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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山寶積禪師悟道因緣

  幽州盤山寶積禪師,馬祖道一禪師之法嗣,生平不詳。

  一般人開悟都離不開善知識的隨機點撥。而盤山寶積禪師的悟道因緣卻頗為奇特,完全出乎人的意料。據《五燈會元》記載:

  有一天,寶積禪師從市場上經過,看見有一位客官正在買豬肉,客官告訴屠家說:“精底(瘦肉),割一斤來!”
        屠家把刀啪地一聲放在肉案上,叉著手說道:“長史!那(哪)個不是精的?”
        寶積禪師一聽,忽然有省。

  後來又有一天,寶積禪師剛走出寺門,就碰見一群人正抬著棺材送葬。
        送葬隊伍的前頭,有一位歌郎正搖著鈴鐺,拖著長腔唱道:“紅輪決定沉西去,未委(不知)魂靈往那方?”而跟在棺材後面的帳幕下死者的兒子悲傷地哭道:“哀啊哀啊!”
        寶積禪師一聽,豁然大悟,身心踴躍,當即跑回寺院,把自己的證悟告訴了馬祖。馬祖印可了他。

  寶積禪師的悟道表面上看似很偶然,實際上是他功夫用到了很高的火候。如果功夫不到家,這樣的場景碰見得再多,也沒有用。這說明了一個道理:道不僅僅是在深山老林裏,道就在日用中;法也不僅僅是在寺院裏,生活中的一切,不管是有情的生命,還是無情的草木,它們都無時不在說法。關鍵看我們的心是否在道上。若能時時刻刻、在在處處都能做到心不離道、道不離心,那麼,日常生活中,哪怕一個很平常的情景,都有可能成為你悟道的契機,就像寶積禪師那樣。

  寶積禪師離開馬祖後,即北上幽州,駐錫於盤山,在此大弘南宗頓教法門。在北方弘傳祖師禪法的,應該說寶積禪師算是比較早的一位。除他之外,當時北方傳禪比較有名的還有趙州和臨濟二位祖師。

  關於寶積禪師的禪法,我們可以從他的上堂法語中略知一二:
  “心若無事,萬法不生。意絕玄機,纖塵何立?道本無體,因體而立名。道本無名,因名而得號。若言即心即佛,今時未入玄微。若言非心非佛,猶是指蹤極則。向上一路,千聖不傳。學者勞形,如猿捉影。”
如凡聖,皆是夢言。佛及涅槃,並為增語。禪德,直須自看,無人替代。”
 “三界無法,何處求心?四大本空,佛依何住?璿璣(觀測天象的儀器,此處喻自性)不動,寂爾無言。覿面相呈,更無餘事。珍重!”

  寶積禪師臨入寂的時候,仍不忘用畫肖像的因緣,啟悟他的弟子們覺悟自性本空的道理。
  他告訴徒眾說:“有人邈得吾真否(還有人能描繪我的真影嗎)?”
  於是眾弟子紛紛為他寫真,但都不契合他的心意。這時普化禪師從眾人裏走出來,說道:“某甲邈得。”
  寶積禪師道:“何不呈似老僧(為什麼不拿給老僧看看)?”
  普化禪師於是打一個筋斗出去了。
  寶積禪師笑道:“這漢向後如風狂接人去在(這漢今後瘋瘋顛顛的,接引學人)!”
  說完,便入寂。後諡凝寂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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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珠慧海禪師悟道因緣

  越州(今浙江紹興)大珠慧海禪師,馬祖道一禪師之法嗣,俗姓朱,建州(今福建建甌)人,《宋高僧傳》不見記錄。初依越州大雲寺道智和尚受業。後到江西參馬祖,發明心要。

  關於他開悟的因緣《景德傳燈錄》卷六和《五燈會元》卷三均有記載。

  一日,慧海禪師參馬祖。馬祖問:“從何處來?”

  慧海禪師道:“越州大雲寺來。”

  馬祖道:“來此擬須何事(到這裏打算求什麼)?”

  慧海禪師道:“來求佛法。”

  馬祖道:“我這裏一物也無,求甚麼佛法?自家寶藏不顧,拋家散走作麼!”

  慧海禪師道:“阿那個是慧海寶藏?”

  馬祖道:“即今問我者,是汝寶藏。一切具足,更無欠少,使用自在,何假外求?”

  慧海禪師一聽,當即“自識本心,不由知覺”,身心踴躍,禮謝馬祖。

  這則接機公案,非常有名,經常被人引用。在這裏,馬祖真可謂單刀直入,直指心性。
        馬祖的開示,要點有二:
        一是自性佛為每一個人本自具足,無有欠缺,修道人應從自性入手,不可拋卻自家寶藏,向外馳求。
        二是自性雖然不是見聞覺知,但亦不離見聞覺知,不可在見聞覺知之外去尋找自性。誰在致疑?誰在見聞覺知?誰在穿衣吃飯?這個是用功的所在,關鍵是能不能當下息卻分別心、取捨心,能不能於這裏承擔。慧海禪師正是從這裏悟入的。

  慧海禪師悟道後,繼續留在馬祖身邊,侍奉馬祖六年之久。後因為受業師道智和尚年事已老,需要人照顧,於是慧海禪師便趕回越州大雲寺,奉養道智老和尚。在這期間,慧海禪師晦跡藏用,外示癡訥。

        他曾經撰有《頓悟入道要門論》一卷,系統地談到了自己的修行見地和體會。該書後來被自己的法侄玄晏偷偷地抄下來,拿到江外,上呈給馬祖。馬祖看了以後,當眾讚歎道:“越州有大珠,圓明光透自在,無遮障處也。”於是,時人遂稱慧海禪師為“大珠和尚”。

  大珠慧海禪師在越州傳禪的時候,學眾雲集。他是最早在江浙一帶傳揚馬祖禪法的人。他的語錄現見於《景德傳燈錄》、《祖堂集》及單行本《大珠禪師語錄》。

  這裏且舉他接引學人的三則語錄,從中我們可以大致看出大珠慧海禪師的禪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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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有一天,有位講《金剛經》的法師帶著數人前來禮謁慧海禪師。
法師問道:“師說何法度人?”

師曰:“貧道未曾有一法度有。”

曰:“禪師家渾(全都)如此。”

師卻問:“大德說何法度人?”

曰:“講《金剛經》。”

師曰:“講幾座來?”

曰:“二十餘座。”

師曰:“此經是阿誰說?”

僧抗聲(大聲)曰:“禪師相弄,豈不知是佛說邪?”

師曰:“《金剛經》中講,‘若言如來有所說法,則為謗佛,是人不解我所說義’。若言此經不是佛說,則是謗經。請大德說看!”

那僧被問得無言以對。

過了一會兒,慧海禪師又追問:“經云,‘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大德且道:阿那個是如來?”

曰:“某甲到此卻迷去!”

師曰:“從來未悟,說甚卻迷?”

曰:“請禪師為說。”

師曰:“大德講經二十餘座,卻不識如來!”

僧禮拜曰:“願垂開示。”

師曰:“如來者,是諸法如義,何得忘卻?”

曰:“是諸法如義。”

師曰:“大德!是亦未是?”

曰:“經文分明,那得未是?”

師曰:“大德如否?”

曰:“如。”

師曰:“木石如否?”

曰:“如。”

師曰:“大德如同木石如否?”

曰:“無二。”

師曰:“大德與木石何別?”

