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帖子
- 6372
- 精華
- 0
- 威望
- 0
- 魅力
- 0
- 讚好
- 0
- 性別
- 女
|
121#
發表於 2005-12-5 08:10 PM
| 只看該作者
由於三國演義的流佈,三國史深入民間,媼幼能知。正因為通俗,不免造成對正史的誤解或淺薄認知。「小說」是不是應負起傳授歷史的任務?這個問題見仁見智,現實上,卻確會因為虛構而干擾了正史。4 }$ x. p, ^, I3 u
* v8 W& H; {! X+ f- A( p
小說對正史產生的干擾,就「人物形象」約略言之,見於幾端:% v/ G# N" {1 q8 d) i1 ~6 P, A
$ V5 z7 ?" p" [2 N: F& @一、全盤接受小說家所構造的形象,而不接受正史另一面的形象。以三國為例,如周瑜、曹操的顛覆。 2 H& ]0 @0 F6 V8 [& h: n
2 j" N7 P/ W) G' a( u( x( ~* y/ {二、對小說家構造出來的形象反感,因此全盤推翻了主角的正面特質,故意處處以反面角度評論之。如本文將要討論的諸葛亮。 $ w9 v8 r" I$ X4 x0 ?" Y7 R
, ]" F4 @' i5 w6 Q* m. F. N" f) S
天下沒有不可以推翻的偶象,孔明自然不例外。全盤否定孔明,或是保守地質疑「他是不是真的這麼偉大?」前者是情緒化的反對,自然不值一笑;後者卻應該進一步作為研究的動力,而不應將問題當答案。
J& y1 \7 W ?0 |$ |
+ p# H1 h1 y2 l4 g5 U! Y% [- d0 ]筆者正是以「找麻煩」的立場去研究三國史的,在筆者所設下的疑問一一讓孔明的作為推翻之後,才認可了他千古一相的地位,也了解了前輩們對孔明的推崇。 ! `# }0 v0 @" k. a% i6 K
8 x4 S, _, ~& `
問題在於:三國史易學難精。大家都可以輕易臧否這些大名鼎鼎的三國英豪,也真的說得出幾件大事,倒不是無的放矢,若是有人多記了幾項事件,便拿出來作發揮,往往會吸引認知不夠者風從。這種片面之詞、不負責任的論斷,正是做學問最大的阻礙。
% J9 J6 D' Q3 A5 I S6 D+ x1 l( r' @- q$ Y1 t* h. Z
三國時代上承後漢整體制度的變化,下接魏晉南北朝的新局,要了解這時的人為何隱逸、為何重視輿論、為何能劃地為王,甚至各陣營的鬥爭,無不有濃厚的時代色彩。不全盤地理解這個時代,是不可能了解三國人物的教育環境和個性的。不能掌握這些,以別的時代的認知(或更糟糕的:以自己的觀念去認知)來評論三國人物,很容易失焦,摸不到重點。只能唬唬比自己更無知的人,卻會讓有識者感到好笑。
5 V0 R( c O/ r; I+ l
; b% z. Q8 [" S( T5 e網路上常見對孔明的批評及駁議
/ s+ ?; ~; j/ n7 S
& X4 n* ^7 r! p3 F+ j9 J# D網路上常見對於孔明的批評,大約不出以下十點,分別是: 9 r* D$ b' y& c- ~6 x
一、三分天下之策並非孔明創見。
" x J7 }7 @ k6 ^ 二、於領土拓展上並無輝煌的表現。
+ }$ |3 d: ^/ e 三、六出祁山於史無據。
+ x" j! l6 n7 @ 四、私心重,不能接納魏延。
' H" R4 l: K# \5 }; ~4 H0 I 五、未能分層負責,太過勞心。
m* `& o! e% s4 e& J' m! ?4 z. e 六、沒有為蜀漢栽培出優秀的接班人。
) B8 {. a ~9 Y 七、不知道他有哪些政策和措施。
5 \; T/ \: E. o' \* O 八、雖然是個人材,卻還不夠資格稱作千古一相。
, w6 A. h8 y$ _' {& i0 o0 G! O 九、獨攬大權。 0 T2 X& [$ y, C" H
十、沒有投奔曹操,眛於時勢。
4 K! B/ H/ {9 |0 X% W
