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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叩啓天門


  我反問Shinley楊:"你一直都是科學至上,怎麽突然問這種沒斤兩的話?要說這人有靈魂存在我完全相信,但說到神仙那種事……我覺得那些都是胡說八道。"

  Shinley楊道:"我也是有宗教信仰的,我相信這世界上有上帝,不過……"

  胖子突然口齒不清的插嘴道:"什麽不過,我告訴你吧,神仙啊,不是有位哲人說過嗎殺死一個人你會成爲罪犯,殺死一百萬人,你可以做國王,能把全部人都殺死,你就是神。"

  我把防水背囊從水中拎了上來,便把武器和工具分人,便對他們說:"你們也不要想太多了,咱們倒鬥之人就是百無禁忌,什麽仙啊神的,不要多去考慮那些愚弄老百姓的造神論。時代不一樣,對神與仙的看法也不同,我覺得到了現代,神明只不過作爲一種文化元素,是一種象徵性的存在,可以看作是一個精神層面上的寄託,當然也存在另外一種觀點,人也可以成爲神,能創造奇迹的人他就是神,所以有些偉人也會被捧上神壇,但是不管他多偉大多傑出,都逃不過生老病死,所以單從生物學的角度看,世界上不會有神,人畢竟還是人。"

  胖子剛好收拾停當,笑道:"行啊胡司令,最近理論水平又見提高,俗話說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這獻王死都死了兩千年了,估計成仙不死是沒戲了,沒爛成泥土就不錯,他地宮裏的陪葬品,也陪著死人放了這麽久,是時候拿出去曬曬太陽、過過風了,咱們還等什麽,抄傢夥上吧。"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摸金符"說道:"好。但願祖師爺顯靈,保佑咱們一切順利,還是那句話。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咱們現在就叩開天門,倒頭摸金,升官發財。"

  Shinley楊咬了咬牙,低聲念到:"我們在天上的父啊,讓我們尊稱您的名字爲聖,請保佑我們此……"終於下定了最後的決心。她的這個決心不是很好下的,一進古墓,便注定了要告別清白的過去,做一位名副其實的"摸金校尉",而且永遠都要背上"盜墓賊"的稱號了。

  Shinley楊取出飛虎爪,抛將上去。挂住"天門"的門樓,向下一扯,十分牢固,便當先爬了上去,在上面對我招了招手,我也拽住飛虎爪的鎖鏈。第二個爬上了"天門"。

  我一登上門樓,便仔細察看這銅鑄鏤雕的"天門"有沒有什麽機關,確認無誤,便取出摸金校尉的"黑摺子",這東西名稱很玄,其實就是根特製的撬棍,可以拉伸收縮。並且能夠折疊起來帶在身邊,專門用來撬墓門墓牆,或是撬墓磚,可以配合撬棺材的"探陰爪"來使用。

  "天門"的門本來是活動的,也真正的城門一樣。可以由內向外推開,但是裏面被鎖死了,用"黑摺子"撬了七八下,才見鬆動,這時候胖子气喘吁吁的爬了上來,我就交由他來撬門,我在後面托著他的背部,免得他用力過猛,從門樓上翻下去。

  胖子抖擻精神,使出一身蠻牛般的力氣,"哢嚓"一聲,終於把銅門撬開,我趕緊把他拉在一邊,這古墓的地宮,處於絕對封閉的環境中,空氣並不流通,鬱積在內的陰氣屍氣,都對人體有很大的傷害,大金牙的爹老金頭,不僅腿凍癱了,而且肺裏像裝了個破風箱,一喘氣就像是用鐵刷子刮銅,經常吐黑痰,他雖自稱是在朝鮮戰場上凍的,其實我們都知道,他從來不吸煙,那是他年輕時盜墓,被鬱積在棺內的屍臭嗆了一下,才留下這麽個永遠治不好的病根。

  等了幾分鐘後,Shinley楊點了只蠟燭,托在工兵鏟上,將鏟身送進黑洞洞的"天門",想探一探墓中的陰氣是否嚴重,那蠟燭一直燃著,雖然火苗被風吹得忽明忽暗。但始終沒有熄滅,Shinley楊說:"墓中有股冷颼颼的陰風,還裹著極重的腐爛潮濕氣味,安全起見,咱們還是都戴上防毒面具再下去。"

  據我估計,這墓門大概位於漏斗狀的絕壁之中,利用一個天然型的岩洞加工修鑿而成,年代實在太久了,裏面也許會有些地方滲水,但這種"井"字形,或者"回"字形的大墓,裏面結構特殊,每一段都可以形成密閉空間,空氣不流動的地方比例很大,不戴防毒面具,決不能進去,於是三個人分別取出防毒面具戴在頭上,垂下登山索,從天門翻入了大墓門的內側,墓門後的空間並不大,這一段叫做"嵌道",連接著墓室和墓門。其中陳列著數排銅車人馬,銅馬都是雄駿高大,昂首向前,比我們看到的第一批質量和工藝都好了很多,軍俑都持具有滇國特色的"空槽鉞","凸刃斧"每一尊的面目都各不相同。但是面部表情嚴峻威武。這群無聲的青銅勇士。就這樣靜靜地站在玄宮前,等候著爲升天成仙的墓主開道護衛。

  這裏地形十分狹窄。如果想往深處走。就必須從這些青銅軍俑中穿過。那些高舉的長大兵刃,似乎隨時會落下。砍在我們頭上,我們把心懸到嗓子眼。迅速從銅人軍陣中蹭了過去。我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我估計這墓裏已經不會有什麽暗箭毒氣類的機關,不過咱們小心爲上,千萬別亂動玄宮裏的東西,搞不好再惹上什麽草鬼婆的舌頭,可不是鬧著玩的。"

  胖子和Shinley楊點頭答應,我仍然覺得不太放心,就同Shinley楊巴胖子夾在中間。探著路向前摸索,繼續往深處尋找玄宮中墓室的所在。

  "嵌道"向前,又是一段平整的墓道,墓道的兩側,有幾個石洞,裏面都裝滿了各種殉葬品,全是些銅器、骨器、多耳陶罐,金餅、銀餅。玉器,還有動物的骨骼。看那形狀有馬骨,還有很多不知名的禽鳥,看樣子都是準備帶到天上去的,放陪葬品的洞都用銅環撐著,但仍有兩個洞已經塌了,上面有不少黃水滲了下來,把洞中的把洞中的陪葬品侵蝕損毀了不少。

  胖子見了這些情景,急得抓耳撓腮,可惜只長了兩隻手,看哪一樣都好。但實在搬不了這一洞接一洞的明器。而且胖子也很清楚,只有墓主棺槨內的明器才是最有價值的,也是最爲重要的,只用強行忍住那如饑似渴的心情,對那滿洞的寶貝視而不見。

  這是墓道前出現了連著的三座短窄石橋,橋下深溝中有渾濁的黃水,不知其有多深,也不見流動,像是一汪死水。

  我對Shinley楊說:"這叫三世橋,在中國古代傳說中,人死之後化仙升天,便要先踏過這三世橋,擺脫世俗的糾纏,然後才會脫胎換骨,遨遊太虛,做個逍遙神仙。"

  Shinley楊說:"這些鬼名堂你到真懂得不少,你看橋對面似乎有一堵白色的牆壁,那又是什麽去處?"

  我對Shinley楊說:"過了三世橋,一準便是獻王的棺槨了,但是你看著橋上浮雕的動物都爲雌雄一雙,所以那邊的棺槨很可能有兩具,是獻王和他的老婆,這是處合葬墓。"

  Shinley楊說道:"我總覺得自從進了天門之後,這一路有些過於順利了,以獻王墓之複雜,他的棺槨有這麽容易被找到嗎?"

  胖子對Shinley楊說道:"你大概也被傳染上老胡那套懷疑主義的論調了,剛才我就對你們打過保票了,開那老粽子的棺蓋,有我一個人就夠,你們就跟後面瞧好吧。"

  胖子說著話,舉步登上了"三世橋",搶先行去,我心想找這棺材容易嗎?凡事還是都往樂觀的方面想吧,按陵制,只要過了橋,必是棺槨,這是肯定不會有錯的,於是就勸Shinley楊別在疑惑,不管怎麽說,開了那棺材之後,才能知道裏面是否有"雮塵珠",與其胡思亂想的飽受煎熬,還不如直接上去撬開棺蓋,看個究竟。

  我見胖子走得太快,我跟Shinley楊說話的功夫,他已經走到了白色的牆壁下面,怕他不等我佈置便提前開館,只好拉著Shinley楊在後邊追了上去。

  一過三世橋,這地洞便豁然開闊,在天然的地洞中,建有一處讓墓主安息的陰宮,雪白的圍牆在黑暗中十分顯眼,這種白色並非漢白玉,似乎是一種石英白,直接連到六、七米的洞頂,與地洞連成一體,牆中有個門洞,有扇釘著十三枚銅母的大木門,胖子正在用"黑摺子"撬門,木門已經爛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銅母撐架著,沒費多大力氣,便將門撬破。

  我知道門後一定就是擺棺槨的墓室,若有機關也就在門廊左近,而且這門內的空間又廣又高,墓中又黑到極點。在門口看不到裏面的情況,便讓Shinley楊在這裏打進去一枚照明彈,先看看裏面的情況再說。

  Shinley楊取出信號槍,一擡手將一枚白光耀眼的照明彈射進了墓室,慘白的光芒立刻驅散了沈重的黑暗,強光中,只見墓室內以一種非常怪異,無比特殊的方式,呈"人"字型放著三口大棺。每一口棺槨都完全不同。不僅形狀、材料、款式不一樣,就連擺放的方式都毫不相同,最靠外面這口用大銅環懸吊在半空,由於離我們最近,所以看得最爲清楚,三人都不有的倒吸了一口冷氣,誰也沒想到會碰到這樣的棺槨。

  胖子一時沒了主意,問我道:"老胡,瞎子那幾句話怎麽說來著?難道這就是他媽的什麽窨子棺?"

  我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不合常理爲妖,咱們這次要拆的是三口妖棺。"
我是車仔迷
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三個國王


  胖子正想再問,我一招手將他的話打斷:"怎麽著.剛看見棺材就忪了?以前的確是有過窨子棺,青銅槨,八字不硬勿近前的戒條,但咱們能路過三生橋,來到陰宮冥門之前.說明咱們三人的命絕對夠硬,否則未踩三生橋,就早巳墜入幽冥之中了。"

  胖子說道:"笑話,本司令什麽時候害怕過,只不過沒見過這種棺材,老虎咬剌蝟,不知該如何下嘴。"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們的八宇夠不夠硬,這麽說只是給胖子添膽氣,在陰牆的門洞前,離墓室深處那三口奇形怪狀的棺槨,還有一定距離,照明彈雖然亮得滲人,卻也看不到細微之處,只好先等了一等,見門被撬破後,沒有觸動什麽機關,便對Shinley楊和胖子點了點頭,示意能進去了。

  Shinley楊撐開"金剛傘"在最前邊開路,我和胖子緊緊跟在後邊,适才射進去的照明彈兀自末熄,將陰暗的墓室照得一片通明,和我所料一樣,這是一個很大的"回"宇形墓室,陰宮共分爲內外兩層,白牆之內,是第一層,與這道牆間隔七八米的距離.另有一層磚牆圍在當中,兩層牆上的墓門相對,裏面則只是個弧頂的低矮門洞,並沒有門柵阻攔,照明彈直接穿過去,打進了最深處的墓室裏。

  一進外門.我先用"狼眼'手電筒照了照兩側,那裏是兩道墓牆的夾層,堆滿了各種青灰的巨型銅鑄"祭器",這些銅盤,銅鼎,還有堆放其間的象牙,玉幣,玉釜,象徵著墓室中主人的國主身份。

  這是我有生以來,見到陪葬品最多的一座王墓了。這些陪葬品就是爲了死者特意製造的,而不是象精絕國那樣,隨便拿來些值錢的東西就堆進去。漢唐時期厚葬之風最盛,傳說這期間,有些帝陵中的陪葬品超過了上千噸,相當於當時整十國家財力地三分之一,而這"獻王墓"中的陪葬器物,雖然沒有那些帝陵奢華衆多,卻幾於是把整個滇國都給理進了墓坑裏,但是這些臣民、奴隸和財寶。誰也沒能跟隨獻王上天,就都在兩千年歲月的消磨中,腐爛在了這陰森黑暗,不見天日地地下.

  我歎了口氣,心想中國以前那些值錢的老東西,都是這麽糟蹋了。當下加快腳步,跟著Shinley楊進了內層墓室,兩重墓室就如同古城池的內城和外城,最深處的這間墓室,即是古墓的核心部分。

  照明彈的光芒正逐漸暗淡下來,我們一踏進墓室。四周頓時陷入一片漆黑之中,我們立刻將頭盔上的射燈打開,立刻看到那面前那具用銅環懸在半空的銅槨,它地體積最大,在三具棺槨中也最突出,其餘兩縣都沒有掉在銅環上。

  銅槨黑沈沈的毫無光譯,上面落滿了很厚一層積灰。我戴上手套,將銅槨上的灰塵撫去一層,槨身立刻被燈光映成詭異的青灰色,銅槨上已經生了不少綠色銅花,冷眼一看。倒似是爬滿了薄綠色的蜈蚣.

