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主題 | 舊主題>>
娛樂滿紛 26FUN» 吹水版 » 【每日一篇好文區】 » (轉貼) 《鬼吹燈(盜墓者的經歷)》
返回列表 回復 發帖
第四十三章 沉默的啟示


我正欲瞧瞧羊皮冊中有些什麼,卻想起來Shirley楊還被綁著撂在地上,便把羊皮冊先放下,准備給她解開,雖然她夢中反複夢見鬼洞這件事蹊蹺異常,但是她應該不會是被惡靈付體,或者妖怪女王轉世,這麼對待她實在是有點太過分了。

    Shirley楊被綁翻在地,臉上曾了不少灰土,再加上她的眼淚,跟唱京劇的大花臉差不多了,她見我靠近便生氣的說:“死老胡,快把我解開。”

    我把事情的經過對她說了一遍,一咬牙,打了Shirley楊一個耳光,然後把捆住她雙手的皮帶解開。

    我說:“我也是沒辦法,才出此下策,你打還我就是了,打幾個隨便。”說完側過頭去,等著Shirley楊動手抽我耳光,我已經做好了准備,估計她不打掉我兩顆門牙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沒想到Shirley楊擦了擦臉上的灰塵,卻沒動手打我,只說:“現在我不想你計較,這筆帳以後再算,先想辦法脫身要緊。”

    Shirley楊取出隨身便攜袋裏的一個小盒,裏面是個小小藥丸,打開後在自己鼻子前吸了一下,又遞給我兩片,讓我和胖子也分別聞一聞。

    Shirley楊說:“這是一種高濃提煉的酒精臭耆,氣味強烈,能夠通過鼻黏膜刺激大腦神經前葉,使人頭腦保持清醒,可以用來輔助戒毒,抵消毒癮,國外探險家去野外都會帶上幾粒,以防萬一,在饑餓疲勞的極限,可以刺激腦神經,不至於昏迷,但是短時間內不宜多用,否則會產生強烈的負作用,至於對魔花的幻覺管不管用,就不得而知了。”

    我想屍香魔芋是通過五感來使人產生幻覺,而這些幻像都來自於大腦中樞,Shirley楊的這種刺激性藥物,應該多少能起到一些克制幻覺的作用。

    我給了胖子一粒,自己也打開,馬上對准鼻孔一吸,一股奇臭難聞的氣息沖進了鼻腔,嗆得我連聲咳嗽,不過隨即覺得原本發沉的頭腦,輕松了許多,十分舒服。

    我說:“有這種好東西,為何不早些拿出來用,在石梁上給我們幾粒,早就把那株妖花連根拔了,也不至於現在被埋在這裏,進退兩難。”

    Shirley楊道:“當時你從石梁上跑回來,說出原由,我們才知道屍香魔芋會使上了石梁的人產生幻覺,隨後就遭到了無數黑蛇的襲擊,只不過那麼短短的幾分鍾,更不知道那些蛇也是魔花制造出的幻象,另外我看那屍象魔芋不會這麼簡單,它有一種直指人心的魔力,若是離得太近,我想這種藥物也不會起太大作用。”

    進入先聖墓穴的五個人,只有陳葉二人神智不清,一個是受了刺激,另一個是昏迷不醒,現在葉亦心已經死了,陳教授瘋瘋顛顛的,他不會被屍香魔芋所迷惑了,他的樣子讓我們聯想到之前曾進入過精絕古城遺跡的英國探險隊,那支探險隊唯一的幸存者是個瘋子,他肯定也是見到了同伴們自相殘殺的慘狀,受到了過度的刺激導致。

    而陳教授則是由於在一天之內,心情大起大落,先是傷心助手郝愛國之死,又在精絕遺跡中找到一個又一個驚喜的重大發現,突然又見到他自己的兩個學生慘死,這麼大喜大悲對人的神經打擊是非常大的,更何況他年事已高,最後終於神經崩潰,徹底瘋了。

    想到這些,我表情沉重的點點頭,對Shirley楊說道:“那死人花當真了得,還好咱們之間親密團結,才不至中了它的離間之計,沒有出現自相殘殺的慘劇,現在想想,也真後怕,不過總算胡大和先聖保佑,沒有釀成大錯。”

    Shirley楊忽然把臉一沉,道:“胡八一,你也太奸滑了,把自己的過錯推得一幹二淨,你知道我有多信任你,你不僅騙我,不同我講實話,還懷疑我是……是什麼妖怪,你有沒有想過我是什麼感受?你知道被你們兩個壞蛋象綁牲口一樣綁住,等著你們審問宰殺是什麼感受嗎?”

    我捂著腦袋說:“唉呦,不好,我頭又疼了,我得先坐下休息一會兒,胖子你快拿那本先聖的羊皮冊子給楊大小姐看看,有沒有什麼脫困的良策。”說完借機溜到陳教授旁邊,不敢再和Shirley楊說話。

    還好Shirley楊畢竟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女人,見我溜開,也就不再追究,端起先聖的羊皮古冊一頁頁的觀看。

    我暗暗叫苦,以她的個性,以後須饒我不過,今天的事做絕了,又死了那麼多人,我和胖子那筆辛苦錢算是又泡湯了,他奶奶的,俺老胡怎麼如此命苦,喝口涼水都塞牙。

    我又好奇那本古冊中有什麼內容,見Shirley楊的神色一臉鄭重,瞧不出是喜是憂,先聖既然能預見到我們回來他的墓穴,並且打開石匣,那麼他一定給我們留下了一些東西,那究竟是什麼呢?我再也按捺不住,出聲相詢:“小孩子先聖的書中是什麼內容?”

    Shirley楊手捧羊皮古冊,邊看邊說:“都是先聖畫的圖畫,似乎有很多關於鬼洞的內容。”

    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回什麼鬼洞,最重要的是有沒有出路,但是又不好催促Shirley楊,只能耐著性子聽她說話。

    Shirley楊說:“從頭看才能搞清楚來龍去脈,否則最後的圖畫未必能夠解讀出來,這開頭的部分是講古西域有座神山,也就是咱們現在所處的紮格拉瑪山,這座山四周河道密布,動植物繁多,這裏居住這四個部落……”

    我跟胖子對望了一眼,心想這美國妮子還要從頭講開始,真夠急人的,我們倆心急如焚,想趕緊知道如何才能離開這窄小壓抑的墓室,卻都不敢開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急得坐立不安。

    只聽Shirley楊繼續說:“好景不長,人們在紮格拉瑪山中發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洞穴,沒有人能下到洞底,所有的人都想搞清楚洞中是個什麼世界,四個部落中有一位大祭司,他命人造了一只玉石眼球,希望能通過真神的力量,來看清這個無底洞是吉祥的還是邪惡的,隨著一次大型的祭典,不但沒有看清楚無底洞下有什麼東西,反而招惹得災難開始降臨,首先是大祭司雙眼暴盲,死於非命,隨後附近出現了一種威脅人畜安全的怪蛇,這種蛇的數量很多,它們頭上的長著一只怪眼,毒性猛烈,害死了無數人畜。四個部落推舉出兩位被真神眷顧的聖者,帶著部族中的勇士,殺死了母蛇,這是一只長著人首蛇身,並有四肢的怪物,它會孵出眼球一樣的卵,每只卵可以產生數百條怪蛇,如果任其繁衍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我和胖子聽到這裏,都驚奇不已:“乖乖,古代還真有這麼種長人頭的怪蛇啊,還好咱們沒遇到,不然還真不好對付。”

    Shirley楊說:“想必先聖除蛇是確有其事,不過人首蛇身的蛇獸卻未必便真有,古代人通常都會對重要事件進行過度的神化渲染,就象中國的炎帝黃帝與蚩尤之間的戰爭,也許只不過是部族之間數百人的械鬥,但是在古代的記載中,就被描畫成了波瀾壯闊,甚至連眾神百獸都加入進去的超級大戰。”

    我豎起大姆指贊道:“果然是高見,不知後事如何?可否盡快分解?”

    Shirley楊白了我一眼,接著說道:“蛇獸被掃蕩幹淨,先聖把群蛇的屍體扔進紮格拉瑪山下的無底洞,聖者同過神喻得知,這個洞窟是一個災禍之洞,而玉石眼球已經開啟了災禍的大門。在這之後,其中一個部落裏誕生了先知,也就是這位擁有預言能力的小孩。嗯……再接下來就是先知對紮格拉瑪山以後的預言了,部族中的先聖死後,就被埋葬在了紮格拉瑪山,先知通過儀式能預言幾千年之後的重大事件,但是其范圍僅限於紮格拉瑪山附近,這可能是由於部族中被視為神一樣的先聖埋葬在這裏,先知的能力都是被兩位先聖和真神賜與的。”

    總算是到正題了,我仔細聽著Shirley楊的話,能不能從這鬼地方出去,就看先知是怎樣預言的了,生存與死亡的答案即將揭曉,我的心跳稍微有些加快了。

    Shirley楊道:“別這麼緊張,剛才我翻了一遍,後邊好象有啟示可以讓咱們離開紮格拉瑪,不過需要結合前面的內容參詳,你們別急,咱們一步一步的來。”

    就在全神貫注之時,忽見陳教授瞪起雙眼指著Shirley楊手中的羊皮古冊說:“千萬不要看後邊的內容。”
我是車仔迷
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第四十四章 撞邪


陳教授的聲音變得非常尖銳刺耳,墓室內本就狹窄,更顯得他的聲音淒厲異常,我和胖子三人心下都是疑惑不解,教授瘋了倒也罷了,怎麼突然之間連聲音都改變了?

    我連連晃動陳教授的肩膀,想讓他清醒一點,誰知他的喊聲越來越大,揮舞著雙臂:“不要出去,不要出去。”邊喊邊拼命的拉扯我的胳膊。

    我擔心陳教授瘋瘋顛顛的做出什麼威脅到大夥安全的舉動,便讓胖子過來幫忙,和我一起把陳教授按倒在地。

    Shirley楊怕我們倆弄傷了教授,急忙過來阻止,哪知陳教授見她過來,忽然伸出手臂,奪過Shirley楊手中的羊皮古冊,扯掉最後一頁,張口便咬。

    那幾千年前的羊皮何等古舊,自然是咬不動,陳教授卻不管不顧,只是一個勁的把羊皮塞進嘴裏狂嚼不止。

    陳教授自從在石梁上受了刺激之後,就是又癡又傻,怎麼突然變得如此歇斯底裏,神經崩潰的人是不可能再受魔芋花幻覺控制的,難道是被惡靈付體了?他是不想讓我們離開這裏逃生?