; ^3 `( M- g% D! M這十點之中有幾項在性質上是共通的,如第五與第九項,認為孔明凡事皆自決,不假他人。可以將之解讀為太過勞心勞力,也可解讀為獨攬大權。這是一件事產生的兩種看法,重點在於:孔明真的事必躬親嗎?孔明太過操勞是事實,但是簡化為事必躬親,卻也忽略了孔明在用人上的魄力與眼光。因此,執此論者便順理提出了第六。 0 N: v d2 G' q& d" `$ E# M6 A5 {
( J& A6 g6 W& {( p+ o' l5 ?% s
這十點裡也有的是一個問題的兩個層面,比如說第二與第四。孔明未拓展疆土,乍看之下是個事實,卻是根本上對孔明定位的失焦。若沒有認清孔明對於蜀國的貢獻,就不能了解為什麼孔明不用魏延之計。魏延問題,也是批評孔明時必會被拿出來作文章的。提出者的關鍵在於:偏離了孔明對蜀國貢獻的根本角度。至於何處偏離,下文將就這十點,分別略作駁議。
- R& e) F) C ]' L- A% w! w- n' c' L& x
一、三分天下之策並非孔明創見。
4 z/ a4 | U9 D! Z8 [' H" ]7 ^0 X8 n6 b' e$ I; U, ~
在三國時代,提出分地而治的觀念者,不只孔明一人。魯肅的榻上對,也是其中代表。但是,魯肅所提出的對策,與孔明所提出隆中對,在層次及訴求上都是完全不一樣的。正如當時公孫瓚也很天才地固守本城,堆積存糧財寶,打算閉關閉到天下底定為止,這也算是分天下的政策嗎? 2 ~% m& _. n3 [- E9 o" |% J
8 q, D, w/ N1 T魯肅的三分之策,是先建議孫權與曹操極長江堅戰,戰敗才退守江東,劃地稱王。在這個藍圖裡,「二分」優先,「三分」為退守之策。
' j' ~- q/ D3 A! \孔明的三分之策,則是只有三分,沒有退路。
+ `" c. b' L+ O+ i/ |; a1 n% b而且當時劉備是貧無立錐之地,要執行孔明的三分之策,得有過人膽識。
. k; y2 E3 b9 A3 c0 `; c) Z2 u+ @. S+ N
一種戰略思想的誕生,必與時代有密切的結合,不見得是一個人、在獨立的情境下,所能產生的。同樣的構想由不同的人提出,是很常見的事。「分天下」與「效忠漢室」是當時的兩種思潮,除了孔明與魯肅之外,提出三國之論者必定還有其人,但是一樣的「三分天下」理論,誰能執行它、誰能看出執行時的困難,這都是要考慮在內的。
6 i9 P: {2 g5 f; [0 `1 y( r# i" }) M
魯肅提出過「類似」三分天下之論(其實周瑜、程昱、賈詡都有這種分天下的認知,都沒有孔明完整,所以版權還是歸孔明。),但是並沒有執行;有賴孔明扶起一無所有的劉備,再推動魯肅。
) A9 E; S' c* b3 p
7 v4 K0 f8 R( l% h- h% S魯肅提醒了孫權鼎立的共識,曹操的入侵才逼得兩家團結起來。但是孫劉的鼎立基礎不一樣,也因此孕釀了孫劉兩家的爭奪荊州之戰。 ; `6 x% h: p9 g% g% l J
' T/ V* ^7 |) [4 S. j
賈詡、程昱在赤壁之戰前,便已警告曹操應該先鞏固荊州,再徐圖東進,便是一個由根本上斷絕劉備生路的做法。
, N& _9 U! A6 [$ I" ]. M9 [' }7 E! O) g
) W F3 D5 f/ u; @" p/ P4 L1 }" M; M因此雖有三分之論,實行起來還是危機重重。
9 g% j) M8 k( p2 t. F% C. K0 v& o0 g( [. D: Z2 h
危機一:吳國的「竟長江所及」政策能與曹操分庭抗禮,劃分南北朝;
+ w2 {7 ?3 Z. u* b1 ~* M 危機二:荊州被曹操佔奪導致劉備失去鼎足條件;
3 [4 x. ~* A5 c8 f1 S' r! a 危機三:賈詡和程昱之建言。
* P0 |) ?- x' v, n* q5 {* Y) ~2 f. v- n3 e/ Q( D% F
是孔明排除萬難,重奪荊州;加上兩個危機沒有實現,才落實了三分。
* f+ Q+ ]9 M. f( c7 P+ k8 C
/ A& Y/ A% _* Y8 T孔明除了眼光清析之外,更有實行力。孔明的貢獻,與其說是「提出隆中對」,不如說是「實際地推行它」。說到孔明就會先提到隆中對,就是因為三分的歷史新局之中,他是引導歷史的「主要」(不是唯一)人謀因素。