  仔細一看,銅槨上還纏著九道重鎮,封得密不透風,外邊鑄著很多奇異植物,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麽更明顯的特徵,就是大,沈,重而已,真正地棺木應該在它的裏面。

  再看另兩具棺槨,一具是木制的,看那式樣和大小,應該不是木槨,而只有一層棺材板,但這棺木也非尋常之物,粗略一看,棺板厚約八寸,棺上沒有走漆,露著木料的原色,顯得好似焦碳,木質卻極爲細密鋼韌。

  Shinley楊奇道:"棺木似乎沒有進行過特殊加工,但世上怎麽會有這種材質的木料?"

  我用於敲了敲棺蓋,發出"空空"的撞擊銅鐘聲,在墓室中聽來,聲音格外宏亮沈厚,我對Shinley楊說:"這就是傳說中地窨子棺了,茬深山老林的山溝山陰裏,陽光永遠照射不到之處.有種碳色異樹,這種樹從生長開始,就從來沒見過陽光,普通的樹木,每一年增長一圈年輪,而這種不見陽光的樹,要過幾十上百年,它的年輪才增加一圈,這就叫窨子木,這名宇很特殊,形容它是在地窖中長起來的樹。"

  胖子也伸手摸了摸那口窨子棺:"我的天老爺,這要真是窨子棺,那可真是寶貝了,聽說這種地窨子木很難長成材,能做成棺材,而且棺板還這麽厚,一點別地材料都沒添加,按現在的行市,可比等量體積的黃金還值錢啊,我看實在找不著合適的,咱耙它扛回去……也行,那咱這回來雲南,就不算是星期六義務勞動了,你們說是不是。"

  我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黃金哪能和這木料比.便是十口黃金棺材也換不得,你們看這棺板有多厚,而且都是最好的窨樹芯,這有個名目,喚做窨木斷(不認識這字,左木中金右艮)八寸板,不是萬年窨子木,又哪有那麽厚地樹芯,想當年慈禧太后老佛爺.也沒混上這待遇,固爲這樹在漢代就絕了,後世再也沒人能找判這麽粗的樹了。"等什麽呀,趕緊把它扛出去吧。"

  Shinley楊沒理睬胖子,對我說:"掉在墓室半空的青銅槨也很特別,那又是怎麽回事?那邊還有另外一口奇形怪狀的棺材難道這裏是獻王和他的兩位妻子?"

  我搖了搖頭:"我現在也有些摸不著門了,青銅槨在陵制中也屬異類,只有一些大罪人,或者是得了傳染病的貴族,才會用銅槨封死,還有一說,是入斂前有屍變的迹象,防止僵屍破棺而出,你看這銅槨上有九道重鎖,想開它又談何容易,鬼才知道這裏面裝的是什麽。"

  Shinley楊道:"我只知有種銅角金棺是爲了防止屍變,原來這具掉懸的青銅槨,也是同理,那懸在空中卻是何意?"

  胖子又插口道:"這連我都知道。以前我們曾見識過一具人面銅槨,比這可生猛多了,當時胡司令差點嚇尿褲子。後來我聽說這種環吊槨,是專門用來裝竹道求仙之人的,讓他們死後不接地面濁氣,據我估計這裏頭裝的,有九成就的可能便是獻王那只老粽子,他不僅沒成仙,反倒先起了毛要生屍變,所以才甩銅環銅槨懸在墓室裏。咱們趁早還是別碰它,不如直接擡了這窨子棺回去,下牛輩子數錢都數不

  過來了。"

  我對Shinley楊說:"你甭聽他胡說八道,嚇得尿了褲子的人是他不是我,不過他後半部分、說的沒錯,要掉在空中的都是在道門之人。銅槨是用來裝僵屍地,不過並不能就此斷定裏面就是獻王,這三口棺材大有文章,咱們看明白了再下手。"

  我們決定再看看第三口棺槨是什麽樣子,才決定如何開棺,便一同走到墓室最深處的地方。那裏則是一具無縫石棺,這是一具用一體的"絞石"直接造成地石棺.絞石的棺板顯得格外古樸,甚至有些原始,飾有數百個聯環相套的圓環,這些環形鑿刻,聚在一起。就形成了一隻黑色的野獸,也看不出那是個什麽,非龍非虎的樣子,充滿了古老神秘的色彩。

  無縫石棺的外邊封著一層半透明丹漆,棺縫被封在裏面。元法看到,不過通過暈近在潘家圓積累的一些經驗,雖然那裏假貨多,但是信息量十分豐富,能接觸到大量超越見聞以外地事情,特別是有些民間的收藏家,從他們口中能瞭解到不少有關各種明器的資訊,都是書本上難以接觸到的,我就曾經不止一次聽人提到過這種無縫石棺,據說在西山就曾挖出來過兩次。

  但是這石棺,明顯比平常的棺材短了一大截,底下有四個粗壯的獨腳石人擡著,所以顯得又比那口窨木棺高出一大塊,胖子看後立刻說:"這肯定是獻王地兒子,是個王子,初中沒畢業,便給他老子陪葬了,也不要文憑了.等著一起升天成仙呢?"

  Shinley楊說:"不可能,從沒聽說有誰讓自己子女陪葬,虎毒尚且不食子。"

  我對他們兩十人說道:"當熬不是什麽王子王孫了,這石棺之所以短小,很可能這裏面裝的不是全屍,古代站國時,列國相爭,百家爭鳴,墓葬文化也趨於多元化,有種拼肢葬,還有種叫做碎葬,還有什麽蜷葬,俯身葬.蹲葬,懸、側臥葬等等,對死亡的理解不同,安放死屍的方式也各不相同,這應該是蜷葬的石棺,而且絞石也非同小可,連種稀有的涼石,其性似水玉,裏面地屍體生前必定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只是那種"蜷葬"的方或,到了漢武帝時期,已經絕迹了,是否茬滇南還有所留存,可就不好說了,問題是這三口棺槨,除了都極特別之外,完全難以放在一起相提並論,雖然同在一十墓室中,又似乎其中沒有半點關聯。

  我心想反正也想不明白,全啓開來看看也就是了,於是讓胖子去進門的角落處.點上三隻蠟燭,然後就先從這口最值錢的"窨子棺"下手,獻王就是爛成了土,那"雮塵珠"也應該仍然留在棺內。

  胖子點蠟的時候,我見那三支蠟燭的燭光亮了起來,把陰森地墓室角落照競,心中突然想起了什麽,三世橋,三口棺槨?

  正冥思苦想之時,卻聽Shinley楊對我說:"我剛想起在陰宮門前所前的三世橋,這三口棺槨中放的屍骸,都是獻王也未可知,不過可能不會有咱們要找的,那位擁有鳳凰膽的獻王,墓室中地棺檸,是他從別的古墳裏挖出來的,可能他通過某種方式.認定這是他前世的屍骷。"

  我想了一想,答道:"是啊,這樣就不難理解了,三副棺槨並不屬於同一時期,而是代表了獻王在人間的三生三世,中國道家向來都有仙道化三生的傳說,這前三生被稱爲三獄,最後的死狀都會極慘,所以才會用這種特殊的棺槨裝斂,真正的獻王,一定也藏在這間墓室中的某十地方……哎,咱倆光顧著看這三口妖棺,去牆角點蠟燭的胖子怎麽還不回來?三……六……九……牆角有酒只蠟燭.這孫子怎麽點了速麽多蠟?他人呢?"

  Shinley楊對我做了和放低聲音的手勢:"你聽嗎青銅棺裏,是不是有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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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死不夠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木裹墓


  相較之下,數目與光芒,都詭異到了極點的"長生燭",畢竟沒有那青銅槨裏指甲撓動金屬的響聲滲人,那抓撓聲在壓抑的地下空間裏,顯得格外突出刺耳。

  我急忙對胖子說:"那銅鏡作用雖然不明,但很有可能是用來鎮住銅棺中的古屍的,你趕緊把它給我,我先安回去試試,看還能否管用。"

  胖子把銅鏡交在我手中,我接過銅鏡,讓胖子與Shinley楊先別管那邊剛剛亮起來的"長生燭",立刻到三隻蠟燭旁等候,我裝上銅鏡後,立刻再把"命燈"點上。

  我心想:"這回就先作弊了,這次的明器關係重大,不得不拿,反正那'雞鳴燈滅不摸金'的規矩,我們也不是沒破過,祖師爺在天有靈,多半也會體諒我們的苦衷,他媽的,誰讓我們幾個手藝潮了點,運氣背了點呢?"

  我們分作兩組,我獨自一人,匆匆趕到青銅槨旁,舉著"狼眼"手電筒,略一打量,青銅槨側面,有個圓形凹槽,應該就是嵌入銅鏡的位置,不過已經被胖子用工兵鏟撬豁了一大塊,我被那棺中傳出的聲音,攪得心驚不已,哪里敢有半點耽擱,急忙把銅鏡鏡面朝內,按了進去。

  誰知剛一離手,銅鏡便立刻掉落在地,由於有個豁口,那原本就淺的凹槽,就更挂不住沈重的銅鏡了,我趕緊拾起來,把它重新嵌進青銅槨,用手牢牢按住,但這也不是事,總不能我就這麽一直按著。

  說來也怪了,銅鏡一被嵌進青銅槨,裏面的抓撓金屬聲立即止歇,看來如我所料,銅鏡多半就是件用來"鎮屍"的法器,歷來各家有各法,我只懂"摸金校尉"們對付僵屍的法子,至於那些道家等各家的手段,卻絲毫不懂,但是這不要緊,只要不發生屍變,就謝天謝地了。

  我急中生智,先回頭招呼Shinley楊,讓她將三隻蠟燭重新點燃,然後在攜行袋裏翻了翻,記得有膠帶,卻說什麽也找不到了,正好有一小包美國口香糖,我心想膠帶沒有,有這個也湊和了。當下全塞進嘴裏,胡亂狂嚼一通,然後將其貼進豁口與銅鏡相接的地方,又用手捶了兩下,再放手一看,雖然不如先前那原裝的牢固,也足能夠對付一時了。

  Shinley楊和胖子那邊的蠟燭也已全部點燃,我過去與他們匯合到一起,對他們說:"剛才蠟燭說滅就滅,火苗連抖都沒抖就沒了,這說明墓中古屍不是一般的厲害,天還沒黑的時候,咱們就見到外邊有黑豬過河,雨侯犯境的奇怪天兆,這都表示此地屍氣沖天,而且絕不是一般的屍怪。"

  胖子說道:"那不就是青銅槨裏的粽子嗎?既然已被銅鏡鎮住,料也無妨。"

  我搖頭道:"未必,這青銅槨裏有什麽,沒看之前還不好下結論,而且你別忘了,這銅鏡除了剛才被你撬掉之外,可始終沒人動過,之前天兆便已如此異常,所以我想……恐怕這墓中還有別的什麽東西隱藏著,總之你別再給我沒事找事了,等咱們找到雮塵珠後,你願意怎麽瞎折騰都沒人攔你。"

  胖子不以爲然:"怎麽是我瞎折騰呢?咱們一路上的髒活累活,可都是我搶著做的,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一貫是任勞任怨的老黃牛,胡司令你要是總這麽污蔑我的話,那我可就要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爲孺子牛了。"

  我忍不住笑道:"我的王司令,看在党國的份上,你能不能也消停一會兒,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還挺會美化你自己,不過孺子牛有你這麽多肉嗎?你就是一肥牛,你現在先別跟我橫眉冷對,咱們最要緊的,還是先去看看那新冒出來的三盞長生燭是怎麽回事,他奶奶的,這巴掌大的墓室裏,究竟有多少屍體?"

  我說完帶著胖子和Shinley楊,從三套妖棺之間穿過,來到了那一字排開的"長生燭"前,這裏的墓牆上,嵌著三根銅柱,不過這裏卻沒有"黑鱗鮫人"做的燈了,這三盞"長生燭"的材料,要遠比那面目猙獰的六盞人魚燈恐怖得多。

  這是三個用十一二歲左右的肥胖男孩,做成的"接引童子"的模樣,"接引童子"的姿勢和人魚相同,也作也跪地拜伏狀,低頭閉目,神態十分祥和,燈芯則安在肚臍處,長長地探出一截,"接引童子"的肚子與身後的銅柱聯爲一體,以前在銅柱和人皮裏面可能都儲滿了油脂,能夠通過肚臍,一商滴地流淌出來。

  但是這些油膏可能早在千年前就流光了,那燈芯更是在地宮封閉不久,便已早早熄滅,這時隨著空氣逐漸進入墓室深處,三盞"接引童子"燈上殘存的一點油膏,又時隔兩千年,再次燃燒了起來,不過用不了多久,一旦耗盡殘餘的燈油,應該就會徹底永遠地熄滅。

  Shinley楊歎了口氣:"印度的甘地,曾經指出毀滅人類的七宗罪,其中兩條即是政治而沒有道德,科學而沒有人性,這些小孩子就這麽成爲了古代帝王不死春夢的犧牲品……"

  我對Shinley楊說:"童男童女殉葬,在明代之前都很普遍,洪武之後就不多見了,我就看見過好幾回,可見時代距離現代越近,那成仙不死的夢想,越被世人認爲渺茫無望。"

  胖子舉著"狼眼"手電筒,在三個"接引童子"身上來回打量,看了半晌轉頭對我說:"胡司令,你瞅瞅,這小孩手裏還捏著個牌子,上面這字是什麽意思?"