僧無對。良久,卻問:“如何得大涅槃?”

師曰:“不造生死業。”

曰:“如何是生死業?”

師曰:“求大涅槃,是生死業。捨垢取淨,是生死業。有得有證,是生死業。不脫對治門,是生死業。”

曰:“去何即得解脫?”

師曰:“本自無縛,不用求解。直用直行,是無等等。”

曰:“禪師如和尚者,實謂稀有。”說完,禮謝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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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有三藏法師問:“真如有變易否?”

師曰:“有變易。”

藏曰:“禪師錯也。”

師卻問三藏:“有真如否?”

曰:“有。”

師曰:“若無變易,決定是凡僧也。豈不聞善知識者,能回三毒為三聚淨戒,回六識為六神通,回煩惱作菩提,回無明為大智。真如若無變易,三藏真是自然外道也。”

藏曰:“若爾者,真如即有變易也。”

師曰:“若執真如有變易,亦是外道。”

曰:“禪師適來真如有變易,如今又道不變易,如何即是的當(正確、恰當)?”

師曰:“若了了見性者,如摩尼珠現色,說變亦得,說不變亦得。若不見性人,聞說真如變易,便作變易解會,說不變易,便作不變易解會。”

藏曰:“故知南宗實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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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源律師問:“和尚修道,還用功否?”

師曰:“用功。”

曰:“如何用功?”

師曰:“饑來吃飯,困來即眠。”

曰:“一切人總如是,同師用功否?”

師曰:“不同。”

曰:“何故不同?”

師曰:“他吃飯時不肯吃飯,百種須索(思慮);睡時不肯睡,千般計較。所以不同也。”律師杜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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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則語錄,是對知解宗徒的敲打,這些人一心鑽在故紙堆裏,終日尋文求義,而於自己的本分智慧和解脫,竟毫無作為。修行首先要對治的就是分別心、取捨心。而依文解義正是學道人分別心重的一個主要表現。慧海禪師在這則語錄中對“如何是生死業”的開示,可謂力透紙背。若能從此悟入,在修行上必得大用,所謂“得力處省心,省心處得力”是也。

  第二則語錄則涉及到佛教當中最容易引起誤解的一個重要概念——真如。人們在理解這個概念的時候,往往雜入外道知見,也就是從變與不變的二邊出發,對真如作出非此即彼的判斷。在這裏,慧海禪師的開示對於我們準確地理解真如的概念是非常有幫助的。

  第三則語錄則明確地表示,禪不在別處,就在日常起居當中。在日常生活中,若能做到安住當下,心行到位(合一),不分別取捨,道即在其中矣。這段精彩的開示,千百年來,一直被人們當作禪宗修行最主要的特色而傳頌著。

  從上面所引語錄中,我們可以看出,大珠慧海師反對學人執著於經文、依文解義的做法,主張在日常生活中實修實證。他的講法看似有教下之平實,但其機鋒卻似快刀,讓知解宗徒招架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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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鞏慧藏禪師悟道因緣

  撫州(今江西撫州)石鞏慧藏禪師,馬祖道一禪師之法嗣,生平姓氏不詳。原本是個獵戶,以射獵為生,討厭見到出家人。

  有一天,石鞏慧藏禪師追趕著一隻鹿從馬祖的庵前經過。馬祖迎上前。慧藏禪師於是問:“還見鹿過否?”
  馬祖問:“汝是何人?”
  慧藏禪師道:“獵者。”
  馬祖問:“汝解射否(你懂得射箭嗎)?”
  慧藏禪師道:“解射。”
  馬祖問:“汝一箭射幾個?”
  慧藏禪師道:“一箭射一個。”
  馬祖道:“汝不解射。”
  慧藏禪師問:“和尚解射否?”
  馬祖道:“解射。”
  慧藏禪師問:“一箭射一群。”
  慧藏禪師道:“彼此生命,何用射他一群(彼此都是生命,為什麼要射他一群?)?”
  馬祖道:“汝既知如是,何不自射(你既然知道彼此都是生命,你為什麼不射自己而要射它呢)?”
  慧藏禪師道:“若教某甲自射,直是無下手處(若要我射自己,簡直是無處下手)。”
  馬祖道:“這漢曠劫無明煩惱,今日頓息。”
  慧藏禪師言下有省,於是扔掉手中的弓箭,投馬祖出家。

  有一天,慧藏禪師正在廚房裏做事,馬祖進來了,問道:“作甚麼?”
  慧藏禪師道:“牧牛。”
  馬祖問:“作麼生牧(如何牧牛)?”
  慧藏禪師道:“一回入草去,驀鼻拽將回。”
  馬祖讚歎道:“子真牧牛!”
  慧藏禪師於是便放下手中的活兒當即離去。

  慧藏禪師得法後,住撫州石鞏山,常以弓箭接引來機。
  曾有漳州三平義忠禪師,來參慧藏禪師。
        三平正在禮拜,慧藏禪師遂張弓架箭,說道:“看箭!”
        三平於是撥開胸口道:“此是殺人箭。活人箭又作麼生?”
        慧藏禪師遂將弓弦彈了三下。三平豁然有省。於是禮拜。
        慧藏禪師道:“三十年張弓架箭,只射得半個聖人。”說完佛將弓箭折斷扔了。

  石鞏慧藏和西堂智藏,都是馬祖的入室弟子。慧藏禪師的名氣雖不及西堂,但其機鋒峻辯,卻不讓於西堂。
        有一天,慧藏問西堂:“汝還解捉得虛空麼(你還懂得把捉虛空嗎)?”
        西堂道:“捉得。”
        慧藏道:“作麼生捉(如何把捉)?”
        西堂伸手,作出撮虛空的樣子。
        慧藏禪師道:“汝不解捉。”
        西堂於是問道:“師兄作麼生捉?”
        慧藏禪師突然捏著西堂的鼻孔,使勁地拽,西堂疼不可忍,道:“太煞!拽人鼻孔,直欲脫去(太粗魯了!幾乎快要把我的鼻孔給拽掉了)。”
慧藏禪師道:“直須恁麼捉虛空始得(直須這樣才能捉得虛空)。”

  這裏的虛空喻指當人的自性,自性無形無相,不可捉摸,猶如虛空。但是,它跟虛空不一樣的地方是,它具有靈覺之作用,非是死寂之頑空。自性雖然不即是眼耳等見聞覺知,但是欲識自性,卻不可脫離見聞覺知。若離開當下之見聞覺知,向外馳求所謂的自性,則永無到家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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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州無業禪師悟道因緣

  汾州(今山西汾陽)無業禪師,馬祖道一禪師之法嗣,商州(今陝西商洛一帶)上洛人,俗姓杜。其母李氏懷他之前,有一次做夢,聽到空中有個聲音問她:“寄居得否?”她答應了,醒來後不久就懷孕了。無業禪師誕生的那天晚上,神光滿室,眾人皆異,謂此子必非常人。

        無業禪師幼年時,即與平常的孩子不一樣,“行必直視,坐即跏趺”,從不跟其他的孩子一起嬉戲。九歲時,無業禪師便學習大乘經典,像《金剛》、《法華》、《維摩》、《思益》、《華嚴》等經,無業禪師皆一目十行,諷誦無遺。
        無業禪師十二歲落髮,二十歲受具足戒,學習《四分律疏》,剛一學完,他就能夠敷演宣講。他經常為僧眾宣講《大般涅槃經》,冬夏無廢。

  無業禪師後來聽說洪州馬大師禪門鼎盛,特地前往瞻禮。
        無業禪師生得身材高大,站立如山,聲如洪鐘。馬祖一見,便覺得他不同尋常,於是笑而戲之曰:“好一座巍巍佛堂,只可惜其中無佛!”

