩古城,少說也有十幾層,兀突的陷在其中,圍著它的也全是白花花的風蝕岩,上面的洞穴數不勝數,有一個巨石修成的眼球標記,難道這就是古代傳說中"惡羅海城"?我沒體會到一絲長途跋涉後抵達目的地的喜悅,相反覺得全身寒毛都快豎起來了,因爲令人膽寒的是,這座城中不僅燈火通明,卻又死氣沈沈。
我是車仔迷
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第二百一十四章 牛頭


  暮靄籠罩下的"惡羅海城",城內有無數星星點點的燈火,在若有若無的薄霧中顯得分外朦朧,好象古城中的居民已經點燃了火燭,準備迎接黑夜的到來,而城中卻是死一般的寂靜,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生氣,只看了幾眼,我就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傳說這座城中的居民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而且就算後世輪回宗也滅絕數百年之久了,這城中怎麽可能還有燈火的光亮?可以容納數萬人的城中,又沒有半點動靜,看來它不是"死城",就是一座"鬼城"。

  就在我吃驚不已的時候,其餘的人陸續攀到了綠岩的頂端,他們同我一樣,見到這座存在著"死"與"生"兩種巨大反差的古城,都半天說不出來話來。

  傳說羅馬時代的"龐貝"古城也是由於火山噴發的災難毀滅於一夜之間,後來的考古發掘,發現城中的居民死亡的時候,都還保留著生前在家中正常生活的樣子,"龐貝城"的姿態,在那毀滅的那一瞬間永遠凝固住了。

  然而我們眼前的古城,裏面的居民似乎全部人間蒸發了,只有蜂巢般的"惡羅海城",燈火輝煌的矗立在暮色裏,它保存的是那樣完好,以至於讓人覺得它似乎掙脫了時間的枷鎖,在這幾千年來從未發生過任何改變,這城中究竟發生過什麽災難?單是想想都覺得恐怖。

  我們難免會想到這城是"鬼螫",但問了阿香之後,卻得到了否定的答案,這座魔鬼的巢穴,是確確實實存在著的,並非死者亡靈製造的"鬼螫"。

  我們正要商量著怎麽進城,忽聽岩下的"風蝕湖"中湖水翻騰,這時天尚未黑透。從高處往下看,玻璃般透明的風蝕湖全貌歷歷在目,只是相對模糊朦朧了一些,"白鬍子老魚"與那兩隻"斑紋蛟"惡鬥已經分出了勝負,成千上萬的白鬍子魚,爲了幫助它們的老祖宗,奮不顧身的在水下用身體撞擊"斑紋蛟"。

  "白鬍子魚"的魚頭頂上都有一塊殷紅的斑痕。那裏似乎是它們最結實的部位。它們的體形平均都在半米左右,在水中將身體彈起來,足能把人撞吐了血,那對"斑紋蛟"雖然猛惡頑強,被十條八條的大魚撞上也不覺得怎樣。但架不住上萬條大魚的狂轟亂炸,加上老魚趁勢反擊,"斑紋蛟"招架不住,只好躥回了岸地的樹林裏。樹木被他們撞得東倒西歪的,頃刻間消失了蹤影。

  遍體嶙傷的老魚浮在湖中,它身上被"斑紋蛟"咬掉了不少肉鱗。魚鰓被扯掉了一大塊,它的魚子魚孫們圍攏過來,用嘴堵住了它的傷口,"白鬍子魚"越聚越多,不消片刻,便再次結成了"魚陣"。黑壓壓的一大片,遮住了"風蝕湖"的湖面。

  我見那"魚陣"緩緩沈向湖底,心想看來"白鬍子魚"與"斑紋蛟"之間。肯定經常有這咱激烈的衝突,"斑紋蛟"似乎只想將魚群趕盡殺絕,而非單純的狗食裹腹,但魚群有魚王統率,"斑紋蛟"雖然厲害,也很難占到什麽便宜,難道它們之間的矛盾,僅僅是想搶奪這片罕見的"風蝕湖"嗎?這湖泊究竟有什麽特殊之處?這其中也許牽涉到很多古老的秘密,但眼前顧不上這些了,趁著天還沒徹底黑下來,應該先進"惡羅海城"。