  我蹲下去照胖子所說的位置一看,果然每個"接引童子"被製成鐵皮般硬的手中,各握著一隻銅牌,上面寫著四個古字,它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它,只好讓Shinley楊來辨認。

  Shinley楊半跪在地上,舉著手電筒看了看,說這四個字是"接仙引聖"。

  我點頭道:"這我就敢斷言了,與傳說中的完全相同,這三盞活人長生燭,也就是接引童子,是爲成仙之人引路的執牌童子,大概是使者那一類的角色,獻王老賊想得倒也周全,不過它畢竟還是'長生燭'的一種形式,難道這墓裏真有九具屍體?怎麽算也算不出這麽許多。"

  Shinley楊站起身來,向側面走了幾步,轉頭對我說:"還不止九具。這裏還有一盞最大的長生燭……可是由於太大了,它已經再也亮不起來了。"

  我和胖子走到Shinley楊身邊,果然又見到一盞大出鮫人長生燭十倍的純黑色銅燈,銅燈造成大牛頭的形狀,蒼勁古樸,由於燈芯過於沈重,已經掉在了地上,對於長生燭的數量與墓主數量相等的陵制,我絕對有十足的把握能夠確定是1:1,而這地宮裏爲何會有十盞"長生燭"?即便那三個"接引童子"有可能不算,那也是有七個。

  究竟還有什麽重要人物的屍體也在這裏?除了王妃外,其餘的重臣都該埋在離這有一定距離的陪陵中,十具屍骨究竟都是誰?這可就怎麽想也想不明白了。

  Shinley楊也表示難以理解,只有胖子說:"這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大概是他老婆比較多,咱就別滲著了,趕緊升棺發財,倒鬥摸金才是頭等大事。究竟有幾具屍體,開棺數上一數,自然一清二楚。"

  我對胖子說:"真難得你也有理智的時候,看來在長期艱苦複雜的鬥爭環境中,你終於開始成熟了。要在家裏的話,咱就沖這個,也該吃頓撈面。"

  我們原本計劃先開那口最值錢的窨子棺,但是稍微計較,覺得反正三口棺都得開,還是選那口最凶的青銅棺先下手,先打一場攻堅戰,啃掉這塊最硬的骨頭,剩下的就好對付了,即使真有僵屍,只要事先有所準備,也能確保無虞,堂堂"摸金校尉"若是被還沒發生屍變的屍體嚇跑了,說出去恐怕也教人恥笑。

  那青銅懸棺,離地面不下一米,槨身的高度也有將近兩米,端的是龐然大物,用鎖鏈捆了數匝,用九重大鎖加固,以十六個大銅環吊在墓室的頂層,上面可能有根承重的銅梁連接著。

  Shinley楊對我說:"青銅槨懸在空中,難以著手開啓,需設法使它降到地上。"

  我舉起手電筒向上照了照,摸金校尉的"纏屍網"和"縛屍索",在半空也的確施展不開,只好我先上去,拆掉那些銅環,讓其掉落下來,這樣雖然有可能把銅槨摔裂,一時之間卻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於是我用飛虎爪攀了上去,在這巨大的青銅槨上,已經無法擡頭站直了,一擡頭,登山頭盔就撞到墓頂了,只好略微彎腰,而且稍一走動,青銅槨便有些搖晃,銅環發出沈悶的金屬音,但那銅環鎖鏈都很結實,不易將其弄斷,我在上面用力向下撐了幾撐,想試試能否以自己的體重,將這銅環墜斷。

  誰知剛一踏足,便聽頭頂傳來一聲硬脆銼鏹的斷音,而且斷裂聲逐漸擴大,我心道不妙,看來它在這懸吊的年頭太多了,幾個受力點的疲勞程度,都已至油盡燈枯,鎖鏈未斷,上面的銅梁反倒要先折了,急忙讓在下方的Shinley楊和胖子躲開,免得被砸到,自己也隨即翻身從半空滾落。

  足有兩千斤的銅槨並沒有再維持多久,懸挂的一個銅環首先從銅梁上脫落,其餘的力點自然再難支援,立刻從上面砸了下來,這一下自然免不得震耳欲聾,地動山搖,卻沒想到青銅槨竟然在墓室的地面上,砸破了一個大洞,下來傳來幾聲朽木的塌落之聲,青銅槨在地上也就停留了片刻,就沈入了被它砸破的窟窿裏。

  我們三人趕緊湊過去看那地面,只見破裂的墓磚下,都是一根根漆黑的方木,每一根都有成人身體粗細,搭得密密實實,但是其中被污水侵蝕得很嚴重,都已腐爛到了很嚴重的程度,這些木料以前並不是黑的,都是被污水侵蝕所至,青銅槨就砸破了這些爛木頭,掉進了深處。

  我隨即扔下去一根冷煙火,眼前驟然一亮,下面有一間用方木搭建的斗室,十分低矮狹窄,除了掉下去的銅槨外,旁邊還有一口非常特別的棺槨,發著淡淡的熒光,全然不似俗世之物,我們所在的墓室地磚下,與下面方木相接的夾層裏,墊了很厚一層石灰,都已變成了白色的爛泥,下面的環境又濕又潮,濕臭腐爛的味道直沖上來。

  我雖然戴了口罩,仍覺微有窒息,捂著鼻子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原來獻王老賊躲在這磚墓正面,這是個類似木槨(或作裹)墓的墓室,想不到竟被沈重的青銅槨砸破,顯露出來,否則還真不太好找,有人說這是巧合,但我認爲這就是命運,他的雮塵珠,不出這一時三刻,也定是咱們的囊中物了。"

  胖子從地面撿起一面銅鏡對我說:"胡司令,這鏡子你沒粘結實呀……"

  我先是一愣,心想這回麻煩大了,竟把這銅鏡的事給忘了,接過一看,還好沒有破損,只要再放回去就行了,但是低頭再向木槨墓中一看,不由連聲叫苦,鎖縛著棺身的鏈條被砸斷了,九道重鎖脫落了大半,銅槨的蓋子……也摔開了,恍惚的光線中,好像有數條長得難以想象的"指甲"從縫隙中探出,說來也算是歪打正著,這陰宮中的屍骨果然又多出來了一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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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第一百五十七章 石精


  我知道情況不妙,本擬先設下鎮伏僵屍的器械,然後才開啓這青銅槨,但誰都沒想到這墓室中有個連環套,下面藏著個木裹墓,青銅槨落下去的力量太大,便使鏈條和重鎖松脫,那面神秘的銅鏡也掉了下來。如果裏面的古屍先爬出來,對我們來講,局面便急轉直下,可就大爲不利了。

  這時我血氣上湧,無暇再想,拿著那面銅鏡,對胖子和Shinley楊叫道:"你們快把膠帶找出來!"說話的同時,已縱身躍進下面的木槨(用木頭搭建的墓室,就叫做木槨,而不是尋常說的那種棺槨的槨)。

  我一落地就差點把腳脖子扭了,那些長方的粗木,都已糟爛透了,一踩就陷下一塊,突突的往上冒黑水。那枚冷煙火還在燃燒,火光中,只見銅槨縫隙裏,是層冷木棺板,那棺板蓋子已經破了兩個大窟窿,從中露出數圈長長的指甲,那些指甲都是白森森的,非常尖銳;由於太長,指甲都打起彎了,我們在墓室中聽到的聲音,八成就是這指甲抓撓銅槨蓋子發出的。

  我顧不上腳腕子生疼,也無意仔細欣賞那指甲的造型,立刻抄起手中的銅鏡,按進了銅槨後面的凹槽中,身體跳到了青銅槨的蓋子上,也不知哪生出來的這麽大力氣,連手帶腳往下用力一壓,竟將那被顛開的蓋子,硬生生重新扣了上去。

  Shinley楊緊接著也跳進了"木槨",把一卷膠帶遞在我手中,她晚了半步,沒見到棺中的東西,便問我:"裏面有什麽?"

  我邊把那膠帶一層層的貼牢銅鏡,一邊對她說:"還能有什麽,無非是一具行屍走肉,不知這銅鏡爲什麽能鎮住它,似乎一拿開來,它的指甲就噌噌噌的飛速暴長。"

  胖子也跳了下來,聽到我的話,立刻說:"我就知道這鏡子是個好東西,等咱們撤退的時候,想辦法順上它,堅決不把一草一木留給敵人。"

  我見這青銅槨被重新鎮住,料來暫無大礙,擡頭看了看上層的墓室,全是黑色爛木頭的木槨,高度只有不到三米,裏面滲水十分嚴重,潮氣嗆人。原本想讓胖子留在上面接應,但是在下面看來。若有什麽閃失,直接爬上去不成問題。而且要在下面開棺,三人在一起多少能有個照應,便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木槨內的角落有口棺材,也不知是不是用來裝殮獻王的,此墓中處處都有玄機,咱們升棺發財之時,都要小心則個。"

  說罷三人來到那口在黑暗中發出熒光的棺材前,黑暗潮濕的"木槨"中局促狹窄,爲了行動方便,我們又都打開了登山頭盔上的戰術射燈,只見棺材上被幾根掉落的方木壓著,我最擔心的就是這些糟爛的木頭隨時會塌,把我們活活埋在下面,於是動手在那些倒塌的木頭中,尋了兩三根還算結實的,撐在被青銅槨砸漏的缺口旁,用以承重。

  我幹活的時候在想:這些方形木料,又稱爲"木枋"。原本層層壘壓,搭建成題湊結構,顯得十分緊密,不知何以朽爛到了這種地步,以至於應該是黃腸色的"木枋",都變爲漆黑糜壞。按說這"獻王墓"是處生氣圓潤不瀉的神仙穴,這種穴內,又怎麽會被侵蝕成這個樣子,而且又有屍氣沖天,以至於都竟然出現了"黑豬過天河"的黑星天兆,且不管那些,單是青銅槨中那具有屍變徵兆的古屍,就很不合理,看來這千年古墓的最深處,一定隱藏著什麽恐怖的東西。

  隨著我們迅速的清理,被爛木枋蓋住的古棺逐漸呈現出來,我用手擦去那些朽木的殘渣和泥水,那古棺上的藍色熒光更加明顯,整個棺身光滑似鏡,像是一塊來自冰海深處的藍色玄冰,閃耀著迷人的光澤,胖子連聲讚歎:"操他祖奶奶的,怎麽這的棺槨一個比一個值錢,這……這是什麽做的?是玉?水晶?還是冰?"說罷連連撫摸,愛不釋手。

  我搖頭道:"不知道,我當工兵的時候,挖了那麽多年石頭,在地勘隊參觀的時候,見的礦石切片數都數不過來,卻也沒見過這種石料,好象不是冰,除了很滑之外,並不涼。"

  Shinley楊被這奇異的古棺吸引,始終都在仔細觀看,這時才開口說:"是藍色石精岩,或是水晶的變種,只有在地下疊生岩洞裏才會形成。"

  石精在古籍中記載,是冥府附近山谷中才有的石頭,傳說地獄中有種石精做的石磨,凡是罪大惡極之徒,墜入幽冥後,免不得要被那石磨研碾,地下有只黑狗,專等著伸舌頭去舔那些被碾出來的肉醬,剩下的碎肉則化爲蒼蠅,蚊蟲,在世間被人拍打,永無超生之日。

  當然那是屬於迷信傳說,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幽藍的"石精"雖然眩目奪魄,但這東西不太吉祥,並不適宜作爲棺槨,更何況是用來盛殮貴族的屍骨。

  看來這絕對是一口來自幽冥之中的"鬼棺",究竟有什麽用途?爲什麽藏在墓室下這陰森潮濕的木槨裏,不封不樹的"木槨"在西周前後十分普遍,但到的秦漢時期,便已鮮有人用,我們已在墓室中發現了十盞"長生燭",眼前這口"鬼棺"中的屍骨,會是對應十具屍體之一嗎?實在是有太多疑問了,根本就毫無頭緒。

  Shinley楊看了看身後的青銅槨說:"王墓中的棺槨都極爲罕見,令人百思不得其解;越是這樣,越讓人覺得如同臨淵履冰,咱們必須找到一個突破點,徹底揭開埋藏在獻王墓中的秘密。"

  我對Shinley楊和胖子說:"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那就採取各個擊破的辦法,見棺升棺,見財發財,咱們這就動手,挂上絆腳繩,先看看這鬼棺裏究竟是不是獻王。"

  胖子立刻擼胳膊挽袖子:"升棺發財這些勾當我太拿手了,便在睡夢裏也是時常演練,不怕千招會,就怕一招熟,你們倆去裝絆腳繩,開棺的活兒,胖爺就一個人全包了。"

  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好樣的王司令,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但是切記,懷揣一顆紅心,須做兩手準備,摸明器的同時也要提防屍變,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另外古代的棺材裏有屍氣,記得提前檢查一下防毒面具,還有不要跟上回在東北似的……忘了戴手套。"

  我囑咐完胖子,便分頭動手,找出三條浸過朱砂的紅色線繩,Shinley楊對僵屍始終很好奇,便問我:"老胡,爲什麽僵屍會怕紅色的朱砂。"

  我對Shinley楊說:"這種事要問那算命瞎子才知道,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我估計朱砂沒什麽用,這原理就是,用繩子攔住棺口,裏面的屍體僵硬不能打彎,胳膊腿都擡不起來,這樣它就出不來了,以前我只遇到過被下了鎮符的屍煞,那東西也不知和僵屍相比,哪個更厲害些,不過看起來今天是肯定得跟僵屍照個面了,因爲稍後咱們還要開那套青銅槨,至於眼前這鬼棺裏有沒有僵屍,那就難說了,總之,咱們有備無患,提前攔上它。"