  無業禪師一聽,連忙向馬祖頂禮道:“對於大小三乘的經文義學,我略知其大旨。我曾經聽說禪宗宣揚即心即佛的道理,對此,我尚未明瞭。”

  馬祖道:“只未了底心即是,更無別物。不了時即是迷,若了即是悟。迷即眾生,悟即是佛。道不離眾生,豈別更有佛。亦猶手作拳,拳全手也(你就去體究這個未了的心即是,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什麼別的東西了。不明白自己的心就是迷,明白自己的心就是悟。迷就是眾生,悟就是佛。道並沒有遠離眾生,除了心之外,難道還有別的佛嗎?這就像握手成拳,拳的形狀雖然與手掌不一樣,但拳當體還是手掌)。”

  無業禪師又問:“如何是祖師西來密傳心印?”

  馬祖道:“大德正鬧在,且去,別時來(大德!你心裏正喧鬧得很,一點也不安寧。先下去,改日再來)。”

  於是無業禪師開始邁步向外走,這時馬祖在背後大聲招呼道:“大德!”

  無業禪師一聽,連忙回首。

  馬祖問道:“是甚麼?”

  無業禪師言下豁然開悟,於是不停地禮拜馬祖。

  馬祖道:“這鈍漢禮拜作麼?”

  無業禪師涕淚悲泣地說:“本謂佛道長遠,勤苦曠劫,方始得成(我本以為佛道離我們還很遙遠,需要經過曠劫勤苦修行才能成就),今日始知法身實相本自具足。一切萬法從心所生,但有名字,無有實者。”

  馬祖道:“如是如是。一切法性不生不滅,一切諸法本自空寂。經云:‘諸法從本來,常自寂滅相’。又云:‘畢竟空寂舍’。又云:‘諸法空為座’。此即諸佛如來住此無所住處。若如是知,即住空寂舍,坐空法座,舉足下足,不離道場,言下便了,更無漸次。所謂不動足而登涅槃山者也。”

  無業禪師得旨後,便前入曹溪禮拜六祖塔,順遊廬山、天臺等地,遍訪聖跡。旋即往清涼山金閣寺,重新閱藏,時間長達八年之久。後住開元精舍,大開弘化,接引學人。學者每問佛法,無業禪師多答之曰:“莫妄想。”

  隨著無業禪師的法譽日隆,唐憲宗多次詔請進京講法,無業禪師均以生病為由,婉言謝絕了。後穆宗皇帝即位,命令兩街僧錄靈准公帶著聖旨,遠道前來汾州開元寺,欲強制迎請無業禪師進京。

  靈准公見了無業禪師,作禮道:“我知道法師已棄絕紅塵,心棲物表,視世事如糠秕。今國王下令,還請法師三思而行。這次皇上下詔,不比以往。惟願法師這次定要順從皇上的心意,萬不可再以疾病相推,識時達務,不要連累了後人。”

  無業禪師聽了,微笑著說:“貧道有何德行,煩勞國主屢次下詔?請你先走,我從另外一條路前往。”

  於是,無業禪師剃髮澡浴,準備上路。到了半夜,他告訴弟子慧愔等人說:“汝等見聞覺知之性,與太虛同壽,不生不滅。一切境界,本自空寂。無一法可得。迷者不了,即為境惑。一為境惑,流轉不窮。汝等當知,心性本自有之,非因造作,猶如金剛,不可破壞。一切諸法如影如響,無有實者。故經云,‘唯有一事實,餘二則非真’。常了一切空,無一物當情,是諸佛同用心處。汝等勤而行之。”

  說完,結跏趺而坐,奄然歸寂。荼毗的那一天,天空中出現五色祥雲,異香四逸,所獲舍利,璨若珠玉。座下弟子貯以金棺,葬於石塔。時間是長慶三年(823)。後諡大達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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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亮座主悟道因緣

  西山亮座主,馬祖道一禪師之法嗣,四川人,生平不詳。善於講解經論,頗為自負。

  一日參馬祖。馬祖問:“見說座主大講得經論,是否?”
  亮座主道:“不敢!”
  馬祖問:“將甚麼講?”
  亮座主道:“將心講。”
  馬祖道:“心如工伎兒,意如和伎者,爭解講得!”
    [工伎兒,隨著鑼鼓等樂器之節拍,表演各種雜技動作的演藝者。和伎者,調弄音樂以配合演藝者進行表演的伴奏者。]
  亮座主大聲反問道:“心既講不得,虛空莫講得麼?”
  馬祖道:“卻是虛空講得。”

  亮座主認為馬祖的講法不正確,於是便起身告辭。正準備下臺階,馬祖突然在背後大聲招呼道:“座主!”
        亮座主剛一回頭,馬祖問:“是甚麼?”
  亮座主豁然大悟,連忙向馬祖禮拜致謝。
  馬祖道:“這鈍根阿師,禮拜作麼?”
  亮座主道:“某甲所講經論,將謂無人及得,今日被大師一問,平生功業,一時冰釋。”
  說完,再一次禮謝而退。

  亮座主後來隱居于洪州西山,從此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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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州水潦和尚悟道因緣

  洪州水潦和尚,馬祖道一禪師之法嗣,生平不詳。

  一日,參馬祖。
        水潦和尚問道:“如何是西來的意(究竟真實之理)?”
  馬祖道:“禮拜著!”
  水潦和尚剛跪下禮拜,馬祖突然當胸一腳,將他踢倒在地。
  就在這突如其來的一踹中,水潦和尚豁然大悟。
  他從地上爬起來,拊掌呵呵大笑道:“也大奇,也大奇!百千三昧,無量妙義,只向一毫頭上,識得根源去。”
  說完,禮謝而退。

  後來水潦和尚住山,還經常跟大眾提起當年馬祖給他的那當機一踹,他說:“自從一吃馬師蹋,直至如今笑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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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州龐蘊居士悟道因緣

  襄州(今湖北襄陽)龐蘊居士,馬祖道一禪師之法嗣,字道玄,衡州衡陽縣人。其祖上世代以儒為業。龐居士少年時,即悟塵勞苦空,遂發心探求解脫之真諦。

  唐貞元年間,龐居士前往南嶽,參謁石頭希遷禪師。
  龐居士問:“不與萬法為侶者是甚麼人?”
  石頭禪師連忙用手掩住龐居士的嘴。龐居士豁然有省。於是留在石頭座下參學,並與丹霞禪師成為好朋友。

  有一天,石頭禪師問道:“你自從見老僧以來,在日常事務中,如何用心?”
  龐居士回答說“若問日用事,即無開口處。”說完,遂呈上自己寫的悟道偈子:

   “日用事無別,唯吾自偶諧。
  頭頭非取捨,處處沒張乖。
  朱紫誰為號,北山絕點埃。
  神通並妙用,運水及搬柴。”