* I, _8 G S0 O( q: V; {! L8 g" y二、於領土拓展上並無輝煌的表現。
+ @; P+ W: _! U$ D. ]7 \$ e
/ ?9 J( [4 o' { Q% G- `* Z魯肅的鼎立政策,奠基於「竟長江所極」以拒曹操,若發展不利,則退而求其次,鼎立江東。
- C' G# b/ s N! m6 z0 o) H: S: [7 L' I7 p; a4 S! I. |. {
而諸葛亮的鼎立政策,則是要先有鼎立,劉備才能生存。 2 E1 F' X- k+ K# A, I% S
& H9 m+ h6 P; M* n- b1 u- h
這裡就要提到劉備的立足點是如何產生的。 . ?1 I: l o; |) a/ p9 k& S$ l
) z0 ]) f$ x. S2 \! j' r
劉備沒有土地,如何鼎立?當時孫權表面上被孔明說得答應聯合抗曹,其實真正的用意,不是鼎立,而是多一支劉備軍,送他們去前線當炮灰的。 ! t+ m2 ^4 w- ?/ S$ X
0 E9 f" x7 a0 S+ ~( n劉備有多少軍力可以當炮灰?劉備光棍一條帶了老弱逃亡,又被曹操追著打,好不容易逃到江陵與關羽會合時,關羽「乘船數百艘使會江陵」,加上趙雲帶著後主、甘夫人安全上壘,自然不是單騎逃出,而是帶兵一起逃出來的。所以孔明對孫權說我們還有萬人精甲,倒不是唬爛他,而是全部加一加還有差不多萬人的兵員;然後一萬多人是友軍劉琦的,加起來兩萬多人。
/ S0 `+ n- h, @% \5 C孔明是以這些軍力,說服孫權接受他們加盟的。
* e+ X7 b! H' q8 H; g; X, `: @* S0 `4 R
周瑜則調出了大約三萬多人,一起赴戰。 ! e6 w* W% B. T' O5 y
' x6 L3 u4 z! h# t. M8 G" V) Z- K
曹操大約只有十五六萬之眾,官渡之戰時他只有十萬,等到了魏建國之後也才不過二十萬,可以肯定:曹操致書孫權的信上說「今致水軍八十萬眾,方與將軍會獵於吳」,根本是扯蛋。曹操這十五六萬眾之中,有重兵分駐在江陵、襄陽等地,也削弱了赤壁之戰實際上場人數。 / v' [3 H7 \9 K- Q
$ b) c; J! F9 t+ }孫、劉的合力抗曹,是一場苦戰,但是也不是絕對性的弱勢。
, T9 P! e2 ]/ t" _ C: ]火燒起來之後,曹操大敗。然後劉備跟周瑜說:
+ `1 m8 J+ D- J! h「我要去打守在江陵的曹仁,他那兒糧多,久了會出事的。小周啊,兩千兵借我使使。」
$ a$ G' ^0 B$ f$ k' Y; M J& s. _' ~6 w7 Y
善良的美周郎當然二話不說借了他兩千兵,想不到劉備拐了兩千個兵之後,直自夷陵渡江南,沒多久就把荊南四郡給幹掉了。 7 B* r$ i6 H! Z b
* b! m/ k7 x% ], z$ `- e5 D
從此之後,劉備才有了土地,不必再流浪。孫權發現這群炮灰「惦惦吃三碗公」,竟然把赤壁戰的戰果給獨吞了,當時孫權有多麼抓狂,是不難體會的。
+ z6 Z* Q$ B0 w
n6 A& O. U% ]曹操敗北之後,孫權不情不願地「借」了荊州給劉備,周瑜還乾脆分給他一些紅利:枝江、艮山兩個縣(其實包含了六個縣)。便是著眼於「兩害相權取其輕」,若不給劉備荊州四郡,劉備仍無立錐之地;而將演變成孫、劉為了荊州而火拼的局面,讓曹操漁翁得利。
- e% p9 a: U( v6 k( J. F" Y [% ^! r4 C: s2 y% x( P
換言之:孔明以靈活的手法(這是好聽的講法,根本是奸詐的手法!)建立了蜀國第一片土地,才有以後的三分之局。 1 t: _ N" X s% `4 w: Z& ]
: ]6 t8 O0 B% u" n* c蜀國的疆域,本來就全是孔明的規劃才打下來的,何來「蜀國建立後,諸葛亮還有沒有再拓展過疆域」之惑?
$ U# ~* e& y& t5 n
$ {' J9 i/ ~9 z$ }0 O; M三、六出祁山於史無據。
r1 n1 k' }! { r8 S S$ M6 U8 c. M- j- L3 F5 ?