  說著話,我已將"絆腳繩"準備妥當,Shinley楊則按"木槨"中那兩具棺槨的位置,在角落處點上了兩支蠟燭,我對胖子舉手示意,胖子立刻用鋒利的"探陰爪",刮去封在"鬼棺"介面處的丹漆,幽藍色的"鬼棺"材料是種罕有的特殊石頭,如果要分類的話,可以將其與玉棺等一併劃爲石棺,這種石棺沒有棺材釘,都是石榫卯合封閉,摸金校尉的"探陰爪",就如同一把多功能瑞士軍刀,有一端就是專門用來拔石榫的。

  "鬼棺"共有七個榫卯,頭上一個,兩側各三個,底部沒有,胖子幹得不亦樂乎,一個接一個的,片刻之間,就將那棺蓋撬了開來,棺蓋下又有一層魚膠粘合,早已長死,只能用"探陰爪"的措針,伸進去一點點的磨開。

  最後只聽胖子叫道:"得了。"我和Shinley楊伺機在側,見差不多了,便立刻把三條朱砂"絆腳繩",攔在棺上,棺蓋一開,"木槨"中的能見度,並未見下降,這說明棺中沒有屍氣,我心道一聲怪哉,莫非裏面沒有屍骨,又或是鬼棺結構不嚴,屍解後的穢氣都順著棺縫消散了,我趕緊去看"鬼棺"裏面。

  一看之下,便放下心來,裏面確有棺主屍體,棺裏平躺著一具男屍,脖子以下,被白錦裹住,只能看見腦袋,屍體保存得相對完好,甚至面部肌肉都沒有塌陷萎縮,說是栩栩如生也不爲過,不過他的死相,著實可怖,兩個眼窩深陷進去,形成了兩個黑中帶紅的窟窿,眼珠已被人摘掉了,由於五官中缺了眼睛,看上去顯得極度可驚可怖。

  我正要再仔細看看,胖子已用"纏屍索",套住了那棺主的腦袋,將其從棺中拉得擡起頭來,擡起手左右開弓,抽了那死屍七八個大耳光。

  我和Shinley楊都看傻了,心想這胖廝哪根筋又搭措了,莫非中邪了不成?趕緊把他攔下,問他到底想幹什麽。

  胖子的臉罩著防毒面具,我看不到他的面目,只聽他莫名其妙的反問道:"你們難道還沒瞧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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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影骨


  我見胖子用"縛屍索"將那古屍的脖子勾住,掄圓了胳膊"啪啪啪啪啪",狠抽了古屍五個響亮的大耳光,我趕緊將他攔下,聽他說得古怪,便繼續問道:"你是不是吃多了撐的,打死人做什麽?"但是隨即想到,先前胖子中了"舌降",莫非仍沒徹底清除,還留下些什麽,想來那套"巫衣"的主人,也是被獻王殘害而死,是不是她化爲厲鬼,附在胖子身上,就爲了潛入陰宮,學好當年伍子胥的行徑,鞭屍以泄心頭之恨?

  想到這裏,立刻擡手將胖子的防毒面具扒掉,看他的眼神,倒也沒什麽特異之處,這時卻聽胖子說:"這裏潮氣熏人,你爲什麽扒我防毒面具?"說著搶了回去,又戴在臉上,繼續說道:"我說胡司令,楊參謀長,你們難道沒瞧出來麽?你們看這……"

  胖子一指這棺中古屍的頭顱,話剛說了一半,只見那具無眼古屍的腦袋,忽然在屍身上晃了三晃,搖了三搖,只聽"咯噔"一聲,竟然掉了下來,剛好落到"石精鬼棺"的邊緣,石精光滑如冰,稍一停留,旋即又滾到了木槨的地上。

  三人都是一驚,這石精所制的鬼棺封閉甚嚴,而且非比尋常棺槨,陰氣極重的"石精",雖然被視爲不祥之物,但其特有的陰涼屬性,能極其完好的保存屍體原貌,開棺時見那古屍鬚眉如生,肌肉都不曾萎縮蹋陷,屍體中的大部分水份也都被鎖在其中,毫無腐爛乾枯的迹象,怎麽這人頭如此的不結實,胖子這幾個耳光抽得雖猛,也決不可能竟把腦袋打掉?

  胖子也甚覺奇怪,立刻把掉在地上的頭顱捧了起來。只見那顆頭的皮膚正開始逐漸變黑,這應該是由於"木槨"中的潮濕的空氣環境,對長期放至於封閉環境中的古屍,産生了急劇氧化作用。

  胖子說:"怎麽如此不勁打?便是往下揪,應該也揪不掉啊?"

  Shinley楊從胖子手中接過那顆古屍地頭顱:"讓我看看。"隨即又問胖子:"你剛才想說什麽?我們沒瞧出來什麽?"

  胖子對Shinley楊說道:"噢,那個……我說難道你們沒瞧出來我剛才在做什麽嗎?據那算命瞎子說,當年他們倒鬥的時候,遇到新鮮的屍體,都要用捆屍繩將其纏上,狠狠的抽它幾個嘴巴。不這樣做的話,屍體的斂服,還有棺中的明器,就都拿不出來,當時他講這些地時候,咱們是在一起吃飯,你們應當也聽到了,我本想讓你們瞧瞧,這粽子的腦袋跟活人一般無二,理應先抽它一頓,誰又能想到竟然如同是紙糊的。輕輕一碰就掉了。"

  我點頭道:"原來你是說這件事,算命瞎子是這麽說過沒錯,不過那是他們那些人地手段,那樣做是爲了給自己壯膽,鎮住死屍,至於不抽死人耳光,臉服明器便取不到地說活,那多少有點自欺欺人,而且其物件多是剛埋進墳裏的新死之人,你這麽做真是多此一舉,我宣佈從現在開始撤消你副司令的職務。"

  胖子欲待爭辯,卻聽Shinley楊捧著古屍的頭顱說:"你們別爭了,快來看看這顆人頭……"說著把那顆頭顱放在棺蓋上,讓我們觀看。

  我過去看了兩眼,古屍的腦袋在這短短的一段時間中,又比之前更黑了一層,顯得極爲恐怖,尤其是兩眼深陷,使得看上去如同一個漆黑的骷髏頭,眼窩的邊緣,有一圈圈螺旋狀的深紅血痕,由於這顆頭顱正在不斷變黑乾枯,我只看了一眼,那些痕迹就都不見了。

  古墓棺槨裏的屍體,我也沒見過多少,滿打滿算,也只有黑風口地金人墓,蟲谷入口叢林中的玉棺,那其中有具浸泡在身液中的屍體,我見這古屍的頭顱,除了眼睛被挖掉了以外,也看不出什麽特殊的地方,問Shinley楊道:"驗看古屍,我不在行,你覺得這有沒有可能,就是獻王的人頭?"

  Shinley楊說:"是不是獻王還難以確定,你剛才也看到了頭顱的眼框處,有被施過碗刑地痕迹,古時有種刑具,形狀像是酒杯,內有旋轉刀齒,放在人的眼睛處一轉,就能活生生的將眼球全部剜出來。"

  我和胖子同時點頭,前兩年在北京看過一個古代藏俗展覽,其中就有一個剜活人眼珠子的碗,不過那些文物都是西藏的,原來內地在古代也有相同地刑具,但是這具古屍爲什麽會在生前被剜掉雙目?又爲什麽會裝斂在一口陰氣沈重的"鬼棺"之中?王墓中決不會埋著王室成員以外的人,那這古屍究竟是誰?

  另外我還發現,這顆古屍的頭顱下,還有被利器切割的痕迹,但不像是被斬首,而是死後被割掉的,看來這不是胖子手重,將古屍的子抽打斷的,人頭本來就是被人拼接到屍身上的,這麽做又是處於什麽原因?難道古滇國有這種死後切掉腦袋,再重新按上的風俗嗎?

  我突然想到一種可能,只是暫時還無法斷言,必須先看看"鬼棺"裏的屍身才好進一步確認,於是我們又圍攏在棺前,我讓胖子舉著手電筒照明,由我和Shinley楊動手,用伴兵刀割開纏繞著屍身的層層白錦,漢時王者有玉衣(又稱玉匣)的習俗,用涼潤的美玉防腐,而這具古屍是用白錦嚴密裹纏,卻把腦袋露面外邊,這就顯得十分離譜了。那些白錦也開始受到潮濕黴氣的侵蝕,越到裏面,越是難剝,在悶熱的防毒面具中,我的鼻尖都冒了汗,總算是有Shinley楊協助,終於將層怪疊疊的裹屍布徹底拆剝開來。

  在剝那好幾層的白錦之時,我已察覺到手感有異,但是看到裏面的情況,手電筒的光束照進棺中,將無數金光反射到光滑的石精表面。耀眼的金光勾人魂魄,心中更是頗爲驚奇,怎麽會是這樣?

  裹屍地白錦中,是一副金燦燦的骨架,除了脊肯和腰胯處,還留著幾塊人類的肯頭之外,其餘的部分,都是用黃金補齊,沒有一絲一毫的皮肉,這半骨半金的腔架,似乎是由於屍骨的腐爛程度太高,幾乎全變成了泥土空氣,又被人爲地再將整理拼湊,造了一套黃金骨。

  這金光閃爍的骨頭,與那顆被胖子打落的頭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身快爛沒了需要用黃金填補地骨頭,怎麽那人頭卻又絲毫不腐?若說由於我們拆開裹屍白錦,導致身體急速屍解,頃刻便消失於空氣之中,也決無此理。

  Shinley楊對我說:"老胡,你看這具黃金骨的脖頸處,有個玉箍,是用來連接著頭顱的,剛才被胖子一頓耳光,把玉箍打掉了,才導致頭顱落地。"

  胖子立刻說:"楊參謀長還是你明戲,若不是本司令手勁拿捏得恰到好處,可就不那麽容易發現這具古屍的秘密了,這一身的黃金骨,凡人哪里消受得起,我看這就是獻王那老東西了。"

  Shinley楊不至可否,只是指著那金燦燦的骨架說:"左側的肋骨缺了幾根,似乎是故意沒有補齊……"

  我看到這裏已經有了頭緒,便對Shinley楊說:"這就很明顯了,這是保持著屍骨生前受到掏心極刑的樣子,看來鬼棺中的古屍,是用墓室中三具棺槨的棺主,拼成地一具屍體,咱們先前已經想到了,三套不同時期的異形棺中,封著三位被處極刑的大貴人,他們雖然被處死,卻仍被恩賜享受與生産地位相同的葬制,他們都被認定是獻王的前世,表示他歷經三獄,是他成仙前留在冥世的影骨。"

  自古"孔子有仁,老子有道",道教專門煉養氣,以求證道成仙,脫離凡人的生老病死之苦,但是長生不死自然不是等閒就能得到地,若想脫胎換骨,不是扒層皮那麽簡單的,必須經歷幾次重大的劫難,而這些劫難也不是強求得來的,所以有些在道門的人,就找自己前三世地屍骨做代,埋進陰穴之內當做影骨,以便向天地表明,自己已經歷經三獄,足能脫胎換骨了,這樣一來,此生化仙便有指望了。"

  看來獻王就是這麽做的,這陰宮墓室下的"木槨"就代表了冥間,將三具屍骸受刑的部分,拼湊成一個完整的替身在此,而那三具殘屍,由於被認做是獻王的前三生,所以和他本人沒什麽區別,也被安放進了主墓室。

  Shinley楊和我想的差不多,對我說:"可能這墓室每一層所象徵的意義也有不同,中間那層代表人了間,下面的木槨則代表虛無的幽冥,墓室上面應該還有另一層墓室,代表側山,而獻王的真正屍骨就躺在仙山上。"

  我對Shinley楊和胖子說:"咱們剛才所說的都只是一種假設,還是應當再進一步確認,向這樣修仙求長生的王墓,沒幾個人見過,似乎處處都有率機,不如先找找棺中還有沒有其他有資訊價值的東西,現在已經把頭和身體都看完了,石精能保屍體千年不朽,所以屍骨的狀態,應該與各自棺槨中的原貌一致,我想頭部保存如此完好,它必定是來自那口極品八寸板的窨子棺,中間這段,骨頭都快爛沒了,才不得不用黃金補上,多半是那石棺中的殘骨,而石棺外的漆則是後來才封上的。

  胖子說道:"這拼湊的替身屍骨,僅剩下腿部咱們還沒看,可能又是什麽值錢的行貨。"

  我想那倒不太可能,腿部是來自於那巨大的青銅槨,前面的兩獄分別是"剜眼"和"掏心",那麽第三獄一定就是最可怕的"奪魂"了,所以那青銅槨裏的主兒,才會如此猛惡,我邊剝去裹在屍骨腿上的白錦,邊問Shinley楊和胖子:"你們可知什麽是奪魂?"

  Shinley楊道:"似乎在商湯時期,有種巫刑可以抽去活人的魂魄,剩下的軀體,便成了一具既不生又不死的行屍走肉,但具體是怎樣做的,在歷史上沒有任何記載,至今仍是個迷,那種神秘的巫刑就是奪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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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奪魂


  我一邊拆剝裹屍白錦,一邊對Shinley楊簡略說了一件發生在不久以前的事,"奪魂"的巫刑一直到戰國時期才絕迹,有一次在潘家園古玩市場,突然冒出來幾件東西,是河南安陽的一個老農,他拿了一百多枚奇形怪狀的骨器要尋下家,那些東西有點像是"骨針",不過更粗更長,中間是空心的,都裝在一個全是古字的古瓦罐裏。

  那老農說是在地裏挖出來的,由於上邊有甲骨文,當然他並不認識,但他家那一帶地區,出土過很多有價值的文物,他只是覺得這些"骨針"能拿到北京來賣大錢,當時我們有不少人看見,但是當時假貨太多,誰都吃不准,畢竟這東西的年頭太古老,誰也沒見過,甚至不清楚那是什麽。

  結果正好有倆日本人看上眼了,當時就要全部包了,沒想到這時假雷子來了,連人帶東西全扣了,原來是這老農的老家,有人見他挖出古物覺得眼紅,把這件事捅了出去,一直追到北京,後來聽說他挖出來的一罐子"骨針",就是商代用來施行"奪魂"巫刑的刑具,現在這東西,就落在河南當地的博物館了。

  胖子在旁補充道:"我琮特意打聽來著,這套奪魂針擱現在,一根就能換一輛進口汽車,當初我們眼力不夠,要不然……要不然現在進去蹲土窯的就是我們那夥人了。"

  Shinley楊說:"這麽說來,奪魂,是一種放盡人血的酷刑了?"