  石頭禪師看了他的偈子,點頭表示肯定,並希望他出家,問道:“你是打算出家還是當居士?”
  龐居士道:“願從所慕。”
  因此,他選擇了居士生活,而沒有落髮出家。

  龐居士在石頭座下參學了一段時間之後,又前往江西洪州,參禮馬祖。
  初見馬祖,他又拋出了那個老問題:“不與萬法為侶者是甚麼人?”
  馬祖道:“待汝一口吸盡西江水,即向汝道。”
  龐居士于言下頓領玄旨,從前所殘留的疑情一掃而光。
  開悟後,龐居士繼續留在馬祖座下參學,時間長達兩年。通過這兩年的朝夕參承,他的修證日趨高峻,機辯迅捷,為諸方之所仰慕。

  離開馬祖後,龐居士便過起了雲遊的生活。龐居士所到之處,禪門老宿都爭相往復問酬。龐居士皆隨機應響,為人解粘去縛。其機鋒言辯,皆超出常規,令人難以捉摸。

  有一天,龐居士來到一處講肆,隨喜聽某位座主講《金剛經》。當座主講到“無我相無人相”的時候,龐居士問道:“座主!既無我無人,是誰講誰聽?”
        座主被問得無言以對。
        龐居士道:“某甲雖是俗人,粗知消息。”
        座主問“依居士之見,如何回答?”
        龐居士於是作偈答曰:
   “無我復無人,作麼有疏親。
  勸君休歷座,不似直求真。
  金剛般若性,外絕一纖塵。
  我聞並信受,總是假名陳。”

  座主聞偈,心意豁然,歡欣踴躍,歸仰讚歎。

  元和年間,龐居士向北游方,來到襄漢一帶。於是在那兒定居下來。他有個女兒叫靈照,沒有出嫁,日常就跟著龐居士製作竹漉籬(濾水用的竹器)。竹漉籬做好後,她就拿到集上去賣。他們一家人就靠這個來維持生計。雖然他們的生活清苦,但是,一家人卻很自在,過著一種大隱隱於市的生活。龐居士有一首偈子,描述了這種生活場景:

   “有男不婚,有女不嫁。
  父子共團欒,共說無生話。”

  龐居士另有一首偈子,表達了他對即世而出世的在家修行的理解:
 “心如境亦如,無實亦無虛。有亦不管,無亦不拘。不是賢聖,了事凡夫。易復易,即此五蘊有真智。十方世界一乘同,無相法身豈有二?若捨煩惱入菩提,不知何方有佛地。護生須是殺,殺盡始安居。會得個中意,鐵船水上浮。”

  龐居士的女兒靈照,修行也非常好。父女倆還經常一起鬥機鋒。
  有一天,龐居士問靈照:“古人道,明明百草頭,明明祖師意,如何會?”
  靈照回答說:“老老大大,作這個語話!”
      龐居士問:“你作麼生?”
      靈照道:“明明百草頭,明明祖師意。”
  龐居士一聽,莞爾一笑,知道女兒大事已畢。

  還有一次,龐居士上街賣漉籬,下橋的時候,腿腳不便,跌了一交。走在後面的靈照一見,趕忙上前。她沒有去扶她的父親,而是在父親的旁邊倒下。
  龐居士問:“你作甚麼?”
  靈照曰:“見爺倒是,某甲相扶。”

  龐居士臨入寂的時候,與女兒靈照合演了一曲極精彩的劇幕——
  有一天早晨,龐居士告訴靈照說:“注意一下太陽的高低,到了正午的時候,告訴我一聲。”
  靈照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她匆忙跑進來,報告龐居士道:“太陽已經到了正中,但是有日蝕。”
  龐居士一聽,便走出戶外觀看。
  哪里有什麼日蝕!龐居士知道上當了,連忙進屋,卻發現女兒靈照已登上自己的禪座,合掌坐化了。
  龐居士笑道:“我女兒動作真快啊!”
  於是,龐居士決定再逗留七天,以便安排女兒的後事。

  龐居士臨終前,他的好友州牧于公頔前來問疾。
  龐居士告訴他說“但願空諸所有,慎勿實諸所無。好住,世間皆如影響。”說完,便枕著於公頔的膝蓋奄然而化。
  龐居士入寂後,他的朋友根據他的遺命,將他的屍體焚化後灑入江湖。僧俗信眾無不哀掉。大家都說他就是當年的維摩詰居士。

  龐居士生前有詩偈三百余篇流傳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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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台鄧隱峰禪師悟道因緣 

  五臺山隱峰禪師,馬祖道一禪師之法嗣,建州(今福建建甌)邵武人,俗姓鄧,人稱鄧隱峰。幼年時狂頑不慧,父母管不了他,於是聽任他出家。

  出家受戒後,鄧隱峰禪師即遊學四方。他最初來到江西馬祖門下,參學多年,未能見道。後聽說石頭希遷禪師在南嶽大開禪席,於是心嚮往之。

  一日,鄧隱峰禪師向馬祖辭別。馬祖問:“甚麼處去?”
  鄧隱峰禪師道:“石頭也(到石頭禪師那兒去)。”
  馬祖道:“石頭路滑(你可要小心石頭路滑啊)。”
  鄧隱峰禪師道:“竿木隨身,逢場作戲。”
  說完便開了馬祖,前往南嶽。

  剛一到石頭禪師那兒,鄧隱峰禪師也不禮拜,卻繞石頭禪師的禪床一周,然後將錫杖卓地一聲,問道:“是何宗旨?”
  石頭禪師回答道:“蒼天,蒼天!”
  鄧隱峰禪師一聽,如墮雲裏霧裏,不知該如何應對。

  於是他又回到馬祖那兒,並把自己參石頭時的情景告訴了馬祖。
  馬祖道:“汝更去問,待他有答,汝便噓兩聲。”

  於是鄧隱峰禪師又前往南嶽。見了石頭,依舊像上次一樣問道:“是何宗旨?”
  石頭禪師於是“噓”了兩聲。鄧隱峰禪師又一次啞口無言。他只好垂頭喪氣地又回到馬祖那兒,並且把自己失敗的情形報告了馬祖。
        馬祖哈哈大笑道:“向汝道石頭路滑!”

  鄧隱峰禪師經過這兩次挫敗,決定不再四處亂跑,一心呆在馬祖門下,用心參究。後來有一天,終於在馬祖的一言點撥之下,豁然有省。

  悟道後,鄧隱峰禪師又一次前往南嶽,參禮石頭禪師。

  一見石頭禪師,鄧隱峰禪師便問:“如何得合道去?”
  石頭禪師道:“我亦不合道。”
  鄧隱峰禪師又問:“畢竟如何?”
  石頭禪師道:“汝被這個得多少時邪耶?”