    胖子把教授嘴中的古羊皮扯了出來,羊皮倒沒事,陳教授的口中已滿是鮮血,為了預防萬一,我們只好把他暫時捆起來。

    我最關心羊皮冊的最後一頁有沒有損壞,倘若有逃出生天的方法,應該就在這最後一頁,要是被陳教授嚼壞了,那倒也難辦。

    最後一頁羊皮冊上沾了不少陳教授的口水,還有他牙床上的血跡,卻沒有任何圖案符號之類的內容,一片空白。

    我對Shirley楊說:“糟了,先知的預言讓陳老爺子舔沒了。”

    Shirley楊道:“你別擔心,先知的羊皮冊最後一頁,本就什麼內容也沒有。”

    我對自己剛才的驚慌失措有些後悔,今天也不知是怎麼回事,處處不順,搞得我心浮氣燥,說什麼也冷靜不下來,總覺得這墓室裏有什麼地方不對。

    不過先知的預言精確無比,他自然也會料到瘋了的陳教授會做出什麼舉動,所以羊皮冊的最後一頁是空白的,看來我們在這石室中的一舉一動,都早已是注定會發生的事,多想也是沒用,幹脆就橫下心來,順其自然好了。

    我和胖子夾著陳教授坐下,讓Shirley楊接著剛才的內容講下去,陳教授被我們倆夾在中間,動彈不得,只是不停的掙紮,卻不再喊叫了。

    Shirley楊繼續講解羊皮冊中的預言:“先知預言在他死後八百年,他的部族早已為了躲避災難,遷徙到了遙遠的東方,而紮格拉瑪山又迎來了一個新的部落,這個部落來自西邊的沙漠,他們在山中發現了鬼洞,部族中的巫師宣稱這裏是魔神居住的場所,這個部族便是精絕國的前身,精絕女王長了一雙能看到陰間的鬼眼,她掌握了用玉眼祭器召喚黑蛇惡靈的儀式,用此征服了周邊的十餘個鄰國,他們這些異教徒的暴行激怒了真神,真神把這座山連同附近的地域都交給了魔鬼,沙漠吞沒了他們的城市,這個國家所有的人畜以及鬼洞中黑蛇的惡靈,都將被深深的埋入地下。”

    胖子焦躁起來,再也忍耐不住,催促Shirley楊快說後邊的內容,早一刻離開這壓抑的墓穴也是好的。

    Shirley楊說:“最後就是對咱們這些進入先知墓室的四個人的啟示了……啟示中預示,會有四的幸存者因為山體崩裂而進入墓室,其中的一個人是先聖部族中的後裔……”

    我奇道:“後裔?是不是就是指擁有以前那個遠古部族的血統,既然沒有具體說是誰,我想還是你的可能性最大,否則我和胖子怎麼沒有夢到過鬼洞呢?而且你可能還繼承了一些你們那個部族的預感能力,提前見到了將來你注定會去的地方。”

    胖子也贊同的說:“沒錯,那絕對就是楊大小姐了,老胡咱倆以前沒注意,她的鼻子有點鷹勾,眼睛也稍微有點發藍,咱還當她在美國呆時間長了就那樣,現在看起來,她還是繼承了她祖先的血統,打根兒上就不是中國人。”

    我怕胖子說話太沖,又把Shirley楊惹急了,忙道:“這身世還真夠離奇的,不過你怎麼又姓楊呢?”

    Shirley楊有點無法接受這件事,搖頭道:“不知道,我家中曆代都是華人,也許是我母親那邊的血緣,我外公的鷹勾鼻子就比較明顯……不管先知啟示錄中所說的後裔是誰,現在都不重要了,當務之急是必須盡快離開這裏,後邊的啟示中顯示,先聖會為本族的後代,指點出一條逃生的道路,但是千萬不要將羊皮冊子掉落在地上,羊皮冊掉在地上之時,便是沙暴開始之時,介時黃沙將再次吞沒精絕古城和紮格拉瑪神山,而神山這一次被沙海掩埋,將直到時間的盡頭。”

    我趕緊提醒Shirley楊:“那可千萬別讓這羊皮冊子落到地上,否則會立刻刮起大沙暴,咱們還沒等離開,便連同這神山一起埋入地下了。再後邊還有什麼內容?”

    Shirley楊道:“這就是最後一部分,後邊沒有了,先聖會指點一條逃生的道路?你看看先聖遺骸上有沒有什麼線索。”

    Shirley楊知道這本羊皮冊就象個定時炸彈,在沒離開紮格拉瑪山之前,無論如何不能和地面接觸,否則先知的預言中的大沙暴就會發生,於是把身上的便攜包打開,准備把羊皮冊裝進去,以策萬一。

    我們剛剛把話說完,原本被我和胖子二人夾在中間的陳教授,突然生出一股怪力,怪叫著掙脫開來,沖向Shirley楊,只聽他高聲尖叫著:“永遠也別想離開!”

    我們三個人被陳教授的叫聲震住了,並不是因為他喊叫的聲音刺耳,這時候聽得分明,陳教授淒厲的叫聲,與剛剛死去的葉亦心好象。

    趁著我們還沒反應過來的這一兩秒鍾,陳教授已經把Shirley楊手中的羊皮冊打落,可以把整座城市和神山都吞沒的大沙暴立刻就要來了……
我是車仔迷
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第四十五章 脫出


陳教授突然出手,把先知的羊皮古冊奪過來,往地上便摔,我們想要伸手阻止,卻為時已晚,根本來不及了。

    事出突然,只能以奇招應變,是生是死往往就在一念之間,我抬腳便踢向即將垂直落在地上的羊皮冊,把它象個皮球一樣橫向踢了出去。

    羊皮冊被我踢出去的方向剛好是胖子站的位置,胖子也不敢怠慢,奈何羊皮冊的飛行軌跡太低,也來不及彎下腰去接,只得也用腳踢開,不敢讓它落地。

    那墓室內本就狹窄低矮,這兩下好似耍雜技一般,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能是由於腎上腺素的原因,這幾秒鍾的時間仿佛都靜止了。

    胖子這一腳把羊皮古冊踢了起來,斜斜的向上,直奔Shirley楊面門飛來,眼看Shirley楊就要伸手接住,陳教授突然一身手,趕在她前面抓住了羊皮冊子,順勢就要再次往地上摔落。”

    此時只見一個寬大的人影揉身直上,把陳教授撲倒在地,原來是胖子見形勢不妙,使出被視為禁忌的終極絕技“重型肉盾”,一下撲倒了陳教授。

    我也連忙趕到近前,劈手奪過了陳教授手中的“定時炸彈”,這本能決定眾人命運的羊皮冊終於沒有落在地上。

    Shirley楊一把推開胖子:“教授都多大歲數了,你想把他砸死啊,他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就讓你償命。”說著便給被胖子壓得嘴歪眼斜的陳教授推宮過血,胖子這一身肥肉,好懸沒要了老頭子的命。

    我把羊皮冊小心翼翼的裝進自己腰間掛的便攜袋中,隨後對Shirley楊和胖子說:“你們有沒有發覺,這陳老爺子十分古怪?我聽他說話,怎麼有幾分象是葉亦心?”

    胖子說:“是啊,莫不是被那小妞的亡魂纏上了?這妮子死得委屈,怕咱們都走了沒人給她做伴,就想留下咱們,說起來倒也可憐。”

    我罵道:“去你奶奶的,人鬼殊途,她生前是咱們的同伴,現在已經死了又想拉咱們做伴,這是一種小女人自私自利的想法,不值得同情,這種時候千萬不能有婦人之仁。”

    Shirley楊道:“你們別胡說,這世界上哪有鬼,一定是教授受了太大的刺激,神智不清,所以導致行為失常,倘若有鬼怎麼不上咱們三個的身?偏偏要找陳教授?”

    我說:“這你有所不知,現在情況緊急,咱們也不便細講,日後我給你說說我過去的一些經曆,以前我也是徹底的唯物主義者,後來發現有很多事是說不清的,咱們三個不容易見到鬼,是因為身上都帶著驅鬼僻邪的東西,我這有個黑驢蹄子,胖子身上也有,你脖子上掛著正宗的摸金符,陳教授卻沒這些東西,再加上他神智不清,身上三昧真火不旺,所以容易被侵犯。不信你把我這只黑驢蹄子塞進陳教授的嘴裏,究竟是不是冤魂付體,一試便知。”

    Shirley楊說什麼也不肯:“這是人吃的東西嗎,要吃黑驢蹄子你自己吃。”

    我心想反正我們的工錢也不指望要了,現在關鍵是能活著出去,任何一個疏忽,都是隱患,必須得用黑驢蹄子試試陳教授究竟是怎麼回事,剛才他的表現,決不是失心瘋了那麼簡單。

    我不顧Shirley楊的阻攔,硬是把黑驢蹄子塞進陳教授口中,陳教授這時已經不在是先前那種惡狠狠的表情,又恢複了癡傻的狀態,見那黑驢蹄子送到嘴邊,張口便咬,一邊咬著一邊傻笑。

    Shirley楊怒道:“你是不是把教授折騰死才肯罷休?快把黑驢蹄子拿開。”我趕緊把黑驢蹄子取了出來,看來是我多心了。

    四個人好不容易從剛才那一番慌亂中平靜下來,想起先知的啟示,說是會給我們指點一條逃生的道路,便圍在先知的遺骸前仔仔細細的查看,惟恐遺漏下一絲一毫的線索。

    看了數遍,卻毫無發現,先知的屍體上沒有任何提示性的符號、圖畫、文字、胖子急不可耐,動手在先知的遺骨中摸了個遍,仍然是什麼也沒有。

    先知的遺骸呈坐姿,盤腿而坐,一只手搭在石匣旁,另一只手平放在膝前,甚至連個指示的手勢都沒有,身上除了腐朽成粉末的衣服,裹了一張羊皮之外,更無一物。

    我又遍尋四周,看看有沒有什麼機關暗道之類的東西,然而這墓室是在石山中掏出來的,四壁都是頑石,個別地方有些細小的裂縫,伸手一試,能感覺到一絲絲涼風,看來這墓室離山頂也不遠了,剛才山體內部張力傳導產生的壓力,使得墓室裂開了不少細小的縫隙,但是沒有炸藥和工具,想在山石中開出一條逃生的道路,簡直是勢比登天還難。

    這間墓室唯一的入口,就是我們進來的那個裂縫,那裏曾經有道石門,我們進來的時候正在躲避落下的無數碎石,外邊的墓道根本沒有仔細看,山體內的破裂,使我們逃生的山隙和墓道連在了一起,然而這條路又已經被碎石堵死,想回去找墓道出去是絕不可能的。

    三人急得團團亂轉,忽然腳下一陣晃動,耳中只聽一陣細微的破裂聲從山體中傳出,那聲音越來越響,地面的震動也隨之加劇,看來爆炸導致的山體內部張力傳導,經過前兩次一次比一次大的開裂之後,壓力繼續累加,馬上就會發生第三次山裂,難道先知的啟示就對應在此處?