  我已經將棺中屍骨上裹的白錦全部拆掉,一雙人腿赫然露了出來,乾癟的皮膚都是紫褐色,上面全是點點斑斑的圓形黑痕,這大量黑斑應該就是被奪魂針刺進血脈的位置,我對Shinley楊和胖子說:"放盡血的同時還不算完,據說還要給受刑的人灌服大量牛、羊、雞之類,混合在一起的畜牲血,這些血都被加入過雀眼和屍鼠那類早就絕迹的東西,反正就是把活人變成僵屍,待咱們清查徹底之後,爲了防止屍變,最好將這兩條乾屍腿,還有那青銅槨裏的棺木,都一併燒毀。"

  "屍變"可分爲數種,有些是屍起。新死不久的死人,突然起來撲著陽氣追人;有些則是屍體亡而不腐,雖然死亡已久,但是頭髮指甲還在緩慢生長;還有些屍體由於風水不好,埋在地脈滯塞的所在,身體生出細毛,在墓穴內化而爲凶;另有一種屍體埋進地下後,被些成了精的老狐狸、黃鼠狼或者瘟神、旱魃、惡煞所付著,更是能爲禍一方,危害極大。

  在這王墓青銅槨中的屍首,就完全具備了"屍變"的迹象,我想既然遇上這種情況,如果有條件的話,應該想方設法將有屍變迹象的屍體銷毀,這樣做于人於已,都有好入,算是補回些虧損地陰德,當然若是遇到僵屍中地"凶",那還是趁早溜之大吉爲上。

  三段屍體都已驗明,棺內沒有任何多餘的事物,只要再燒毀青銅槨裏的屍體,並確認棺內只有上半身,那就完全可以證實我們的推斷了,上面墓室裏剩餘的兩具棺槨,就都沒有再開啓的必要了。

  我對Shinley楊說:"現在我可以打保票,雖然獻王墓佈局奇詭,但既然下層有影骨,那必定是分爲天門、地戶,使龍勢潛伏待起,這是一個蝦尾、蟹身、金魚眼構成的三層水墓,獻王真正屍骨的位置,一定是與木槨中的影骨完全重合,既然已經確認了影骨,就可以直接須藤摸瓜去掏獻王了。"

  我們自從入葫蘆洞開始,一直到現在,差不多已經連續行動了十幾個小時,精力和體力消耗掉了不少,不過目前總算是有了些眉目,想到這裏精神均是爲之一振。、

  我進行了簡短的部署,讓Shinley楊和胖子先留在"木槨"燒掉這兩具屍體,一則破了"獻王墓"地佈局,二則免得將來這青銅槨裏的屍體發生"屍變",當然還可以順手把那面銅鏡取走,以後總會用得到的。

  而我則先上去找一找"金魚眼",上去前我特意叮囑Shinley楊讓她看好胖子,務必要先點燃了青銅槨裏的棺木,然後再取走銅鏡,Shinley楊點頭答應,將"飛虎爪"交給了我:"你自己也多加小心,別總那麽冒失。"

  隨後我攀著腐爛的"木枋"爬回了中間的墓室,那九藍幽幽的"長生燭"尚未熄滅,東南角地三支蠟燭,也仍在正常的燃燒著,光亮雖弱,卻令人頓覺安心。

  擡頭看那墓頂那裏斷裂的銅梁,由於光線不足,一時難以看清上面是否有空間,只是在斷梁處,隱隱有一大片白色的事物,我見頭盔上的射燈不管用,又取出"狼眼"這才看清楚,原來墓頂暴露出來地部分,是一種和陰宮外牆相似的花白石英,大約就在"影骨"的正上方,若是不知上邊可能還有一層墓室,根本不會察覺這微小的痕迹。

  我又利用Shinley楊的飛虎爪,上到墓頂剩餘的那段銅梁,將遮住裏面白色岩石的破碎墓磚清除,著實費了不少力氣,上方白色的岩石面積逐漸增加,露出一個又長又窄的橄欖形入口,摘下手套伸過去一試,有嗖嗖的陰冷氣流,再用"狼眼"手電筒往上照了照,上方墓穴的高度難以確認。

  粗略一看,似乎上面是個圓形大空洞,與外邊水潭處的漏斗地形相似,不過這是人工修的,規模要小得多,大空洞的直徑只有十幾米,有條盤旋的土坡蜿蜒而上,再往上就超出了"狼眼"的射程,一片漆黑。

  我心中暗罵不止:"獻王既使死了,也仍然要把自己放在陰宮的最高處,他對權力和仙道的執著程度,已經到了變態的地步。"我心裏仍然記挂著"木槨"中的同伴,見已確認了入口,便縛好繩索和岩楔,重新回到中層墓室的地面,只見下邊的"木槨"中火光閃動,知道胖子他們也得手了。

  不一會兒,胖子和Shinley楊就從底下爬了上來,那面銅鏡算是到手了,這是繼天宮後殿的玉函後,第二件最有價值的戰利品,胖子見面就問:"青銅槨裏的乾屍的確沒有腿,有石腿代替的,怎麽樣胡司令,你在上邊見到有值錢的明器嗎?"

  不過此時我正盯著"木槨"中的火光發愣,對胖子的話充耳不聞,隔了半晌才回過神來,總覺得有一件重要的事,始終卻想不起來,其實我也不知是想不起來,還是不忍心去想,越想頭就越疼,便儘量不去想了,我轉身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中層墓室上方,是個大空洞,獻王就肯定在最上邊懸著,位置與木槨中的影骨相對應。"

  誰也不想在死人長眠的陰宮中多做停留,說完便分頭用繩索攀上三米多高的墓頂,鑽進我先前清理出來的入口,圓形的空洞太高了,在下面根本望不到頂,這裏沒有任何其餘的磚木材料,一水的全是白色石英岩,環繞著空洞的牆壁。

  環壁四周都畫滿了大型彩色壁畫,漢夷色彩與宗教色彩相容並蓄,王者之風與仙道的飄逸虛幻共存,這是從未流傳於世的一種繪畫風格,近距離一看,更覺得佈局周密,用意嚴謹,直教人歎爲觀止,我估計就沖著這麽精美的墓內壁畫,獻王墓的核心也該不遠了。

  畫中人物都是怒目天神,幾乎與常人比例相等,皆是俯首向下凝視,似乎正在注視著洞底的來者,他們的眼睛全是三層水晶,瑩石鑲嵌,流光紛呈,隨著我們位置的移動,畫像的眼神光芒也在跟著移勸,總之這種被衆多畫像盯著看的感覺非常不好。

  胖子被那些畫中人物看得發毛,拿工兵鏟去胡亂挖下來幾隻水晶石眼,但是壁畫規模龐大,人物上百,一時又哪里挖得過來,只好儘量不去看那些畫像的眼睛,免得心生懼意。

  我心中一直反復在想那灼熱的火焰氣息,造型奇異的銅人,也沒怎麽去注意大空洞中的畫像,順著盤旋的坡道向上行了一段,在終於想了起來,大約十年前的事了,人道是:"十年彈指一揮間,尤憶當年烽煙裏,九死一生如昨……"

  我的確是曾經見過這種服飾姿勢奇異的銅人,只不過它們……那是在昆侖山下飛雪滿天的康巴青普……

  一時各種雜亂的思緒紛至遝來,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空洞最高處,領先了胖子和Shinley楊一個轉彎的距離,盡頭被一堵白色石牆封死,我擡眼一看,面前那牆壁上繪著一位婦人,這八成是獻王老婆的繪像吧?

  我心裏這麽想著,甚至還沒看清那畫中婦人的服飾相貌,便覺得手腕上突然一緊,如同被鐵箍牢牢扣住,急忙向後縮手,但是被扣得極緊,根本掙脫不開,頓時覺得疼入骨髓,低頭一看,只見一隻白生生的人手,從對面那婦人繪像中伸了出來,捉住了我的手臂。

  那人手五指細長,而且白淅沒有半點血色,是只女人的手,但是力量奇大,難道這堵牆是獻王老婆埋骨之處,劇疼之下,來不及擡頭再看對面壁畫有什麽變化,只好忍著疼吸了口氣,用另一隻手舉起"芝加哥打字機",MIAI的槍口還沒擡起,從壁畫中冷不丁又伸出一隻手,如同冰冷的鐵鉗,死死掐住了我的子,窒息的感覺頓使眼前發黑。
我是車仔迷
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第一百六十章 王墓的盡頭


  我覺得呼吸困難,手足俱廢,右手的衝鋒槍說什麽也舉不起來。身後的胖子和Shinley楊應該很快就到,但是恐怕再有兩秒鐘,我就得先歸位了。

  脖頸被緊緊箍住,頭被迫仰了起來,只看到上面白花花的石英岩,完全看不到對面是什麽東子在掐我。這是背後猛然被人拍了一巴掌,我"啊"的一聲叫出聲來,手腕和脖子痛得快要斷了,然而那掐住我脖子的手卻像夢魘般消失了。

  原來身後拍我肩膀的人是胖子,胖子問道:"胡司令你剛才那造型擺得不錯啊!擡頭挺胸的,有點當年大躍進時抓革命促生産的那副勁頭。"

  這時Shinley楊也跟了上來,見此情形,便也問發生了什麽事。

  我摸著脖子茫然若失,根本不知該怎麽形容,只是大口地喘著粗氣。我緩了半響,才把剛才那短短幾秒鐘發生的事情對他們說了。

  胖子不失時機地譏笑我又在做白日夢,我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要是做夢,這他娘的又是什麽?"說著平舉手臂,讓他們看我胳膊上烏青的手印。我繼續說道:"我早就覺得這獻王墓形勢詭異,有很多不應該在仙穴中有的東西。這面牆中必定有鬼。"

  Shinley楊問道:"你不是帶著一些開過光的護身符嗎?"

  我拍了拍胸口那些玉佛挂件:"這些東西蛋也沒有,要不是老貴,我早就扔路邊了,留著回去打給那些洋莊算了。以後我再戴我就是他媽孫子。"

  這一來胖子也笑不出來了,仔細一看,那壁畫上的婦人比平面凸出來一塊,似乎畫像下就是砌有一具屍體,而且好像是和白色的石英岩長爲一體了。"是她在活動嗎?"胖子對我:"反正這面牆壁也擋住了通往墓室地的去路,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咱不是還有炸藥嗎?給它放個土飛機,牆裏就算有什麽東西,也都炸個乾淨。"說著就放下身後的背囊,準備炸藥。

  一路上不停地消耗物資,胖子的背囊本已空著一多半,他在墓裏看見什麽抄什麽,這時仍然是鼓鼓囊囊的。最上面放地就是那面銅鏡。我心想這面鏡子既然能鎮屍,用來照照鬼不知能起什麽作用,於是一彎腰順手拿起銅鏡,轉身用銅鏡去照那婦人的繪像。

  剛一轉身,還沒等將那面鏡子舉起,立刻覺得脖子上一緊,又被死死掐住。這次力量比先前更狠,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了。胖子和Shinley楊在我身後翻找炸藥,對我被無聲無息地掐住,竟然絲毫也沒察覺到。但是我這次看清楚了,掐住我脖子的手,正是這面牆上的婦人。

  脖子一被掐牢,手腳都使不上力,所以上吊的人一踹倒凳子,雙手就擡不起來了,這時候我想發個輕微的信號求救都做不到了。

  就在我被掐到失去意識的時候,突然覺得面前的這堵牆塌了,從牆中躥出一個東西,巨大的力量將我撲倒,順著空洞中的旋轉坡道倒轉了下去。我脖子上稍微一松,終於倒上來了這口氣,往後滾倒的同時,將那掐住我不放的東西向後蹬開。

  對方用力太狠,竟然破壁而出,否則再過個幾秒,我就已被它掐死。這時我的身體也在不由自主地往後翻倒,忽然有只手將我拉住,我定睛一看,原來是胖子。他和Shinley楊避開了先頭滾下去的東西,見我也翻倒下來,就順手將我拉住。

  這些情形發生得過於突然,誰都沒搞清楚狀況。我脖子和臂骨痛得火燒火燎,忙問Shinley楊和胖子:"剛才掉下去的是什麽東西?"