  Shinley楊問我是否要直接進城?城中明明是有燈火閃爍,卻又靜得出奇,詭異的種咱迹象,讓人望而生畏。

  我對Shinley楊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阿香說這城中沒有什麽不乾淨的東西,我想咱們三十六敗都敗了,到現在也沒有什麽好怕的,只不過這座古城,確實從裏到外都透著股邪氣,而且似乎隱藏著一些難以想象的事情,咱們只有見怪不怪了,單刀直入了。"

  於是衆人帶上剩餘的物品,覓路進城,大蜂巢一樣的古城 ,深陷在地下,圍桶般的白色城牆,似乎只是個擺設,沒有太多軍事防禦的功能,但規模很大,想繞下去頗費力氣,城中飄著一縷縷奇怪的薄霧,這裏的房屋全是蜂巢上的洞穴,裏面四通八達,我們擔心迷路,不敢冒然入內,只在幾處洞口往裏看了看,越看越是覺得心驚肉跳。

  這城中沒有半個人影,但是十裏家有七八家已經點著燈火,而且那些燈不是什麽長明永固的燈火,都是用野獸的幹糞混合油脂而製成的古老燃料,似乎都是剛剛點燃不久,而且城池洞穴雖然古老,卻絕不像是千年古迹那樣殘破,洞中的一些器物和獸皮竟都像是新的,甚至還有磨制了一半的頭骨酒杯。

  這城裏的時間真的仿佛凝固住了,其定格的時間,似乎就是城中居民消失的那一瞬間,我們商量了一下,黑夜裏在城中亂轉很容易迷路,而且這座"惡羅海城"中的街道,包括那些政教、祭祀機構的和要建築,可能都在大蜂巢的深處,這城中千門萬戶,又於尋常的城池結構完全不同,眼下最穩妥的途徑,是等到天亮在週邊看個明白蜂巢的結構,找條捷徑進入深處的祭壇,絕不能在城中魯莽的瞎撞,該耍王八蛋的時候自然不能含糊,但該謹慎的時候也絕不能輕舉妄動。

  我們本打算到城牆上去過夜,但經過牆下一個洞口的時候,胖子像是嗅到了兔子的獵犬,吸著鼻子說:"什麽味兒這麽香?像是誰們家在燉牛肉,操牛魔王他妹妹的,這可真是搔到了胖爺的癢處。"

  聽胖子這麽一說,我也好象聞到了煮牛肉的肉香,就是從那個洞屋中傳出來的,我正發愁食物所剩不多,不敷分配,剛才在風蝕湖湖邊說還能對付個兩三天,那是安慰大夥,其實還不夠吃一頓的,此刻聞到肉香自然是得進去看看。當下和胖子兩人帶頭鑽進了洞屋,裏面的石釜中,確實有正煮得爛熟的犛牛肉,咕嘟著熱氣,真可謂是香熏可口,五味調和。

  胖子咽了咽口水,對我說:"胡司令,咱真是想什麽來什麽。雖說酥油香甜,卻不如糌粑經吃,糌粑雖好,但又比不上犛牛肉抗餓,這鍋牛肉是給咱預備的吧?這個……能吃嗎?"

  這沒有半個人影的古城中,竟然還煮著一鍋剛熟的牛肉。這實在難以用常理去揣測,我想起了剛當知青插隊那會兒,在那座九龍罩玉蓮的"牛心山"裏,吃那老太太的果子。這莫非也是鬼魂之類布的鬼市?都是些青蛙、蚯蚓變的障眼法,吃了就得鬧肚子,想到這些,我不免猶豫起來,這些肉情況不明,還是不吃爲好,看著雖然象牛肉,說不定鍋裏煮的卻是人肉。

  明叔此時也餓得前心貼後背了,跟胖子倆人直勾勾的盯著鍋裏的犛牛肉,這一會兒功夫,他們倆大概已經用眼睛吃了好幾塊了,我問Shinley楊對這鍋肉有沒有什麽看法?