先說孔明為何要六出祁山。
$ V$ m$ t( D: m3 t( R
7 M- K0 G9 U; L後世咸認為孔明出師,乃以攻為守。實因最具統一之相的還是魏。魏國認清無法攻取吳國之後,目標只有蜀。蜀國不出兵而坐待被滅,吳不會出手相助,反而可能趁機分一杯羹。反之,若蜀出兵,並向吳求援,實爭取主動,將吳拖下水,以獲得更大的空間。 T+ m; g- P) O3 S
, K' ]' b9 L! v# p7 f
這更大的空間,並不是轉弱為強,而是只是讓蜀活得更久一點而已。在政治上沒有「絕對的成功藍圖」,只有「較可行的藍圖」,以及「讓國家活更久一點的藍圖」。北伐不能保證蜀國勝利,但可以保證蜀國平安更久一點。孔明的方針向來都是很平穩而且可行的。
* Z" \5 \) D; l& N
, W6 H$ Q/ d& r: v$ r/ X最後要說六出祁山是哪六次。
8 o$ T3 l8 L3 s0 w$ h3 m4 ]2 k% K
' i3 O6 k; h L1 h% ]: z4 T這六次裡,四次在隴山以西的甘肅省,兩次在關中。 E# r0 [, O* v% _' o5 V
; c& L0 K6 Y, |' ~6 \地圖形勢是這樣的:漢中在關中的正南方,中間橫著秦嶺。從漢中北出秦嶺,兵下秦川可以奪取關中(劉邦的起家路線)。從關中西出經武興,向西北迂迴祁山,可以斷隴右。從漢中東出,則可以直向宛、洛,或循漢水南下攻襄陽,或迂迴武關取長安。
8 J4 i7 Z0 J' D! T0 g8 ^+ q, S2 [8 q! i
228年春,攻佔祁山,但以街亭之戰的失敗告終。 ! |* T' N' ]( W$ ^+ y
228年底,圍陳倉之戰,這次是倉促出兵。是因為陸遜攻魏,關中空虛,諸葛亮掌握時機出兵,但是魏將郝昭堅守,孔明只好退兵。──p.s:孔明只帶了幾千個兵就去打魏的幾萬兵,居然能全身而退,強吧? ( j0 e3 W M( ^: \& v( O+ _
229年,武都、陰平之戰,終於贏了一次。這兩郡的戰略位置正好屏蔽漢中、益州,對蜀很有利,而且魏鞭長莫及,孔明奪這兩郡的目的是發揮戰略作用。
( e# n0 J: W) J1 f0 \6 I* L230年四月,魏國有點抓狂了,終於發現孔明簡直不是人(殆天綬也!),小小的蜀國不可輕視,於是發動攻勢,司馬懿親自出動。首陽山之戰蜀國又贏了,不過是因為霖雨不止,魏兵先受不了。 3 n% b$ ?: J- f+ U7 q
234年,吳蜀聯兵伐魏與武功對峙,雙方決定耗下去了,天地皆悲的五丈原之恨,也將上演。 ( P7 l0 {. c/ R- x
諸葛亮只有十萬之眾,而司馬懿有三十萬,司馬懿以三倍軍力,吞不下孔明十萬之眾,我覺得孔明真是太強了!不要說司馬懿怕他,我想很多敗給孔明的人都會認為「老天太不公平了,哪有人強到這種程度的」! # W' {7 c j( i6 C& d! D. ^
$ B( t- Y( o& K/ o% S/ W' D
千古一相,就是千古只有一個嘛,誰叫司馬懿、曹操、周瑜生在那時代?