  看來,鄧隱峰禪師雖然已有所省悟,但還不徹,這次又被石頭禪師把住了尾巴。於是鄧隱峰禪師決定留在石頭禪師身邊,繼續參請。

  有一天,石頭禪師正在鏟草,鄧隱峰禪師站在他的左側,叉手而立。石頭禪師飛起鏟子,將鄧隱峰禪師腳前的一株草鏟掉。

  鄧隱峰禪師道:“和尚只鏟得這個,不鏟得那個。”
  石頭禪師於是提起鏟子,鄧隱峰禪師便接過去,作鏟草的姿勢。
  石頭禪師道:“汝只鏟得那個,不解鏟得這個。”
  鄧隱峰禪師無言以對。

  不久鄧隱禪師又回到馬祖那兒。為了讓鄧隱峰禪師徹底放下,馬祖經常不失時機地給予鉗錘,以至有一天終於演出了令天下衲子驚心動魄的一幕:

  有一天,鄧隱峰禪師推著車子在路上行走,他突然發現馬祖正坐地前方的路邊,把腳橫在路中間,擋住了車子的去路。鄧隱峰禪師推車上前,說道:“請師收足。”
  馬祖道:“已展不縮。”
  鄧隱峰禪師道:“已進不退。”說完,便推車子從馬祖的腳上碾過去。
  馬祖回到法堂之後,拿著斧子,大聲喝道:“適來碾損老僧腳底出來!”
  鄧隱峰禪師便走到馬祖的跟前,伸出脖子讓馬祖砍,馬祖於是放下手中的斧子。

  鄧隱峰禪師徹悟之後,即前往池州參拜南泉普願禪師。剛到南泉,正好碰上僧眾參請,南泉禪師指著淨瓶(淨手用的瓶子),說道:“銅瓶是境。瓶中有水,不得動著境,與老僧將水來。”眾僧無言以對。這時鄧隱峰禪師走上前,拿起淨瓶,在南泉禪師面前就倒。於是南泉禪師便回到方丈室去了。

  鄧隱峰禪師後來又到溈山,直接走進法堂,將衣缽放在上首板頭上。溈山禪師聽說師叔到了(溈山是百丈懷海的弟子,百丈懷海和鄧峰禪師是師兄弟),於是先具威儀,來到法堂看望鄧隱峰禪師。鄧隱峰禪師看見溈山禪師來了,便作臥勢。溈山禪師便回到方丈裏去了。於是鄧隱峰禪師便起身離開了溈山。

        過了一會兒,溈山禪師問侍者:“師叔在否?”
        侍者道:“已去”。
        溈山禪師問:“去時有甚麼語?”
        侍者道:“無語。”
        溈山禪師道:“莫道無語,其聲如雷。”

  鄧隱峰禪師生活上有個習慣,就是“冬居衡岳,夏止清涼”,一年中就這樣南北來來回回地走。唐元和年間,鄧隱峰禪師擬登五台,路出淮西,途中正好遇上官軍同叛軍吳元濟交鋒,未決勝負。鄧隱峰禪師見雙方互相殘殺,頓生憐憫,說道:“吾當去解其患。”說完,便將錫杖擲向空中,然後飛身而過。兩軍將士仰頭觀看,發現眼前的這一幕與前天晚上所夢見的預兆一般無二,於是鬥心頓息,各自回營。

  鄧隱峰禪師在公開的場合既顯神異,擔心被人理解為有惑眾之嫌,於佛法不利,來到五臺山之後,即決定在金剛窟前示滅。

        他先問信眾:“諸方遷化,坐去臥去,吾嘗見之,還有立化也無?”
        信眾道:“有。”
        鄧隱峰禪師道:“還有倒立者否(還有倒立而化的嗎)?”
        信眾道:“未嘗見有。”

        鄧隱峰禪師於是倒立而化。奇怪的是,他的衣服居然整整齊齊地順著身體,沒有倒掛下來。後來,眾人商量著把他的屍體抬到火化窯裏荼毗,卻發現無論怎麼用力,他的身體卻屹然不動地倒立在那裏。遠近前來看熱鬧的人,都驚歎不已。
        當時,鄧隱峰禪師有個妹妹,是個比丘尼,也在場。她看到哥哥這個樣子,於是上前拍著他的屍體,呵斥道:“老兄,疇昔不循法律,死更眩惑於人?”說完用手一推,其屍體僨然而倒。

  鄧隱峰禪師臨終前留下了一首偈子:
 “獨弦琴子為君彈,松柏長青不怯寒。
  金礦相和性自別,任向君前試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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溈山靈祐禪師悟道因緣

  潭州(今湖南長沙)溈山(今湖南寧鄉縣西)靈祐禪師,百丈懷海禪師之法嗣,俗姓趙,福州長溪(今福建霞浦)人。年十五即辭親出家,二十三歲受具足戒。靈祐禪師雖然對大小乘教法以及戒律都有了一定的研究,但是,他深感深奧的義理畢竟不能代替實際的修行,更不能保證臨終解脫。因此,他決定放棄義學的研究,尋找新的修行途徑,他說:“諸佛至論,雖則妙理淵深,畢竟終未是吾棲神之地。”

  於是,他開始外出遊方。在巡禮天臺智者大師遺跡的途中,靈祐禪師遇見了寒山子。寒山子點化他道:“千山萬水,遇潭即止。獲無價寶,賑恤諸子。”但是當時,他並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後來又在國清寺遇見了拾得,拾得亦同樣點化他。這時他才省悟,二位大德是在勸他南下江西參禮百丈禪師。當時百丈禪師尚在馬祖塔所在的寶峰山泐潭寺。所以說“遇潭即止”。

  於是,靈祐禪師便直下江西建昌泐潭寺,參禮馬祖法嗣懷海禪師,準備跟隨他學習南宗禪法。百丈禪師一見靈祐禪師,便知道他將來是個大善知識,於是收他為入室弟子,並居參學之首。

  一天,靈祐禪師侍立次,百丈禪師問:“誰?”
  靈祐禪師道:“某甲。”
  百丈禪師問:“汝撥爐中有火否?”
  靈祐禪師即撥火爐,回答道:“無火。”
  百丈禪師不信,於是親自起來,拿火箸深撥火爐,發現了一些零星小火。他鉗起來,舉給靈祐禪師看,說道:“汝道無這個!”
  靈祐禪師言下發悟,當即禮謝百丈禪師,並陳述自己剛才所悟的道理。

  百丈禪師道:“此乃暫時歧路耳。經云:欲識佛性義,當觀時節因緣。時節既至,如迷忽悟,如忘忽憶,方省己物不從他得。故祖師云:悟了同未悟,無心亦無法。只是無虛妄、凡聖等心。本來心法元(原)自備足。汝今既爾,善自護持。”

  第二天,靈祐禪師隨同百丈禪師入山勞動。
        百丈禪師問:“將得火來麼?”
  靈祐禪師道:“將得來。”
  百丈禪師問:“在甚處?”
  靈祐禪師於是拈起一枝柴,吹了兩吹,便遞給百丈禪師。
  百丈禪師道:“如蟲禦木。”

  靈祐禪師悟道不久,恰逢司馬頭陀從湖南來。
        司馬頭陀告訴百丈禪師道:“前不久我在湖南找到一座風水極好的山,名叫大溈,那是一個手下有一千五百人的大善知識所住的好道場。”
  百丈禪師道:“老僧住得否?”
  司馬頭陀道:“非和尚所居。”
  百丈禪師問:“何也?”
  司馬頭陀道:“和尚是個骨瘦之人,而那座山卻是豐腴之山。假設你在那兒住山,徒眾不會超過一千人。”
  百丈禪師道:“我的弟子中是否有人住得此山?”
  司馬頭陀道:“待我一一觀察。”

  當時,華林覺禪師為百丈手下的第一首座,其德望很高。百丈禪師於是讓侍者把他請來。
  百丈禪師頭問司馬頭陀:“此人如何?”
  司馬頭陀便請華林覺禪師先咳嗽一聲,然後走幾步,說道:“不可。”
  於是百丈禪師又令侍者請靈祐禪師來,當時靈祐禪師為典座(負責寺院伙食)。
  司馬頭陀一見就說:“此正是溈山主人也。”