    一陣強烈的晃動,墓室中喀喇喀喇,裂出三條大縫,一條在地面上,另外兩條一左一右,剛好在墓室的兩側,高矮寬窄都可以容得下人通過。

    胖子罵道:“他媽的,三選一啊,這小孩先知玩咱們,咱們一人走一邊吧,出去一個也好過都被埋在這山裏。”

    Shirley楊指著先知的屍骨說:“先知已經給咱們指明道路了!”她聲音顫抖,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

    我和胖子低頭一看,地上裂開的大縫使石匣陷了進去一半,先知的屍骨也歪在一旁,右手的手指剛好指著墓室左側裂開的大裂縫。

    我們連忙跪下磕頭,感謝先知先聖的保佑,這時從墓室上邊落下的碎石塊越來越大,轟隆之聲不絕於耳,墓室中已經無法立足了。

    我讓胖子抗起陳教授,我和Shirley楊抬上葉亦心,從墓室牆壁左側的裂縫中鑽了進去,沒行出幾步,一陣白光耀眼生花,頭上出現了久違的天空。

    這裏距離山頂不過數米的落差,但是山體震動的非常猛烈,山石出現了一道道的裂痕,腳下盡是碎石,一步一滑,落足十分艱難。

    胖子蹲下身去,Shirley楊踩著他的肩膀先爬了上去,又照葫蘆畫瓢把陳教授也弄了上去。

    我讓胖子先上去,然後扔下根繩子,好把葉亦心的屍體拉上去,不能就這麼把她永遠埋在山中,胖子爬起來比較吃力,我在底下托,Shirley楊在上邊拽,廢了好大力氣才爬了上去。

    這時我身後的石壁哐的一聲巨響,嚇了我一跳,回頭想後邊一看,只見身後的山體,正在向後塌陷,整個紮格拉瑪山裂成了兩半,鬼洞上巨大的圓弧頂壁承受不住如此多的裂痕,正不斷的塌落,把安放女王棺木的石梁,連同屍香魔芋,以及無數的財寶、巨瞳石人像,都砸落進了無底的鬼洞,鬼洞中正流出一股股的黑水,掉進去的東西立刻便被黑水淹沒,黑色的山體,漆黑的洞穴,身後的大地象是魔鬼張開了黑洞洞的大嘴,正在吞噬著山腹中的一切。

    山崩地陷的威力使人目為之眩,我一只手緊緊抓住石壁,另一只手抱住葉亦心的屍體,不敢稍動,惟恐也隨著身後崩塌的山體落下鬼洞之中。

    胖子在上邊焦急的大喊:“老胡快爬上來,別管那小妞兒的屍體了,現在顧不上死人了!”

    我本想怎麼著也得把葉亦心的屍體帶出去,這時抱著這死屍的左手已經又酸又麻,看來要是不放手,我也得跟著葉亦心掉下去,只好松開了手臂,沒成想屍體的胳膊掛在了我的便攜袋上,被葉亦心幾十斤的份量往下一墜,便攜袋被掛開了一個口子,先知的羊皮啟示錄打著滾,同葉亦心的屍體一起掉落到了山下。
我是車仔迷
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第四十六章 末日


末日

    我眼睜睜的看著羊皮冊落到山下,心中懊惱不已,先知的預言很明確,羊皮冊落地之時,就會發生一場吞沒紮格拉瑪山的沙暴,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事已至此只好聽天由命,我手足並用往山頂上爬,忽聽背後一個淒厲的女子哭泣聲,在我耳畔響起,這聲音似有似無,在山石的崩塌聲中幾不可聞,卻有直指人心。

    聽聲音似乎就是葉亦心那小姑娘的,我的身體忽然發沉,有個力量在把我向下拉扯,企圖要把我拉到山下去。

    我寒毛倒豎,果然是有鬼啊,這時沙漠中的太陽已經有一半沉入了西方的地平線,我身處的地方正在山體的陰影中,四周又盡是黑石,這一刻真象是摸到了地獄的大門。

    我掙紮著想爬上山頂,但是腳下立足的山石已經崩塌,只能憑雙手的力量死死扒住山體,無法回頭去看,不過即使能回頭,我也不想看,說不定一害怕手上抓不牢,就得掉進下面的鬼洞了。

    我想要竭力抑制著不去聽那哭聲,耳邊的哭泣聲卻越來越淒楚,一聲聲的刺中人心,聽的我心中發酸,身體愈發沉重,忍不住就想松手。

    胖子和Shirley楊在山頂見我昏昏沉沉的不太對頭,想伸手把我拽上來,又距離稍遠夠不到,眼見山體的裂痕擴張,整座山轉眼就會蹋陷,手邊沒有繩索,只好解下腰帶垂了下來。

    我被上邊的兩個人一招呼,猶如三伏天被潑了一桶涼水,全身一振,清醒了過來,耳邊的哭聲消失,身後拉扯的力量也隨即不見了,當下不敢多耽,拉住胖子的皮帶,爬上了山頂。

    大漠中的落日已經變得模糊,一陣陣夾帶著細沙的微風刮過,天地間籠罩著一層不詳的陰影,安力滿老漢以前曾經說過,這種風是黑沙暴即將到來的信號,先知預言中紮格拉瑪末日終於來臨了。

    我和胖子架起陳教授,老頭子這時候已經沒反應了,象個木偶一樣任人擺布,你拉著他,他就跟你走,也不知道累,但是不能停步,一停下,他就坐地上怎麼拽不站起來了。

    只能這麼拖著,拽著,往山下跑,靠近精絕古城的那一面山體已經完全崩塌,那半截中空的巨大山體,剛好蓋在鬼洞上邊,把洞口永遠的封堵住了,我們下山的這一邊是紮格拉瑪山穀的入口,我們本想下來之後,就穿過山穀去彙合安力滿的駝隊,雖然沙暴已經開始了,但是沒有駱駝的話,僅憑著11號也跑不出去。

    沒想到剛一下到山下,便聽山穀中蹄聲攢動,安力滿老漢神色慌張,正大聲么喝著,驅趕駱駝往外跑。

    胖子大罵:“老頭兒,你他媽的跟胡大發的誓都是放屁啊。”

    安力滿也沒想到我們會出現在山穀的入口,連忙說道:“贊美真主,看來咱們能在這裏相遇,一定是胡大的安排嘛。”

    我們也顧不上跟他多說,把陳教授抬上駱駝,也各自找了一匹爬上去,安力滿還追著問其餘的人到哪去了。

    我說:“別提了,都沒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哪能躲避大沙暴?你就快帶大夥往那邊跑。”

    天空已經完全陷入了黑暗,這次刮的是風柱,風眼好象就是山中的鬼洞,風力正在逐漸加強,臉上被沙子刮的生疼,安力滿老漢也沒想到這場大沙暴竟然來得如此快,先前半點征兆也沒有,這裏除了紮格拉瑪和精絕古城的遺跡之外,茫茫大漠,哪裏有躲避的地方,不過既然是風柱,離風眼越遠便越安全,認准了方向一直跑就對了,能不能逃出去,那就要看胡大他老人家的心情了。

    安力滿老漢打了聲長長的胡哨,把一盞氣燈挑起來做信號,騎著頭駝當先引路,帶著駝隊向西奔逃。

    剛開始聽見身後傳來一陣陣奇異的聲響,似是鬼哭狼嚎,又似是大海揚波,瞬間狂風大作,裹夾著沙塵的強風鋪天蓋地,加之天黑,能見度低到了極點,雖然用頭巾遮住了嘴,仍然覺得有無數沙石灌進耳鼻。

    跑出很大一段距離之後,駱駝們漸漸不聽指揮了,安力滿讓駝隊停了下來,這時候誰說什麼已經全聽不到了,他打了幾個手勢,就把受驚的駱駝聚攏成一圈。

    我看他的意思可能是說再跑下去,駝隊就要跑散了,隊伍一旦散開,那麼任何人都沒有生存下去的可能,現在只好原地築起防沙牆,人躲在駱駝中間,剩下要做的就只有向胡大禱告了。

    我對他點點頭,表示了解了,隊伍集結在地勢比較高的地方,讓Shirley楊把陳教授裹在毯子裏,就地躲避沙暴。

    我和胖子拼了命的鏟沙子,安力滿老漢安置完駱駝也過來幫忙,在駱駝周圍築起了一道簡易的防沙牆,然後用毯子把駱駝的眼睛蒙上,防止它們受驚逃躥,眾人也各自裹上毯子圍在一起。

    好在已經離開了風眼,沙暴邊緣地帶的風沙已經如此厲害,在風眼附近說不定會把人撕成碎片。

    安力滿的駱駝都是比較有經驗的,這時候圍在一起,便不再驚慌,它們被沙子掩埋住一部分,就抖動身體,向上挪動一點,不至於被沙子徹底埋住。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風沙才漸漸平息,我們這一夜不停的挖防沙牆,早已筋疲力盡,見沙暴已過,這才敢站起來抬頭向外看,周圍都是波浪一樣起伏的沙丘,黃沙被風吹出一條條凝固住的波紋,周圍全部都是一樣的景色。