* }$ W0 u. N+ G; ?, r, Q! O+ z" z- c
( \4 [2 F7 r9 L: A四、私心重,不能接納魏延。
$ l( m" x4 ?8 v& A: k* {, `
8 z7 ^# Q" B) p諸葛孔明對魏延向來是重用的,但是重用不表示什麼都交給他。孔明在初出草廬之時,劉備也重用他,但並沒有一下子把大權交給他,而是等孔明入柴桑,在危難之際說服了吳蜀連盟,劉備才真正對他委以大權。
' P7 x7 M9 A# l/ Y; M" i, g$ V y/ H5 `5 P" n
孔明對於人才也是這樣的對待,先小試之,再決定他能擔多少事。孔明最賞識的姜維,在初投蜀漢時,也沒有被委以大權,這難道可以統稱為排擠妒賢嗎? . Z/ {3 m5 t& ~6 e& s2 h
M+ D! @) C3 ~" q版主補注 : 個人認為魏延自視過高,才會認為自己生不逢時.' a; D& d. G7 l7 T6 M
7 R, b: N6 a: V7 R) ~' X9 y4 b* s五、未能分層負責,太過勞心。' Y- ?2 x$ o+ Y. [
7 G f) P+ n, Y劉備做到了,他找到了孔明。 , P* R. f4 S' T& c$ u- n5 y
7 O$ H1 F5 F# L' E* ?( d; i+ g. y7 K孔明也做到了,他找到了劉巴管財政,趙雲、姜維等人帶兵、法正管體制,楊儀管後勤。孔明就是分層負責。他的死當然跟操過頭有關,但是只認定「孔明事必躬親」,也太過於簡單化了當時的局面。 7 m! Z. J( I( G* F8 e
8 y" m' d" z b% _; Y7 r2 \
版主補注 : 孔明事必躬親確有其事,聰明的孔明怎會不知授權的道理?說不定正因為他太聰明,不滿意他人的行政績效,寧可大小業務一手攬下,而劉禪未能施予援手,將大小政事都丟給孔明,恐怕也是原因之一,孔明死時劉禪年紀不過30左右,而翻閱後主傳,這之前記載的也多是孔明之事,劉禪本人似乎少有參與政事.' k9 D6 `# ~0 n9 ?0 z7 p
% P) M: f& F0 A" T. O9 q六、沒有為蜀漢栽培出優秀的接班人。
+ [, s+ B# t: N5 k2 e! d! |/ ^ Q( p, H2 S
很多人都以為孔明沒有培養接班人,因此他一死,蜀國就完了。
! d! \6 r) M: n8 l# B) H9 T
7 k* P: P$ ~0 Z1 }% A事實上孔明培養出來的人非常多,姜維、董允、費禕、蔣琬等等,都是英才,他們各有一能,而且孔明還能壓制他們本性上的缺點,發揮他們性格上的優點。 - X+ b8 U. P/ m2 t6 u% H
. ~0 J2 F, ^2 _, ?. u: g' Y6 _
孔明會用人的具體證據是:不要忘了,蜀國是在孔明死後「三十年」才亡的。況且這是亂世。 # J% \9 n. p1 W- w9 ?
# P/ S5 F- |: M) C0 T/ }4 F2 g
這三十年中,司馬懿父子正在旺,吳國也和魏國擬定了瓜分蜀國的計策,而劉禪正在和黃皓用力地敗家,硬是敗了三十年才敗完,你說孔明的佈局不還強嗎?
% a6 e% A- @+ q( x
$ ?' n' q' m' U: \5 J孔明治國二十七年,他死後,所安排的佈局能再維持超過他治國時間的一倍,維持到這種地步,還不夠犀利?要說他沒有訓練人才,未免是求全之毀。 5 n5 k" m4 G2 {8 C
# }8 _* s% w' a0 G! r
要說「沒有訓練出和他一樣的人才」,那就真的莫法度了,像孔明這種智慧高到可以把劉備由「無立錐之地」拉拔到建立蜀國,而且對手還是超強的曹操,這種人才不是訓練得出來的,多少要靠天才,而且「天才」的成份佔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後天讀書求學的努力佔了十分而已。(看孔明讀書時不求甚解的那副屌樣,就知道他不是死讀書的) 6 ^# u. f+ U6 Q, v( M
7 z3 Q, E, H; N, f自古以來所有的主子對這種治國天才都哈得要死,不是孔明不訓練,是訓練不出來!他如果訓練得出來,那他就真的是神了! 3 J d3 A4 W& G
2 l, X4 T6 s. ~, B七、不知道他有哪些政策和措施。
8 k6 L0 a8 x4 h9 }) M
$ J- q9 j4 _ C陳壽評語孔明的一生成就是「撫百姓、示儀軌、約官職、從權制、開誠心」,是一個總結性的評語,當然只能說其大要,如果看完了三國誌,自然就知道陳壽在講什麼東西。 ! ~" z; t: v4 M; }; f2 W9 O
' r: N+ `: |5 |0 \# s/ n
不過看陳壽寫三國誌寫得那麼簡略,就可以知道他是話不多的人,也才會氣得裴松之非寫個注不可,不然真的會讓人以為「不著邊際」。(陳壽老爺,您以為大家都跟您一樣爛熟三國史?您不講清楚,很多人看不懂的!)