  Shinley楊和胖子一起搖頭:"太快了,都沒看清楚,只見眼前白影一閃,要不是躲得及時,也都一併被砸下去了。"我們的位置處在白色大空洞的頂端,下面黑得已經看不到來路,剛才那白色的東西就翻落到下面的黑色之中。我對Shinley楊和胖子說:"剛才……獻王老婆的繪像突然活了,險些將我掐死,快打顆照明彈下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胖子見我神色慌張,知道並非作耍,立刻從背囊中取出傢夥,將信號槍裝填,Shinley楊一指右下方:"在那邊,五點鍾方向。"

  胖子將照明彈射了出去,空蕩蕩的洞中立刻一亮,只見白森森的光線中,在下方的窄坡上,倒著一具女屍,看身形十分肥胖,靜靜地一動不動。她被刺眼的白光一照,突然像是被通了電,在原地騰地坐了起來。

  胖子嚇得原地蹦起多高,我心中也是一凜,已把"芝加哥打字機"對準了目標,這女屍怎麽會嵌在牆裏?我對胖子說:"這婆娘乍屍了……"

  而話還沒說完,才看清楚,原來那婦人的屍身並非是坐了起來,而是因爲身體在逐漸膨脹變鼓,像是個正在不斷充進空氣的氣球,顯得那女屍越來越胖。

  Shinley楊見此情形,對我說道:"人死後屍氣憋在體內,會腐爛腫脹,這具屍體至少死了有兩千年,就算保存得再完好,也不應現在才開始被屍氣所脹?"

  我對Shinley楊說:"怎麽現在你還有空關心這些問題,不過她好象不是屍氣膨脹,而是……體內有什麽東西。"

  那女屍脹得極快,皮肉在頃刻之間,已被撐得半透明了,屍身終於砰然破裂,無數飛蛾從裏面噴散飛將出來,這些蛾子有大有小,撲扇著翅膀,都湧向附近的照明彈,立即就將光線埋沒。

  死人體內生出的蛾子比起尋常的飛蛾,具有很高地侵略性,生命力也極爲頑強,見光就撲,體內都是屍粉,沾到皮膚上活人也會起屍癍。從那婦屍體內湧出的"屍蛾"數以千計,她生前一定被人做了手腳,體內才會生出如此之多的屍蛾。憑我們的裝備,根本無法消滅它們。

  這時洞中的光源僅剩我們三人身上地射燈,大群"屍蛾"裹夾著屍粉的煙霧,都朝我們這裏飛了過來。雖然我們配備有防毒面具,但是胳膊腿都露在外邊,碰上一點屍粉就會中毒,只好扭頭往上奔逃。原本攔住去路的白色石牆,赫然露出個人形缺口,這個缺口似乎是天然形成,爲了封閉上,所以才用那婦人的屍體填了上去。那裏可能就是最後一層的墓室,我抄起落在門口的銅鏡,招呼胖子二人向裏退去。

  由於屍蛾飛得很快,片刻就已經撲到背後,胖子只好用最後的炳烷噴射器,噴出一道火牆阻擊,不料這些屍蛾極爲悍惡,被火焰燒著,仍然向前猛衝,直到翅膀燒盡,才落到地上,還在不停的撲騰。

  這許多撲火的飛蛾來勢洶洶,而且四散分佈,難以大量殺傷,特別是在近距離一看,那些蛾子身體似乎還有幾分酷似人形,更是令人毛髮森森俱豎。胖子手下不免也有些發軟,待炳烷消耗光後,打算頭也不回地躥入盡頭處的墓室,不料慌亂中腳下踩了個空,從最高處的坡道上掉了下去。饒是反應夠快,才有胳膊架住土坡的邊緣,沒有直接摔到空洞下方,這種小小情況,本奈何不得他,不過胖子腳才踩不實,便覺得心虛,立刻大叫:"胡司令,看在党國的份上,快拉兄弟一把。"

  我本已退入盡頭的墓室,見胖子失足踩空,挂在了半空,只好和Shinley楊又掉頭回去,邊對他喊:"請再堅持最後兩分鐘。"邊連拉帶拽將他拖了上來。這時候繼第一波被燒得七零八落的屍蛾之後,第二波剩餘的數百隻又席捲而至。

  我們躥入人形缺口後的墓室中,也來不及細看四周地環境,只是急於找東西擋住那個缺口,左側有口不大的梯形銅棺,三人顧不上多想,搬起來就堵到了缺口上,大小剛剛合適,有兩個略小的縫隙被胖子用黑驢蹄子塞了上去,雖然我們動作已經快到了極限,仍然有數十隻屍蛾前後腳鑽了進來,不過數量不多,便不會構成威脅,都被用工兵鏟拍成了肉餅。

  我們檢視身體裸露的地方並沒有沾到屍粉,這才安心,打量四周,置放著數件奇特的器物,看來這確是最後的一間墓室了,但那些東西都是做何用途,一時無法辨明,想起剛才慌亂中搬了附近一口銅棺擋在墓室入口,均想那該不會就是獻王的棺槨吧?不過體積很小,形狀奇特,重量尚不足兩百斤,極爲奇怪,於是舉著"狼眼"回身去看适才那口銅棺。

  銅棺是木銅相混合,整體呈棕黑色,是楨楠木打造,嵌以構造複雜的銅飾,四面都有鏤空的微縮庭台殿閣,頂部鑄有一隻巨大的銅鳥,棺蓋沒有封死,裏面沒有任何屍體,只有一套雀翎玉衣。

  胖子順手把雀翎玉衣掏了出來,發現質地精美絕倫,都用金絲穿成,我見棺內更無多餘地東西,便用傘兵刀在裏面刮了一下,連屍泥也沒有,看來這確是一口空棺,如果是屍解腐爛盡了,至少也會留下很薄一層朱紅色的泥土。

  Shinley楊說:"空棺有可能是件擺設,我想其象徵意義遠大于實用意義,但是它是用來象徵什麽的呢?這只大鳥像是鳳凰,也許這是裝鳳凰膽的?"

  我對Shinley楊說道:"也可能就是裝獻王他老婆的,按影骨的位置推測,獻王的棺槨就在這墓室地東面,而且你看這墓室中的器物和壁畫,獻王全部的秘密,應該都在這裏了,咱們立刻給這裏來個地毯式搜查。"

  這間墓室沒有太多人工的雕造痕迹,是一個天然的白色洞穴,空間也不甚大,四周地白色石英岩造型奇特,有不少窟窿,洞中也非通達,白色的天然石柱林立,有些地方極爲狹窄,這時我們一心想找獻王的棺槨,暫時也沒去考慮怎麽回去,在這"獻王墓"最隱秘的核心墓室中,鬼知道還有什麽東西,三人沒敢分散,逐步向前搜索。

  外端的墓室中有幾副簡單的壁畫,與外邊那些精美的大形彩繪截然不同,構圖用筆都極爲簡單,似乎都是獻王本人親自描繪,內容令人大爲震驚……

  開始的部分,都是關於"獻王墓"的建造經過,據畫中所繪的是獻王如何在遮龍山剿殺邪神,降伏當地夷人,畫中邪神身著竹葉般的服飾,面貌猙獰兇惡,遍體生有黑毛,躲在一個很深的山洞裏,大概就是我們見到的那些"山神"骨骸了。

  被獻王開竅成妖邪的山神,有幾件神器,其一是個玉胎,如同我們推測的那樣,玉胎象徵著一種古代生殖崇拜,據說每月逢月圓之時,當地夷人都要貢奉給山神一名女子。

  胖子看到此處說:"月亮圓的時候,確實是林中猴子們的發情期,它們不要母猴,卻專要女人,我看這也是叫當地人慣的,原來咱們還錯怪獻王了,看來他也是一心救民於水深火熱之中,是位好領導啊。"

  我罵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的原則和立場還要不要了?我發現你現在有點人妖不分了,你這種傾向是很危險的呀,你好好想想,他是幹掉了兩隻一個月吃一個女人的山魈,但他把兩萬多夷女都做成了蟲子它媽的事怎麽不畫?"

  Shinley楊說道:"山神的骨骸,加上蟾宮、玉胎等神器,都被封入了遮龍山的毒龍體內,這毒龍肯定就是那只大蟲子了,畫中的內容和咱們推測的幾乎相同,後邊就是些改換風水格局的內容了,這也沒什麽,最奇特的就是這裏,描繪的是獻王占卜天乩,還有他所見到一些異象的內容,他癡迷長生之道,恐怕其根源就在這裏了。"

  我見墓室中並沒有顯眼的棺槨,雖然真屍與影骨的位置理應重疊,但這最後的墓室地形奇特,極難判斷準確位置,如果獻王的棺槨藏在某處,倒也不易發現,只好奈著性子,仔細尋找線索,這時聽到Shinley楊的話,舉目望向那"天乩圖",頓時一怔,忍不住奇道:"這不就是西藏密宗的觀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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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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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死不夠
第一百六十一章 觀湖景


  相傳夕日秦始皇出巡,曾與海邊見到海中出現仙山,山中有三位仙人手持長生朱丹,故此才對神仙不死之說深信不疑,終其一生都在尋找三神山上的長生不老藥。

  我想這件事在歷史上多半是真實存在的,我自幼在福建沿海長大,聽海邊老漁民所講,在海上有三大奇景,謂之:海滋、海市、平流霧。

  其中"海市"又名"蜃氣",最爲奇幻奧妙,在浩渺的海面上空憑空浮現出城市、高山、人物等奇觀,但是這些沒有任何人能找到與"海市"奇景相對應的地點,當年始皇帝大概就是看到了三神山的"海蟞",否則以他的見識怎麽會輕易聽信幾個術士的言語?

  另外在西藏也有種充滿神秘色彩的秘密活動,每當活佛圓寂,喇嘛中的首腦人物都會到神山聖湖邊"觀湖景",那"湖景"也是一種類似於"海蟞"的奇觀,從中得到啓示,尋找活佛的轉世靈童。

  我們此刻所見到的獻王占卜天乩圖,幾乎就是一副密宗"觀湖景"的場面,只不過地點變做了蟲穀的深潭,潭上霓虹籠罩,浮現出無窮異象。

  不過獻王看到並非仙山,而是一座城堡,建在一座高山絕頂,山下白雲環繞,正中的宮殿裏,供奉著一隻巨大眼球形的圖騰,四周侍奉著一些服飾奇異的人物。

  這大概就是獻王眼中的仙境了,他希望自己死後能去到這座真正的天宮裏,Shinley楊自言自語道:"這城市……不是精絕國,但這又是什麽地方?"

  我對Shinley楊說道:"這裏可能是西藏禁地,我雖未見過這座神宮,但我曾經在康巴青普見過穿這種奇特服裝的古屍,自從在淩雲宮看了那些銅人銅獸,我就覺得好像在哪見過,當時覺得像又不像,所以沒往那方面多想,因爲古屍和銅人畢竟是有好大區別的,現在看這壁畫,絕對是在藏地,不過此事說來話長,咱們先找雮塵珠。詳細的經過,等回去之後我再講給你們聽。"

  三人便又向前走了幾步,步換景移,牆壁上依然描繪著"譚景"的場面,不過這就與淩雲宮正殿中的壁畫相似了,表現的是獻王乘龍升天,只不過構圖簡單了許多,圖中多了三個接引童子,看到這裏我立刻出了一身冷汗,這圖中的三個童子或是使者都長跪不起,趴伏在地上,背後露出的脖頸上,各有一個眼球形的標記。

  這絕不是巧合,我們幾乎同時伸手雲摸自己的後頸,心中暗道不妙,八成真被胖子的烏鴉嘴說中了,那三盞接引童子"長生燭"是代表了我們這三名摸金校尉。

  胖子指著那畫說:"真他媽夠教人上火的,竟然這麽醜化咱們,趴著跟三條狗差不多,我操他祖宗的,本還想摸了金之後給那老賊留具全屍,現在看來既然他不仁,也別怪咱們不義了。"

  Shinley楊說:"這倒證實了一件事情,紮格拉瑪的先知在鬼洞附近可以精准地預言千年以後的事情,但是離開了神山鬼洞,這能力就失去了,傳說雮塵珠是從無底鬼洞中取出的,可能也會在某種特殊環境下,表現出一些特別的預示,也許正因爲如此,獻王才能通過觀湖景看到一些異象,我想雮塵珠一定就在這墓室中。"

  我四下裏看了看,對Shinley楊和胖子說:"你們有沒有覺得這裏有什麽不正常的地方?咱們跟犁地似的,跟這墓室裏轉了整整一圈了怎麽就沒見著有獻王的棺槨?"

  這白色石英岩的天然洞穴,在陵制中類似這樣保持洞穴原貌的墓室被稱爲"洞室墓",這"洞室墓"已經是獻王墓的最後一間墓室了,按葬經和地脈結構,不可能再有額外的密室,但這墓室中卻偏偏沒有裝斂獻王的棺槨,僅有的幾樣東西,無非是古劍兩柄、散落的竹筒數卷,偌大的王墓中,在這最後的墓室裏竟然連件像樣的明器都沒有。

  胖子又自作聰明地對我說:"我看可能棺槨藏在墓室的牆裏了,那生滿蛾子的女屍不正是那樣嗎?"