    精絕古城,黑色的紮格拉瑪神山,女王的棺槨,屍香魔芋,先知與先聖的墓穴,連同古代那些不為人知的無數秘密,還有郝愛國,葉亦心,楚建,薩帝鵬,都永遠埋在了黃沙的深處。

    陳教授也從毯子中探出腦袋,看著天空傻笑,Shirley楊過去把陳教授頭上的沙子撫去,安力滿跪在地上祈禱,感謝胡大的仁慈,胖子把所有的行囊翻開找水,最後一無所獲,沖我一攤手,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太陽,在半空中緩緩上升,逐漸散發出毒辣的熱量,肆意掠奪著人體的水份。

    我也無奈的搖了搖頭,光顧著逃命,根本沒想起來水的事,而且早在七天前,就越過了安全返回點,現在想回去,談何容易,去往茲獨暗河的通道也被徹底埋住了,憑我們這麼幾個人不可能挖開,一滴水也沒有,在沙漠中恐怕堅持不了一天,喝鹹沙窩子水和駱駝血也不是辦法,一想到活活渴死在沙漠中的慘狀,便覺得還不如在鬼洞中死了來得痛快。
我是車仔迷
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第四十七章 回家


在沙漠中沒有水,就象活人被抽幹了血,眾人都是一籌莫展,坐在原地發呆。

    忽聽安力滿“嗷”的一聲大叫:“胡大的使者。”只見離我們不遠的沙坡上,出現了一個白色的影子,我以為是又渴又餓,眼睛花了,趕緊揉了揉眼睛仔細去看。

    原來是我們先前到西夜城之前見到過的那峰白駱駝,它正悠閑的在沙丘上散步,慢慢朝西方走去。

    安力滿老漢激動無比,話都說不利索了,白駱駝出現在受詛咒的黑沙漠,這說明古老的詛咒已經消失了,胡大又收回了這片沙漠,跟著胡大的使者,一定可以找到水。

    我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上次還說進沙漠的旅人見到白駱駝,便會一路平安吉祥,現在又說什麼沙漠中的詛咒消失了,不過此時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跟著白駱駝也許真能找到水。

    當下趕緊把群駝整隊,跟在白駱駝的後邊,那峰高大的白駱駝,在烈日下走得不緊不慢,直走了三四個小時,轉過一道長長的沙梁,果然出現了一處極小的水窪。

    水窪四周長著一些沙枏,水不算清澈,可能含有少量礦物質,動物可以直接喝,但是人不直接能飲用。

    駱駝都迫不及待的去喝水,Shirley楊找了些消毒片,先把水裝進過濾器中過濾,再加入消毒片,這才分給眾人飲用。

    這處水窪可能是茲獨暗河的支流,由於夜間沙漠的移動,使得這比較接近地面的河水滲出來一部分。

    安力滿卻說這就是詛咒消失最好的證明,在以前,這片沙漠根本沒有露在地表的水,這個水窪子絕對是胡大的神跡。

    在水窪邊生了堆火,烤了幾個饢吃,我沒把最後爬上山頂時,後背好象讓鬼拉住的事告訴他們,這件事似真似幻,讓他娘的屍香魔芋折騰的,我都分不清真假了,別說最後這件事,包括整個在精絕古城以及鬼洞中的經曆,真實虛幻已經沒有明顯的界限了。

    我和胖子談論起來在紮格拉瑪山的遭遇,簡直就象是一場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噩夢,胖子說:“這狗尾巴花真他媽厲害,說不定咱們根本就沒進過精絕古城,這一切都是那鬼花造出的幻相。”

    始終沒怎麼說話的Shirley楊插口說道:“不是,現在脫離了險境再回過頭去仔細想想,屍香魔芋幻相的特點還是很明顯的,它只能利用已經存在於咱們腦海中的記憶,卻不能夠造出咱們從沒見過的東西,女王的棺槨,鬼洞,先知的墓室,預言,這些都是真實存在的,黑蛇咱們先前也見到過,引誘咱們自相殘殺的預言石畫,第一層石匣上的是真實的,因為咱們看過了第一層的預言,所以屍香魔芋才能在第二層石匣上造出幻相。”

    我對Shirley楊說:“真實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是這麼想的,只是不敢肯定,所以一直都沒說出來,咱們現在是不是商量一下怎麼走出沙漠?”

    Shirley楊說:“這就要勞煩安力滿老爺爺了,他是沙漠中的活地圖,咱們不防先聽聽他的意見。”

    安力滿見老板發了話,便用手在沙子上畫了幾下,這一片是咱們現在大致的位置,往南走是尼雅遺跡,距離很遠,全是沙漠,咱們補充了足夠的水也不一定能走到尼雅,向東是羅布泊,中間是沙漠另一邊是無邊的戈壁灘,向北是咱們來的方向,也就是西夜城的方向,但是咱們深入沙漠腹地,要走回去也不容易。

    現在看來向東南北,三個方向,都不好走,唯一剩下西面,一直向西是塔裏木河,那是一條沙漠中最大的內陸河,從咱們現在的位置出發,走得快的話,大約用十天就可以到塔裏木河、葉爾羌河、和田河的三河交彙處。到了那裏就好辦了,再補充一次清水,繼續向西再走上六七天,就離阿克蘇不遠了,那附近有部隊,還有油田,可以請求他們的幫助。

    我們現在最缺乏的水補充足了,差不多可以維持十天,食品還有一些,在沙漠裏水比吃的重要,實在沒東西吃了還可以吃駱駝。

    把沙窩裏的水一點點過濾儲備起來,就足足用了一天的時間,然後才按計劃動身出發,一路上免不了饑餐渴飲,少不了風吹日曬、曉宿夜行,終於在第十二天走到了塔裏木河,隨後繼續西行,在第三天遇到了進沙漠打黃羊的油田工人,當時陳教授僅剩一口氣了。

    從沙漠深處死裏逃生一步步走出來的心情,不是生活在正常環境中的人,所能輕易理解的,從那以後我養成了一個習慣,在家喝水,不管多大的杯,總是一口氣喝得一滴不剩。

    後來回到北京之後,我有一段時間沒見到Shirley楊,她也許是忙著找醫生為陳教授治病,也許是在料理那些遇難者的後事,這次考古隊又死了不少人,有關部門當然是要調查的,我怕被人查出來是摸金校尉,就盡量避重就輕,說的不盡不實,進入沙漠去考古,本身就有很大的危險系數,但是一下子死了四個人,一個老師三個學生,還瘋了一個教授,在當時也算是一次重大事件了。

    說話休繁,且說有一天胖子找了倆甜妞兒去跳舞,讓我也一起去,我前些天整晚整晚的做噩夢,頭很疼,就沒跟他們一起去,獨自躺在床上,忽然一陣敲門聲,我答應一聲從床上起來,心中暗罵,姥姥的,大概又有人來調查情況。

    開門一看,卻原來是多日不見的Shirley楊,我趕緊把她請進屋裏,問她怎麼找來這的,Shirley楊說是大金牙給的地址。

    我奇道:“你認識大金牙?”

    Shirley楊說:“就算是認識吧,不是很熟,以前我父親很喜歡收藏古董,和他做過一些生意,陳教授和他也是熟人,今天來找你是為了把你和胖子的錢給你們,過兩天我准備接陳教授出國治病,這期間我還要查一些事,咱們暫時應該不會再見面了。”

    我原本都不指望了,現在一聽她說要給錢,實是意外之喜,表面上還得假裝客氣:“要回國了?陳老爺子病好些了嗎?我正想去瞧瞧他。您看您還提錢的事,這多不合適,我們也沒幫上什麼忙,淨給您添亂來著,你們美國人也不富裕啊,真是的,是給現金嗎?”

    Shirley楊把錢放在桌上:“錢是要付的,事先已經說好了,不過……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我心想不好,這妮子怕是要報複我吧,也許又要老掏我的老底,心中尋思對策,順口敷衍:“您能有什麼事求我?看來有錢人也有煩惱啊,總不會是想讓我幫著你花錢吧?”

    Shirley楊說:“你我家中的長輩,算得上是同行了,當初我外公金盆洗手,不再做倒鬥的營生,是因為摸金校尉這一行極損陰德,命再硬的人也難免會出意外,我希望你今後也就此停手,不要再做倒鬥的事了,將來有機會你們可以來美國,我安排你們……”

    我聽到此處,就覺得心氣兒不太順,美國妞兒想讓我投到她門下,以後跟她混,好逮俺老胡也是當過連長的,寄人籬下能有什麼出息,更何況是求著女人,那往後豈不更是要處處順著她,那樣做人還有什麼意思,於是打斷了她的話:“好意,心領了,但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摸金校尉這行當是不太好,但是毛主席教導我們說,任何事物都有它的兩面性,好事可以變壞事,壞事也可以變好事,這就叫辯證唯物主義。既然你知道了我是做倒鬥的,有些事我也就不瞞你了,我是有原則有立場的,被保護起來以及被發現了的古墓,我絕不碰,深山老林中有得是無人發現的大墓和遺跡,裏面埋著數不盡的珍寶,這些東西只有懂風水秘術的人才能找到,倘若不去倒這些鬥,它們可能就會一直沉睡在地下,永遠也不會有重見天日的機會了,另外自然環境的變化侵蝕,也對那些無人發現的古墓構成了極大威脅,我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Shirley楊見我振振有詞,無奈的說:“好了,我一番好意勸你回頭是岸,想不到你還挺有理,倒鬥倒得理直氣壯,天下恐怕再沒第二個你這麼能狡辯的人了,你既然如此有骨氣,我倒真不免對你刮目相看,剛才的話算我沒說,這筆錢想必你是不肯要了。”

    我連忙把手按到裝錢的紙袋上:“且慢,這筆錢算是你借給我的……就按中國人民銀行的利率計算利息。”
我是車仔迷
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第四十八章 香鞋


晚上,胖子在燈下一張張的數錢,數了一遍又一遍,可就是數不清楚。這也怪不得他,我第一次見這麼多錢也發懵。

    胖子幹脆不數了,點上根煙邊抽邊對我說:“老胡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你怎麼能說這錢是借的,可倒好,還得還那美國妮子利息,我看不如咱倆撤吧,撤回南方老家,讓她永遠找不著,急死她。”

    我說:“你太沒出息,這點小錢算什麼,將來我帶你倒出幾件行貨,隨便換換,也夠還她的錢了,咱們現在缺的就是這點本錢,有了錢咱們才能不擔心明天吃什麼,有經費了,才可以買一些好的裝備,現在開始咱就重打補丁另開張,好好准備准備,我一定要倒個大鬥。”