! u" k5 Q1 g- g& [; Z
, |7 X: m( R) d, d孔明的「撫百姓、示儀軌、約官職、從權制、開誠心」,事事有由,只是他沒有替這些經濟制度取個名稱,(如青苗法、均輸什麼的)孔明「治實不治名」,他只有推行,而不取名稱。
& Z5 i1 K8 w4 }; Z, M
2 g. V1 o$ @/ c2 s孔明為蜀國規劃的具體的事件有:
6 z [ i" d- k3 x 制度上:登記荊州戶籍、建「蜀科」(這是臨時條款性質的東東)。
4 }9 Z3 G _8 K" b) ? 經濟上:收伏了南夷以後,徵收南中出產的金、銀、丹漆、耕牛、戰馬。在他的治理下,蜀國出現了「田疇僻、倉廩實、器械利、蓄積饒」的局面。並且宣導織錦事業,外銷吳魏,連塞北都有蜀錦。(聽說質料不怎麼好,管它的,能賺外匯就好了啦!)重用劉巴的金融政策,幾個月之間就馬上府庫充實。(見三國志卷三十九「董劉馬陳董呂傳第九」的裴注「零陵先賢傳」)。 ; Y, ^( ?% s- S) _
軍事上:除了他發明的武器之外,孔明也製作保券為劉備作保,向晁(兆部改成黽部,又是一個打不出來的字)氏大族借龐大軍資。 ( [% V1 _; D( Y+ i- z" N
孔明東撿西拼,才湊到十萬軍人。這看起來是小數目,可是當時天下十幾個州,蜀國只有一個益州(魏有──司隸、予、冀、袞、徐、青、荊、楊、雍、涼、并、幽;吳有──楊、荊、交、廣),還拼得出這麼多軍人,而且這些軍人連年操,居然沒有人喊要孔明下臺,國內井然,做到這種程度,還說「將略非其所長」,這樣還不夠長,司馬懿父子真得再撞死一遍了。
7 e) X1 Y5 a9 z+ T0 J9 U6 G 戶口上:章武元年的二十萬戶,人口九十萬人;到了蜀國滅亡的那一年增加到二十八萬戶,人口也增至九十四萬人。連年打仗還有辦法養人,你說孔明強不強? 4 k1 g/ F% x4 [+ A( T. Z P; v0 q
8 {1 V) S0 E2 E9 J) w+ w `# a; P& f/ s因此,所謂「撫百姓、示儀軌、約官職、從權制、開誠心」,就是指他安定了不安的民心(撫百姓)、公佈應遵守的法律(示儀軌)、制定明確的官員權責(約官職)、能靈活運用制度(從權制),令天下相信國家對百姓的照顧能力(開誠心)。 8 x' r" d2 o3 B" Z
# Q9 C- ?8 j! w2 @% Q: |$ S, Y' W9 \這樣整齊的治理之下,產生的具體影響就是田地被開墾了(田疇僻)、有足夠供給全國的糧食(倉廩實)、有完善的冶鑄制度,不管是民間耕具或是軍方武器的供應維修都沒問題(器械利)、除了吃飽穿暖之外,還能有積蓄(蓄積饒)。 6 n* r j7 U! d: f. @8 X
: @' n4 n$ [, B3 j這樣還不夠具體嗎?
' j, p5 F1 [( R9 q: q; Q5 H2 U1 L2 O. m) S* T9 x9 p
自古以來,能劃擘宏規的臣子很多,能讓主子垂拱而治的臣子也有,但他們的主子不是正統繼承人,就是當時的軍事強人,他們先天已立足有利的處境。相較之下,孔明身處亂世的弱局,還能在風雨飄搖中維持理想,並且讓這個理想存在了近六十年,這五六十年之間,他都是無中生有,智破難關,其中血淚辛酸,格外動人,也使得研究三國的人,越研究得深入,越會被孔明感動。 ; B; k/ H4 O! c; [3 r3 d/ w
八、雖然是個人材,卻還不夠資格稱作千古一相。0 m& i0 d: T8 j: m$ L
& e7 ?, f% _/ v0 X3 p& M諸葛亮之所以卓立於袞袞諸公,便是在於他除了絕佳的頭腦之外,更有不凡的人格修養。 4 N) O* ~. |' ^9 Z
+ C$ E# X: Q. q5 {8 B# j諸葛孔明的貢獻,大體上可分為五點:
# _: k4 c# Z7 N/ G+ f( h' d. K8 D; k" Q9 G2 i* R8 o
和吳:223年劉備死後,孔明第一件事就是令鄧芝使吳,勸孫權絕魏。229年,孫權稱帝,也是孔明力排眾議,派陳震向吳國道賀,並訂立了吳蜀中分天下的條約。致力兩國和平上,孔明的努力未曾中斷,孔明北伐之時,不但沒有東顧之憂,還取得了吳國北邊的呼應。