  當天晚上,百丈禪師遂召靈祐禪師入丈室,囑咐道:“吾化緣在此。溈山勝境,汝當居之,嗣續吾宗,廣度後學。”
  後來華林覺禪師聽說了這件事,心中頗為不平。於是,他找到百丈禪師,問道:“某甲忝居上首,典座何得住持?”
  百丈禪師道:“如果你能當眾對我的問題下得一出格的轉語,我當把溈山的住持位子交給你。”
  說完,便指著淨瓶問道:“不得喚作淨瓶,汝喚作甚麼?”
  華林覺禪師道:“不可喚作木[木突](樹兜子)也。”
        百丈禪師於是問靈祐禪師,靈祐禪師一腳將淨瓶踢倒,徑直走了出去。
  百丈禪師笑道:“第一座輸卻山子也。”

  於是,靈祐禪師便前往大溈山開闢道場。
  大溈山山勢險峻,山深林密,多野獸出沒,人跡罕至。靈祐禪師自來此山,日與猿猱為伍,全靠採拾橡栗充饑,生活極為艱苦。這樣過了六七年,竟沒有一個人上山來。
  靈祐禪師私自念言:“我住持此山的本意是想利益眾生,既然住在這裏,與世隔絕,獨善其身,有什麼用呢?”
        因此想放棄這座山,去其他的地方。當他下山走到山口的時候,只見路上蛇虎交錯,豺狼成群,擋住了他下山的去路。
        靈祐禪師道:“汝等諸獸,不用攔吾行路。吾若於此山有緣,汝等各自散去。吾若無緣,汝等不用動。吾從路過,一任汝吃。”話音剛落,蟲虎便四散而去。於是靈祐禪師重新回到原來居住的小庵,繼續等待因緣。

  這樣過了不到一年的時間,懶安和尚帶領幾位僧人從百丈山前來,輔佐靈祐禪師。
        懶安和尚對靈祐禪師說:“我前來給和尚當典座,等到此山住僧眾達到五百人,不管情況如何,我不再當典座,請你放我下山。”靈祐禪師答應了。

  從此以後,山下的居民漸漸地知道了山裏面住有和尚,於是相率共造梵宇。當時,相國裴休任潭州刺史,與靈祐禪師關係甚為密切。他對靈祐禪師的弘法活動,給予很大的支持和保護,尤其是在會昌法難期間。因此,會昌法難以後,大溈山很快就成了四方學人爭相輻輳的大叢林。靈祐禪師也因此而成為一方宗主,人稱“溈山禪師。”

  靈祐禪師在大溈山說法四十餘年,接引了一大批信眾,其手下法將林立,多為一方化主。他的接人手段多種多樣,其接人公案和法語,千百年來一直被視為禪林瑰寶。
        
        現舉三則,從中我們可以一品溈山法味。
  1.上堂:“夫道人之心,質直無偽,無背無面,無詐妄心。一切時中,視聽尋常,更無委曲,亦不閉眼塞耳,但情不附物即得。從上諸聖,只說濁邊過患,若無如許多惡覺、情見、想習之事,譬如秋水澄渟,清淨無為,澹泊無礙,喚他作道人,亦名無事人。”
        時有僧問:“頓悟之人更有修否?”
        師曰:“若真悟得本,他自知時,修與不修是兩頭語。如今初心雖從緣得,一念頓悟自理,猶有無始曠劫習氣未能頓淨,須教渠淨除現業流識,即是修也。不可別有法,教渠修行趣向。從聞入理,聞理深妙,心自圓明,不居惑地。縱有百千妙義,抑揚當時,此乃得坐披衣,自解作活計,始得。以要言之,則實際理地,不受一塵;萬行門中,不捨一法。若也單刀直入,則凡聖情盡,體露真常,理事不二,即如如佛。”

  2.僧問:“如何是道?”
        師(靈祐禪師)曰:“無心是道。”
        曰:“某甲不會。”
        師曰:“會取不會底好!”
        曰:“如何是不會底?”
        師曰:“只汝是,不是別人。” 復曰:“今時人但直下體取不會底,正是汝心,正是汝佛。若向外得一知一解,將為禪道,且沒交涉。名運糞入,不名運糞出,汙汝心田。所以道不是道。”

  3.師(靈祐禪師)睡次,仰山問訊,師便回面向壁。
        仰曰:“和尚何得如此!”
        師起曰:“我適來得一夢,你試為我原(解釋)看。”
        仰取一盆水,與師洗面。
        少頃,香嚴亦來問訊。師曰:“我適來得一夢,寂子為我原了,汝更與我原看。”
        嚴乃點一碗茶來。
        師曰:“二子見解,過於鶖子。”

  上所引三則語錄,非常有滋味,若能契會,雖千載之下,亦能與溈山禪師把手共行。靈祐禪師一生孜孜孜不倦地敷揚宗教,長達四十餘年,經他點撥,開悟的人不可勝數。他生前甚至說,死後要向異類中行,行菩薩道,作眾生不請之友。
        他曾經上堂云:“老僧百年後,向山下作一頭水牯牛。左脅下書五字,曰:‘溈山僧某甲。’當恁麼時,喚作溈山僧又是水牯牛,喚作水牯牛又是溈山僧。畢竟喚作甚麼即得?”

        後有人就此公案述偈頌曰:
    “不是溈山不是牛,一身兩號實難酬。
  離卻兩頭應須道,如何道得出常流。”

  溈山靈祐禪師入寂于大中七年(853)正月初九,春秋八十三,戒臘六十四,塔於溈山,諡大圓禪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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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檗希運禪師悟道因緣

  洪州(今江西南昌)黃檗希運禪師,百丈懷海禪師之法嗣,未知姓氏,福州人。黃檗禪師生得氣貌奇特,迥異常兒,額間隆起如肉珠,音辭朗潤,志意沖澹,倜儻不羈,人莫能測。幼年即辭親,于本州黃檗山(今福建福清縣境內)出家。

  後遊天臺山,途中碰到一位奇異的僧人,跟他搭話,言笑自若,如同舊時相好。黃檗禪師仔細打量對方,發現對方目光射擊人。於是二人相約一起前行。路經一處山澗的時候,適逢下雨,山水暴漲。黃檗禪師摘下斗笠,植杖而立。正猶豫間,那僧卻走上前,要領著黃檗禪師一同渡過溪澗。
        黃檗禪師道:“兄要渡自渡。”
        那僧聽了,當即撩起衣服,躡水波而過,若履平地,上了對岸,回頭招呼黃檗道:“渡來!渡來!”
        黃檗禪師呵斥道:“咄!這自了漢。吾早知,當斫汝脛!”
        那僧讚歎道:“真大乘法器,我所不及。”說完就不見了。

  黃檗禪師後游京師洛陽,偶然碰到了一位曾經從南陽慧忠國師受過教法的年長女居士。
        那一天,黃檗禪師托缽行乞來到一戶人家的門口。這時,柴門裏傳來一位老婦人的呵斥聲:“太貪得無厭了!”
        禪師很納悶,問道:“你沒有佈施給我任何東西,卻訶責我貪得無厭,這是為什麼?”老婦人笑了笑,將門關上。黃檗禪師感到很詫異,於是推門進去,向那位老婦人請教,很受啟發。臨行前,老婦人指點黃檗禪師前往南昌參拜馬祖。