    我們倆一合計,深山老林裏隱藏著的古墓也不是那麼好找的,還不定什麼時候能找著呢,這些錢雖然多,但也怕坐吃山空。

    胖子是個比較有生意頭腦的人,他覺得大金牙那買賣不錯,倒騰古玩絕對是一個暴利行業,尤其是賣給老外,不過現在常來中國的老外們也學精了,不太好騙,但是只要真有好東西,也不愁他們舍不得花錢。

    胖子說:“老胡你說咱倆投點資開個店鋪怎麼樣?收點古玩明器去賣,說不定幹好了就省得倒鬥了,倒鬥雖然來錢快,但是真他媽不容易做。”

    我點頭道:“這主意真不錯,胖子你這個腦袋還是很靈光的嘛,現在咱們資金也有了,可以從小處做起,順便學些個古董鑒定的知識。”

    於是就到處找鋪面,始終沒有合適的地方,後來一想也甭找鋪子了,先弄點東西在潘家園擺地攤吧,潘家園的特點就是雜,古今中外大大小小,什麼玩意兒都有,但是非常貴重的明器比較少見,那都是私下裏去交易,很少擺在市面上賣。

    我們一開始經大金牙指點,就在郊區收點前清的盆碗壇罐、老錢兒、鼻煙壺、老懷表之類的小件兒,拿回來在古玩市場上買。

    可能我這輩子不是做買賣的命,眼光不准,收東西的時候把不值錢的東西當寶貝收來了,收來了值錢點的東西,自己又瞧不准,當普通的物件給賣了,一直也沒怎麼賺著錢,反而還賠了不少。

    不過我們這些小玩意兒收來的時候,都沒花太多的錢,虧了些錢也不算什麼,主要是練練眼力,長些學問,在潘家園混的時間長了,才知道這行當裏的東西實在太多太深了,甚至比風水還要複雜,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學會的。

    話說這一日,快到晌午了,古玩市場顯得有點冷清,沒有太多的人,我跟胖子大金牙圍在一起打跑得快。

    正打得來勁,忽然前邊來了個人,站在我們攤位前邊轉悠來轉悠去的不走,胖子以為是要看玩意兒的,就問:“怎麼著,這位爺,您瞧點什麼?”

    那人吞吞吐吐的說道:“甚也不瞧,你這收不收古董?”

    我舉頭打量了一番,見那來人三十六七歲的樣子,紫紅色的皮膚,一看就是經常在太陽底下幹農活,穿得土裏土氣,拎著一個破皮包,一嘴的黃土高坡口音。

    我心想這人能有什麼古董,跟大金牙對望了一眼,大金牙是行家,雖然這個老鄉其貌不揚,土得掉渣,卻沒敢小瞧他,於是對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穩住他,問明白了再說。

    我掏出煙來遞給這位老鄉一支,給他點上煙,請他坐下說話。

    老鄉顯然是沒見過什麼世面,也不太懂應酬,坐在我遞給他的馬紮上,緊緊捂著破皮包,什麼也不說。

    我看了看他的破皮包,心想這哥們兒不會是倒鬥的吧,跟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或者他這包裏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我盡量把語氣放平緩,問道:“老哥,來來,別客氣,抽煙啊,這可是雲煙,您怎麼稱呼?”

    老鄉說:“叫個李春來。”他可能是坐不習慣馬紮,把馬紮推開,蹲在地上,他一蹲著就顯得放松多了,抽煙的動作也利索了一些。

    大金牙和胖子倆人假裝繼續打牌,這行就是這樣,談的時候不能人多,一來這是規矩,二來怕把主顧嚇走,一般想出手古董的人,都比較緊張,怕被人盯上搶了。

    我一邊抽煙一邊微笑著問道:“原來您是貴姓李啊,看您年紀比我大,我稱您一聲哥,春來哥,您剛問我們收不收古董,怎麼著,您有明器想出手?”

    李春來不解:“甚明器?”

    我一看原來是一菜頭啊,於是直接問他:“是不是有什麼古董之類的東西想出手?能不能讓我瞧瞧。”

    李春來左右看了看,小聲說:“餓有只鞋,你們能給多少錢?”

    我一聽氣得夠嗆,你那破鞋還想賣錢,他娘的倒帖錢恐怕都沒人願意要,不說隨即一想,這裏邊可能不是這麼簡單的,便耐著性子問:“什麼鞋?誰的鞋?”

    李春來見我為人比較和善,膽子也大了一點,便把皮包拉開一條細縫,讓我往裏邊看,我抻著脖子一瞧,李春來的破皮包裏有只古代三寸金蓮穿的繡花鞋。

    李春來沒等我細看,就趕緊把破皮包拉上了,就好象我多看一眼,那只鞋就飛了似的。

    我說您至於嗎,您拿出來讓我看看,我還沒看清楚呢,這鞋您從哪弄來的?

    李春來說:“老板,你想要就說個價錢,別的就甚也別管勒。”

    我說:“春來哥,您得讓我拿到手裏瞧瞧啊,不瞧清楚了怎麼開價?”我又壓低聲音說:“您是不是怕這人多眼雜?要不我請您去前邊館子裏,吃整個肉丸的羊肉餡兒餃子,我經常去那個餃子館裏談生意,清靜得很,到時候我看要真是個好玩意兒,價錢咱們好商量,您看行不行?”

    李春來一聽說吃羊肉餡兒的餃子,饞得咽了口唾沫:“好得很,咱們就不要在這日頭底下曬暖暖了,有甚事,等吃過了酸湯水餃再談。”
我是車仔迷
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第四十九章 旱屍


我對大金牙和胖子使個眼色,便帶著李春來去了鄰街的一間餃子館,這間羊肉餃子館在附近小有名氣,店主夫婦都是忠厚本份的生意人,包的餃子餡兒大飽滿,風味別具一格,不僅實惠,環境也非常整潔。

    此時將近晌午,馬上就快到飯口了,吃飯的人越來越多,我常來這吃飯,跟店主兩口子很熟,打個招呼,餃子館的老板娘把我們帶進了廚房後的庫房,給我們支了張桌子,擺上椅子和碗筷,就去外邊忙活生意。

    這地方是我專門談生意的單間,倉庫裏除了一包包的面粉就沒別的東西了,每次吃完飯,我都不讓店主找零錢,算是單間費了。

    我對李春來說:“春來老哥,您瞧這地方夠不夠清靜,該給我看看那只小花鞋了吧?”

    李春來早被外邊飄進來的水餃香味把魂勾走了,對我的話充耳不聞,迫不及待的等著開吃。

    我見狀也無可奈何,惟有苦笑,我推了推他的胳膊說:“別著急,一會兒煮熟了老板娘就給咱們端進來,您這只鞋要是能賣個好價錢,天天吃整個肉丸兒的羊肉水餃也沒問題了。”

    李春來被我一推才回過神來,聽了我的話,連連搖頭:“不行不行,等換了錢,還要娶個婆姨生娃。”

    我笑道:“您還沒娶媳婦兒呢?我也沒娶,娶媳婦兒著什麼急啊,等你有錢了可以娶個米脂的婆姨,你們那邊不是說米脂的婆姨綏德的漢嗎,您跟我說說這米脂的婆姨好在哪呢?”

    李春來對我已經不象先前那麼拘束,聽我問起,便回答說:“哎,那米脂的婆姨,就似是那紅格盈盈的窗花花,要是能娶上個米脂的婆姨,就甚個都妥勒。”

    說話間,老板娘就把熱氣騰騰的水餃端了上來,又拿進來兩瓶啤酒,李春來顧不上再說話,把水餃一個接一個,流水價的送進口中。

    我一看沖他這架式,這二斤水餃不見得夠,趕緊又讓老板娘再煮二斤,隨後給李春來面前的小碟裏倒了些醋,對他說:“春來老哥,這附近沒有你們那邊人喜歡吃的酸湯水餃,你就湊和吃點這個,這有醋,再喝點啤酒。”

    李春來嘴裏塞了好幾個餃子,只顧著埋頭吃喝,不再說話了,我等他吃的差不多了,這才和他談那只繡鞋的事。

    李春來這時候對我已經非常信任了,從破皮包裏取出那只繡鞋讓我看。

    這一段時間,我沒少接觸古董明器,已經算是半個行家了,我把繡鞋拿在手中觀看,這只鞋前邊不足一握,前端尖得象是筍尖,綠緞子打底兒,上邊用藍金紅三色絲線繡著牡丹花,檀香木的鞋底,中間有夾層,裏邊可以裝香料。

    從外觀及繡花圖案上看是明代的東西,陝西女人裹小腳的不多,如果有也多半是大戶人家,所以這鞋的工藝相當講究。

    要是大金牙在這,他用鼻子一聞,就可以知道這鞋的來曆,我卻沒有那麼高明的手段,吃不太准,看這成色和做工倒不象是仿造的,這種三寸金蓮的繡花香底鞋,是熱門貨,很有收藏價值。

    我問李春來這鞋從何而來,李春來也不隱瞞,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他們那個地方,十年九旱,而且今年趕上了大旱,天上一個雨星子也沒有,村民們逼的沒招了就想了就偷著點歪歪道兒。

    “打旱骨樁”民間又稱為打旱魃,解放前中原地區多有人用,河南、山東、陝西幾省的偏遠地區,都有這種習俗。

    李春來他們村裏為了求雨,什麼招都用遍了,村裏有個會算卦的瞎子,瞎子說這就是旱魃鬧的,必須打了旱魃才會下雨。

    大夥就問他哪有旱魃,瞎子算了半天,也沒算出來,這時候有個放羊的娃子說他放羊的時候,在村東頭早就荒廢的墳地裏,看見一個全身綠色的小孩,跑進了一口無主的棺材,那棺材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村裏早就沒人往那片墳地葬人了,而且這口破棺材不知為什麼,至今還沒入土。