  我對胖子說:"那個洞口是後來人爲堵上的,像這種白色石英岩少說也要萬年以上才能形成,沒有鑿損的痕迹,所以不可能藏在岩石裏,咱們先再找找,實在找不到的話就得按影骨的位置鑿開石頭了。"

  Shinley楊扯了扯我的胳膊,讓我看墓室的角落,我舉起"狼眼"將光束照將過去,角落那裏有只半人高的大肚青銅丹爐,由於是在牆角又比較低矮,剛才沒有注意到,這可能不是丹爐,說不定是某種特殊的棺槨,於是三人並肩上前查看。

  不過到了近處,才發現這應該不是棺槨,丹爐下有三足,腹大口寬,裝兩個成年人沒有什麽問題,但是其中都是些紫白相間的泥土,估計是什麽丹藥腐爛所化。胖子心中逐漸開始焦躁,運起蠻力,擡腳踢翻了那口丹爐,那些朽爛的金丹都撒在地上。

  看來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了,獻王墓中並沒有獻王的骨骸,只有一具影骨,更沒有雮塵珠。回首來路刀光劍影,都是白白忙碌一場,除了一口無主鳳棺和這丹爐之外,就只有那些南夷和夜郎的器物,都是獻王的戰利品,再也找不到多餘的東西。

  這角落的白色石英上,也有些彩色墓繪,我們正沒理會處,只好看看這些彩繪中有無線索,不過這裏風俗明顯不同,Shinley楊判斷說這應該是大祭司所繪,其中的內容是祭司們將殉葬的王妃體內種入屍蛾防腐,並將屍體封住"洞室墓"的人形缺口,這樣做是因爲主墓室內不能夠有王室以外的殉葬者,而且似乎是爲了保持"洞室"地形的天然狀態,裏面只有一具空置的鳳棺,王妃就在門中,等候獻王屍解成仙。

  我越看越奇,這些內容似乎深有隱意,首先那女屍在門中封了千年,並沒有棺槨防護,她何以至今未腐?就算是口中含著防腐的珠子,身找孔雀玉玲匣,再裝入密封的棺中,隔了兩千年,一見空氣也就該變黑成爲枯樹皮一般,但是剛才見她屍體膨脹之前,那模樣與活人並無兩樣,而且她既然已經死了,又怎麽會用屍蛾來防腐,屍體內的蛾卵又靠什麽爲生?

  Shinley楊的話將我的思路打斷了:"獻王墓是王與後的合葬墓,老胡的這個判斷現在也得以證實了,咱們進來之前墓室一直完好封閉著,說明獻王的屍體應該還在此間,但就算屍解了,也應留下些痕迹才對,身爲一國之主,至少也該有套棺槨。"

  我對Shinley楊說道:"有件事情咱們給忽略了,記不記得中層墓室那十盞長生燭?"

  其中的三盞長生燭做成接引童子的樣子,那可能是用來嚇唬咱們的,還另有七盞長生燭,有六盞是黑鱗鮫人,它們則分別代表了獻王前三世的遺骸,獻王歷經三獄的影骨,還有他的婆娘。雖然獻王真正的屍體咱們還沒找到,但這樣數來就一一有了對應。

  只剩下那盞最大的,造型蒼勁古樸的銅牛燈,根據前邊兩類長生燭來看,這盞牛頭長生燭一定代表著什麽特殊的東西,它就是這墓中的第十具屍體,我想也許要先找到這第十具屍體才能找出獻王的真骨。

  胖子說道:"胡司令我得給你提點意見了,誰讓我就這麽耿直呢,我認爲你這種說法太不舍邏輯了,你說這墓中有十具屍體,那豈不是連咱們三人也都算了進去……"

  我趕緊攔住胖子的話頭,否則他說起來就沒完了,但這時候不是扯蛋的時候,我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要提意見留到開會的時候再提,就算是我用詞不當,那咱們就姑且先把這謎一般的第十具屍體稱作一個代號,我想這具對應牛頭長生燭的屍骨一定不普通,也許是一個淩駕於咱們意識之上的存在,正是因爲有它的存在,咱們才好像被蒙住了眼睛,對獻王的真骨視而不見……"

  我正要再接著往下說,忽然登山頭盔上被撞了一下,像是被人用小石頭砸到了,聲音卻非常沈悶,Shinley楊好像也受到了攻擊,猛地一低頭,晃動的燈光中,我看見有十餘隻屍蛾飛撲過來,紛紛撞向頭盔上的燈口,我急忙用手套拍打,百忙中問Shinley楊:"是不是入口沒有堵死,留下什麽縫隙了?"

  Shinley楊奇道:"不可能,咱們不是都檢查過了?"說著趕開幾隻屍蛾,隨手折這了一隻綠色熒光管,向那被鳳棺堵住的人形缺口投了過去。

  手電筒一照是一條線,適合在黑暗中前進的時候使用,而熒光管、冷煙火這種照明道具,能照一個面,熒光管一擲到牆上,冷綠色的光芒反射到白色的岩石上,立刻照亮了大片區域,原本堵住洞室的入口鳳棺不見了,人形狀的洞口大敞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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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第十具屍體


  從女屍體內生出的屍蛾,已經被胖子燒死了一大半,剩下的雖然也不算少,但畢竟只是些瞎蛾子,只撲有光亮的東西,剛開始倒挺能唬人,現在看來算不上什麽太大的威脅,而且"洞室墓"外邊的屍蛾,已經散開,剛飛進來的這些,很快就被我們盡數拍扁了。

  最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那口鳳棺哪去了?我盜墓的直覺再一次告訴我,那肯定是"第十具屍體"搞的鬼,當務之急是先把它揪出來,否則別說找獻王的真骨了,就連還能不能出去,都沒有把握。

  我正要過去看個究竟,卻發現面前那兩幅"洞室墓"中的壁繪,閃了幾閃,就些消失不見,好象根本就不曾存在過一樣,我閉上眼睛使勁搖了搖頭,再睜開來,確實是沒有了,只剩下白森森的牆壁,這些彩繪都是蒅漆描上去的,要說是封閉的微環境被打破,受到外邊空氣的侵蝕,也絕不會消失得如此迅速徹底。

  這裏,Shinley楊對我說:"老胡,你看那邊……還有那邊,上帝啊,墓室裏全部的壁畫都……蒸發了。"

  我尋聲一望,果然墓中只剩下白花花的石英岩,壁畫全都不翼而飛,胖子也感到摸不著頭腦,便問我:"胡司令,這裏是不是也有株能催眠的什麽花啊?不如先將其找出來,采了它的花。"

  我答道:"世上哪有那麽多妖花,不信你抽自己倆嘴巴試試,反正我身上的傷現在還疼得要命呢,這肯定不是幻覺……你們看那鳳棺怎麽倒在墓室外邊。"

  被我們搬了豎著在墓室門洞上的那口鳳棺,此時正平倒在缺口的外邊,綠色的熒光只照到棺材的一小部分,其餘都陷在墓室外的黑暗之中,那棺材絕對比缺頭要大上一圈,除非棺材突然變小了,要不然就是人形缺口,在我們沒有察覺的情況下,變得比先前大了。

  不過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有什麽東西,將鳳棺橫倒著搬了出去,但那又是誰做的?是王妃的幽靈?還是那"第十具屍體"?亦或是獻王根本沒死,就躲在這墓室的某個角落裏,戲弄著我們這些送上門來的"接引童子"?

  越想越是覺得心寒,只好硬起頭皮不再多想。是什麽也好,反正拿不到"雮塵珠",臨老也得血液凝固而死,那還不如就在古墓裏被鬼掐死來得痛快,這古墓裏的鬼要是敢把我掐死,老子死後變了鬼,也要再跟他鬥上一場,那時候索性就占了他的老窩,就在這裏煉丹當神仙也罷。

  腦中胡思亂想了一番。給自己壯了壯膽,又把注意力集中起來,看來這"獻王墓"裏的東西,委實讓人難以思索,不能以常理度之,必須先搞清楚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才能想出對策,否則蠻幹起來,平白送了性命,還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我正在琢磨不定之時,就聽胖子又叫道:"怎麽牆上全是黃水?這墓好象奶油冰棍一樣要溶化了。"

  我也覺得腳下的地面有些異樣,聽胖子這樣一說,見有幾隻漏網的屍蛾落在牆壁上,便再也飛不起來,都被牆壁緩慢地吞沒,連忙伸手一摸身邊的白色石英岩,手套上濕路路的一層淺黃色巫水。一抹之下,裏面的彩色壁畫又露了出來,竟是被融化了的石漿遮著了,只見墓洞裏白色的岩柱岩壁都在逐漸變成黃色,可能這座"獻王墓"的陰宮裏,隨處可見的黃色污水,都是來自這最高處的"洞室墓"。

  不知爲什麽,這些白色石英岩會分泌出這麽多污水,我們都戴著防毒面具,也聞不見氣味,但是可以看見這些污水,又粘又稠,不用鼻子聞也知道,反正絕不會是香噴噴的。

  地上的黃色污水漸多漸濃,也不知是否有毒,我們不敢再冒險踩著地面,更不知"洞室墓"的外邊是否也發生了什麽詭異的變化,只好先想辦法找個地方落腳。

  剛好有口被胖子踢倒的丹爐,三人立刻將這丹爐扶正,這丹爐如同是口厚實的銅鍋,胖子站在中間,我和Shinley楊分別站到兩邊的爐耳上,這樣暫避開了地上的黃水,但是墓頂也象下雨般滴下不少污水,幸虧有Shinley楊用"金剛傘"遮住。

  我看到我們三人都濺到不少污水,皮膚上也不紅不癢,只是覺得滑溜溜,涼兮兮,似乎並沒有什麽腐蝕的毒性,不禁暗道僥倖,若這黃湯有毒,此裏哪里還有命在。

  情勢相對平穩下來,我們三個人也各自盡力使心神鎮定下來,把剩餘的熒光管全振亮了,扔向墓室四周的角落,以便能看清周圍的情況。

  我突然發現了一些情況,便讓Shinley楊和胖子也看那邊:"墓室最中間的也方,冒出了一個平面的人形。

  Shinley楊將最後兩個熒光管全扔到了那裏,墓室溶化得並不嚴重,地面上的污水只有薄薄的一層,淹沒不了熒光管,只見綠光浮動,這回三人看得更爲清楚,墓室正中的人形並不是冒出來,而是因爲表面的白色石英慢慢溶解,使人形浮現了出來,原本那裏只有塊與四周長成一體的微凸白石,爲不足以引人注目,直到此時顯出人體輪廓,才發現那裏有異。

  胖子指著那邊說道:"這百分之九十九便是獻王的屍骨了,待本司令過去把他挖出來,然後是紅燒還是清蒸,隨便咱們慢慢收拾。"

  Shinley楊搖頭道:"那溶化的石頭中,只不過剛顯露出一個象人的形狀,還並不能太確定就是獻王的真正屍骨,不如靜觀其變,等屍骨從深化的石英中徹底露出來再行動。"

  我死死盯著那石中的人形,這座"洞室墓"太異常了,冷靜下來一想,終於找出了一些頭緒,我對Shinley楊和胖子說:"那人形並不見得是獻王的屍骨,是口人形棺,獻王的幾根爛骨頭應該在裏面裝著,還有……這間墓室也不是什麽墓室,它可能是具乾屍。"

  Shinley楊所知甚廣,但對這古墓中的勾當,去及不上我一半,只好問我:"那是什麽意思?我有些聽不懂,爲什麽要說這洞室墓不是墓室?"

  我見那人形棺還只露出一層淺淺的輪廓,便抓緊時間對她說:"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這裏只有鳳棺,而這跟石英溶爲一體的從形棺,雖不知是木是石,卻也僅僅是口棺材,獻王又怎麽可能只有棺沒有槨呢?"

  Shinley楊若有所悟:"你是不是想說這墓室就是獻王的槨?有理論依據嗎?"

  我對Shinley楊道:"沒有理論依據,只憑民間傳說和自我推測,咱們所見到的白色石英岩,根本就不是什麽石頭,也不是什麽白石英,這整個洞室墓,分明就是那盞牛頭長生燭所代表的,第十具屍體,而且它好象要開始……復活了。"

  胖子也聽得奇怪,問道:"胡司令,你休要信口開河,世上哪有這麽大的乾屍?大到能……能把咱們這些人都裝起來。"

  我對胖子說:"怎麽會沒有,我看這就是個巨型的芝仙槨,你沒聽說過每逢陰曆七月二十,凶星離宮,太歲下山嗎?天上的凶星主濁地底的太歲,太歲也分大沖大凶,咱們現在站的地方是個風水大沖的所在,大概就是死在地下的萬年老肉芝,獻王拿他自己的老婆填了有太歲眼,咱們已經是在肉芝太歲的屍殼裏了。"

  我死死盯著那石中的人形,這座"洞室墓"太異常了,冷靜下來一想,終於找出了一些頭緒,我對Shinley楊和胖子說:"那人形並不見得是獻王的屍骨,是口人形棺,獻王的幾根爛骨頭應該在裏面裝著,還有……這間墓室也不是什麽墓室,它可能是具乾屍。"

  Shinley楊所知甚廣,但對這古墓中的勾當,去及不上我一半,只好問我:"那是什麽意思?我有些聽不懂,爲什麽要說這洞室墓不是墓室?"

  我見那人形棺還只露出一層淺淺的輪廓,便抓緊時間對她說:"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這裏只有鳳棺,而這跟石英溶爲一體的人形棺,雖不知是木是石,卻也僅僅是口棺材,獻王又怎麽可能只有棺沒有槨呢?"

  Shinley楊若有所悟:"你是不是想說這墓室就是獻王的槨?有理論依據嗎?"