  不巧的是,黃檗禪師剛趕到南昌,馬祖已經入寂了。後來,他打聽到馬祖的塔在石門山,於是前往憑弔。當時,百丈禪師就在那兒守塔,住在塔旁邊的一座小庵裏。黃檗禪師向百丈禪師說明了來意,並請求百丈禪師傳給他平日用功得力的方法。

  百丈禪師問:“巍巍堂堂,從何方來?”
  黃檗禪師道:“巍巍堂堂,從嶺南來。”
  百丈禪師問:“巍巍堂堂,當為何事?”
  黃檗禪師道:“巍巍堂堂,不為別事。”說完便禮拜。
  過了一會,黃檗禪師又問:“從上宗乘,如何指示?”
  百丈禪師默然良久。
  黃檗禪師道:“你不能像現在這樣問著不答話。不能讓你的法門將來斷子絕孫了。”
  百丈禪師道:“我還以為你是個人物,沒有想到還作這般見解!”說完站起身,回方丈室去了。
        禪師跟隨在後面,說道:“某甲特來。”
  百丈禪師道:“若爾,則他後不得辜負吾。”

  於是,黃檗禪師便在百丈道場住下來,當時溈山禪師亦在那裏參學。
  一日,百丈禪師舉自己昔日參馬祖之公案。
  公案是這樣的:有一天,百丈禪師再參馬祖。他侍立在馬祖的旁邊。馬祖拿起繩床邊的拂子,高高擎起。
        黃檗禪師問:“即此用,離此用?”
        馬祖於是將拂子放回原處。過了一會兒,馬祖道:“你今後開口說法,將如何教人?”
        懷海禪師也擎起繩床邊的拂子。
        馬祖道:“即此用,離此用?”
        懷海禪師聽了,也將拂子放回原地。
        這時,馬祖忽然振威一喝。

  舉完這則公案,百丈禪師告訴徒眾道:“佛法不是小事。老僧昔被馬大師一喝,直得三日耳聾。”
  黃檗禪師一聽,不覺吐舌。
        百丈禪師看見他這種表現,問道:“子已後莫承嗣馬祖去麼?”  
  黃檗禪師道:“不然。今日因和尚舉,得見馬祖大機之用,然且不識馬祖。若嗣馬祖,已後(以後)喪我兒孫。”
  百丈禪師讚歎道:“如是,如是!見與師齊,減師半德;見過於師,方堪傳授。子甚有超師之見。”
  黃檗禪師於是便禮拜。

  為了進一步鉗錘黃檗禪師,一天,百丈禪師問黃檗禪師:“甚麼處去來?”
  黃檗禪師道:“大雄山下采菌子來。”
  百丈禪師問:“還見大蟲(老虎)麼?”
  黃檗禪師當即便作老虎的吼叫聲。
  百丈禪師於是拈起斧頭作砍斫老虎的樣子。
  黃檗禪師隨即打了百丈禪師一巴掌。
  百丈禪師吟吟而笑,知道黃檗禪師已經徹悟,便滿意地回到了方丈。

  第二天上堂的時候,百丈禪師對大眾講:“大雄山下有一大蟲,汝等諸人也須好看。百丈老漢今日親遭一口。”
  
        黃檗禪師從百丈禪師那兒得法後,隨即外出參學。後住洪州高安縣黃檗山(此山原名靈鷲山,今宜豐縣境內)傳禪,法席興隆,座下常住僧人達四五百人,為當時江南最著名的禪宗道場之一。
  黃檗禪師在洪州駐錫的時候,相國裴休當時正任洪州刺史、江西觀察史。他對黃檗禪師極為敬仰,並執弟子禮。裴休後來就是在黃檗禪師的點撥之下開悟的。因此,他對黃檗禪師懷有無盡的感念之情。裴體曾賦詩贊黃檗禪師云:
 “自從大士傳心印,額有圓珠七尺身。
  掛錫十年棲蜀水,浮杯今日渡漳濱。
  一千龍象隨高步,萬里香花結勝因。
  擬欲事師為弟子,不知將法付何人?”

  黃檗禪師生前的一些重要講法,都是由裴休整理的,主要有《黃檗山斷際禪師傳心法要》、《黃檗斷際禪師宛陵錄》。這兩本法要,語言清新流暢,說法平實中肯,真可謂字字珠璣,實為禪門不可多得的入門指南。
  黃檗禪師入寂于唐大中九年(855),諡斷際禪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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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山良价禪師悟道因緣

  瑞州(今江西高安)洞山良价悟本禪師,雲岩曇晟禪師之法嗣,俗姓俞,會稽(今浙江紹興)人。良价禪師幼時曾跟村裏一位出家師父學習念誦《般若波羅密多心經》。當他念到“無眼耳鼻舌身意”這一句的時候,忽然生起大疑惑,以手捫面,問師父道:“某甲有眼耳鼻舌等,何故經言無?”
        他的師父一聽,驚詫不已,知道他不是常人,便對他說:“吾非汝師。”並指點他前往五洩山投靈默禪師(馬祖道一禪師之法嗣)落髮。出家後,二十一歲又往嵩山受具足戒。
  
  良价禪師受具足戒後,即開始游方參學。他首先禮謁了南泉普願禪師。
  良价禪師到達南泉的時候,正好趕上寺院為馬祖的忌辰準備齋事。
  南泉禪師問大眾道:“來日設馬祖齋,未審馬祖還來否?”
  [馬祖不是圓寂了嗎?他怎麼會來赴齋呢?]
  大眾都無言以對。
  這時,良价禪師從大眾中走出來,回答道:“待有伴即來。”
  南泉禪師一聽,便讚歎道:“此子雖後生,甚堪雕琢。”
  良价禪師道:“和尚莫壓良為賤。”

  離開南泉後,良价禪師又前往參禮溈山靈祐禪師。
  良价禪師問道:“頃聞南陽忠國師有‘無情說法’話,某甲未究其微。”
  溈山禪師道:“闍黎莫記得麼?”
  良价禪師道:“記得。”
  溈山禪師道:“汝試舉一遍看。”
  良价禪師便舉道:“僧問:‘如何是古佛心?’
        國師曰:‘牆壁瓦礫是。’
        僧曰:‘牆壁瓦礫,豈不是無情?’
        國師曰:‘是。’
        僧曰:‘還解說法否?’
        國師曰:‘常說熾然,說無間歇。’
        僧曰:‘某甲為甚麼不聞?’
        國師曰:‘汝自不聞,不可妨他聞者也。’
        僧曰:‘未審甚麼人得聞?’
        國師曰:‘諸聖得聞。’
        僧曰:‘和尚還聞否?’
        國師曰:‘我不聞。’
        僧曰:‘和尚既不聞,爭知無情解說法?’
        國師曰:‘賴我不聞,我若聞,即齊于諸聖,汝即不聞我說法也。’
        僧曰:‘恁麼則眾生無分去也。’
        國師曰:‘我為眾生說,不為諸聖說。’
        僧曰:‘眾生聞後如何?’
        國師曰:‘即非眾生。’
        僧曰:‘無情說法,據何典教?’
        國師曰:‘灼然!言不該(具備)典,非君子之所談。汝豈不見《華嚴經》云:刹說、眾生說、三世一切說。’”