    會算卦的瞎子一聽,就一口咬定旱魃就躲在這口棺材裏,村民們一商議,就准備動手把棺材打開,看看究竟有沒有什麼旱魃。

    村長一聽不同意,說這瞎子是胡說八道,瞎子也來脾氣了,跟村長打了賭,要是在那口無主破棺中找不到旱魃,以後就讓瞎子的兒子給村長家放一年的羊。

    結果村民們就一齊到了東邊的荒墳,沒有一個人說的出這口棺材是哪來的,這片墳地也很少有人來,既然是無名無主的,那就免去了許多周折,大夥說幹就幹,動手把棺材蓋子就給揭開了。

    棺材蓋一打開,只聞見一股腥臭,如同大堆的臭魚在太陽底下暴曬之後產生的氣味,要多難聞就有多難聞。

    有幾個膽大的和那不怕死的,捏著鼻子,湊都跟前,再一看裏邊都嚇了一跳,棺中躺著一具女屍,身上的衣服首飾保存得非常完好,都跟新的一樣,但是看那穿戴,都絕非近代所有,這是具古屍。

    服飾雖然完好如新,但是屍體已經幹憋,肌肉皮膚象枯樹皮一樣。

    就在女屍的頭頂,蹲著一只全身長滿綠毛的小怪物,赤身裸體,只有七寸多長,而且這綠毛小猴還活著,正蜷縮成一團睡覺。

    瞎子聽了村民們說的情形之後,一口咬定,這綠毛的小妖怪就是旱魃,必須馬上打死它,然後拿鞭子抽,而且一定要快,否則一到晚上它就跑得沒影了,再想找可就難了。

    有幾個膽子大的村民,把那只遍體綠毛的小怪物捉到棺外,用錘子砸死,然後再用鞭子抽打,奇怪的是這只怪物也不流血,一挨鞭子,它身上冒出許多黑氣,最後抽打得爛了,再也沒有黑氣冒出,這才一把火把它燒成了灰燼。

    這時天色已暮,村民們問瞎子那棺中的女屍如何處置?瞎子說要是留著早晚必為禍患,趁早讓人一起燒了才好,裏面的東西誰都不要拿。

    開始眾人還有些猶豫,畢竟這棺中的屍體不是近代的,又有許多金銀飾品,燒了豈不可惜。

    正在村民們還在猶豫不決之時,天上烏雲漸濃,隱隱有雷聲傳出,看來很快就要下大雨了,大夥歡呼雀躍,對瞎子說的話也從將信將疑,變成了奉若神明。

    瞎子既然說必須把棺材燒掉,那就必須燒掉,最後村長決定讓李春來留下點火燒棺,李春來是個窩囊人,平時村長讓幹什麼就幹什麼,這時候雖然害怕,但只好硬著頭皮留下來。

    為了趕在下雨之前把棺材燒掉,他匆匆忙忙的抱來幾捆幹柴,胡亂堆在棺材下邊,點上一把火,燒了起來。

    李春來蹲在旁邊盯著,他是條窮光棍,都快四十了還沒錢娶婆姨,這時候想著棺木裏的金銀,忍不住有些心動,可惜剛才沒敢拿,現在火已經燒起來了,想拿也拿不到了,燒糊了不知道還值不值錢。

    李春來正在感到無比的惋惜,忽然白光閃動,天空中接連打了三四個炸雷,大雨傾盆而下,立時把燒了一半的火焰澆滅了。
我是車仔迷
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第五十章 子母凶


李春來全身上下被雨水淋了個透,他盯著那口燒了一半的破棺材,心裏七上八下,這是老天爺給的機會啊,這火還沒燒壞棺材裏的東西,要想拿出來就得趁現在了。

    不過村裏其餘的人都已經走了,好不容易盼來場大雨,有很多事要准備,現在這荒郊野地,就剩下李春來自己一個人,一想起棺中那具古怪的女屍,還真有幾分發怵。

    但是又想到拿金銀首飾換了錢,就可以娶個大屁股的婆姨,光棍漢李春來就不再猶豫不決了,雙手舉起鋤頭,用鋤頭去頂破棺材的蓋子,那破棺材本已被火燒過,此時推開棺板並不廢力,沒頂幾下,就把破棺板推在一旁。

    剛才村民們開棺的時候,李春來只是擠在人堆裏往裏瞧了兩眼,沒敢細看,這時候為了把女屍身上值錢的首飾擼下來幾件,不得不裝著膽子去看。

    棺裏的惡臭已經散得差不多了,但是被火燒過,再加上雨淋,屍臭、潮濕、焦糊等氣味混合在一起,說不出的怪異難聞,雖然天上下著雨,也壓不住這棺中的怪味。

    李春來被熏得腦仁兒發疼,捏著鼻子強忍著,往那已經被少糊了的棺材中看了一眼,這不看還好,這一看再也忍不住了,張開嘴哇哇哇吐了一通。

    眼瞅著雨越下越大,天色已晚,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李春來抹了抹嘴上的穢物,看准了女屍手腕上的一只金絲鐲子,剛要伸手去摘,忽然背後讓人拍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把李春來嚇得好懸沒尿了褲子,以為是打雷打得,附近墳地的死人乍了屍,他們這一帶經常有傳聞鬧僵屍,沒想到這回真碰上了。

    結果回頭一看,來的不是僵屍,原來是村裏的鄰居馬順,這馬順是全村出了名的馬大膽,膀大腰圓,長了一副好架子,天底下沒有他不敢幹的事,再加上他脾氣不好,打起人來手上沒輕沒重,所以平時村裏很少有人敢惹他。

    馬大膽先前看到棺中女屍有幾件首飾,便動了賊心,想據為己有,當時人多,未得其便,又見村長命李春來把棺材燒了,也就斷了這個念頭,回家之後沒多久,就下起了大雨,馬大膽一看,這真乃是天助我也,說不定那棺材暫時還沒燒毀,當下趁著沒人注意,便溜了回來。

    馬大膽不願意跟李春來這窩囊廢多說,自行把女屍身上的首飾衣服一件件的剝下,打了個小包,哼著酸曲正准備離開,卻見李春來正蹲在旁邊眼巴巴的盯著他。

    馬大膽警告李春來,不要對任何人說,否則把你扔進溝裏喂狼,然後在包裏翻了翻,拿出一只從女屍腳上扒下來的鞋,算是給李春來的封口費。

    李春來拿著這一只鞋,心裏別提多窩火了,可是又不敢得罪馬大膽,只好忍氣呑生的應了,這時棺材已經被雨淋濕了,想燒也燒不掉,兩個人就一起動手,在附近挖了個坑,把棺材埋了進去。

    回到村裏,告訴村長和瞎子,已經按他們的吩咐,把棺材連同屍體一並燒了,瞎子點點頭,滿意的說:“那就好啊,我以前聽師傅說起過打旱骨樁的事情,新入土下葬的屍體,若是埋的位置不善,就會變成僵屍,僵屍又容易變做旱魃,這旱災都是旱魃鬧的,我瞎子雖然看不見,心裏卻明白得很,聽你們一說那棺材和裏面的屍首,便知不同尋常,說不定這古屍死的時候懷著孩子,埋到地下才生出來,那孩子被活埋了,如何能活,自然也是死了,小孩子變的旱魃更是猛惡,這一對母子都變做了僵屍,便叫做子母凶,極是厲害,現在燒成了灰,她們就不能害人了。”

    李春來越聽心裏越是嘀咕,但是又擔心說出實情被村長責罰,只好吱唔應付了幾句,便自行回家睡覺。

    晚上躺在自家炕上,翻來覆去也睡不好,一閉眼就夢見那女屍和她的兒子來掐自己脖子,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雨一夜未停,快到早上的時候,就聽外邊亂成了一團,李春來急忙披上衣服出去看是怎麼回事。

    原來馬大膽在他家裏,連同他的婆姨,和兩個娃,一家四口,都讓人給開了膛,肚腸子流的滿地都是,四顆人心都不翼而飛。

    李春來心道不妙,馬大膽全家的心肝,八成都讓那女屍給嚼了,說不定今天晚上那女屍就來找掏我了,這可如何是好,他本就膽小,越想越怕,後背發涼,再也兜不住,一泡尿全尿在了自己的褲襠之中。

    這時村民們發現在馬大膽家旁邊的一堆幹草裏,有一具全身赤裸的女屍,這女屍面色紅潤如生,雙手指甲極長,跟那鋼鉤一樣,最奇特的是女屍的雙腳,不是尋常農家女子的大腳板,而是古代裹足婦女的三寸小腳,這雙小腳還長滿了絨毛,十分堅硬,要光看下邊,會以為是什麼動物的蹄子。

    李春來馬大膽二人昨夜挖坑埋掉的棺中女屍,是全身幹癟發紫,而這具女屍卻象是剛死的,她嘴邊還掛著血跡,難道是吃了活人的心肝才變成這般模樣?

    村裏發生了滅門慘禍這等大事,驚動了公安機關,把村裏的人過篩子似的盤問了數遍,但是這件事太邪性,再加上村長和瞎子組織眾人打旱骨樁,是屬於大搞迷信活動,村民們誰都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就算知道也沒法說,說了也沒人信,說不好還得把自己搭進去,最後警察也沒辦法,把那具小腳女屍運回去檢驗,封存現場,這事暫時成了懸案。

    村長私下裏罵過幾次李春來,讓他切記不要聲張,就把這事爛到肚子裏頭,李春來別看平時挺蔫兒,心裏還是比較有主意的,他也沒把自己藏了只繡鞋的事告訴任何人,反正那女屍就算是僵屍也讓警察抬走解剖去了,馬大膽也死了,就把責任都推給馬大膽,說是他強迫自己做的,他平時就窩窩囊囊,村裏人就都信了他的話,沒再追究,反正馬家四口的死,都是馬大膽貪財自找的。

    李春來不敢把那只繡花鞋拿出來給別人看,他雖然沒文化,卻知道這只鞋是前朝的東西,娶婆姨的錢全指望著只鞋了,陝西盜墓成風,文物交易極為火爆,村裏經常來一些外地人收老東西,李春來膽子小,又為了掩人耳目,一直沒敢出手。

    直到有一天,李春來在鄰縣的一個遠房親戚,到北京跑運輸,他就說了一筐好話,搭了順風車跟著到了北京,打聽到潘家園一帶有收古董的,就問著道路找來,說起來也算是有緣,頭一次開口就找到了我。

    李春來外表樸實懦弱,身上卻隱藏著一絲極難察覺的狡燴,他喝了不少啤酒,喝得臉紅脖子粗,借著酒勁兒,把這只繡鞋的來曆說了一遍,有些地方一帶而過,言語匱乏,有些地方說的詞不達意,我倒是聽明白了八九成。

    我對李春來說:“您這鞋的來曆還真可以說有些曲折,剛才我瞧了瞧,這只檀木底兒香繡鞋還算不錯,要說幾百年前的繡鞋保存到現在這麼完好,很不多見,我以前經手過幾雙,那緞子面兒都成樹皮了,不過……”

    李春來擔心我說這只鞋不值錢,顯得非常緊張,忙問:“老板,這鞋鞋究竟值幾個錢?”