  Shinley楊搖頭搖得很乾脆,又同阿香確認了一遍,這鍋煮著的犛牛肉,確實是實實在在,不摻半點假的。

  胖子聽阿香這麽說,再也等不及了,也不怕燙,伸手捏了一塊肉吞進嘴中:"我捨身取義,先替同志們嘗嘗,肉裏有毒有藥都先往我身上招呼。"他邊吃邊說,一句話沒說完,就已經吃到脖子裏七八塊牛肉了,想攔都攔不住。

  我們等了一下,看他吃完了確實沒出什麽問題,這時候胖子自己已經造掉了半鍋牛肉,我覺得不能再觀察下去了,再等連他媽黃瓜菜都涼了,既然沒毒,有什麽不敢吃的,於是衆人橫下心來,寧死不當餓死鬼,便都用傘兵刀去鍋裏把牛肉挑出來吃。

  我吃著吃著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對明叔說:"明天天一亮,我們就想進那大蜂巢的深處,那裏面有什麽危險不得而知,料來也不會太平,你和阿香還是留在城外比較安全,等我們完事了再出來接你們。"

  明叔嘴裏正塞著好幾塊牛肉,想說話說不出來,一著急乾脆把肉囫圇著硬生生咽了下去,噎得翻了半天白眼,這才對我說:"咱們早晚都是一家子人,怎麽又說見外的話?我和阿香雖然沒多大本領,多少也能幫幫你的忙……"

  以前明叔說要把阿香嫁給我,都是和我兩人私下裏商議的,我從來沒答應過,這時明叔卻說什麽早晚是一家人,Shinley楊聽見了,馬上問明叔:"什麽一家人?你跟老胡要攀親戚嗎?"

  明叔說:"是啊,我就看胡老弟人品沒得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這當前輩的自然要替他們操心了,我幹女兒嫁給他就算終生有托,我死的時候也閉得上眼,算對得起阿香的親生父母了。"

  我趕緊打斷明叔的話:"幾千年來,中國勞動人民的血流成了海,鬥爭了失敗,失敗了再鬥爭,直到取得最後的勝利,爲的就是推翻壓在我們中國人民身上的三座大山,我革了半輩子命,到頭來還想給我安排封建制度下的包辦婚姻?想讓我重吃二遍苦,再造二茬兒罪?我堅決反對,誰再提我就要造誰的反。"

  胖子剛好吃得飽了,他本就惟恐天下不亂,聽我們這麽一說,馬上跟著起哄,對明叔說:"明叔,我親叔,您甭搭理八一,給他說個媳婦,這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他卻愣嫌掉下來的餡餅不是三鮮的,您不如把阿香勻給我得了?我爹媽走的早,算我上你們家倒插門行不行?以後我就拿您當親爹孝敬,等您歸位的時候,我保證從天安門給您嚎到八寶山,向毛主席保證,一聲兒都不帶歇的,要多悲慟就……就他媽有多悲慟。"

  胖子拿明叔打嚓,我聽著差點把嘴裏的牛肉全噴出去,正在這時一聲牛鳴從洞屋的深處傳來,打斷了衆人的說笑聲,屋裏的人全都聽見了,本來犛牛的聲音在藏地並不奇怪,但在這寂靜的古城中聽到,加上我們剛吃了牛肉,這足夠讓人頭皮發麻。

  我讓Shinley楊留下照顧明叔和阿香,對胖子一揮手,二人抄起武器,舉著"狼眼"摸進了洞屋的深處,進來的時候我曾粗略的看了裏面一眼,結構與其餘的洞屋差不多,只不過似乎多了道石門,由於看了幾處洞屋,裏面都沒有人,所以到這之後只是隨便看了看,並沒有太留意,這時走到石門邊,便覺得情況不對。

  石門是滑膩膩的,有一個帶血的人形手印,似乎有人手上沾滿了血,走的時候匆匆忙忙把石門帶上了,用手一摸,那血迹似乎還很新鮮,留下的時間並不長。

  我對胖子點點頭,胖子退後兩步,向前衝刺,用肩膀將石門撞開,我跟著舉槍進去,裏面卻仍然是沒有人蹤,只見四周的牆壁上到處都是鮮血,中間的石案和木樁也都是鮮紅的,看到那一堆堆新鮮的犛牛肉,這裏是城中的屠宰場,有幾張血淋淋的牛皮上還冒著熱氣,像是剛剛從牛上剝下來的。

  我和胖子剛吃過煮牛肉,這時候都覺得有些噁心,忽然發覺頭上有個什麽東西,猛一擡頭,一顆比普通犛牛大上兩三倍的牛頭,倒懸在那裏,牛頭上沒有皮,二目圓睜,血肉淋漓,兩個鼻孔還在噴著氣,多半截牛舌吐在外邊,竟似還活著,對著我和胖子發出一聲沈重的悶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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