# i0 B" V$ `5 \和夷:最有名的就是七擒孟獲,安定後方。孔明對南蠻的統治,非常艱苦,並不是眾人所想像的:七擒孟獲之後便天下太平了。但是在孔明派人管理之下,不致於對蜀漢造成毀滅性的傷害,這已萬分不易了。
. }5 e8 @; h( H* w* M6 h1 z明法:劉備得到益州之後,駐兵漢中,孔明坐鎮成都。治國之責全部在孔明身上。孔明選用賢吏、以嚴法治國,孔明的「用重典」,乃是針對漢末政治腐敗,豪強亂法橫暴的局面而實行的,以整頓吏治,壓制豪門,革新政治。他的成果是「科教嚴明,賞罰必信」,「吏不容奸,人懷自厲」,「刑政雖峻而無怨者」,這就是具體的反映。 . c2 y3 }7 H" }; g I, }0 D
治軍:諸葛亮的作戰能力和戰略能力並不相並,但是也已堪稱優秀。 " [9 n G" b6 G( O# d* `" N
具體的事實則為:
# L, C" D; |/ D5 b8 ?a、蜀軍的作戰是以弱抗強,蜀國的人力就是那麼多而已,孔明驅使少量之眾,在秦嶺來去自如,兵力多的司馬懿一方反而是採取守勢,足見孔明用兵的靈活與智慧。 3 x4 ?( X9 C- F% h" B* D3 K I
b、孔明所創造的連弩元戎、木牛流馬,以及製造峰利的鋼刀,都在實質上加強了蜀軍的戰力。 ) O+ k! S; T' k$ y) H8 e& f
正身:雖然這似乎對政治上「沒什麼用」,但是有了人格上的要求,正是孔明卓立於袞袞諸公的主要因素。在日本的教科書裡,孔明並不是被列在歷史課裡的人物,而是「正身」課程的主角,這一點可謂日人研究三國確實有心得的表現。 # [: m$ R! u$ G" n h+ |8 ~
孔明的人格比他的治蹟更值得嚮往與悠思,且不論他的虛心納諫,這點或許會有爭議,(其實並不是完全不保留地全盤接受別人的意見才有資格稱作「虛心納諫」,更高段的是能看透什麼諫應接受,什麼諫不能接受。)至少有一點是確定的:孔明不蓄財。 7 a% v. B' Y) t8 i% S3 @$ \5 P# \
2 k" d% O3 c6 y" F3 l6 ?! X, ?4 n* C! k
一直到死,孔明都保持著「不使內有餘帛,外有贏財」的清白,而更難得的是:他的風化影響了朝廷,使得蜀國吏治的操守均高人一等。 x; h9 h. o: V0 f4 S/ b
# I# k% ^0 g. c7 ?6 l' u一個丞相能以身作則,風化全國,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局面。中國官居然不污,光是這一點就已經讓其它諸公無法望其項背了。 6 n/ W4 ]8 w# @3 y: @. v% r& E
: N! y0 v7 ~" n至於「管蕭之亞匹」,這句評語向來被視為抬舉了管仲和蕭何。管仲的主子是天下霸主齊桓公,國勢當時本已是最強,而齊國之富冠於春秋,再說他也沒能讓齊桓公一統春秋。而蕭何最厲害的是在劉邦出兵時管後勤,能做到補給從不中斷,是劉邦最後取得大勝的原因。這一點,孔明任用的楊儀就可以做到,蜀書楊儀傳中說:「亮數出軍,儀常規劃分部,籌度糧穀,不稽思慮,斯須便了。軍戎節度,取辦於儀。」 & `% S: q1 C, v4 B$ e7 R5 r
5 e2 m, {4 A7 [$ X* B
楊儀是個討人厭的人,換作在別人手底下,幹不到三天絕對被砍,更不要說發揮才能。但是孔明能看出他的天份,加以運用,這是卓越的知人之明。蕭何的能力,孔明沒有,可是他能重用有這種能力的人為他做事,不是所謂的「將將之才」嗎?
# p; `, E, n1 D" e) E- [在孔明死後一百多年,桓溫征成漢時,見到孔明時代的小吏,年已百餘歲,桓溫問道:「諸葛丞相今與誰比?」言下之意,是自己似乎可以跟孔明比美。這位已是人瑞的小吏答道:「葛公在時,亦不覺異;自葛公歿後,不見其比。」 0 L0 l! P5 W+ ?. o
──諸葛丞相活著時,不覺得他有什麼跟別人不一樣的地方;等到諸葛丞相死後,到現在沒看過誰比得上他。
# I# h/ d: z j% z0 g
% P" C: O9 L% n' a這句平實的話,在下認為是對諸葛亮最佳的闡釋。
, ~( w$ m" k, k3 z0 T' Q3 S z4 \* n8 N3 p+ u" U) J1 D% c
由這句話中,可以看出諸葛亮的為人平實,不會說驚天動地的話,也不會做聳人聽聞的事,但是卻事事合理,等到他死了之後,曾在他治下的人民才發現別人的治理這裡不對,那裡不對,原來諸葛亮是那麼地會治國。所謂的「帝力於我何有哉」,豈不正是諸葛亮的風化所及嗎?