    我做無奈狀,嘬著牙花子說:“老哥呀,這只鞋要是有一雙,倒也值些錢,可這只有一只……”
我是車仔迷
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第五十一章 十萬古墓


以當時的行市來看,這種明代包括清代早期的小腳繡花鞋,在很多民俗愛好者以及搞收藏的玩家眼中,是件不錯的玩意兒,而且市面上保存完好的雖然不少,但幾乎都是民國晚清時期的。

    我問李春來能不能把另一只也搞來,這一只顯得有點單,古玩行講的就是個全,東西越是成套的完整的越值錢,有時一件兩件的不起眼,要是能湊齊全套,價錢就能折著跟頭往上漲。

    李春來面露難色,另一只繡鞋早不知道哪去了,就這一只還掖著藏著才拿到北京來的。

    我說:“這麼著吧,我呢,跟您交個實底,我對農民兄弟特別有好感,當年我爹就是為了中國農民翻身得解放,才毅然放棄學業投入革命事業的,他老人家幹了一輩子革命工作,咳咳,咱就不提他了,就連中國革命都是走農村包圍城市的路線,才取得了最後的勝利,所以我可以拍著胸口說,決不會看你是農村來的就蒙你,這只鞋在市面上賣好了,能賣六七百,再多就不容易了,老哥您要是願意,這只鞋六百我收了,就算咱交個朋友,以後您還有什麼好玩意兒,就直接拿我這來,怎麼樣?”

    李春來吃驚的說:“啥?六百?沒聽錯吧。”

    我說:“怎麼?嫌少?再給你加五十。”

    李春來連連搖手:“不少,不少,當初我以為最多也就值三百。”

    我當時就付給了他六百五,李春來把錢數了十多遍,嚴嚴實實的藏在身上,我讓他小心點,喝了這麼多酒,別再不小心把錢丟了。

    隨後我又跟李春來聊了不少他們老家的事,李春來的老家在陝西省黃河以北的甘源溝,是那一帶最窮的一個縣,他們那個附近有個龍翔縣,多山多嶺,據說在以前是一片國葬區,那古墓多得數都數不清。

    龍翔縣的古墓多到什麼程度呢?一畝地大的地方,就有六七座墓,這還都是明面上的,深處還有更多。

    從裏邊挖出來的唐代粉彩制品,一件就能賣到上萬元,當地好多農民家裏都有幾件,就是靠從田裏挖出來的東西發家致富了,從民國那會兒,就有好多文物販子都去收購,象模象樣的都已經被收的差不多了。

    過了黃河往南是秦嶺,聽說那邊大墓更多,就是不好找,好找的都給扒沒了,有一座最出名的漢墓,墓上光盜洞就讓人打了二百八十多個,這些盜洞從古到今的都有。

    那邊也流出來很多價值連城的好東西,不過具體是什麼,李春來就說不清楚了,這些事他也只是聽來的。

    看看天色不早,李春來的酒勁兒也過去了,就起身告辭,臨走是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將來有機會一定要去他家做客,我又跟他客套了半天,這才把他送走。

    回到古玩市場,胖子和大金牙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見我回來,便忙問收著什麼好東西了?

    我把繡鞋拿給他們看,胖子大罵:“這老冒兒跟抱著狗頭金似的,和著鬧了半天,就拿來這麼只鞋啊?”

    大金牙說:“哎,這鞋做的多講究,胡爺多少銀子收的?”

    我把價錢說了,大金牙連聲稱好:“胡爺這段時間眼力真見長,這只繡鞋賣兩千塊錢一點問題沒有。”

    我挺後悔:“這怎麼話說的,要知道能賣這麼多,我就多給那老哥點錢了,我還以為就值個六七百塊,還是看走眼了。”

    大金牙說:“今兒個是星期一,星期一買賣稀,我看咱們仨也別跟這耗著了,好久沒吃涮羊肉了,怎麼著我說二位,咱收拾收拾奔東四吧。”

    胖子說:“偉大的頭腦總是不謀而合,我這兩天正好也饞這個,您說怎麼就吃不膩呢?”

    還是以前常去的東四那間館子,剛剛下午四點,仍然是沒有半個食客,我們就牆角靠窗的桌子坐了,服務員點了鍋子,把東西擺好,菜上來,便都回櫃台那邊紮堆兒侃大山去了。

    我掏出煙來給大金牙和胖子點上,問大金牙道:“金爺,您給我們哥兒倆說說,這鞋值錢值在什麼地方了?”

    大金牙把那只繡鞋拿過來說:“這鞋可不是一般人的,您瞧見沒有,這是牡丹花,自唐代以來,世人皆以牡丹為貴,一般的普通百姓雖然也有在鞋上繡牡丹的,但肯定不象這樣,鑲得起金線,另外您再瞧,這花芯上還嵌有六顆小珠子,雖然不是太名貴,但是這整體的藝術價值就上去了,最主要的是這只鞋的主人,那老哥是陝西過來的,陝西民風樸實,自古民間不尚裹腳的習俗,我估計這鞋子的主人,極有可能是外省調去的官員家眷,或者是大戶豪門嫁過去的貴婦,總之非富即貴啊,所以這鞋很有收藏價值,我在市場上說兩千,是沒敢聲張,依我看最少值六千,要是有一對,那價格就能再翻四五翻。”

    我和胖子吐了吐舌頭,真沒想到能這麼值錢,我心裏打定了主意,回頭一定要去一趟陝西,再給李春來補一部分錢,要不然他太吃虧了。

    邊吃邊談,不經意間,話題就說到了陝西一帶的古墓上去了。

    大金牙說:“我雖然沒親自去過陝西,但是聽一些去那邊收過玩意兒的同行講起過,八百裏秦川文武盛地,三秦之地水土深厚,地下埋的好東西,數都數不清,僅僅龍翔一縣,就將近有不下十萬座古墓,有些地方,土下一座古墓壓著一座古墓,文化層多達數層,秦嶺大巴山一帶,傳說也有不少大墓。我就想著,有機會一定得去一趟,收點好東西,就算收不著,開開眼也是好的,可是身體不太好,一直沒機會去。”

    我說:“我剛才還想著什麼時候得空去一趟,要不咱們一起去玩一次,順便收點玩意兒,你跟我們倆去,咱們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三人一拍即合,便商量著幾時動身啟程,我早聽說秦嶺龍脈眾多,想去實地勘察一番,最好能找個大鬥倒了,也好還了那美國妮子的高利貸,背著債的日子真不好受。

    不過並沒有明確的目標,只是准備到那邊之後看看再說,所以也沒打算帶什麼裝備,只隨身帶工兵鏟,狼眼手電,簡易防毒口罩等幾樣東西,便足夠了,再多帶些現金,希望能收幾件寶貝回來。

    大金牙說:“那邊挖出來的東西,都是地下交易,已經形成一定的程序了,外人很難插手,咱們要想收著值錢的東西,就得去最偏遠的地方,沒有也就罷了,若有便定能大賺一筆。”

    胖子突然想起一事,對我們說道:“咱是不是得多帶黑驢蹄子,聽說那邊僵屍最多。”

    我說:“隨身戴上幾個也好,有備無患,不過咱們不是去那邊倒鬥,主要是出去玩一玩,收些玩意兒回來,不用擔心遇上大粽子。”

    大金牙說道:“胡爺,您是瞧風水的大行家,您說那裏多出黑凶白凶,這一現象,在風水學的角度上做何解釋?”

    我說:“凶也可以說是指僵屍,黑白則分別指不同的屍變,自古有養屍地之說,不過那些我就不懂了,既然咱們聊到這了,我就從風水的角度侃一道。”
我是車仔迷
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第五十二章 渡河


渡河

    要說起僵屍來,那曆史可就長了,咱們倒鬥行內稱僵屍為大粽子,也不是隨隨便便按上的名字,話說這人死之後,入土為安,入土不安,既成僵屍。

    一個安葬死人的風水佳穴,不僅能讓死者安眠,更可以蔭福子孫後代,使的家族人丁興旺,生意紅火,家宅安寧。

    但是有的地方不適合葬人,葬了死人,那死者便不得安寧,更會禍害旁人,“入土不安”可分為這麼兩種情況。

    一者是山凶水惡,形勢混亂,這樣的地方非常不適合埋人,一旦埋了祖先,其家必亂,輕則妻女淫邪,災舍焚倉,重則女病男囚,子孫死絕。

    第二種情況不會禍及其家子孫後代,只會使死者不寧,屍首千百年不朽,成為僵屍,遺禍無窮,當然這不是防腐處理的技術好,而是和墓穴的位置環境有關系。

    在風水學上,最重要的兩點是“形”與“勢”,“形”是指墓穴所在的地形山形,“勢”是指這處地形山形呈現出的狀態。

    “形”與“勢”一旦相逆,地脈不暢,風水紊亂,就會產生違背自然規律的現象,埋在土中的屍體不腐而成僵屍,便是最典型的現象。

    胖子笑道:“這個真有意思,好象還真有那麼點理論依據,挺象那麼回事。”

    大金牙不象胖子似的拿這些當笑話聽,他對這些事情很感興趣,問了些細節,感歎道:“這風水好的地方,還真不好找,但凡是形勢理氣諸吉兼備的好地方,也都被人占光了,中國五千年文明,多少朝多少代,把皇帝老兒們湊到一起,怕是能編個加強連了,再加上皇親過戚,有多少條龍脈也不夠埋的呀。”

    我給大金牙解釋,龍脈在中國有無數條,但是能埋人的龍脈不多,尋龍訣有雲:大道龍行自有真,飄忽隱現是龍身。龍生九子,各不相同,脾氣秉性,才能相貌,都不一樣。

    這龍脈也是如此,比那龍生九子的不同,還要複雜得多,昆侖山可以說是天下龍脈的根源,所有的山脈都可以看做是昆侖的分支。

    這些分出來的枝枝杈杈,都可以看做是一條條獨立的龍脈,地脈行止起伏即為龍,龍是指的山嶺的“形”,以天下之大,龍形之脈不可勝數,然而根據“形”與“勢”的不同,這些龍脈,或凶或吉,或祥或惡,都大有不同。

    從形上看確是龍脈,然而從勢上分析,便有沉龍、潛龍、飛龍、騰龍、翔龍、群龍、回龍、出洋龍、歸龍、臥龍、死龍、隱龍等等之分。

    只有那種形如巨鼎蓋大地,勢如巨浪裹天下的吉脈龍頭,才能安葬王者,再差一個級別的可作千乘之葬,其餘的雖然也屬龍脈,就不太適合葬王宮貴族了,有些凶龍甚至連埋普通人都不適合。

    大金牙又問道:“此中奧妙真是無窮無盡,胡爺您說這龍脈真的管用嗎?想那秦始皇是千古一帝,他的秦陵風水形勢一定是極好的,為何只傳到秦二世就改朝換代了?”