  我對Shinley楊道:"沒有理論依據,只憑民間傳說和自我推測,咱們所見到的白色石英岩,根本就不是什麽石頭,也不是什麽白石英,這整個洞室墓,分明就是那盞牛頭長生燭所代表的,第十具屍體,而且它好象要開始……復活了。"

  胖子也聽得奇怪,問道:"胡司令,你休要信口開河,世上哪有這麽大的乾屍?大到能……能把咱們這些人都裝起來。"

  我對胖子說:"怎麽會沒有,我看這就是個巨型的芝仙槨,你沒聽說過每逢陰曆七月二十,凶星離宮,太歲下山嗎?天上的凶星就是地底的太歲,太歲也分大沖大凶,咱們現在站的地方是個風水大沖的所在,大概就是死在地下的萬年老肉芝,獻王拿他自己的老婆填了有太歲眼,咱們已經是在肉芝太歲的屍殼裏了。"

  "肉芝"爲萬物之祖,相傳有人將存活於大沖固定位置的"肉芝",比喻做長生不死的仙肉,能食而複生,而與歲星相對運行的那種"聚肉"剛是不祥凶物,不過這被獻王做了棺槨的"肉芝"是死的,已經失去了生命,只剩下乾枯堅硬屍殼,估計其中的肉都被獻王煉成了仙丹了,五觀被封後,也許它的外層不在生長,偶爾能滲出污水,但是內部就不再複生,都已半石化了,直到吸入空氣,這罕見的原生生物,就又開始"動"了起來。

  我用手抹了些丹爐邊上的黃色污水,又確認了一下,心想說不定這"肉芝"正在逐漸變活,原來那黑豬度天河屍氣沖雲的異象,竟是應在此處,天象十分罕見,估計這裏天天都是七月二十,只怕是這肉芝的屍殼裏一遇活氣,就會重新活過來,這也不是什麽溶化,是裏面的幹肉在逐漸變軟,天曉得稍後它會變做什麽兇神惡煞。

  從裏面看不出這死肉芝的外形輪廓,但從內部的屍殼結構來看,其外形可能是罕見的人頭形狀,說不定還會有鼻子有眼,單是這"肉芝"的幹硬屍殼,就已如此巨大,幾乎不敢去想象它長滿了肉會是什麽樣子。

  我覺得形式越來越不妙了,心中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乾脆也別等它體內變軟露出那口棺材了,打不開就用炸藥,此時再不動手,又更待何時,我便拿出炸藥,招呼胖子爭分奪秒地行動,準備上前炸破肉芝的屍殼,但那剛露出個輪廓的人形棺,突然裂開了一條大縫,還沒等我們看清裏面有些什麽,便又突然一震,沈入了地下,我破口大駡,怎麽偏趕這個節骨眼掉下去了,隨即一想,不好,那裏很可能是第二個太歲眼窩,任由它這麽掉下去,就算開輛挖掘機來,怕是也掏不出來了。

  這時候只能拼了,我剛想讓Shinley楊一併上前,用飛虎爪鈎住棺槨,回頭招呼她的時候,去發現爐下伸出無數慘白的人手,把Shinley楊和胖子扯向下邊,還沒等我明白過來怎麽回事,腳脖子也被數隻人手死死抓住,頓時被巨大的力量扯了下去,身體不斷下沈,頭腦卻仍然清醒:"他媽的,原來這塊仙肉是拿人屍造出來的。"
我是車仔迷
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第一百六十三章 屍洞效應


  我左邊的腳腕子被幾隻手捉住,立刻感到一陣陰冷的劇疼,MIAI衝鋒槍落在了地上,身不由己的被扯向黑暗之中,急忙用另一條正準備邁出香爐的右腿,勾住厚重的爐口,大腿的筋骨被抻得快要撕開了。

  混亂中只看見那數十條,都是如人手一般的怪手,漆黑異常,被射燈的光束照上,立刻變成的詭異白色,都是從黑暗的墓室角落中伸出來的,胖子和Shinley楊也被數隻白色的怪手扯住,其中Shinley楊的情況最爲危險,半邊肩膀都被拽進了墓牆,而胖子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他的脖子被從牆中伸出的怪手捉住,正拼命弓著雙腿挂住丹爐,也只是在勉強支撐。

  這些從牆壁中探出的手,悄然無聲,所以誰都沒有察覺,待到被抓住,慢慢扯進墓牆的時候,不得不用全身的力量抗衡,稍一鬆勁就會立刻被拉進萬年老肉芝的屍殼裏,所以這時候胖子的和Shinley楊誰也說不出話,自保尚且艱難,更別說互相救援了,只聽見他們緊咬牙關的咯咯聲,連騰出手來使用武器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了。

  只有我的情況稍好一些,由於站在香爐比較遠離露牆角的地方,只有右腿被牆裏伸出的幾隻手扯住,其餘的手都夠我不到,只在憑空亂抓。

  我知道這功夫必須立刻做出判斷,是先自救還是先救Shinley楊,也許等我擺脫出來之後,已經來不及救她了,再在伸手當然能抓住她,但是未必應能將她拽回來。而且我的右腿尚被扯住,那樣一來,就會形成進退兩難的情況。既救不到她,自己也會失去脫身的機會。

  但是此時又哪里有時間去權衡其中利弊,只能憑著多年來在生死線上摸爬滾打的經驗,伸出左手到胖子腰中抽出登山鎬,順勢遞向即將完全被從凡爐中拽走的Shinley楊,勾住了腰中地一個安全鎖,使她暫時不至於被拖入墓牆中。

  我一手用登山鎬勾著Shinley楊,與此同時,立刻用另一隻手取出Zippo打火機,在右腿上一蹭打著了,忍著大筋被拉抻的疼痛,俯身用火去燎捉住我右腿地幾隻手,那些從墓牆中伸出地人手,一被火焰燒灼,都紛紛縮了回去。

  我腿上得脫,趕緊把右腿收了回來,這裏身體一得自由,手中絲毫也不停留,左手仍然用力握住登山鎬,把Zippo打火機扔給仰面朝天的胖子,胖子後背、脖子、左邊臂膀都被那些手抓住。雙腿勾著丹爐,右手沒著沒落,正自焦急,見Zippo扔至,立刻用手接住,蹭燃了火焰,去燒那些抓住他脖子的"人手"。

  我見胖子在片刻之間,就能脫身,就剩下Shinley楊處境危險了,於是用一隻手抓住她的腰帶,探出身去用登山鎬猛砍牆角的人手,那些手臂似乎都是長在牆裏,也看不見身體的樣子,只有一條手臂挨著一條手臂,一碰到任何東西,便立刻抓住再不撒手,直扯進牆中才算完,牆裏好象是個混屯無底深淵,裏面全是掙扎哀嚎的餓鬼,用登山鎬砍退了一隻怪手,立刻又伸出來一隻。

  Shinley楊得到我地支援,終於把兩臂和身體擺脫出來,正當要被我拉回丹爐之際,她忽然驚呼一聲,身體迅速向後仰倒,原來有只漆黑的怪手揪住了她的頭髮,Shinley楊爲了行動方便,將長髮束成馬尾紮在頭後,卻不料竟被扯住,頭髮被戧著反向拉扯是何等疼痛,使得她腰腿都使不出任何力量。

  我急忙將她攔腰抱住,但這樣一來就抽不開身,去對付揪住她頭髮的那只怪手了,而胖子也還沒完全擺脫出來,就算我把Shinley楊抱住,形成僵持的局勢,等到胖子過來支援的時候,就算Shinley楊沒被扯進牆壁,她地頭皮也會被撕掉。

  Shinley楊應變能力也是極強,頭上劇疼,心中神智未失,在墓牆中其餘的怪手觸到她之前,已把傘兵刀握在手中,握緊刀柄,猛向後一揮,割斷了一半頭髮,我立刻將她拖離了險境。

  這時胖子也已脫身,墓牆中的無數手臂剛好能夠到丹爐的距離,三人不敢繼續留在爐中,立即縱身躍向墓室中間。

  周圍污水流淌,已經溶解得不成樣子,整個墓室正在逐漸變軟,剛才我們所在的牆角最早産生變化,無數的人體和手臂在其中蠕動,其餘各處,也都從壁中漸漸顯露出死屍的肢體,不過還未能活動。

  我們看得觸目驚心,胖子忙道:"胡司令,敵我力量對比懸殊,鬥爭形勢過於惡劣,看來咱們要撤到上山打遊擊了,再不走可就讓這獻王墓包餃子了。"

  此時我反倒是下定了決心,想要敗中求勝,就得有破釜沈舟地膽量,關鍵時刻不豁出去是不行的,於是對胖子與Shinley楊說:"開弓就沒有回頭箭,我今天非把獻王掏出來不可,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大不了兩腿一蹬拉嘰八倒。"

  現在的形勢看似已至山窮水盡,其實還有一點機會,我們事前又怎會想到獻王的槨是個萬年老肉芝的死體,而且還遠遠不止這麽簡單,從地下挖出太歲原本平常,有些地方的展覽館裏就有陳列品供人參觀,所謂的"太歲",也不過是一種單生細胞的肉菌,被割掉一塊肉,也可以自行生長,是肉芝的一種,可以入藥,有輕身健骨的奇效,其形與色各異,形狀大多如牛心或人肝,色有白、紫、黃、灰、褐等等,唯一共通的特徵是"眼睛",太歲上都有一個黑如眼膜般的孔洞,也是它的核心部分,研習風水之術。對"太歲"之說不可不查,《青竹地脈論》中認爲太爲凶。歲爲渕(即木星)。是太古凶神死後留在世間的肉身,在這個眼睛上,有很多說法,有明眼,暗眼之分,明眼就是在表面,能看到它的目,是睜著地。只有這種才可入藥食用,而暗眼,則是眼睛藏在裏面,做閉合的樣子,此乃兇惡之兆,噩氣內聚。觸之不詳。

  當然我們現在遇到地應該不是一目地"太歲",太歲只是"肉芝"的一種,"肉芝"的涵蓋面很廣,相關傳說也多,不僅中國有,國外也有,中國有部叫做《鏡花緣》的小說。其中記載主人公周遊到一個海中島嶼上,見一寸許高的小人騎馬賓士,便縱步追趕,無意中被地下樹根絆倒,剛好把那個小人吃到口中,頓覺身輕如燕,這個故事當然是演義出來的,但其中主人公吃掉的騎馬小人,就是"肉芝"的一種形態。

  還有清乾隆年間,在雲南山林中,出現了一個怪物,外形像是個大肉櫃子,數尺見方地大肉塊,有人臉般的五觀,凡是碰到的東西,不論死活大小,就都被它吸入體內,如同一個無底大洞,一時攪得四民不安,以器械擊之,毫毛無損,縱有博物者(見多識廣的人)也不能指其名。

  官俯出面懸賞徵集能消滅這個大肉櫃子的人,有擅風水術之人出,說此物乃肉芝也,是地氣鬱結所化,隧遣膽大敏捷之士數十,用長竿挑了污穢之物,將之引至"頓筆青龍,屏風走馬(風水中形容地形的術語)"之處,那個大肉櫃子,則立刻乾枯變硬,使人搬柴草燒之,惡臭之氣傳於百里開外,聞到這氣味地人,都不免腹瀉嘔吐三天,此事在清代到民國期間有過很多版本的記載,其中也不乏誇大演義,但是整體事件框架應該是真實的。

  我手中的那本殘卷《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其中"地"字一卷,就詳細闡述了生長與地下的"肉芝",凡風水大沖,清濁失調的所在,都會長有肉芝,但是根據其形態不同,吉凶各異,一目者最爲普通,是"太歲",二目都爲"青忽",五官兼備爲"烏頭",具三目都爲前官後鬼地"螻廢",遍體生眼的則被稱爲"天蛻"。

  獻王的"肉芝槨",最少有兩目,一個眼是他老婆封住的缺口,另一個眼就是獻王棺材沈下去的地方,那也就是說這裏不是"青忽",就是"烏頭",在古代又有個別稱,喚做"牛慁",是古神的名字,所以才會用銅牛頭來做它的長生燭,外形應該是一個肉呼呼的人頭肉瘤形狀。

  既然是雙眼的老肉芝,那是最少也需要數萬年時間才能形成,如果把它的肉徹底挖盡了,不留一絲一毫,那就不會再長出新肉了,我們見到的便是一具被挖光了肉的屍殼,從中突然冒出來的衆多人手肢體,應該是當年有人打算令這萬年老肉芝長出新肉,把精血充足的大量活人,用白蠟一層層的澆在肉芝屍殼上,讓他們與肉芝長爲了一休,以期能重新長出肉靈芝,服用後便可以延年益壽。

  不過似乎還沒等到成功,獻王就先死了,我曾聽Shinley楊說在法國巴黎,地下萬屍洞的最深處,(巴黎聖母院中的女主角,死後就被扔在萬屍洞上邊一層)在那下面,焚底岡教皇廷封印著一個能吞噬一切的"屍洞",所說那是由於死者太多,將世界腐蝕出來一個"縫隙",位於這個世界中生與死,正與反,黑與白之間的"縫隙",屍洞中有無數的人手,被這些手捉住的東西,都會被扯入"屍洞"裏,然後化爲"屍洞"的一部分,如果任由它無休止的擴大下去,造成最恐怖的"屍洞效應",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法國的這件事,屬於教皇廳的機密,外人只能知道個大概,至於這屍洞形成的原因,從來沒有正式公開的結論,甚至就連屍洞存在的事實,都始終被遮遮掩掩。

  我們古人在雲南獻王墓中,面對最後一層棺槨,險些被無數人手扯進牆壁,那應該就是一種由大量遇害者所腐蝕出來,附在老肉芝幹殼上的"屍洞"了,究其根源多半還是對這附近天然風水的格局改動太大,形成了陰陽清濁不分的混沌地帶,趁著它的"屍洞效應"還沒完全發生,應該還有一線機會,把那落入眼窩深出的獻王棺找到,我不顧Shinley楊的阻止,只年了一條繩索,獨自跳了下去,一具高大的人形棺材就斜斜的戳在面前。
我是車仔迷
陳皮好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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