  良价禪師舉說完畢,溈山禪師道:“我這裏亦有,只是罕遇其人。”
  良价禪師道:“某甲未明,乞師指示。”
  溈山禪師於是豎起拂子,問道:“會麼?”
  良价禪師道:“不會,請和尚說。”
  溈山禪師道:“父母所生口,終不為子說。”
  良价禪師便問:“還有與師同時慕道者否?”
  溈山禪師道:“此去澧陵攸縣,石室相連,有雲岩道人,若能撥草瞻風,必為子之所重。”
  良价禪師道:“未審此人如何?”
  溈山禪師道:“他曾問老僧:‘學人欲奉師去時如何?’老僧對他道:‘直須絕滲漏始得。’他道:‘還得不違師旨也無?’老僧道:‘第一不得道老僧在這裏。’”

  良价禪師於是辭別溈山禪師,徑直前往禮謁雲岩曇晟禪師。
  見雲岩禪師後,良价禪師便舉慧忠國師無情說法公案,並問道:“無情說法,甚麼人得聞?”
  雲岩禪師道:“無情得聞。”
  良价禪師道:“和尚聞否?”
  雲岩禪師道:“我若聞,汝即不聞吾說法也。”
  良价禪師道:“某甲為甚麼不聞?”
  雲岩禪師於是豎起拂子,問道:“還聞麼?”
  良价禪師道:“不聞。”
  雲岩禪師道:“我說法,汝尚不聞,豈況無情說法乎?”
  良价禪師道:“無情說法,該何典教?”
  雲岩禪師道:“豈不見《彌陀經》云,水鳥樹林,悉皆念佛念法。”
  良价禪師一聽,言下有省,遂述偈呈師,偈曰:
      “也大奇,也大奇,無情說法不思議。
       若將耳聽終難會,眼處聞時方得知。”

  後來,良价禪師又問雲岩禪師:“某甲有餘習未盡。”
  雲岩禪師道:“汝曾作甚麼來?”
  良价禪師道:“聖諦亦不為。”
  雲岩禪師道:“還歡喜也未?”
  良价禪師道:“歡喜則不無,如糞掃堆頭,拾得一顆明珠。”

  在雲岩座下參學了一段時間之後,一日,良价禪師辭別雲岩禪師。
  雲岩禪師問:“甚麼處去?”
  良价禪師道:“雖離和尚,未卜所止。”
  雲岩禪師問:“莫湖南去?”
  良价禪師道:“無。”
  雲岩禪師又問:“莫歸鄉去?”
  良价禪師又道:“無。”
  雲岩禪師道:“早晚卻回。”
  良价禪師道:“待和尚有住處即來。” 
  雲岩禪師道:“自此一別,難得相見。”
  良价禪師道:“難得不相見。”

  臨行前,良价禪師又問雲岩:“百年後忽有人問,還邈得(描畫)師真(真影、畫像)否,如何祇對(回答)?”
  雲岩禪師默然良久,道:“只這是。”
  良价禪師一聽,便沉吟。
  雲岩禪師道:“价闍黎承當個(這)事,大須審細。”

  雖經雲岩禪師點撥,良价禪師此時仍然對雲岩禪師的“只這是”一語,存有疑惑。
  離開雲岩後,一天過河的時候,良价禪師無意朝水中一看,發現了自己的影子,遂大悟前旨。作偈曰:
       “切忌從他覓,迢迢與我疏。
        我今獨自往,處處得逢渠。
        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
        應須恁麼會,方得契如如。”

  住山后,一次,良价禪師供養雲岩禪師的真影。
  有僧問:“先師道只這是,莫便是否?”
  良价禪師道:“是”
  那僧又問:“意旨如何?”
  良价禪師道:“當時幾錯會先師意。”
  那僧問:“未審先師還知有也無?”
  良价禪師道:“若不知有,爭解恁麼道?若知有,爭肯恁麼道?”

  又一日,良价禪師為雲岩禪師之忌日設齋。
  有僧問:“和尚于雲岩處得何指示?”
  良价禪師道:“雖在彼中,不蒙指示。”
  那僧道:“既不蒙指示,又用設齋作甚麼?”
  良价禪師道:“爭敢違背他!”

  那僧又問:“和尚初見南泉,為甚麼卻與雲岩設齋?”
  良价禪師道:“我不重先師道德佛法,只重他不為我說破。”
  那僧道:“和尚為先師設齋,還肯先師也無?”
  良价禪師道:“半肯半不肯。”
  那僧道:“為甚麼不全肯?”
  良价禪師道:“若全肯,即孤負(辜負)先師也。”

  良价禪師悟道後,先于唐大中(847-860)末,住新豐山,接引學眾,後盛化于豫章高安之洞山。《五燈會元》中是這樣評介良价禪師的弘法活動:—“權開五位,善接三根。大闡一音,廣弘萬品。橫抽寶劍,剪諸見之稠林。妙葉弘通,截萬端之穿鑿。又得曹山深明的旨,妙唱嘉猷。道合君臣,偏正回互。由是洞上玄風,播於天下。故諸方宗匠,咸共推尊之曰曹洞宗。”

  除了“五位君臣”、“寶鏡三昧”之外,洞山良价禪師生前還為後人留下了許多極精彩的接機開示。現略舉數則如次:

  問:“寒暑到來,如何回避?”
        師曰:“何不向無寒暑處去?”
        曰:“如何是無寒暑處。”
        師曰:“寒時寒殺闍黎,熱時熱殺闍黎。”

  問:“師尋常教學人行鳥道,未審如何是鳥道?”
        師曰:“不逢一人。”
        曰:“如何行?”
        師曰:“直須足下無私去。”
        曰:“只如行鳥道,莫便是本來面目否?”
        師曰:“闍黎因甚顛倒?”
        曰:“甚麼處是學人顛倒?”
        師曰:“若不顛倒,因甚麼卻認奴作郎?”
        曰:“如何是本來面目?”
        師曰:“不行鳥道。”

  問僧:“世間何物最苦?”
        曰:“地獄最苦。”
        師曰:“不然,在此衣線下,不明大事,是名最苦。”

  洞山良价禪師圓寂于咸通十年(869),春秋六十三歲。他的入滅極富戲劇性,體現了禪者在生死面前的大自在。

  良价禪師入滅前,曾向徒眾示疾。時有僧問:“和尚違和,還有不病者也無?”
        師曰:“有。”
        曰:“不病者還看和尚否?”
        師曰:“老僧看他有分。”
        曰:“未審和尚如何看他?”
        師曰:“老僧看時,不見有病。”
        師乃問僧:“離此殼漏子,向甚麼處與吾相見?”
        僧無對。
  於是良价禪師便示頌曰:
       “學者恒沙無一悟,過在尋他舌頭路。
        欲得忘形泯蹤跡,努力殷勤空裏步。”

  說完偈子,良价禪師便命弟子幫助他剃髮、澡身、披衣、然後鳴鐘集眾,登座告別,儼然而化。大眾久立,見師不語,始知良价禪師已去。一時慟悲號哭,過了好幾個時辰,也停不下來。

  良价禪師忽然睜開眼睛,呵斥大眾道:“出家人心不附物,是真修行。勞生惜死,哀悲何益?”

  於是便命令主事操辦愚癡齋。眾人因戀慕良价禪師,希望他能多活一段時間,故意拖延時間,這樣過了七天,齋食方準備完畢。那天,良价禪師亦隨眾用齋。齋畢,良价禪師示眾道:“僧家無事,大率臨行之際,勿須喧動。”

  說完便歸丈室,端坐長往。後諡悟本禪師。時人亦稱之為“問殺首座价”,蓋其機鋒峻辯,令人無處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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