    我說:“這龍脈形勢只是一方面,從天地自然的角度看,非常有道理,但是我覺得不太適合用在人類社會當中,曆史的洪流不是風水可以決定的,要是硬用風水的原理來說的話,也可以解釋,民間不是說風水輪流轉嗎,這大山大川,都是自然界的產物,來於自然,便要順其自然,修建大規模的陵寢,一定會用大量人力,開山掘嶺,不可不謂極盡當世之能事,然而大自然的變化,不是人力能夠改變的,比如地震,洪水,河流改道,山崩地裂等等,這些對”形”與“勢”都有極大的影響,甚至可能顛覆整個原本的格局,當時是上吉之壤,以後怎麼樣誰能知道,也許過不了幾年,一個地震,形勢反轉,吉穴就變凶穴了,這造化弄人,不是人類所能左右的。”

    三人連吃帶喝,談談講講,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幾個小時,飯館裏的食客逐漸多了起來,來這種地方吃涮羊肉的人,都是圖個熱鬧,吃個氣氛,食客一多就顯得比較亂。

    我們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便約定暫時不去古玩市場做生意了,准備兩天,然後一道去陝西收古玩。

    由於這次去,雖然是去偏遠的縣城村鎮,但畢竟不是去深山老林,所以也沒過多的准備,攜帶的東西盡量從簡,三人坐火車抵達了西安。

    上次跟陳教授等人來的匆忙,不到一日便走,這回沒什麼任務,純屬觀光,遊覽了幾處象碑林、大雁塔、鍾鼓樓之類的名勝古跡。

    如此閑玩了三五日,我本來計劃先去李春來的老家,但是在西安聽到一些消息,說是今年雨水極大,黃河水位暴漲,發了黃災,南岸莊陵一帶,被洪水沖出了不少古墓,我們一商量,便決定改變計劃,先過黃河南下。

    於是又坐長途汽車向南,跟司機說要過黃河去古田縣,車在半路出了故障,耽擱了四五個小時,又開了一段,司機把車停到黃河邊一個地方,告訴我們:“要去古田就要先渡河,前邊的渡口還很遠,現在天已經快黑了,等到了渡口也沒船了,今年水大,這片河道是比較窄的,原本是個小渡口,你們要想過河可以在這碰碰運氣,看看還有沒有船,運氣好就可以在天黑之前,過河住店睡覺了。”

    我一想也好,免得到了前邊渡口天黑了不能過河,還得多耽誤一日,於是就和胖子大金牙下了長途汽車,坐在河邊等船。

    等車走了,我們仨都有點後悔,這地方太他媽荒涼了,路上半個人影都沒有,後悔也晚了,只能到河邊找船過河了。

    還離河岸老遠,便聽得水聲如雷,到得近前,三人都是一震,先前只聽說今年雨水大,沒想到這段河面如此寬闊,濁浪滔天,河水好象黃色的泥漿,翻翻滾滾著向東流淌,不知以前有沒有渡口,就算是有,現下也應該已經被淹沒了。

    我們挑了個視野開闊的地方觀看黃河的景象,這時天上陰雲一卷,飄起了細雨,我們穿的單薄,我和胖子還算皮實,大金牙有點發抖。

    胖子取出一瓶白酒,讓大金牙喝兩口驅驅寒氣,別凍出毛病來,隨後我把我們買的牛肉幹之類的食物拿出來吃,邊吃邊罵那長途汽車司機缺德,肯定是嫌咱們仨太鬧,沒到地方就給咱們騙下來了,這他媽的哪有船能過河啊。

    我看著腳下奔騰的大河,也禁不住發愁,當年在蘭州軍區當兵的時候,見過那邊的老鄉使羊皮筏子渡河,可這附近連個放羊的都沒有,更別提羊皮筏子了。

    眼下只好在雨中苦等,我也喝了兩大口白酒,身上寒意稍退,時辰漸晚,天地間陰晦無邊,四周細雨飄飛,被風吹成了無數歪歪的細線,我突然想起了那些曾經一起的戰友們,只見河水愈加洶湧澎湃,越看越覺得心裏壓抑煩躁,忍不住扯開嗓子對著黃河大喊一聲。

    自己也不知道喊的是什麼,反正就是覺得喊出去了心裏痛快。

    胖子和大金牙也學著我的樣子,把手攏在口邊大喊大叫,三人都覺得好笑,細雨帶來的煩悶之情減少了許多,沒一會兒,三人就折了兩瓶白酒。

    胖子可能有點喝多了,借著酒勁說:“老胡,現在到了黃河邊上了,咱是不是得唱兩段信天遊的酸曲啊?”

    我學著當地人的口音對胖子說:“你一個胖娃懂個甚勒,憨得很,不放羊你唱甚酸曲,你聽我給你吼兩嗓子秦腔。”

    胖子終於逮到了我的把柄,不失時機的擠兌我:“老胡你懂個六啊你,在這唱什麼秦腔,你沒聽說過飲一瓢黃河水,唱一曲信天遊嗎?這可是在折的,到什麼山頭,就要唱什麼曲。”

    我怒道:“你哪攢來的那麼多臭詞?什麼喝黃河水,這水你敢喝啊?我他娘的就知道才飲長沙自來水,又食武昌塔嘛魚。”

    大金牙連忙做和事佬:“一人唱一句,誰想唱什麼就唱什麼,反正這地方沒人,算不上擾民。”

    胖子大咧咧的說道:“我先唱兩句淚蛋蛋沙窩窩,你們哥兒倆聽聽,聽舒服了給哥們兒來個好。”

    我問道:“你沒喝多吧?”

    胖子卻不理會有沒有人愛聽,拿著空酒瓶子當麥克峰放在嘴邊,剛要扯開脖子吼上一曲,卻聽得遠處馬達聲作響,一艘小船從上遊而來。

    我們三個趕緊站起來,在河邊揮動手臂,招呼船老大靠岸停下。

    那船上的人顯然是見到了我們,但是連連搖手,示意這裏沒辦法停船,我們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盼到一條船過來,如何肯放過它,否則在冷雨中還不知要等多久。

    胖子掏出一把鈔票,舉著錢對船上的人揮動手臂,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在前方有道河灣,水勢平緩,波瀾不驚,船老大把船停了下來。

    胖子過去商量價錢,原來人家這船是艘船上都是機器零件之類的,要去下遊搶修一艘大船,最近水大,若不是情況緊急,也不會冒險出來。

    船上除了船老大,還有他的兒子,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我們說好了多給雙倍的錢,把我們送到對岸古田縣附近下船。

    船艙裏都是機器部件,沒有地方,我們三個只好坐在甲板上,總算是找了艘船,過河之後找個旅店,舒舒服服的洗個熱水澡,吃碗熱呼呼的喬麥面,好好休息休息,剛才河邊蹲了兩個小時,可凍得著實不輕。

    河水湍急,很快就行出很遠,我們想得正美呢,忽然船身一陣猛烈的震動,好象是在河中撞到了什麼巨大的東西,我當時正在跟胖子商量吃什麼好,這一震動我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天上的雨也不再是斜風細雨,天上陰雲翻滾,電閃雷鳴,那大雨如瓢潑般傾瀉下來,船老大趕忙過去查看船頭,看究竟撞上了什麼東西。

    這河水正深之處,應該不會有礁石,又是順流而下,竟然撞上如此巨大的物體,實屬異常。

    船老大剛在船頭張了一眼,那船身緊接著又是一歪,眾人緊緊拉住船梆,惟恐順勢掉進河中,船體連續晃動,河水潑將進來,人人都喝了一嘴的黃泥湯子。

    我在岸邊時河了不少酒,這時候頭暈腦漲,被河水一潑,清醒了一些,趕緊把灌到嘴裏的河水吐出來,說不出的惡心反胃,卻見船老大已經嚇得縮成了一團,他是開船的,被嚇成這樣,船怎麼辦。

    我想把他拉起來,船老大說什麼也不肯站起來,臉上盡是驚恐的神色,我問他:“你怎麼了?河中有什麼東西?”

    體如篩糠的船老大指著船外:“河神老爺顯聖了,怕是要收咱這條船啊。”
我是車仔迷
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返回列表 回復 發帖
<<新主題 | 舊主題>>
娛樂滿紛 26FUN» 吹水版 » 【每日一篇好文區】 » (轉貼) 《鬼吹燈(盜墓者的經歷)》

重要聲明:26fun.com為一個討論區服務網站。本網站是以即時上載留言的方式運作,26fun.com對所有留言的真實性、完整性及立場等,不負任何法律責任。而一切留言之言論只代表留言者個人意見,並非本網站之立場,用戶不應信賴內容,並應自行判斷內容之真實性。於有關情形下,用戶應尋求專業意見(如涉及醫療、法律或投資等問題)。 由於本討論區受到「即時上載留言」運作方式所規限,故不能完全監察所有留言,若讀者發現有留言出現問題,請聯絡我們。26fun.com有權刪除任何留言及拒絕任何人士上載留言,同時亦有不刪除留言的權利。切勿撰寫粗言穢語、誹謗、渲染色情暴力或人身攻擊的言論,敬請自律。本網站保留一切法律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