. R: U9 Z# J& e7 b! H& k$ K7 {" e7 w/ l/ Z# f& u
這些綜合總分,在史上是沒有人可以超越的,因此稱之為千古一相,並不為過。 * m7 K, {7 L0 p+ s6 H& i! [# K5 b: j
+ [, Y! U: N5 ^7 d" \( @3 A4 Z
九、獨攬大權。3 N3 T! G! Q3 Y/ }7 ?$ f; H
/ a0 N) p3 q$ l2 P1 X: l% b+ T6 w
這與太過勞心之條一樣,不另作說明。
/ A K$ U) f: [. }
9 P. x1 y$ _% H2 m; u9 r+ j十、沒有投奔曹操,眛於時勢。, C8 K/ X: ?( x- g
/ F l: D* }; z5 W. Y o. |! ^
這是一種勢利的「西瓜偎大邊」思想,曹操有其理想及英明,這是不必否認的。但是曹操作風上確實也有著難以控制的惡性,令人不能放心。
( ^- c! ?! q9 a6 i( M3 p: D6 w3 `3 J6 p
曹操愛人才是出名的,但是他殺人才也是最用力的;此外,曹操不能用智謀比他高的人,郭嘉、荀彧雖是一時智士,但他們能被重用,主要是因為他們的計劃與曹操本來的想法就相合;當荀彧對曹操的加封出現反對態度時,就算曾經是相得的主從,曹操也毫不留情地疏遠荀彧,甚至暗示他自盡。而後來投於曹操的賈詡,以及被迫出仕的司馬懿都看準了曹操性格上的「不能用人」,因此兩人在曹操面前幾乎是不提意見,司馬懿屈己以為文學掾,賈詡則發言前必先揣摩曹操的心意。 8 Y) C9 R& @% b, Y
# T0 V3 V- I) B4 g) {
以司馬懿、賈詡之例,我們很難想像諸葛亮能在曹操陣營中有任何發揮。
# v/ c+ y: c I6 L
3 |* z' R; S7 G8 Z r& \再說,獻帝初平四年,(西元193年),因為徐州牧陶謙的部將殺了曹操之父,曹操兩度大屠徐州。當時諸葛亮年方十二,住在徐州,他親眼見到曹操軍的暴行,印象深刻,對曹操是絕對不可能有好感的。終其一生,孔明對曹操沒有一句正面評價,更可以認定他對曹操的深惡痛絕。 8 f, Q4 v$ c' }+ j/ S
& S; f1 U; i# P
此外,政客只找對自己有利的處境,而不顧政治理想的實現,如賈詡。 * {% c: o, ?& _$ W
9 p& {% f9 m) n- ]. n: {9 g
而政治家則否。政治家以理想的實現為從政的主要目的,個人榮辱與得失在其次。9 q' p/ T7 B6 \% i7 N/ l
" `8 q, M5 N' J! K! s6 X曹操陣營中也有政治家,如荀彧,其理想在於敉平漢朝諸亂,以擁護漢室正統,重整社會制序。但這與曹操的目的相違,曹操自然也希望能敉平亂象而奠立國基,不過他並不希望重振漢室,而希望自己成為開國之君,或至少是全國最有權力的人。以荀彧的地位,茍和取容、悅媚曹操,並非難事。但是荀彧選擇表明立場而死。這就是政治家的基本良心。
% j+ W, P4 A7 V% H
* @ [% q1 r( N- |# H8 A- T孔明對曹操本已痛惡,在執行淑世理念之時,他的選擇也會格外慎重,劉備的作風是較接近孔明理想的,因此孔明寧取弱劉,而不附強曹,這是其政治家風範的展現。
+ Z3 V( ^5 o$ r1 X# V/ _
3 W" c6 _& M+ @4 F' N, K( D結語
y+ g Q) D# a8 Z: W
2 Y. K) A7 ~& u這篇隨筆在匆促之中寫就,還有很多觀點的連貫上並不流暢,但是大體上是我對孔明的一些認識,有的還很值得再細細討論。
2 H( L" X5 J A! O- K* Z" \! Y2 H& M! `# G7 V
比如說孔明為何信任馬謖?南征的影響,以及孔明在訓練接班人的努力等等。這些也都是一般讀三國的人比較容易產生誤會的幾個問題。
0 I) Q) i- d7 |( t, m
* J* [3 u1 Q6 u3 L孔明並非沒有缺點,但是這些網路上常見的批評,恰好不是他的缺點,只是提出者研讀不精所產生的一些誤會,有必要加以說明罷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